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些事他还没想到怎么解释,同时他还没告诉白辞,后来跟妈妈走后,就从“张年”改名成“陈煜年”了。
陈煜年的眼神扫到了沙发背后那面墙上的遗像,他的心顿时咯噔了一下。
白辞端着两杯咖啡走到茶几边,见他正在看爸妈的遗像,释怀地笑道:“我高中毕业后,爸妈公司闹了一场官司,赔光了家产,爸爸气得住院,没多久就走了,后来妈妈也没坚持住……”
陈煜年回想起读书那会儿,白辞的父母待他特别好。
自己爸妈经常很晚才回家,陈煜年都是在白辞家吃晚饭,写完作业再回去的。
“那这么多年……你一个人怎么过的?”陈煜年眼眶微红,十年来,如果当初自己有选择的能力,他是绝不会跟着妈妈去美国的。
白辞递给陈煜年一杯咖啡,笑起来:“有啥不能过的,大学时勤工俭学就行了,运气好,毕了业就找到一份比较稳定的工作,糊口是没问题的啦!”
“你呢?怎么后来就音讯全无了?”白辞坐到陈煜年身边,他竭力不去回忆那段时期,又或许是时间太久想不起来了,他只能偷偷地多看了几眼陈煜年。
还别说,跟那时候的样子还真有点像,白辞回忆起十几年前的“年糕”,是有点小肉肉在身上的,更小的时候就更胖了,现在却看得出皮肤之下隐匿的肌肉。
没想到越长大倒越硬汉了。
陈煜年浅尝了一口咖啡,说道:“我妈去了美国后,精神有点不稳定,我边读书还要边照顾我妈,这几年好一点了,她嫁给了一个美国人,所以我也有空回国来看看。”
“阿姨好就行,你现在做什么工作啊?这也太巧了,我们都没联系居然又成为了邻居。”白辞乐呵呵地感叹道。
他不知道的是,陈煜年回国为了找他,不知道花了多少精力和时间。
当初陈煜年比白辞高两届,没有共同认识的同学,白辞父母过世搬家以后,更没有人知道他的下落。
陈煜年找了很久,才终于打听到他在穿书局上班。
刚到穿书局,陈煜年第一时间查找了白辞的个人资料,并给他分配任务,且偷偷搬到了他家对面。
他所做的全部准备,都是为了重新回到白辞身边。
包括让他去纯爱文,也是希望当他哪一天跟白辞表白的时候,白辞不至于完全不能接受。
“是啊,太巧了,可能这就是缘分吧。”陈煜年嘴角勾起,浅浅一笑,掩饰了心中复杂的想法。
“我记得我家还有小时候跟你的合照,等我一下。”
白辞起身跑到储物间,翻箱倒柜地找以前的一些旧物。
今天他真的非常开心,跟“年糕”从小学就在一起玩,没想到十年后还能相遇,看来这一个多月休假的时间,有人可以陪玩了!
白辞抱来一堆相册,扔在沙发上,“你看,这个!”
白辞翻开泛黄旧相册的其中一页,这张照片里是瘦小的白辞和小胖子陈煜年,六岁的白辞跟八岁的陈煜年抱着篮球站在场外,被家长逼迫拍照。
“哈哈,你看你小时候,怎么这么胖呢!”白辞忍不住笑话他。
陈煜年一点都不生气,看到白辞纯真的笑容,他也忍不住跟着乐起来。
他想起小时候,因为自己胖而总被其他小朋友嘲笑,甚至是欺负,后来都是白辞保护他,一拳能打倒一个小朋友。
“小时候,谢谢你行侠仗义。”陈煜年说道。
听着他一本正经地表示感谢,白辞捧腹大笑:“你怎么还跟小时候一样啊,跟个老干部似的。”
“有吗?”陈煜年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白辞猛点头:“虽然你只比我大两岁,但在教我做人的时候,跟我爸一个样,哈哈。”
陈煜年哭笑不得,他并不是很想当他的爸爸。
不过看着白辞乐呵呵的,他也跟着傻笑。
这一晚,白辞拉着陈煜年聊了不少过往的事,每一件都能让人开怀大笑。
本来陈煜年只是过来借袋盐,结果被白辞拉着聊天到晚上十点多,中途还叫了份外卖。
这种久别重逢的感觉可真好啊!
但白辞向来是懂得分寸的,总归是不能耽误人家太多时间。
“好了,咱们有时间再聊,反正你住我家对面,随时见。”白辞站在门后,朝已经出门的陈煜年说道。
陈煜年脸上满是喜悦,经过这一晚,他很感动,他的白辞依然是那副少年模样,未曾改变过。
“嗯,明天再见,晚安。”
“晚安。”
第二天白辞睡到了自然醒,第一次觉得内心如此空虚,他开始嘲笑自己,还真是个劳碌命,难得清闲下来,就觉得有点闲得发慌。
不过他立马想到了住在对面的发小“年糕”,不知道他有没有起床上班呢?
昨天他好像还没回答自己他在哪里做什么工作呢!
白辞脑子里满是他俩以前读书时候快乐的回忆,年糕是一个性格非常nice的人,无论跟他开什么玩笑,他都不会跟白辞生气。
白辞经常从他嘴里抢东西吃,写作业时还要霸占他的桌子,经常让他模仿自己的家长笔迹给自己的作业签字。
想到这些,白辞忍不住咧嘴笑出了声。
这些年,要论关系好,年糕绝对是排第一的。
不过这些年,年糕走后,白辞也的确没有再深交过哪个朋友了。
白辞边回忆着过往,边敲响了年糕家的门。
敲了半天没人应,白辞懊恼昨天居然没找他要个联系方式,现在八点多,不会已经出门去上班了吧!
正当白辞准备转身回家时,就听到楼道传来了脚步声。
他立马扒着手扶梯往下看,隐约看到一个身着浅粉色T恤的男生正在上楼。
“年糕?”白辞试探性喊道。
下面立即传来了陈煜年的声音:“小辞!”
并且他加快速度爬到了六楼,出现在白辞面前。
今天的陈煜年穿得实在是太耀眼了,没想到一件粉T穿在男生身上也能这么好看,干干净净的。
“你一大早去哪儿了?”白辞还穿着睡衣睡裤,和拖鞋。
陈煜年浑身是汗,脸颊绯红,一看就是刚跑完步,他笑笑道:“去附近公园里锻炼了一下。”
“哦,”白辞一身清爽,打了个哈欠,“你不用上班吗?”
陈煜年眼神闪躲了一下,说道:“我正在休息中。”
“好巧,我也是。”
陈煜年当然知道他正在休假,休假申请还是他审批的。
陈煜年拎起衣领擦了把脸上的汗,不经意露出了八块腹肌,看得白辞下意识咽了下口水。
“你吃早饭了吗?”陈煜年打开了家门,见白辞摇头,便说道,“要不先进来坐下,等我冲个凉,咱们下楼去吃个早餐?”
“好。”
白辞对年糕家还是挺好奇的,门一开,就钻了进去。
虽然十年未见,但一聊起天来,那种熟悉的感觉就会将两人拉回到从前,白辞已然将年糕当成了自己最好的兄弟。
他家就是我家。
所以他毫不客气地在家里溜达了一圈,像领导视察一样:“你才多大啊?还没三十吧?怎么保温杯里泡枸杞?”
“这家具怎么这么有年代感?是你自己搭配的吗?”
陈煜年不好意思告诉他,这些布置都是上一任房东的,而且搬过来以后他完全没有时间重新装修。
每天都忙着在三本烂尾书里跟路人甲白辞上演兄弟热恋。
陈煜年脸颊微红,腼腆地笑了笑:“我先去冲凉。”
“哦去吧去吧。”白辞转身往沙发上一坐,翘起二郎腿,像这个家的主人一样。
不上班的日子真是太爽了,尤其是窝在舒服的沙发上,白辞又打起了瞌睡。
陈煜年从浴室出来,换了一身干净的运动服,顺便喷了一点淡淡的香水,一出来就看到白辞四仰八叉地躺在沙发上睡着了。
那些曾经见过的画面又浮现在脑海里。
白辞弯腰搬东西时的圆润翘臀,同睡一张床时露出的纤细腰肢,以及那时候躺在酒店地铺上搔首弄姿的睡姿,还有那次在浴室里全露睡着的诱人模样……
陈煜年感觉到浑身发热,他只好跑到冰箱里拿出一瓶冰镇矿泉水猛灌。
喝完以后总算冷静得差不多了,关上冰箱门,一转身,恰好撞到白辞阴森森的眼神。
陈煜年心头一紧,不会被白辞发现了自己的异样吧?
白辞不满地说道:“你怎么光顾着自己喝水呢?也不给我喝口水。”
“呵呵,”陈煜年暗自松了口气,干笑了一声说道,“现在给你拿。”
白辞心情愉悦地接过陈煜年扔来的冰矿泉水,不过他也没立刻喝,主要就是想逗逗他。
两人一前一后出门去,打算在楼下吃个早餐。
陈煜年将自己收拾得很干净,白辞则很随意,穿着睡衣和拖鞋就出来了。
“你不会觉得我这样跟你走在一起,会丢你的人吧?”白辞手里把玩着那瓶水,打趣道。
陈煜年笑起来:“怎么会?”
“那你明天跟我一起穿睡衣出门。”白辞故意说,小时候两人不是没干过这等傻事。
检验好兄弟的标准之一就是,能不能跟你一起出门丢人。
陈煜年想都没想,毫不犹豫地便答应了下来。
嗯,白辞心想,还不错。
该花园小区的店铺不多,早餐店更是寥寥无几,两人选择了一家小笼包店,点了两笼包子,外加两杯豆浆。
现在是上班上学的点,坐在店内吃早餐的人不多,大概只有这两个闲人了。
陈煜年拿着小碟,帮白辞倒好了醋加一点辣椒。
没想到这么多年,年糕还记得自己的口味呢,白辞心里有点感动。
“你做什么的啊?为什么会搬到郊区来住?”白辞突然问道。
陈煜年挑辣椒的手一顿,然后说道:“这里的房价便宜,在一家公司当了个小小的管理层,这段时间休假,也算是居家办公吧。”
“管理层还小啊?”白辞感叹道,“我的领导要是你就好了。”
听闻此言,陈煜年刚想夹个包子的手,再次停顿,只好假装疑惑地问道:“嗯?为什么?”
白辞往嘴里塞了个小笼包,开始嚼啊嚼,咽下去后才说道:“你不知道我那个傻逼领导,真是要把我气死了!”
陈煜年心梗了一瞬。
又听到白辞说:“我不是在穿书局上班嘛,这么多年凭借自己的努力,在男频做出相当厉害的业绩,还被评为了骨干员工,结果呢!你知道结果怎样吗?”
陈煜年紧张得根本不敢看白辞,只能假装吃包子,含糊不清地问:“嗯?然后呢?”
“然后被一个新来的领导穿小鞋,调到女频文,这就算了!你知道最后……”
陈煜年很想解释,那会儿真不是给他穿小鞋,只是想随便找个理由调动他而已。但看到白辞应该正在气头上,他不敢说太多。
“嗯……”陈煜年继续附和着,表示自己在听。
白辞实在难以启齿自己被调到纯爱文,最后被一群gay爱上。
年糕是一个直男,直男要是听到这种经历,以后说不定吓得见到男的都会绕着走。
白辞不想吓唬他,也不想让他知道自己有此遭遇,万一好兄弟替自己打抱不平,一怒之下冲到穿书局闹事,那就会让他身陷囹圄。
“没什么,”最后的内容白辞不打算说了,只是总结道,“反正呢,就不是个什么好领导,这辈子真是倒了血霉,摊上这种领导,假休完我就辞职!”
陈煜年差点心肌梗塞,他实在没想到居然给白辞的心灵造成了这么大伤害。
当初只是想借耽美文的名义,试探试探白辞,却发现白辞是真直男,可他又不甘心就这么浪费掉一次机会。
于是,在本来就烂尾的书里开始轮番上演兄弟热恋……
他甚至还抱着一丝侥幸,说不定在这个时候白辞弯了,那此刻的他岂不是胜算就更大了吗?
可现在听到白辞的吐槽,他的心情实在有点复杂。
“这包子不合你胃口吗?”白辞突然问道。
“不是,很好吃。”陈煜年立马又塞了一个包子到嘴里。
他嚼得很慢,显出一种无法开口讲话的样子。
白辞注意到陈煜年的脸色不太好,问道:“你怎么了?从刚开始你就没怎么说话,怎么?我的领导吓到你了?”
陈煜年只好点点头:“对,确实可恶,怎么这样。”
“所以说嘛!我要辞职,没什么不对。”
陈煜年艰难地咽下嘴里的食物,说道:“不过会不会有什么误会?”
“能有什么误会,反正等领导回公司了,我就要臭骂他一顿,然后将辞职报告甩在他脸上。”白辞漫不经心地说出了自己的计划。
陈煜年听得脸都白了,完全不敢回公司。
“嗯,”陈煜年只好转移话题,怕再聊下去会露馅,“吃完你能陪我去趟超市吗?这里我还不是很熟。”
“没问题,反正我这一个多月都闲着呢!”白辞欣然应道。
吃完早餐,陈煜年付了款,然后在白辞的带领下,两人来到了附近较大的购物商场。
陈煜年推着购物车,和白辞漫步在超市里,边走边闲聊着。
“你平时一个人的时候,会自己做饭吗?”陈煜年问。
“以前基本都在加班,最近的话,应该会做饭吧,你呢?”白辞说道。
陈煜年想起当时看白辞的工作资料,的确,他几乎是全年无休,也许因为放假也是一个人,所以干脆全身心扑在了工作上吧,想到这里,陈煜年不禁深深地看了一眼白辞,这么多年,他不累吗?
白辞随手从蔬菜区拿了一把芹菜,扔进购物车里,走到冷冻专区,又挑了一盒猪肉。
看似漫不经心的动作,实际上挑的都是陈煜年爱吃的。
陈煜年心里十分感动,可他又不知该为白辞挑些什么,白辞从小就什么都吃。
他只好看着旁边一对情侣,男方给女方买了不少酸奶薯片巧克力,他有样学样,也拿了不少这些零食放进了购物车。
“你什么时候爱上吃零食了?”白辞眼尖,马上发现了。
陈煜年顿了一下,说道:“给你买的。”
白辞哈哈大笑:“这不是陪你购物吗?你给我买干嘛?”
这话让陈煜年不知道怎么接,他就是想把所有的一切都买回去给白辞,只要白辞想要的,他都愿意给。
这时,一位漂亮的女孩拿着手机跑到了两人面前,女孩腼腆地朝陈煜年说道:“请问可以加你的微信吗?”
“加我的微信干什么?”陈煜年迅速回道。
白辞在一边忍俊不禁,没想到兄弟比他还直男。
女孩鼓起勇气继续问:“请问你有女朋友吗?”
陈煜年偷偷瞥了一眼身旁的白辞,却发现他在一边幸灾乐祸,陈煜年喉结滚动了一下,说道:“有了,不好意思。”
“那好吧,打扰了。”女孩悻悻地离去。
白辞一脸惊讶地望着陈煜年,压低声音道:“你有女友了?没跟你一起过来?你小子背着我谈恋爱是吧,说,谈几年了?什么时候结婚?娃的名字想好了没?”
陈煜年无奈地摊手道:“没有,骗她的。”
“你多大了?居然还没谈恋爱?”白辞更加震惊了。
陈煜年眯着眸子望着白辞:“你不也一样?”
“好家伙,现在会嘲讽我了是吧!”白辞使出他们常玩的挠咯吱窝杀手锏,开始挠陈煜年的腰。
陈煜年身体从小就敏感,一碰就痒得不行,立马四处闪躲,但超市的购物货架与货架之间的路太窄,两人一不小心就撞到了货架。
两个一米八多的大高个,这一撞,货架上方的饮料瓶摇摇欲坠。
突然,一罐可乐砸落下来,紧接着其他放置在最外层的饮料瓶纷纷下落。
陈煜年眼疾手快,立即将白辞抱入怀里,并用双手护住了他的头。
瓶瓶罐罐砸在陈煜年的手臂、肩膀,看起来很痛,不过他坚定地护住白辞,一声不吭。
直到四周再次安静下来,满地的塑料瓶装饮料和易拉罐。
“你没事吧?”白辞从他怀里挣脱,马上拉着他的手臂查看,还好没事。
陈煜年垂眸看着白辞担心自己的模样,心里说不上来的愉悦,被喜欢的人关心,是多么幸福的一件事。
“没事,我们把这里收拾一下。”陈煜年说完,已经开始弯腰捡饮料瓶,将它们摆放回原位。
“看来下次闹,还得分场合。”白辞总结感悟。
陈煜年将捡起的饮料递给白辞,白辞负责归类到货架,陈煜年说道:“没关系,你想怎么玩都行,就算玩脱了,那不还有我帮你擦屁股吗?”
白辞弯腰拍了拍陈煜年的肩:“不愧是我的好兄弟。”
这句话让陈煜年的心情又变得复杂起来。
他的小辞可能一点都没感受到他的心意,他必须得做点什么,将两人的关系往那方面拉扯才行。
两人在超市买了两大袋子食物,在路边等了很久的出租车,打了辆车回家。
白辞帮忙把东西拎到陈煜年家里,顺便瘫在他家沙发上休息。
“小辞,中午你就在我这里吃饭吧?我做饭。”陈煜年一边将食物往冰箱里塞一边说。
白辞求之不得:“好啊,我也会做两个小菜。”
陈煜年笑起来:“今天你就好好休息,我来。”
“哈哈,也行,看看这些年你在美国,都学了些什么?”白辞打趣道。
陈煜年:“我学的又不是烹饪专业,这个不好检验。”
白辞突然从沙发上坐起,转身趴到沙发背上,望着陈煜年问:“对了,你读的哪所学校?学什么的?”
陈煜年说了个大学名字,白辞一听,惊讶道:“那不是全球顶尖学府吗!有钱都不一定能进去的!不是吧!那么高学历,你跑来我们这小破地方?”
这小破地方,既没有很牛的上市公司,也没有全国五百强。
这不是屈才嘛!
更何况他还住在这么远的郊区,只是图房价便宜?他不会遭遇了什么变故吧?
白辞的眼神突然变得怜悯起来。
陈煜年不知道白辞在想什么,怎么好像看他的眼神变得可怜兮兮的。
“我就想找个清闲的工作嘛,不想那么累。”陈煜年没有直接说明他来这里,就是为了白辞。
他想时机成熟了再告诉白辞。
白辞一听,心中凛然,一个正值年轻力壮的时期,却只想找个轻松的工作,不想过于操劳,难道他的身体检查出了什么毛病?!
一定是这样的!以他的学历和这个年龄,不管在国内哪家大公司,收入都会非常可观。
他却选择了这个适合养老的城市,宁愿钱不多也要清闲的工作。
而且一般人患了病以后,肯定也不希望身边的朋友家人担心,便选择不告诉他人。
白辞突然有点心疼起来,没想到一别十年,再次见面却即将天人永隔……
“我来帮你吧。”白辞跨过沙发背,跳了过来,蹲在冰箱旁边,帮他一起转移食材。
“啊?”陈煜年有点发愣,“我只是说想要工作清闲,不是生活不能自理,我可以自己来,你去休息吧。”
“不不不,以后你的事就是我的事,能让我做的,你就让我做,你去休息。”
陈煜年心里感动得想哭,他的小辞对他也太好了。
但他又怎么舍得让小辞做家务,作为家里的顶梁柱,让小辞十指不沾阳春水是他的责任。
陈煜年在厨房里做菜,白辞跑来在旁边打下手,帮忙洗菜切菜。
两人站在厨房里,看起来就像是已经同居的恩爱的一对夫夫,陈煜年忍不住时不时偷偷瞥白辞。
白辞的头发浓密软软的,颜色黑亮,衬得他白皙的脸蛋更加的奶乎乎。
他的额角沁出的细微汗珠顺着脸颊滑落,陈煜年抬起手背,替他擦了下汗。
白辞转头抬眸看向陈煜年,眼里溢出笑意:“谢谢。”
那一刻,陈煜年的心脏又开始狂跳起来,即便这么多年过去,眼前这位男孩带给他的怦然心动的感觉从未变过。
陈煜年回了他一个微笑,那笑容里是藏不住的温柔与深情。
连白辞看到都变得有点紧张起来,怎么好兄弟越长大越帅,一个笑而已,居然还能勾得自己差点春心荡漾。
好险,白辞赶紧垂下头继续洗菜。
很快,一桌的饭菜便已做好,白辞盯着自己的劳动成果,非常满足。
陈煜年帮他盛好饭端了过来,说道:“快尝下。”
白辞拿起筷子夹了一道番茄炒蛋,金黄的鸡蛋配上鲜红的番茄,口感舒滑,“不错,好吃!”
听到赞美之词,陈煜年立即给白辞的碗里夹满了番茄炒蛋。
白辞对每一道菜都赞不绝口,陈煜年把他碗里塞得满满的,只要小辞爱吃,他愿意每一顿都亲自下厨。
看着白辞脸上幸福的笑容,陈煜年突然觉得自己做这么多,一切都值了。
不,还不够,还没追到手,就不能算成功。
于是,到了晚上,陈煜年思前想后,终于决定将钥匙手机扔在家里,出门、锁门。
他敲响了对面白辞家的门。
白辞刚洗完澡从浴室里出来,只穿了条内裤,还没来得及套件T恤,就跑到门口。
本想先看看是谁,再去找件衣服穿,结果一看是陈煜年,下意识地就打开了门。
陈煜年看到白辞几乎裸露的身躯,差点喷出鼻血。
“年糕?这么晚了?有事吗?”白辞担心地问道。
陈煜年眼神瞥向别处:“我,我刚准备下楼取个快递,然后手机钥匙落家里了……现在太晚了,开锁的师傅估计都睡了……”
“那你今晚在我这里睡吧!明早再找开锁师傅!”白辞欣然邀约。
“谢谢。”
伴随着这声谢谢,陈煜年已经走进了白辞家里。
“你洗澡了吗?”白辞关上门问道,看着好兄弟还穿着白天的那套衣服。
陈煜年站在客厅中央,看起来有点拘谨:“还没。”
“那你先去浴室,我帮你找套睡衣,咱俩身材差不多,穿我的衣服应该没问题。”
“嗯。”
陈煜年就知道白辞定然不会拒绝他,无论是从纯纯的兄弟情还是某些还没有明确的感情上,他有这个自信。
只要给他时间,很多事情他一定能确认下来。
浴室的衣篓里是白辞刚换下来的衣物,还有氤氲着的热气,这都是白辞刚刚洗澡时留下的。
仿佛整间浴室里都弥漫着白辞的味道。
陈煜年将自己身上的衣物脱下,扔进脏衣篓,压在白辞的那堆衣物上。
他浑身血液沸腾,很想做一些出格的事,但这么多年的修养不允许他的行为过于变态。
他只能闻着若有若无的白辞的气味,看着那堆衣物,脑子里幻想着某些画面。
直到门外突然响起两声敲门声,“年糕,给你拿衣服过来了!”
陈煜年如梦初醒,回过神来,打开了一条门缝,伸出一条手臂,白辞立即将干净的衣物递到他掌心,让他拿稳。
白辞刚碰到陈煜年的手,发现他的手好烫,马上问道:“水温偏高吗?你往绿色标识那边转动,可以降低水温。”
“嗯,知道。”陈煜年的声音低沉,又带着一丝好听的沙哑,跟平时的声音有点不一样。
白辞没想那么多,以为他是被水温烫到,调适一下就行了。
陈煜年的这个澡洗得有点久,白辞在客厅的沙发等得都快睡着了。
他真感觉自己现在过的是退休生活,一坐下就想睡觉,在他迷迷糊糊之时,听到陈煜年喊他。
“你洗完了?”白辞穿上了裤衩,不过他好看的白皙的薄肌依然使人移不开眼。
陈煜年闷嗯了一声,偷偷瞟了几眼白辞的身材,看起来硬朗的身型,但陈煜年知道,他的身体是很柔软的。
“睡觉吧,困死了。”说完白辞就打着哈欠回了卧室。
陈煜年乖乖地跟着他去卧室,躺好在床上,双手平摊在身体两侧。
白辞关好卧室门,回头一看,不禁笑出了声,没想到十年过去,好哥们还是这个睡姿,比军姿还板正。
“笑什么?”陈煜年疑惑道。
白辞去拉上遮光窗帘,说道:“没什么,你快睡吧,我知道你睡觉见不得光。”
陈煜年心中一动,默默地看着白辞将窗帘拉得严严实实,打着手机照明灯,将床头的小夜灯拔掉,再关上手机睡在了他身边。
一切好像从未变过,白辞依然是那么了解他,照顾他。
漆黑一片的房间,只听得见彼此的呼吸声,就在白辞逐渐进入深度睡眠时,突然听到陈煜年喊了声他的名字。
他下意识地“嗯”了一声,接着他就听到陈煜年在一旁说道:“你后来有找我吗?”
“嗯?”白辞彻底清醒过来。
那一年,白辞读高一,而陈煜年已经高三。
两人同住在半山别墅花园,读小学时,陈煜年家搬到了白辞家隔壁。
从此白辞便跟在陈煜年身后“年年哥哥”“年年哥哥”地叫,到了初中白辞突然觉得这么叫有点幼稚,于是改口叫“年哥”。
再后来,白辞就开始叫他绰号“年糕”,本想取笑他,没想到他倒是坦然接受了这个称呼。
“年糕,年糕,”每天白辞下了晚自习都会在校门口等他,一见到他就开始复读机一样喊,“年糕,年糕。”
陈煜年已经读高三了,晚自习时间比白辞晚十五分钟。
他穿着蓝白相间的校服,朝白辞微笑着小跑过来,脸上洋溢着青涩的笑容:“不是说让你不用等我了吗?”
“走,哥请你吃烧烤。”白辞比陈煜年矮一点点,不过他还是喜欢勾着他肩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