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秋误沉着的脸在小alpha出现时,已经放松了面部表情,可听到他的话后,又蹙了下眉。
“爸爸在,不走。”
林云简比同龄人说话都早,或许是因为自己和林秋误是优质omega和Aloha的原因,还没满两岁的他,说话已经和三岁的小孩子一样利落,甚至还学会了好多的词。
“咱们不住你爸爸这里,咱们回去住爹爹的小窝好不好。”
“嗯。”小alpha十分乖巧。
南枝眼底瞬间又染上湿意。
这么乖巧的林云简,怎么会舍得让他离开自己身边。
蹲地上的南枝抱起林云简就往门外走。
“爸爸……?”
林云简懵懵的靠在南枝的肩上,圆溜溜有神的眼睛盯着沙发上的林秋误。
南枝神情木然的抱着小alpha朝着门外走远。
林秋误的视线和他背上的林云简对上,渐渐远去,最后只看得见omega单薄的背影。
早就入了秋的天气,空气都带着凉意,早就该给林云简买几件保暖小衣服的,但南枝今天没心情。
他带着林云简出了门就拦下个出租车直接回了他和林云简的家,小alpha有阿姨带着很乖。
南枝还是早上喝过的粥,但他不觉得饿,只觉得累,全身瘫痪般的累。
他蜷缩在床上,空调开到最低,被子捂紧自己,感受着裹紧自己的暖意,安静的躺了很久。
热意上涌时,他就掀开被子透气,本就入凉的秋季,加上开了制冷的空调,这样来来回回掀了几次被子后,他的头渐渐有些昏沉。
脑袋像是要热炸,暮色渐浓,正巧阿姨喊他吃饭。
“南先生醒了吗?吃晚饭了,今晚都做了你爱吃的。”
南枝身上在冒热汗,他意识到,自己可能受凉发烧了。
“南先生?”阿姨又喊了一声。
他缓慢的撑起身体,头重脚轻像是喝醉一样,全是冷气的屋里,他依然觉得热。
他先把屋里空调关了,才有些虚弱的说道:“阿姨,你带着简简吃吧,我可能要出去一趟。”
“好的南先生。”
阿姨也没多问他出去有什么事,听到门外的脚步离开,他才套上随便在衣柜里拿的外套出了房间。
两层的老旧小别墅,不算贵,空间还算宽敞,是南枝租的房子。
他出门时,特意绕开林云简和阿姨吃饭的餐厅,林云简还小,抵抗力也还较弱,他不能把自己的发烧传染到小alpha身上。
额头一直在冒虚汗,身体软得无力,等车时,他已经有些站不稳,只能顺着院子的外墙蹲在地上。
好在时间还早,车子来往频繁,很快就拦到了车,他觉得自己就快要烧糊涂了。
“先生去哪?”
出租车司机见南枝蹲在地上有些可怜,停车后还下车给他打开了车门。
“医院。”南枝的话虚弱的有些轻。
司机问:“那个医院?”
“就去离这里最近的一个医院吧。”
南枝的房子租的很偏远,是没多少人住的老旧小区,a市的医院离这边都不算近。
“那我就拉你去我上次去过的医院吧,里面的医生都还挺负责的。”
“嗯..”南枝实在没有力气,累到连话都不想讲,口也有些发干。
他闭着眼靠在车椅上,头昏沉的有些难受。
也不知道车子行驶了多久。
他下了车站在医院大门前时,才发现竟然是上次带林云简来住过院的医院。
夜晚风很大,凉风灌了些进他的衣服里,很凉快,热意消了不少。
他独自排队,挂号,在走廊上等着叫号。
门诊前的椅子坐满了人,南枝找不到空位置,他只好拉紧衣服,靠着墙边勉强支撑自己发软的身体。
“南枝?”
疑惑的声音打断南枝的发呆,他迟钝的抬眸。
是和南亦贺余深都认识的医生,还给简简买过小蛋糕,叫胡文,胡医生。
“胡医生。”他礼貌的回应道。
“你怎么了?哪里不舒服?”
面前的omega脸色苍白,额头还有些细汗,打湿了额前的刘海,有几撮贴在额头上。
“感冒了?”
胡文自顾自的说话,手还下意识的贴上南枝的额头。
确实很烫,滚烫的皮肤贴着他的手背,有些奇妙。
胡文是医生,比这种皮肤接触得更多的病人都有,但面对南枝时,他的手背像是被烫了一下,温度在手背上留了很久。
“有..有些发烧,还有没有其他不舒服的。”胡文的语气有些别扭,手也被揣进兜里。
omega的眼尾有些泛红,胡文以为他还有其他地方不舒服,都疼哭了。
Omega本来就脆弱。
“没,有些热,大概就是有点受凉”南枝的声音有些轻,还带着沙哑。
“109号,南枝。”正好叫到他的号。
南枝礼貌的冲着胡文点了点头。
“我先过去了胡医生。”
他说完,绕开面前的人朝着前面已经打开的房门走了过去。
胡文迟钝的应完回头,只剩下紧闭的房门。
透着病态白,整个人像破碎洋娃娃的omega笑起来的瞬间,他觉得自己心里面有什么东西在敲打,像是要跑出来。
明明和南亦是同一张脸,为什么看到南亦时没有这种感觉?
难道是因为,朋友妻不可欺?
不对!我为什么要有这种形容?
胡文心里的闹腾没持续多久,他毕竟是医生,还有许多病人要照顾。
忙碌起来时,任何私事都要放到一边。
晚上零点二十分,胡文脱了白大褂准备下班。
立马就要出医院大门时,他顿住了脚步,他想起走廊里遇见时一脸虚弱的omega。
发烧的话,大概要输液,也不知道现在好了没。
胡文站在原地顿了几秒,果断的转身又往回走,他觉得关照一下朋友妻子的弟弟,是应该的。
而已经看到他到大门前,都准备好启动车子的司机一脸问号的看着他突然往回走。
病房里,南枝此时正坐在病床前输着最后一瓶药水。
“爹爹....”
“简简困了就先睡,爹爹马上就回来抱着简简好不好。”
“不要.....等爹爹..。”
南枝的屏幕上,是林云简的小脸蛋,占据整个屏幕,林云简都已经困得眼皮打架了,还在坚持着不睡非要等他。
南枝觉得心里暖暖的,林云简一定是来拯救他的小天使。
“你看阿姨都陪着你熬夜了,明早上还要早起给你做香香的早餐呢,你怎么忍心让阿姨陪你熬夜。”
“唔....”
小alpha肉乎乎的小脸蛋一脸的为难。
“那你先乖乖和阿姨在床上躺着,我半个小时就回来抱你好不好。”南枝知道小哭包心软,他继续哄骗道。
“好吧...”
小alpha有些不太满意的撅着嘴巴。
“简简真乖,爹爹很快就回来了,亲亲宝宝,mua。”
胡文走到门边时,正好听见染着笑意的甜腻的mua声。
病房里不止南枝一个人,但其他人也没觉得他打电话的声音吵,都在各自玩着手机。
病房门没关,胡文就在门前犹豫了一秒后走了进去,正好看见omega关闭手机往兜里揣。
“已经好了。”
胡文没来由的一句话,把所有人的目光都引得往上各自看了看自己输液的小瓶。
“啊!我的。”
南枝猛地起身,总算好了。
“等等,我给你弄。”南枝想拔针的意图太明显,胡文及时打断他。
在南枝迟疑的停下后,他从病房里的桌子上拿了根棉签,动作轻柔的按住针头插进血管的地方后,更轻的抽出针。
南枝:.............?
他又不怕疼。
“我自己按吧。”手里的棉签被南枝接过时,有些凉的指尖擦过胡文的指尖。
“咳...多按一会儿。”
“好的,谢谢胡医生。”
南枝迫不及待的想要回家,就算今晚上不能抱着林云简睡,他还是想赶紧回去看看他的小alpha。
第一次熬夜这么久,肯定沾床就睡,想看林云简睡香香的样子,也不知道还会不会踢被子。
“你开车了吗?”
“啊?”
南枝被胡文的话弄得有些懵,他没想到胡文会跟在自己身后走了出来,还问他这么奇怪的话。
“没...没啊,怎么了?”南枝有些迷糊。
“那你的alpha来接你了吗?”胡文又追问。
南枝捏着棉签的手已经松了劲,针孔处有血渗出,一小滴。
他的表情僵硬,眼神有些涣散,保持着侧身看向胡文的动作没动。
胡文从他眼底看出了一闪而过的刺痛,是自己的话刺痛了眼前的omega。
还是因为自己提到了他的alpha?
好像上一次,omega也是独自一个人带着小alpha在医院看病。
“我送你回去吧,这个点不好打车。”胡文转移话题提议道。
“不用了,医院门口很多车的...”南枝回神后拒绝他的好意。
“太晚了,你一个omega很危险,我刚好顺路,你就跟我一起吧,我和你哥哥是朋友,不会害你。”
胡文说得很有说服力,因为南亦的原因,照顾下他弟弟,很正常的事。
南枝有些错愕:“可是胡医生..我还没说我家住哪儿...............”
“额...我回家要绕a市一圈,你住哪儿我都顺路。”
南枝:........?
“还是不麻烦你了。”
“不麻烦,走吧。”胡文的话不容拒绝。
南枝:…………
“那…麻烦你了胡医生。”
南枝对胡文的印象不算差,大概是因为上次他给简简带过小蛋糕。
又或者是因为,他是南亦的朋友。
在他心里,这个仅仅见过两三次面的医生,是个好人。
“一点都不麻烦,我顺路。”
南枝:.................
除了有点傻,是个好人。
车子在行驶,很安静,安静得只能听见风声。
南枝慵懒的把头靠在紧闭的车窗上,视线盯着一路驶过的灯火通明。
胡文的头微微偏向车窗,上面还能看见清秀的omega侧脸,紧抿的唇,小巧的鼻子,微翘的睫毛,和布满落寞的眼眸。
好像从第一次见到旁边的omega开始,他眼底就有着化不开的落寞。
为什么这么漂亮的omega,会有这么低落的情绪,是因为他从未露面的alpha吗?
是什么样的alpha,会忍心让生病的omega独自去医院的。
如果是自己有这么漂亮可爱的omega,一定……。
“啧。”
胡文烦躁自己不该有的想法。
“少爷,到了。”行驶的车子刚好停下,他的声音被掩了过去。
“啊!谢谢。”
迟钝回神的南枝连忙起身下车,胡文同样打开了车门下了车。
他没说话,只是沉漠的打量了一下眼前布满岁月洗礼的院墙,和那道生锈的铁门。
连同地上也掉落了不少枯黄的树叶,这个地方,和眼前的omega一样,显得过分凄凉。
胡文微蹙了下眉,没想到贺少奶奶的弟弟,会住在这种老旧的地方,他的alpha很穷吗?
“谢谢你今晚送我回来,太晚了,我就不留你喝茶了。”
南枝站在胡文面前,要微微仰头才能和他对视上。
“没关系,先进去吧,夜里还是有点凉。”
胡文别开视线,他不能和omega有过多的对视,会上瘾。
“谢谢了。”南枝又真诚的说了一句。
胡文视线一直落在铁门后远去的背影。
老旧的地方,连个大门安保都没有,生锈的铁门没关严,半开着。
“少爷?要走了吗?”
“嗯。”
…………………………
医院回来后,南枝就没再出过门,天气转凉,越接近冬天越冷,他每天都窝在家里陪着林云简。
每天都在担心林秋误从自己身边带走林云简。
入冬的一天,是林云简的生日,两岁的生日。
起了雾,又下着细雨,天气湿冷。
南枝独自去了商城,他要为小alpha定一个可爱的小蛋糕,刚好顺便给林云简买几套冬季的衣服。
手上有些拮据的南枝,第一次刷了林秋误给的卡,反正本来就是给林云简用的,他心安理得的买了好几套大品牌的小孩衣服,最后定了个小蛋糕。
路过一家咖啡店时,透明的玻璃清晰的看得见里面的情形。
南枝没想到他和胡文这么有缘,这么久难得出一趟门,就遇见在约会的胡文。
熟悉的alpha面前坐着一个漂亮的omega,尤其胡文还穿着正式,那样子怎么看都像约会。
南枝羡慕的目光盯了两人几秒才继续往外走,他好像从来没有约过会。
此时咖啡厅里。
“小文,外面的omega你认识吗?看了你好久。”
烫着大波浪涂着红唇的女性alpha,眼神又魅又飒,她懒懒的抬起自己手里的咖啡,送到嘴边。
“我认识的人可多了,你说的谁?”
胡文没有急着转身,只是同样慵懒的喝了一口面前的摩卡,语气有些得意。
他可是医院最抢手的alpha,被omega仰慕的注视什么的,数不胜数。
“一个可爱的omega,他那对眼睛,是我的菜。”
“不怕你家小可爱听见跟你闹了?”
胡文挑了下眉,边打趣边好奇的回头。
外面哪有什么omega,只有远处拐角处一晃而过的背影。
那是…南枝!
“干嘛呢?”
女alpha疑惑抬眸看向没有预料站起的胡文。
没等来胡文的解释,面前的人慌慌张张的疾步出了咖啡厅。
“啧,不是说好你请客吗?”
Alpha烦躁的走到前台结了账,等她出门,已经看不见胡文的身影了。
南枝一出门就打了车离开,自然没看见他身后从商场出口处出来的alpha。
晚上的细雨大了一些,下车后走到家里这么短的路程,他的头发也被打湿了不少。
尤其是提着衣服和蛋糕的手,冻红了一些。
进了门,客厅没人。
南枝冲着阿姨住的房间故意大声的喊了一声。
“简简,爹爹回来咯!”
话音落下的下一秒,紧闭的房门打开,小团子从屋里跑出来。
“爹爹!”
南枝顺势蹲下张开双臂,林云简一下子扑进了他怀里。
“先生去买蛋糕了呀。”
刚出房门的阿姨一眼就看到桌子上的蛋糕。
“啊..”
听到蛋糕就眼睛发亮的小alpha指着桌子,小嘴巴还馋得咽了咽口水。
“想吃啦,马上就给简简吃好不好,今天爹爹亲自下厨,给简简煮长寿面。”
阿姨做饭,南枝煮面,小alpha坐在沙发上看着动画片。
一切都是这么温馨,南枝没有想起让他难过的alpha,也没有想起让他愧疚的南亦。
他享受着只属于林云简和他简单的幸福,家的温馨。
阿姨和他忙碌完一切,桌子上摆满了林云简和南枝喜欢吃的菜,包括南枝那碗卖相普通的长寿面。
“先生,你电话响了。”
在厨房切着最后一道饭后水果的南枝身体僵了一下,他微蹙着眉往围裙上擦了擦双手:“阿姨你把西瓜端出去,把蛋糕先打开吧。”
没有人会给他打电话,妈妈的房子早已经给了南亦,剩下的,除非是易感期需要他的林秋误。
看着熟悉的号码,南枝等阿姨端着水果出了门,才按低音量接通。
“自己过来。”
Alpha独有的低沉嗓音,又是这样毫无感情的命令。
他深吸了一口气,声音有些颤抖着轻声说道:“林秋误,你找别人吧..........我不想犯贱了,不算计你了……。”
这是南枝第一次拒绝易感期的林秋误,很难,花光了全身的力气。
有些人爱上只需要一眼,放弃却要掏空整个心脏。
他身体发软只能轻靠着洗手池。
“我给你半小时时间自己过来。”依旧冰冷的声线。
南枝眼底闪过一些凄凉,无力道:“林秋误,我没义务要去解决你的易感期,我们,并没有...任何关系。”
呼吸急促,从未有过如此疯狂的窒息,他瘫软着身体蹲下。
他想要尝试着,把自己的人生和林秋误隔断开。
坚持了这么久,他终于是决定好了。
决定放弃扎根在自己心底,那颗永远不会发芽的种子。
Alpha恼羞成怒道:“自己想好后果,以后别求着我*你。”冷漠到极致的语气,粗俗的话语,这不是一个绅士的alpha口中能说出的话。
面对自己,alpha连刻在骨子里的绅士都不想装了。
电话被无情挂断,机械没有温度的手机挂断音打断了南枝的思绪。
他撑起身体,本想把手机关机,最后还是按了取消。
最坚定的舍弃,不应该是逃避。
桌子上精致的小蛋糕已经打开,插上了两根小蜡烛。
“爹爹。”
看着林云简兴奋的样子,南枝空荡刺痛的心脏被小脸上的笑意填满。
“我的小哭包两岁了,快快长大保护爹爹好不好。”
“嗯!”
小alpha亮着眼点头。
南枝教着小家伙许愿,吹蜡烛,吃蛋糕,最后和阿姨一起收拾残局。
空闲下来了,就给小宝洗衣服,刷鞋子,双手泡在冰冷的水里也毫无察觉。
只是觉得,这样忙碌起来能让自己透透气。
只要一闲下来,心脏就一抽一抽的疼。
一直赖以生存的东西从身体彻底抽离开,原来是这么疼的一件事。
衣柜里的那件黑色外套,被他拿起了无数次又放回原位。
习惯了无条件顺应一个人,真是一件可怕的习惯。
找点事做吧!他这样告诉自己。
不敢弄出太大声响,他顺着床坐在地毯上。
林云简在呼呼大睡,手里还攥着一直以来最喜欢的玩具。
林秋误的电话再没打进来过,南枝手机里找不出任何可以让他分散注意力的东西。
点开微信,里面的好友寥寥无几。
手指在南亦的头像上停了很久,点进去又退出,他没资格把自己的这些破事拿去烦南亦。
正当他发愣时,手机震动了一下。
【现在立刻给我过来】
【不然你就等着一辈子见不到林云简】
林秋误的警告,哪怕只是一串冰冷的字,他也能猜到现在的alpha一定接近失去理智的边缘。
他是如此熟悉易感期的alpha。
南枝知道林秋误绝不会说这种无聊的威胁,他向来都是说到做到的人。
没想到有一天,说到做到这个优点,会让人觉得如此压抑。
无可置疑的,林秋误真的会带走林云简。
他不能失去林云简。
不过就是再犯一次贱罢了,没什么的。
南枝指尖已经在微微颤抖,他踉跄着起身,还没拿上自己的外套,手机再次震动。
【给你一分钟时间下楼】
来不及去拿外套,他穿着睡衣轻声出了卧室门就猛地往外跑。
林秋误在外面!自己不出去他一定会进来带走林云简!
晚上的雾又大了一些,路灯都被遮的朦胧,雨也大了不少。
南枝穿得单薄,可出了门,头上还是急出了汗。
他毫不犹豫的钻进雨里,毛绒拖鞋被打湿,他依然疾跑在泥泞的地面上。
生锈的铁门外,熟悉的车子停放在路道旁。
南枝的脚步慢了下来,短短的一段路,他要极大的勇气走近。
车后座的车窗是摇下了一半的,副驾驶位置上的车窗紧闭着,不知道里面有没有人。
隔着车窗,alpha冷峻隐忍的头微垂着,手机的屏幕光线照在他脸上,紧抿的唇看得出林秋误现在有多烦躁。
今非昔比,再见这张让人心动的脸,只让人压抑害怕。
“腿瘸了?走这么慢。”没有一丝温度的语气。
南枝很害怕瘸这个字,听到时,他身体不明显的僵了一下。
隔着车窗,闻到了让人沉沦的红酒味,车门打开的瞬间,更是强势的绕上身体,南枝醉了酒,身体也有些无力。
充满浓烈红酒味的车里,开始弥漫开一股清新的橙子味。
Alpha眼神依旧很冷,手却按上了南枝充满着橙子味的后颈。
“我来了……你别带走简简。”南枝哑声央求道。
被影响的omega,明明心底难受得要命,语气却带着粘稠。
“车窗关上。”平静的命令。
“别在这里……可以吗?”
虽说已经晚上,不会有什么人经过这个路段,但南枝还是觉得别扭。
林秋误不悦的蹙眉,手从南枝面前伸过,关闭了半开的车窗。
没有只言片语,隐忍太久的alpha动作粗鲁。
南枝咬着唇,在狭小的空间里,强迫自己不发出声响。
雨声渐大,掩盖了时不时从嘴里哼唧出的甜腻音。
很累,很疼,身体不像是自己的。
…………
淡雅的烟草味开始在车里弥散开。
alpha领带被扯散开了一些,西装和西服裤只有些褶皱。
林秋误的指间慵懒的夹着一支烟,燃烧着微弱的火星。
他的目光紧紧的落在omega白嫩细滑的背上,掌间似乎还留着细嫩的触感。
南枝背对着他,动作缓慢的穿上自己的单薄的睡衣,裸露在外的皮肤上,布满了新鲜红润的斑点。
“我回去了。”已经是只有沙哑的嗓音。
身后的人没出声,南枝微微松了口气。
他打开车门,冷气灌了进来,还有些雨水滴落在他身上。
alpha落在他背后的眼神变暗了一些。
alpha不悦的盯着他单薄背影,身上昂贵有些皱褶的西装外套被他脱下。
南枝毫不犹豫的起身离开了座椅,走进了雨里。
递出去的手落了空,林秋误有些烦躁:“啧,把衣服穿上。”
南枝回头,短暂的凝视了车里的alpha几秒。
“不用了。”
大门到家的路不算远,那件衣服挡不住雨,也暖不了身体,他不需要。
不需要了。
林秋误盯着远去踉跄的背影,总觉得有什么东西悄悄变了。
要是以往,此时的omega一定是抱着自己的衣服暗自窃喜,可南枝没有。
…………
南枝走得很慢,入冬的雨淋在身上还是有一些凉,他圈紧自己,木然的往家的方向移动。
回到家冲了个热水澡,冲去身上的红酒味。
最后圈抱着小小的林云简,什么都没想,累极了,沾床就睡。
那晚之后,林秋误没在来过,也没联系过南枝。
没有以前的失落,南枝身心都放松了不少,每天和林云简待在家里,生活很充实。
他唯一担心的,是这个冬天过后,他要怎么把林云简留在身边。
逃跑吗?多不现实的想法,这样的事只存在于虚幻的世界里。
他要是真的敢带着林云简逃跑,可能还没出a市,就会被林秋误抓回来。
用这样没有把握的事去堵,南枝不敢,他怕林秋误彻底生气后,他就真的再没机会见到小哭包了。
等冬天过了再想办法求求林秋误吧,他想。
南枝从来都只是想要平稳的生活,偏偏从来都不会如意。
入冬以来,地面时常湿润泥泞,角落没人打扫的人行道,布满了枯黄腐烂的落叶。
远处的垃圾桶满了出来,旁边还躺着黑色袋子,不知道是谁堆放的垃圾。
再平常不过的日子。
暮色渐浓,雾雨灰蒙蒙的笼罩了整个城市。
门口出现四五辆豪车时,南枝正在抱着林云简看动画片。
十几个身穿黑色西装的人向着南枝的房子靠近。
毫不知情的南枝此时还在想着晚上可以和小哭包一起泡个热水澡。
客厅的门从外面打开,南枝疑惑的回头后,身体就此僵住。
人群中心的女人,南枝再熟悉不过,林秋误的母亲徐兰。
但这一世,南枝并没有和眼前的女人见过面,她为什么会找到这里?
徐兰审视的目光落在南枝身上打量了几秒,最后落在林云简身上:“这就是秋儿的小alpha,确实和秋儿小时候一模一样。”
一袭红裙大衣,那副在晚上显得格外突兀的墨镜被摘下。
“你为什么...”
“我为什么会知道?偷偷留下秋儿的小alpha,想要凭借着这小家伙当少奶奶,真是低俗的算计。”
“带走。”
徐兰的话音刚落,四五个统一服装的男人走向南枝。
“你没资格带走简简!”
再迟钝,此时也该知道徐兰突然出现是想干嘛了。
“放开!”南枝失控大吼。
几人的动作很快,粗鲁的从南枝怀里抱走了一脸迷茫的林云简。
南枝抓住小家伙的手,原本圆润无辜的眼睛此时仇视着眼前的几人。
“爹爹!呜呜呜..爹爹。”
“放开他!谁敢动他我报警了!”
南枝双目赤红,胸前在不断起伏,林云简的哭声让他心疼。
徐兰为什么会知道林云简的存在,是林秋误告诉她的?
那她会来,一定是林秋误的意思。
“夫人?”抱着林云简的人有些迟疑的回头。
“带走。”
“爹爹....简简怕...坏人……爸爸..呜呜呜。”
小alpha本就胆小,现在又害怕又委屈,情急之下,连爸爸都喊了出来。
四个一米八的大汉挡住了南枝的视线。
林云简被带走了,在这个没有任何意义的平常日子里。
被徐兰,林秋误的母亲,强行从南枝身边抢走了。
天上下了大雨,明明前几天才下过小雪的冬天,竟然又下了雨。
他穿着十分单薄的睡衣追了出去,只被汽车尾溅了一身的脏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