约书亚这话说得十分不客气，不客气到校长都怀疑他在指桑骂槐的程度了。
他沉默着，“我们学校根本没有实习制度”这种话根本说不出来。
平民学生和各个势力贵族大部分都签订了协议，但这种协议是不被学校承认的。
不承认它是非法的霸王条款，同时不承认它能给学生带来帮助。
不承诺不主动不负责。
这是很符合皇家魔法学院作风的一件事情。
但是在“兰斯维利学校”的相关负责人面前，他是无论如何也说不出来的。
平民学生受不公平的协议压迫、贵族学生只需要等级提升就能毕业回家吃吃喝喝争夺权利，这种事情，是这个世界的主流，是常态，但不是兰斯维利的主流更不是兰斯维利的常态。
校长虽然万事不上心，但他是皇家魔法学院的校长！他当这个校长，已经有三千多年的时光了。
三千多年的心血啊！他这么愿意承认兰斯维利小学这种刚建立起来不到一年的学校比他的学校更加优秀呢！
不可能！绝对不可以！
各种思绪在心里转了好几圈，最后他说：“这方面是奥古斯塔斯负责的，到时候我让他给你们把流程发过来。”假的，但马上可以有。
校长也是有他自己的考量。
实习制度这个一听就不错。
相当于是让企业自己出钱出力替他们培养学生，这种事情真的算起来，还是学校占便宜。
虽然皇家魔法学院财大气粗不需要这种便宜，但对校长来说，又能保全面子，又没有任何的损失，何乐而不为呢？
至于得罪贵族这个可能，也是不存在的。
皇家魔法学院的校长，是在斐洛司横空出世前就威慑大陆的人类第一强者，强大的武力值会让所有的质疑都变成一句空话。
而且这件事情，也不算触及到所有贵族们的利益。
实习制度，兰斯维利的企业可以递交申请，那么其他势力同样也可以。
这何尝不是一种端水制度呢！
约书亚的唇角向上翘了翘，他的笑容弧度可比斐洛司那几个像素点的清晰明显多了，接着“商讨”的名义，约书亚将兰斯维利已经实行了一段时间的实习制度全部说了出来。
这不是什么秘密，随便去拉一个学生就能问出来，因此也没有什么保密的需要。
但这些对皇家魔法学院来说却是一个很新奇很有趣的东西。
安塞姆·莫里斯身为强者，他也曾经有过雄心壮志，有过想要改变这个世界的伟大梦想和目标。
但现实是残酷的。
他是强者没错，但这是比第二强的强者强一点的强者，如果第二、第三、第四、第五一起围剿他的话，他能拿下最终的胜利吗？
安塞姆·莫里斯不清楚。
于是在漫长的岁月中，他成了“校长”，皇家魔法学院的校长，一个永远中立的校长，按照校规和前任校长们期许让学校按照原本的样子维持、运转下去的校长。
只是兰斯维利是个神奇的地方，这里的一切都充满了蛊惑人心的力量。
不知不觉间，他想起当年的次数越来越多。
渐渐地，他甚至开始理解朱利叶斯辞去皇家魔法学院的工作。
皇家魔法学院是一个古老而庞大的势力，但也因为这个，它和几十年前、几百年前、几千年前、几万年前没有一丝一毫的变化。
了无生趣。
但兰斯维利的一切都充满了新奇和变数。
可怕的“兰斯维利速度”正在让这个城市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
每天都是新鲜的，每天都是有趣的，每天都是……充满期待的。
没有人比每天期待着新连载的安塞姆·莫里斯更清楚这个变化了。
所以，哪怕他知道约书亚的“实习制度”有坑，他也跳了下去。
皇家魔法学院需要变化，需要生机，要不然的话，就会被淘汰。
校长安塞姆·莫里斯看着风轻云淡，但实际上十分焦虑。
前段时间兰斯维利市图书馆里的论坛风波闹得那么大，为了皇家魔法学院的威信和地位，他们专门组织了一个锻体者团队想要研究出lv.99升lv.100的快速方法，但是越是研究，越是令他心惊胆战。
他们突然发现，自己的教育体系全是漏洞。
皇家魔法学院的成果不小，但越是靠近成功，越是发现自己这张华美庞大的房子上，全是大大小小的洞口，承重墙还能勉强支撑，但也只有承重墙还在苦苦支撑。
这段时间，校长也想了很多。
他想到白银纪元，想到黄金纪元。
皇家魔法学院里的图书越来越多，他们是人类力量的种子，从未有过历史和知识的断代，按照常理，他们对法则的了解应该是越来越深入的，对知识的掌握应该是越来越宽广的。
但是为什么，上限却越来越低？
神明的陨落，真的会带着位面一起降级吗？
安塞姆·莫里斯原本是对此坚信不疑的，神明掌握着法则权柄，随着他们的陨落，魔力浓度降低，等级上限降低，对法则的理解变难……应该是正确地，理所当然的。
但——斐洛司的等级是lv.300。
他突破了“真理”。
一切，都被推翻了。
兰斯维利的魔力浓度变化也证实了这一点。
会被抛弃。
——安塞姆·莫里斯想到的第一个可怕念头，并不是斐洛司的野心多么可怕，而是害怕自己会被时代抛弃。
他是强者，他已经习惯了强大，对于他来说，最不能接受的是世界上出现无数的史诗而他还在传奇巅峰徘徊。
史诗就是史诗，传奇就是传奇，就算是传奇巅峰又怎么样！他还是弱小可悲的传奇啊！
这种事情，他是绝对不允许它出现的！
所以安塞姆·莫里斯必须要跟上兰斯维利的步伐。
实习制度就是一个很好的开始。
据安塞姆·莫里斯所知，各个贵族们都在为了“窃取兰斯维利成功的秘密”努力奋斗，只是他们在前面的公务员招聘考试中失败得有些彻底。
一部分人跳反成为贵族们输送给兰斯维利的血包，还有一部分倒是还在兢兢业业地干着卧底的活——兢兢业业地干活往上爬，为了升职每天主动加班疯狂做出成绩，仅剩的休息时间全部在下班后跑去夜市把工资奖金加班费挥霍一空，打双份工，拿双份工资就是这么潇洒！
因此，实习岗位就成了贵族们最好的选择。
在皇家魔法学院的孩子并不是每一个都是家族继承人，虽然不是家族继承人，但他们从小就接受着家族荣耀教育，跳水的担心就没有了必要出现了。
至于在平民学生花的投资——虽然很生气，但在更大的利益面前都是小事情。
安塞姆·莫里斯校长开开心心地走了，约书亚也舒展了眉心，露出了真正开心的笑容。
朱利叶斯佩服地看着约书亚，用实习这件事情规避平民学生可能要背负的债务，真的是太绝了！
在学生毕业前，资助者没有权利要求他们必须要干什么，因为不给工资，做事留一线，贵族们不会太过赶尽杀绝，学校里“留级”几十年的平民学生也不少，没见贵族们用出肮脏手段逼迫他们尽快毕业的。
实习分短期实习和长期实习，但不管是短期还是长期，兰斯维利得到高质量的劳动力是个不争的事实。
朱利叶斯一开始想的是贷款，先把钱借给那些学生，让他们交上违约金，以后再慢慢还上。
但约书亚显然更很狠！
人，他要，钱，他一个子都不给！
“实习期的工资就按照80%发放吧，可以多给一些住房、交通和伙食补贴。”至于分成什么的，是没有的。
倒不是约书亚黑心，而是这群实习生的工作时间不稳定，有可能是干一个月、两个月，也可能是一年，或者几天。
中间的风险因素都要兰斯维利方承担。
不过也很大程度上减轻了用工荒的困难。
有了这群实习生，只要再配一个稳定长久通过培训的店长就可以了！
“实习生……”斐洛司是事后才知道这件事的，他惊讶地看着约书亚，到不是惊讶于他能想出这种办法，而是这种“论实习生的一百种用法”让斐洛司有种格外熟悉的味道。
不确定，再问一下，嗯，是资本家的味道。
约书亚被他闻得耳根子都红了：“您是要玩办公室play吗？”
斐洛司眨了眨眼睛，他原本是没有那个意思的，但既然约书亚都这么说，不玩的话好像都有点对不起他。
“对。”斐洛司抓住他的手腕，将他往椅子里带，“想玩哪一种的？”
约书亚低头，站着和坐着拉开的身高差将他的压迫感加倍凸显了出来。
“可以亲您吗？”
得到允许，优秀的秘书长低头完成了这个play。
实习申请的消息一放出去，兰斯维利的市图书馆一下子就热闹了起来。
像朱莉和梅莉这样的平民学生自然是不用提，还有很多贵族学生们都提交了申请。
“阿格尼丝，你申请了哪个岗位？”
这一次兰斯维利交给皇家魔法学院的实习岗位申请名单里并不只有“专卖店销售员”，还有各大炼金工坊和各个工厂的许多岗位。
皇家魔法学院的寒假假期是两个月，但兰斯维利小学的假期只有一个月，1月1号2号是周六周日，1月3号周一就是学生们返校上课的日子。
不得不说，学生真的是很好用的劳动力，天真热诚上进又努力，各大工坊和工厂的实习生一走，效率都低了几个百分点。
一听还能申请皇家魔法学院的实习生，申请表上的名额数字那是一个比一个的大！
朱利叶斯斟酌数量脑袋都大了。
和兰斯维利加起来快一百万学生数量不同的是，皇家魔法学院的学生数量甚至连三万人都没有。
这些学生都是天之骄子，从入学到毕业的时间大概是15年，每年平民学生的数量是固定的，100名，贵族学生的数量是大多数，但也基本上控制在1200-1500名左右。
贵族学生不会延毕，平民学生为了蹭学校的学习资源会故意拖长毕业的时间，或长或短，这部分学生总数大概是500多人。
在这两万多名学生里，还有不少是十岁以下娇生惯养的孩子，什么也不会，自然是连申请实习的资格也没有。
加上距离皇家魔法学院开学也就一个月的时间，大部分只能走短期实习的安排。
考虑到是第一次和外面的学校合作，声中起见，这些工作都要由朱利叶斯这个教育部部长负责。

第133章
技能列表贡献兑换的这个福利，对实习生也是同样开放的，共享列表里据说有多达几千种的技能，对每个超凡者来说都是一个极大的诱惑。
阿格尼丝也不例外。
她的哥哥艾伦目前已经成功上岗成为一个端金饭碗的公务员，不过是去干扶贫工作的，目前在欣荣领地。
阿格尼丝在考公消息出来的时候原本也是想报名的，但她还是学生，连报名的资格都没有。
现在又出了一个实习岗位申请，她自然是不能放过。
“我想去纺织厂。”纺织厂的岗位名额很少，只有一个，但报名的人却不多。
一来是纺织厂的技术含量几乎没有，高端的布料缺少材料——材料规模化时间太短，大部分还没成熟，市场也不大，目前的出货量足以覆盖整个兰斯维利的市场。
因此纺织厂的订单百分之九十都是没有什么技术含量的低端布料。
贵族小姐少爷们是去“窃取机密”的，这种工厂自然没什么人愿意去。
阿格尼丝想去的原因是因为纺织厂要在欣荣领地开分厂，她想将这个实习岗位当做跳板去欣荣领地。
倒不是全部因为想要追随哥哥的脚步，而是她想亲自去看看底层的世界是什么样的。
离开王都前她看到的平民送别王子的场景让她受到了很大的震撼。
这段时间她也想了很多，思考了很多，但再多的想法也只是在脑海里翻涌。
最好的办法，还是去亲眼看看。
薇若拉是她最好的朋友，她没有隐瞒的将自己的想法全部告诉了她。
薇若拉睁大了双眼，她虽然能感觉出来，自己的好朋友最近正在因为某件事情烦恼，却没有想到是这样的事情。
“那你——”薇若拉看着自己的朋友，犹豫了一下，咬牙道，“那我也和你一起去！”
阿格尼丝心里暖洋洋的，她知道自己的这些想法在不少贵族眼里都是愚蠢至极！但亲眼见证过的，才会有说服力，不管是愚蠢还是其他的什么，她都要自己去见识一下。
薇若拉没有劝她，而是选择和她一起，这让阿格尼丝很是感动。
但她还是摇了摇头：“温斯顿大公不是要你去‘星耀魔法工坊’吗？不要担心我，我并不是一个人，如果真的去欣荣领地的话，我哥哥也在那里呢！”
欣荣领地那里势力大洗牌的事情不是一个秘密，大部分人都能猜到那里应该会很乱，尤其是兰斯维利里关于那里的风言风语。
薇若拉不放心，但就像薇若拉担心自己一样，阿格尼丝也不想对方有危险。
阿格尼丝好说歹说才算是劝住了她。
很快，离开兰斯维利前往欣荣领地的日子到了。
阿格尼丝并不是一个人来的，她跟着纺织厂的考察代表团一起。
在风悬浮列车上，阿格尼丝作为团队里最年轻的员工，已经大致了解了接下来的安排。
纺织厂目前的订单大部分都是低端的布料，没有任何魔力和属性加成的布料除了衣服的最基本功能什么额外的东西也没有。
随着兰斯维利的工人成本越来越高，这样的工厂生产线肯定就是要被淘汰的。
中高端的布料原料规模量产就是这两个月的事情了，现在正好是产业升级的最好时机。
而欣荣领地这边大量的人没有工作也没有消费能力，工价也低，是最好的开厂地点。
“第一批布料，还是以芨芨草为主。”芨芨草是一种生命力很顽强的野草，它的茎叶有粗有细，平民奴隶们都拿它当“毛线”一样给自己制作成衣服。
换而言之，它是一种很优秀的纤维材料。
考虑到成本和广泛性，芨芨草变成优秀的布料原材料是前段时间的一个重要课题。
研究这个课题并且付出行动验证可行性的就是来自兰斯维利小学的一批实习生。
阿格尼丝感到了很大的震撼，这些学生的年纪有大有小，大的17岁，小的只有9岁，竟然能在短短半个月内时间将一种随处可见全是尖刺的杂草变成柔软温暖的布料，并将它的种植、采集、生产制定出规模化、流程化的方案，真的太厉害了！
或许有贵族会觉得——不就是没有魔力和等级的芨芨草吗？！有什么好骄傲的！
但这么简单的事情，只有他们去做了。
现在纺织厂已经在兰斯维利调试过生产线验证过它的可行性了。
要在欣荣领地投入大量人力物力进行生产的布料就是这种。
阿格尼丝身为公主，她是不懂芨芨草对平民和努力们的意义的。
这是一种对他们来说又爱又恨的杂草。
它们给了他们蔽体挡风的选择，在贫困的生活里，这是唯一的慰藉。
但芨芨草有着很多的小刺，每一个小孩都会因为它体验被无数针扎的它疼痛和瘙痒。
孩子最开始的皮肤都是娇嫩的，但每个孩子在不能去给人打工挣钱的年纪，都要负责全家的芨芨草。
小小的手会被无数次地扎破、愈合、扎破……直到手变得粗糙，长出尖刺再也无法刺穿的厚茧。
这个过程是漫长且痛苦的，但又是每一个孩子都要经历的。
阿格尼丝作为同一件衣服穿第二次就是不礼貌的公主，想象不到那是怎么样的一种煎熬，但是——
她转头，冬天的雪还没消失，积雪还在变厚，但是春天已经来了，点点的绿意从白皑皑的积雪里冒出头，考察队里的一个女生指给她看：“这就是芨芨草。”
芨芨草是个0级的野草，没有任何的攻击性，身上的刺也很弱小，能在这片大陆上生存这么久，靠的就是它无比强大的生命力和繁殖能力。
春天、夏天、秋天、甚至是还不那么寒冷的冬天，它作为最后一种普通植物和第一种普通植物，贯穿了四季。
阿格尼丝很难不震撼。
芨芨草的生命如此顽强，甚至要比一般的低等级魔植都要来得强悍。
很多魔植都是很“娇弱”的，她入职第一天的时候，也去过纺织厂的合作原料工厂里看过，一个很大的种植园只套种着几种魔植和它们的伴生作物，种植园的员工要每天检测温度、水分、光照、魔力浓度、元素浓度……要给它们最好最合适生长的各种条件，超出最低范围和最高范围都不行。
魔法植物是很任性的植物，哪种条件不让它们满意了，就不会生长成最好的品质。
因为工人们最细心的照料，种植园里的魔法植物长得很好，不管是生长速度还是最后的品质，都是完美！
很多让阿格尼丝公主看了都感到惊奇，她不是没见过品质完美的材料，但从未见过这么多！
然而和这些顽强的芨芨草一比，那些种植园出品、品质完美的魔法植物，就没有这样的震撼了。
种植园的收获让她惊讶，但芨芨草却是震撼。
这是完全不同的感受。
不过这也是芨芨草会被作为研究课题的最重要原因。
欣荣领地的人太多了，他们需要的是简单重复的劳动工作，种植园对他们来说简直就是另外的世界。
要调整魔力浓度、元素浓度、在温度不够的时候要用火系魔法，湿气过大或过小的时候使用水系魔法……方方面面都离不开魔法，至少是lv.5的超凡者才能进入种植园。
欣荣领地不具备这个条件。
但如果是芨芨草的话就没有问题了。
芨芨草的生命力很强大，零下十度还能生长，别看现在还有很多积雪，但将雪铲走，种下芨芨草后，天上飘着的这点小雪对芨芨草没有太大的影响。
芨芨草是野草，放着不管也能野蛮生长，稍加侍弄产量就会更高。
它没有太大的杀伤力，因此只需要厚实一些的工作服和工具就能处理。
种植、粗加工都需要大量的人手，一下子就能带来大量的工作岗位。
芨芨草的生产线则需要经过一定培训的工人，只要智商正常，一些安全培训过后，就能很快的上手。
这也是其他魔法植物达不到的。
像是兰斯维利已经在生产的“月华纱”原材料就是一种lv.5-15的尖叫藤蔓，为了平衡产量和质量，他们会选择lv.9和lv.12的尖叫藤蔓作为原材料。
它的叫声有精神污染，哪怕是砍下藤蔓，也会给人带来伤害，因此从种植到采摘到粗加工再到上生产线，对工人的最低要求都是lv.6，身上的工作装备都是一水的lv.5。
成本很高，最重要的是如果这种生产线搬到欣荣领地的话，在这里根本招不到多少工人！
用棉花作为原材料生产也是没可能的，现在不是棉花的收获季节，欣荣领地根本没有棉花！
因此，能够选择的，只有芨芨草。
芨芨草的成本不会太高，生产后的售价定得也很低，大概20铜币，就足够一家五口每人一身新衣服的布料了。
“这么低的价格，工厂能挣钱吗？”阿格尼丝忧心忡忡，她已经充分了解到了纺织厂对于欣荣领地的意义，如果它因为入不敷出倒闭的话，对欣荣领地来说是个毁灭性的打击。
带她的女生说：“可以的，芨芨布的售价虽然低，但我们是走量，算下来还是能有不少的利润的。”
带阿格尼丝的女生叫玛格丽，今年20岁，她是错过入学年龄的那批人，不过不上学并不代表未来就那样了。
她是第一批进入纺织厂的，那个时候纺织厂的原料还是普通的棉花，她亲眼见证了纺织厂的工人从一群奴隶流浪汉升级到现在全员lv.5可以制作更高级布料的过程。
她也因为在扫盲班的刻苦学习从一名普通的车间女工变成了车间负责人。
lv.12的等级不算高，但她的天赋不好，能走到这一步全靠努力。上面本来是问她要不要去“月华纱”车间当小组长的，但是她拒绝了，转而提出想去欣荣领地管理芨芨布的生产。
这一次是她的至关重要的历练，她的天赋不算好，在超凡者的道路上，就算再努力，高级职业者也差不多就是尽头了。
但是在工厂管理上，她还能更近一步！
芨芨布分厂就是很好的一个机会！她过去的话就是车间主任，比原本的职位还高一点，做出成绩的话分厂副厂长也不是什么难事。
然后就是分厂厂长。
去欣荣领地有风险，那里的风气和基础都不好，光是工人的管教这方面就是一个老大难问题，但困难都知道！机遇也都能看得见！
人总不能为了这么一点困难，连往上爬的机会都不要了吧！
玛格丽知道阿格尼丝大概是某个贵族的孩子，等级也比她高很多，但她的态度不卑不亢，没有讨好也没有打压，而是详尽地解释着分厂未来的盈利之道。
“并不是只有高价才能带来巨大的财富，一米3铜币的布料或许只能挣1铜币，但却能卖出1万米。一米300铜币的布料能挣298，但连100米的销售量都很难得。”
“或许300铜币一米的售价能带来更高的收益，但我们的生产线一天就能生产几万米的布料，一天如果只能卖出去100米的话，剩下的布料就只能全部堆积在仓库里了，这样的话，规模化的流水线生产还有什么意义呢？”
玛格丽不介意多说一些，阿格尼丝的身份不简单，她在兰斯维利的实习时间不会太长，以后肯定是要回家继承家业的，或许还会成为一个地方的领主。
玛格丽不怕她学会芨芨布的生产，甚至希望她多学会一些。
她是因为家里穷交不上税偷跑的流浪者，她的丈夫和孩子都在流浪途中早早地死去了，撑到进入纺织厂的，只有她一个。
她受过穷，受过苦，知道饿肚子是什么滋味，她手上的厚茧子就是从小收集芨芨草留下的。
如果，她说是如果——如果能影响阿格尼丝以后也开一个芨芨布纺织厂的话，她都不敢想象会有多少人可怜人能吃饱饭穿上衣服！以后的小孩，大概再也不用体验每天被芨芨草扎破手心的痛苦了吧！
当然，玛格丽也知道，自己的影响并不大，但哪怕只是一丝希望，她都不愿意放弃。
一个人的力量是很有限的，坦塔利大陆是个很大很大的大陆，想要靠她将芨芨布纺织厂开遍大陆是不可能的事情。
要有很多人，要有很多很多很多人一起做才有可能。
所以厂长将阿格尼丝安排给她，让她负责带后，玛格丽就使出浑身的力气将芨芨布料的好处和制作方法一五一十地告诉阿格尼丝。
阿格尼丝是有感觉的，玛格丽似乎太过热情了，但她没有往玛格丽鼓动着她开厂的方面去想，而是在心里感慨着：玛格丽人还怪好的，把这么机密的东西都告诉了她，她一定会好好保守秘密的！
芨芨草布料她还没见过成品，但很玛格丽这么骄傲的样子，成品质量想来不会差，低成本、高品质的这种东西如果被那些贵族知道的话，一定会想办法占为己有的。
到时候，平民和奴隶大概就连芨芨草衣服也穿不上了。
所以啊，为了报答对方的善意，在保护芨芨布工厂和打开芨芨布料市场方面，她一定会出力的！
玛格丽和阿格尼丝都误会了对方的意思，进行着牛头不对马嘴的跨频道交流，不过彼此对视一眼，都能看到彼此眼中的干劲。
这就足够了！
格雷西正在写作业，已经是下午六点多了，但是教室里一个空位都没有。
春天到了，但是白昼还没有变得特别长，宿舍楼的窗户会更小，所以教室的座位是最好的。
下午四点半放学，格雷西飞快地吃了饭洗了衣服就来教室了，六点半之后是晚自习，在五点到六点半之间还有一个半小时的时间可以学习，她是一点也舍不得放过这些时间的。
“沙沙沙……”
坐得满满当当的教室没有任何的吵闹声，所有人都在努力学习，只有铅笔在纸张上面轻轻划过发出来的微小动静。
互助会没有周六，只有周日，但自从春晚放映过后，众人唯一的休息时间就只有每天中午十二点重播的《魔法少年格兰》了。
下午六点是新一集的放映时间，晚自习甚至可以安排在放映结束后，但没人舍得放弃时间去看动画。
中午十二点的话就没有关系了，能坐在食堂里边吃饭边看动画片，四舍五入就不算是“浪费时间”！
众人会这么努力，不是没有原因的。
宿管阿姨说了，三月份的时候会举行考试，考试的前1%的学生会被送去兰斯维利的学校进行正式的学习，成为真正的学生。
“学校”是什么，这个问题已经不再是模糊的概念了。尤其是在看过了春晚最后一个节目之后，众人已经简单粗暴地将“去兰斯维利上学”和“月薪三千金币”划上了等号。
她们现在的学习就有点像在学校里的学习，但互助会的学习资源比不上兰斯维利小学。
为了刺激学生们，宿管们甚至给她们看了兰斯维利小学的伙食标准，依旧是一天四顿饭，但不管是菜色还是分量都比互助会的食堂好上许多。
更不用说兰斯维利的赚钱机会多，很多学生都能利用周末时间赚很多金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