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献给反派大佬以后[穿书]—— by枭钥
枭钥  发于:2023年10月23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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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兄!”终于辨认出沈寂的白色流光,洛凝冲着天招手,“我在这!”
沈寂正落在她身前。
看到紧随而至的执昌,洛凝脸上的笑意一僵,拖着沈寂进殿。
沈寂从戒指里取出药瓶,递给她:“帮我上药吧。”
洛凝下意识接过,才反应过来,笑道:“好。”
她继续拉着沈寂走到角落坐下,打开药瓶,引出灵力净手。
看面板上的时间接近十一点,沈寂背对执昌,并指点在玉简,先传讯玄宸。
玄宸立即接起。
“沈寂?”
洛凝看到他腰间闪烁的传讯玉简,眼睛转了转,笑着问:“沈兄,力道可以吗?”
沈寂说:“可以。”
玄宸一怔,随即意识到是说话不便。
昨日沈寂未去接洛凝,他已猜出眉目,洛凝与沈寂见面后也向他提及,沈寂出行仍由执昌看守。
想来此刻也是一般境遇。
既然不便,玄宸没有细问,也没有拐弯抹角,开门见山:“今夜传讯,是想问你半月后是否得闲,愿助我一同前往魔界,一探究竟。”
沈寂说:“嗯。”
洛凝正滔滔不绝地说着话,他回应一两句,不会引起注意。
玄宸听他答应得如此爽快,难免意外。
沈寂受困明煌宫,出入由凤族第一大将执昌押解,如洛凝所言,更是被谢浮拘于昭乾殿中,可想而知凤皇对其看重。
昨日谢浮决绝,今日不见退减,半月之内,沈寂能摆脱谢浮钳制,返回仙界?
但如今不便多问,他转而道:“昨日四界会见,我已将你的猜想告知凤皇仙帝,凤皇也有认可,仙帝尚有几分不信,此番魔界一行,也可就此事看得明白。”
沈寂眉心微动。
差点忘了这一茬。
以玄宸的性格,不可能贪功,肯定会说明这个猜想是由他提出。
换句话说,谢浮已经知道是他在为魔界洗清嫌疑。
计划被他打乱,谢浮假意认可,应该会有新的对策。
坚持抓他来岐山,对他严防死守,会和这件事有关吗。
“沈寂,”玄宸的声音又传来,“你如今诸事不便,若有为难,定要告知于我,你我一同商议,也好过你独自一人。”
沈寂说:“嗯。”
“我已与云烺商定,明日便去妖界。”
玄宸道:“放心,若无要事,我不会去打扰你,以免凤皇察觉,心中不快。”
他自然不要紧,可谢浮对沈寂态度实在诡异,他至今想不清楚。
况且,沈寂并非自愿前往妖界。
唯此一点,足以让他心怀谨慎,不愿行差踏错,反令沈寂惹祸上身。
其余待明日他赶往妖界,再看不迟。
如今该说的都已说尽,玄宸向沈寂打个招呼,先断了传讯。
沈寂收手,随意搭在一旁桌上。
洛凝见状,明白他已经和玄宸谈完,不由松了口气,加快速度为他揉按伤处。
沈寂轻点桌面。
半月后和玄宸洛凝一起去魔界,这是任务主线,他不能避免,也没想避免。
但这边怎么脱身,还是个大问题。
如果傻鸟真的因为栽赃魔界的计划被他打乱,对他生出猜忌不满,那大概率不会同意让他参与这趟行程。
沈寂捏了捏鼻梁。
说服那只顽固的傻鸟,是比他出一趟任务,难度更高更繁琐的工程。
“好啦。”
洛凝净了手,拿着伤药有些犹豫:“沈兄,你带走还是?”
沈寂说:“留下吧。”
洛凝听出他的意思是至少每天可以见一面,脸上又有笑容:“好。”
沈寂起身,看到云烺走过来,他问:“伤怎么样?”
去魔界调查,玄宸代表仙界,云烺就是代表妖界的特使,他的伤多痊愈一分,对他的安全就是多一分的保障。
云烺道:“有劳仙子为我疗治,已有好转。”
他的确惊异于洛凝的医术。
出身凡间,却也对他的症状有些了解,在毓金宫库房里找出的灵草,对他却有疗效。
不过,念及洛凝与沈寂相交,他又有几分豁然。
沈寂这般也是凡人,再来一位稀奇些的凡人也属平常。
洛凝拍拍他的肩膀:“云兄不必客气,小事一桩啦。”
云烺看向她。
两人相视一笑。
沈寂沉默旁观。
明天玄宸到了,对他的好感度不知道会降多少。
系统还很高兴:“太好了,云烺和女主熟悉起来,这样就和原剧情对得上了!”
云烺很快回过脸,对沈寂说:“你今日可要留宿毓金宫?”
沈寂说:“不了。”
在毓金宫留宿,明煌宫等着他的就不止禁闭那么简单了。
但他转脚正要走,殿外一道红色流光落地,人未至,声先到。
“云烺,我来找你借人。”
沈寂看向门口。
回到妖界,辛煊排场也回归铺张。
一众侍从簇拥着他,一齐从门外进来。
云烺问:“借人?”
“是——”辛煊循声看过去,一个字没说完,看到沈寂的脸,脚下急停。
侍从们反应不及,接连撞上来。
辛煊被撞得往前踉跄一步,回过神,脸色一阵发绿。
他有心想走,想到此行目的,又咬牙继续走近。
“沈寂!”
云烺微微蹙眉:“辛煊,你究竟所为何事?”
辛煊举扇点了点洛凝:“听说这位仙子果真能治你的伤,不知对丹药是否了解,我本想向你借人,为我品鉴一二。”
说到这,他的扇子转向沈寂,“不想你在。那便借你。”
“不借。”
“……”辛煊转脸,“哪个混账东——”
看到扶剑而立的执昌,他的声音戛然而止,眼皮一跳,忙在殿内搜寻。
“陛下?”
云烺道:“陛下不在此处。”
辛煊狂跳的心终于归位,长松一口气。
执昌大步过来,行礼道:“大尊。”
辛煊干笑:“统领。”
听说谢浮不在,他话里没了千万分的小心,“我借沈寂,是为研制新丹赚灵石,也是为陛下效力。”
执昌道:“大尊大义,属下明白。”
辛煊笑了:“那统领看?”
执昌道:“不借。”
辛煊:“……”
他看着执昌这张面无表情的脸,若非知道对方从来如此,他心里难平火气。
沈寂这时才开口:“大尊欠我的东西,准备什么时候兑现?”
辛煊:“…………”
他再看沈寂这张厚颜无耻的脸,气得咬牙切齿。
连夜送去金阁的那瓶药吸干了他最后的血。
这凡人如今仗着谢浮撑腰,竟然得了便宜还卖乖。
可谢浮早有交代,他半个字不敢透露,这咬牙道:“如今没钱置办,你等着!”
沈寂看他一眼。
谢浮的钱袋子,怎么会没钱。
辛煊又道:“自然,若你肯为我品鉴丹方,你想要的东西,我一定尽快奉上。”
沈寂说:“什么丹方?”
辛煊眼神微亮:“在我府上,随我来。”
他还没动,一柄金剑锵声横至喉前。
辛煊下意识举扇招架,金剑纹丝不动。
执昌冷漠的声音从身侧传来。
“凤令在身,请大尊莫要为难属下。”
辛煊:“……”
他垂眸瞥过眼下的金剑,分不清究竟是谁在为难谁。
凤皇近卫统领一出手,侍从们也吓得大气不敢喘。
辛煊看向执昌:“统领,你也知道陛下自四界调用的古籍费用几何,若我再筹不到灵石,也要违逆陛下凤令。”
执昌道:“大尊为难之处,属下自会代为禀报。”
辛煊眼角狂跳:“那还是不牢统领费心了。”
“我可以帮你。”
沈寂抬手按下执昌握剑的右臂,对他说,“回去我跟谢浮解释。”
鉴定丹方对系统只需要不到一秒的计算时间,完全足够。
傻鸟帮他疗伤修炼,帮辛煊赚点钱算他的谢礼,再者辛煊没钱,约定的报酬被迫搁置,是一项损失。
执昌转脸看他,收剑归鞘。
一旁三人听到沈寂称呼,反应不一。
辛煊愣了一刹,方才回神:“你要帮我?”
沈寂说:“走吧。”
辛煊也来不及再去细想,当先一步道:“好,走。”
沈寂对身后两人点头示意,和他一起走出毓金宫。
三道流光划过天际,直直落向明煌内城。
时间紧迫,早已收到传讯的府中管事等在门前,见他们落地就把丹药送上。
辛煊看向沈寂:“怎么样?”
沈寂说:“笔。”
侍从忙将手中金笔双手奉上,在桌上铺开金纸。
沈寂一一写下丹方,还没搁笔,辛煊凑过来。
“我来我来。”亲自接过沈寂用完的笔,辛煊又张扇为他扇了两把,“多谢公子救我。”
沈寂说:“现在大尊有时间帮我置办了吧。”
“自然有,公子这是哪里的话。”
辛煊说完,对上执昌的眼神,生硬地转移话题,“不早了,今日不便,他日再请公子府上做客。”
跟谢浮有关的,他都惹不起,何况他也确实不敢借用沈寂太久。
沈寂也没久留。
不过刚转身,看到不远处,他脚下顿住。
执昌问:“公子?”
“等等。”
沈寂抬手对他示意,转脚举步过去。
明煌宫。
昭乾殿。
谢浮收回神识,并指再引来下一个玉简,无意看到身前左侧座位空空如也,动作停在原地。
“噔!”
玉简摔落桌面,扣中的一声敲响,似乎重重撞进心底。
他忽而起身,自案前走到窗前。
少了一道多余的气息,殿内本该是最合宜的清静。
偏偏,只剩冷清。
谢浮按在窗棱,看向窗外长空。
两道流光齐齐划过,骤然落地。
认出其中的气息,谢浮轻按的手稍稍用力。
不多时,凡人的声音果然传来。
“我回来了。”
凡人的脚步声随即也闯进殿里。
他向来如此肆无忌惮,不会再有旁人。
没再听到沈寂开口,谢浮收手,忽又听到一声轻轻磕响。
他转过身。
肆无忌惮的凡人撩袍坐在案上,冷峻的侧脸被日光笼罩,轮廓分明,炫目似金。
也许有所察觉,他漫不经心抬眸看来,同样的日光下,那双漆黑深邃的眼里渐渐染进丝缕笑意。
“别看我,看这。”
沈寂随手弹了弹掌下的新叶。
两朵雪白的凤凰花在他动作间颤动,困在金瓶中双双纠缠摇摆。
他随手扶稳,再看向谢浮:“你的新礼物怎么样?”
谢浮也看着他。
沈寂笑了笑。
“这叫好事成双。”

每天两粒,是经脉能承受的极限。
可惜正儿八经的修炼不像至元草这样的天地灵宝,不能帮他一飞冲天,只能靠乏味的打坐缓慢转化。
按照进度,如果全部炼化完,修为涨幅会和系统估算的差不多,的确是在仙人阶段的圆满境界。
期间辛煊在赚钱之余想起了约定,陆续送来一些辅助修炼的丹药灵草,帮他巩固修为。
除此之外,他也没忘傻鸟分配给他的工作。
五箱神纹也全部抄录完毕。
他现在的修为和上次来妖界时不能同日而语,只是对着系统翻译出的文字抄写,他可以一心多用,分别化出几道灵力一起处理。
在离开妖界之前,他想至少让傻鸟看出他的诚意。
他还没向谢浮正式请辞。
将近半个月以来,他一直住在明煌宫。
说是住,其实他和谢浮都是用修炼代替睡眠,这里只能算得上是一个办公地点。
除了每天固定去一趟毓金宫,和洛凝玄宸见一面,他顺应谢浮心意,留在明煌宫,几乎不外出。
最开始的几天,谢浮绝大部分时间都和他待在一起,这段时间也许渐渐忙起来,待在这里的时间大大减少。
今天一整天,这道不能进出的结界还没消散。
沈寂把翻译过的最后一枚玉简扔进金箱,透过面前流动的银光看向门口。
天已经黑了,谢浮还没回来。
明天下午是他和玄宸预定的时间,顺利的话,他今天说明情况,回到仙界后,还能和玄宸面对面聊聊这趟行程。
玄宸来妖界的借口,虽然就是和云烺商议魔界事宜,但这两位毕竟属于不同同一阵营,不能深入细谈,而他出入都有执昌贴身跟随,玄宸更不方便和他交流。
三天前,玄宸不得不在仙帝接连发来的命令下返回仙界,离开时带走了洛凝,今天特意传讯问过他几时会合。
沈寂从空荡的门前收回视线,闭眼打坐。
系统问:“宿主,你为什么还不用三转金丹啊?”
这句话它憋了十三天,早就想问了。
明明用了金丹就能跨越一个境界,宿主偏偏要靠打坐,每天只涨那么一丁点,看起来还很麻烦。
沈寂说:“不急。”
系统说:“哦……”
宿主总是说不急,它虽然奇怪,但宿主的决定也总是不会出错的。
沈寂没有向它解释的意思,继续运功修炼。
然而不多时,始终在他周身流转的结界突然溃散。
沈寂睁眼。
门外传来执昌的声音。
“沈公子,陛下有请。”
沈寂收势,闪身过去:“什么事?”
执昌道:“阁下一去便知。”
他说着,当先飞身而起,在前方引路。
两人一起来到金阁述典楼。
沈寂进门拐过金架,转向谢浮,却脚下微顿。
刚才视线被挡住,他还没发现。
系统也第一时间看出不对劲:“宿主,大反派换了一套衣服!”
是一套白底银纹的广袖长袍。
制式和仙界不同,看起来比玄宸的那一套精致许多。
明耀的银色凤凰纹理在衣料间展翅欲飞,随着谢浮举手投足而动,在不同光照下更显现着不同的色泽,如金如银,姿态夺目。
比起他常穿的金袍,这套白袍越衬得他无情,却又更衬得起他的五官,显得别有气场。
他沉默得太久,谢浮抬眸:“你在等什么。”
沈寂回神,笑说:“你穿白色比穿金色好看。”
谢浮正要收回视线,闻言,又看他一眼,须臾,淡淡道:“是吗。”
沈寂继续往前:“你早上出门穿的是这套?”
谢浮道:“不是。”
执昌立在一侧,代他又道:“此宝为天蚕族贡品,今日方才送至。”
沈寂绕出金架,还没再开口,先看到另一侧的众人。
傻鸟难得换一套新衣服,他刚才竟然没发现这里还有其他人。
云烺,辛煊,金阁四大长老。
随后是侧立一旁的执昌。
来得很齐全。
这不是闲聊的场合。
沈寂走近,看到周围还有几张陌生的面孔,在四大长老之后,都恭顺敬畏地盯着脚面,不敢抬头。
众人早在他进门时就注意到他。
听着两人对话,表情都还残留着些许惊愕。
云烺本想对他示意,余光看到谢浮,又立在原地,没有动作。
辛煊更一动未动。
沈寂看回谢浮:“你找我有事?”
谢浮神情一如既往,看不出发生过什么,只拂袖将桌面锦布送至他面前。
沈寂抬手接过。
又是一张魔界神纹。
系统的语气里满是嫌弃:“魔界真的很笨,到现在还没发现他们的暗号被破解了,还不如直接用传讯玉简呢。”
话虽然这么说,但魔界毕竟不能未卜先知。
各界神纹是专属加密,比起不能认主、只要被夺走就随时会有暴露风险的传讯玉简,安全性无疑更高。
谢浮道:“写了什么?”
沈寂看了一遍面板上的译文,简单转述:“墨蛟族有人会被送去魔界。”
立在殿内的众人都皱起眉头,或明或暗看向执昌。
墨蛟族串通魔界反叛妖界,是执昌亲自率军清剿,将包括族长墨相在内的一应墨蛟尽数抓获,哪怕有几个漏网之鱼,也无足轻重,怎会与魔界又有牵扯。
执昌当即跪地:“属下失职有罪,请陛下责罚。”
云烺上前一步:“陛下,魔族狡诈,墨蛟早有反意,必会里应外合,难以防备,统领抓回墨相,功大于过,请陛下明察。”
谢浮摆手。
执昌起身,退回原位。
沈寂把译文再写过一遍交给谢浮,等他们告一段落,才说:“你让我来就是为了这个?”
谢浮道:“嗯。”
沈寂想了想,问他:“你这边什么时候结束?”
谢浮反问:“何事?”
沈寂只说:“算了,我先回明煌宫等你。”
关于墨蛟族的内情,傻鸟想必不想让他旁听。
话落,他转身无意间看到云烺,略一颔首,算作招呼。
云烺也对他浅浅笑了笑。
“站住。”
沈寂动作顿住,回头看向谢浮:“怎么?”
谢浮正从案后起身。
白衣上的凤影随之熠熠生辉,映出极淡的金光,带着微弱却不容忽视的威慑。
云烺也不由看过去。
自登位后,谢浮向来身穿凤皇纯金法衣,代表凤族至高无上的尊荣。
他也是第一次见到谢浮穿起白袍。
这套法衣确是贡品。
但天蚕族自归顺,每千年便向明煌宫上贡,如今已是第三次,不知这次有何特别之处,竟能使得谢浮青睐。
不过……
想到方才沈寂与谢浮对话,云烺眼中也闪过惊异。
谢浮穿何种颜色更适宜,是他从未想过的事。
沈寂却注意这一点,与谢浮闲话一般提及。
此人一向随性,他并不意外,令他意外的是,谢浮竟有回应。
云烺一时不能判定。
昭乾殿中,二者究竟如何相处?
他看向沈寂。
见沈寂正直直望向谢浮腰间,他眼神微避,随即转回,顺着看了过去。
是一只玉佩。
云烺眼神微动。
与天蚕族千年仅织炼一件的法衣相比,这只玉佩并不算稀奇。
也许是他眼力不济,未能看出其中妙处。毕竟他修为不及谢浮。
只是,它似乎是仙界手笔?
谢浮怎会将仙界法宝佩戴在身?
再则,沈寂又为何对这只玉佩在意?
云烺的目光在两人间划过,忽然一愣。
云烺沉默着垂下眼睑。
谢浮白袍的下摆从他眼前走过,来到沈寂身前。
但不止云烺。
殿内数双眼睛都悄悄瞥向这只不该出现的玉佩。
系统也在宿主脑海里小声说着废话:“宿主,大反派把玉佩戴上了……”
宿主夜路走得太多,一翻车就是大事。
这要是被洛凝和玄宸看见,岂不是会真的把大反派当成宿主的未婚妻?
那还得了!
单是想想那样的场面,系统都线路发麻。
他安慰宿主:“不过没关系,我们马上要去魔界了,仙妖鬼界派的都是二把手,大反派怎么说也不会自降身份去调查吧,肯定碰不上面啦!”
其实它都不明白,书里大反派要到后期才会增加出场,怎么宿主来了之后,跟洛凝玄宸待在一起的时间,加起来才是大反派的六分之一……
“你今日服药几粒。”
闻言,沈寂的视线玉佩移向面前的脸,不动声色:“一粒。”
谢浮看着他,并指点向他丹田。
沈寂任由微烫的灵力散入经脉:“难道我会骗你?”
系统没出声,暗暗嘀咕。
那骗得可太多了。
谢浮听不到系统的心声,已然收手。
未从沈寂体内察觉丹毒的痕迹,他只道:“一个时辰。”
系统还没反应过来。
沈寂颔首:“好。”
系统才想起,大反派是在回答宿主之前问他什么时候结束的问题。
沈寂已经转身。
路过金阁长老之首的簌曦,对方笑着向他点了点头,主动示好。
沈寂似笑非笑地看她一眼,径直走向门外。
簌曦也不在意。
只是收回目光再看向谢浮时,不觉撞进那双冷意沉积的银眸,心中狠狠一颤。
数个念头划过脑海,她慢慢低下头,没再动作。
被执昌一路送回明煌宫,沈寂原以为他会尽快回述典楼,没想到他在殿外一站就是一个时辰,恪尽职守,没给半分传讯的机会。
直到谢浮的身影落下,他才躬身行礼告退。
沈寂看着进门的白色身影,一时还有些不习惯。
“找我何事?”
沈寂先说:“今天怎么想起把这个带上了?”
谢浮脚下不停:“此物凝神,权且一用。”
团凤玉佩在他行走间浅晃轻撞,透着白光,有种韵律的美感。
沈寂可以欣赏这种美感,前提是这东西不是挂在谢浮腰上。
但玉佩他已经送出去,当然没办法干涉收礼的人怎么使用。
早知如此,他还不如送雪莲。
至少灵草只能炼化,不会被带在身上。
他只能不去深想,转而把翻译好的玉简堆放在谢浮桌面。
“点点,你想要的古籍都在这。”
谢浮看着,眉心微蹙。
沈寂接着说:“你之前说誊写完毕再谈其他,现在古籍在你手里,我跟你商量件事。”
谢浮抬眼看他,眉间痕迹未消。
“我的伤已经痊愈,修为也有提升,自保基本不成问题。”
沈寂从座位起身,“在这打扰你半个月,你应该也有不方便,所以我打算回仙界——”
“不行。”
毫无犹豫的两个字直接打断了未尽的话。
沈寂看向谢浮,平心静气地问:“为什么?”
谢浮语气微沉:“以你如今修为,也敢轻言自保?”
沈寂轻笑,向他走近两步:“我是去仙界,不是去闯龙潭虎穴,怎么不敢?”
谢浮道:“你如何受伤,你应当最清楚。”
“相信我,我不会在同一个地方摔倒两次。”
沈寂已经到他面前,“何况我的修为不可能突飞猛进——”
少有的,谢浮第二次生硬地打断了他。
“为了玄宸?”
沈寂顿了顿:“算是。”
话落,他补充说,“我答应去帮他。”
谢浮负于身后的手蓦地一紧。
他的思绪尚未明朗,心底顷刻燃起的烦闷已脱口而出:“你宁愿帮他,却不愿帮我?”
闻言,沈寂微怔,还没看清谢浮的神情,就见他骤然转身。
“若你愿为我所用,我自会护你周全。”
沈寂失笑。
是他这个翻译当得太称职,让谢浮想挖玄宸墙角吗。
系统忙出声:“宿主,你千万不要吃大反派的糖衣炮弹,他能帮你再多,你也只能活到大战,想想任务,任务才能让你有真正重活的机会啊!”
曾经大反派和宿主的关系差,它害怕。
现在大反派和宿主的关系慢慢变好了,它更怕……
能力这么强的宿主可不多啊!
沈寂唇边笑意微敛。
他看着谢浮的背影。
最近半个月相处,其实还算愉快。
和在凡间比,这傻鸟除了脾气变怪一些,其余都在往好的方向发展。
不再对他喊打喊杀,甚至主动帮了他很多,除了被至今说不清道不明的过度保护限制自由,几乎没有缺点。
经年日久,说不定真能交个朋友。
他的立场注定要和凤皇为敌。
不止是任务。
谢浮想做的是杀人,玄宸想做的是救人。
不论再活几次,再选几遍。
他只会救人。
“你的好意,我心领了。”
雪瀑似的银发轻轻一荡。
谢浮阖起双眸,下颚冷硬如铁。
沈寂轻声说:“但我和玄宸有约在先,不能食言。”
如果可以,他不想和谢浮闹翻。
保留一线能劝谢浮回头的通道,或是,单纯不想失去一个为他精心考虑的朋友。
误会解除一次,也没必要再渐行渐远。
然而他话音刚落。
门口猛地升起炽烈澎湃的银焰!
沈寂回头看了一眼。
身前是谢浮冷淡平静的声音。
“我不同意。”
又有数道轰响接连炸起!
沈寂从左向右,看着每一扇门窗都被蕴含沉重威压的银焰笼罩,不留一丝缝隙。
系统胆颤心惊:“宿主,大反派这是要干嘛?”
沈寂看回谢浮,只说:“没必要吧?”
谢浮缓缓睁眼,眼底覆满寒霜。
沈寂又说:“你不想让我走,给我一个理由。”
谢浮仍未开口。
他想做的事,何须理由。
可无言从来不是答案。
“即便我去仙界,你也可以随时联系我,如果你有需要,只要你开口,我也一定不会推辞。”
沈寂等了他足够久,深深看着他不肯回头的背影,再说一遍,“谢浮,我必须走。”
谢浮仅仅听着。
他听到身后传来轻轻一叹。
另一道气息陡然消失,空余殿内一片死寂。
谢浮抿直薄唇,气息稍错。
胸中渐渐有生涩的拉扯细细折磨,他收拢握紧的手在袖袍中不自知地微微颤抖。
果然如此。
仍然如此。
他没有回头,缓步往前,走进内殿。
往日含笑的轻唤言犹在耳,人却不在。
案上,格格不入的金瓶也还是一般模样。
两朵雪白的凤凰花不分彼此,斜倚在瓶口纠缠。
看着它,谢浮住脚。
一阵难以抑制的怒火猛然席卷心间,他眸光愈寒,颤抖的手狠狠挥袖!
手到花边,却兀地停下。
谢浮冷冷看着掌下脆弱不堪的花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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