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实倒也不像五条悟说的那么夸张,高专里,灰原雄虽然崇拜他,但也有着自己的理念。
七海建人也因为“不想被惹人嫌的前辈捉弄”为由,非必要不会凑到他们面前来。
除了五条悟以外,夏油杰身边最常见到的就是美树沙耶香。
只是因为沙耶香会经常出现在他们面前,就会产生到处都是认同他观念的人的错觉。
“别开玩笑了。”
居然在这种时候聊些不相干的话题。
夏油杰隐忍着,在高专制服的衣袖下,手臂的肌肉不自觉紧绷起来。
“喂……我说,认为咒术师要保护普通人的你,才是该别开玩笑的人吧?”她的动作一顿,突兀地回过头看向夏油杰,又泄愤似的用力咬住糖棍,含糊不清地说,“果然,我的决定是正确的,人一多就会出现这种不懂得变通,死脑筋的家伙。”
“嗯嗯?听上去,你是那种单打独斗的独行派吗。”五条悟倒是对话里透露出的意思很感兴趣。
佐仓杏子只说:“我不和笨蛋为伍。”
“真是的,让我想到了一个怎么也说不通的白痴……”她用鞋尖踢着地面,低声嘀咕着。
“唔,真奇怪,你的表情看起来倒不像你说的那样啊。”五条悟指出不合理的疑点。
“难道说,你是属于那种不讨厌‘白痴’的类型吗?”
五条悟故意拉长语调,让他的声音显得慢悠悠的,颇有几分捉摸不透,让人的心七上八下的架势。
那双蔚蓝的苍天之瞳被墨镜遮住,然而被他那充满探究意味的视线落在身上时,敏锐的感官会瞬间将危险的讯号传递到全身各处。
要让神谷银示真情实感地讨厌自己,真是难为他了。
“我只是看不惯笨蛋而已,身为前辈,当然要提携一番咯。”她暗示性的抬起拳头,说的想必不是什么友善的方法。
“是吗?”五条悟不可置否地回应道,没有继续问下去。
真的不在意就不会无意间想到了。
“既然你认识老子和杰,也就不用我们多说了,但是起码应该介绍下自己吧?”
五条悟笑着,意有所指,手在空中划了个范围,又点了点。
“这是,基本的礼貌。”
她似乎在考虑,权衡片刻,她向五条悟伸出右手。
“佐仓杏子,我的名字。”
在五条悟准备握住佐仓杏子向他伸过来的手时。
从佐仓杏子的袖口中,掉出一条美味棒,被她准确地握在手里。
“喏。”
她的头稍微往一侧倾斜,保持着伸手递东西的动作,语气坦然地向他询问。
“要吃吗?”
似乎是个代表友好的信号。
五条悟没有任何顾忌地接了过去。
五条悟像是看不出对方要离开的倾向那样,没眼色地追问道。
即使知道了佐仓杏子的姓名,五条悟也根本没有要用名字称呼对方的意识。
“不要。”佐仓杏子不见一丝迟疑,果断拒绝。
佐仓杏子漫不经心地用食指和中指夹住棒棒糖的塑料棍,往二人的方向先后点了点,意有所指:“烦人的家伙身边呢,就会有同样烦人的同伴。”
“和你们没什么好说的。”
她把糖棍随手往身后一扔,也不回头确认,只是耳朵动了动,听见有什么东西掉进垃圾桶发出了响声以后,嘴角上扬的翘起,对称的尖牙随着得意的狡黠神态显现出来。
“而且待在这里和你们聊天,只是在把我宝贵的时间给无意义地浪费掉啊,难道你们不明白浪费时间就等于浪费生命这个道理吗?”
佐仓杏子毫不客气地说完以上稍显刺耳的言论,又拖长声音,似乎像她所说的那样,对和五条悟跟夏油杰待在一起这个事实感到不满:“真是的……”
“搞出了这么明显的动静,还以为见到的会是那个神秘兮兮的家伙呢,果然还是不行吗?”佐仓杏子拿起一边的苹果,往身上的衣服上随便擦了几下,愤恨地咬了一口。
‘神秘兮兮的家伙’?
夏油杰和五条悟默默在心里重复了一遍佐仓杏子的话。
没有贸然把心里的想法问出口引起对方的注意,他们只是将这个模糊的信息暗暗记下。
同时也知晓了,按照佐仓杏子所说的拿钱办事的行为准则,为什么还要在祓除完咒灵以后留在原地那么久的原因。
夏油杰跟挚友对视一眼,看起来他们不是佐仓杏子原本想见到的人。
结合佐仓杏子用咒灵当“诱饵”引某人现身的嫌疑,基本能确认对方同为咒术师的身份。
还真是没有一点头绪呢。
五条悟把手里刚才佐仓杏子送的美味棒抛起,在下坠前又接住。
重复着这个对五条悟来说略有枯燥的简单动作,他看上去没有要吃掉的打算。
“欸,明明好不容易遇到一个不信奉杰的那套‘正论’的人,不多聊两句太可惜了吧,还是说……你怕了?”五条悟纯白睫翼下的双眼闪烁着兴味,让人莫名幻视成一只俯低身体,蠢蠢欲动准备使坏的大猫。
只不过,五条悟要做的不是一些把杯子推下茶几的捣乱事。
夏油杰隐忍着,按耐下在诅咒师面前表现出和同期产生内讧的念头。
“这么急着走,难道和我们待在一起会让你觉得紧张、害怕、呼吸不畅吗?那还真是有够逊的。”五条悟说着漫无边际,不可能会发生的可能。
佐仓杏子只瞥了五条悟一眼,语气不算热切的说:“不要玩弄食物。”
“你之后最好会把它全部吃光。”她在这句话上格外加重了语气。
五条悟“嗯?”了一声,凑近佐仓杏子,充满探知欲的问:“如果老子不呢?”
总不能按着他让他吃完吧。
五条悟漫不经心地想着,前提是佐仓杏子要能做到这种程度。
五条悟说这句话,其中不乏存着想激怒佐仓杏子的想法在。
他非常好奇,以对方的性格,他会得到什么样的回答。
佐仓杏子又咬了一口苹果,嚼嚼,等完全咽下去之后,头也不抬地:“浪费食物,就杀了你。”
从她平缓的声线里,听不出针对五条悟的杀意。
不如说,能从佐仓杏子话里感受到的威胁的意味更重一些。
虽然被佐仓杏子用无所谓的口吻说出,但其中的威胁到了五条悟的耳中,就变得非常明显。
尤其是里面的轻慢态度。
“不错嘛……”
五条悟手抵住额头,沉闷低笑,又逐渐转为放肆的狂笑,从指缝间的空隙里泄露出一抹震人心魄的蔚蓝。
“这种口气是该说你自大,还是自信呢?很敢说啊你。”
佐仓杏子闻言顿了下,将双手撑在台面上,整个人的上身往前倾,拉近了和五条悟之间的距离。
“要我说,搞不清状况的是你才对吧?”佐仓杏子困惑的语调向上抬高,能从中听出她强烈的质疑。
两个人的距离被人为缩短,几乎近到鼻尖能碰到对方的鼻尖的程度,五条悟维持着单手插兜的姿势,不退后也不避让,就直直地看着佐仓杏子的动作。
让人失语的苍蓝与赤红的瞳色隔着圆框墨镜相互对视。
由于六眼的特殊性,一副普通的墨镜显然起不到它原本该有的作用,只能充当一个遮挡五条悟眼神,避免他泄露出真实情绪的面部饰品。
也是因为六眼,五条悟的视野能不受任何影响,把面前的人脸上的所有细微表情变化尽收眼底。
而在这方面不占优势的佐仓杏子,她只是歪了下头,有些苦恼的模样:“听不懂吗?”
“我说……你离达到能让我觉得害怕的程度,还差的远啊。”
佐仓杏子说着,以一种能被看清的速度抬手,向五条悟伸去。
夏油杰并不为挚友担心,在周围旁观着事情发展。
不出所料地,她的手被五条悟开启着的术式拦下,被迫停在半空中无法接近,仿佛对空气做了个无意义的抓握动作。
佐仓杏子的脸上也没露出类似于意外的情绪,像是只为了体会一下无下限的收回手,她继续用从容的语调,不紧不慢,逐字逐句地说:“就由我来告诉你,最强应该是什么样子的好了。”
“嗯哼?”五条悟倒要听听,佐仓杏子能说出什么来。
“所谓最强,就是能让所有人根本升不起能够战胜他的念头,从身心到精神都会在直面他时意识到自己的想法是多么天真、可笑、不切实际……”
五条悟注意到,说着这些的佐仓杏子,在中途无意间朝他看过来了几次。
那种下意识瞥过来的眼神和他们现在面对面讲话时的对视不同,倒像是从他脸上确认着什么一样。
佐仓杏子松开支撑身体的手,不再维持着垫脚的姿势,短靴的鞋跟重新踩在地面上。
这种放在别人身上也许会感到丢脸的行为,佐仓杏子却不在意。
她摊开双手,用理所当然的口吻说:“最强这种存在,有一个就已经够了吧?从来没有‘最强们’这种可笑的说法。”
“你们自称为最强,只能说明无法仅在一个人的情况下让所有的人畏惧、承认和信服,不是吗?”
夏油杰的目光也不由得看过来,佐仓杏子之前提到过过五条悟的“最强”身份,但是却不认同吗?
佐仓杏子态度随意,继续说:“这也是我不去找人结伴的原因,不管是只有两个人还是一整个队伍,总会有一个吊车尾的家伙拖所有人的后腿。”
“顾忌着什么同伴情,而忍耐这样的不便,不是件很恼火的事情吗。”
虽然巴麻美和伏黑甚尔搭档,让他标记了很多特级咒灵,也收集到了不少悲叹之种。
但单打独斗的佐仓杏子却能无所顾忌地行动,任何时间段出没于诅咒可能会滋生的角落,佐仓杏子的出现一定程度上分担了全压在晓美焰的工作量。
佐仓杏子的自由是巴麻美无法做到的,和她搭档伏黑甚尔到底还是拥有着正常作息的人类。
虽然伏黑甚尔也可以坚持很多天不睡觉,但是和巴麻美全天绑定在一起行动的伏黑甚尔在那时不可能注意不到马甲仿佛永远不会疲惫般的异常。
果然还是佐仓杏子更好用些。
“说到底,五条悟和五条悟之间也存在很大的区别啊。”
佐仓杏子没头没尾地说了一句,然后拎起一旁的外套,没有拖泥带水,直接准备离开。“嘁,真是浪费时间,我要走了。”
一声清脆的异响突兀地出现,让在场的三人不约而同把视线都集中在声音的源头上。
佐仓杏子把外套倒着拿起来的动作,使得一枚圆溜溜的漆黑物体从宽大的口袋里滚落出来,和针尖无二的尾部稳稳在地上立住。
距离最近的夏油杰下意识地蹲下,向地上的东西伸出手,把那枚让他觉得熟悉的物体拿在手里。
“……悲叹之种?”
夏油杰对悲叹之种算不上陌生,有很长一段时间都在为了取得它来回出任务。
他望向佐仓杏子,对方朝他伸出的手抬了抬,讨要的意思不言而喻。
“你怎么会……”
“嗯哼。”佐仓杏子随意地应答一声,也不问夏油杰怎么知道悲叹之种的。
从夏油杰手里接过悲叹之种,没有要和他解释的倾向。
“等一下、你和沙耶香认识吗?”夏油杰见对方转过身,连忙追问道。
“……看来我说的没错。”突然低沉下来的嗓音表明了佐仓杏子变得不那么愉快的心情,她不耐烦地说。“真是烦人。”
佐仓杏子用手握住了什么,浑身服饰一变,手中持着一杆凭空出现的长枪,她将武器在手里灵活地转了两下,不便的长度在她手里见不到笨重的感觉。
随后她手臂绷直,一甩长枪,闪着冷芒的锋利枪头直指夏油杰,另一只空闲的手不紧不慢地把悲叹之种收起来。
这一系列的动作只在一瞬间内完成,速度快到连五条悟都多此一举地抬手压下墨镜,用六眼观察着刚才爆发出来的汹涌咒力。
虽然一开始他就看出了佐仓杏子和美树沙耶香身上的咒力回路很相像,几乎能肯定对方肯定也和丘比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
至于为什么不在确认以后就马上说出来嘛……
五条悟把目光转向凭借着身体对危险本能的预感,在佐仓杏子枪头指向他要害处前后撤,躲开攻击的夏油杰。
能看到杰的脸上出现这种表情的机会可不常有啊。
“再纠缠的话,就会被我分到敌人里。”佐仓杏子散漫地做出最后的警告,“不想死掉就别跟过来。”
“我对理念不同的家伙耐心有限。”
佐仓杏子扫了眼夏油杰脸上的表情,似乎在确认着他的选择。
片刻后,她颔首:“看上去还没蠢到不可救药的程度啊。”
“被看轻了啊,悟。”
望着佐仓杏子逐渐远去,直到消失在视线里的背影,夏油杰垂下眼睛,笑的悲悯。
“杰,笑得好恶心啊!”五条悟嫌弃道,“而且,她可是说过我是最强,只有杰你被看扁了吧!”
“只是听说你是最强而已。”夏油杰笑意不减,条理清晰地反驳五条悟。
“……之后我去问一下沙耶香好了。”关于佐仓杏子的事情。
以及……
只会有一个最强吗?
夏油杰不在意地想着。
他可不会被悟那家伙落下的。
“啊、嗯?”
直到夏油杰再次出声询问,那边的美树沙耶香这才如梦初醒般,连着答应了好几声。
“是在忙吗?我们可以下次再聊的,刚好我和悟也很快就会回到高专了。”
不管是友人,或是前辈的身份,夏油杰都是能察觉到身边人情绪上变化的类型,体贴地表示沙耶香可以不用顾忌他,先去忙要紧的事。
夏油杰单手拿着屏幕上显示正在通话中的电话,望向在远处海边沙滩上的五条悟、天内理子和黑井美里,脸上平和的表情也不免浮现浅淡的松动。
几天里他们先后经历了很多次针对天内理子的刺杀,索性有他和五条悟联手,每次的结果都是有惊无险。
暗网上对天内理子的悬赏也会在明天失效撤销,到时候就不再需要担心了。
除去那些在夏油杰眼中连真正对手都算不上的诅咒师,以及连续长时间紧绷精神的疲惫,真正让夏油杰感到困扰的是另一件事。
是关于天内理子的。
“不不不、我没什么事情要忙啦,不如说是闲的很才对……这次遇到的咒灵虽然不强,但是是很灵活的家伙,身上长着很多恶心难缠的触手,速度也非常快。”听见夏油杰这么说,美树沙耶香用一种稍显急促的语气,赶紧解释着。
又说起这次遇到的咒灵是什么样的类型,不自觉从语调透露出几分懊恼来。
夏油杰想到校内美树沙耶香惨不忍睹的成绩,心里除了浮上浅淡的无奈,倒是没多少意外的感觉。
沙耶香的力量和持续力都很不错,能达到及格的数值,但这些距离能弥补上她在其他方面的短板还远远不够。
尤其是在敏捷和反应力这两项上的欠缺,沙耶香要远逊于同时期入学的七海健人与灰原雄。
如果对上了灵活型的咒灵,一旦被洞悉到弱点,确实会很容易陷入较为不利的处境。
毕竟沙耶香的硬伤很明显,并且很难依靠努力就能够克服或者规避。
只要在她动作前先一步限制住行动,让沙耶香无法使用长刀反击,失去能斩开一切术式的武器,仅凭肉体上的强度,美树沙耶香能造成的威胁性可以忽略不计。
看上去,拜托麻美小姐帮助沙耶香制定训练计划的事要尽快提上日程了。
夏油杰从思绪里回神,耳边是美树沙耶香从充满活力再到渐低的嗓音。
“……反而拖累了七海和灰原,回去又要麻烦硝子前辈帮忙治疗了。”
夏油杰先应了一声,问起他关心的问题:“沙耶香你呢,受伤严重吗?”
连七海和灰原都受了伤,有说过自己“拖累了同伴”的沙耶香应该不可能一点事情都没有。
但是夏油杰却听到了和预想中不符的答案。
“我嘛,倒是什么事都没有,明明记得肋骨像是断掉了一样疼,但是一点伤都看不到,真是奇怪啊……”说到后面,美树沙耶香也怀着不解的嘀咕着。“到时候再见到丘比的话,问一下它好了。”
夏油杰知道,沙耶香想说的应该不只是这些。
“幸好七海跟灰原伤的不是特别严重,否则我绝对会内疚一辈子的。”美树沙耶香音调压低,听着传过来的些许杂音,她似乎是深吸了一口气。
即使是经过通讯设备影响过的音质,也能透过电话感受到沙耶香的咬牙切齿。
“真是可恶,只要我还留在那里,就会成为咒灵牵制七海和灰原的手段,可恶啊,完全成为拖后腿的存在了。”
“我啊,可不是为了成为同伴的累赘才……,可恶!还让本来很轻松就能解决掉的家伙变得棘手起来。”
她一连说了好几句“可恶”,其中浓烈的情绪让夏油杰都感受到沙耶香的气愤。
只是想象一下对方脸上现在是如何的表情,就让夏油杰不禁低笑出声,暗下去的屏幕上也映出他隐隐上扬的唇角。
笑声也完整地被录下后传递过去,引来电话那边美树沙耶香不满的抗议。
事情应该是没有发展到严重到不可挽回的程度,还在能处理的范围里,否则现在也不能听见沙耶香虽然不忿,但声音里却没有多少恐慌。
倘若真的遇到七海和灰原也不能解决的咒灵,依照沙耶香的性格,即使知道自己帮不上忙,大概也会不管不顾地冲上去吧,而不是像现在这样很有活力的和他聊天。
夏油杰放下心来,耐心等着美树沙耶香发泄完心里的不满。
“不过,才不会如它所愿,所以我现在就和辅助监督一起待在‘帐’外,等着七海他们解决完咒灵,再一起回去。”
“对了,杰,你们的任务真的那么快就要完成了吗?”情绪来的快去的也快,美树沙耶香又很快把话题转到夏油杰之前随口提到的某句话上,好奇地问。
听到沙耶香的询问,夏油杰暂时放弃了向沙耶香探听佐仓杏子的事情:“嗯,不出意外的话,明天就可以抵达高专了。”
虽然还有护送天内理子到薨星宫的后续事宜,不过到时候抵达高专,也可以说是完成了任务。
“欸,这么快吗……”又像是发觉这句话不太妥当,听上去像是在质疑夏油杰能力一样,沙耶香赶紧改口,换了个更恰当的说法,“我的意思是,真是那么容易就解决的任务,没必要让杰和五条一起去吧?”
让高层同时派出夏油杰和五条悟两个怪物级别的天才咒术师,只是很简单的任务就不太合理了。
夏油杰也认为有些奇怪,尤其是天内理子的悬赏已经挂了很久,但来的依然只有些不入流的诅咒师。
但五条悟却觉得再正常不过了。
他们感觉对手很弱,究其原因是他们本身就比其他人要强上好几倍,才会有对方不堪一击的错觉。
而且还要在战斗里保证星浆体的生命安全,也不是件容易的事情。
因为护送的人选是他们,所以显得很简单。
回想起之前来刺杀天内理子的诅咒师们,夏油杰的确找不出几个给他留下深刻印象的诅咒师。
“确实,遇到的都是一些不值一提的家伙,连最强的那个诅咒师,也只有一级咒术师的水平。”认为沙耶香说不定会感兴趣,于是夏油杰把这两天的经历当成闲谈的趣事随口说出来。
“一级咒术师……”美树沙耶香迟疑地重复夏油杰的话,但没有再往下说什么。
经过夏油杰追问,她才不太好意思地说:“那个,我是想说,一级咒术师还不够强吗?明明再上面就只有特级咒术师了欸。”
美树沙耶香和她的两位同期目前都还没有评级,对等级上的强弱区分也仅限于在书面上的了解。
“嗯,对于其他人来说,一级的确是很强。”他只是停顿在这里,没有说下去,语调里带着的不经意的轻慢,仿佛站在旁观者的角度,以一种脱离的口吻说着。
“对了。”在交流完他关心的话题以后,夏油杰找到了提问的空隙,向着美树沙耶香问道,“沙耶香……认识佐仓杏子这个人吗?”
“……”
回答他的是那边夹杂着电流声的沉默。
这种停顿往往从侧面说明了夏油杰想知道的答案。
对方携带着悲叹之种,当时虽然没看清,但是事后从五条悟口中确认了对方身上的咒力回路和沙耶香身上十分接近。
几乎可以肯定,佐仓杏子和丘比签订过契约。
这样的反应……
没想到沙耶香真的认识佐仓杏子。
不过看上去,她们的关系并不融洽。
“……为什么会忽然提起这个人啊,难道说,杰遇到她了吗?”
半晌,才再次听到美树沙耶香的声音,因为电流声,几乎没办法从她较为平缓的嗓音里听出具体的情绪。
只是凭借着直觉,他猜测着现在沙耶香的心情是不怎么高兴的。
“嗯,对她稍微有些好奇。”
不知为何,夏油杰顿了下,将原先准备的说辞掩去。
“高层的意思是如过佐仓杏子有愿意的倾向,尽可能地招揽佐对方。”
这确实是高层对他们说过的话,不过只是照例的随口一提,几乎不对结果抱有什么希望。
“哈啊?!”她嗓音突然拔高,发出一声质疑的短音。
美树沙耶香的反应要比他想象中的还要强烈。
“那种人有什么招揽的必要吗,简直是……简直是个不可救药的家伙!”
夏油杰没有打断她,敛着眼睛,安静听着沙耶香那边继续难以置信的说到。
“她可是为了钱能无视咒灵伤害普通人的人啊!想要提高获取悲叹之种的概率,甚至能说出让诅咒多吃几个人,成为特级以后再祓除的话来……”
夏油杰想了一下,佐仓杏子的想法,听上去的确有可能人为增加悲叹之种的数量。
不过那样的话,还真是诅咒师的行径啊。
“为了自己获利,就放任咒灵不管这种事……我完全不能认同这样的行为,即使是我也需要悲叹之种,也绝对不能接受!”
“不过,谁都可以和丘比许愿的话,有这种人的存在也是正常的……”沙耶香低下去的语气只维持了一秒,“这才显得那些在暗中守护着普通人,和咒灵战斗着的人的可贵不是吗?”
“我明白不是所有的咒术师都有着帮助他人的想法,这也不妨碍我讨厌她。”美树沙耶香确信地说。
“为了自己的利益,去间接伤害别人,我无论如何也不能认同她的做法。”
“还有一个把别人生活变得一团糟的家伙,和她的麻烦程度不相上下,莫名其妙的出现,说着不能理解的话……”
仿佛也意识到了自己的激动,她努力让情绪平复下来:“总之!”
“杰如果再见到她,和一个有着黑色长发紫色眼睛的家伙,离她们越远越好就对了!”
“她们和麻美学姐、和杰还有小圆,完全不是一类人。”
“难道我们不都是咒术师吗,沙耶香不这么认为吗?”夏油杰顺着沙耶香的话问下去。
虽然被分为诅咒师和咒术师,但本质上都是和普通人的世界格格不入,夏油杰不认同这样的“同类”就是了。
“当然不一样了!”
美树沙耶香的声音铿锵有力,带着一贯的坚定和深信不疑。
经过压缩的嗓音有些失真,却能感受到对面人的信赖与信任。
“杰是正确的。”她这样说着。
每声肯定,都是一道道无形的锁链,不断加深潜意识里的正义性,将夏油杰固定在“正论”的理念里。
“虽然她也和丘比签订过契约,但我绝不会因为这个就认同她是同伴的身份。”
说完那样的话,偏偏美树沙耶加本人却像没意识到夏油杰突兀的沉默一样,重新说回到佐仓杏子身上。
“虽然有麻美学姐的关系在,我们也注定不会成为一路人。”少女用重复来表示她坚决的念头,“绝对不会。”
“绝对。”
夏油杰注意到,沙耶香又提到了“巴麻美”,佐仓杏子与那位强大可靠的学姐是旧识吗?
沙耶香对于巴麻美的评价都是正面的,其中性格方面的包容、优雅、自信等等非常主观的赞美,夏油杰不予评价。
会对可靠的前辈存在滤镜再正常不过,夏油杰主要从沙耶香记得的,巴麻美所做出的事情来分析她的性格。
会救下因咒灵的影响想要自杀的女性、耐心安抚受害人的情绪、知道祓除特级咒灵以外的诅咒不会掉落悲叹之种也会选择将见到的咒灵全部清除……
这些客观意义上存在,并且发生过的事情不会因为沙耶香的转述而过度扭曲真实的事实。
以上都能很好的说明巴麻美拥有的正义感,包括沙耶香的身上,也不可避免有着追寻对方的影子。
这样的人,会和佐仓杏子扯上关系吗?
并且听起来,她们的关系并不像沙耶香和佐仓杏子那样僵硬。
还是单单和丘比签订契约的人都互相结识,又因为有着各自的目的,选择和性格合得来的人成为伙伴?
那时的沙耶香还没准备成为咒术师,巴麻美又是为了什么愿意关照沙耶香的。
夏油杰无声吐了口气,如果有机会见到那位麻美学姐,到时候就可以问清楚了。
夏油杰没有一定要搞清楚一切他不了解的事物不可的控制欲,和其他他更关心的事情相比之下,对佐仓杏子的好奇非常淡薄。
于是只把这件事记下,不急着去立刻找到当事人确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