当社恐穿成豪门后爸—— by巫十九
巫十九  发于:2023年10月27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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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段时间傅岑接了小崽崽放学后,就习惯去向文博的宅子里蹭个晚饭,有时候沈梧风下班得早,也会过来偷师厨艺,但更多时候都是晚饭后才来,接傅岑和沈思故回家。
傅岑会默默给沈梧风留一些在锅里热着,因为这事没少被向文博打趣:“你当他那么大一个总裁,还会饿肚子不成。”
傅岑红着脸,依旧将菜热锅里,等出来,他将自己最近画的“海底”给向文博看,如果有什么问题,这会儿也好纠正。
向文博坐在茶座前,瞅了一眼画,道:“还行。”
大佬的还行,就已经是很不错了。
傅岑心底安定了几分。
向文博提点他:“马上就要总决赛了,你可不许给老爷子我丢脸,比赛时将心态放平和,无论能不能拿到奖杯,都得发挥出自己本身实力。”
“好。”
傅岑重重点头,向文博倒是问他:“你有没有发现,你的画并不太符合任何一个流派?”
要说傅岑画的写实风格的油画,但傅岑又习惯性搭配童话色系的色彩,虽然物体写实,但却弱化了缺陷,强化美观,看他的画就给人一股幸福的美感。
但这反而太过美好化,向文博认为,傅岑应该在保留个人风格的同时,去融合别的派别。
傅岑思考师父的意思时,向文博又摆手道:“这些等你参加完梵梦杯再说吧,梵梦杯倒是没有派别上的条条框框去限制新起之秀,但未来你要参加更上面的比赛,就得考虑这些。”
傅岑倒也知道,他不了解这个世界美术界的派系,是他参加比赛时最大的缺陷,现在问题看似并不严重,但若想更进一步,他必须得有所改变。
可是国内,就连顶尖的长藤学府,都没开设这类课程。
沈思故在外面跟学徒学种花,这会儿被成群的蚊子给蛰得跑了回来,傅岑看到他脸上鼓起的几个大红包,噗嗤笑出了声,顿时也忘记派别什么的了,去拿了花露水给小崽崽擦。
小崽崽痒得想挠,傅岑拍开他的手,道:“给你擦止痒药,脸上捞破就不好看了。”
沈思故一听,连忙将手放了下去,擦了药,他扑进还在笑的爸爸怀里,气恼地喊:“不许笑。”
“好,不笑。”傅岑说着还在笑,沈思故去捂傅岑的嘴,傅岑往旁边躲,就这样玩了几个来回,傅岑的手机屏幕亮了起来。
是沈梧风打来的电话,称公司还有点事,让他再等半个小时,就来接他们。
见挺晚的了,傅岑挂了电话后,干脆让小崽崽就在师父这儿把作业做了,向文博坐在小崽崽旁边,看沈思故一笔一划写作业,逗他道:“你都会做?”
沈思故一脸“这么简单怎么可能不会”的小表情,大眼睛滴溜溜地往师祖那看了眼,却道:“也不是全会。”
向文博:“不会的师祖教你。”
于是沈思故掏出了他的致富书,翻到折好的一页,眨了眨清澈的大眼睛问:“师祖,我一个月要喂多少只鸡,才能赚到钱呀?”
向文博:“?”
他以为的幼儿园问题:一加一等于几。
沈思故的问题:计算如何致富。
黄昏落幕,夜色渐浓,傅岑趴在露台的栏杆上搜这个世界的画有多少种派系,看着看着,他实在太累睡着了,好在提前喷了花露水,蚊子没来咬他。
学徒抱着花盆站在二楼,傅岑的正上方,他看着下方睡熟的少年,手里紧紧拿起花盆,对准那只搭在栏杆上的右手。
只要他一松手,装满土壤的花盆就能砸下去,学徒浑身都在颤抖。
生他养他的母亲,和不过刚认识没多久的师哥,怎么选,他想他也知道。
作者有话说: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宛若夏花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你在想我
少年的手骨节纤细, 指甲莹润,就连指尖都是粉粉的,青葱玉指本该用来形容少女, 但用来形容这双手, 却也十分适合。
月色下, 傅岑嫌耳边的蚊子太吵, 抬手挥了挥,他略微翻了个身, 学徒吓了一跳,连忙往后一退躲了下。
片刻后, 他又重新看了眼, 见傅岑还睡得好好的, 并没有醒来。
学徒犹豫了很久, 到底是没忍心下手, 他将花盆放在二楼正对傅岑上方位置的木栏杆上, 并用一根木棍翘着底部, 花盆以倾斜的状态朝着傅岑,甚至可能一场稍大的风, 都能将它吹得砸落下去。
学徒最终决定将选择权交给老天爷, 仿佛这样做心底就能好受些,就算最后花盆砸了下去,也好宽慰自己命中如此。
弄完后,学徒下楼打扫房间, 每天他都得拖地擦洗物品, 才能回家, 久而久之就算向老叫他休息, 他也习惯了去做这些事。
只希望做得多些, 向老能多传授他一些技巧。
虽然从给舒记笙替笔后,他就再也不能光明正大地,展示自己真正实力下的作品,但学徒总想着,说不定哪一天,他能重新站在阳光下,他想那一天到来的时候,用最好的状态去迎接。
外面的蚊子实在太吵,虽然因为傅岑擦了花露水的缘故,没来蛰他,但一直在身边嗡嗡嗡的,傅岑没睡多久就又被吵醒,他趴在栏杆上不肯起,有气无力地抬手将蚊子挥散。
突然感受到清清的微风吹在他身上,蚊子都被吹跑了,傅岑放下手,不知不觉又沉沉睡了过去。
向文博点了圈蚊香出来,压低声音问沈梧风:“估计是画一天画累了,要不要今晚就在我这边睡?”
“看傅岑的意思。”
傅岑睡得很浅,他俩压低声音的对话到底还是弄醒了他,困倦得撩起眼皮看了眼,沈梧风垂目对上他的视线,目光很是柔和。
原来吹在身上的微风,是沈梧风拿着蒲扇摇出来的。
傅岑眼眶内映着沈梧风那张俊美得不似真人的脸,脑子慢半拍才接收到外界传递的信息。
向文博正在问他:“今天要不就在这边睡?”
傅岑摇摇头,他不想麻烦向文博大晚上还去张罗床铺,撑起精神道:“睡了一会儿好多了,等会还得回去。”
锅里还热着晚饭,傅岑起身要去端出来,沈梧风按下他道:“我自己去,你接着睡会儿吧。”
傅岑便犯个懒,又重新趴了回去。”
沈梧风并非要来向老这边蹭饭,他只是很享受傅岑对他一些生活上的照顾,让沈梧风有种劳累一天后回家,还有傅岑在等他的感觉。
站起身,去拿了块毯子搭在傅岑身上,傅岑突然拉住沈梧风的手,半晌后又默默松开,沈梧风停下来问道:“怎么了?”
“我......”傅岑吞吞吐吐,他看向沈梧风的眼睛,片刻后又避开,“我不知道。”
他就是觉得莫名心慌。
可能是总决赛即将到来,又可能是沈梧风那颗至今还没分析出成分的药片。
沈梧风坐下来,拉过傅岑的手捂在双手的手心里:“别怕,也无需紧张,比赛时我和沈思故都会在你抬眼就能看到的地方,为你加油。”
傅岑露出一个笑容。
一阵晚风吹过,拂动傅岑柔软黑亮的头发,岁月都在他的笑容中停滞得安静无声,温柔又缱绻。
沈梧风听到细微的吱呀声,蓦然抬头,一个陶瓷花盆重重砸落下来,几乎立刻间,沈梧风拉过傅岑护在怀里,猛地转身,下一秒花盆狠狠砸在他弓起的背脊,傅岑听到一声极轻的闷哼,仓促抬头,在夜色中去寻沈梧风的眉眼。
陶瓷落在地上溅碎开,一地凌乱黑土,沈梧风将傅岑压得密不透风,连傅岑的一缕头发丝都没露出来。
“你怎样了?”傅岑焦急地要坐起身,沈梧风却紧紧抱住傅岑,缓了好一会儿,才稍稍松了力道。
当他看到花盆朝傅岑砸下去的那刻,几乎魂飞魄散,一瞬间脑子都是空白的,身体早于思想做出行动。
看到傅岑完好无损,沈梧风满心庆幸,还好,还好......
“沈梧风!”傅岑伸手去擦他额头疼出的汗,从小被练得很稳的手,此刻抖得厉害。
“我没事。”沈梧风眼前已经有些涣散,他从散光的视线中去捕捉傅岑的神色,为傅岑担忧他的样子而开心,又舍不得见傅岑眼中溢出的泪光。
后背的伤痛引发头痛症,此时沈梧风头颅内爆炸式的疼痛感,甚至盖过了后背的砸伤,耳中嗡嗡耳鸣,根本听不清傅岑在说什么。
向文博和沈思故听到动静跑出来,向文博忙道:“我去打电话,得立刻送医院去。”
沈思故拉住向文博:“师祖,父亲有自己的私人医院,我给秘书叔叔打电话过去。”
关键时候,反倒是小崽崽控住全场,用儿童手表给蔡秘书打去电话,那端几乎立刻接通:“小少爷?”
沈思故快速说明情况,蔡秘书神色一肃,立刻道:“我这就派救护车过来。”
傅岑吓得身体止不住地颤抖,揭开沈梧风后背的衣服看伤口,青紫一大片,还渗出了血,他六神无主地问:“是不是应该先上点药止血?”
向文博闻言,转身进屋拿药。
路过才放好清扫工具匆匆出来的学徒,他看了学徒一眼,随后收回视线,进到里屋内。
露台上,傅岑不敢轻易挪动沈梧风,想扶又不敢伸手碰他后背,沈梧风干脆就势趴在傅岑身上,将下颌抵在傅岑肩头,嘴角翘着笑。
这笑被小崽崽看到,沈思故十分不明白,父亲受了这么重的伤,爸爸担心得要命,他怎么还在笑。
大人的世界真复杂。
送到医院经过检查,医生表示好在后背皮实骨头硬,没有伤到筋骨,皮外伤多养养不要沾水就好。
但医生说完,却又道:“不过沈总他的颅内......”
“打扰了。”经常跟傅岑会面的李医生突然推开门进来,打断主治医师的话道,“这边由我来负责接手,这是申请证明。”
主治医师脸色怫然,看过流程书没问题,只好进行交接,这过程傅岑不便在内,便去外面等着。
过了会儿,李医生出来,微笑着对傅岑道:“夫人先和小少爷先回去吧,沈总这边还得观察两天,才能出院。”
傅岑抿了抿唇:“我想留下来陪他。”
李医师依旧微笑:“医院这边有专业的医生和护士照看,况且沈总所在的病房不能进去探视,夫人呆在这里没有必要。”
傅岑不明白,如果只是像主治医师所说,只是皮外伤,那为什么还要送进不能探视的病房里,他想问,但当看到李医生脸上挂着的微笑,知道自己问不出答案。
“我、只想看他一眼,就回去,可以吗?”
李医生犹豫了瞬,最后还是摇头:“这会儿挺晚了,蔡秘书会送你们回去,有任何消息我都会通知您,您不必担心。”
果然,没一会儿办完手续的蔡秘书就上来,接傅岑和沈思故回私宅。
傅岑看沈思故昏昏欲睡,想到小崽崽明天还要去上学,只能接受安排,直到坐上车,他也没能看到沈梧风。
车内,沈思故靠着爸爸怀里睡着了,傅岑望着窗外发了会儿呆,拿出手机翻动通讯录,点开沈沈牌许愿树的对话框,打字道:
[今天有人为我受伤了。]
[他一个小时就能创造成百上千万的价值,这次却要住院好几天,可我想看他在医院好些没,都做不到。]
[他今晚还没吃饭,不知道饿不饿。]
思绪凌乱地发完消息,一向秒回的沈沈牌许愿树,这次却迟迟没有回复,傅岑看着安静的对话框,眼眶一瞬有些酸涩。
老宅子,学徒清扫完地上的碎瓷和溅得一地的泥土,跟坐在外面抽老烟杆的向文博道:“向老,没事的话我就先回去了?”
向老定定看向学徒,那双眼不同以往得犀利,学徒心底漏跳一拍,听向文博问:“花盆为何会被放在楼上?”
学徒垂下头:“我本想着放下面,小孩难免会忍不住去玩,就放楼上去了,是我放得急,没留意栏杆上有东西咯着。”
“你觉得故故是这样的孩子吗?”
学徒没作声了。
向老熄了烟杆,摆手道:“你回去吧,仔细想想。”
学徒将手里的东西放下,走前忍不住提醒:“不知道还有没有碎瓷没清扫到,向老你留意点脚下。”
看着学徒离开时瘦弱的背影,向文博紧紧皱起眉头。
他是从儿童艺术展时留意到扈知秋,那年扈知秋才九岁,就已展现出惊人的天赋,不过在向文博眼里,他始终还差点火候,便一直只是关注着,没有进行接触。
由于一直没有合格的老师指导,扈知秋的画只是浮于表面的好看,实则错漏满出。
意外得知这小孩就住在跟自己一个街巷,向文博怜他家境不好,又有些天赋,只要好生雕琢未必不能成名,才收了他当学徒。
但让向文博不解的是,扈知秋明明擅长国画,最开始经过向文博的指点后,他的国画水平更是突飞猛进,向文博认为等他成年后,拿下梵梦杯都是轻而易举的事,但扈知秋一夜间,却改画漆画。
几乎是从头学起。
向文博不是没有问过他,扈知秋却只是说突然喜欢上漆画,想学。
但他在漆画上并没国画上那么高的造诣,不过这是年轻人自己的选择,向文博不好多置喙些什么。
只是难免失望。
关于今晚这件事,混迹美术界这么多年的向老,不可能认为真是巧合。
巧合的是伤到的是沈梧风,而那里原本坐着休憩的,本是即将参加梵梦杯总决赛的傅岑。
这一晚傅岑睡得很不安心,中途醒了好几次,第二天顶着乌青的黑眼圈,送小崽崽到幼儿园门口。
沈思故特别心疼傅岑,昨天爸爸差点被砸到,以为爸爸这会儿还在害怕,他将自己兜里揣的鸡蛋递给傅岑,傅岑问:“要帮你剥吗?”
沈思故摇头:“窝听王姨嗦,用鸡蛋在眼睛周围滚滚,黑眼圈就抹油啦。”
等他的小鸡长大,生更多鸡蛋,全拿来给爸爸敷眼睛。
等等,那只小鸡是公鸡还是母鸡?
傅岑笑了下,两三下剥了鸡蛋喂小崽崽嘴里,又拆了一盒牛奶插上吸管,递给他:“别操心这些啦,去上学吧。”
沈思故一步三回头,走到校门被老师牵住手,仍忍不住朝傅岑喊道:“粑粑,泥不要偷偷哭鼻子哦。”
校门口的家长们朝他看来,傅岑脸红了又红,挥手让沈思故快些进去。
孟灏也送完孟明矾,晃到傅岑面前,瞧着他精神不济的样子,问道:“咋啦,你跟沈梧风吵架了?”
之前都是沈梧风开车来送,今天突然消失,难免让孟灏以为他俩闹矛盾。
傅岑摇了摇头,兜里的手机突然响了下,傅岑立刻拿出来看了眼,随后对孟灏道:“我先走了。”
孟灏点头,静静站在远处看着傅岑开车离开。
他记得以前傅岑几乎不开铃声提示,是因为什么,让不喜欢被打扰,活在自己小世界里的小画家,打开了铃声提醒,并设置的最大音量。
傅岑收到的是一个几十兆的文件包,标题是“关于含盐酸噻氯匹定主要成分及合成药物氯吡格雷等十几种药物解析”。
这份文件来自慕堇仪,附带几行话:[解析那人说这些药物合成出的白色药片,一般用于治疗脑内血管相关疾病。]
[这药是专业机构根据病人具体情况做的,具体是针对哪种疾病不太清楚,但根据药物的复杂程度,服用这个药的人情况应该挺严重。]
傅岑将车停在私人医院前,开始一页页翻看那份文件里的内容,里面几乎全都是一些专业术语,傅岑费了很大功夫,又是引擎搜索看不懂的词,又是去网上咨询,终于看懂了一些。
这是进行过颅内研究后,导致血管呈现病状,近乎一种烟雾病的病症。
有人对沈梧风进行过颅内研究,而且是在很小的时候,试图植入晶片进行数字化操控脑电波,但最终应该是失败了,可造成了不可逆的影响。
傅岑光是一想到,就眼眶泛起红意。
同时他联想到的,还有在原主父母遗物里发现的那些秘密文件,其中有一项就是“人体与机器融合研究”。
虽然知道这些已经成为过去,而且从父母那些文件里看,父母接手这项研究的时间并不长,沈梧风并不是最近几年项目研究的对象。
以此推断出的结果却更让人心寒。
这个项目背后的金主是沈勋昌,是沈勋昌亲手将自己的后代,拿去做实验。
傅岑走在医院的长廊里,李医生看到他跟他打招呼,傅岑都没察觉,最后走到沈梧风的病房前,在长椅上坐下。
他知道这个时候,他应该为了总决赛做准备,应该去画画。
可他近乎任性得,就想待在离沈梧风近些的地方。
即便见不着面。
病房里突然传出嘭地一声,紧接着响起鸣笛声,好些护士医生冲进去,又迅速把门关上,隐约可以听见里面吵吵闹闹的,傅岑愕然地站起身,看向那扇紧闭的门。
片刻后,门被打开,沈梧风给病号服外披上西装大衣,手背还因快速拔针而飙着血,身后是一堆被擒拿术制伏得东倒西歪的白衣大褂。
看到傅岑就站在门口时,沈梧风愣了下,微微侧过身,把身后的景象挡住。
傅岑哑声问他:“不是在治疗吗,怎么出来了?”
沈梧风将门关上,伸手揽过傅岑抱进怀里:“因为感应到你在想我,所以出来找你。”
作者有话说:
悬溺一响,叽哩哇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HannibalLecter 10瓶;koala·7 5瓶;郾涩 2瓶;啊,啊嗯哈,,,哈 1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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医院惊魂
听到这话, 傅岑将脸埋进沈梧风胸口,传出的声音又闷又哽咽:“所以你不好好接受治疗,你怕在我的生活中淡出, 再见我又将你当陌生人?”
虽然社恐是会这样, 一段时间不见, 再近的关系也能变得生疏。
“这点小伤而已, 没必要治,随便擦点药就好了。”沈梧风感受到胸口的湿意, 瞬间没了往日的冷静,手掌搭在傅岑脑后, 一下一下轻抚。
他意识到, 傅岑应该是发现了。
傅岑远比旁人所认知到的敏锐细心, 这次反常的举动, 怎么可能不让他产生疑心, 但沈梧风不知道傅岑知道了多少。
傅岑缓了缓气息, 将脸在沈梧风的衣服上蹭了蹭, 把眼角的泪水蹭掉,才抬起头, 去找来创口贴, 给沈梧风手背的针孔贴上。
低着头闷闷地说道:“沈梧风,我不会,我俩还有合约呢,你回去好好接受治疗, 故故放学后我带他一起来看你。”
“好。”
沈梧风抬手, 拇指指腹碾过傅岑眼角的红晕, 蓦地笑了下:“哭什么, 又不是多大的事。”
医生护士们终于将缠在身上限制行动的绷带解开, 李医生整理好狼狈凌乱的白大褂,出来道:“沈总,您不能讳疾忌医,只有配合我们的工作,才能.......”
“我配合。”
李医生准备好的长篇大论还没来得及说完,沈梧风就痛快地接受了。
诧异了瞬,看向背过身去擦眼睛的男夫人,李医生明白了什么,脸上露出笑容:“那就好,请您立刻回到病房继续进行中断的治疗。”
“等会。”沈梧风拉过傅岑的手,带着他走到长廊尽头的阳台。
楼下人造绿植生长得郁郁葱葱,有复建的病人正由亲人搀扶着在小路上走动,喷泉在阳光下折射出淡淡虹光。
沈梧风问道:“你能亲我下吗?”
还没从对沈梧风心疼的情绪中走出来的傅岑,惊愕地看着他:“什、什么?”
沈梧风眼帘垂落,嘴角下压,这样的表情放在被上帝都青睐的脸庞上,破碎感十足,他说的话同时也让傅岑心脏再度揪了起来:“治疗过程太苦了,想向你讨点甜。”
这还能拒绝吗?
傅岑手指蜷缩,抠着裤缝。
沈梧风声音失落:“不行的话就算了。”
说罢要走,傅岑拉住他,踮起脚快速在沈梧风脸上亲了下,他害羞得甚至只敢用唇角轻轻碰了下,心跳就已经如雷鸣般震耳。
沈梧风眼中浮出笑意,目光落在傅岑眼眶下的青黛:“你也回去好好睡一觉,或者在这里睡也行。”
傅岑红着脸问:“睡哪?”
“和我睡一张病床。”
停顿后又说:“病床挺大的。”
傅岑忙摇头,沈梧风只能遗憾道:“医院内有专门的陪护室,可以去那休息。”
李医生几番看着手表,喊道:“沈总,你得继续治疗了。”
傅岑闻言,也道:“我会好好休息的,你快回去吧。”
沈梧风依依不舍地看着傅岑,这场景让傅岑幻视小崽崽跟小鸡崽分别的那个早上,顿时觉得有些好笑。
看着沈梧风进入病房后,傅岑由护士带路,去陪护室休息。
陪护室就像一个小型公寓,里面一应俱全,还能做饭,床上用品也都是崭新的,正对着还有一台大屏电视。
傅岑躺下后,没多久就睡着了,直到下午一点才醒,护士端着午餐过来,说是沈梧风帮他点的。
私人医院的营养餐十分丰富,味道也很不错,吃完后,傅岑打开手机,看到沈沈牌许愿树回给他的消息:[不用担心。]
[能保护到你,他会觉得庆幸。]
傅岑不清楚沈梧风要治疗多久才能出院,沈梧风不想让他知道病情,傅岑也只能尊重沈梧风的隐私,下午干脆回家,把画架画纸颜料之类的全带去了私人医院。
离总决赛开始还有三天,他必须得打起精神来。
隔壁病房中,沈梧风进行完治疗苏醒,蔡秘书踩着点进入病房,汇报这几天公司的情况。
有沈梧风精密的部署在前,哪怕沈梧风没在公司,各部门也在按部就班得运作,蔡秘书更是趁机将埋伏在耀星的眼线清理了出去。
在使用一些手段对舒记笙进行调查后,发现舒记笙有一个很少使用的手机号,而这个号码的联络人,只有沈锦程。
以及一名叫扈知秋的少年。
“扈知秋。”沈梧风翻看着蔡秘书递来的资料,对方的人生历程十分简单,父亲在他二岁时务工离世,从小被母亲拉扯着长大。
母亲虽身处贫困,但不希望儿子也与她一样成为社会的下层人,找各种关系花大把钱将儿子送去学画画,一心想着儿子有朝一日出人头地。
扈知秋也确实争气,有天赋又刻苦,在小时候就已经连续拿过很多项奖,但也由于他跟同学们格格不入,一心想着画画,在课堂也偷偷画画,遭到同学们的孤立,背地里都说他是老鼠的儿子不学打洞,想腾空飞天。
老师也对这位不听课的学生十分失望,传统教育下的人总会认为走艺术是偏门,太少人能挤出头。
就连老师都放弃的学生,自然而然受到霸凌,扈知秋在学校受了委屈,也不敢告诉母亲,他的母亲打好几份工,每天很晚才带着一身疲惫回家,还要打理家里,扈知秋不敢让她再为自己操心。
但少年人总有忍不住的时候,跟母亲透露在学校不开心被人欺负时,母亲问他别人为什么欺负他,不欺负其他人,还叫他不要还手打人,他们赔不起医药费。
这样的教育下,养出的孩子表面撑着强非要靠自己,实则内心自卑又怯懦。
直到三年前他的母亲查出渐冻症,扈知秋辍学回家照顾母亲,反倒因为他放弃学业,跟母亲的关系日渐恶化,但这时候向文博收下了扈知秋当学徒。
他母亲见状,索性也接受了,让扈知秋专心跟向文博学画画。
渐冻症起初并不严重,只是偶尔会突然操控不了身体,突然摔一跤,在贫困的家庭里,能忍的病不会花巨额医疗费治疗。
但拖着只会加速病情恶化,当母亲没有力气站立时,扈知秋彻底慌了神,也是这个时候,舒记笙私密手机号的联系人里,出现了扈知秋的名字。
这份调查文件页数并不多,用官方性的语句阐述着扈知秋十六年的人生。
沈梧风手指轻点,幽深的黑眸藏着冷芒:“三年前,舒记笙是不是曾因为手伤,自动退出梵梦杯的总决赛?”
“是的。”
蔡秘书又将另一份调查文件递给沈梧风:“这是关于三年前舒记笙的就诊记录,当年已确诊患有特发性震颤,这是在盛荣医院检查出的结果,但是盛荣最后对外给出的检测报告是,手筋抽伤。”
“还有一件事。”
蔡秘书又拿出一份文件,是扈知秋母亲的就诊记录,这三年来的就诊医院,也在盛荣医院。
而盛荣医院,原本是沈锦程从他父母那里继承的股份的主要控股公司,不过这些年沈锦程已经陆续将盛荣医院的股份抛售了出去。
沈梧风闭了闭眼,将眼底的暴戾压下,他们既然敢将手伸向傅岑,触及他的软肋,就别怪他,要相关的人彻底从金城消失。
盛荣医院内,舒记笙刚进行完复查,正坐在明亮整洁的诊断室内,等待复查结果。
医生拿着报告出来,坐在他对面,脸色十分沉重:“你最近是不是没有好好休息,忧思过度?你这病得忌讳过度劳累,情绪紧张激动。”
舒记笙只道:“我要强效药,至少能让我坚持三天,作画时不会手抖。”
“这药只会加重你心脏负担,造成不可逆的影响!”
然而舒记笙神色坚决。
面对不听劝的病人,主治医生深深叹了口气,将复查报告递给他:“这已经是你患病的第四年,只要控制得当,也能延长周期,甚至彻底痊愈也未尝不可。”
舒记笙拧着眉:“上次你也这样跟我说,但这三年的治疗并没有减轻我手抖的频率。我已经错过一次梵梦杯,这次我不能再错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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