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跟人在一起,跟人同居,就是想要看到我们现在这副样子,对不对?”
“你父亲说的是不是真的?”
回答他们的是御怜的又一声笑,他眼里流露出奇异的色彩,脸上也已经是不加掩饰的愉悦,这股愉悦被显眼的掌痕衬得无比刺目。
“父亲您这么聪明,怎么没有发现我还有一件事瞒着你们?”御怜看向周围的墙壁,“知道这里为什么全是粉色吗?因为我喜欢这个颜色,当然,不仅是它们。”
御怜当着父母的面推开了卧室的门,然后拉开了那扇挂满了女装的衣帽间。
“看到了吗?在你们每一个上班的日子里,我都会穿着它们。”
不管怎么自欺欺人,挂在里面的女装也还是能让人一眼就能看清。
御章跟梁琦瑜似乎都被这一幕吓到了,以至于迟迟没有发出声音。等到反应过来的时候,御章像是要被直接气死过去,梁琦瑜指着那些衣服,“你……你……”了半天,最后嘴唇都在哆嗦。
御怜走回客厅,御章冲着他再次扬起了手。
“父亲,你又想打我吗?”
御怜连眼睛都没有眨一下,然而巴掌却在落到脸上的前一刻停住了。御章的手都在发抖,而梁琦瑜从刚才开始就已经哭了起来。
无论是来这里的目的,还是爆发的争吵,最终都无疾而终。扬起来的手握成了拳头,收了回去,御章一言不发地带着梁琦瑜离开了这间屋子。
他们进来的时候门没有关严,御怜没有看到父母在出门的时候突然露出的诧异表情。
他在电梯关上以后,走到门边,想要将其关上。然而下一刻,御怜的动作顿在原地。
门外面,宁姝不知道在那里站了多长时间。他回来的时候特意给他带了一束花,然而现在那束花却垂在对方的脚边,花瓣落了一地。
有很长一阵安静,才听到御怜用着漫不经心地语气说:“都听到了啊。”
他跟父母之间的争吵,他答应和他交往最开始的目的。
他们之间的开始,不过是出自于御怜自私的利用。
向来耀眼夺目的人,此刻看上去却有些狼狈。头发被打乱了,嘴角挂着一抹血,手上也被烫得起了水泡。
即使如此,也还是没有影响到他的美丽。就连狼狈都像是为他添加的格外装饰,叫人忍不住心疼。
“要进来吗?”
御怜的语气平静得像是一切都没发生过。
他猜得没错,宁姝的确是想要提前回来给他一个惊喜。可在进门之前,宁姝却听到里面传来了争吵声。
那句跟他在一起只是为了刺激父母的话,直接就让宁姝的脑子乱成一团,手上抱着的花也掉了下去。
御怜只问了一句,就转过了身,宁姝浑身僵硬,下意识跟着他走了进去,谁都没有去管地上的那束花。
门重新关上,御怜找来了烫伤药,要涂的时候,宁姝从他的手里接了过来,低着头,一声不吭地替他细细地上着药。
“为什么……不躲开?”
“没有必要。”
简单的问答过后,依旧是沉默。宁姝在将御怜手上的伤处理好后,又拿来了棉签和药水,轻轻地擦了擦他的嘴角。
他们的视线在这一刻相对着,连同那些被刻意忽略的事情。
“我们在一起,是因为你的父母,还是因为你自己?”
“有区别吗?”
“有。”近乎执拗的回答。
宁姝知道的,御怜不喜欢自己,他们交往之初,对方就跟他说了。区别在于,如果仅仅是出于报复的话,那么御怜选择他是不是因为在性别上,更能刺激人?他真实喜欢的,究竟是男生,还是女生?
如他喜欢的其实是女生的话,那么……想起之前论坛还有其他人说的御怜是直男的话,铺天盖地的恐慌开始向宁姝袭击过来。
他们之间相隔得非常近,御怜嘴角的血渍被清理干净了。他缱绻的眼神依旧,只是说出的话却让人的心直直下坠。
“要跟我分手吗?”
声音轻轻地,可那种不在意的眼神让人崩溃。
宁姝眼里强忍着的泪水一下子掉了出来,而后突然发了狠地亲住了御怜。
怎么会有人这么可恨?明知道自己喜欢他喜欢得要命,却要跟他说分手。
宁姝亲得有多厉害,哭得就有多厉害。御怜的嘴角本身就破了,这回又被他咬出了血。
他们吻得一点都不唯美,也不浪漫,磕磕碰碰,像是在打架。
“御怜,我不会放过你的。”
宁姝一边说,还在一边流眼泪,哭得眼睫被打湿了。这是他第一次连名带姓地叫御怜的名字,声音里面仿佛带了发了恨的抖,连眼神都透着狠意。
“那么,你应该拿捏住我的把柄,狠狠地威胁我。”
“要我完全地唯你是从,要我只能待在你的身边。”
御怜看过宁姝的这双眼睛里掉过很多次眼泪,那些眼泪都是因他而起。可这是小兔子第一次哭得这么伤心,整个人都要枯萎了。
仅有的怜悯让他擦了擦对方脸上的泪水,说:“宁姝,我们分了吧。”
他们的姿态分明还是这样亲密,可御怜却已经对两人的关系判下了死刑。
今天这一幕是他期待已久的,看到父母痛苦的表情,御怜原本自己会很快乐,可是现在却发现,一切都很无聊。
御怜掰开宁姝死死抓住他的手,站了起来,那些温柔与礼貌通通变成了另一种的利刃。
“这个房子是你送给我的,但还没有正式过户,依旧是你的。”
“至于我的东西,回头我会让人来收拾。”
说着,他人便往门口走去。宁姝倒靠在沙发上,双目通红地看着御怜,始终一言不发,像是默认他刚才说的话。
大门被拉开的刹那,御怜的手腕再一次被宁姝紧紧地抓住了,力气大到让人发疼。
他听到宁姝的声音从身后响起。
“学长,你不要我了吗?”
屋子里格外的安静,因此宁姝的声音在耳边也就异常清晰。他的腔调,他话里的伤心,小心翼翼维持平静的底下,尽是脆弱与崩溃。
御怜没有回过头,他告诉宁姝:“一时之欢,总能忘记的。”
门又被拉开得更多了,宁姝始终没有放开手,他突然喊了一声:“不是!”
那种小心翼翼的维持彻底消失,崩溃决堤的同时,泪水也在决堤。宁姝从自己的贴身口袋里拿出了一样东西,递到了御怜的面前。
是一只白鹤吊坠,做工粗糙,表面甚至已经泛黄了。
“不是,不是一时之欢。”从宁姝眼睛里流淌出来的大片大片的眼泪,好像要将御怜的心也一起淹没,浸透,“从很久很久以前开始,我就喜欢你了。”
御怜接过了吊坠。
他八岁的时候,因为参加了一项非常有难度的比赛,获得了第一名,父母问他有什么愿望。他说,想要一只白鹤吊坠。
这种廉价的吊坠那时候在班上非常流行,每个小朋友都很喜欢。御怜也很喜欢,可是父母从来不允许他“玩物丧志”。
或许那天父母的心情特别好,又或许这实在是一个微不足道的东西,所以他提出来以后,破天荒地得到了允许。
这也是唯一一个两人送给他的礼物,可惜,后来不见了。
御怜觉得,或许是天意如此,他注定得不到自己渴求的东西。就算费尽心机地求到了,也留不住。
所以从那以后,御怜再也没有向父母提出这种幼稚的请求。而随着他取得的成绩越来越多,父母也没有问过他这样的问题了。
一切都变成了理所当然。
日益繁重的任务和计划让御怜逐渐忘记了这枚不起眼的吊坠,他没有想到,有一天吊坠会以这样的方式重新回到自己的手里。
“七岁那年,妈妈带我去游乐园玩,我在路上看到了一个漂亮的小哥哥。”
小哥哥是小宁姝看过的长得最好看的,所以他的目光下意识都放到了对方的身上。因此当这枚白鹤吊坠掉下来的时候,他第一时间就发现了。
小宁姝原本是想要将吊坠还给对方的,他觉得小哥哥掉了东西肯定会很伤心,可对方被父母牵着匆匆就离开了,他没有来得及喊,人就已经不见了。
就这样,小宁姝把吊坠带回了家。尽管只是一个做工有些粗糙的吊坠,但他还是非常认真地保存了起来,妈妈见他这么上心,专门给他找了一个装首饰的盒子。
宁家早些年因为商业版图扩张,并不是定居在江市的,只有逢年过节,或者有空的时候才会回这边的宅子住几天。
宁姝十六岁的时候外面的生意都稳定了,才转学到这边的高中。而他所在的高中,跟御怜所在的高中就在隔壁。
他们不是像论坛里所说,高中的时候就已经在一起了。但宁姝的确是在这个时候,就喜欢上了御怜。
“我第一次看到你,就认出你了。”
再次见到御怜是在一个雨天,宁姝从学校走出来,上车之前,恰好看到一个人撑着伞经过。他几乎是无法自拔地,就被对方那副禁欲又漂亮的样子吸引了全部的视线。
后来宁姝打听到了御怜的身份,还有更多的信息。他这才知道,对方很出名,也很优秀。
最开始,宁姝想要将白鹤吊坠还给御怜,但他始终没有找到机会,于是便常常在暗地里观察着对方。
可是越观察,他好像就越喜欢对方,等意识到这一点的时候,宁姝就不想将吊坠还给御怜了。他自私地将其放在身边,不管什么时候都带着,好像这样能离御怜更近一点。
宁姝知道有很多很多人喜欢御怜,除了女生外,还有很多男生。那些男生除了一些不敢向御怜表达心意的,大多数都被他吓走了。
他在阴暗当中圈地一样,卑劣地破坏掉属于对方一朵又一朵的桃花。
那时候宁姝因为刚转学过来,成绩不是很跟得上。
然而有御怜这个榜样在前,尤其是宁姝打听到御怜的志愿是盛北大学,渐渐地就铆起了劲。
“我想跟你考上同一所大学,想足够优秀的时候,出现在你面前,认识你,了解你,跟你做朋友。”
“后来你毕业了,我经常会翻墙去你高中待过的班级。”
有时候运气好的话,碰到班级的门还没有关,宁姝就大着胆子跑到御怜曾经坐过的座位上坐一会儿。
高三累得昏天黑地的时候,他就会想一想御怜。他知道对方选择了修双学位,知道对方在新的学校也是一如往常地受欢迎,知道有很多人喜欢他。每次想到这里,原本已经累得学不下去了,还是会咬牙坚持下去。
“我不想,不想你喜欢上别人。”
“我知道你不完美,我知道你不好,我知道你不喜欢我,可是我就是、就是这么喜欢你,喜欢到你答应跟我交往那天,我激动到一整晚没有睡着,喜欢到我们第一次接吻的时候,我的心脏都要跳出来了,喜欢到跟你在一起的每一天都像是做梦,害怕有一天梦会醒过来。”
当听到御怜跟父母的对话时,宁姝脑袋里面的钟声就敲响了,那道声音告诉他,你的美梦终于要醒来了。他浑身的血液仿佛都在那瞬间停止了流动,强烈的恐慌让他没有抱住手里的花,整个人僵硬得无法把自己隐藏起来,只能站在原地。
“我喜欢你,从来就不是一时之欢,而是……蓄谋已久。”
“你没有勾引我,欺骗我,引诱我——是我自己挤到你的跟前,扑进你的怀里,一头栽进我的命运之中。”①
宁姝是哭着说出这些话的,然而那些炽热浓烈的感情却是第一次再无遮掩地摆在了御怜的面前,将他的心也一并搅动着。
陌生的由宁姝赋予的感觉,充涨的奇怪的心理,在这个瞬间,似乎都有了答案。
掌心里的白鹤吊坠已经不再崭新,除了制作材料会随着时间的过去自然泛黄以外,上面还有许多被人为抚摸次数过多留下的痕迹。
大颗大颗的眼泪终于流进了他的心里。
其实这么多年来,真的没有男生向他表达过喜欢吗?抛去被宁姝说的所谓吓走的那些,就算没有直接说出来的,也有旁敲侧击过的。
只不过,他不喜欢。因为不喜欢,所以不在意,所以忽略。
失去吊坠的时候,御怜觉得是天意,而现在,吊坠又重新出现了。
或许,真的是天意吧。否则的话,为什么偏偏是宁姝呢?
御怜的手掌贴住了宁姝的脸,指腹轻柔地替对方擦去还在滚落的泪珠。他想,他喜欢宁姝。
这并不难证实,用逻辑思维来举例的话,他对他跟对别人的不同,就是最好的证明。不是每个人都会让御怜特别以待,也不是每个人露出不同的一面,就会让御怜感兴趣。
“不要哭了。”几乎是轻哄的语气。
可是眼泪仍旧越擦越多,多到好像根本就停不下来。
他轻叹着,将人抱住,而后低下头,吻住宁姝的眼睛,吻住宁姝潮湿的睫毛,吻住他沾满泪痕的脸颊。
泪水苦涩,又是那样的滚烫。
他们在宁姝的泪意朦胧中吻着彼此,不同于刚才的凶狠,只有依恋与真诚。
良久,御怜问宁姝:“真的想好了吗?”
宁姝始终抓着御怜没有放,生怕他离开一样。
“我早就想好了。”
在几个月前,在几年前,在那个雨天里,宁姝早就想清楚了。
他喜欢御怜,他要跟御怜在一起。
“那么,从今天开始,我们就正式交往吧。”
作者有话要说:
下章就(),然后跟宝子们说一声,感觉写得有点累,所以打算从今天开始隔日更新,每次更新我尽量会多写一点,这个月内必定完结掉,等完结了给大家抽奖嗷~
①《一个陌生女人的来信》张玉书译版
第46章 多吃一点
御怜说分手宁姝会哭, 御怜说交往,宁姝也会哭。他刚才哭得狠了,又亲过一场, 现在模样比御怜好不到哪里去。
看他下巴尖又被眼泪浸湿了,御怜仍旧耐心地擦着。等好一些后,才捏了捏宁姝的下巴,说:“再哭就不作数了。”
“不准不作数!”
咬过人的小兔子急忙地道,眼睛里却又掉了一串眼泪下来。
御怜的那句分手对他造成的影响实在太大了, 宁姝只要想一想就心惊胆颤。
理智上知道他是玩笑话, 可还是忍不住要鼻子发酸, 眼睛也跟着发酸。
哭得可怜, 御怜又亲了亲人,用一种嫌弃的语气笑着说:“咸死了,宁姝。”
可却没有将对方放开,依旧那样抱着他。
利刃转化成了格外的缱绻多情,叫宁姝在眼泪往下掉的同时, 止不住地开始脸臊起来, 还要强撑着嘴硬:“谁、谁让你吃的。”
哭得太过,以至于声音还是哽咽着的, 然而人又极为诚实地不退反进,像一团湿漉漉的小猫, 跟御怜蹭了蹭。
“我不哭了。”
听他软绵绵地带着鼻音说话,御怜摸了摸对方的脑袋。
“刚才咬人的凶劲哪去了?”
“我不是有意的。”
宁姝的情绪还没有真的稳定下来,眼睫抖着抖着, 眼底就好像有一汪水要再次溢出来。
“对不起。”
“不用道歉, ”御怜附到宁姝的耳边, 用讲悄悄话一样的音量道, “凶一点挺可爱的。”
凶巴巴会咬人的小兔子不受掌控,然而就算是做出类似攻击的动作,本质上又都是在向你表达爱意。尽管无法预料,但在被咬到的时候,御怜其实是高兴的。
他的回答让宁姝变得像是被温火烘培的棉花糖,都快要融化掉了。只是说完后,御怜又松开了人,将拉了一道缝的门全部打开,看上去是要往外走。
动作刺激到了宁姝,对方顿时又紧紧地抱了过来,眼中尽是不安。
“你要去哪里?”
“去捡某个小兔子从森林里给我带回来的花。”
宁姝愣了愣,才反应过来御怜说的是被他不小心掉到地上的那束花。他还是没有松开手,并说:“那束花都坏了,我明天再给你重新买一束。”
似乎是打定主意,今天都不让御怜出去了。
格外的粘人和占有,实际上代表的是主人潜意识里的恐慌。御怜跟他对视了一眼。
“宁姝,我不会走。”
“如果不放心的话,可以牵着我的手。”
他的话起到了一定程度的安抚作用,宁姝看了眼地上的花,那是他满心欢喜,回来之前专门买的粉雪山玫瑰。可现在却七零八落的,花瓣都散开了。
“中间那些还好好的,捡起来可以在家里养一段时间。”御怜给予了对方跟从前同样的鼓励,只是这次的鼓励里不含坏心,唯有让人觉得晒在太阳光底下的温暖。
“那我来捡。”本身就是他弄丢的,也应该是他捡起来才对。
“好。”
两人终于十指相扣,一同走了出去。
宁姝捡花的动作格外小心,生怕对它造成二次伤害。想了想,连落在边上的那些花瓣最后也让宁姝一同捡起来了。
到底还是担心御怜脸上的伤,即使刚才已经上过药了,宁姝仍旧不放心。
因此在将花捡回去后,在他的坚持下,御怜去了一趟医院,做了详细的检查。重点是看有没有对耳朵造成影响。
江市比较有名的医院就那么几家,御怜正在跟宁姝一起等着叫到自己的号,突然听到有人叫自己。
他转头,不出意外地看到了自己的大堂姐,也就是龙凤胎其中之一的御期。
“小鱼,你怎么来医院了?身体不舒服吗?”
“没有不舒服,来做个检查。”
御怜摇了摇头,御期走近了才看到他脸上的巴掌印,嘴角都破了,可以想见动手的人究竟有多用力,表情顿时冷了下来。
“谁打的?”除了小伯伯小婶婶对堂弟的要求十分严格外,他们这些家人要多宠御怜就有多宠御怜,现在看到他被人打了还得了。御期绷着脸,气得心里直冒火。
注意到跟御怜举止十分亲密的宁姝时,她怀疑的目光审视了过去,却没有多问什么,只等着御怜的回答。
“堂姐,这是我男朋友,宁姝。”
“小鱼恋爱了?”
御期这回确实是有点惊讶了,不过她的第一反应不是御怜跟一名男生交往了,而是恋爱了,足以看出她的态度。与此同时,她看向宁姝的眼神也缓和了不少。
“嗯。”
“脸上的伤是被父亲打的。”
御期的表情变了又变,皱着眉问:“小伯伯他们知道你恋爱了?”
“不全是这件事,”御怜不在意地笑笑,“我还顶撞他们了。”
“那也不该动手!”御期脸上尽是不赞同,他们御家就没有对孩子动手的先例,她仔细看了眼御怜,“除了脸以外,还有没有别的地方……”
正说着,御期就看到御怜通红的手背,上面还被烫出了几个水泡。
“茶水烫的,不要紧,父亲没有再另外动手。”
御怜是真的觉得没有什么,甚至对于父母的教训也无动于衷。
然而正是他这样的态度,却让御期心中一沉。她知道小伯伯跟小婶婶的性格,如果连手都动了,当时的情况肯定不止这么简单。
只是对着御怜,她什么话也没说。
“没事,大人的事你不用管,小鱼好好谈恋爱就行。”至于怎么解决,御期也没有说,总之这件事不轻,她不可能会置之不理。
如果是一般的家庭,或许乍然知道御怜恋爱了以后,会对宁姝三堂会审,但对于熟知御怜性格的家里人来说,他们其实很希望对方的情绪能有一个缺口。太过完美,是很累的,御怜快乐比什么都重要。
而且,御期从御怜向她介绍宁姝的身份,看向对方的眼神就能感觉得出来,堂弟是喜欢旁边那个男生的。
御期冲宁姝笑了笑,一改之前绷着脸的严肃状态。
“小姝是吧?等会小鱼检查完了,我请你们一起吃顿饭。”
“下次吧,”御怜在宁姝开口之前拒绝了,“堂姐,我们等会还有事情。”
“那好吧,下次请你们吃饭的时候,我再补上见面礼。”
御期也没有强求,她科室还有事情要忙,叮嘱御怜等会检查结果出来以后跟她说一声就走了。
只有宁姝兀自有些疑惑,等御期走远了才问:“学长,我们等会还有什么事情啊?”
御怜却没有告诉他,而是说:“等回家就知道了。”
回家能有什么事情?
宁姝想起家里还没有收拾的碎渣,还有茶水,可想一想,又觉得不是很着急,至少吃顿饭的功夫还是有的。
他在那边想得认真,御怜却是已经要进去检查了。临走之前,御怜捏了捏宁姝的耳垂。
“要陪我一起进去吗?”
“要。”
宁姝立刻就顾不上别的,跟着御怜一起进去了。
检查的结果很快就出来了,只是脸上的伤看着有点严重,并没有对耳膜或者耳朵的什么地方造成损伤。
宁姝秉着来都来了的原则,让医生又检查了一下御怜的手。
两人离开医院之前,跟御期打了个招呼。
对方刚才一回去就忙得不可开交,送走他们后,才有了点空。御期想了想,打了个电话给御琢。
“现在记起来我们要做什么事了吗?”
两人回到家,御怜在宁姝要去清理客厅的碎渣时,先一步地捉住了对方的手腕。
他低头凝视,秾丽浮荡的表情让原本还有些迷茫的人渐渐意识到了什么——宁姝离开家之前,他们曾经有过一个约定。而现在,就是约定兑现的时候。
御怜性格当中的恶态并没有随着两人的正式交往而消失,反而还有愈发过分的趋势。他轻轻摩挲着宁姝的手腕,施命感更加明显。
“向我重复一遍。”
约定本身跟御怜此刻表现出来的模样将宁姝挟控住,他浑身开始慢慢泛出了烫。
御怜看着,却不施一词,只安静地等待着。
“我、我们……”宁姝磕磕巴巴的,把那句羞耻之极的话说了出来。
“要做吗?”
诱惑的话一句接一句,宁姝刚点了头,随即又意识到什么。
“可是你的手……”
“手有点疼。”
“那等你手好了再……”
“不如我们小姝自己来吧。”御怜微微笑着,“反正已经练习过许多次了,应该是可以的。”
“做人要言而有信,是不是?”
他话里根本就没有给宁姝留下任何拒绝的余地。
但是,他叫他小姝。用那种任何人都抵挡不了的亲昵语气,温柔地要求着。
“是。”
宁姝脸蛋发红,可心底却扑哧、扑哧地,一直在开着花。
御怜将他带回了房间,里面跟宁姝走的时候没有太大的区别,但刚走进去,就能闻到一股清香。除了特意准备的香薰外,床头还摆放了许多宁姝熟悉却没有用过的东西。
都是茉莉花味,蓝色的小盒子上还能看到硕大的“颗粒”两个字。
宁姝的那种害羞感又出来了,且远比之前任何时候都要更厉害。因此架势才摆好,他就急忙忙地就准备开始了。
御怜曲了曲腿,脸上的伤在灯光下显出一股让人珍惜的破碎,只是眼角一勾,又转化成另一种逼人之态,瑰绝美艳。
“要先亲我。”
他连这种事情都要一步一步地教着宁姝来,有条不紊,仿佛早就预演过般。见宁姝没有动作,扬了扬眉。
“亲我。”
吻便慢吞吞地落在他的嘴唇上,宁姝亲得尤其收敛。只是亲完了嘴巴后,他却还能记着御怜平时的做法,又接着亲了亲其它的地方。
宁姝有一段时间没有剪头发了,御怜想,看上去长长了些。
他坦然展现着所有的变化,眉在某一刻轻微皱起,眼中也出现了一些不同的光彩。比起最开始,宁姝进步得简直让人称赞。
将要之前,他抓住宁姝的头发,让对方抬起了头。
“自己准备,不然等会儿会受伤。”
说着,御怜就监督起了宁姝。选择的瓶子,准备的姿态,包括时间,全都被严格地规定着。
“先用手。”
他的声音里听上去还带了些方才的味道,尽管自己准备的事情宁姝已经不陌生了,可情景相加,一连试了两三回才成功。
而御怜在对方万分努力的时候,又说:“手应该很容易找到,记住那个位置。”
他的话让宁姝险些卸了所有力,然而严苛的步骤还是被很好地执行完毕。
可真正的紧张,才刚开始。
整整半个小时,两人始终保持着最开始的位置,只是身上早已多了许多汗意。当然,还有别的,不过都在御怜身上。
他们拥着彼此,宁姝有些累了。
“等、等会。”
他想缓缓,可御怜已经单手箍住了人。
“不想等。”
温柔的腔调说出这样的话让宁姝有些惊愕,亲密时御怜各种各样的表情对方都见过,唯独没有像现在这样的,懒散的餍|足与继续的索夺,在宁姝愣神之际,就让他丢却所有,直掉眼泪。
比起宁姝的“自己来”,此刻的状态中,御怜造成的效果明显来得更厉害。由宁姝选择的类型带来的触及像催命般,叫人不能自抑。
“骗……骗人,呜。”
“这种事情里,我们对彼此不需要保持礼貌和矜持。你让我很舒服,所以……”御怜亲着宁姝的耳朵,“我会一直想要。”
过分直白的话,他真的因他自天顶倾落,留在凡尘。
“还有,我用的是左手,没有骗人。”
宁姝在御怜的第一句话后,就听不清他在说什么了。明明是有着落的,可又随时随地地好像完全浮在了空中。
跟手不同,跟他之在御怜面前用的东西也不同,大脑时刻都在告诉他,现在是御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