确认了一下壁虎也没有成精,孔宣催促道:“走了走了,回去了。”
“嗯……”谈潇却是多留了个心眼,毕竟这件事就下午更新的情况来看,不止陈颖禾觉得不对,“明天我再问问班长。”
陈颖禾去了画室,结果因为白天画室被弄得乱七八糟,晚上只能关一晚了,她只把自己的包带了回去。
回到家,父母都不在,陈颖禾自己架起画板练习。不过昨晚本来就没睡好,今天白天还一直在担心画室的事情,画着画着,陈颖禾的头就开始小鸡啄米了,一下一下点着。
“哗啦。”一声,令陈颖禾瞬间清醒。
定睛看去,是颜料被打翻了。
陈颖禾心中一痛,“啊啊啊早知道不在家画了!!”
比起难打扫,她的颜料哇。陈颖禾惨叫着收拾,因为太过悲惨,竟也无暇多想,只以为是自己打盹时不小心碰到了。收拾完之后,没心情也没条件练习了,直接睡觉好了。
陈颖禾几乎是一沾枕头就睡了,只是这香甜睡眠也不知道持续了多久,家里又是一阵乱响,她迷迷糊糊睁开眼,这次真真切切、亲眼看到一支画笔在没有风吹的情况下,从桌上掉下地。
“砰。”
画笔落地的瞬间,陈颖禾也从床上弹起来,为什么会这样,跟着她从画室回来了?!
这一刻她也顾不上有没有用,捏过自己的包,翻出谈潇送的符,“我告诉你我可有从庙里求来的符!你再来我也不是吃素的!老娘跟你拼了!”
别说,这张写着“孔雀到此”的符还真灵,那嚣张的动静一下停了。
……看来回头得告诉谈潇,你其实真的有点东西的。
陈颖禾虚弱地往后一靠,去摸手机,在包里掏啊掏,把装塔罗牌的丝绒袋子搓开了,她忽然有种特别强的感觉,忍不住随即从里面抽了张牌。
低头看牌。
陈颖禾只觉得心一下凉透了,还是那张,于贞贞也帮她抽到过的牌。她紧紧捏着符,哆哆嗦嗦给于贞贞打电话,但这个点于贞贞关机了。她抓起包就出了家门,一直到二十四小时快餐店才松口气,直接在这儿对付一晚上吧。
比起于贞贞,谈潇更先知道陈颖禾应该遇到事了,毕竟陈颖禾用了符还念了孔宣名号。但是谈潇根本没有陈颖禾联系方式,也没找到于贞贞。
这玩意儿很可能是跟上陈颖禾了,幸好陈颖禾身上有符。联系不到也不是大问题,谈潇直接给404办发了消息,他们可以调用的资料多,肯定能查到陈颖禾的定位。
404那边自然有值班人员,今晚还就是阿晋,他现在已经过了实习期,脑袋也长出来了,但还没完全长好,所以一直戴着口罩。
阿晋锁定陈颖禾定位,发现她在快餐店里,查了下监控,女孩躺在椅子上沉沉睡着了。
“灵师,看来是没什么事,今晚就让她好好休息吧,你也先睡,我盯着监控。明天,我和她说一下,然后带她去找你怎么样?”阿晋十分娴熟地道。
“可以,晚安。”谈潇打了个哈欠,时间是不早了,不是刘清泉老师就不要玩二十四小时办案了,睡饱再说。
第二天,陈颖禾一苏醒,就看到自己旁边的椅子上坐了个西装革履戴口罩的男人,手里还有点餐号牌,对她笑了笑:“起来了?吃东西吗?”
陈颖禾迅速坐起来,没什么好脸色,死变态调戏学生是吧。
但对方一句话就留住了她:“我知道你昨晚又遇到了脏东西。”
陈颖禾立刻坐了回去:“大师,请说。”
“哈哈,我不是大师,我要带你去见的那位才是大师。”阿晋乐道,“为了防止你害怕我是什么拐卖集团的,给你看看我的证件,还有请你进入南楚市政府官网,从底部链接进入我们办公室网站,查询我的证件号。”
陈颖禾在他说出第二句话时,其实都已经相信了,但是他说完查证过程,陈颖禾才有点后怕自己会不会太轻信人,幸好这不是什么坏人。
“有大师要见我?”陈颖禾心说我这到底是撞着什么东西了啊。
“是啊,吃点东西走吧。”这时候店员也刚好送餐来了。
吃完东西后,阿晋带陈颖禾出去,他一直保持一点距离,让陈颖禾多看了两眼,见他还戴着口罩,难道是生病了怕传染给人家?
要去的地方估计不远,西装男带她步行走到了一条老街。
陈颖禾看口罩西装男一声不吭,心中又好奇又不敢多问,脑海中已经构架起一个完整的世界观了:我可能是被什么厉害东西缠住,于是掌握这个城市黑暗世界的大师……啊不对,人家好像是官方人员,那就,掌握这个城市原则纪律的办公室主任,决定拯救我,从此我的命运将走向另一条道路……
作为一个画手,她脑海中的情景甚至是以漫画形式呈现,分镜头相当酷炫。
正脑补之间,她已被带至一个自建小院外,古色古香的木门完全符合陈颖禾方才构思的设定画风。
西装男敲了敲门,那木门拉开了,露出了其后的整个世界,陈颖禾兴奋望去,那是……
是红色的反诈反迷信标语,是“文明家庭”“民俗文化旅游示范点”等牌子,是还在刷牙的谈潇?!
陈颖禾:“???”
阿晋说:“这就是大师……啊不对,灵师。”他又对谈潇道,“灵师,我把陈同学带过来了。”
这到底什么事儿啊,陈颖禾茫然地被阿晋拉进了院子:“你……我……你明明说你那是节目!”
“我还说我不能私下接单呢——要走官方渠道。”谈潇无奈地含着泡泡道,“同学你谅解一下,我不可能在学校公然说驱邪这种事吧,老师会骂人的。”
陈颖禾:“……”
什么你还怕老师……哦对,你也是学生。
“等我刷个牙,仔细和你说哦。”谈潇跑回去继续刷牙了。
陈颖禾正觉得脑子不够用之时,手机响了,是于贞贞拨过来,她看到陈颖禾的记录了,“小禾你怎么了?你没事吧?”
仿佛满腔情绪找了出口,陈颖禾道:“我、我没事,但你知道你们那个同学,谈潇他是灵师吗?!”
阿晋竖起食指,小声道:“哎呀,同学,这个还是不要随便说,我们404办也是有条例在的。”404办有专门针对这样普通市民的规定,包含一定保密性。
陈颖禾有点慌,哦,不能说,可是她刚已经说了啊。
手机另一端于贞贞已经笑着道:“小禾你是不是睡迷糊了,谈潇是灵师还是我告诉你的,对,他是灵师,他家世代都是灵师啊。”
陈颖禾:“……”
行,现在就是让她说,她也说不清这个套娃关系了!
等到谈潇洗漱完,神清气爽地出来,招呼道:“上楼说吧,我妈还在睡觉。”
陈颖禾闻言,敬畏地看了一眼谈春影的房间,那又是什么boss。
进入谈潇的书房,陈颖禾才发现里头还坐了个帅哥,大清早的正在认真刷题,她疑惑地指了指,这又是?看着和谈潇长得也不像啊。
“这我同学,在早自习。”谈潇也没解释为什么同学为什么大清早在自己家早自习,坐下聊,“我们这边是派人去画室看过了,发现没有异样,但是在你身上仍然发生了和那晚相似的事对不对?”
陈颖禾也不知道他怎么得知的,用力点头:“嗯!我是不是被缠上了?”
谈潇做着记录,说道:“多半是,这个没事,赶在周末给你解决了。你在我家休息一下,和父母交代一声。我们晚上八点找个地方开始行不行?”
陈颖禾也对时间有点疑惑:“晚上做法我可以理解,阴气比较重,但为什么是八点?”这也不是特别晚啊,不是一般要凌晨吗?
“不是啊,我还有好多试卷没写完诶。”谈潇颇为郁闷地道。
陈颖禾:“……好好好。”
陈颖禾给家里打了个电话,就说自己出门画画,然后几乎整天都待在谈潇书房里看书。她其实有好多疑问,无奈谈潇认真学习的样子让她不敢打扰。就是忍不住腹诽,你还物理课代表?
她看书,谈潇和那帅哥同学孔宣也一起做作业,只有口罩西装男,拿出笔记本电脑一脸严肃地办公,很有职场精英范儿。
倒水喝的时候,陈颖禾经过西装男后面,发现西装男屏幕一片绿,她第一反应是,股票吗?
仔细一看,好家伙,在上晋江。
陈颖禾还被当做一起来家写作业的同学介绍给谈春影,和孔宣同在谈潇家蹭了顿饭,只是吃饭的时候,那个西装男不吃也不摘口罩,更让人好奇。
吃饱后陈颖禾摸着撑得慌的肚子在屋里散步消食,看到墙上还有挂历,现在一般不都用手机万年历了。她还看到某个日子被画了红圈,她想问寓意,但谈潇去收拾东西了。
屋里就剩下孔宣了,他扫了一眼挂历,那是谈春影画的。因为谈潇家都是过农历生日,所以谈春影每次买了新挂历,就把日子先画一画,她记性也不是特好了。
孔宣住进来后,虽然日子很好记,谈潇还是把大年初一也象征性地画了个圈。
孔宣忍不住翻了翻挂历,翻到大年初一,吐露道:“这是他圈的,我生日。”
陈颖禾被噎了一下,好啊,臭情侣是吧,谁问你啦?
陈颖禾干巴巴道:“哦,所以方才那个圈是他生日?”
孔宣陷入沉思:“嗯,他快过生日了……”
陈颖禾好害怕他继续秀。
“走了!”幸好,谈潇在外头喊了一声,把俩人给叫出来了。
看着谈潇关上院门,陈颖禾纳闷地道:“我有个疑问,为什么不能就在你家做法?”还得出去另外找场地,谈潇家明明很大啊。没去她家是因为,她爸妈今晚在家,俩人根本不信这种事,怕到时候多费口舌。
“我妈也在家啊,今晚她要大扫除。”谈潇看着她疑惑的表情,稍加解释道,“我妈不知道我会抓鬼。”
“……OK!”陈颖禾一辈子的无语要在这里用光光了,最让她伤心的是她还不好告诉于贞贞,她真希望于贞贞有一天能自己发现。
他们直接步行去了陈颖禾的画室,陈颖禾表示这里是他们画室老师自家的房子,二楼还没租出去,她因为帮忙打扫过有钥匙,还挺适合办事的。
到了之后,在楼下还遇到同学了,人家一看她带着仨帅哥,“什么家庭啊一次性找三个模特?”羡慕的目光转了几圈,“花了不少钱吧?”
“可贵了!!”
到了二楼一开灯,这里头好几间打通,以前是做办公室用,现在空荡荡的,只有一些办公桌椅。
“那就开始吧,我为你送秽驱邪。”谈潇打算把缠着陈颖禾的脏东西叫出来聊聊,先把此处门窗贴了几张借地符,作用是免得等下有动静吓到楼上画室的同学。
接着谈潇从包里把道具都翻出来,点香烛烧黄纸,用纸灰画圈,动作行云流水一般,看得陈颖禾想画速写。但是她得忍住,按照谈潇的交代,站在圆圈正东方。
纸灰才画到一半,尚未请客来,就听大门响动了一下。
这动静,真像是有人在推门,又因为锁了门,一下没推开。
谈潇手下的动作顿了顿,慢慢道:“谁在外面吗?”
陈颖禾对这里比较熟悉,她确信,这不是从外面开门的动静,嘴唇发抖地道:“应该说,谁在里面。”这分明就是从里头开门才会发出来的声音。
谈潇迅速转身,看向门口的区域,明明就潜伏在身边?
那“它”现在是要出去干什么?
“咔啦。”
门闩被拨弄了一下,没能弄开,对方似乎有点笨拙。
然后便是办公椅动了,在空荡荡的室内滑动,因为放置太久,那声音听得让人有点牙酸。
办公椅滑到一半,忽然加速,猛地向门一撞!
陈颖禾的心也跟着那响动狂跳了一声。
“往后退,别动。”谈潇的声音安抚住了陈颖禾,他捏诀喝问,“香烟吹动鬼神惊,坛下不拿无名辈,孔雀神君亲到此,人间万物报名讳!”
香烟烛火烧得愈发猛烈,烟雾随着孔宣一弹指,绵长绕了两个弯,向前裹住门口那无形之物,令其渐渐现形,先是一张人面,头上围着黑白色的头巾,然而脖子以下连接着的,竟是一具狮子的身体。
“?”饶是谈潇也呆了一下,这什么,狮身人面兽,斯芬克斯?
谈潇古怪地道:“这还是涉外案件啊?”那他可不知道具体处理流程,是不是得摇人来。
那狮身人面兽听了,舔一下爪子,细声细气地道:“真滴是闯到鬼咯,我咋子是外国的?我是国产的。”
谈潇过了几秒才反应过来它说的好像是方言,就跟看到人嘴舔爪子一样有点难受,“呃,这什么情况。”
他疑惑地看向孔宣,孔宣也一脸嫌弃,但还是评估道:“没有生气。”
没生者之气,表示这并非真正的活物怪兽,但也不明来历。
其他人不明白,陈颖禾却是突然脑子一嗡,从包里翻出来自己的塔罗牌,最上面一张真是自己今天才抽到过的“战车”,因为是中文版新手牌,上头不但有中文名,还有几个中间解牌关键词。
更重要的是,牌面上原本该有一个勇士驾着由一白一黑两只狮身人面兽所拉的战车,此时,其中那只象征“慈悲”的白色狮身人面兽从牌面消失了,空空荡荡。
头戴战盔的勇士在陈颖禾呆滞的凝视下,好似眨了眨左眼。
“诶?”
谈潇惊奇地道,“物精,卡牌上的纸片人?”
好,你们上我书里了!
和谈潇还有心情惊奇不同,陈颖禾跟手里捏了火炭一样,一下把卡牌丢开了,虽然她天天祈祷纸片人活过来,但她说的是老公老婆们而不是她的牌。
丢完卡牌还直往阿晋身后躲,她知道谈潇是大师,但是架不住第一反应找这个看起来像成年人的做盾牌,再说谈潇一副要打架的样子,不能妨碍他。
阿晋出外勤时还没享受过这种优先级,在谈潇和孔宣之间,陈颖禾居然选择了他,阿晋受宠若惊地道:“谢谢谢谢。”
你不会后悔选择了我的。
他摘下陈颖禾一直很好奇的口罩,口罩下赫然没有嘴巴,只有个数据接口,从里面吐出数据流,直接在面前幻化出蓝色盾牌。
陈颖禾一声悲鸣,今日以来不断受摧残的三观让她现在只想厥过去:“什么玩意儿——”
阿晋纳闷,叫这么惨,难道我比人头狮子长得还可怕吗?
第76章 战车的逆位
“战车”牌飞出去,跃出了另一只黑色的斯芬克斯,以及那位手持矛形权杖的战士。他没有乘坐自己的战车,而是帅气地单脚跪着落地。
战士一头金发十分耀眼,头戴桂冠,五官深邃,浑身透着一种一往无前的信心,但开口和斯芬克斯一样是川地口音:“脚杆儿都麻了。”站起来拍拍腿。
谈潇:“……”
这个产地实在是太明显了,国内印刷的是吧,还真是半个国产货。
“阿晋把你的口罩戴上!”谈潇抽空喊了阿晋一声,他视力好,看到了那张飞出去的牌上有释意。战车,正位代表胜利、意志、竞争。
战车牌还代表了希腊神话里的战神阿瑞斯,可以理解为对方应该是很有胜负欲和实力。谈潇也没经历过这种情况,但他警惕了起来。
金发战士身边一黑一白两只斯芬克斯,分别代表了慈悲和严厉,都受到战士的牵制。而它们因为是一起成精,彼此关联就更强了,说是一体三身也不为过。战士挑眉:“怎么打?”
那只黑色斯芬克斯转了转脑袋,恼怒地道:“不要和他们废话了,等哈她又……跑都跑不脱。我直接把这个男娃娃脚咬一口,然后你就——”
它看向陈颖禾。
陈颖禾瑟缩一下。
果然,战斗欲很强啊,谈潇已经做好准备了。
孔宣一听,心中同样起念:他依仗先天伴生法宝,打的都是闪电战,主打一个靠法宝欺负人,打架的时候把人直接刷走,快速结束战斗。但最近他也思考了一下,打那么快谈潇岂不是都不清他的身姿了?以后是不是多动拳头?
可白色斯芬克斯却是不赞同,“你这样太莽撞了,听我的,要文斗不要武斗。娃儿,听说高三是一个人一辈子知识的巅峰,你敢不敢与我来一场知识竞赛?三道题为限,我输了,束手就擒,你输了,让路。”
——斯芬克斯还象征着智慧和知识。
谈潇一听,准备捏决手势松动了,“你问问看?”
已经摆好架势的孔宣:“……”
白色斯芬克斯噘了噘鲜艳的厚嘴唇,“设n,k是正整数,且n是奇数,已知2n的不超过k的正约数……”
陈颖禾抱头蹲下。
啊!这比打架还可怕!!她只是个与世无争的美术生!
谈潇从包里把黄表纸翻出来,就当草稿纸了,一看这里昏黄的灯光,对孔宣道:“开灯!”
孔宣:“…………”
唰一下教室内亮如白昼。
谈潇唰唰用朱砂笔把这道证明题给写完了,然后展示给白色斯芬克斯看,因为写的连笔字,不知道人乍一看可能以为这什么符。
白色斯芬克斯倒是分辨得出来,点点头:“正确。”
阿晋喃喃道:“你们这是一种畸形的战斗……”
谈潇管他那么多,还对孔宣道:“下题让给你练习。”
孔宣脸黑了黑,但想起自己的目标,还是咬牙道:“好!我必答出来!”
“下一题。”白色斯芬克斯也看向了自己的同伴,他们三个是为一体,各出一题。
那黑色斯芬克斯可不如同伴仁慈,眼睛滴溜溜乱转,说道:“请……证明哥德巴赫猜想。”
众人:“…………”
孔宣面无表情地一脚踹在黑色斯芬克斯脸上,言简意赅,“滚!”
随着孔宣这一脚,虚假的表面和平正式被打破,黑色斯芬克斯跳到一张办公桌上,张嘴大吼,宣战。
它猛然扑向谈潇,谈潇闪身,黑色斯芬克斯落在了孔宣面前,倒也不挑,围着他转了半圈。孔宣略一思考,伸手,隔空摘下门上挂着的菖蒲一片蒲叶,其形如剑,孔宣手指一转,就真化为了一柄薄薄的长剑。
孔宣挽了个剑花,微微挑眉。
谈潇:“……?”
什么招式?算了由他去,谈潇看向手持着矛形权杖的金发战士,对方飞扬一笑,双手持着权杖以极快的速度向谈潇冲来,每一步都像在哐哐砸地。
谈潇手捏枷势,“五色神光合,镇宿阴殃祸!”
金发战士动作顿在原地,保持奔跑的动作,动了动身体,像被牢牢禁锢在原地,他“嗯?”了一声,就从喉咙里发出低吼声,用力挣扎起来。
谈潇刚想说没用的,竟见金发战士胸口盔甲上画着的一个四方形图案亮了亮,竟是活生生缓缓改变着自己的动作,最后一伸展身体,禁锢被打破!
谈潇还是第一次见到新生妖怪能无视枷势,连雄虺都没做到。
陈颖禾在旁边道:“那个图案是土元素,代表意志!”
她也帮不上什么忙,就是看谈潇有点惊讶的样子,说点相关信息,看能不能提供思路。
谈潇若有所思,这估计也是对方天赋本领之一,就像阿晋的幻术——也因此,阿晋也没什么发挥余地,有着这样的意志力,很难被他拽进幻觉之中。现在阿晋没什么事干,和那头同样无事的白色斯芬克斯大眼瞪小眼。
金发战士被枷了一下,不但没有觉得对手可怕,反而更被激起了胜负欲,举起权杖向谈潇刺来。作为战车,他的速度简直快得可怕,而且带着极强的力量感。
谈潇脚踏禹步,柔软的腰一拧,便似慢实快地躲过权杖攻击,宛如楚巫之舞的开端,明明无声,却宛如有鼓槌击在鼓面,令人心脏共振地跟着一动。
就连陈颖禾看到,都觉得心像被揪紧了,看到谈潇折腰踏步的动作,呼吸都莫名急促起来,有种强烈的感觉在涌动。
金发战士不知道谈潇动作是什么的寓意,直觉不简单,一定要尽快抓住他,回身再扑。
但谈潇捏诀砍来,小金刀劈在金发战士盔甲上,明明身形比自己还小一大圈,可少年轻飘飘的指头点过来,他竟然倒退了好几步,跌坐在地,有点痛,皱眉。
金发战士不知道,谈潇心里也挺惊叹的,一般挨了这一下,可不只是皱眉。
谈潇思考了一下,觉得可能是因为塔罗牌本身就是一种神秘学的占卜工具,又有极大群众基础,因此作为这种牌面成精后,他们也挺不一般的。
阿晋也看出来了,大喊道:“灵师,把他们抓到404办门口蹲着当石狮子和保安!”
金发战士听了发怒:“你等到,等哈捶死你。”
对他来说,被一个看起来柔弱的少年学生按着打,也是非常丢人的事情。
金发战士长吼一声,就跟狂化了似的,好胜心在这一刻达到了极致,凌空跃起一米高,双目圆睁,双手举着权杖,要劈下这狂暴的一击。
谈潇目光扫过那一黑一白的斯芬克斯,从颜色看的,它们就像太极的黑白,金发战士牵制住截然相反的它们,又何尝不是在形成一种类似阴阳的平衡。
脑海中想起之前看到牌面解释,战车的正位,是胜利,是竞争。但是,如果平衡打破了,从一个极端走向另一端……
谈潇轻巧地侧身,取出太阴弹弓,抬手便快速射中金发战士防御最强的胸口盔甲。
金发战士整个被巨力砸中一般,半空转向,落地翻滚,颠倒着与谈潇四目相对。
谈潇低头看着他,“战车的逆位,是失败,是莽撞。”
什么,我逆位了吗?金发战士的心一慌,脚蹬了两下,被谈潇一下踩住,然后弹弓也指向了他的脖子。
“……”金发战士呆呆的,再不动弹。
其实已经脱离了牌面的他,又何必在意正逆位,但在刚才那一刻,他因为谈潇击落自己后的恐吓而心神动摇,才是真正莽撞了,破坏了自己的能量。
一旦泄了气,可不就被谈潇弓指命门了。
解决完金发战士,谈潇再看向孔宣,却发现向来速战速决的孔宣,竟然还在和黑色斯芬克斯缠斗,此时剑随身转,刺如飞凤之势,极为漂亮。
帅是帅,但怎么说呢,谈潇所见,孔宣除了广播体操什么时候搏斗这么久过。
幸好孔宣见谈潇已经按住金发战士,看到了自己,也在一个剑招后十分潇洒地收剑,捏诀点了点,黑色斯芬克斯就被自己的头巾包住了,怎么也扯不开,在地上打滚。
黑色斯芬克斯很想不通,它刚刚明明和孔宣打得不分胜负啊!为何敌人武力值突然提高?
谈潇看向剩下那只白色斯芬克斯,它犹豫一下:“要不,你问我三道题?”
“过来吧你!”谈潇把它赶过来,蹲在黑斯芬克斯旁边,先拍照记录,然后把那张已经变空白的卡牌捡了起来。
“这怎么……”谈潇思考,“那这张牌是不是还有用,可以把他们收回去吧?”
陈颖禾举手:“要收回去的话,你试试用法杖点一点牌面并念咒?”
谈潇:“你不要以为我没看过动漫。”
他是巫师,不是魔法少女。
“好了,现在先说一下,你们的作案目的和动机。”谈潇决定先盘问一下,“是有什么执念吗?”
金发战士躺在地上本来生无可恋的样子,闻言眼睛闪亮了一下:“我没有什么动机,我只有热烈的爱恋,只要能一直看到她美丽的容颜。”
两只斯芬克斯点了点头,“我们是助攻嘛。”
阿晋:“呃,好霸道。”
陈颖禾:“……???”
谈潇一开始以为是什么阿飘缠着陈颖禾,看到他们后,也只以为是成精了脑回路哪里不一样,就像糖精非要把家里男主人抬到山里去。
只是没想到,人家陈颖禾也没惹着他,只是……被一见钟情了?
不对,也不知道陈颖禾买牌多久了,也可能是日久生情。
陈颖禾呆了许久,握拳道:“这个成精的名额,就不可以给我抽的乙女游卡吗?”
这金发战士虽然是纸片人,但属于强壮肌肉男,实在不符合她的喜好啊!还搞痴汉这一套,不行不行!
“听到了吧,人家对你没兴趣,你死心吧。”谈潇道。
金发战士奇怪地看了陈颖禾一眼,“不是她。”
“不是我?”比起尴尬,陈颖禾更多的是质疑,“那你老跟着我吓我干什么?”
“没有没有,”金发战士也发现这误会可大了,“我是战车牌,又不是死神牌,我吓你干什么?虽然大家合作这么久,但你真的不是我的菜,你长得……”
金发战士想了一下怎么形容:“太三次元了。”
陈颖禾:“……”
陈颖禾麻了:“那你喜欢的另有其人咯,谁啊。”
金发战士脸红了红,但还是大声地道:“就是你画的那幅画,刚挂上去的优秀作业。”就算在恋爱态度上,他也是勇往直前的。
那幅画谈潇也见过,而且听孔宣说过内容,他看向陈颖禾确认道:“那不是你的自画像吗?没错吧?”
陈颖禾一脸恍惚地道:“没错……”
那张是上次人像作业,她画的自画像,彩色头像。说起来,她们画室的确以前从来没出现过这种事,她自己也没遇到过,一直到画完那幅画并挂起来。
当时在画室里,她把塔罗牌放包里搁在画室最后面,想来那些画架的确挡住了和画像之间的视野。后来她忘记拿包,画室里才出了灵异事件,自己反而没什么。到她把包带回去,又在家出事了,又是颜料翻又是画笔掉,难不成是在提醒她去画室里,好再见到自己喜欢的画?
“你……你……”陈颖禾几次想组织语言,愣是没想到该说什么,捂住头,这个世界好他大爷的让人绷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