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一个?他更?加鄙夷的灵魂,就连死亡也是那么卑贱。
但他现?在,却拥有着可以指使灵魂的力量!
萨麦尔一感到他在那儿,就从心底深处发?憷、颤抖,想?要对他臣服!
怨恨与嫉妒充斥了萨麦尔的心,一滩被?所?有人抛弃的碎肉凭什么能坐到这种位置呢?
难道是他死得残忍,恶魔去同情他?
萨麦尔唾弃这一切,因?为他所?拥有的,都是他自己?奋斗来的,从不靠旁人的施舍。
哪怕是他控制毒蛇的力量,也是靠他与撒旦的虚与委蛇得来的。
可现?场这么多的、在他之上的魔物,却都是奇异力量的宠儿!该隐与莉莉丝得到了天使的祝福,别西卜投靠了恶魔,他们都比萨麦尔强了,萨麦尔如何不嫉妒?
一众非生物默默地打量着萨麦尔,大多是好奇他为何这般装死。
可那在萨麦尔看来,却是嘲弄与耻笑。
透明?的灵体终于从自己?的尸体中飘了出来。
“无所?不能的撒旦啊!您难道就这样让一众生物凌驾于您唯一的信徒之上吗?”他悲愤地朝天怒喊。
“嗯?嗯?”阿加雷斯见他终于跑了出来,兴致勃勃地凑上去,想?看看他到底有什么说法,却发?现?自己?根本搞不懂这个?灵魂在说些什么。
“撒旦,无所?不能?”阿加雷斯只能抓住自己?能听懂的部分,奇怪地戳了戳落在后面的别西卜。
“那头笨龙不是常常败于它哥哥的手下吗?”
阿加雷斯无情地嘲笑着,心中有些愉悦,撒旦经常仗着武力指使他们去做这个?去做那个?,但自从撒旦的兄长米迦勒来到了地狱,撒旦就再也蛮横不起来了,因?为他的兄长是那样的英明?、神武、正直,绝不会坐视撒旦欺辱恶魔而不管。
一股火焰朝着阿加雷斯的方向喷来,别西卜眼疾手快地拉开了山羊先生。
山羊先生刨了刨蹄子,左右看了看。
“嘿!听人墙角的胆小鬼,你就这么见不得人吗?”阿加雷斯大声地喊着。
撒旦划破黑暗,燃烧着红色的火焰,出现?在了众人面前。
它傲慢又高傲地看了看阿加雷斯:“听墙角?不要太高看自己?,撒旦才不屑于去听一只山羊的秘密!”
阿加雷斯不置可否,只小声地嘟囔:“那你来这儿干嘛,还拿火烧羊?”
撒旦轻飘飘地看了他一眼,得意洋洋地说:“我可不像你,费了老大的力气去赐福一个?人类,却没?能留下任何姓名,赐福的人还自愿做弟弟的垫脚石。我在这个?可是有名有姓的,还有深信于我的人!”
他这话一出,诸位非生物都忍不住沉默了。
阿加雷斯又想?到了他的伤心事,可怜的亚伯,羊羊家族的好朋友,突然就消失在了人世,找不到任何踪迹。
该隐悄悄地离开了,他即便那么坚信自己?没?有做错,却还是不敢听到亚伯的事迹,尤其?不敢去看到别人眼中的亚伯,那实在是可怜又卑微,和该隐心目中的哥哥完全不同。
拉斐尔看着他离去,踌躇着没?有追上去。小天使知道自己?无法叫醒一个?沉迷于自己?世界的灵魂,只会将?他越推越远。
但撒旦虽然这么说着,却只是借着贬低亚伯来贬低与他作对的阿加雷斯,它自己?是十?分喜欢这个?传说中的人类的,虽然他是撒旦的老仇人亚当的孩子,但他却那么地爱自己?的弟弟,还愿意为他赴死!
撒旦也想?拥有这么一个?哥哥,红色的巨龙羡慕地想?。
萨麦尔飘着恭敬地来到了他的身边。
“世间何人不晓您的姓名?您的信徒在传播您的事迹。”
巨龙张了张嘴,喷了萨麦尔一头火焰,它跟阿加雷斯炫耀,跟这个?狡猾的人类有什么关系?
撒旦虽然没?那么聪明?,却也不是傻子,他当然知道萨麦尔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他自己?的利益。
他宣扬撒旦的威名,诉说地狱的可怖,都是为了让自己?成为最尊贵的、足以阻挡死亡的先知。
但撒旦还是留下了他,巨龙豪爽地拍了拍萨麦尔:“你是坏蛋中最聪明?的,谁都看不破你。”
撒旦需要这样的人,撒旦看得到他的心,黑漆漆的,灵魂却又少?沾冤孽。
撒旦带走了他,萨麦尔得偿所?愿,他不再居于别西卜之下了。
萨麦尔却更?加的诚惶诚恐了,他知道,如果跟着撒旦离开,自己?的一切就都系在撒旦的身上了。但力量的感觉实在太过美妙,任何灵魂都无法割舍。
在绝望中拯救一个?孤单的灵魂,这可真是收纳下属的好方法,萨麦尔一边这样想?一边又心生冷意,因?为在他的印象中,撒旦有这么聪明?吗?
曾经熟悉的人显现?出不符合它本身的聪颖,萨麦尔提心吊胆地跟着巨龙踏入了地狱。
“就这么走了?”阿加雷斯难以置信地看着撒旦的背影。
要是以前,撒旦无论如何,总会再跟山羊先生吵上几句。
“它可真奇怪。”山羊先生摇了摇头,叼着别西卜的衣角也趾高气扬地跟上了撒旦的脚步。
撒旦不跟他吵架,难道他就不能跟上去主?动找撒旦吵架吗?
其?他的非生物都离开了,只剩下了莉莉丝和拉斐尔,他们相顾无言地互相看了看,彼此?点了点头,默契地也朝着不同的方向离开了。
而那些熟睡的孩子们,莉莉丝让风不再吹拂这里,又隔开了还在蠕动的蛇群,拉斐尔则送给了他们强健的体魄。
直到第二?天早晨,孩子们被?来看病的人叫醒,一齐看向了被?毒蛇包以桥正里绕的先知先生。
“他没?呼吸了!”看病的人轻手轻脚地走了过去,探探先知的鼻息,惊恐地嚎道。
“血!有血!”一个?孩子眼尖指着萨麦尔的胸膛。
第47章
谁都不知道他们敬仰的先知缘何而死, 萨麦尔的身上?布满了大大小小的毒蛇绞动的痕迹,他的骨头碎了几根,身上?有毒牙的伤口, 看起来像是被他饲养的蛇害死的。
但他的胸口又被什么贯穿了, 刺透了心脏。
人们烧了盘在他身躯上?的蛇,虽然还没确定先知的死因, 但他们无法控制自己不去迁怒这些在可怜的先知先生身上耀武扬威的爬虫。
况且, 萨麦尔的身上?,是真真切切地留下了蛇群造就的伤痕。
火焰缭绕着向上?盘旋,人们沉寂地看着这一切,心中惶惶,是萨麦尔使他们不惧怕蛇虫叮咬,如?今萨麦尔悄然离去, 即便他还留下了一些?学徒, 人们还是无法适从。
先知怎么能够被替代?他们总觉得今后无所依靠了。
“你?们怎么在这儿?”
以诺听闻了小孩们昏迷在萨麦尔院子里?的消息,火急火燎地放下早餐,急急忙忙地跑来了,拉斐尔在后面都拦不住。
他蹲到孩子们身边, 松了口气。
一个女孩朝他摇摇头, 示意他之后再说。
可以诺和孩子们从没这种默契, 他见得不到回?应,随意地四处打量了一番,正看到萨麦尔被围起来的尸体, 迷茫地皱起眉头:“这是你?们说的那个要召唤恶魔的人吗?”
女孩打他开口就?知道不妙,瞪大了眼睛就?要上?去捂住以诺的嘴, 但以诺一看到有人跑了过?来,欢快地跳了两下, 躲开了她。
人们震怒地看着他。
“你?在说什么!?”
“我们的先知怎么可能会与恶魔为伍!”
以诺看着站出来指责他的人,歪着头思考了一会儿。
“他不是也和毒蛇生活在一起吗?难道你?们认为蛇是一种讨人喜欢的生物?”
谁会喜欢那种冰凉又粗糙的条形物?跟以诺对峙的人抱着胳膊,摸了摸满手臂的鸡皮疙瘩,头皮发麻。
但还是坚强地为他心中的先知辩解:“萨麦尔那是……那是为了了解毒蛇,好知道它们的弱点,帮助我们免受蛇毒!”
以诺看着他点了点头:“哦。”
以诺这么平静,男人也跟他吵不起来了,只能从其他地方千方百计地找补。
忽然,他眼前一亮,似乎是想到了什么人世的真理?一般:“萨麦尔一定是也想要找到对付恶魔的方法!”
他这样说着,心情愈发激动,胸膛也不由自?主地挺了起来。
他身边的人也受了鼓动,跟他一起骄傲了起来。是啊,他们的先知就?是这样的人!
以诺看了看他们,又看了看面露不悦的孩子们,知道那一定有所误解。
他摇了摇头:“那看来他失败了。”
骄傲的人立刻焉了下来,显而易见,他们的先知被恶魔带走了。
以诺带着孩子们绕开了沉浸在自?己?世界里?的大人,低声问?他们:“发生了什么?”
一向叽叽喳喳的孩子们这次却沉默了。
过?了很久,还是刚刚那个朝以诺摇头的女孩开了口:“不能说,他们会知道。”
“谁?”以诺疑惑地问?。
“他们爱他。”女孩没有正面回?答以诺的疑问?,低落地自?言自?语,“他们不会信我们的。”
孩子们点点头,绕开以诺走了,以诺在后面不顾形象地大喊大叫,还是没有叫回?他们。
这群这么喜欢和以诺作对的孩子,怎么还会有惧怕的人?以诺跺跺脚,心生不满。
“在他们心里?,居然有比以诺更可怕的人!”
以诺觉得自?己?受到了欺骗,他们互相嫌弃的友谊不再坚固了。
拉斐尔停在了他的身边,以诺终于注意到了小天使。
“您知道他们说的是谁吗?”以诺虚心地问?。
拉斐尔看着他,叹了口气,转身飞往了其他方向。
以诺愣在了原地,摸不着头脑,怏怏地去了该隐的小屋,那里?得到了原主人的允肯,让他可以住在那儿。
以诺在床上?躺了一会儿,有人敲响了他的门。
“请进!”以诺欢快地跳了起来,打开门欢迎客人。
客人却摇摇头,看都没往屋里?看。
“先知的祭礼要开始了,在今晚。您要参加吗?”客人低着眉,完全打不起精神。
以诺迟疑着跟着客人来到了人满为患的祭坛,这里?升起了焰火,被削得规规整整的木枝搭起了一个木架,萨麦尔就?躺在上?面。
他已经被自?己?的妻子们收拾好了,衣服掩饰住了身上?的伤口,看起来和熟睡时并无不同。
人们围着祭坛,啜泣声此起彼伏。
致敬伟大的先知。
他从死亡手里?夺下那么多的灵魂,又为人类的生存献出了生命,惜败于卑鄙的恶魔。
勇敢的先知萨麦尔啊!他的英名将?永远为人类铭记。
这热闹似乎吸引了别的生物的注意,以诺向丛林中看去,那里?窸窸窣窣的,似乎有什么东西?要游动着出现。
以诺冲了上?去,将?最外围的男人一把推到了里?圈的地上?,男人带倒了更多的人,人群顿时爆发出嘈杂的抱怨。
“不懂礼貌的小鬼,你?还真是该隐……”男人不满地朝着以诺喊,可看到以诺脚上?踩的什么时,他一下子愣在了原地,浑身发冷。
那是一条有着靓丽花纹的蛇。
男人本不该怕成这样的,即便萨麦尔不在了,族群中也积累了经验,足以抵抗蛇毒。
但男人认出了这条蛇。
那是萨麦尔最宠爱的花蛇,就?在刚刚,被男人捉着尾巴缠成了麻花,亲手放进了烈火中去。
男人还在怀疑自?己?的眼睛,越来越多熟悉的蛇从丛林中游动着攀爬了出来,朝着人群露出了毒牙。
“啊!”
更多的人注意到了,惊慌地乱作一团。
“你?们难道忘了自?己?旧日?的主人,怎可将?毒牙对准他的同胞!”男人大喊道。
蛇群不懂他的语言,不为所动地继续游着。
“是啊!”男人愤愤不平地说,“你?们要是有忠心,就?不会看着自?己?的主人被恶魔杀害了!”
“只是我万万没想到,你?们竟向仇人低头,成了恶魔的走蛇!”
男人怨恨地闭上?了眼睛。
只是男人猜错了,蛇群虽被恶魔驱使,却没有向仇敌低头,它们只是回?到了它们主人的身边。
如?果说低头,那或许只有它们的主人低了头。
发现它们眷念而来的灵魂后,萨麦尔喜不自?胜,眉飞色舞地再次驱使了它们,去给人间带来灾祸。
萨麦尔在地狱中孤立无援,他急需一批人手。
他规划好自?己?的语言后,恭恭敬敬地向撒旦——他尊敬的主人汇报。
“每种生物都有他们存在的法则,为人间带去死亡便是我们的,我们难道不是恶的代名词吗?”萨麦尔这样振振有词。
“恶的代名词?”阿加雷斯惊讶地从他的草地里?爬了起来——那草地是新来的天使为撒旦赔付的,一颠儿一颠儿地跑了过?来。
“你?那是污蔑!魔鬼才?不是恶!”山羊先生大声辩驳着。
“地狱应当收容罪恶。”撒旦盘在他的宝座上?,微微颔首。
“你?的确天生便该留在地狱。”
“去吧,去让灾祸席卷大地。”撒旦朝萨麦尔挥了挥爪。
阿加雷斯看着巨龙,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地狱……恶?”他这样问?撒旦。
撒旦僵了一下,避开了山羊先生的视线,心里?有些?不安,阿加雷斯今天好奇怪,要是以前,撒旦跟他对着干,他早就?一边大叫一边刨着蹄子,将?角对准撒旦抵上?来了。
今天怎么会这么安静?
撒旦隐隐觉得,自?己?刚刚好像下了一个不该下的命令。
红色的巨龙从宝座上?坐了起来,认真地思考了一下,依旧没发现有哪里?不对。
撒旦点了点头。
阿加雷斯摇了摇头,慢吞吞地离开了,还说耻与尔等为伍。
巨龙把头压在宝座上?,不知道山羊先生为何如?此生气。
“一定是你?找来的草不好吃!”撒旦认真地想了想,不满地朝一旁的米迦勒说。
谁知米迦勒也用一种失望的眼神看着他。
撒旦又想了想,还是没觉得哪里?不对,巨龙觉得灾祸本就?是无所谓的事,萨麦尔说的也对,就?随他去好了,为什么大家都失望地离它而去?
但羊群们零零散散地跟它告别离开后,撒旦还是免不了陷入了孤单。
不过?它很快又重新高兴了起来,因为萨麦尔果真像他说的那样,带来了更多的人。
他们建造更多的宫殿,告诉它享乐的欢欣,不分日?夜地陪他作乐。
哪怕是在天堂,撒旦也只感受过?内心的充盈,从未有过?如?此的欢乐!
撒旦躺在萨麦尔让人类的灵魂花费数月的时间不眠不休地为它造的摇椅上?,满意地喝了口萨麦尔上?供的好酒。
是羊群没有享福的命了。
第48章
“你如果?再这般沉迷下去, 恐怕要永坠地狱,无法再回到天堂了。”米迦勒静静地看着它的兄弟,叹息着说。
米迦勒一直在找寻着各种机会规劝撒旦。
但撒旦却总是躲着他的兄弟, 因为?他?不想回去了, 天堂里冷冷清清,全是白光, 哪里有这五颜六色的美妙呢?
撒旦这样想着, 却不敢直接在米迦勒面前说,它跟米迦勒好不容易才如此和谐,他?们不再随时随地的都开战、打斗。
最让撒旦难以预料的是,米迦勒站在了它这边,它与阿加雷斯争执得?那么厉害,米迦勒却没有大声呵斥着它, 反而默默的给它收拾起了烂摊子。
撒旦不知道他?的哥哥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但撒旦满意极了,它不想再和米迦勒继续从前那样针锋相对的关系。
现在这种安稳的日子撒旦比之前都要快乐!
米迦勒还长了一头和撒旦的颜色一样的的红头发,谁看?到它们,都会说好一对兄弟!
但撒旦讨厌米迦勒那对翠绿色的翅膀。
“你怎么会选择这么恶心的颜色!”撒旦曾经多次表达过自己的厌恶。
“你不觉得?这种颜色充满活力?吗?”米迦勒好脾气?地反问?道。
撒旦尬笑着摇了摇头。
它虽然不愿意承认米迦勒的审美, 但那并不是什么难以调和的矛盾, 撒旦并不想米迦勒离开。
但这一天还是到来了。
“我不该留在这儿。”某一天, 米迦勒来到了撒旦身边,向它辞行。
“你的翅膀很漂亮。”撒旦沉默了一会儿,期待地说。
“谢谢。”
米迦勒笑了一下, 目光柔和了下来,却并没有撒旦想象中的高兴, 更?没有喜出望外地不舍得?离开。
是因为?撒旦没有夸它的头发吗?但红色本就是最漂亮的,不需要夸奖!还是米迦勒更?在乎其它的爱好?已经对总是贬低它的撒旦失望了?撒旦低落地胡思乱想着, 总是高高展开的翅膀都忍不住闭合了起来。
“我走之后,你要好好照顾自己,看?好眼睛,不要被?人拿到,记得?按时泡水。”米迦勒叮嘱它。
不提眼睛还好,一提撒旦就觉得?双眼干涩,忍不住揉了揉眼睛。
米迦勒正?准备飞回天堂,一看?它这样,踌躇了一会儿,靠近撒旦贴了贴它。
撒旦顺势说:“如果?你不在,萨麦尔一定会偷偷地骗走我的双眼!你难道要看?着可怜的撒旦再次陷入黑暗吗?”
米迦勒沉默了,它第一次看?到双眼空洞的撒旦时,的确五味陈杂,所以它那时心软了。
它再次在一头黑熊身上看?到撒旦的双眼时,追着那头叫贝利尔的小熊来到了撒旦身边,帮撒旦将炮制得?干瘪的红宝石用泪水浸泡,让撒旦得?以重见光明,重新?拥有了一双漂亮的红宝石般的眼睛。
撒旦一装回自己的眼睛,就得?意洋洋地朝那头裹着红布的小熊喷了口火,小熊的红布立刻被?点燃了。
米迦勒那时还可怜它,纵容它,所以并没有为?那头被?欺负的小熊出头。
小熊抱着自己的红布,十分无措:“我只是在伊甸园里看?到了人类的宝藏,觉得?这两颗红宝石十分漂亮,才镶到了我的披风上。谁能想到你那么大一头龙,居然会有这么小的眼睛呢?”
撒旦本来并不是十分愤怒,只是例行一恶,欺负一下小熊。但贝利尔这么一说,它却是真真切切地愤怒了。
“你说谁的眼睛小?”撒旦张起了翅膀,高高抬起,威胁着说。
如果?贝利尔再说一句撒旦不高兴的话,它就要把它扇飞出去!
贝利尔疑惑地看?着它。
在撒旦的翅膀落下之前,一头山羊刨着蹄子冲了过来,把撒旦撞了个?趔趄。
“你烧了贝利尔的红披风,那是他?父亲送他?的礼物!”阿加雷斯愤怒地咆哮着。
撒旦本来对欺负弱小这种事不以为?意,但阿加雷斯表现得?那么愤慨,米迦勒的表情也突然变得?难以言喻,红色的巨龙一时之间?竟有些心虚。
“父亲?”贝利尔疑惑地问?。
“你的把拔,就是父亲。”阿加雷斯解释说。
黑熊挠了挠头:“他?的名字可真多。”
阿加雷斯敷衍地朝他?点点头,又愤怒地瞪向地狱的君主。
“是他?先拿我的眼睛做装饰的!”撒旦想了想,理直气?壮地叉着腰,也愤怒地瞪了回去。
“贝利尔以为?那是宝石,才把它装饰在披风上,他?没有伤害你的眼睛!”
“但你呢?你知道那是披风,它怕火,你是故意用火点燃的!”
撒旦沉默了一会儿,还在想,要不它也学着阿加雷斯的话术,说自己不知道火会烧毁披风?
只要它不承认,它就永远立于不败之地!
但撒旦想了一会儿,还是怏怏地放弃了这个?想法。
那样虽然会无耻地赢下阿加雷斯,却会显得?它像个?笨蛋。地狱的君主可以无耻,但要是个?笨蛋,那就太没面子啦!撒旦摇了摇头。
就它这么想的一会儿,米迦勒已经低下了一直高傲的头颅,替自己的弟弟向小熊道了歉。
“不好意思,它是故意的。有什么我能为?你做的吗?补偿那件被?烧毁的披风。”
贝利尔惊讶地看?着米迦勒。
“你那是道歉的态度吗?”阿加雷斯不满地抱怨。
“道歉?”撒旦火从心起,米迦勒可可从没给它道过歉!
贝利尔挠了挠头:“撒旦一直都这样,不用替它道歉啦!”
替它?撒旦看?了看?默认的米迦勒,心头的火又熄了下去。
地狱的君主冷哼一声:“不要在我这里碰瓷,你那个?披风根本烧不毁!”
米迦勒愣住了:“烧不毁?”
“你还在贝利尔的伤口上撒盐!”阿加雷斯又刨起了蹄子。
“是的啦!把拔给它的祝福。”贝利尔心心念念地展开了自己的披风,它不再是灰扑扑的,又恢复原先光丽的模样。
山羊先生也愣住了:“居然是这样……我还从来没见过。”
贝利尔点了点头,满足地抱紧了自己的披风:“虽然它可以恢复,但我怎么可能舍得?伤害它,你当然没有机会见它破旧的样子啦!”
阿加雷斯缓慢地消化着这个?信息,刚有些心虚自己刚刚对撒旦太大声,就本能地觉得?还有哪里不对。
“那它怎么知道你的披风烧不毁?”阿加雷斯用角指了指撒旦的方向。
贝利尔憨憨地笑了,撒旦不屑地移开了视线。
“它之前就烧过你的披风!?”阿加雷斯猜到了,“你就这样让它一直欺负你?”
贝利尔底气?不足地说:“它一直都这样嘛~”
“怪不得?,”阿加雷斯气?得?脸部都跟身躯一样扭曲成了流烟,“我说呢!你在我们给你建的小房子里睡得?好好的,怎么突然说想去人间?晒着太阳睡!”
贝利尔心虚地低下了头,它欺骗了山羊们。
米迦勒谴责地看?着撒旦,却并没有像从前那样,一言不合就拎着撒旦开揍。
撒旦胆战心惊地站了一会儿,才逐渐接受了兄长今天心情好的事实。
撒旦有了欲望,也学会了惧怕,他?知道自己跟米迦勒对打绝对占不了上风。
但米迦勒变了,它不打撒旦了。撒旦喜滋滋地叉着腰跟阿燙淉加雷斯大声地争吵了起来。
虽然米迦勒没有对撒旦进行一些暴力?教育,只是撒旦每每做错什么,像是路过熟睡的贝利尔,踢他?一脚,给他?盖的披风加点火,抽走山羊们嘴里的草,米迦勒都会老?老?实实地跟在撒旦后面给被?欺负的鬼怪们道歉。
但撒旦的确老?实了一些,证据就是,贝利尔已经很久没被?它吵(烧)醒啦!
只是现在,米迦勒发现自己错了,它们无法再站在一边了。
“你已经不是天使了。”米迦勒朝撒旦摇摇头,怅惘地说,“也不打算再做回天使。”
“你的眼睛,我帮不了你,但我知道,有能帮你的。”米迦勒摇了摇头,飞出了地狱。
第49章
米迦勒来到了一个混乱的人间, 这里在短短几个月的时间里就?为撒旦送去了数以百计的青壮劳动力。
它看到了拉斐尔,小天使坐在枝头上,长在身前的眼睛都睁开来了, 垂眸看着人世间。
拉斐尔是困惑的, 他看到了萨麦尔隐在暗处的身影,他想救下人类, 阻止灾祸。
但死去的人有一些似乎并不值得他去拯救, 他们?暴虐、傲慢,以?欺凌为乐。
拉斐尔看了很久,看他们?从垂死挣扎到濒临死亡,模模糊糊中看见了光芒的天使,痛哭流涕着向?拉斐尔求饶。
拉斐尔心如磐石,没有伸出?援手, 他们?离开了人世, 游荡去了地狱。
亚当?的部?落陡然之间失去了那么多劳动力,饮食与生?产都?受了影响,他们?的食物不够吃了,东西的生?产也跟不上了消耗的速率。
拉斐尔能够治愈他们?, 让他们?不至于饿死, 却对他们?因饥饿产生?的困苦无能为力。
饥饿滋生?罪恶, 死的人越来越多。
从结果来看,拉斐尔选错了。
“拉斐尔。”米迦勒停在了他的身边。
拉斐尔转动着轮心的硕大眼睛,看向?了它。
“我有一件事想要请你?帮忙。”
拉斐尔转了转自己的车轮, 湿润的声音断断续续地响了起来,那是他现在的笑声。
树下不远处的人群, 有些小孩在那里玩耍,难受地捂住了耳朵。
“是什么事值得你?劳烦身躯?”拉斐尔轻笑着问。
“撒旦的双眼。”
拉斐尔的笑声停滞了。
小天使轻声叹息:“神只允许它有那么一双眼睛, 所以?无论是你?,还是我,都?无法赠予它另一双得以?看见光芒的眼睛。”
“它的眼睛找回来了,在原先的伊甸园,听说是在亚当?的宝藏中。”
拉斐尔又是一滞,伊甸园,那似乎是很久远的事了。
“但人类用什么东西处理过,它们?干瘪得只有指甲大小,必需要泡足水分才?能放进撒旦的眼眶中。”
拉斐尔沉默不语。
“从前这些,我会?为它准备,但现在我要离开了。”
“撒旦的性急,身边又有那个心怀叵测的萨麦尔,我怕它眼睛的日常保养会?出?差错。”
拉斐尔还是沉默。
“你?不想帮它。”米迦勒笃定地说。
拉斐尔惊讶地抬轮看它,摇了摇头:“我不知道。”
“我想帮它,但我好像又不该帮它。”
拉斐尔很抱歉,那听起来像是他并不想帮助撒旦的托词,但拉斐尔真真切切地是那么想的。
他虽说不上跟着撒旦一起长大,但在创世之前,他们?也一起在神像面前,共同呆了那么久。
那时的撒旦还是一头跟拉斐尔差不多大小的小白龙,说话奶声奶气的,每天都?快快乐乐地跑来跑去,还会?为自己的暴力不好意思。
但欲望的恶果改变了一切,它变得懒散、傲慢,随心所欲又不知悔改地去欺辱他人,现在还纵容着让罪恶席卷大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