雄虫在社会中从?来都是?被仰望的存在,即使荒星的临时政府约束力甚至不如集市区深处的交易所,但只要?雄虫开口,多得?是?人前赴后?继的为雄虫做事,哪怕他们曾经在荒星无恶不作,是?个十足的恶棍,也依然会为了雄虫的恩宠而去做。
劳斯身为荒星上?唯一的雄虫,更是?将这一待遇体验了多年。
即使他不会去拥抱每一个荒星上?的雌虫,他也不允许荒星上?出现纯洁的雌雌恋人。这会让他觉得?是?对他这个雄虫的侮辱和挑衅。
“很不幸,你和狄修是?这么多年来,第二对被这样对待的。”
明朱露出一个自嘲的笑,眼神瞥向戎墨旁边的惩罚室,即使室内的雌虫早已经别过头不愿意再透过那小小的窗户看?出来,他也依旧没有挪开视线。
半晌,明朱又说:“你该庆幸,狄修毁容了,他的丑陋传的满荒星都是?,劳斯不至于把他也带回来。”
从?明朱的一言一行中,戎墨似乎窥探到了眼前这个雌虫身上?的故事。
他和狄修是?第二对被这样对待的,明朱和旁边惩罚室里的雌虫,是?第一对被这样对待的。
戎墨说不上?来他是?怎样的心情,他觉得?自己对明朱是?有些怜悯的,归根结底他和戎墨并不是?真?正的雌雌恋人,主要?他乐意公开真?正的性别,那么所有问题都迎刃而解。
真?正意义上?被劳斯拆散的,其实?只有明朱他们。
“你想过离开吗?”戎墨突然问他。
明朱眼皮一跳,内心有一瞬的动摇,但立刻又被压了下来。
“你想逃跑?”他说:“劝你不要?做这种只会让自己更加难堪的举动。如果你打算逃跑,除了看?你不顺眼的雌侍,这里的所有人,都会是?敌人。”
戎墨不以为意,反问:“你难道不是?同伴吗?”
见戎墨不回答,他又指了指惩罚室,“他难道不是?同伴?”
“……”
明朱双唇蠕动,始终没有说出话来。
最初来到这豪宅的时候,他和阿尔勒无时无刻不想着逃跑,他们也确实?尝试过,那时的他们想,只要?能?离开这里,去到哪里苟活都是?无悔的。
但现实?很快给了他们重重的一击,劳斯开了口,全荒星的雌虫都视他们两人为眼中钉。
被抓回豪宅时,劳斯还顺手又将阿尔勒也纳做雌侍。
于是?,他们二人开始了长达好几年的折磨。
不论是?天天能?见面却不能?互诉衷肠的苦,是?被迫在与雄虫欢/爱时被爱人观看?,还是?劳斯针对二人,日复一日的轮流惩罚,都让明朱和阿尔勒身心俱疲。
明朱抬头看?了眼天空,眼眶中有温热的液体积蓄,他不想流泪,不想让自己看?起来是?那样的懦弱。
但他又不得?不承认,如果不是?戎墨和狄修的出现,他恐怕已经快要?忘记了,当初和阿尔勒相爱时的点?滴。
明朱说:“如今的现状,就是?我们两个逃跑失败的后?果。我承认,我们都是?胆小鬼,我们没有勇气共同赴死?,我们都还想要?在这肮脏的世?界苟活,所以才到了如今的地步。如果你明天这个时间出来,在惩罚室里的,就会是?我。这是?劳斯已经定?好的规律……”
“说出来你可能?不信。”戎墨打断了他的话,“我和狄修,有能?力离开。”
明朱愣了一瞬,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你怎么这样自信啊。他只是?同名而已,又不是?真?正的前军神。”
戎墨对他的嘲笑不以为意,反而说:“你住在哪间房,走的时候我会去叫你。”
明朱又是?一滞,良久之后?才说:“我在302,阿尔勒在303。”
得?到了明朱和阿尔勒居住的房间号,戎墨摆摆手准备离开。他还要?在这短暂的时间里打探劳斯的豪宅其他的地方,在这里耽误太多的时间可不行。
目送戎墨离开,明朱走进惩罚室,靠着阿尔勒所在的那间坐了下来。
一排排的惩罚室,除了有人惹恼劳斯的时候,其他时间不是?只有阿尔勒一个人,就是?只有他一个人被关在这里。
听说了戎墨和狄修的传言后?,他们二人似乎形成了某种默契,每天都会抽出来一段时间在这里陪着对方,一开始劳斯并不知道,但在某天被科克撞破后?,劳斯也得?知了这个消息,不过幸好因?为他现在的心思都在戎墨和狄修这一对雌雌恋人身上?,对明朱的阿尔勒提不起太多兴趣。
明朱轻轻敲了两下惩罚室的墙壁。
“阿尔勒,不知道为什么,我有点?想要?相信他了。”
“你说,要?是?戎墨真?的敲响了房门,我们跟他一起逃跑,好吗?”
里面的阿尔勒嘴里被塞了东西,无法正常说话,但他还是?努力的在里面弄出两声动静,表达对明朱所做决定?的支持。
明朱想,如果这次还跑不掉,那就死?在一起好了。
从?惩罚室那边离开,戎墨在这座豪宅里逛了很久,一直晃悠到了傍晚。
他边晃悠便用精神力探查,基本摸清了豪宅的布局,并且在神识海中对豪宅的墙壁和一些守卫较少?的地方做了标记,方便到时候从?这里跑路。等到时间差不多了,他才返回雌侍们统一居住的那栋楼。
这时候已经过了下午饭的时间,前去送饭的仆从?始终没能?叫开戎墨的房门,一连去了好几趟,正打算招呼人去找戎墨,一行三四个人刚准备出门就见戎墨走了进来。
“您……您去哪里了?可担心死?我了。”
这时候的仆从?根本顾不上?戎墨到底是?不是?个好惹的,只急的七嘴八舌的同戎墨说。
“半小时前科克管家过来了一趟,没能?见到您。”
“幸好老爷今天有贵客要?招待,否则这时候见不着您,还不知道要?发多大的脾气呢!”
“科克管家说,老爷有贵客招待,今晚就让您自己休息了。”
三四个人一起说话,给戎墨吵得?脑子?疼,但他还是?听明白?了其中的意思。
劳斯那个混蛋今天有个不知名的贵客要?招待,客人重要?到都顾不上?他这位刚刚被带回家的雌侍。
见面前还有仆从?为他到了家里头一晚就得?不到雄虫宠幸而感到可怜,戎墨真?是?忍不住仰天长笑。
这真?是?连老天爷都在帮他啊!
本来他还打算晚上?见了劳斯,直接一拳打晕再说,结果现在都不用等他编故事,想着该怎么跟劳斯解释睡一觉醒来不记得?晚上?发生了啥的原因?,轻轻松松就要?度过一晚了。
“呀!您怎么还笑啊,不能?得?到雄虫的宠幸,您今后?在这里的处境不会太好的。”
有个相当实?诚的仆从?十分好心的跟他说。
“无所谓,我开心就好了。”
戎墨扔下这句话,绕到厨房里,自己给自己端了份还没有凉的晚饭,就朝着三楼走去。
“哎哎,要?不要?给您热一热!”
那名仆从?还在后?面喊,戎墨根本没打算搭理他。
直到戎墨的身影消失在楼梯拐角,仆从?们才小心翼翼地议论起来。
“你也别太上?心了,不如早点?换个雌侍大人巴结吧。听说这位可是?和当初的明朱一样,在外面有个雌虫恋人呢,搞不好会和明朱跟阿尔勒一个下场。”
“就是?就是?,老爷眼里最容不得?沙子?了,他要?是?表现得?不好,指不定?以后?去惩罚室常驻的,就也得?加一个他。”
戎墨回了房,得?知了不用见到劳斯那混蛋,心情都愉悦了不止一点?。
进门,开灯,一气呵成,戎墨转身关上?房门的瞬间,意识到房里除了自己,窗户的那边还有另外一个人存在。
精神力立刻沿着脚边散开,他缓慢的走到桌边,把食物轻轻的放到了桌上?。
他倒要?看?看?,在这雄虫的豪宅里,第一天晚上?就准备对他下手的家伙,会是?谁?
戎墨沉着脸,走了两步后?,愣在了原地。
神识海中,他前面的窗户外面,是?一个正在闪烁着的金色光点?。
神识海中,一个金色的光点正闪烁着。
戎墨呼吸一滞,他简直不敢相信,两步并做一步迅速跑到床边,大力的打开了那扇窗户。
晚风吹拂在?脸颊上,掀起他乌黑的头发时,戎墨仍然有些不敢相信。
窗户外面的左侧,有一颗粗壮的树,枝叶繁茂,又足够高,一日未见的那个人,此时就站在?树上,穿着一身黑,还?特地找了个有兜帽的衣服,把自?己那显眼的金发也给遮挡住。
戎墨心跳加速,晚风仿佛吹来了那人身上熟悉的气息。
欣喜的同时,他又不可控制的担忧。
明明已经伤痕累累的他,究竟是?怎么躲开这?里的守卫,神不知鬼不觉的找到自?己的。
戎墨根本?无法想象,受伤的狄修究竟是?怎么混进雄虫这?豪宅的,和这?里的每一个雌虫比,他都因为受伤天?生处于劣势。
戎墨下拉着嘴角,精神力立刻就冲着狄修而去,打算好好的查看下,他有没有新添伤痕。
他与站在?树上的狄修对视,后者抬手朝他做了个退开的动作,右脚后移摆出一副跑步的动作。
“!!”
戎墨一惊,瞳孔放大,整颗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狄修直接小?跑两步,脚下一用力,从树上跳了过来,树叶哗哗的摇晃着,仿佛要将所有的枝叶都抖落下去,狄修双手抓在?了窗户的边沿,在?戎墨下意识的后退时,灵巧的一个翻身,进了屋里。
戎墨怔愣的盯着他看了好几秒,猛然回过神来,啪的一声关上了窗户,随后又觉得不够安全,又哗啦两声拉上了窗帘。
“你怎么回事,怎么突然跑过来了?”
“刚刚有多危险你不知道吗,万一掉下去怎么办?!”
“你怎么进来的,没碰到四处站岗的守卫吧?”
“一楼二?楼没人看见你吧?楼下的房间不知道有没有人在?……”
“有没有受伤啊?!”
戎墨连珠炮一般的问了好多问题,狄修一时之间都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阁下,我?应该先回答您哪个问题……”他失笑?道。
戎墨哽了下,才说:“没受伤吧?”
狄修说:“没有,一路上都没人发现我?。”
戎墨:“那我?楼下那个房间呢?”
狄修:“屋里没人,灯都没开。”
戎墨狐疑地看着狄修,用精神力仔仔细细的瞧了一遍他,确保他并没有再添新伤,才终于松了口气。
“刚刚那种行为太危险了,下次别这?么做了,你的骨翼还?没好全呢。”
狄修有些心虚,眼神不住地朝旁边飘。
该怎么告诉雄虫,经过了雄虫一个多月的治疗,就算没有骨翼,这?么短的距离也?根本?不在?话下,如果需要的话,他甚至可以从更远的位置跳过来,然后毫发无损的进到雄虫的屋子里。
狄修这?样的表现,反倒让戎墨觉得他是?在?尚未痊愈的情况下,为了过来找自?己,不顾身体强行做出这?样危险的举动。
戎墨抓着狄修的胳膊,把人拉倒桌子旁边,压着他的肩膀强硬的让他坐下。
“吃过了吗?”
“还?没……”狄修下意识的回答,但在?看到桌上摆放的食物时,有些后悔。
这?该不会是?雄虫自?己的食物吧?
“还?没吃,那就一起。”
戎墨把现有的这?双筷子塞给了狄修,然后自?己出门又去楼下拿。
狄修坐在?椅子上,筷子攥在?手里有些发愣,他想拦着戎墨,但又怕跟着一起出去被别人发现了,只能在?屋里等待,如坐针毡。
几分钟后,戎墨带着新的筷子上来,甚至还?多带了一碗暖胃的汤,他进了屋关上门一转身,就见狄修呆呆傻傻的坐在?原地,桌上的食物一口没动。
“怎么不吃?”
戎墨将汤水也?放在?了桌上,自?己又拉了张凳子在?旁边坐下,一副好像还?在?狄修家里的样子,十分平常且冷静的开始吃东西。
狄修盯着他看了半天?,最终憋出来一句话:“您吃吧,我?带了点随便垫垫肚子就可以了。”
说着,他就伸手在?衣兜里摸索。
戎墨一听他这?话,也?停下了进食的动作,死?死?的盯着他。
狄修:“……”
明明他只是?不想吃掉雄虫的食物,而导致雄虫饿肚子吃不饱,但为什么雄虫一脸十分期待他从衣兜里摸出来好东西的样子。
“方便携带的只剩下炸肉丸了,我?带了些……”
“那太好了,午饭的时候,我?还?想着你做的炸肉丸呢。”
不等狄修将装着炸肉丸的透明袋子打开,戎墨就自?己上手,迫不及待的弄开袋子,从里面捏了两个放进嘴里。
“唔……果然还?是?……这?个味道……好吃!”戎墨含含糊糊地说。
明明没什么特殊的,可他的表情却好像着已经冷了的普通炸肉丸比桌上豪华的晚餐好吃数百倍的样子。
狄修愣愣地拿了个塞进嘴里。
……好像确实?有些不太一样。
与今天?自?己一个人白?天?在?家中吃的时候有些不同呢。
戎墨将那碗汤推到了狄修面前,“特地给你带的,大晚上的在?外面吹风,肯定?很冷吧。”
狄修看了眼已经拉上了窗帘的窗户,鬼使神差的点了点头。
是?挺冷的。
……大夏季的,晚上确实?比去年晚上冷了些。
也?许是?因为炸肉丸活跃了气氛,狄修也?开始吃着桌上的豪华晚餐。
两人没花几分钟就吃完了,狄修习惯性的去收拾碗筷,所有东西被整整齐齐的放在?盘子里时,他端起盘子却一瞬间愣住。
这?里是?卧室,洗碗什么的,怎么也?得在?厨房吧?
看懂了狄修愣住的原因,戎墨从他手里接过盘子,将那些全部放到了门外。
“放在?外面就行,有人会过来收的。”戎墨关上门,边往里面走边问:“狄修你今天?要睡在?这?里吗?他们家卧室还?挺大的。”
虽然是?疑问句,但狄修大晚上的跑来找他,戎墨自?然是?默认他要在?这?里睡的。
可能是?一个月习惯了两人隔着一扇破洞的屏风门住着,大约狄修离了他是?辗转反侧无法入眠的。
戎墨在?心中窃喜,自?己家这?未来伴侣估计会十分黏人。
他正沉浸在?自?己的想象中,狄修却窸窸窣窣的摸出来另外的东西递给他。
对方递过来的掌心里,躺着的是?一个装着绿色液体的小?瓶子,瓶身上面没有其他的文?字。
戎墨问:“这?是?什么?”
狄修说:“神经修复药剂。”
戎墨:“……”
他记得他从来没有跟狄修说过,他神经方面有问题啊。
不!他根本?这?方面就没有问题,干嘛要胡说八道啊!!
戎墨向狄修投去茫然疑惑的表情。
狄修脸色不变的解释道:“我?没有说您的意思?,只是?这?药剂能帮助你恢复和提高精神力,如果到了一定?要和雄虫对抗的地步,希望能够帮到你。”
鉴于戎墨看起来十分抗拒接受自?己的大脑受了伤这?件事,狄修只能隐瞒下治疗大脑的功效,着重提起药剂对于精神力的作用。
果然,戎墨脸色的表情缓和了许多。
戎墨接过了狄修手上的瓶子。
他听懂了,狄修是?担心他和劳斯爆发战斗后,自?己可能不敌劳斯,所以千里迢迢跑过来给他送东西来的。
狄修:“现在?就喝?”
狄修点头:“饭后最好。”
“好吧。”
戎墨撇撇嘴,打开了瓶子,将那不知道啥味儿的神经修复药剂一口闷了。
没尝到味儿就喝完了,他把瓶子又递给了狄修。
“随便仍在?这?里,会被打扫的仆从看到的吧。”
狄修接过瓶子,就打算拉开窗帘打开窗户走人。
“哎?你去哪儿啊?”
转身前,戎墨十分迅速的拉住了他的手腕。
“我?去外面的树上待着,不论?是?劳斯过来,还?是?您去劳斯那,我?都会跟着的,不会让他伤害您的。”狄修十分诚恳地说。
他今晚专门跑过来,除了是?给戎墨送来神经修复药剂,另一个目的也?是?打算全程跟着戎墨,做好随时营救戎墨的打算。
闻言,戎墨笑?道:“你还?去树上干什么,刚才他家的管家说了,他今晚有重要的客人要招待,不会到这?里来找任何雌虫的。”
“贵客?”
“是?。阵仗挺大的,不知道是?个怎样的人。”
戎墨说着伸了个懒腰,但狄修却放松不下来。
劳斯已经是?荒星上最尊贵的人了,就连临时政府中职位最高的人,在?劳斯的面前都不能称作贵客。
他今晚接待的这?位贵客,究竟是?何许人也?。
狄修最终在?房里留宿了,就像之前在?自?己家里一样,戎墨睡床,狄修睡沙发。
只不过这?次两人之间没有了那扇破洞的屏风门挡着。
熄了灯,室内安静的能够听到对方的呼吸,狄修不论?如何都无法迅速入睡,耳边戎墨清晰的呼吸声,劳斯接待的那位贵客,以及东林的死?因,都萦绕在?他的心头,让他无法平静下来。
良久,床上的戎墨翻了个身,问:“你睡了吗,狄修?”
“还?没。”
“我?今天?在?外面碰见了一个雌虫,你认识吗?他叫明朱。”
狄修沉默了片刻,在?脑海中搜索这?个名字,但始终没有找到这?个人。
“不认识,从来没听过。”
戎墨:“他说他几年前就是?劳斯的雌侍了。”
狄修:“那应该是?在?我?到荒星之前的事,所以我?不知道他。”
戎墨躺在?床上,轻声复述了一遍白?天?碰见明朱和阿尔勒的事。
“我?觉得如果是?你的话,肯定?会帮他们的。”戎墨说:“所以我?擅自?答应了,如果从这?里离开,会带上他们。”
“你不会介意我?的自?作主张吧?”
狄修坐起了身,在?黑暗中看着戎墨,明明室内昏暗得厉害,但他却感觉自?己和戎墨对视了。
他说:“您做的决定?,正是?我?想要去做的。”
这?些日子以来,逐渐找回一些自?我?,不再那么麻木的他,也?许我?能有人像他一样,正渐渐的脱离泥潭。
从接待厅离开后,劳斯就被拦住了想要去找戎墨的脚步。
原本的计划是等?到?午饭结束,科克就会带戎墨到他所居住的那栋楼,到?时候整个下午和晚上都会是极乐的时间。
结果没想到?午饭刚刚结束,管家科克就火急火燎的跑了过来。
科克神神秘秘的屏退了当时餐桌前的所有仆从,凑到?劳斯身旁,小声的说:
“外面来了个贵客。”
劳斯冷笑一声,这荒星上?除了他还能有哪个人称得上?贵客这两个字。
他正打算敲打敲打科克,不要因为在?这家里工作的久了,就可以口无遮拦的说胡话。
“老爷,您看看这个。”
料到?了劳斯不会信他,科克伸出手?让劳斯能够看到?他掌心正躺着的东西。
“这,这是——!”
劳斯猛地瞪大了眼睛,身体后仰推动屁股下的椅子挪动,在?餐桌前发出锐利又刺耳的声音。
那是两枚勋章,一枚是较为深沉的银灰色,上?面刻画着两把刀相?砍的画面,最下方刻着个较小的一字;另外一枚则是明亮的金色,里面十分朴素的雕刻着一枚皇冠,皇冠的正中心是一颗绯红的宝石。
就算荒星是远离帝星的边缘地带,但到?底上?他们这些人,仍旧是帝国的一员,再怎么无知也不可能不认识皇家的标志和帝国第一军团的标志。
“……他们还在?门口?”
劳斯抬头看着科克,做着吞咽的动作,眼中的慌张一转即逝,他迅速调整情绪,在?科克的点?头中,继续吩咐道:“带他们去我书房,然后让所有的仆从都退出去,这次要是敢走漏风声,就不是上?次那么好说话了。”
科克眉头一跳,忙道:“不会再出现那样的事了,老爷!”
上?次帝星有位中校来做客,被新来的仆从看见?了。
那位中校似乎相?当不满自己在?这里出现的事被无关的人看到?,当场就把路过看到?的仆从杀掉了,为此身为管家却没有安排好贵客到?访时,仆从应该远离这件事,而?被劳斯狠狠的惩罚了。
那段时间科克的身上?就没有好的地方,即使他恢复能力?强,也架不住每天的鞭打受刑。
这次不论如何,他都不会再犯同样的错误了。
“备好食物和茶水放到?书房,你亲自站在?外面守着。”劳斯吩咐道。
他站起身来,连午饭都没能吃完。
虽然来者是代表皇家和第一军团,但职位再高?也不过是个雌虫,劳斯并没有亲自前往豪宅的大门口去接人,而?是等?在?自己这栋楼的门口,多?少给这些雌虫面子,却又不至于自己太过卑微。
几分钟后,科克带着三名军雌过来。
三个人都没有穿军装,但浑身的气质却让劳斯不敢轻视,即使是普通的衣服,也能从那三人身上?看出些许肃杀。
三个军雌中,有一位是劳斯上?次见?过的中校亚尔曼,另外两位劳斯没见?过。
值得一提的是,上?次来的时候亚尔曼是领头的,这次亚尔曼反倒成了后面的随从。
劳斯意?识到?,前面的这位军职恐怕只会比亚尔曼更高?。
劳斯和科克将人接引到?书房,科克按照劳斯的命令,给屋里备好茶水后就安静的站在?门口守着。
亚尔曼和另外一位军雌,笔直的站在?书房内部屋门的左右两侧。
如果不是出了上?次那样被路过的仆从看见?的事,他两倒是十分乐意?和科克一起在?门口外站岗。
领头的军雌在?劳斯坐下后,自己也在?雄虫对面的椅子上?坐下,两人中间是升起氤氲雾气的清茶。
“您可以称呼我奥德里奇,雄虫阁下。”他伸手?收回了科克放置于桌面上?的第一军团徽章和皇家徽章,“我想您应该知道这两枚徽章所代表的意?义?。”
劳斯连忙点?头。
他遥远的记忆中,雄父还在?世时,曾给他介绍过帝星几大军团的领头人物,虽然劳斯不清楚其他几个军团的情况,但显然第一军团的军团长,从他小的时候到?现在?,都没有变过,一只都是眼前的这只雌虫,奥德里奇。
“雄虫阁下还记得上?次亚尔曼和您达成的合作吧。”
“记得。”
亚尔曼上?次到?来,以帝星长期居住权换取劳斯为他在?荒星上?寻找一个虫的消息,亚尔曼要求他不能放过荒星上?的任何蛛丝马迹,哪怕一丁点?小的情况,都必须如实上?报给他。
“那么您确实有如实上?报吗?”奥德里奇面无表情的看着他。
劳斯一瞬间感觉到?一股寒意?笼罩着自己,手?指不住的颤抖,呼吸仿佛停滞了,没多?久额角就流下斗大的汗珠。
即使他是雄虫,可也不过是个C级的雄虫,对面的人可是货真价实上?过战场的A级精英,光是身上?肃杀的气息和若有若无的血腥味都能吓破劳斯的胆。
“如实……上?报……了。”劳斯强迫自己冷静下来,一字一句艰难的说着。
奥德里奇见?他这样,换了个姿势,脸色也缓和了不少。
这雄虫显然根本分不清楚什么是被定义?为所谓的蛛丝马迹,也根本没理解到?亚尔曼要求他将荒星上?所有特殊的,新出现的人全部都要报上?去。
要不是亚尔曼心思细腻,在?荒星上?留了个自己人,恐怕他们到?现在?还不知道劳斯作妖的事。
“这个人,你见?过吗?”
奥德里奇拿出一张照片放在?桌上?,朝着劳斯的方向推了推。
劳斯靠近桌面,只看了一眼,整个人就如坠冰窖,低着头半天没敢抬起来。
照片里是一个黑发黑眸的人,他身穿华丽的服饰安静的坐在?窗边,抬头无意?识的盯着天空,脸上?没有表情。
有一种他根本就不是在?看天空,只是单纯的发呆的感觉。
劳斯觉得自己的心都要跳出来了。
照片里的人根本就是他今天才带回家的雌侍戎墨啊!
他用余光撇了眼奥德里奇的脸,梗着脖子缓慢的向下坐去。
奥德里奇来找戎墨做什么?!他们有什么关系?难道戎墨是奥德里奇的亲人不成,这趟出来是专门要带他回去的?
劳斯的脸色千变万化,心中所想完全都暴露在?了脸上?。
奥德里奇说:“见?没见?过他?”
劳斯点?头:“见?过。”
半晌后他又说:“但照片里的人应该是雄虫吧,他的衣服和房子里的陈设,都应该是雄虫才能有的。”
“是,怎么了吗?”
劳斯咽了咽口水,道:“我今天才带回来的那个,是个雌虫。”
奥德里奇顿了下,笑道:“是吗?那他现在?在?哪呢?”
“东北角那边,我的雌侍们居住的那栋楼,他是在?316号房。”
奥德里奇深深地看了他一眼:“您的雌侍数量不少啊。”
方才那种窒息般的感觉再次出现了,虽然转瞬即逝,但劳斯深刻的认识到?,奥德里奇并不满意?他有这么的雌侍这件事。
劳斯十分不爽,雄虫有许多?雌侍是很?正常的事,何况他还是荒星上?唯一的雄虫。
但即使不爽,他也不敢多?说话。说到?底荒星的一只雄虫和帝国第一军团的军团长,后者明显要更加有权有势。
奥德里奇转头对亚尔曼说道:“宁可错杀不能放过。”
亚尔曼和另外一名军雌双双点?头,两人打开书房的门头也不回的离开了。
“!!!”
“军团长!”劳斯激动的站起来,“你打算做什么?他们会被看到?的!”
“您放心,亚尔曼和拜德会很?小心的。”奥德里奇说:“最坏的情况,就算有您的哪个雌侍看见?了,大不了一起杀掉就是了,家里少了那么一两个雌虫,也不是什么新鲜事,不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