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终于想起，雄子天生拥有极强的精神力，而《模拟战场》是一个全息虚拟游戏，与玩家的精神相连接。
玩家驾驶的看似是手操机甲，本质其实是精神连接机甲。
雌子强悍的身体素质和虫纹能量，在全息游戏内无法全部施展，雄子的精神力却可以。
这么一看，北极星或许真有冲击前100的机会。
弹幕越发活跃起来。
【求主播通过我的好友申请！我没别的意思，就是想把商城的所有机甲都送给你。求你换一架机甲吧，别再用那架破烂机甲了，它真的配不上你的操作！】
【我先申请的！要加也是加我！】
【我总觉得北极星的操作怪怪的，一点也不舒服……跪下来看果然好多了。】
【昨晚雄主推门进来，看到我正跪在地上，赶紧问我怎么了。我把北极星的直播给他看，他连夜下载了《模拟战场》，说要带我上分。我陪他在新手训练室待了大半天，早餐午餐都没吃，但我已经饱了。】
【……只能说，雄子和雄子的精神等级也有区别。】
【北极星能跟机甲那么契合，等级绝对很高。】
【至少是A级。】
【说不定是S？】
看着猜测主播等级的弹幕，炎羽在心中摇头。
S级的雄子阁下就那几个，他们怎么可能来做义务直播？
北极星的强，绝对不仅是他的等级，更因为他拥有极强学习能力，以及对战中绝对冷静的心性。
这样的雄子，就算一开始等级不高，只要给他足够的时间，他也能成长到让虫仰望的高度。
又一场对局结束，零幺提醒慕卿进食。
“卿卿，你已经连续直播13个小时，就算这样的对战并不会损耗你多少精神力，你也要为你的身体考虑。”
“最后一局。”
再打一局，他这架轻型机甲也差不多该报废了，刚好下播休息。
慕卿正要再开一局，却感受到手腕处隐隐传来震动。
那是他佩戴终端的位置。
“欸？卿卿，你收到了一条金色邮件。”
零幺的声音在慕卿脑海中响起，与此同时，慕卿看到光屏面板在眼前跳了出来。
确实是金色邮件，整个信封都闪着金光。
不等慕卿动手，那信封就自动开启，金光亮得要闪瞎虫眼。
“哇啊！SSS级神卡！”零幺感叹。
慕卿没在意零幺的话，凝神朝信件内容看去。
【C级公民慕卿：
您好，您于星历3033年3月32日13点整，与SSS级公民夏莫斯成功配对，双方契合度100%。
[点击此链接可查看您雌君的个虫信息]
帝国婚姻管理系统已为您更新数据，祝您新婚愉快。
——帝国基因配对中心】
“虫族也有愚人节吗？”慕卿问。
3月32号，换算一下，也能当做愚人节。
“那是什么？虫族不存在你说的这个节日。”万事通零夭回答。
“唔，那就是诈骗短信了，页面做得花里胡哨……”
慕卿随手将发信虫拉入黑名单。
今天是夏莫斯元帅基因配对的日子，有诈骗团伙借基因配对行骗也不奇怪。
只是这骗局太过低端无脑。
也不想想，他一个登记为C级的雄子，怎么可能跟SSS级的元帅配对上？
他们就算要骗，也该发给S级雄子啊。
保证一骗一个准。
想骗他一个账户余额不超过1000星币的虫点陌生连接？
慕卿抬手准备删除邮件。
“诈骗？”零幺道：“发邮件的是基因配对中心的虚拟智能，配对中心的官方直播间就显示着配对结果。如果这是诈骗，那一定是一场戏弄全虫族的惊天骗局。”
慕卿的动作顿住，大脑有一瞬的空白。
零幺还在他脑海中欢快汇报：
“官方直播间展示的个虫信息打码了，只显示姓氏和等级。姓慕，C级雄子，这绝对是你，卿卿。”
慕卿彻底僵在原地。
脑海中无数思绪翻涌。
真的是他吗？会不会是同姓氏的C级雄子？
可如果真的是他呢？
为什么会配对上他？配对中心的仪器难道还能通过基因判定他的等级？他暴露了吗？他接下来该怎么应对？
在大量关键问题中，一个不怎么重要的念头一闪而过。
——还好重要信息都打码了，没有在全网面前裸奔。
“可是，你自己的直播间没有打码。”
与慕卿精神相通的零幺道。

慕卿赶紧关闭光屏，混乱的大脑渐渐冷静下来。
“元帅基因配对的重要时刻，大家应该都官方直播间，或相关转播的直播间。
我只是个新主播，本来就没虫关注，直播的又是跟基因配对毫不相干的游戏，应该……没虫看到吧？”
“不好意思呢卿卿，距离基因配对开始已经过去13个星时，大多数虫都已经绝望，只是在等一个最终宣判。
“而且，正因为转播基因配对的直播间太多，想看其他内容的虫选择变少，卿卿你在7个小时前已经登上新晋主播热度榜第一。”
零幺还在说：“卿卿你的运气可真不错，如果是往常，你至少得多花10个小时才能拥有这么高的热度。”
慕卿：“……”
这运气给你，你要不要？
或许，新晋主播榜本来就没什么热度呢？
抱着微弱的希望，慕卿退出游戏，去看自己的直播间。
显示着他直播页面的直播间内，无数问号飘过。
因为直播间里套着直播间，大问号下面还有小问号，无限套娃下，问号多得让慕卿头皮发麻。
他屏息朝直播间顶部看去。
八位数，十亿热度。
慕卿倒抽一口凉气。
他只能希望热度不等于在线观看的虫数，以及帝国直播的热度数据有“注水”。
慕卿满屏的问号中，面前辨认出一些文字。
【C级雄子、SSS雌子、成功配对……每个字我都认识，怎么连在一起我就看不懂了？】
【这一定是主播跟我们开的玩笑吧？】
【从官方直播间回来，元帅真的配对上了一个C级雄子，而且还是100%契合度。】
【？！！！】
【C级和SSS级，整整5个大等级差！100%契合度怎么来？】
【别是10%契合度，数据异常给多出来一个0吧？】
【C级怎么给SSS级做精神梳理？怕是精神力触须刚探进去，就被元帅的精神域搅碎吞噬，落得个不傻也疯的下场。】
【黑幕！一定有黑幕！】
【要么仪器出了问题。】
【要么就是配对中心的虚拟智能受到攻击，数据库异常乱。】
【要么有虫暗中操控。】
【听说这是那个跟元帅配对的C级雄子直播间，是真的吗？主播呢？】
看到大量新涌入的观众，慕卿当即关闭直播，退出登录。
短暂的黑暗后，全息舱顶盖自动打开。
慕卿快速坐起，从全息舱中翻身而出。
他冲到冰箱前，将里面储存的两箱营养液都抱了出来。
一道小型的空间虫洞出现在身侧。
慕卿抱着营养液，就要踏入空间虫洞。
随即，他迈出的腿停了住。
“冷静。”
慕卿垂眸盯着空了一半的营养液箱，平复杂乱的心绪。
这场基因配对完全在他的预料之外，他事先没有任何准备。
现在逃离，他根本没有地方可去。
难道又要回到最开始穿越过来时，待的机械垃圾星吗？
不，还没到那一步。
慕卿将箱子放到桌上，空间虫洞在他身后消失。
“卿卿，你在做什么？一副要卷包袱跑路的样子。”
零幺问。
慕卿拿起一袋营养液，用牙齿咬开，叼着吸食。
“你帮我盯着基因配对中心，我要知道我为什么会跟元帅配对上。”慕卿道。
“放心，我一直替你盯着。”
零幺保证道：“绝不会给有心虫暗箱操作的机会，该是你的雌君就是你的雌君。”
“……大可不必，你别插手，有什么发现先告诉我。”
慕卿巴不得有虫来个暗箱操作，跟谁配对都好，只要别跟他。
他不需要雌君，尤其是一个全然陌生、权势地位都远高于他的雌君。
他不想失去自我，变成对方的附庸。
SSS级雌子，虫族最强者，统领三大军团的帝国元帅。
慕卿只要想到夏莫斯在虫族的影响力，就只能感到一阵无力。
他根本没自信能在夏莫斯面前隐藏等级，也没自信脱离对方的掌控。
零幺并不能理解慕卿的担忧，它发现慕卿心情沉重，就立即慕卿分享它的快乐。
“卿卿，你知道么，配对中心的老院长一直在尝试重新配对。”
“哦？”慕卿抬起头，双目微亮。
零幺毫不掩饰地自己对老院长的嘲笑。
“笑死，他把你跟夏莫斯元帅的数据放到一起，重新配对了三次，每次都是100%契合度。”
“……”
慕卿不觉得好笑，甚至体会到了老院长的崩溃。
任谁发现C级和SSS配对成功，而且契合度高达100%，都会怀疑虫生。
所以，到底为什么他跟元帅的契合度会这么高啊？
“卧槽！”
第一军团主舰上，得知基因配对结果的副官忍不住爆了粗口，差点就砸了带给元帅的营养餐。
什么鬼？元帅配对上了一个C级雄子？
C级？？？
确定不是S级少了下半截？
元帅办公室的门在他面前打开，里面传来元帅略带不悦的声音：“进来。”
副官想起自己刚刚在门口爆的粗口，慌了一瞬。
但想到那个离谱的配对结果，他又实在来气。
大步迈入办公室，副官边走边高声道：
“元帅，配对中心居然给您配对了一个C级雄子，这是对您、对三大军团的羞辱！”
坐在办公桌后的夏莫斯，垂眸看着面前光屏上的配对通知，蹙眉不语。
“一定是虫帝的示意……”
副官握紧了拳头，咬得牙齿咯吱作响。
“您为了帝国的稳定几次三番忍让，他却在您出征之际，干涉基因配对，让一个根本不能为您进行精神梳理的C级雄子成为您的伴侣。虫帝这是要逼死您！”
“够了。”夏莫斯冷声道。
他疲倦抬手，想按按太阳穴。
指尖触碰到银白面具，想起什么，准备摘下面具的动作顿了住。
抬眸看眼面前愤怒得差点虫化的副官，夏莫斯放下手，道：
“我短时间内还死不了。”
“可是……”副官的视线落在元帅脸上的银白面具上，欲言又止。
代表能量衰退的黑色虫纹已经蔓延到脸上，就算元帅实力强劲，又能再撑多久？
夏莫斯则看向光屏，视线在“雄主”两个字上停留片刻，凝眉点开那只雄子的资料。
最先映入眼帘的，是一张半身照。
有着一头金色小卷毛的雄子，抱着一个有些老旧机械蜘蛛，抿唇看着镜头，翡翠色的大眼睛里带着幼崽龇牙式的戒备。
这似乎是雄子亚成年期的照片，身体过于单薄，似乎还有些营养不良。
他太小了，站在镜头前，就像一只失去庇护者、对周围一切都充满警惕的奶凶幼崽。
让虫忍不住想揉揉他的小卷毛，将他护在翅翼下。
慕卿，C级雄子，居住在翡翠星。
翡翠星，一颗让虫能想到那个雄子眼睛颜色的星球。
刚好位于回帝都星的航线上。
夏莫斯关上雄子的资料，闭了下眼睛。
“通过基因配对结合的伴侣，结婚满一年后，可以申请解除婚姻关系……”
夏莫斯睁开眼，看向副官，吩咐道：
“为我准备一份婚姻协议书。内容条例你来拟定，可以多给那只雄子一些资产，要求是双方互不干扰，一年后解除婚姻关系。”

第8章 婚姻协议书
元帅配对上一个C级雄子的消息，宛如早已消失在历史长河中的主宰意志再次降临，转瞬之间传遍全虫族。
不同的是，主宰的意志就是虫族的意志，所有虫都会发自内心地信服并听从。
而这个消息，则引起了众怒。
基因配对中心的官方账号被冲到瘫痪，底下满是愤怒的民众。
他们要求配对中心给出合理的解释，要求重新配对。
他们指控配对中心助纣为虐，暗中操控配对结果。
有虫想联名请虫帝出面，彻查此事，还元帅一个公道。
了解一些内情的虫则忍不住嘲讽。
【虫帝？别搞笑了。】
【元帅碍着了谁的眼，你们还看不出来吗？】
【谁最不希望元帅配对到S级雄子，谁想要元帅精神暴动死去，还不明显吗？】
【唯一未婚的S级雄子，是虫帝定下的未婚夫。】
【从二十年前起，虫帝就以各种理由削减元帅手下军团的军费，随后更是组建了只听命于他的皇室禁卫军团。】
【还有这次和天伽族的战争，元帅虫纹能量衰退，需要修养，为什么会亲自领兵出征？】
帝都星。
今年三百岁，正值壮年的虫帝，正在寝宫进行午间放松。
得知夏莫斯配对上一个C级雄子，虫帝放声大笑，差点把趴在他身上的美貌雄子给震下去。
雄子气得翻了个白眼，很快又面上带笑地搂住虫帝的脖子，贴上去问：
“什么事让陛下这么高兴？”
“当然是值得全帝国庆祝的大事。”
虫帝将雄子拉开，披上衣服起身，对神情失落的雄子道：“你再睡会，朕处理完政务就来陪你。”
说完，虫帝快步走出寝宫。
脚步声渐渐远去，直至消失。
雄子脸上的失落瞬间消散，他往床上一倒，抱住被子在只有他一只虫的大床上欢快滚了几圈，这才打开终端查看消息。
一眼，就看到了首页上的新闻。
《元帅与C级雄子配对成功，这是有史以来等级差最大的伴侣配对》
雄子抿起唇，气得胸腔起伏，一脚将虫帝刚睡过的枕头踹下床。
另一边的办公室内，听完秘书长汇报的虫帝，脸色也变得不太好看。
“他们居然怀疑是朕收买了配对中心，操控了这次的基因配对。”
虫帝捏碎了终端。
他倒是想收买基因配对中心。
可配对中心的老院长一心向着夏莫斯，看他的眼神跟防贼一样。
“把那些造谣的虫全给朕抓了！”虫帝气道。
“陛下，这样做怕是会惹得虫心惶惶，不利于稳定。”
秘书长小声提醒：“夏莫斯元帅还带着三大军团在外。”
听到“夏莫斯”几个字，虫帝眼中闪过一瞬的杀意。
但他还是竭力收敛住情绪，吩咐：
“让皇室的公关团队去处理。该删的删，该封禁的封禁，放些消息出去转移视线。
“你去查清这件事到底怎么回事，还有谁要对夏莫斯下手，以及……查查那只C级雄子。”
“是。”秘书长退下。
翡翠星，慕卿几次想登上星网查看情况，都因网速太差加网络卡顿被踢了出来。
他只好让零幺去蹭各大集团的网，为他进行实况转播。
“配对中心的官方账号已经被爆了，我的数据流挤不进去。”
“皇室的账号下也很热闹，他们怀疑是虫帝是操控一切的幕后黑手，要求虫帝出来给个交代。”
“诶？留言变少了，所有怀疑虫帝和皇室的留言全被删除，账号也被封禁。
“突然出现好多维护虫帝和皇室的新留言，所有数据都来自同一个位置。一秒8000条评论，不带重样的，他们的虚拟智能挺强啊，想跟它玩玩。”
“糟了！卿卿，你在帝国直播的直播间也被冲了！
“居然有虫认定你有后台，用见不得光的方式傍上元帅。你一个住小破公寓、还要靠幼崽管理中心资助的虫，能有什么后台？”
“还有虫想把你扒出来，这有点过分了，我去教训、哦不，教育教育他们。”
慕卿坐在桌前沉思，忽地开口道：
“我需要一份婚姻协议书。”
如果元帅那边施压，让这场婚事告吹了还好。
要是真成了……
外界的质疑且不提。
慕卿一想到自己将成为一个强大雌子的私有物，就忍不住再次生起连夜跑路的想法。
他得做两手准备。
元帅肯定也不乐意跟他一个C级雄子在一起。
协议结婚，等到配对约束期满再离婚，成功率还是很高的。
“婚姻……协议书？”零幺茫然。
它虽然是由慕卿的一半精神体衍生而来，但它没有慕卿的记忆，也没有慕卿的思想。
自分离后，它就在网络世界吸收知识，从空白状态成长到了现在的样子。
它和慕卿是完全不同的个体。
很多时候零幺都没法理解慕卿的想法。
就比如现在。
“难道你还有什么婚前财产需要保障？”零幺问。
这样的协议，一般是用来保障私虫财产。
零幺始终跟在慕卿身边，很清楚慕卿有多少身家。
除了那架全息舱和空间纽扣里的抑制剂，慕卿搬出来的这两箱营养液就是家里最值钱的物品。
没有皇室支持都能养得起三大军团的元帅，再怎么也不可能看上这些东西。
“不止是财产，还有一些钱财无法衡量的东西。”
慕卿打开终端光屏，星网上搜索起婚姻协议书模板。
星网上能找到的婚姻协议书模板很多，每个模板虽有些许差别，但核心思想都是一样的。
一是明确婚前财产和共同财产，二是规定雄子为雌子进行精神梳理的最低频率，三是如果离婚，幼崽归谁。
慕卿找了个相对简单的模板下载，开始根据实际情况删改。
财产方面必须明确。
元帅是不可能在意他这点小东西，他也不能让元帅有他觊觎对方资产的念头。
婚前财产各归各，婚后财产也各归各。
“精神梳理……”
慕卿轻咬下唇思考，片刻后还是将这一项做了大改。
C级雄子怎么给SSS雌子做精神梳理？
相信元帅也不可能让他做这个。
“幼崽？没有幼崽！”慕卿抿唇，将不发生伴侣关系，不要幼崽等内容填了上去。
零幺用数据在光屏上排列出一个目瞪口呆的表情。
“卿卿，你这也太狠了吧？你们这还是雄主雌君吗？明明是住一起的陌生虫。”
“住一起？谁说要住一起。”
慕卿立刻将分居添了进去。
他住他的翡翠星小破公寓，元帅爱住哪住哪。
慕卿认真阅读了一遍协议书，在最末尾，写下最重要的一条。
——不得干涉对方的工作与生活。
“……”
零幺最后再挣扎一下，“如果他要住你这呢？”
慕卿并不觉得会有这样的可能，但他还是顺着零幺的话做了个假设。
“如果元帅要住这……就当他是跟我合租的租客好了，反正他公务繁忙，留宿的次数想必屈指可数。”
正说着，慕卿的终端忽地震了下，一条好友请求跳了出来。
慕卿第一反应是有虫族的黑客绕过零幺、扒出了他的联系方式，警觉看去，却看到了一个让他心脏漏跳的名字。
——夏莫斯。
在那个名字后面，还带有终端系统自动更新的备注。
——雌君。

夏莫斯……雌君。
早在确认配对通知的真实性后，慕卿就知道他跟夏莫斯元帅绑定在了一起，元帅成了他名义上的雌君。
可真看到对方的名字跟雌君一词连在一起，慕卿还是有种不真实的恍惚感。
他盯着那个好友申请看了几秒，忽地抬手关闭光屏，移开视线，闷头整理起桌上的机械零件。
“卿卿，你在做什么？”
零幺试图重新打开光屏，却被慕卿啪地关掉。
“让我假装没看到申请。”
慕卿将终端关机，低头组装零件，“我可能缓一缓，待会再加他。”
“是因为要跟元帅交流，太激动了吗？”零幺问。
“我的情绪应该不是‘激动’。”
慕卿用精神力凝聚出一把拆解刀，拿着拆解刀将刚组装好的手枪拆卸。
“那可是帝国元帅……”
虫族帝国的最高军事统帅。
压迫感堪比学生面对校长，社畜面对董事长。
“可他也是你的雌君。”零幺道。
这才是最恐怖的点。
国家分配伴侣，你的校长/董事长一夜之间成了你的伴侣……还是坐着火箭连夜逃离蓝星吧。
想到蓝星，慕卿拆解的动作停了下来。
他真的“逃离”了蓝星，再也回不去了……
“卿卿？你缓完了吗？”零幺小声问。
“嗯，总要面对的。”
慕卿打开终端光屏，通过了夏莫斯的好友申请。
第一步是改备注。
“雌君”两个字看得慕卿心里发慌。
该改什么备注呢？
这个似乎没什么意义。
看到“夏莫斯”这个名字，还能不知道他是元帅吗？
没等慕卿思考出个所以，一条消息先弹了出来。
【你好，我是夏莫斯。】
当然知道你是夏莫斯……
好尴尬的开场白。
但慕卿还是不由松了口气。
既然元帅抛出了这样套路化的开场白，他也能用同样的格式回复。
【您好，我是慕卿。】
元帅的消息很快又跳了出来。
【慕卿，很抱歉给你带来了麻烦。】
“确实是一个很大的麻烦。”
慕卿当然不可能这么回，但他也不可能违心说“没什么，不是麻烦”之类的话。
【想必您已经有了解决方案。】
慕卿输入。
另一边，位于太空战舰中的元帅微扬了下眉。
这个雄子的反应跟他预想中的不太一样。
可回想起照片中，小雄子那奶凶奶凶戒备的眼神，又觉得一切都理所当然。
这是一只对身边的一切都充满戒心的雄子。
像一只误入了陌生世界的小幼崽，在自己和世界之间竖起不可见的屏障。
夏莫斯不由放柔了语气。
【有一些想法，具体内容还需要我们见面详谈，你最近有时间吗？】
【下个月都可以。】
【或者今天也行。】
夏莫斯看了眼预计到达翡翠星的时间。
今晚23点。
如果多使用2次超空间迁跃，可以再提前4个星时。
【那今晚见。】
【你对见面地点有要求吗？】
【离我家别太远就行，您应该知道我家在哪吧？】
【当然。】
配对成功的通知短信里，附带另一方的个虫资料链接。
里面包含了从出生年月日到家庭住址、财产状况的一切信息。
夏莫斯把找见面地点的任务交给副官。
五分钟不到，他就收到了一长串名单，每个地址后都详细写着它们的优缺点。
离雄子家最近的，是一家餐厅。
优点写着：约会圣地，氛围好，私密性强。
缺点写着：普通三星级餐厅。
夏莫斯对餐厅等级并不怎么在意，雄子对见面地点的要求也只有一点“离家近”，当然要以满足雄子的需求为先。
他将餐厅地址发了过去。
【这里可以吗？】
慕卿闲得无聊，又组装出一架迷你机甲，正准备给机甲加一双钢铁翅膀，就看到元帅的消息跳了出来。
他点进去。
千吻餐厅，坐公共飞车十分钟能到。
慕卿没立刻回复，先在星网上搜了下那个餐厅。
“虫均消费15000星币……抢钱呢？”慕卿变了脸色。
15000星币，他全部存款都没这么多。
慕卿当即就想拒了。
“卿卿，你的帝国直播后台有不少星币，可以提出来。”
零幺提醒。
慕卿微愣，“那不是义务直播吗？”
“协议上是义务直播，但平台并不会占据观众打赏的星币，该有的分成还是有。”
零幺问：“卿卿你半天赚了三万三千星币呢，需要我帮你提出来吗？”
“多少？”慕卿问。
“三万三。”零幺回答。
“几万三？”
“三万三。”
“三万几？”
“……三万三千五百二十！”
慕卿长舒一口气，整只虫都舒服了。
“帮我全提出来。”
得知后台星币数的时候，慕卿都有了立刻开播的冲动。
要不是元帅约他今天见面，他都躺进虚拟舱了。
直播间沦陷算什么？有虫冲他骂他算什么，只要星币管够，他天天直播。
“嘀——”
“星支付到账33520星币。”
慕卿将到账通知反复看了三遍，才想起元帅还在等着他回答。
人均一万五的餐厅……肉疼。
对他来说消费高到离谱的餐厅，在元帅眼里，或许只是一个普普通通吃饭的地方。
他也不可能让元帅陪他在家吸营养液。
不舍地看了几眼账户上的星币，慕卿点开跟元帅的聊天界面，打字回复。
【可以，几点见？】
短短的五个字，背后承载的，是他的所有星币。
【19:30，我来接你。】
【不用，我自己去，刚好想出去散散心。】
【抱歉。】
慕卿轻叹一声。
【这和您无关。】
跟他配对上，绝不是元帅想要的结果。
他们都是基因配对的受害者。
慕卿看眼时间，距离约定的见面时间还有一星时。
他换上星际速递送来的衣服，随手拿了顶帽子罩在头上，压低帽檐，走出家门。
他确实需要出去走走，不止是为了散心，也为了省下乘公共飞车的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