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一旦玩脱,谁也不敢保证在那至高的主与父的盛怒之下,自己是否能够见到地狱上空再度升起的血月。
因而在这伟大的时刻,在属于神明的报复尚未到达之前,本着爱就要大声说出来的原则,七罪之□□的主君大胆对着看一眼少一眼的魔王献上忠诚与表白。
虽然并不清楚路西法具体的谋划与打算,只是隐隐然之间自贝利尔口中知道了个大概。但,那想法太过异想天开亦太过惊悚,以致于纵使有实现的可能,亦终将迎来难以想象的报复。
属于神明的暴怒与报复。
那世间众生的主与父,他们的父神,从来就不是一个仁慈且宽和的神明。
“相信我,阿斯。”
傲慢的魔王轻笑,秾丽的眉眼散发出灿然且灼灼的光辉。那是一种由内而外的,自那灵魂深处散发出来的特殊与不同。叫在座的堕天使们不得不承认,纵使堕入到黑暗,那神明之所赋予的光辉与荣耀不再,这陛下仍然可以称得上是光的存在。
黑发的魔王缓缓扫过一张张熟悉的且追随过自己无数年的面容,而后做出许诺。
“不管发生什么,属于祂的报复,定不会落到你们身上。”
“我,与你们同在。”
但这样的话语显然并不是在场的堕天使们之所想要,毕竟于过去的无数年中,从久远的天国时期到落入地狱之后,不管是路西菲尔还是路西法其实一次次挡在他们的身前,替他们承受太多太多。
天国之中最完美最闪耀的晨星所意味着的从来便不仅仅是荣耀,还有责任。而天使们对路西菲尔的信仰,亦从不仅仅是因为那神明的存在。
只是这可悲而又可笑的命运,不管是路西菲尔还是路西法,属于那造物与造主之间的战斗对于他们而言,从来便插不进半分的手脚。
恰如同在晨星坠落到无尽深渊的九个晨昏里,绝望且无奈的等待一般,他们之所能做的是等待,也只能够是等待。
仅此而已。
再没有半点多余的选择。
“您知道的,我们并不是这个意思。”
别西卜开口。而后在路西法的目光注视之下,将此前之所制定的计划书拿出。
那是在贝利尔说出陛下的真身其实是光之后,经由在场诸位堕天使们合力之所制定的有关高阶天使的抓捕计划。
这自然不仅仅是一份,而排在那最上排的,便是米迦勒、梅塔特隆、拉斐尔、乌列尔等现今天国之中最是位高权重的那几位炽天使。
只不过依据性格、容貌、实力以及生擒难度等,又据此做出了详细的分析以及那相应的计划,并分别制定了最少不下于三种的解决方案,很具有路西菲尔时期的严谨风格与特色。
但路西法不过是略略看过一眼,便将其放在了一边,对此并没有太多的兴趣。
不过——
“如果有可能的话我希望这一次圣战结束之后的谈判人选,由我们这边指定。”
迎着别西卜等堕天使的目光,路西法如是言道,却是希望地狱这方能够获得此次圣战胜利的意思。毕竟只有战胜者,方才有那个资格提出要求。
从谈判人选的确定到双方利益的交割。
但路西法已经很久不曾参加过圣战。
不过这并不影响于这魔王那看似漫不经心的目光注视之下,别西卜、萨麦尔、沙利叶等堕天使甚至是地狱的高层纷纷对着撒旦做出保证。
“自当如您所愿,陛下。”
“请问陛下,可要将王宫中的守卫以及内侍们召回?”
便在堕天使将要纷纷离去之际,原本身为王宫大总管的切茜娅却忽然对着路西法提出疑问。毕竟此前在这巨大的、笼罩着整个撒旦寝宫的阵法生出之前,路西法便已经将所有当值抑或者值守的堕天使放出,并不允许任何生灵的进入。
别西卜等原本已经走出的堕天使闻言,亦停住了脚步,回头将目光转向了那于王座之上的路西法。
有发丝于额角滑落,洒下浅淡的阴影。路西法唇上笑意不变,只是以指尖轻叩那王座之上的扶手道:
“暂时不必。”
属于撒旦的问题并没有得到完全的解决。而在那第八重恒星天上,在拉斐尔看似平静的同弥赛亚告辞离去之后,金发碧眼的圣子殿下忽然在这大殿中察觉到了另一个生灵的存在。
“日安,弥赛亚殿下。”
身披长袍,有着一头金发及一双棕色而又充满智慧双眼的天之书记自高大的廊柱后走出,神色如常唇角笑意温雅,面上无有半分被抓包的窘迫抑或者偷听后被发现的不安与羞愧。
正是那凡人以诺升天之后转化而成的炽天使,梅塔特隆。
在后世的传说之中,诺亚的曾祖父以诺升天之后转化成为天使,继续此前的工作,将天上地下发生的一切事情记载下来,成为神的书记,所以又被称之为天之书记。
秘境与至高之神秘天使拉结尔亦曾承担此职责,负责记载从神明创造世界开始,此世之间发生的所有事宜。
但梅塔特隆本不是一个名,而是一个称号,意为此世之间最靠近王座者,是曾经属于天国之中最闪耀星辰的称谓,路西菲尔天国副君的称呼亦由此而来。
只是属于晨星的称谓太多,于此之后,因着那诸多种种的缘故,梅塔特隆成为一个名,一个属于天之书记的名。甚至因为圣灵册上路西菲尔的名被抹去所有一切成为禁忌的缘故,后世人将某些称谓与事迹同梅塔特隆相混杂起来,不再具有路西菲尔的存在。
神明坐视了这种谬误的产生与发展,甚至于在昔日的晨星落入地狱在无尽深渊中沉沦之际,提升梅塔特隆为炽天使,坐在了天国宰相的位置之上。
但弥赛亚同梅塔特隆的接触并不多,即使同为天国的高层同样居住在这第八重恒星天上,在那久远的时光之前,都是同样做为凡人的存在,甚至于有着某种血缘意义上的关系,但彼此之间并没有太多的相处与交流。
相较于凡人那的一面,梅塔特隆显然更像是一位天生的炽天使,撒拉弗。至于弥赛亚,从属于亚当的记忆与过往被神明洗去那一刻开始,他便已经不再是曾经的凡人。
弥撒亚同样向这位天国的书记与宰相致以最真挚的问候,而后便在下一刻,梅塔特隆问出一个困扰很久的问题。
“恕我冒昧,弥赛亚殿下。”
“您对于那位陛下的关注,似乎同样不同寻常。”
有笑意于唇角缓缓凝滞,弥赛亚直视着梅塔特隆,开口道:“这并不是你当关注的问题,梅塔。”
温然与随和不再,不管是声音还是态度俱是难得一见的强势,弥赛亚转身向着殿外走去。只是在即将走出那殿门之时,忽然偏头,侧身回望着梅塔特隆道:
“你同样在期待着那位陛下的归来,不是吗?”
“但——”
“相信我,这一天并不会远。”
天国之中无处不在的光辉落在那圣子的发色与面目之间,分明是一副再平常且普通不过的画面。而弥赛亚亦是在笑着的,可是于那某一瞬间,观察力向来良好的梅塔特隆却又觉得那笑意似乎并不达眼底,带着几分说不出的冷漠与寒凉。
在那第九层背叛地狱之中,属于撒旦的王宫之内。随着诸位堕天使的离开,路西法终是面色泛白喉咙口逸出一声闷哼,有血液自唇角滑落,落入到那暗色的领口之间。
作者有话说:
突然间发现我其实挺喜欢让陛下吐血的hhh
顺便带一波基友新文:《老公,谈恋爱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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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陛下会没事吗?”
便在离开撒旦王宫的最后一刻,一直沉默且似乎未曾睡醒的贝利尔忽然开口,语音极轻极淡,恍若呢喃一般的问道。只是在场的堕天使俱皆是耳聪目明之辈,自是不曾将其错过。
阿斯莫德抬头,望向那暗沉沉的地狱上空,有血月自天际升起,洒下阵阵没有任何温度的寒意与光辉。
那光辉无疑是带着血色与不详的,只是对于堕入到黑暗之中的生灵而言,却又似乎是再适合不过。
这叫阿斯莫德不由得想起在那很久之前,地狱当中本是没有月亮的,甚至于这潘地曼尼南的王城亦不过是一片荒芜。
现今呈现在他们眼前的,其实是一座富丽且堂皇的城市,并不下于耶路撒冷,抑或者是这世间的任何地方。
这里是潘地曼尼南,是无回之城,是属于堕天使的圣殿以及所有恶魔、血族、黑暗生灵的朝圣之所。
“不会有事的。”
萨麦尔开口,这位七罪之愤怒的主君面上带着冷静与笃定,缓缓扫视过在场的诸位同伴,最后落在贝利尔身上,做出肯定的答复。
只是下一刻,沙利叶忽然色变,系着黑色轻纱的双眼“看”向一旁的萨麦尔,问道:
“今天是什么日子?”
“今天......”
萨麦尔失语,有些未曾自那跳跃的话题当中回过味来。
地狱与人间的历法相同而又不同,毕竟不管是恶魔还是血族抑或者黑暗之中的生灵们都更喜欢晚上而非是百天。追随晨星堕天的反叛天使们本没有这个习惯,不过在坠入到地狱的这无数年,亦逐渐习惯了如此做法。
遑论纵使是再如何喜欢追逐光明的生灵,在向着黑暗转化之后所有的一切都会生出转变,那光明抑或者圣光对于他们而言之所感受到的亦不再是温暖而是伤害。
堕天使的很多习性其实在不断向着地狱当中的生灵而靠拢,以致于当沙利叶提起这个话题之时,不管切茜娅还是阿斯莫德等都有些恍惚。
时间对于堕天使而言同样没有太多的意义,值得他们之所关注的,亦不过是那些至关重要且较为重大之事情。至于那些不甚重要的,自有身边侍从做出提醒。
“是5月24日。”
最终,每日要处理公文事项并且对此做出整理如别西卜做出答案,而在得到这个答案之后,沙利叶面色略微有些泛白。一旁的切茜娅更是瞳孔微缩面色剧变,身后羽翼扬起,便欲向着来时的方向飞回。
只是下一刻,有银色的光辉自脚下闪烁,不管是切茜娅还是别西卜、萨麦尔、沙利叶等俱皆被传送至那王宫之外,有全新的法阵再度自那王宫当中生出,将整个宫殿笼罩其中。
“怎么回事?”
萨麦尔问,然而下一刻,看着周遭的同伴们一副反应过来的神色,心中亦已经有了答案。
5月24日啊......
“所以,有意思吗?”
神明自虚空当中走出,神情无喜无悲并没有任何的情绪,有银白色的衣角自路西法眼前垂落。便在下一刻,神明上前掐住了这造物的下巴,强迫其抬起头来,居高临下的打量着这造物,璀璨的金眸之中一派冷漠与寒凉。
“乖一点,不好吗?”
神明问出了声。另一只手自路西法那头黑发间滑过,而后在下一瞬,狠狠将其攥在了掌中向下拉扯,声音里并没有任何的起伏与波澜。
属于造物主的唇凑近了这造物的耳边,而后发出轻笑。
“路西,吾不该对你仁慈的。”
这狡诈阴险却又满口谎言的造物,便如那在外玩野了的小猫,若是不好好驯养一番,剪去他手上的指甲,拔掉身上的尖刺,碾碎身后的傲骨。怕不是要忘了,究竟谁才是他真正的主人。
就着将路西法的头发扯起头颅扬起的姿势,神明大拇指的指腹缓缓落在了路西法的唇间。
那唇瓣本应当是殷红如血的,恰如同那再细嫩不过的蔷薇一般。只是于此时刻,在神明走出抑或者堕天使们纷纷离去路西法口中鲜血控制不住逸出之时,便已经化作了那乌青的色泽。
薄唇紧抿,身形一点点僵硬。于此时刻,路西法的唇是冷的,面是冷的,那身体亦是冷的。
全知全能的神明似乎知道抑或者刻意忽视了这一点,只是以指腹缓缓摩擦过那唇瓣。
有凹凸不平的刺自神明那指腹间生出,一点点游走过那唇瓣之间。
有血肉带出,一片淋漓。
恰似那蔷薇花瓣被碾碎,落入到尘泥。
但,这仅仅只是个开始。
于神明的意念之所动处,暗色的衣料滑落,露出那经由神明之所修复过的,再完美不过躯体。
身形纤长,身姿矫健,纤秾合度,每一寸肌肉骨骼都是造物主之最完美的作品,亦是神明之所最欢欣与喜爱的模样,于那朦胧的透明晶石照耀下,生出别样的美感与异样的诱惑。
本应当是如此。
神明却感到了那身躯的颤抖。
不是因为恐惧,不是因为害怕,而是因着那寒冷,屈辱,羞愤。
路西法唇齿紧咬,口中已经发不出任何的言语,指尖扣在那王座的扶手之上,几乎将那如玉的指尖给生生陷入到其中。
今日是5月24日,是昔日的路西菲尔被神明亲手打落天际,坠入到无尽深渊中的日子。亦是,这魔王一年当中最是虚弱的日子。而这样的日子,还有整整九天。
虽然这样虚弱对于路西法而言,其实并不足以产生太大的影响。而无数的恶魔以及黑暗生灵们亦用生命验证了,撒旦的虚弱相较于他们而言,又究竟是何等的恐怖。
当彼此之间的差距足够大之时,那么纵使是虚弱之后的撒旦对于那些恶魔抑或者黑暗生灵而言,亦再强大不过的存在。
这一切并不足以对路西法的统治产生任何的影响。
只是在神明跟前,在同造物主的对峙之中,这样的虚弱却足以叫这傲慢的魔王付出再惨重不过的代价。
由里而外的,能够将那灵魂不断冻结的寒意正在不断地疯长。甚至于在此过程中,神明好心思的一点点做出催化与引导。任凭着那凉意与寒冷将路西法占据,属于堕天使的血与肉的躯体再没有丁点的温暖。
路西法的思维亦似乎在冻结。
却又似乎处在某个极端清醒与理智的边缘,感受着神明那落在唇上的指腹收回,血肉模糊间属于神明的指尖在一点点的下落。
那是路西法身上仅存的、并不属于他的温度。
“取悦吾,路西。”
神明如是言,居高临下再度将唇凑到路西法耳边,低语道:
“或许,吾可以考虑放过你。”
神力涌动身形变幻,神明无声无息间坐在那撒旦的王座之上。而路西法,则被神明打横抱在了怀中。
“宽容你的忤逆。”
属于神明的温暖的手,在祂之所创造最完美造物身躯上,缓缓的游离。
“放纵你之所为。”
神明倾身,吻上了那血肉模糊的唇。
于是在下一刻,那经由神明之所赋予的伤痕被抹去,属于造物的薄唇再度恢复到那最美好的样子,并没有半点的痕迹遗留。有细碎的冷光于眼中汇聚,于这似乎弱势的、被掌控的位置之下,造物的唇张开,疯狂的攫取,向着神明的地界发出侵占。
回应路西法的是神明更加野蛮的掠夺。
神明之最完美造物自诞生那一日始,便无一处不完美。属于至高造物主的赋予、教导以及晨星自身的聪慧、承担与努力更是使得在那过去的无数年,路西菲尔一直是最叫神明满意的存在。
不仅仅是因着那皮囊。
只是于此时刻,在感受到这造物的反抗以及那份被忤逆的愤怒之余,在神明心中生出的,更多却是对这造物的暴虐与破坏。
想要彻底将这造物一点点侵占打碎,而后拼凑成自己之所想要的样子。
于是在下一刻,神明伸手扣住了这造物的脑后,一点点将那美丽的头拉开,金眸之中是不断明灭的理智与疯狂。
“收起你的心思,耶和华。”
路西法终是再度开口,因着那自神明口中攫取的气息与神力的存在,短暂将那份几乎无所不在的寒意压下。身形软倒,似无骨的蛇一般瘫软在神明的怀抱之中,将头倚靠在神明的肩头。
只是那眉眼仍是骄矜且傲慢的,带着属于这魔王的挑剔与倔强,以及秾丽。
“要来便来,不来便滚。”
傲慢的魔王声音里尚且还带着些微的喘,以及那几分不自觉地低沉与沙哑,似那于树叶之间沙沙作响的无形的风一般,不断地撩人心弦。
虽然路西法口中的话语,着实是算不得优雅与美好,同过去无数年里所受到的教育抑或者保持着的美好形象并不相同。
“本座没有那个时间陪你浪费!”
玩野了的小猫露出他的爪子与獠牙。
回应他的,是属于神明的轻笑。
作者有话说:
情人节快乐,所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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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你的意思是祂很可能想要将陛下再度带回!”
沙利叶失声,只觉得一阵不可思议。继而干涩道:“这怎么可能?”
“为什么不可能呢,沙利叶?”
通讯的另一头,拉斐尔反问。有风吹过树叶,沙沙作响,这位生命之树的守护者此刻便立在那卡巴拉生命之树之下。于那翠色的眸中之所见,一个又一个的、肉眼所不及的、属于天使光辉闪耀的名被置在那生命之树上。
这是只有那至高的神明抑或者撒拉弗,抑或是最智慧与神圣者才能见到的景象。一个个以神语书就的名恰如同一颗颗闪烁着淡淡辉光的不坠星辰般,点缀着那棵于后世的传说之中隐藏着创世、生命、命运等奥秘的生命之树。
纵使做为生命之树的守护天使,拉斐尔其实并不常常接近、观察这棵树。
这颗树上之所藏有的奥秘,并非现阶段的拉斐尔之所能够掌握。而在这天国之中,在这伊甸园之内,于那至高神明的目光注视之下,并不会有谁能够真正对这棵生命之树造成伤害。
只是——
“你还记得王冠吗?”拉斐尔问,翠色的眸一点点瞪大,眸中满是惊讶与愕然。
只不过很显然,这位治愈天使口中此刻所提到的王冠,自不会是任何的实物与世俗权力的象征,而是某些更为久远抑或者古老的代称。
“王冠?”沙利叶反问,结合通讯那头拉斐尔此刻所处的位置,很快便反应过来。于那一瞬间,仿佛是回到了过去的那无数年。
那是第一次的创世大典开始之时,至高的主与父降临,定下所有高阶天使的职责、权能与划分。
于此之后,在造物主的伟力之下,属于天使光辉闪耀的名被置在那卡巴拉生命之树上。而在那最顶端,王冠的位置,所置予的名便是路西菲尔。
路西菲尔·梅塔特隆,天国的副君,此世之间最接近王座与神明者。
通晓这段过往的沙利叶很快便反应过来,只是那名在晨星堕落之后应当被抹去,再不存在。所以此刻被置于卡巴拉生命之树最顶端,王冠位置的是——
“梅塔特隆,称号而非是名的存在。”
拉斐尔给出回答,有血液自那眼眶当中一点点流出,双眼内一阵模糊。便在下一刻,这位治愈天使伸手捂住了眼,身后六翼张开而后向前合拢,将整个身体笼罩在那羽翼当中,包裹起来。
同沙利叶之间的通讯被切断,在拉斐尔羽翼合拢之后,在那卡巴拉生命之树的最顶端,于那梅塔特隆的称号之前,有光辉闪耀的名大放光芒而后隐去,并没有生出任何的波澜。
只是在那一瞬之间,拉斐尔忽然感觉有什么记忆被于脑海中抹去,再不留下丁点的印象与痕迹。
这天国中的诸位炽天使、撒拉弗对此一无所觉。而在那属于撒旦的王宫之内,神明垂首,将头凑近了属于祂之造物的发间。
“是什么给你的错觉,吾会一再对你纵容?”
神明问,指尖不带任何风月与旖旎气息的在那细腻美好,恍若白瓷盏一般的肌肤间游离。
由内而外的寒意再度升起,几乎叫路西法想要本能的追逐属于这造物主的光和热。原本瘫软的身躯再度僵硬起来,魔王撑起了身躯,将自己的面贴近了造物主的面,手臂搭在神明的肩部与颈侧,开口。
“那么,您会拒绝我吗,吾神?”
灼灼的野心与怒火被掩藏在了那看似乖巧的秾丽眉眼之后。但,这并不足以瞒过那全知全能的神明。
更何况路西法本就没曾想要隐瞒。
撒旦无疑是擅长于伪装与隐瞒的,但于这神明跟前,路西法却似乎出乎意料的孤注一掷且有恃无恐,带着某种将一切置之度外的漠然与决绝。
神明的另一只手落在了路西法的脊椎之上,顺着那背部缓缓下滑,带起一阵阵些微的、本能的战栗。有属于堕天使的羽翼将要生出,却又在即将现出的那瞬间,被属于神明的力量所封印。
神明的动作并未因此而停止,只是在下一刻,略略侧头,将唇落在了路西法的耳边。
“不要让傲慢蒙住了你的双眼,路西。”
神明的声音无喜无悲,并没有任何的波澜,却又似一盆凉水浇落在路西法的心头。
造物主感受到了这造物的抵抗,似困兽一般地挣扎。只是于神力的禁锢以及身体的虚弱之下,却又显得如此无力。
“你的躯体,”
神明顺着脊椎滑落的手落在了这造物的腰间,而后在此停留。
纤细,矫健,骨肉匀称,纤秾合度,充满力量感。
恰如同那再上等不过的丝绸抑或者顺滑的牛奶一般,带着些微的冷意与寒凉。
所有的一切都是这神明最喜欢亦是最欢喜的模样,并且——
神明的眼睑垂下。
在神明了然一切的目光之中,属于造物的躯体正在一点点违背主人的意愿,想要向着造物主的光与热做出追逐。
这并不仅仅是造物同创造他的造主之间的拉扯,还有那灵与肉之间不同的选择。
纵使那灵魂仍在坚守,羞愤甚至是怒骂,可是属于这魔王的躯体,正在发出渴求。
“已经离不开吾了,不是吗?”
主的声音平平,目光平平,似乎并没有任何的波折,亦不曾对怀中的这造物有过任何的本能与欲念。只是简简单单的道明事实,而后做出总结,发出感叹。
“所以你为何要做出反抗呢?”
这可悲可笑而又无用的坚持。
在那第七次创世庆典上如是,在这之后如是,甚至于现在这等情况下亦如是。
事实上这一切早便已经有了端倪,只不过当神明对这造物纵容与偏爱之时,那么在这造物身上出现的所有的一切都是骄傲。可是当神明不再纵容与偏爱之时,那么这一切便成为了傲慢。
这本当是一个再简单不过的道理。
昔日的路西菲尔不明白或者不愿意明白,而现今的路西法——
清醒、理智、混乱与疯狂在这魔王身上交汇,眼尾泛红有血色渐渐染上那暗色的眸。
搭在神明肩部与颈侧的手缓缓收拢,而后在下一刻,路西法忽然一点点的笑出声来。
秾丽的眉眼带上恶意与愉悦,暗色的眸中有血色在不断地翻腾。属于路西法的身形撑起,而后将腿跨坐在了造物主的两端。
路西法伸出双手,捧起了神明的脸。
只是撒旦的目光却不带有任何的信仰与虔诚,更不具备这世间的生灵之所见到这张脸时的惊艳与痴迷,而是骄矜且傲慢的,目光挑剔且包含恶意,恍若那黑暗中的蛇类一般,呈现出某种非人的色泽。
“你,真的是神吗,耶和华?”
路西法问。分明本应当是再简单不过的动作与事情,可是对这处在虚弱与神明威严之下的魔王而言,却又好似是再困难不过,以致于用尽了全身的力气,呈现出某种由里到外的疲惫。
但这魔王紧贴着神明的腰杆亦是挺直的,神情亦是倔强。恰如同那第六次的创世庆典之上,金发白袍的前任炽天使长站在那距离神明最近的位置,对神明的宣告与压迫做出忤逆和反抗。
原本精心准备的创世庆典最终草草收场,当众忤逆神明的路西菲尔被关入到天国的牢狱之中,接受禁闭。
那并不是路西菲尔第一次被禁闭,但却是这造物第一次被排除在那水晶天之外,得不到神明半点的回应。
于是在那某一刻这造物忽然便明白,他之对于神明而言其实并没有半点的特殊,所有的一切,尽皆是虚妄。
属于晨星的叛乱被掀起,在路西菲尔即将踏足水晶天传送阵的最后一刻,神明降临——
星辰由此而坠下,堕落到无尽深渊当中,自此与黑暗为伍。
然而于此时刻,路西法却问出这样的问题。
“吾以为,你当是再清楚不过,路西。”
似是被这造物的动作抑或者天真的问题所愉悦,神明开口,好心的对此做出解答。而后在下一刻,神明的双手落在这造物的腰际,那分明蕴含着强大能量的,却又似乎盈盈不足一握可以轻易折断的腰间。
神明的手是暖的,瞳孔是璀璨的,所有的一切都仿佛是再温暖不过的和煦与温和。
但,能够将这造物高高捧起而后又亲手推动其堕落,对所有的一切尽皆是无动于衷的神明,又岂会是想象般的宽和?更不必说属于神明的那张同造物相同而又不同的脸,那张造物主的颜,无喜无悲并没有任何的情绪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