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玉尘身形终于动了,他转过身看着苏肆,“你愿意去吗?”
苏肆垂下眼帘,“若师尊让我去,弟子自然会去。”
白玉尘失笑了,他对着苏肆伸出手,“你过来些。”
苏肆听话的上前几步,却见白玉尘也上前了一步,然后将他揽入怀中。
这几日,白玉尘跟他的亲密动作多了不少。
对方似乎很喜爱抱着他,偶尔他身上也会残留着对方的一两分冷香。
白玉尘将下巴放在苏肆的肩膀上,然后蹭了蹭,“不用理他,你是我的弟子,只要你高兴,你可以做任何事情。”
苏肆的手动了动,似乎想抬起来,却又压制住了。
他也不明白他跟白玉尘的关系如今是算好还是算怎样。
他们的确是师徒,可有些时候,又让苏肆觉得他们不太像是师徒。
白玉尘抱了好一会儿才松开,他认真的看着苏肆,伸手将对方耳边的碎发抚过耳边。
“你有话要说,告诉我,你想要知道什么?”
苏肆嘴唇动了动,脑子里面仿佛有两个声音在不断的交织着。
一道声音告诉他,不要去触及不该知道的禁区。
另一道声音却在引诱着他去探寻事情的真相。
情感跟理智仿佛在不断挣扎。
终于,苏肆还是忍不住问了出来,这个问题缠绕他太久太久了。
“师尊,您是,什么呢?”
他知道白玉尘不是人类,可对方到底是什么他却不知晓。
可能是妖兽,也可能是其他什么东西。
而且白玉尘不仅认识鬼王,还跟那深渊里面的玩意有些渊源。
这种种的一切都曾让苏肆百思不得其解。
更别提对方的手上,还有神器镜花水月。
这所有的一切,让苏肆无论如何都猜不出他师尊的身份。
于是苏肆一动不动的盯着白玉尘,忍不住再次重复问道,“师尊,可以告诉我,您到底是什么吗?”
他既拜入了白玉尘为师,自然一日为师终身为父。
无论白玉尘是什么,他都不会背弃对方的。
谁知白玉尘似是觉得好笑,放在他脸颊的手,也微微下移了几分。
“你当真,想要知道我是什么吗,嗯?”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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预收文:《捡的小哭包是大佬马甲》
文案:小哭包原本是这个逃生游戏里的超级大佬战力天花板,某天心血来潮建了个小号,却被游戏系统当成异端格式化封在了小号里,从此走上了捡垃圾!被人揍!养NPC的苦逼新手村日子!
苏幺是个刚刚进入游戏的新手,在新手村里遇到了宛如智障的小哭包,看着被欺负得太惨的小哭包,一个没忍住就带着小哭包出了新手村。
原本苏幺以为他会跟小哭包联手艰苦奋斗,被人打压后再悄悄努力最后惊艳所有人,却没想到被封在小哭包新手号里的大佬开始慢慢觉醒了,在他不注意的时候偷偷切号,于是——
上一秒还在对他耀武扬威的炮灰,下一秒就跪在地上哭得稀里哗啦喊他爸爸。
苏幺:一定是因为我无以伦比的魅力!
小哭包:老婆真棒!
上一秒还卡在游戏里即将失败,下一秒直接全S通关获得有史以来最高纪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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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哭包:老婆真棒!
上一秒还在被系统针对即将game over,下一秒小可怜切号超级大佬差点逼疯系统。
苏幺:……一定是我今天起床的姿势不对!
小哭包:老婆真棒!
苏幺:???
而苏幺也终于走上了人生巅峰,偏偏在一次游戏里苏幺跟小哭包的大号撞车了,这场惊世大战早早就被无数的玩家关注,甚至赌注高达1:100。
所有玩家都想要知道,作为黑马出世的新人苏幺,是如何在这位超级大佬的手上被揉捏得要死不活的。
于是游戏开局的时候,全游戏的玩家都守在直播前,睁大了眼睛看着。
然后就看到那位传说中的战力天花板的超级大佬上来就抱着苏幺喊,“老婆真棒!”
苏幺:啊?
所有玩家:?!!!
#我对你的爱,跨越账号,我的意思是,无论我换不换号我都爱你#
#即便是神明,也无法抵抗我的爱意,当然,我说的神明,是你。#
——————
美破天际万人迷聪明绝顶凡人不配挨老子我他妈就是天下第一受x高兴到含泪进进出出双账号疯批攻(避雷:攻用小号时是智障!是疯批!是哭哭啼啼!一哭受就无法抵抗!不是弱攻!小号疯子大号是神经病!)
苏肆看着眼前的白玉尘, 目光一时间竟有些不知道该放到哪里。
他拜入白玉尘门下九年,这九年他以为他或多或少了解过对方,可最近发生的事, 却又让他觉得对方无比陌生。
白玉尘指尖从苏肆的脸颊上拂过, 指尖无比的冰冷。
一小片雪花突然落下,刚好打在苏肆的睫毛上,这让苏肆下意识的闭上了眼, 等到想要再睁开的时候, 却被一双手给覆住了。
“嘘,先不要睁开。”白玉尘的声音从耳边响起。
苏肆忍不住眉头动了一下,他感觉放在眼前的手移开了, 但四周却很冷很冷。
雪似乎越下越大,那些雪花落到他的身上,无比的清晰。
一阵寒风吹过, 吹得苏肆的睫毛颤抖了几下。
他等了好一会儿,可依旧没等到自家师尊的回应,于是苏肆轻声问道,“师尊?”
没有任何回应。
“师尊,我可以睁开眼睛了吗?”
依旧没有回应。
苏肆有些不安,他伸出手, 试探的朝着前方探去。
刚刚抬起, 手指就仿佛摸到了什么冰冷滑腻的东西, 吓得他立刻抽回了手。
一股说不出的威压从四周落下, 压得苏肆甚至不敢呼吸。
“师尊?”
苏肆声音越发的微弱,他感觉有什么东西朝着自己过来, 那种完全包裹的感觉令他胆战心惊。
雪似乎下得越来越大了。
苏肆紧闭着双眼, 似乎怕看见什么一样, 始终不肯睁开。
一道沉重而又悠长的叹息声响起,那股压迫感逐渐消失了。
而全程,苏肆都不敢睁开眼睛。
一只手缓缓放到他的肩膀上,然后逐渐贴了上来。
白雪之下,白玉尘站在苏肆的身后,然后抱着苏肆,微微低头,青丝也落了几分到苏肆身上。
“你既怕我,又为何想看我?”
白玉尘的声音幽幽响起,苏肆却莫名的觉得安心。
他睁开眼睛,侧头而看,身后果然是人形的白玉尘。
白玉尘松开苏肆,然后退后两步负手而立,仿佛他又是那个高高在上的仙尊。
“你敬重这般的我,可为什么不敢看另一面的我。”白玉尘低头,“还是说,你与那些凡夫俗子一样,所看重的只是我这副皮囊?”
苏肆立刻弯腰抱拳,不敢说话。
这事的确是他不对,他想要知道他师尊是什么,可等他师尊显出原身的时候,他却又不敢看了。
白玉尘脸上带了几分冷意,他低沉着声音说道,“难不成我变成另一个模样,你便不认我是你师尊了么。”
“不,师尊永远是师尊!”苏肆有些着急的辩解道。
在他心目中,白玉尘永远是他的师尊,无论白玉尘变成什么模样,都是他的师尊。
白玉尘却有些不悦。
他侧过头,不再看向苏肆,而是朝着身前的崖边而去。
此刻雪落得更大了,好几片飘到他的身上,天色已经暗沉下来,快入夜了。
崖底的云雾也有些看不太清。
苏肆不知该如何解释,只听到白玉尘说道,“你回去吧。”
苏肆嘴唇动了动,可又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最终只能转身离开。
等到苏肆走了,白玉尘神色却显得有几分寂寥。
原来他的弟子,跟其他人也并没有什么两样。
真是,无趣极了。
白玉尘垂下眼帘,看着那云雾聚散,心中却说不出来为什么如此暴躁。
他指尖一掐,山峰上的雪山崩塌。
大片大片的山石落下,形成一场雪崩,尽数都落在了那悬崖之下,将那些云雾驱散得干干净净,半点都没留。
白玉尘看了一眼,却依旧没有解气。
他不知道想到了什么,回过头之时,神色变得有些晦暗不明。
不知是否在雪光的映照之下,他的脸颊下方滑过一道浮光,像是鳞片反射着的光芒。
不过一眨眼就消失不见,那张脸依旧如玉般干净冰冷,没有一丝一点的瑕疵。
他合上眼,抬起头,雪花落在他的脸颊上。
显得如此让人沉重。
苏肆这边却是有些心事重重。
他回到自己府邸后就进了密室,然后双腿有些发软的坐下。
他知晓今日之事是他不对在先,可他就是没有勇气睁开双眼。
因为那时候,他感觉有什么东西缠上了自己的小腿,跟之前的感觉一模一样。
如果他猜得没错的话,那条尾巴应该就是他师尊的。
而他所摸到的,很冰冷,但也很锋利,是鳞片的触感。
这些种种的一切都让苏肆感到心惊胆跳,他突然就不敢知晓他师尊是什么东西了。
他敬重白玉尘,因为对方是他师尊。
可白玉尘也说的没错,他所敬重的,是他平日里看到的这个谪仙一般的白玉尘。
苏肆咬了咬舌尖,疼痛使他终于回过神。
此事,终归是他不对。
他问了白玉尘是什么,可等到白玉尘告诉他是什么的时候,自己却退缩了。
也不怪他的师尊生气,换了任何一个人怕都会气恼。
是他的错。
因此第二天一早,苏肆就去了大殿之中给白玉尘请安。
白玉尘依旧站在鱼缸那儿喂鱼。
每天早上他都会在这儿喂鱼,半尾知秋吃得多,一天要喂个三四次。
不过白玉尘倒不觉得繁琐,左右他在雾峰也没有其他事可做。
苏肆看到白玉尘站在那儿,立刻上前两步,“师尊。”
白玉尘连头都没回一下,只是将盘子里面的东西撒入鱼缸之中。
苏肆朝着那鱼缸看了一眼,之前还剩二十余条,如今却只有孤孤零零的五六条了。
他的师尊,又将半尾知秋养死了十几条吗?
“师尊,昨日的事、”苏肆刚开口,就被白玉尘抢先说道。
“昨晚渊无极给我传了讯息,他说他想要让你去佛修圣地,我思索了一二,此事还是要问你的意思,你可愿去?”
白玉尘没回头,说出的话却仿佛带着一股冰渣。
他还在生气。
苏肆却皱起了眉,“师尊,弟子不愿意去。”
他的确不愿意去,林天望一日不除,他心里就一直装着事。
白玉尘却仿佛早就猜到了苏肆会这般说,因此也不在乎,只是随口一问罢了。
他看着鱼缸里面的鱼,这么大的鱼缸,稀稀疏疏就这几条,看着都觉得冷清。
跟他的雾峰一样。
这样冷清的雾峰,难怪他的弟子不欢喜。
他自己又何尝欢喜过。
“过两日我要出去一趟。”白玉尘又说道。
苏肆问道,“是上次师尊没有处理完的事吗?”
白玉尘将小碗放下,然后取出一块方巾擦拭手指,神色依旧淡淡的,“不是,是另一件。”
苏肆垂下眼帘,小声的应道,“嗯。”
白玉尘倒是终于肯抬眼看他了,他看着眼前的弟子,眼神却缓和了两分,“你可愿随我一起去。”
苏肆有些诧异,他跟着去做什么?
而且以他的修为,根本没办法搀和白玉尘的那些事。
于是苏肆只能说道,“师尊,弟子修为不济,怕去了给师尊增添麻烦。”
白玉尘转过身,“也对,你自是不会愿意去。”
苏肆莫名觉得他师尊似乎又误解了一些事情。
这让苏肆有些苦恼,他并非是个伶牙俐齿的人,很多事他也习惯了沉默。
尤其是经历上一世那些倒霉事情后,他整个人不得不更加沉稳谨慎一些。
可这些都是对外人,他对白玉尘从来没有任何的戒备之心。
他很敬重对方,若是白玉尘让他去做什么,他也一定不会拒绝。
苏肆看向那鱼缸里面的半尾知秋,只剩下几条了,孤孤零零的。
“师尊,弟子不是这个意思。”
白玉尘侧目,“不必勉强。”
苏肆摇了摇头,“弟子没有勉强,师尊对弟子来说,是非常重要的存在,弟子拜入师尊门下,受到师尊悉心教导,无论你让弟子做什么,弟子都会愿意去做。”
白玉尘却仿佛听到了什么好笑的事情。
他侧过身,居高临下的斜视着苏肆,像是个胡搅蛮缠的空巢男人般,语气都带上了几分情绪,“那我让你去死呢?”
苏肆愣了一下,似乎没想到白玉尘会这么问。
他的师尊,不是一向不食人间烟火的么。
白玉尘问出口后就觉得有些不妥,但话已说出,无论如何又收不回来。
于是他只能挥挥手,“算了,你回去吧。”
白玉尘也觉得自己最近的状态有些不对。
这么多年了,他熬过了无数的日日夜夜,早就是个不以物喜不以己悲的人。
可就是不知道为什么,近来他的情绪似乎浮动很大。
就连他自己都感到有些不解。
甚至有时候还会感觉到几分暴躁,不仅是情绪上的,还有身体上的。
或许处理完手上的事情后,他还需要回一趟沧海。
总感觉身体之中,似乎有些奇怪的反应。
他会渴望以前向来不屑的东西。
也会有些,不合时宜的念头。
而且这些念头,大部分都跟他的弟子有关。
白玉尘余光看向苏肆,对方似有些迟疑,却还是行了一礼后出去了。
他看着苏肆出去的背影,眉头轻蹙了一下。
难不成他近来身体的变化跟苏肆有关吗?
一时间白玉尘的目光也有些恍惚。
等到他反应过来的时候,才发现外面又下雪了。
他的大殿上方空出过一个天窗,此刻雪花正从上面飘落下来。
鱼缸里面的半尾知秋甩甩尾巴也全部潜进了水底,半点都看不到踪迹。
白玉尘伸出手接过一片雪花,白色的雪花落在掌心之中,小小的,有些冷,很快就在掌心之中化作了一滴水。
白玉尘昨晚做过一个梦。
梦的内容他忘记了,他只记得在梦里,他用力缠绕着什么心爱之物。
他怕不用力那东西就跑了,可也怕太用力那东西就坏了。
让他进退两难,只能一圈又一圈的紧紧缠绕着。
等到他低下头想要看清那东西是什么的时候,梦却醒了。
会是什么呢,能够让他患得患失。
他活了这么久,还有什么是值得让他在乎的?
白玉尘翻下手掌,那些雪花从掌心滑落,尽数落入了鱼缸之中。
算了,还是先解决眼前之事吧。
而等到第二日苏肆再过来的时候,却看到白玉尘正在扎纸人。
今日白玉尘并没有束发,他坐在椅子上,长长的青丝几乎快要落到地面上。
他的手指很长,指骨分明,在那些纸片上穿梭,然后组成一个小纸人。
小纸人上面的枝条看着不像是普通之物,很是坚韧,上面还缠着一些金丝稳定形态。
苏肆下意识就想到了那日在边城里面遇到的那个小男孩。
那个小男孩被雪衣归掐断脖子后,便是变成了纸人。
难不成,他师尊一开始就知晓边城的事?
“师尊,这些纸人是?”苏肆小心翼翼的问道。
白玉尘没有抬头,手上的动作也没有停,他做得很快,很快一个小纸人的雏形就出来了。
“只是一些好用的小物件罢了。”白玉尘没什么情绪说道。
苏肆心底却很是在意。
如果那日在边城里面遇到的小男孩就是出自他师尊之手。
那么他师尊,到底又想做什么呢?
白玉尘突然停了下来,他抬头看向苏肆,“你会剪纸人吗?”
“剪纸人?弟子从未剪过。”苏肆对这些手工之物向来不怎么熟悉。
白玉尘突然想到了什么,他朝着苏肆招招手,“你过来。”
一面说着,一面从纳戒之中取出一些红纸。
苏肆缓缓蹲下身,不解的看向白玉尘。
白玉尘将红纸递给他,“你试试,看能不能剪出一个纸人。”
苏肆拿着红纸跟剪刀,一时间有些为难。
他抬头看了一眼白玉尘,于是干脆盘腿坐在了地上,然后安静的剪着纸人。
他剪得很慢,心里大概有个模样,每一刀都很慎重。
即便如此,剪出来的纸人却依旧不好看,只是能够大概看出是个人形。
剪刀声咔嚓咔嚓,白玉尘那边的声音却很安静。
一时间时光似乎都慢了许多。
过了好一会儿白玉尘这边才将纸人扎好了,他将纸人放在身前,然后看向苏肆剪好的小纸人,眉头皱了一下。
苏肆也自知自己的手艺不好,于是有些尴尬说道,“师尊,弟子的确不擅长这些。”
“无碍。”
白玉尘将苏肆手中的小纸人拿过来,然后贴在自己扎好的纸人上面,随后双指竖起,凝结出一个指印。
他低声念了几句咒语,那纸人立刻站了起来,然后动了动身体,安安静静的站在身前。
苏肆却手指忍不住的抽动了一下。
纸人为媒,以血誓盟,傀儡之术,他的师尊,也会这些玄门邪术吗?
不过片刻,那小纸人立刻变成一个小仙童,小仙童生得分外可爱,唇红齿白,但身上却没穿衣服,胖胳膊胖腿的,脸上还带着婴儿肥没有褪去。
看年龄也不过才四五岁的样子,但身上的气息却有些强横。
白玉尘从纳戒里面丢出一件小衣服给它,那仙童立刻乖巧的穿了起来。
穿好后还对着白玉尘恭恭敬敬的行了一礼。
“多谢仙尊。”
苏肆看向白玉尘,“师尊,它是?”
“我做的纸人,你以前不是见过一个吗?”白玉尘说的是,在边城里面苏肆遇到的那个小男孩。
苏肆也立刻就回想了起来,“边城里面的纸人也是师尊做的?为什么?”
那纸人能够在一座空城里面行动自如,的确一早就让他感到疑惑。
可他从未想过那小男孩会出自他师尊之手。
还是说,他师尊其实一直派人盯着鬼王的?
可是,这不是很奇怪吗?
白玉尘却是突然想到什么,他看着苏肆说道,“明日我就要出门一趟,大概需要一阵子才能回来,这段时间内你若无事不要出峰。”
临渊仙宗之中还算安全,他也会在雾峰山下布下一个阵法。
只要他的弟子听话,应当是不会出事。
苏肆看了那小仙童一眼,点点头,“是,弟子明白了。”
白玉尘将剩下那些材料收好,然后起身,发丝落到他的脸颊上,他伸出手去将发丝全部盘好,取出一根简单的玉簪插上。
盘好之后露出他那张如玉般的脸颊出来,很明显能够看出他的眼帘下方有着一片的青色。
其实昨夜白玉尘依旧没有睡好。
以他的修为,早就不用睡觉了,但前日做的那个梦让他有些上心,于是他又合衣睡下,想着会不会又梦到之前的那个梦境。
结果真的梦到了,又是一样的梦,他梦到自己在缠绕着什么东西。
可当他又想要看清缠绕的是什么东西之时,他又醒了。
醒来后身体有些不适,甚至有些凉意。
他隐约明白这是什么,可又有些不清楚。
他从未经历过这些事情,也向来不屑于人类的男欢女爱。
因为他觉得脏。
无比肮脏。
既是玷污了自己,更是侮辱了自己。
但最近,却有些不同。
他心思也很乱,所以他需要回沧海一趟了。
只是他有些放心不下独自在雾峰的苏肆。
他的这个弟子,天赋还算不错,可到底太过年轻,修为也一直不高。
而且近来他的弟子似乎也有些事瞒着他。
对方不愿意跟他说,他也不会主动去问,就怕他走的这段日子对方一个心血来潮,突然就出去闯祸惹事了。
所以他做了个纸人留在雾峰看着苏肆,苏肆要去哪儿,纸人就跟着去哪儿。
纸人就是他的眼睛,他能时时刻刻看着苏肆,总归是要安心一些。
而他却半点没觉察出来自己这般行为的不妥之处。
哪有师尊会时时刻刻都想要盯着自家弟子的。
不是用灵鱼戒指就是做纸人,恨不得把人绑着身边带着似得。
白玉尘挥了挥手示意小纸人站在一侧,“这些时间它会留在雾峰,算是给你解闷,是你亲手剪出来的,它会听你的话。”
苏肆看了一眼那小纸人,这纸人是他师尊做好留在雾峰的?
“是,弟子知道了。”
白玉尘似是满意了,他抬了抬手,然而手掌停在半空又收回去了。
他原本想要摸一摸苏肆的头顶,可他突然意识到自己似乎最近很喜欢对苏肆做一些亲近的动作。
白玉尘若有所思的垂下眼帘,似乎又陷入了什么难题之中。
苏肆则是侧头不断看向那小仙童纸人。
小仙童乖巧可爱,半点看不出是纸人的摸样。
瞧见苏肆在看他,还对着苏肆露出一个笑容出来,还有颗小虎牙。
憨态可掬。
苏肆见此也未免笑了笑。
自从他重生回来后,这是他为数不多的笑意。
白玉尘也发现了,“你很喜欢纸人?以后我可以教你,很是简单。”
“嗯,好。”
白玉尘看向大殿上方那一小片天空,眉头动了一下。
“又下雪了。”
雾峰的冬日,总是白雪皑皑。
十天几乎九天都在下雪。
苏肆也抬头看去,“嗯,又下雪了。”
看了一眼,苏肆的余光就忍不住放到白玉尘身上。
他想到了这些年白玉尘独居在雾峰的日日夜夜,还没等反应过来就先问了出来。
“这么多年了,师尊就没想到去别的地方吗?”
刚刚开口苏肆就后悔了,他不该问这个问题的,于是他张了张嘴想要解释,却看到白玉尘摇了摇头。
“对我而言,无论在哪儿都是一样的,不过是换了个地方或者身份罢了。”
白雪纷纷落下,落在白玉尘的身上。
依稀仿佛之间,苏肆感受到了一股说不出的孤寂。
他的师尊,或许比他想象之中更加的独孤。
高处不胜寒,自是孤独的。
这世间鲜有他师尊的对手,永远高高在上冷冷清清的当轮孤月,自然是在哪儿都是一样的。
但白玉尘却突然看向苏肆,第一次他看着苏肆在笑。
苏肆甚少见过他师尊的笑容。
雪色之下,不及他师尊嘴角的半分绝色。
“所幸,还有你陪着我。”
苏肆心口莫名的抽动了一下,让他不敢直视白玉尘,只得有些狼狈的移开目光。
却换来白玉尘的一声低笑。
第二日白玉尘就走了。
雾峰又只剩下苏肆一个人,以及一个由白玉尘做好的纸人。
小仙童纸人大部分都是安安静静的待在一边,但只要苏肆有需要,他又会立刻凑过来听从苏肆的话。
有时候会陪着苏肆讲话,有时候只是安静的陪着苏肆。
一开始苏肆有些不习惯,结果没几天就习惯了。
这几天苏肆一直在修炼,他隐约觉察到自己的修为快到瓶颈了,只差一点机缘就能突破到元婴。
但机缘却是可遇不可求的,至少他的机缘不在雾峰之上。
很快,宗内又传来了消息。
许多名门正派商议过鬼王的事,都一致认为鬼王肯定会去佛修之地,于是每个宗门都派出一两个弟子去往佛修之地守着。
而临渊仙宗派去的,却是林天望。
得知这个消息后苏肆愣了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
林天望要去佛修之地?
同时苏肆又忍不住想到,会不会这其实也是个绝佳的机会?
出了宗门,他想要行事就方便多了。
而且所有人都认为鬼王一定会去佛修之地,到时候说不定还可以将事情都推到鬼王身上。
再者林天望本身又是主角,苏肆还真有点担忧对方会不会就是持灯认定的主人。
如果林天望被持灯认作主人了的话,他想要再下手怕是就难了。
毕竟持灯是神器,拥有无上的威力,寻常人绝对不可能会是持灯的对手。
那么他要跟着去佛修之地吗?
苏肆有些犹豫,而且很奇怪的是,渊无极为什么也想要自己去佛修之地?
而且他还让自己杀了持灯的主人,说是为他师尊解忧。
渊无极又知道多少?
难不成持灯未来的主人跟他师尊有什么关联吗?
渊无极,到底心里是个什么样的盘算?
他对此人并不了解,上一世也的确没有任何交集。
为什么这一次,渊无极却特意让他去佛修之地呢。
大殿之中。
渊无极高坐在上位,转动着拇指上的血玉扳指,低着头似在想着什么事。
而暗处似乎站着一道黑影。
只是此时光线太暗,让人看不清那道黑影到底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