糊咖真少爷马甲掉了—— by西风狂
西风狂  发于:2023年10月19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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问他们到底是怎么回事,这些评论却又不说话了,总是说一半留一半的吊人胃口。
后来就有人说这些评论都是一个地方的,应该是Bai在自己国家的时候受了委屈,所以才会有这种举动。
而且还有人扒出来之前的图,说其实Bai在他的国家风评一直都不好,说他脾气大耍大牌,一直都是全网黑的状态。
而且有人送他的食物和水也做了手脚,里面还放了针。
这些旧图一下就点燃了网友们的怒火,众人怒斥他们不识货。
“不是,我就纳闷了,你们说这张脸耍大牌发脾气,你们自己信吗?他明明那么乖!”
“眼瞎的*国人。就离谱,居然还有人和我说他很疯,我真求他睁眼看看,小白鸟明明是情绪最稳定的那个好吗?居然还网暴他,我气死。”
“他们网暴他的原因居然是他拒绝打拳,那种运动又会流汗又很危险,说不定会受伤,他拒绝又怎么了?”
这边的网友主打就是一个溺爱。
那边网友也发现了这些人对东方鹤过于娇弱的印象,两方人此刻都觉得对方离谱得过分。
偏偏隔着网线和墙,语言又只靠翻译器,大多数人又是打一炮换个地方,吵架都吵不清楚,两方的误会就更加深了。
因而这边的观众对Bai就更为怜爱了。
【没事就好,真的吓死人了,队长一定要把人看住啊】
【他身体能撑得住吗?说真的现在在医院里呆着比较好吧?录节目的话身体能坚持住吗?】
【谁说我们小白鸟耍大牌的让他过来看看,我们小白鸟明明那么敬业,到底要怎样他们才能满意?他已经做到最好了】
东方鹤并不知道这些。
他已经很久没有遇到这么多的凡人了,有些新奇,也有些紧张。
一开始他还是正道弟子时,凡人们敬仰他,感激他,后来他成了魔头,即使从未对他们下过手,他们仍是厌恶他,畏惧他。
他并不怨恨他们。
他做错了事,这也是他应得的。
而这是他第一次,站在他们之中。
一个人坐在他旁边,自然地往他腰后垫枕头,说这样可以让他靠的更舒服些,他有些僵硬地不知怎么回应。
节目里开始打分了,似乎他们的成绩并不怎么好,有人小声安慰他,其实只是档期有冲突,他们该离开了,并不是真的成绩差。
他们把他当做全然的新人那样对待。
东方鹤有些听不懂,但他依稀觉得,他似乎被这些凡人当成了孩童一般对待。
这种感觉再一次打破了他的认知,他整个人都有些茫然。
陌生人的善意让他感到了一种深深的羞愧。
观众们也发现了他有些生疏地反应,既觉得可爱又有种心酸感。
【大家都好好啊……】
【他这个反应真的很可爱,怪不得大家都想逗他,但是也真的很让人难受,明明只是那么小的事情,随手就做了,他以前难道从来没有感受过乐队外的人的善意吗?】
【一想到那些评论我就觉得离谱,到底是什么人才能对着这么乖的一张脸说他是疯子啊?不知道这种话很伤人吗?】
节目很顺利地进行着,上午的直播和录制很快就结束了。
午饭时众人点了外卖,有人来探班带了汤过来,那人也给东方鹤倒了一小碗。
东方鹤垂着眸子,不知道在想什么,很认真地喝完了那碗汤。
他喝的很优雅,也很快,那么烫的汤他也不吹吹,直接灌,旁边的人都有些龇牙咧嘴,急忙说汤很烫,让他等等再喝。
苏陌烟有些担忧地问他:“烫得不疼吗?下次等凉了再喝好吗?”
他想到Bai和他描述的那本书里他依稀能记起来的内容,心下只觉得更心疼了。
这也算疼吗?
东方鹤有些茫然地想。
他堕魔之后灵力很充足,一般的小伤自己就能恢复好了,因而他也善于忍耐。
他从来没想过,有一天居然连这种极细微的痛楚也有人为他在意。
他突然有些贪恋这种感觉,一时居然有了不想恢复的念头。
如果能一直就这样下去,好像也不错。
夜晚入睡的时候,他禁不住这样想着。
节目录制的很顺利,下午分房间的时候因为他还受着伤,众人一致决定让他单独睡一间房。
“你应该不怕黑吧?”有人居然还这样担忧地问他。
“一个人睡能行吗?”
“你在问我吗?”他睁大了眼睛迟疑道。
他在修真界那么久的岁月里,还从未有人担忧过嗜血残忍的魔尊会不会怕黑。
弹幕也刷得飞快:
【笑亖,小白鸟迟疑:你说我?】
【真的好奇在这群哥哥眼里我们小白鸟到底是个什么角色】
【感觉应该是把他当儿子看了……你们怎么比粉丝还要溺爱啊?】
第二天他们睡觉的花絮也被剪了出来,不出意外这种节目里总会有几个整晚打呼噜的,自然也被剪了出来,观众们觉得好笑的同时又有人庆幸,幸好Bai那个伤患没和他们住一间,要不休息都休息不好。
然而花絮转到Bai的房间时观众们就都笑不出来了。
Bai看起来睡得并不安稳,一直都在乱动,身体紧绷着,伤囗似乎都被撕裂了,冷汗涔涔,却并不说梦话,整个挣扎过程中都很安静,即使是观众这样的旁观者都感到压抑。
剪辑下他似乎惊醒了几次,每次的神态都很茫然,都是有些警惕地观察了一会周围,而后才有些大梦初醒似的反应过来。
后来他也不睡了,干脆起来。
他不住门乱晃,只是安静地坐在黑暗之中,等着天一点点地亮起来。
整个他的部分都让人觉得压抑。
【我现在明白为什么楚寒脾气那么差了,如果我的人让别人欺负成这样,我也会发飙的】
接下来就是回武林看看到底是出了什么问题。
这里毕竟还是离不开人,因而苏陌烟和Jaylan留下,楚寒带人和东方鹤回去。
Jaylan本来也想跟着的,可是苏陌烟一人确实太过忙了些,因而便也留下了。
“有什么事一定要打电话,别再一个人扛着了。”Jaylan反复叮嘱东方鹤道。
楚寒拍了他头一下:“少操心,有我在,能有什么事。”
离开前楚寒认真地询问了东方鹤的意见:“你真的决定要去武林吗?你如果不想见叶鸣霄的话,
我们就不去。”
而东方鹤也有些担忧,武林应该类似于仙门的地方,楚寒一个普通人去那里,真的能行吗?
他现在没有灵力,如果真的发生了什么的话,他也许根本护不住楚寒。
楚寒反复保证了他一定会没事东方鹤才半信半疑地同意楚寒送他过去。
出发前楚寒特意给叶鸣霄打了个电话通知,让对方别乱跑,省得他们过去找不到人。
楚寒问东方鹤要不要和叶鸣霄说话,或者视频。他解释了一下视频是什么,东方鹤只是淡淡地拒绝了。
他们之间血海深仇,没有必要再说些什么了。
那边叶鸣霄一头雾水地挂断了电话,只觉得哪里都古怪。
而且明明云归和他才是最熟悉的吧?为什么都是外人给他们传话啊?
他们才都是武林的人啊!
而且电话里楚寒居然还警告他,让他不准对云归出手。
云归不发疯对他们出手就算好的了好吗?
于是他不客气地回怼对方:“你先保证云归不发疯再说。”
他如果动手纯纯是为了自保。
他和云归完全不一样好吗?他多热爱和平啊。
武林确实忙得走不开,正好墨子容有空,叶鸣霄就让他去接人了,毕竟楚寒一个外人,省得他找不到路。
然而事情就坏在这个上面。
楚寒的车开得很快,上次来了之后设备也记下了路线,因而很快就到了,遇到墨子容的时候已经到了武林了。
墨子容想和云归切磋很久了,见到他简直像条亲热的小狗,自己就蹭了过来,完全没有注意到云归愈发僵硬的神色。
“这里不是仙门吗?怎么也会有魔道的人?”他震惊地喃喃道。
墨子容听到了这句话却没怎么在意,分系脑子不正常的多了去了,在他眼里云归也没有多正常,偶尔说几句疯话也可以理解。
因而他只是自顾自道地兴奋道:“云归!要不要和我切磋一场?”
魔道中的切磋,实际上就是一场你死我活的厮杀。
这个人虽然装扮变了,但他还是认出了这个人。这人是墨子容,魔道里罕见的有脑子的人,为人阴损,手段狠厉。
只是奇怪的是墨子容居然喊他‘云归’,这是他在踏云门时的名字,早已无人记得了。
他如今武功尽失,一丝灵力也无,根本不可能打败魔道的人。
而他仍是笑道:“本座从前既杀过你一次,现在也杀得了你第二次。”
那笑意有些古怪,明明仍是云归的脸,墨子容却感到有些莫名的陌生,只是他也没有多想。
至于云归的话——分系的疯子谁还没说过胡话?
楚寒这时才下了车,问道:“怎么了?”
东方鹤并不回答,只是低着声音对楚寒道:“你先走,去找叶鸣霄。”
楚寒本能地觉得有些古怪,因而迟疑道:“我和你一起去找他吧?”
来都一起来了,这还分什么先后?
“不,你先走,要快些。”东方鹤道,他忍不住有些贪恋地看着楚寒,最终还是闭了闭眼,说道:“我遇到了熟人,要叙叙旧,一会就过去。”
他知道,魔道的疯子们虽疯,但是打架上头时不会刻意为难几个凡人。
因为相比于折磨凡人,他们有更大的乐子要享受。
“一定要找到叶鸣霄。”他道。
叶鸣霄虽然和他过不去,但一定会保护普通人。
楚寒一头雾水地上了车,墨子容也一头雾水,疑惑道:“你们不一起吗?”
“不,我来陪你打。”东方鹤笑道,眼底透出惊人的疯狂。
哪怕是同归于尽,他也要让魔道的人死。
“来吧。”他淡淡道。
云归主动要留下和他切磋,墨子容简直感动。
“好!”他也笑着回应道。
叶鸣霄看到楚寒的时候疑惑简直要具象化,他不解地问道:“云归呢?”
不是说云归出了些问题,怎么这人自己一个人来了?
“……在叙旧?”楚寒也有些不确定地回答。
沈南尘疑惑道:“云归也没离开多久吧?真的有必要叙旧吗?”
叶鸣霄皱眉,更疑惑了:“他们叙的哪门子的旧?”
叙述墨子容怎么挨揍的吗?
这样叙旧真的不会尴尬吗?
叶鸣霄越想越觉得古怪,干脆把宗门事务一丢,也不管了,直接去接人。
然而到了地方叶鸣霄才发现他俩居然打了起来。
本来这在武林是蛮寻常的事,尤其是放在云归身上就更正常了,然而不正常的是云归明显下了死手!
这又不是比试,这么认真做什么?
叶鸣霄简直大惊失色,感到一种熟悉的头疼感:“云归!停下!”
有什么事不能好好说吗?
这两人该不会是说着说着说急眼打起来了吧?
他就说有什么好叙旧的!
幸好两人都没拿什么武器,叶鸣霄一个闪身插了进去,勉强暂停了这场比试。
他能感到云归不知道为什么,在他参与进来的时候猛地收了手,不然叶鸣霄根本制不住。
墨子容稳住身体,居然还在那里笑:“云归,你果然藏了很多东西啊……”
叶鸣霄简直想兜头给他一瓢凉水,刚刚他都差点死了,还在这里火上浇油。
对云归他就没那么客气了,无奈道:“墨子容他一个分系的就算了,你怎么也认真了?”
云归沉默的看着他,叶鸣霄的声音逐渐小了下去。
不知道为什么,云归这种眼神盯得他有些心慌。
叶鸣霄抿唇安静下来,不动声色地把墨子容和赶来的沈南尘、楚寒护在身后。
云归漆黑如兽瞳的眼眸中仿佛不带一丝情感,沉沉地看着他。
“你和魔道的人一起了?”他勾着唇道,声音有些轻飘飘的。
这明显就是云归发疯的前兆。
叶鸣霄怔住,缓缓地:“啊?”
什么东西?
他皱着眉头,表情微妙道:”……疯了这么多年你的脑子终于不正常了?”
云归盯了他一会,久到叶鸣霄都开始有些冒汗了,才忽地自言自语般道:“你不是他。”
叶鸣霄面对他时,从来不会有那么轻松的神色。
如果是叶鸣霄站在这里,只会恨不得立刻动手,亲自将他大卸八块。
这人虽然对他也有警惕,但从始至终都没有杀气。
这个人不想杀他。
刚刚他和墨子容交手的时候就发现了,不过因为对方是魔道的人,他也没有多想,因而现在才发现不对劲的地方。
不是谁?
叶鸣霄感到莫名其妙的。
他现在明白楚寒电话里说云归不对劲是什么意思了,果然很古怪啊!
他低着声音对楚寒道:“我感觉我也整不了啊,这癔症有点棘手,要不你去大医院看看呢?”
楚寒无言地看着他,眼睛里明明白白地写着‘无语’。
“好吧。”叶鸣霄硬着头皮问道:“呃,你想坐下来聊聊吗?我那有茶。”
“是半月茶吗?”东方鹤突兀地问道。
叶鸣霄有些没反应过来,迟疑道:“……啊,是。”
半月茶是半月宗独有的茶叶,别的山上都喝不到,不过也只有他们半月宗的人爱喝。
“那走吧。”东方鹤道,他的声音很轻,后半句话几乎没人听到。
他说:“我已经等不及了。”
堕入魔道的那些过往岁月里,他已经很久,很久,都没品过故人的茶了。
半月宗。
屋里只有叶鸣霄和云归两人。
“你想和我聊聊什么?”云归看着他,神情似乎有些怀念,叶鸣霄不确定那是不是他的错觉。
他一时有些卡壳,当时只是缓和气氛随意说的话,谁知道要说什么啊?
他有些干巴巴地开囗:“呃,我现在是该叫你东方鹤还是云归啊?”
这是并不是一个高明的话题,生硬地好像在问‘你觉得今天天气如何'一样,有些尴尬。
不知道为什么,叶鸣霄总觉得云归这好像并不是简单的犯病,他身上有些东西太过沉重,叶鸣霄只是作为旁观人都有些压抑得喘不过气来。
他不知道那是什么,只感到一种隐隐的悲伤。
云归一怔,转而笑道:“叫我云归吧。已经很久没有人那么叫我了。”
怎么会很久,两个月之前不才刚刚喊过吗,叶鸣霄暗道。
“姜澈最近怎么样了?还好吗?”云归平和地问道。
叶鸣霄只觉得摸不着头脑,云归人疯了居然还能惦记着姜澈。
“那小子好的很,你的孤舟他使得很顺手,没给你丢人。”叶鸣霄道。
“……‘孤舟’?”云归沉吟片刻,松开了眉头,道:“是了,时间太久了,我都有些忘了,那把剑确实叫孤舟。”
叶鸣霄不知道该说什么,于是道:“你回来一趟,不去踏云门见见清渊掌门吗?“
“师尊还活着?”云归轻笑道:“啊,那很好啊。”
“我就不去了。”他垂着眸子。
他无颜面对踏云门的人,也无颜见师尊。
……‘师尊’?
这个称呼有点怪怪的。
倒也不必这么敬重师长。
一时没再有什么话题可聊,两人都沉默了很久。
云归抿了一口茶,闷闷地笑道:“你的茶还是一如既往的苦。”
“和我第一次喝到的时候一样苦。”他道。
叶鸣霄有些莫名其妙,之前各派关系紧张的时候他们根本没有坐下来喝茶的机会,后来各派缓和后,因为半月茶实在只有半月宗的人自己喝的惯,他们待客时从不用此茶。
如果不是云归这次要求,叶鸣霄也不会用半月茶待客。
因而这应该算是云归第一次喝半月茶,哪来的‘一如既往’呢?
叶鸣霄虽心有疑问,到底还是没有问出来。
和一个脑子出了问题的人计较这些做什么,随他胡说就是了。
云归道:“你知道吗?第一次喝你的茶的时候,简直要被苦的哭出来。那个时候我还以为你是故意刁难我。”
“后来师兄和我说,半月宗的茶水最淡,不苦不涩,我才知道原来你真的是在为难我。”他笑道,语气却并没有埋怨的意味,更多的是一种怀念的神色。
“其实你从一开始就很讨厌我。”他道。
叶鸣霄听到这里忍不住插嘴道:”‘不苦不涩不为茶,苦尽甘来是好茶’。他应该是喜欢你的。”
所以才会用自己的好茶来款待。
那并不是为难。
云归有些愣怔,他像是第一次听到这种论调,有些不可置信,又有些释然。
那种情绪太过复杂,聪慧如叶鸣霄,一时居然也难以看懂。
“这样吗。”云归苦笑,像是一种解脱,又像是坠入了更深的深渊。
他低垂着头,像是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喃喃道:“你劝过我回头是岸的,但是那时候太迟了,
我早已下定了决心,再也回不了头了。”
叶鸣霄没说什么,他有种感觉,云归只是需要一个倾听者,他并不需要谁来回应,也并不是为了讲给谁听。
他只是想要把这些话说出来而已。
“抱歉。我知道你试图救过我很多次,可我已经没救了。我并不是贪心,我就是,没救了。”
“我杀了很多人,对不住,让你亲眼见到杜聿风死在我的手上。你那时候应该是恨极了我吧。”
“杜聿风死前有让我给你带句话,我那时还没来得及告诉你。”
“他说,师兄,对不起,我是鬼迷了心窍,我不该不听你的话……”
“抱歉,再后面的我也已经听不清楚了。”
云归的声音低低的,有些打着颤。
叶鸣霄安静地听着他这些莫名其妙的话,心里暗暗决定要把对杜聿风的重视再提高一个档次。
他早该知道杜聿风那小子生来就是为了给他添麻烦的!
叶鸣霄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安慰云归,他心下琢磨着要不把杜聿风那小子薅过来让云归看看?
还是算了,别把人刺激得脑子更乱了,到时候楚寒绝对又要闹。
云归抿了一口茶,半月茶的茶水苦得他几乎想要颤栗。
“其实我当初也后悔过,后悔那时候不该有私心,不该那么嫉恨师兄,才会被那东西钻了空子……”
“不过后来我又觉得这样也很好,不然那些事情要谁来做呢?”
他抿着茶水,有一搭没一搭,语气淡淡地说了很多。
大部分都是叶鸣霄听不懂的话,但是他却莫名地心情沉重,并不打断,居然也听完了全程。
云归说了很多,杯中的茶水也见了底。
“仙门….…现在还好吗?”云归最后问道,唇边带着浅淡的笑意。
“嗯,哦,你说武林啊,蛮好的,就是事情太多了,等圣玉枫他们还有其他小辈成长起来就好了。”叶鸣霄道。
他想了想还是添了一句:“杜聿风那小崽子也挺好的,就是更加没脸没皮了,之前还说什么时候你也能送他一把剑就好了。”
“是吗?”云归笑道,这次叶鸣霄看出了几分真心实意来,“那把‘长风’给他吧。”
叶鸣霄本想拒绝,毕竟这也太过贵重了,但是看着云归的样子,他莫名地就说不出什么拒绝的话。
于是他张了张嘴,最后还是答应道:“好。”
“多谢款待,你的茶很好。我要走了。”云归道。
“这就走了吗?你的问题还没解决吧?要请长老们来看看吗?”叶鸣霄有些担忧地问道。
“不必了。”
“那你去哪?回踏云门吗?还是回武林外面?”叶鸣霄问道。
“回哪吗?”云归歪了歪头,神色中罕见地有了一丝轻松的意味。
“回——我该回的地方。”他道。
他站起身来,却并没有站稳,晃了一下,眼看就要摔在地上。
叶鸣霄动作极快,直接将人揽住,然而云归似是已经昏过去了。
叶鸣霄有些茫然,明明云归并没有撞到哪里,怎么会忽然昏过去?之前和墨子容打的时候不还挺生龙活虎的吗?
他急忙把脉去探,然而奇怪的是却并没有什么异常。
他只能把楚寒叫了进来,简短地说明了一下情况。
“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云归忽然就晕过去了,按理说不应该啊?”叶鸣霄道。
楚寒想到之前的情况,心下隐隐有些预感,倒是没有像叶鸣霄担忧的那样当场发飙。
“他没事吗?”楚寒问道。
“应该是这样,很奇怪。”叶鸣霄皱眉道。
“那应该是好了。”楚寒道。
叶鸣霄迟疑地发出了疑问:“啊?”
这简直比苏陌烟当时打电话说,云归这样是不是你们分系的人在背后扎小人还要离谱。
“那好吧。”叶鸣霄无奈道。
因着云归之前说并不想回踏云门,所以叶鸣霄干脆在半月宗给他们安排了地方,让他们至少住一晚上休整一下再离开。
他后来又和沈南尘说了一下情况,沈南尘也摇头,表示从没见过这种症状。
“算了,别想了,也许真像他们说的那样好了呢?”沈南尘安慰道。
叶鸣霄点了点头,便也回了自己房间休息。
他这一觉睡得并不好。
他在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中醒来,眼前是一张带着些许傲气的稚嫩的脸,他不知怎么的,心中竟觉得有些欢喜。
这是半月茶,他想。
对面的少年小口抿着,似是动作僵了一瞬,而后面不改色地饮下。
少年眉目桀骜,他却似乎好像听见谁在说:
…….我那时候差点被苦的哭出来'。
真的如此吗?
他抿着唇笑,歪头去看那少年的脸。
果然,那个气质孤傲的少年并没有哭,而是目光挑衅,像只怎么也不服输的狼。
眼前模糊起来,似乎是过去了很久。
他依稀听见自己的声音在喊,嘶哑得不成样子:“云归!回头吧!”
他感到自己的嗓子撕裂般的疼,好像要吐出血来。
有谁也在嘶吼着,声音被狂风搅乱:“我早就回不了头了!我怎么回头!”
….…好像有谁在哭。
他好像看见了杜聿风躺在那里,眼神黯淡着,嘴巴像将死的鱼一般开合,破碎不成段的话一点点地挤了出来:“师兄……”
有什么东西从他的腹中爬了出来,淅淅沥沥的血滚落了一地,最终爬到了那个少年身上,消失不见。
那人双臂猩红,表情冷淡,像是做了什么再寻常不过的事情。
他再也忍不住,长剑穿透那人的身体,又从那人的背后穿出。
漫天的血色糊住了他的眼,他再也看不清后面的景象。
狂风刮过,他眼前的血色也一点点变得浅淡。
似乎是又过了很久,他看到半月宗救下了一批少年。
"这些都是那魔头没来得及下手的。”有人说道。
他不想多谈,只是淡淡应道:“嗯。”
他们似乎在幽冥山上,有谁在说:“这居然还有魅阁留下的东西,那魔头把魅阁灭了门后江湖上就没再见到了吧?”
他们似是想试试那笛子般的物什还能不能用,有谁吹响了笛子,乐曲悠扬。
谁料那些被救下的少年竟突然发了狂,他们匆忙应战,不得不杀了几个。
而那些尸体中,竟爬出了当初和杜聿风腹内如出一辙的怪物。
那怪物迅速地爬进了另一个少年的身体,一切都发生的太快,所有人都回不过神来。
那些少年愈发地失了神智,他们不得不把人全部斩杀。
直到最后一个少年死亡,那怪物再找不到宿主,逐渐地干瘪了下去。
场面死一般寂静。
江湖上从来没有这个怪物的任何消息,他们从不知道,这世上居然还有如此可怖的存在。
他想到了什么,这种猜想几乎要让他支撑不住,膝盖重重地摔在地上。
他浑然不觉,只喃喃道:“错了,都错了……”
“全部,全部!都错了啊!”
他好像听见谁在喊,声音太过凄惨,不似人声。
他忽地发现,那似乎是他自己的声音。
他怔怔地回不过神来,而梦中又是数年已过。
他跪坐在一片茫茫雪地中,抬手将已冷的茶水浇在谁的墓前。
“……你一直都念叨着要喝的茶,可惜我从前恨极了你,烧尽了后山的茶树,这是最后侥幸剩下的一袋了“
他喃喃,不知在讲给谁听。
梦中他看不真切,忍不住探头去看那碑上的名字。
可眼前却愈发模糊,他再也看不清了。
他醒了。
叶鸣霄怔怔地缓不过神来。
云归那些莫名其妙的话,那些沉重的情绪,他此刻终于全部都懂了。
他忍不住跑到云归门外,发疯般狂敲着门。
他鲜少有这般疯狂的举动,连杜聿风都疑惑着走了过来,问他怎么了。
叶鸣霄一巴掌把他乎开,语气不善道:“小崽子,你等着,我一会再算算你的事。”
杜聿风茫然又无辜:“啊?为什么啊?”
他有些哀嚎道:“我最近没惹事啊!”
他还要再说些什么,那边沈南尘的声音也响了起来,罕见地带着怒意:“杜聿风!”
“小崽子你给我滚过来!”沈南尘那样温雅的人,极少这般暴躁。
杜聿风动作一僵,瞬间逃得没影了。
不是,他今天明明什么都没干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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