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紧张地手指蜷缩,观察楚济实在过于温和有礼,他这才问起刚才亚雌医护说的话:
“是您一直照顾我?”
楚济轻笑:“是的,不必用尊称,你是我的雌君,我照顾你是应该的。”
怕修不清楚状况,楚济特意从头到尾解释了一遍:
“你受了很严重的伤,并发精神暴乱,因为精神暴乱压制了你的自愈能力,你的身体无法进行自愈,需要雄虫为你安抚精神暴乱。”
楚济暂停了一会,看见修没有想要说话的意思,继续道:
“由于你的等级过高,没有可以和你等级匹配的雄虫,于是帝国找遍上下,找到了和你信息素匹配度高达95%的我。”
说完这些,楚济以为修会表露出一副感谢帝国的模样,毕竟一个国家为了救他动用了所有可以动用的资源,随便换个普通虫都会感动的吧。
哪里知道修的神色没什么变化,如果楚济没有观察错的话,修的眼眸似乎有一点暗了下去。
“噢。”
修平静地抿了一口温水,他早该料到的,只要他还有一口气,帝国就会想尽一切办法拯救他的生命,毕竟他是帝国有史以来最趁手的武器……
只是没想到为了救他,帝国居然不惜牺牲一只雄虫雌君的位置。
可怜这只雄虫阁下了,肯定是什么都不知道,直接被抓过来用信息素安抚他了吧。
想到这里,修便用一种同情的目光看着楚济。
受到这种目光注视的楚济:???
那双金色的眸子因为刚醒不久还带着丝丝雾气,其中蕴含着类似于怜悯的情绪,和对方冷俊艳丽的五官格格不入。
“干嘛这么看着我?”楚济撑着头笑,伸手想去碰一下修漂亮的眼睛。
修下意识往后面退,却牵扯到翅膀的伤口,吃痛地皱眉头,停住了后退的动作。
“很痛?”
楚济连忙按住修的肩膀,阻止对方想要回头查看翅膀的动作,他凑近了一点,探过头去看,那双金色的翅膀软软地耷拉着,翅根处久未愈合的伤口撕裂开来,露出里面粉色的嫩肉。
楚济担忧地咬紧了嘴角,他释放出一点安抚信息素,可以起到舒缓精神海域的作用,让伤口没有那么疼。
浓烈的红酒信息素淡淡萦绕在鼻尖,像雾气一样缓缓渗入大脑,修感到前所未有的放松和舒适,这样温柔的安抚是他在毕生的战斗生涯中从未体验过的。
以前体会过的只有刀尖上舔血的日子,受伤也是自己咬着绷带的一头独自包扎,在他的眼中除了敌人就是同族,还从来没有所谓的“雄主”这种身份的虫闯入过他的世界。
也从来没有虫问过他——“痛不痛”。
这是一种很新奇的体验,心口的位置漫上一股胀痛,但修并不感觉难受。
反而有些上瘾。
想必是知道了修醒来的消息,想要询问一些有关修的身体状况吧。
楚济是这样想的,于是把信息素收敛了,本着不在病患面前讨论病情的心态,他站起身晃了晃自己手腕处不停闪烁的星网端,对修说:
“我出去接个视频,马上回来。”
修点点头,那股令虫安心的信息素逐渐远去,他的大脑离开了信息素的麻痹后才开始冰冷清醒起来。
修打开自己的个人星网,稍加搜索,便在网上了解了他重伤昏迷后大概发生的事情——和那只雄虫说的并无不同。
之后他熟练地打开个人信息接收栏,接收了一堆待接收文件,几乎是在他接收文件成功后的一瞬间,立马有一连串的消息弹窗蹦出来,红点一个接一个,密密麻麻的,把他正在审批的文件遮掩了很大一部分。
修大概扫了一眼,基本都是关心的话语。他编辑“无事,一切安好,勿念”,一起群发了。
作为帝国得力的兵器,他并不需要太多的私虫感情,他需要做的就是在战场上制定最优的方案,让自己在迎敌上发挥出最大的作用。
这样想着,来自虫皇陛下的消息弹了出来。
修指尖微顿,之后流畅地点进去,回复:
“已痊愈,无碍。”
虫皇陛下和他说明了外来入侵者准备卷土重来的事情,并询问他是否可以上战场,如果不可以,则退居后方,任务变成留下SSS级的血脉。
“留下血脉”。
这四个字有些刺眼,但是修天生服从命令,他认真地观察自己的伤势,发现没有什么大碍后,扭过头,尝试抖动翅膀,翅根处传来一阵刺骨撕裂的疼痛,他皱紧眉头,不停尝试着底线。
直到翅根处流下黏稠的液体,修这才放弃。
他额头冒冷汗,回复消息的手指有些抖,但还是一笔一画地回复:“身体状况无碍,翅膀受伤严重,无法上战场。”
修的这条消息发出去之后,那边罕见地沉默了一会。
“滴滴”一声,修看见对方传达过来的指令——“放弃回到战场,留下SSS级血脉”。
修呼吸微微凝滞,他的大脑无差别地把这项命令接收纳入,最后凭借着多年的经验解剖分析,得出的结果是——在无法回到战场做出贡献的情况下,优先繁衍后代,留下SSS级血脉。
这项决策是目前他能够对虫族做出的最优化的选择。
......
楚济就在门外接通了视频,他一眼看过去,对面不是楚子徽,而是是厉的面孔。
厉穿着整洁的军装,眉眼间都是岁月的沉淀,比起楚子徽,果然还是厉看起来更像一个长辈。
厉问道:“我们收到消息,指挥官醒了?”
楚济没有问为什么楚子徽的星网端是由厉接通的,他姑且当作楚子徽是懒得接,他点头:
“是的,他身上大部分的伤口已经愈合得差不多了,只有翅膀部分,只要稍微有一些剧烈运动还是会疼。”
厉听了之后,眼里露出怜惜:“指挥官真的为虫族奉献了太多,他一直忠于虫皇的命令,很少把自己当成一个个体来看待,经常受伤。如果可以的话,崽崽,我希望你可以对指挥官......多一些疼惜。”
楚济有些哑然,一时之间他好像失去了自己的声音,他用目光询问厉,他不明白对方说的是什么意思。
什么叫做,从来不把自己当成一个个体来看?
然而厉却误会了自家崽崽的意思,他以为崽崽无声看着他是表示不满,他张口想解释些什么,却最终还是悻悻然闭上了嘴。
也对,崽崽在医院陪护了这么多天,确实已经很辛苦了。再对他提一些事情,肯定会心里不舒服的吧。
厉咬唇,即使身为上将,在面对自家崽崽闹别扭的时候,还是会不知所措,他不擅长处理这些事情,或者说——几乎大部分的军雌都不擅长处理这种事情。
眼见厉沉默下去,楚济只能自己开口问话,他的声音有些干涩:“翅膀的伤如果不治好,他以后是不是就不可以上战场了?”
厉的神色有些难看,他迟疑再三,还是说道:
“崽崽,如果可以的话,给指挥官一个标记促进自愈能力增强就好,不要让指挥官怀蛋。如果怀蛋,蛋会吸取他身体所有的养分,他翅膀受伤,扛不住的。”
“帮他治好翅膀,不要让指挥官......再一次成为帝国的工具。”
这几句话的信息量太大,以至于楚济难以理解。
707系统:“简而言之,帝国把SSS级的雌虫当作帝国武器,SSS级雌虫为帝国利益服务,不是个体生命,一切行动遵从帝国最高利益。”
707系统介绍着:“此次对敌战争,敌方最大目标在于SSS级雌虫生命体,因此帝国以SSS级雌虫诱饵,从而达到反击退敌的作用。SSS级雌虫受伤无法上战场,则需要为虫族留下SSS级别的基因,即为繁衍。”
楚济震惊到瞳孔紧缩,他难以接受这么公式化的处理方式,把鲜活的生命当作冷硬的工具使用,这是他无论如何都无法接受的!
等楚济恍恍惚惚推开门回到房间后,脑子里充斥着方才令人作呕的信息量。
空气中弥漫着清凉微涩的青柠味。
楚济一下子清醒!
他猛地抬头,正好对上修那双清澈见底的金眸。
修的翅膀根处有鲜血滴下,已经浸透了身后雪白的被单,像开在雪地里的彼岸花一样,热烈猖狂而令人窒息。
“怎么回事?医生,我帮你去叫医生!”
楚济不敢上手摸,踉跄退后了几步,转头就要去找医护,却被修一把抓住手腕往他那边带,铺天盖地的青柠檬味涌上鼻尖,楚济鼻头酸涩,他推拒着,却被修抱着不放。
修抬头看着他,那双冰冷的兽瞳在笨拙地学着温柔表达诉求,修轻巧地眨眼:
“雄主,没关系,这点血很快就止住了,不用叫医护。”
楚济难以置信的看着修。
对方叫他什么?
修身后的白色被子已经被流下的血液染成了深黑色,伤口或许在慢慢结痂,因为血液掉落的速度越来越慢。
修的胸膛很热,热到楚济无从下手推开对方。
于是就这么被拦腰抱着,一直到对方认真虔诚地对他提出请求:
“雄主,我可以拥有一个和你的幼崽吗?”
拥有一个幼崽==有蛋==吸取营养==死亡。
“不行!!!”
楚济脑海里的等式一成立,这句话他几乎是吼出来的。
接着就看到修被吓得竖起来的触角,然后又沮丧到软绵绵地贴回发间。
修失落地把手收回去,怕雄虫生气,还往后挪动了身体。
楚济当然不可能再让修做任何可能伤害到他翅膀的事情,他摁住了修的肩膀,不让对方动。
手心温热的温度传递过去,修指挥官后退避让的动作也戛然而止。
楚济摇头:“不是你的问题。”
外面的阳光打在修明亮的眸子上,他的五官十分具有杀伤力,几乎是多看一眼就会让楚济沦陷的地步,此时修微微歪头,他的声音本是低沉有力,此时却刻意软和下来声线:
“雄主不喜欢幼崽吗?”
“......”
楚济根本没办法和这样状态下的修对话。
修就像一个求摸摸求抱抱的小猫一样,那双琥珀色明媚的双眼干净地照出楚济的倒影,他做的每一个微表情都恰如其分,十分完美地戳到了楚济的心坎。
没人告诉他——修指挥官是这种性格啊。
楚济伸手抚摸修的头,不小心碰到触角的时候,金色的触角会害羞地蜷缩起来,变成小豆子那么大。
“没有不喜欢,只是......你的翅膀还没有痊愈,怀蛋对你身体不好。而且,我们刚匹配没多久,还不够了解彼此。等你的翅膀好了,等我们再多了解对方一点,再说这些事情吧。”
楚济释放出安抚信息素,观察着修翅根处的撕裂伤口逐渐停止流血之后,松了一口气,他继续问:
“好了,现在你该告诉我,你到底做了什么让你的翅膀流这么多的血。”
修眨眨眼,不说话。
楚济神色严肃,他直视修的目光:“修,告诉我。”
修继续眨眼,打算用沉默回应。
雌虫不允许对雄虫说谎,但是在无法回答雄虫问题的时候,可以选择沉默。
这些准则在虫族是普遍而知的,但是楚济不了解这些,他自然就觉得修是倔着不肯说。
等了一会之后,楚济放弃了对于伤口撕裂原因的询问。
他开始想这种时候要怎么才可以提出治好对方的翅膀需要标记......
他第一次觉得沟通交流这种事会有这么困难,明明他穿越过来之后把周围的虫和事情都处理得很好,他有些自暴自弃:
“你知道你的翅膀要怎么才可以治好吗?”
床上的雌虫一言不发,沉默地令虫感到可怕。
楚济见实在询问不出,叹了一口气,嘱咐了一句不要乱动之后,出去给修办出院手续了,他离开前是这样说的:
“我问过很多渠道了,唯一的办法是用标记促使你的自愈能力增强,使翅膀的伤口自愈。我去给你办出院手续,你在这里别乱动,等我回来。”
修有些不理解,在雌虫声明想要一只幼崽的时候,绝大多数雄虫不是会因此感到喜悦吗?他们会觉得是自己的虫格魅力强大,从而征服了雌虫的心。
可是眼前这只雄虫,为什么非但没有表现出一丝一毫的喜悦,反而显得格外慌张和气愤?
修想到对方刚才说过的话——他的翅膀受伤,怀蛋对身体不好。
修有些不理解,为什么会有雄虫用这种理由来拒绝雌虫的求欢呢?到底是什么原因,让雄虫拒绝了他?
明明他凭借多年的指挥观察的经验,做出了对方最无法抗拒的各种举动和暗示,按理来说,对方应该非常喜欢并且答应和他繁衍后代才对——这样,他最后的剩余价值也被实现,任务完成。
修在疑惑不解的同时心脏有些刺痛,他有些不明所以地用手捂住心口,任由那种充盈陌生的感情充斥在心脏里,又酸又痛的感觉,有点令虫难以忍受。
不过还好——修已经习惯疼痛,他可以很好地忍受下来,并且不让外虫察觉到异样。
另一边。
厉和自家雄崽挂掉视频后,总是心有不安,他决定去一趟医院,有些事情他还是要当面和崽崽说清楚,可能崽崽才会理解指挥官的一生苦楚。
楚子徽懒洋洋地从床被里面探出头来,一睁开眼,就是昨天还抱着自己不放的雌君已经整装待发要离开了,他一下叫了出来:
“我昨天给你请过假了!你要去哪里?!”
厉出门的步伐猛地一顿,他不可思议地回头看向自己的雄主。
请假?请军部的假吗?雄主什么时候会自作主张帮他请假了?
楚子徽的那张娃娃脸皱起来,他从床上爬起来,被子滑落,脖子上亲吻留下的红痕一时暴露无遗,他伸手讨要拥抱,声音软糯撒娇:
“这段时间我怪想你的,难得回家一趟,就不能和我多待一会吗?你难道不想我吗?”
厉有些不敢看楚子徽身上自己留下的痕迹,雄虫的自愈能力比雌虫差很多,明明昨天晚上他已经很克制了,但情难自已,那些密密麻麻的红痕就像樱花瓣一样,遍地开满,形成一副唯美的画卷。
厉听到自己不怎么坚定的声音:
“修指挥官醒了......我想去看看崽崽......唔......”
空气中突然散开一股草莓奶糖味的信息素,厉撑住一旁的墙体,双腿有些发软。
草莓奶糖甜丝丝的,腻歪地把厉全身上下蹭了一个遍,终于勾出对方冷香青柏的信息素,太甜太腻了,厉的眼角湿红,哀求般地看了一眼自己的雄主,然后贴着墙身无力地滑落到地上。
楚子徽得逞之后,开心的从床上直接扑到的厉那里。
厉怕他磕着碰着,伸手护了一下光着脚丫子的雄主。
楚子徽蹭了蹭厉的脖颈,引起对方闷哼一声,他开心地亲了一口雌君的嘴巴,哼哼道:
“小崽子的事情就让他们自己去处理吧,修指挥官一战后,不是签订了一个休战协议吗?我记得休战时间是半年吧?”
“是的......”厉呼吸不稳,他早该想到的,雄主既然给他请假,必然是对今天一天的行程都是有安排的。
楚子徽亲吻厉红掉的眼角,拉起对方的手指,一根一根地亲吻过,他的眼里装着星辰大海,每次看向厉的时候都是闪闪发光的,他凑近厉的耳边,笑着呢喃蛊惑:
“孕期一般在3个月,时间上来得及,不如我们再要个蛋吧。”
“啊?雄主?”厉有些恍惚,他一度怀疑自己听错了,可是还没等他反应过来,他隐藏在发间的触角忽然愉悦地立起来,他身体发软,瞳孔有一瞬间的涣散。
他被草莓奶糖侵略到无法反击的地步,冷香青柏受到刺激,立刻委屈地蜷缩起来。
第7章 佚名
雄虫成年后都会有一套独立的居所,楚济是B级雄虫,分配到的居所算是中等偏上的,毕竟整个虫族A级雄虫也没有几只,所以B级雄虫也算是珍贵了。
这里提一句,楚子徽就是A级雄虫,而上将厉是S级雌虫,所以楚子徽一直疑惑为什么他和雌君这么优异的基因,结果诞下的却是一只B级雄虫。
脾气还这么不好,还天生厌恶军雌,没一点遗传到他,不过好歹是厉辛苦3个月得到的崽崽,他便依旧宠溺崽崽。
当然,崽崽和雌君比,当然是雌君最重要。
楚济没有那么多规矩,他指纹录入打开门之后,侧开身子示意跟在后面的修也按一个指纹。
修看着屋内整洁的摆设,没有虫居住过的痕迹,雄虫今天应该是第一次来这里。
手腕突然被握起,食指被带着往指纹录入的地方摁,“滴”的一声——“指纹录入成功!”。
修金色的触角抖了抖,他眼神迷茫。
这是做什么?为什么要把他的指纹也录进去?正常情况下不是有钥匙就够了吗?
楚济带着修往里面走,弯腰从鞋柜里面拿出两双卡哇伊的内拖,他蹲下身子:
“别露出那副表情,我家都是这样的,录入指纹方便回家。来,换一下鞋。”
修的脚腕被握住,楚济的手心是温热的,贴在修冰凉的脚踝处,轻轻提起来,那双毛绒绒的内拖正好合脚。
室内的灯光是暖色调,修自上往下看,楚济的侧脸线条柔和,低垂的目光格外温顺,修感觉自己可能出现幻觉了,他为什么看到雄虫在为他穿鞋?
心脏又是一阵酸痛,修为此轻轻皱眉。
“好了,进来吧。我让管家准备了午餐,先吃点东西。”
楚济必须牵着修走,否则对方可以待在原地一站就是好久都不带动的,这一点在刚才进大门之前深有体会。
午餐很丰盛,并没有因为只有两只虫食用而减少份量,照旧是5荤2素1汤1甜点。
楚济特意吩咐做军雌普遍会喜欢的口味,他尝了一口之后却突然梗住——天啊!好甜!怎么会这么甜!
楚济换了一色菜,一筷子含入口中,依旧齁甜......
楚济小心翼翼地抬头观察修的脸色,发现对方食用如常,他联想到对方不善言辞的性格,于是多了一嘴:
“好吃吗?”
修吃得满嘴甜口,说实话,他以前常年在前线,几乎都是喝营养剂度过的,他和绝大多数军雌一样,会更喜欢甜口一点的营养剂,没想到今天在这里可以吃上完美符合军雌口味的甜食,他点点头,斟酌着用词:
“很美味。”
“那就好,你喜欢就好。”
楚济尝试了几口之后,终于还是放下了筷子,撑着头观赏他老婆优雅的用餐礼仪。
修吃饭的时候没有太大的动作幅度,就连表达愉悦的微表情也只是嘴角微抿带起一点弧度,他本身的愉悦恐怕连修自己都没有察觉到。
修的脸色再没有初见时那么惨白黯淡,取而代之的是微微的红润,就是昏迷那几天都是打的营养剂,没怎么进食,脸有些瘦了。
修注意到楚济停下了进食,心里不免有些忐忑。
他顿下动作,看向楚济。
楚济瞧修看着自己,顺便就把手边的草莓味的小蛋糕甜点推了过去,他笑着说:
“喏,是想要这个吗?”
修眨眨眼,伸手接过那份草莓味的小蛋糕,鲜红欲滴的草莓乖巧地嵌在奶油蛋糕里面,看上去可爱极了。
身为虫族最高指挥官,从没吃过这些精致小巧的零食。
或者说,他根本没有时间去享受这些东西,他生来就是为帝国而战,超凡的等级,超常的能力,与生俱来的责任,注定他不能为自己而活。
楚济静静地看着修进食,他心里问着707系统:
如果只是浅浅的标记,他的翅膀可以痊愈吗?
707系统感觉事情在朝着轨道之外发展,但它不知道如何阻止,它用机器音回答:“依照标记的深浅,雌虫的身体会有对应的自愈能力增强,标记越深,自愈能力越强。”
楚济深吸了一口气:你帮我算一下,如果只是浅浅的标记,他的翅膀可以在6个月之内恢复吗?
707系统计算中......
707系统得出答案:“可以。”
楚济松了一口气:那就好,只要可以在下一次战争之前翅膀恢复,证明上战场,那么他就没有必要再为了所谓的基因留存而牺牲自己了吧。
707系统沉默了半响,它的主脑出现不停旋转的加载圆圈:“不理解你的行为目的,但707不予干涉。”
707运转过后,关机休眠了。
见修用餐完毕之后,楚济站起身来收拾碗筷,修连忙起身去夺楚济手里的餐具,修说:
“我来吧,雄主。”
楚济却摇了摇头,避开了修的动作,他用一种暗沉的目光看向修,露出一点极具暗示意味的信息素味道:
“主卧在二楼左转第一间,你可以先上去。”
红酒味的信息素有些苦涩,修闻得鼻尖有些难受,他愣在原地,背后翅膀的疼痛把他扯回现实。
雄虫极具侵略性的目光让修陡然清醒,连带着刚才嘴里的甜味也散地一干二净。
是了,他在想什么?本该是要完成任务的不是吗?什么时候他会贪这份甜口了......
“如果怕的话,在这里等着我,很快。”
楚济把碗筷收进厨房,洗了一下手,就匆匆跑过来。
“别怕,我就轻轻地,咬一个标记。”
楚济在修的耳边轻轻开口,肉眼可见地修微微颤栗了一下。
红酒的芳香太过醉虫,95%的匹配度再加上刻意撩拨,不多时修就被迫卸下了所有防备。
背后是松软的枕被,眼前是散发着诱惑力的雄虫,修连推拒的动作都软了下来,他什么也听不见,什么也感觉不到,嘴里麻木地重复着他必须完成的任务:
“雄主......请给我一颗蛋......”
犬齿试探地研磨着,修一点动静都没有,他只是麻木地睁着眼,感受着雄虫信息素逐渐蔓延的感觉。
楚济浅浅咬了一口后,他发现指挥官的眼圈居然红掉了,那失神的表情令楚济心里一刺。
“修,对不起,对不起。别怕。”
楚济指尖擦上修的眼角,安抚道:
“别怕,我不会伤害你的。没有蛋,也不会有。只要我在,你不必再为了帝国而活,你是一个独立的个体,独立的生命,我会一直在你身边的,所以不要怕。”
第8章 维护
似乎是楚济耐心的安抚起了作用,修黯淡的目光逐渐回神,后脖颈处是一阵密密麻麻的酥痒,不疼,雄虫咬的很轻,这个标记甚至浅到修没什么感觉。
卧室里的灯光有些暗,楚济起身把灯光调亮了一些,没了雄虫的压迫,修缓缓从床上撑起身子,这个角度和光亮,他可以很清楚地看清楚济脸上的每一个微表情。
“你还好吗?我查阅过相关资料,初次标记都会有些难受,有的还伴有发热情况。”
楚济手背贴上修的额头,试了一下温度。
修乖乖地任由楚济动作。
他的雄主似乎不知道只有深度标记之后,雌虫才会因为适应两种不同的信息素深度融合,体内激素发生陡峭变化,而产生难受、敏感、发热等身体状况。
他的眼睛有那么一瞬间透出一点不同寻常光亮,他看着楚济,就好像在观察一个新生物种。
楚济的很多行为处事,修都无法理解。
修想戳穿些什么,他总感觉现在的一切不太真实,于是向楚济提问道:
“雄主,你知道为什么标记之后雌虫的自愈能力会增强吗?”
在寂静的夜里,修的声音格外清晰。
楚济有不好的预感,但他还是坐到床边,用那张可爱的脸蛋展开一个笑容:
“为什么?”
雄虫的表情过于明媚漂亮,像是从未沾染过世间的黑暗,突然修就开不了口,他嘴中喃喃,一个字也没有说出口。
楚济却是以为他不舒服,用手再次贴了一下额头,发现温度还好,便让修躺下休息:
“不想说就不说,不早了,休息吧。”
楚济爬到床上,利落地滚到另一边,关灯的“啪嗒”一声,四周陷入黑暗。
他们近到可以听见彼此的呼吸声。
外溢的信息素也把大脑搅和得昏昏欲睡。
修身体不自觉地放松下来,他确实是有些困倦了,眼皮耷拉着有些疲惫,但是陌生的环境让他无法安然入睡。
直到楚济迷迷糊糊地凑过来,抱住了他的一只胳膊,这次的红酒味淡了一些,入鼻是一股回味的清香,修有些沉浸其中,在高契合度的影响下,他渐渐地入眠。
等到身边的呼吸均匀后,楚济才缓缓睁开眼睛。
他神秘的黑眸中闪过一丝暗沉,深思熟虑的神色与刚才表现出来的无害完全不同,他毕竟曾经摸爬滚打那么多年,有着多年社畜的经历。
修可以凭借着多年的决策经验在短时间内做出迎合楚济喜欢的动作和反应,反过来,楚济也在凭借着多年接人待事的经验来应对修的举止无措。
他们之间的相处,都是靠着以前的经验所得。
要论感情,楚济确实对修有一点感觉,毕竟他也是个颜控。修完全长在了他的审美上。
但是楚济毕竟还是有任务在身的,他依旧记得707系统交给他的任务是——和修一起拯救虫族,在此之前,先改变修的既定命运。
要做的事,和要动的情,楚济一向是分得很清楚的。
接下来的几天,楚济和修相敬如宾。
他们相处得很好,会一起探究新菜谱,楚济负责做,修负责品鉴。也会一起出去逛街,楚济负责挑,修负责做行走的衣架子。
有一说一,修的身材是真的好,妥妥的穿衣显瘦,脱衣有肉。
有的时候同床共枕,楚济会不小心碰到对方硬邦邦的腹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