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岑不堪忍受, 吃过海底捞后他们身上都沾了锅底味, 必须得洗澡才行。
一手拎起崽崽,本想霸气地提着沈思故的后衣领去浴室, 结果没拎动。
一只手还是有些吃力......
傅岑换了两只手拎, 终于把沈思故弄去浴室了,放好温水时小崽崽终于醒了,哼哼唧唧地要抱抱。
“先洗澡!”
等把崽崽洗香香,自己也洗香香, 躺回床上时, 傅岑快要累瘫, 这才看到粉丝朋友发来的消息。
他敲字回复:[刚刚洗澡去了。]
对面似乎一直等着, 没多久就回道:[你最近有出去玩的打算没?]
橼木:[有呀, 我家崽崽的幼儿园举办春季郊游,要出去玩两天。]
沈:[就你一个人带着孩子去吗,孩子另一位家长呢?]
橼木:[他工作忙,不好意思打扰他。]
另一个房间里,沈梧风看到这条消息,翻看近段时间的工作日程,不是空中飞就是有商宴,他思索着怎么把这两天空出来时,收到傅岑的消息。
[而且我都要跟他解除关系了,也没必要还麻烦对方,现在名义上应该算是前夫?]
沈梧风看到前夫那两字,头有些痛。
还没解除协议,在傅岑那就已经是前夫了。
略过这一茬,沈梧风问:[为什么要解除关系?]
橼木:[说起来有些复杂。]
沈梧风面不改色地发送:[他不够有钱吗?]
橼木:[挺有钱的。]
沈:[不够帅?]
橼木:[没见过比他更标志得如同一尊雕塑的人了。]
看到这条消息时,沈梧风耳根红了红,看来少年还是喜欢他这张脸的:[那就是人品不好,不够温柔体贴?]
沈梧风反思自己,确实有这方面的缺点。
谁知傅岑还是否认:[他人也挺好的,只是表面看上去冰冷冷的不太好接近。]
沈梧风面无表情点头,对,是这样的。
话题又回到了开始:[那为何要解除协议?]
反正隔着一个屏幕,傅岑忍不住吐槽:[你看他这么完美,很容易在外面沾花惹草的,虽然他本人可能没那个意思,但我不想被情敌啥的波及。]
沈梧风背脊一僵,沾花惹草?
橼木:[我睡了,晚安!]
沈梧风脸色纠结,但不想打扰傅岑的睡眠时间,发了个小兔子拍拍同伴肩膀哄睡的表情包过去。
收到表情包的傅岑,将对方从四十多岁中年大叔的印象,改成了不常上网的中二初中生。
将手机放在床头柜,傅岑抱住恢复奶香味的小崽崽,睡得十分舒服,以至于第二天醒来,又忍不住赖床。
早春天的清晨还带着冬末的凛寒,傅岑关掉闹钟,赖在柔软的被子里,明明也已经醒了的小崽崽同样不想起,两人睡音绵绵地互相礼让。
崽崽尊老:“粑粑先起。”
后爸爱幼:“崽崽先起。”
两人你推我让又赖了会儿,傅岑打了个哈欠,沈思故被传染,也打起了哈欠。
傅岑揪了揪小崽崽的奶膘:“是谁要去上学,我不说。”
沈思故嘟起小嘴:“窝要上学。”
艰难地扭着屁股,让自己爬了起来,接着开始推搡重新闭上眼的后爸:“是谁要送崽崽上学,我不说。”
傅岑呜了一声,拉过被子盖住脑袋,不想面对现实。
五分钟后,傅岑和沈思故站在镜子前,动作一致地刷牙,灌了一口水咕噜咕噜再将泡泡吐掉。
现在天气没那么冷了,傅岑给沈思故搭配了衬衣和毛衣外套,自己也穿的毛绒薄外套。
牵着崽崽下楼,竟发现一向七点就去公司的霸总,居然坐在餐桌前慢条斯理吃早餐。
沈思故一改在傅岑面前的调皮,乖乖喊了声:“父亲早。”
傅岑脑袋懵懵,跟着喊:“父、父......夫君早?”
舌头闪得太快差点咬到自己。
反应过来说了啥,脚趾都要再抠出一栋别墅来。
沈梧风望向傅岑,心跳漏跳了一拍,还想再听听,但傅岑已经落座,还坐得远远的。
第一次,沈梧风觉着这大理石长桌这么占地方。
早餐是烩肉意面,由于赖床时间有些久,傅岑和沈思故都吃得很快,沈梧风提前吃完,去准备小崽崽上学的小书包,等傅岑吃完后,他主动请缨:“我送你们。”
后爸和崽崽脸上露出一模一样的惊讶。
直到坐上沈梧风的黑色帕加尼,并且开车的还是沈梧风,傅岑以为自己没睡醒。
沈梧风转头看他,眸光柔软:“怎么了?”
傅岑磕磕绊绊道:“你、你不忙着去上班吗?”
沈梧风终于得到机会,说出准备许久的话:“最近这段时间不忙。”
甚至还加重且重复:“一点也不忙。”
傅岑:“哦。”
沈梧风:“......”
没有了吗?
到了幼儿园门口,帕加尼停稳,小崽崽从车里钻了出来。
周围的大人小孩都已经习惯,每天都有不同的豪车接送沈思故,但当看到从驾驶座出来的西装男人,忍不住惊了惊。
男人气势凌然,板正的深色西装一丝不苟,脸部轮廓流畅,目似寒星鼻梁挺拔,身姿凌然如松柏。
那张脸更是淡漠清绝,令人由心敬畏。
有不少人都认出了沈梧风,摩拳擦掌想上前攀谈时,沈梧风冰冷的眼神看过去,便没人再敢动作了。
不过所有人的注意力,很快落到了随后从车里出来的少年身上。
不因别的,只因沈梧风在看少年时,眼神柔软得让人怀疑刚刚的冷意只是错觉。
傅岑边走边翻着小书包,哭丧着脸道:“出门太急,忘记带奥特曼水壶了。”
沈梧风眸光一动:“带了。”
他走到后备箱,拿出傅岑忘带的奥特曼水壶,面无表情递给傅岑。
傅岑给崽崽背好书包,惊喜地看向他:“你什么时候拿的。”
沈梧风嘴角翘了下。
多夸夸。
但下一刻傅岑又转向了沈思故,像往常一样叮嘱:“记得喝水,要是水冷了,找老师帮忙接温热水。”
沈梧风的视线落在多余的小崽崽身上。
沈思故假装看不到,乖乖点头,还趁傅岑弯腰将水壶挂他脖子上时,垫脚朝后爸脸上亲了一口。
“粑粑再见,父亲再见!”
小爪爪挥了挥,牵上幼儿园门口助教老师的手,一蹦一跳地进去了。
傅岑日常望崽兴叹。
他回过身,猛地撞到沈梧风怀里,吓得浑身僵硬,迅速撤身后退,结结巴巴道:“你、你还没走啊?”
“嗯。”
沈梧风遗憾收回抬起的手。
傅岑贴心开口:“你快去上班吧,我自己打车回去就好了。”
沈梧风却定定看着傅岑,问:“你能送我去上班吗?”
“啊?”傅岑呆了呆。
小崽崽都有人送上学。
霸总嫉妒。
霸总为自己谋福利。
再次上车,轮到傅岑坐驾驶位,沈梧风人高马大得坐在副驾驶,给自己系上安全带。
傅岑看了看他,手心都在冒汗。
原来是真要他送啊。
傅岑将车开得越发小心,帕加尼慢腾腾驶在马路上,忍不住问:“我开车有些慢,你真的不急着上班吗?”
沈梧风默默将手机调成静音,忽视蔡秘书打来的三通电话,面不改色道:“不急。”
高管会上,众人焦灼地看了看腕表上的时间,面面相觑,一高管忍不住问蔡秘书:“沈总还是没接吗?”
已经打了五通电话了,就连蔡秘书都担心是不是出了意外。
他家总裁这工作狂魔,可是从没在会议上迟到过。
但蔡秘书装出淡定的样子,稳定军心:“沈总有很重要的事处理,会晚些过来。”
“哦哦,好。”
高管们不敢置喙沈梧风的安排,反正也等不到人,便闲侃起家长里短。
说到自己老婆,一位高管道:“虽说她老是买包买衣服,但眼光还不错,你们看,我这一身都是她选的。”
“我老婆倒是喜欢在家研究吃食,放着厨师不用,我都被她喂胖了几斤。”
“我老婆也......”
会议室的门突然被人推开,看到阔步进来的大长腿,所有人都噤了声,开始翻手里的文件。
沈梧风坐在上位,蔡秘书快速将整理好的会议内容放映在大屏幕上,控制面板放到沈梧风面前,等着下一步示意。
整个会议室大气不敢出。
突然听到头顶传来一声:“今天......”
众人屏气凝神。
沈梧风继续道:“是我夫人送我来上班的。”
高管们:“......”
蔡秘书默默表示:难怪迟到了。
表面恭维捧和:“沈总与夫人真是伉俪情深,令人艳羡。”
沈梧风脸色缓和,其余人见状,也纷纷闭着眼睛夸从未见过的男夫人。
霸总轻轻翘起了嘴角。
他家的小画家才是最好的。
小画家傅岑走在学校的林荫道,听着周围人讨论:“我初赛作品画的莲花池,你画的什么?”
“我画的墨竹,你知道小马良画的什么不,他画的虾!”
“啊,有名家齐白石在前,他也太自负了些吧。”
“还有慕堇仪和舒学长,他俩一直不对付,慕堇仪听说舒学长画的古代街市楼阁,他便画了现代高楼大厦,非要比出个高低。”
傅岑一路吃瓜吃到教室,听到教他们的老学究点名点到“慕堇仪”的名字,这才发现瓜主居然跟自己一个班。
下课后,傅岑收拾起笔记本正要回去,突然被叫住了名字。
大名鼎鼎的书画世家太子爷倨傲开口:“听说你也报名参加了梵梦杯,需要指点一二不,省得给我们班丢人。”
傅岑不擅长跟陌生人打交道,还是这种性格傲慢的人,唯一应对的方式便是错身离开,但慕堇仪偏偏拦住了他。
慕堇仪挑眉:“你哑巴?”
傅岑纠结着开口:“让我指点你得收钱。”
慕堇仪:“?”
傅岑又道:“争取不让你给我们班丢人。”
周围响起轻笑声,慕堇仪听进耳里觉得大家是在笑话他,羞恼得脸红耳赤,偏偏傅岑一脸迷茫:“怎么生气了?”
这人不是问他能不能指点下吗。
傅岑恍然:“你要是没钱的话,我勉强下教教你也可以的。”
要关爱贫困大学生。
把慕堇仪气走了,走前还撂下狠话:“口气挺大,有本事你拿个赛区第一出来,我这大学四年给你提鞋!”
傅岑挠挠头,没将这点小插曲放心上,他并不需要别人给提鞋。
鞋子挺合脚的。
开车到幼儿园接小崽崽,傅岑顺便在路上买了一桶满满的钵钵鸡,上课太消耗精力了,肚子都快饿扁了。
坐在车里一边吃一边等幼儿园打放学铃。
他吃得超快,避免沈思故出来吵着要吃,小崽崽可吃不得这么辣的。
但傅岑依旧每样都给小崽崽留了一丢丢尝味,这是恶毒后爸最大的退让了!
放学铃敲响,傅岑连忙扯了纸巾擦嘴,辣得他斯哈斯哈,从老师手里接过小崽崽的爪子,也没止住嘴里的辣意。
好在沈思故还在跟小朋友们意犹未尽得讨论,明天春季郊游的事。
小胖子说道:“我爸爸请了假,到时候能陪我和妈妈一起去!”
孟明矾道:“我和树枝组了一个家,我舅舅陪我,树枝的叔叔陪树枝,四舍五入我们也有两个家长!”
其他小朋友也在叽叽喳喳地讨论,家里哪两位大人来亲子郊游,唯独沈思故一脸骄傲道:“我只有粑粑陪我,但我粑粑跟我说,他又是能当爸爸又能当妈妈,我的粑粑超级厉害!”
小朋友们瞬间盲目跟风崇拜:“故故爸爸好厉害,一个人顶两个诶!”
“我爸爸也能,我也只让我爸爸去。”
“我爸爸也可以!”
小朋友们叽叽喳喳,好不容易才散开,各自被家长领回家。
沈思故晃着傅岑的手,瞧着模样特别开心,但当傅岑给他吃串串的时候,沈思故没像往常一样闹腾。
换作以前,发现傅岑嘴巴红彤彤的,定是要凑上去嗅嗅后爸是不是偷吃了。
但今天却有些沉默。
虽说没一会儿小崽崽就又闹腾起来,辣得狂喝水,还非说没吃过瘾,缠着后爸下次多给他留一些。
被傅岑拒绝后,嘟嘟囔囔反复问:“你爱不爱我?”
像只缠人的小妖精。
回到家,沈思故抱着书包,主动去做作业。
傅岑托着腮帮子很是纠结,小崽崽虽然没说,但好像是希望沈梧风能来的,可是沈梧风那么忙,不应该去打扰。
当天晚上沈梧风参加完饭局回来,傅岑也始终没能开口,沈梧风倒是问了王姨,明天郊游的东西是否准备齐全。
王姨说道:“除了烤架之类的大物件,夫人说蹭蹭别的家庭的,其他的都齐了。”
沈梧风:“多给他们准备些食材,傅岑不擅长做饭,记得装些方便烹饪的速食,再带一个保鲜箱,存放水果。”
“好的。”王姨一一记下。
回屋前,沈梧风想起一事:“餐厅的桌子换小些的。”
王姨一脸疑惑地应了下来。
第二天清早,沈思故六点就精神抖擞得醒了,在床上跳来跳去,兴奋大喊:“粑粑起来啦,粑粑快起来!”
童音灌耳,傅岑像躺在蹦蹦床上,被弹起落下弹起落起,忍无可忍奋起扑倒崽崽,压住沈思故的四肢恶狠狠道:“小崽崽,你已经被我绑架了,要不想被撕票,给我充值十分钟的睡眠时间!”
沈思故挣扎乱动:“大胆,贪睡怪兽,窝素正义的时间超人,现在就将泥鸡拿归案!”
两人扮演怪兽大战超人,玩了十几分钟,傅岑终于彻底清醒了。
安保已经将他们需要的行礼都装在后备箱,部分装不下的放在后座。
王姨也将一大早就准备好的便当放保温盒里,交给傅岑带上,就怕他们在外面饿到肚子,最后又确认了遍没有落下的东西,傅岑带崽崽崽开车前往幼儿园的集合点。
集合点就在郊外,已经有好几家人到了,小崽崽们在草坪上玩游戏,社恐不敢下去跟人交际,坐在车里等其他人到齐。
翻看手机才发现,昨晚由于睡得早,没有看到中二初中生的消息。
沈:[出去玩得开心,注意安全。]
傅岑叼着面包片,打字回复:[崽崽好像不太开心,他想要另一位家长也来,虽然没跟我明说。]
收到消息时,沈梧风正在机场,准备登上去临市的飞机,商谈合作。
蔡秘书听到特殊的铃声提示音,抬头一看,果然,霸总从兜里拿出他那部常年不用的手机,单手回复消息。
沈:[那你想他来吗?]
傅岑嚼着面包,回:[崽崽想,我便想,不舍得崽崽难过。]
于是蔡秘书看到了总裁突然停住了脚步,面色不改对他道:“今天的航班是不是晚点挺久的。”
因为是临时安排,私人飞机的航线没来得及批下,他们这次坐的民航。
蔡秘书心领神会:“是的。”
刚巧,广播正在播报“CZ8291号航班已经开始检票,请带好随身......”
蔡秘书语气肯定:“晚点了至少五个小时,要不过几天再去?”
并察言观色提出意见:“正好今天小少爷的学校举行亲子郊游,之后也没什么工作,我开车送您去郊游地点吧。”
沈梧风翘起嘴角:“嗯。”
而啃完面包的傅岑正忧愁地透过车窗,看向外面陆续到齐的家庭,这些小崽崽们还真因为要比“爸爸/妈妈能一个顶俩”,所以只带了爸爸或者妈妈过来。
因为崽崽们的强烈要求,带双亲的少之又少。
傅岑不由松了口气,还好他昨晚没跟沈梧风提,不然今天沈思故的两位家长全来了,岂不是会引起众怒。
还好,还好。
作者有话说:
霸总正在赶来的路上。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阿鱼啊 5瓶;啊,啊嗯哈,,,哈、糖都给你吃、我是太太的狗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早上九点, 经过幼儿园老师清点,所有人都已到齐。
虽然之前老师在群里一度强调,让大家少带些东西, 轻简出游, 但到最后, 大家依旧带了许多行礼。
这些富老爷富太太生怕在野外过得难受, 就差把家底都搬过来,相比起傅岑只带了一后备箱的东西, 实属低调了。
这次集中露营的地点安排在半山腰的小平原,那边开着漫山遍野的桃花, 是个赏景的好去处。
不过山林间的泥土路很是难走, 家长们拖着几大个行李箱, 身上还背着提着好多包, 当望见蜿蜒曲折的山路时, 不住哀嚎。
好在幼儿园早有准备, 安排了拉东西的牛车, 一共五辆,好歹将东西都运了上去, 可把这些地牛累惨了。
爬山路无聊, 小胖妈跟家长们聊起八卦。
“你说沈家那位会来吗?”
“悬,没看只来了傅岑嘛,而且听说傅岑上位的手段也不光彩。”
“我听说,沈家现任家主并不待见他, 冷落在私宅里好久了。”
“可前段时间不是有人瞧见, 沈梧风送孩子上学吗?”
“假的吧, 傅岑找个长得像的撑撑场面, 也不是做不出来, 这个身价的总裁,司机助理秘书多得是,怎么可能亲自送。”
“也是有得有失,虽然嫁到这般显贵的家族里,活守寡也挺可怜。”
“别说活守寡了,怕是连守活寡的机会都要没了,听说沈梧风要跟他离婚来着。”
小胖妈吃瓜吃得满足,看到小胖子跑得满头汗,喊了声:“慢点。”
小崽崽们跑在牛车前面,一路上精神十足叽叽喳喳。
沈思故迈着两条小短腿跑在最前面,边跑边喊:“肯定是我第一个到终点,我要选最好的地方搭帐篷!”
落在最后面的孟明矾急得小奶音都破了:“树枝加油,千万别让故故得逞,我们才是天下第一!”
跑在倒数第二的小胖子颠着颤巍巍的肉膘,大喘气得喊:“你、你们等、等着,我会、超过你、你们的!”
然而沈思故已经拉开了远远一大截。
走在崽崽们后面的是家长组,很给沈思故丢脸的是,爬在最后面大口喘气的是他后爸傅岑。
就连拖着十几个行李箱的老黄牛,都眼带鄙视得,慢腾腾超过了他。
傅岑不慌,崽崽拿第一,等于他也拿了第一。
孟灏发现傅岑被落到了很后面,放慢了脚步等他,傅岑艰难地抬起没了力气的胳膊挥了挥:“我没事,不用等我。”
“要我扶你一把吗?”孟灏闻言并没走,反而朝傅岑伸出手。
有人扶,傅岑没道理拒绝,正要将手递过去,一道声音插了进来:“平日里画画,疏于锻炼了吧,下次我去健身房叫上你,可要赏脸来。”
傅岑抬头,看到大明星程华慢悠悠噙着笑。
哦,天呐!
这不是亲子郊游,是情敌厮杀场吧!
傅岑抽回递给孟灏的手,脚步加快奋力往前走,绝对不能脱离大部队,不然这座大山就该是他的葬身之地了。
等傅岑追上大部队的时候,小崽崽们也暂停了比赛,正各寻各妈。
有家长实在爬不动了,大喊着问老师还有多久,女老师拿着扩音喇叭在山路上道:“大家再坚持坚持,我们已经爬了四分之一了,胜利就在前方!”
听到只爬了四分之一,家长们纷纷喊着要休息。
原地休息一段时间,喝完水吃完东西,老师们再次组织大家出发,他们不能多耽搁,必须在中午前到达露营地,否则中午只能吃干面包。
徐徐清风吹着,树荫遮掩着山路,除了累,倒也还算怯意。
但小崽崽们的体力可比不上大人,又走了一程,有崽崽开始吊在父母身上喊累,一个崽崽喊起来,受到传染,其他崽崽也陆陆续续不肯走了。
“妈妈抱抱。”
“爸爸呜呜呜,我想回家。”
“舅舅抱,脚脚痛。”
在一连串奶呼呼的童音中,出现了一个十分违和的声音。
“好累啊,崽崽你让我挂一会儿。”
傅岑弯着腰挂在小崽崽弱小的肩膀上,他只放了轻轻一点力气,但有点支撑好受多了。
沈思故看看后爸,无奈地说:“粑粑你就素平时锻炼少了,这点都爬不动,以后不能再找借口不锻炼。”
正巧,前面的爸爸在教育小孩子:“崽儿啊叫你多吃些饭,你不吃去吃垃圾食品,以后不能再找借口不吃饭了。”
傅岑:“......”
恶毒后爸还是要尊严的,傅岑默默直起身体,开始跟小崽崽嚼耳根:“崽我考考你,前面那个叔叔是谁的家长呀?”
沈思故顺着后爸的视线看过去,程华远远跟在一声不吭的余书知后面,说道:“那是树枝叔叔,树枝的爸爸忙工作,所以是他叔叔来参加。”
这傅岑还真不知道。
程华居然是攻崽的叔叔。
走到四分之三的路程时,孟灏实在抱不动受崽了,让孟明矾下来自己走,孟明矾只能垂着脑袋拖着小短腿赶路。
攻崽牵起受崽的手,加油打气。
而反派崽摇晃着自家后爸的手,蹦蹦跳跳丝毫不见疲惫,还在跟傅岑叽叽喳喳地商量:“中午我们吃什么呀,可以吃麻辣烫吗?”
傅岑累得只想瘫着:“中午靠崽崽乞讨,讨到什么我们吃什么。”
从没乞讨过的小崽崽十分雀跃:“好呀好呀,窝一定给粑粑讨来最好吃的东西!”
终于赶在十一点到了露营地,这会儿大家累得大喘气,牛车上的行礼都没力气去拿,就地坐在草坪上休息。
然而沈思故依旧精力充沛,到处跑来跑去挑选地盘,其他崽崽明明累得腿都在打颤,看到沈思故要抢地盘,也肩负起家庭的重任,加入了分地之争。
大人们笑看着崽崽们闹腾,等休息好了,起身搭建帐篷。
傅岑也照着操作说明书,研究起这一堆布和铁架应该怎么组建。
沈思故抢占到的位置绝佳,位处边缘风景很好,还能吹到山间的风,又晒不到太阳,傅岑不吝啬地夸奖崽崽:“不愧是我养的崽,就是聪明!”
他们隔壁住的是小胖子家,因为之前“斗殴”事件,小胖子的妈妈不怎么待见沈思故和余书知。
听到傅岑的声音,想起爬山路上跟其他家长八卦的,阴阳怪气了一句:“你们家也是因为一个顶俩,所以才只来了一位家长吗?”
傅岑没有回她,继续组建帐篷,小胖妈讨了个没趣,也不发难了,毕竟人家再怎样,也是个真豪门,刺上一句就行,也怕说过了会招来麻烦。
其他家庭都陆陆续续搭好帐篷,开始整理带来的行礼,还有人已经开始捡柴火烧火做饭了,然而傅岑还在纠结帐篷。
他倒是把帐篷搭出来了,但很明显搭错了。
因为他搭的帐篷扁扁塌塌,并不能住人。
那边孟灏弄完手上的事,正打算过来帮忙,却远远看到山道上走来一人,他止住过去的脚步,转回去继续料理食材。
傅岑正挠着头嘟囔:“究竟是哪出了问题,崽崽你来看看。”
沈思故也没有这方面的经验,跟后爸一起挠头:“要不要拆了虫新装一偏?”
傅岑痛快答应,失败乃成功之母!
就在他们动手拆帐篷时,傅岑的手被一只稍大的手掌覆盖住,头顶传来一道沉稳的声音:“我来吧。”
沈思故转头,惊呼:“父亲?”
隔壁的小胖妈瞪大了眼,手里的炒锅都吓掉了。
这位大人物还真来了?!
傅岑同样也很惊讶,退到旁边默默看沈梧风熟练地组装帐篷,原本乱糟糟的帐篷在沈梧风手里,瞬间变得安分,没一会儿,一顶好看的浅蓝色帐篷便搭好了。
“带了被子吗?”
沈梧风问被惊呆的小画家。
傅岑忙点头,反应过来后说道:“但只带了一床......”
“嗯。”沈梧风压下翘起的嘴角。
他在山下包了三辆牛车,将蔡秘书快速整理的郊游必备物品装车上,一路浩浩荡荡拉了上来。
沈梧风抬手让拉牛车的农夫将东西搬下来,周围人全都被这架势给震住了。
牛车上有充气床垫、电饭煲、小型发电器、烧烤架、锅碗瓢盆、躺椅、桌凳、移动wifi、电暖炉、蔬菜瓜果、各种肉和大米,甚至连浴桶都有。
但唯独没有多的被子。
傅岑想法是,幸好他买的超大号的帐篷,能装得下。
将所有东西都收拾好,俨然是个温馨的小家。
跑外面玩的沈思故谨遵指令,东凑西拼讨来一大碗杂烩,双手捧着献给后爸,傅岑夸他“干得漂亮”,正要去接,伸出的手被放上一碗香喷喷热腾腾的牛肉羹。
沈梧风风淡云轻道:“在牛车上顺便煲的。”
傅岑和沈思故一同将视线看向桌上放着的电饭煲上,里面是满满一大锅牛肉,一打开香气四溢,整个露营地都闻得到。
有个移动电源,真是太方便了。
其他人都在捡柴烧火,过古代人生活,沈思故一家已提前步入现代。
翻出王姨大清早给准备的便当,拌着牛肉羹滋润无比得填饱了肚子。
傅岑终于想起来问:“你怎么来了?”
沈梧风贤惠地洗着碗筷,拿出准备好的说辞:“航班晚点,没着急的工作,蔡秘书叫我过来看看。”
被小胖子吵着想吃牛肉羹的小胖妈,腆着脸过来要,她正要开口说多少钱都可以付,却一眼看到蹲在地上,在盆子里洗碗的沈梧风。
吓得以为出现了幻觉,连滚带爬跑了。
不过没多久,馋嘴的小崽崽们就凑到了傅岑脚边,由傅岑一勺一勺发电饭煲里剩下的牛肉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