降水概率百分百—— by芥菜糊糊
芥菜糊糊  发于:2023年10月07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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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此刻谢以津终于意识到,一个血气方刚的年轻男生,身上的力量一定是不容小觑的。
挣脱不开,便无路可逃。
两人身体像是紧密贴合的两张弓,于是秦灿此刻身体上的变化,谢以津哪怕不用手去切实地触摸,光是用身体就可以清晰地感受到。
谢以津呼吸变得不稳:“你——”
“我之前已经迁就过前辈你这么多次了,那么你呢?”
混血青年的声音格外沙哑,语气一时间听起来……甚至像是有些委屈的。
但是他手上的力量丝毫不减,目光灼热地紧盯着谢以津的脸:“现在的你……不也应该帮帮我吗?”

半个小时后,浴室的门被人从里面重新拉开。
空气是寂静的,没有人说话,只能听到两人略微混乱且粗重的呼吸声。秦灿第一个走了出来,耳根红得快要滴血,慌乱地把手中的衣服套在了身上。
他的神色有点心虚,飞速套上衣服后便不自觉地回过头,盯着身后的谢以津看。
谢以津脖颈和脸颊上也透着肉眼可见的绯意,但和秦灿相比,他的神色明显要镇定得多。
只是他的眼角此刻是泛红且湿润的,像是方才受到了什么外界的刺激,而流出了一些生理性的泪水。
谢以津低下头,整理了一下自己衣服凌乱的下摆。
他的下唇微微抿了一下又松开,随即抬起手,用指尖很轻地捻了一下自己的唇瓣。
只是这么一个小小的动作,却叫一旁偷看的秦灿心乱如麻。
空气凝固了刹那,秦灿喑哑开口道:“你,你要不要再漱漱口吧?厨房里旁边也有个水池,我可以帮你接点水……”。
谢以津闻言抬起眸看向秦灿,摇了摇头,没有说话。
他抬起手,用手掌边缘抵在自己左边的腮帮子上,微微蹙眉,像是在缓解着什么难言的滋味。
秦灿静默片刻,又干巴巴地开口提议道:“那你…… 要不喝点什么饮料稍微压一压?我冰箱里有饮料,不过是运动功能饮料——”
谢以津换了另一边的手,揉了揉自己的右半边脸,又一次摇头,但还是皱着眉没有说话。
秦灿:“…… ”
静谧片刻,秦灿的胸口起伏了一下,心乱如麻地开口道:“刚才……可是前辈你主动提议的啊?而且中途你要是不想继续的话,你大可以和我说啊?”
谢以津终于抬起头,有点疑惑地“嗯?”了一声。
“我没有后悔啊。”谢以津说,“我之所以提议用嘴,还不是因为用手弄了半天你都出不——”
秦灿根本不敢让他把这句话完全说出来,立刻别过脸,生硬至极地打断道:“那你现在这样又是什么意思呢?你为什么一直用手碰你的嘴,还一句话都不说,这不就是嫌弃吗?”
谢以津感到更困惑了。
“这种东西归根结底只不过是水和蛋白质,再多点DNA和脂质。”
他看向秦灿,很奇怪地问:“你为什么觉得我会嫌弃呢?”
秦灿:“……”
不是,生物学不是让你这么用的吧?
“至于一直不说话,是因为我的腮帮子好酸。”
谢以津思索着,像是在回忆着什么:“你发育得比我想象的要好太多了,而且我没有想到会这么烫。”
秦灿:“……!”
谢以津又用手心抵着脸颊揉了一下,一边缓解着酸痛感,一边回忆道:“你平日里自己解决的时候,时间也都是这么久的吗?”
秦灿:“……!!”
年轻气盛的男生,在这方面实在是禁不起一点夸。
秦灿的耳根愈发烧灼,若无其事地咳嗽一声:“其实还好啦,应该是正常水平,不过也有可能是我锻炼的频率比较……”
“啊。”谢以津像是又想到了什么,轻声开口提醒道:“不过下次在临近爆发的时候,你其实可以再学会控制一下自己,或者可以稍微提醒我一下,不然刚刚也不会在我的嘴里直接就——”
秦灿难以置信地睁大眼睛。
“还不是因为……还不是因为你当时不知道为什么突然咬了我一下!”
屋子里明明只有他们两个人,但这话秦灿根本听不下去一点,抬起手想去捂谢以津的嘴,咬牙切齿道:“这种地方是说咬就能咬的吗?前辈你知不知道你究竟有多过分?”
谢以津后退了两步,想要躲开秦灿的手,秦灿恼羞成怒地不肯松手,步步逼近。
秦灿的公寓本来就小,厨房和浴室外就剩下了床和书桌,两人踉踉跄跄这么一折腾,一人退一人进,到了最后,谢以津便被秦灿顺势推倒在了的床上。
秦灿面红耳赤,刚想要继续辩解着什么,盯着身下人的脸一看,却突然愣住了。
因为谢以津的眼底含着淡淡的笑意。
谢以津的喜怒以及情绪的起伏从来都是一条非常平滑的、近乎没有的起伏的直线。
秦灿很少见到过他的笑容,心头微微一颤,一时间连生气都忘了:“你笑什么?”
谢以津也后知后觉地意识到自己在笑这件事,怔愣片刻后道:“因为……你很好笑?”
“……”秦灿现在光是听他说话就头痛得不行,叹息着放缓了声音,“腮帮子还很痛吗?”
谢以津说:“不痛,只是酸。”
“张开嘴 。” 秦灿沙哑开口道,“我看一眼,说不定是口腔内壁的黏膜有点被磨到了。”
谢以津盯着秦灿的眼睛看了一会儿,垂下眸,听话地张开了自己的嘴。
嘴巴方才容纳了它本不该容纳的东西,不论从尺寸还是停留时间上来看,确实都有些勉强。
谢以津的嘴角有些泛红,唇瓣柔软而滚烫。
他感觉秦灿的手掰开了自己的嘴,粗糙微热的指尖触碰到他湿润的口腔内壁,有一点干,也有一点痒。
“稍微休息一下就好了。”谢以津含糊道,想了想,说:“不过下次你可以——”
秦灿闷闷道:“不要说话。”
虽然秦灿总是会礼貌地称呼谢以津为前辈,但是谢以津感觉,有的时候秦灿对自己说话的方式,并没有和一位前辈交流时该有的尊重。
偶尔还会带了点命令式、凶巴巴的口吻,但是谢以津感觉自己并不讨厌。
秦灿检查了一下谢以津的口腔,确定内部没有磨破后才吐出一口气,在谢以津身旁躺了下来。
两人都没有说话。
嘴上安静归安静,手上却不知道是谁先试探着摸索了一下,不知不觉地就牵在了一起。
虽然被谢以津那些的话刺激得羞耻难耐,但要说秦灿心里不高兴,那肯定是假的。
——那是灭顶过电般的快意,是从未体验过的温暖与紧致。而且秦灿全程都望着谢以津的脸:那些因艰难而蹙起眉头,因惊诧而瞳孔微颤的神情上的细小变化,秦灿每一个都没有放过。
不论生理和心理上都是满足到了极点的……所以最后才没有收住。
秦灿偷偷瞥了一眼身侧的人,问:“在想什么?”
谢以津望着天花板,片刻后回答道:“这周还有好多文献需要整理,但是我一篇都不想看。”
每位科研工作者都会有的咸鱼时间,秦灿感同身受,叹息道:“……你思维倒是跳跃挺快。”
谢以津没有说话,秦灿半晌回过头,发现他的视线落在自己书柜上的全家福上。
秦灿喜欢用相机记录自己生活中的几个重要节点。公寓虽小,但秦灿在书柜上、桌面上,甚至连玄关处放钥匙的小台子上都摆放了不同的照片。
全家福占了其中很大一部分的比例,毕竟家庭是他生活中不可缺失的一部分。
他听到谢以津问:“你是混血,那你的父母是怎么认识的?”
“跑马拉松认识的。”
秦灿说:“我妈是运动员,我爸纯业余但是爱旅游,是当时来中国凑热闹参加比赛,两人就认识了。”
“我妈说,当时我爸这个傻大个除了‘你好’和‘谢谢’以外,中国词只认识‘厕所’和‘饭馆’这两个。当时他只认识我妈一个人,所以一直缠着她问东问西,我妈腻他腻得不行。”
秦灿笑了一下:“结果烦着烦着,俩人就看对眼了。”
身旁的人沉默着没有说话。
秦灿后知后觉意识到,自己可能说得有些太多了。
然而转过头看了一眼,秦灿却发现谢以津已经换了个面对着自己躺着的姿势,听得格外入神。
秦灿犹豫了一下,也转了个身,和谢以津面对面地躺着:“那……前辈你的父母呢?”
他看到谢以津的身子一顿。
这话秦灿其实很久之前就想问了。
因为他心里一直记着,当时在爱丁堡的学术会议时,那个叫凯蒂的红发美国女生和自己说过,谢以津父亲似乎是一位在科研领域颇有成就的人。
不过秦灿不太了解国内的课题组和科研生活,加上家庭这种东西终究还是较为私密,便一直没有很好的机会开口去问。
片刻后,他听到谢以津平淡开口道:“不再来往了。”
秦灿一怔,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谢以津口中的“不再来往”,指的是谁和谁不再来往。
然而就像是猜到了秦灿现在正在想什么一样,谢以津又补充道:“我和他们之间,以及他们两人之间,都不再来往了。”
并不是“很少来往”,而是“不再来往”。
秦灿一时间说不出话。
于秦灿而言,家的存在更像是一种精神力量。
那是不论自己身处何方,论文撰写过程如何不顺,实验结果再怎么不理想,都始终可以支撑着自己走下去的心灵慰藉。
但是谢以津可以平静笃定地说出自己没有“家”的这个事实。
秦灿一时竟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只感到喉咙有些发紧:“……这样啊。”
谢以津没有说话。
谢以津听得出秦灿语气中藏不住的惊诧和微不可察的失落,他知道,相比于方才秦灿热情的回答,自己的答复算得上是非常敷衍的。
但事实上,此刻的他现在能够给出的唯一答案,又或者一直能够用来描述他那所谓“家庭关系”的词语,真的只有“不再来往”这四个简单的字而已。
谢以津又一次抬起眼,注视着全家福照片中的秦灿。
少年秦灿抱着篮球站在父母中间,神情肆意张扬,有点臭屁地望着镜头外的看客。
像是晃着尾巴不停闯祸,却始终被爱意浇灌着长大的小狗。
谢以津又转过头,看向此刻躺在自己身旁的青年。
面容和眉眼变得桀骜深邃了些许,脸上的青涩稚嫩消失,成熟硬朗了不少。不过唯一不变的,依旧是那双阳光般明亮炙热的褐色眸子。
当然,也高大强壮了很多。
现在是有责任感的大狗狗了啊。谢以津想。
下一瞬,始终观察着着谢以津脸上神情的秦灿抿了抿嘴,突然开口道:“我有一件事,想要问问前辈你的意见。”
谢以津回过神来:“你说。”
“我要过生日了,”秦灿说,“就在下周末。”
“我爸妈这几年在利兹定居,我去年忙着发第一篇论文,已经有一年没有回去看看他们了。”
秦灿说:“加上我今年的课题也一直很忙,所以他们前两天发消息给我,说是想要在我生日的时候坐火车来伦敦一趟,和我见个面,吃个饭,随便过一过。”
谢以津点了点头:“好,多陪一陪他们。”
秦灿喉结动了一下。很明显,谢以津的回答并没有落在他想要听到的那个点上。
“去年我在生日派对的时候,邀请了你。”
他盯着谢以津的眼睛,说:“但是你当时……并没有来。”
谢以津似乎没想到秦灿会突然翻起旧账,微怔片刻后轻声说:“那天下雨了,我——”
“我知道。”
秦灿停顿了一下,半晌道:“可是今年,我好想让你陪我过一次啊。”
谢以津眨了一下眼。
秦灿方才刚说他的父母要来伦敦和他一起过生日,现在又说他也想要谢以津来陪他一起庆祝。
他将这两种会在未来形成冲突的局面同时摆在谢以津的面前,很明显是在暗示着什么。
“我有一个可以两全其美的方法。”秦灿说。
谢以津茫然地望着秦灿,心中蓦地浮现出了一个不太可能的想法,却始终不敢笃定。
他看到秦灿深吸了一口气,目光灼热地紧盯着自己的脸,故作轻松地笑了一下。
“谢以津,”秦灿问,“你想不想…… 见见我的父母呢?

秦灿心不在焉地抬起眼:“……你说什么?”
茶水间内,郝七月直勾勾地盯着秦灿的便当盒,一边疯狂吞咽口水一边问道:“就是……给你做午餐便当的这个朋友到底什么时候开店啊?天天见你这么吃豪华而且不重样的便当,我们真的是馋得要死。”
“……”秦灿没办法告诉两人根本就没有这么一个餐厅,只能敷衍道,“估计还要再等一阵子。”
今日便当盒里的食物依然丰盛至极且营养均衡,是谢以津给他留在茶水间冰箱里的,但是今天的秦灿却毫无胃口。
——因为那天,谢以津拒绝了那个见秦灿父母的提议。
其实当时在开口之前,秦灿自己的心里也没什么底。
虽然他们身体上的进展相比于其他情侣的进度要快很多,但那是因为有他们之前在雨天亲密相处的经验来作铺垫。
这并不意味着,谢以津已经准备到了去见他的父母,并和他一起考虑两人未来的这一步。
只是当时的秦灿没想到,谢以津会拒绝得如此干脆。在他期冀地将话问出口后,却看到谢以津的身子蓦然一僵,像是逃避什么般地直接移开了视线。
半晌后,秦灿听到谢以津轻轻地说:“抱歉,我……可能没有办法答应你。”
太蠢了。秦灿心不在焉地想。
他那天确实是心血来潮。毕竟是第一次真正恋爱,过于理想化地想一出是一出,没过脑子就直接问了出来。
这一次……竟然是他没有拿捏好边界感。
出神时,满脸愁容的洛嘉嘉走进了茶水间。
洛嘉嘉平时是个卷发妆容香水一个不落还能天天准时来实验室的都市丽人,今天却是直接扎了个鸡窝头马尾,顶着两个巨大的黑眼圈出现在了茶水间的门口。
“嘉嘉姐?”
郝七月被她这个样子吓了一跳:“怎么了?怎么累成这样子?”
洛嘉嘉摆了摆手,虚弱道:“别问,现在请把我当成一具尸体。”
科研人的一周内总有那么六天是不太想活的,原因也无非就那么几个——
郝五周:“盘子染菌了?”
郝七月:“细胞养嘎了?”
秦灿看洛嘉嘉一幅“本人已死”的表情,也忍不住跟着猜了一波:“离心完后把需要用的上清液给倒掉了?”
“都不是。”洛嘉嘉游魂一般地喃喃道。“还记得几天后马上就要从S大过来交换做毕设的那个大四男生吗?我昨天晚上和他第二次视频沟通了一下,现在的感觉就是不妙,很不妙,非常不妙。”
郝五周:“怎么说?”
洛嘉嘉:“这孩子有种……清澈的愚蠢感。”
“我手头刚好有个抗生素和线虫咽喉部感染的课题,不大不小,还挺适合给他当毕设做的。昨天是想着帮他简单梳理一篇相关的文献,这样他进实验室后就能直接上手。”
洛嘉嘉说:“我怕他听不懂,全程一直跟进,我问他听懂了吗?他说懂了,全程一直嗯嗯在那儿点头呢。”
“视频快结束的时候,我说你既然消化得这么快,那我就给你两张图你来看看,告诉我哪条线虫的喉部肿得比较严重好了。”
“——然后他问了我一个我完全没想到的问题。”洛嘉嘉幽幽道:“他问我哪边是线虫的头,哪边是尾巴——是的,他根本连喉部在哪儿都不知道。”
郝七月:“噗。”
“两个小时,我对牛弹琴了整整两个小时啊。”洛嘉嘉茫然道:“头尾分不清也就算了,我又委婉地问了他一些其他线虫相关的器官和部位,结果这小兄弟指着肠道说是肿瘤,指着肿瘤说是生殖腺,指着说生殖腺说是肠道。”
郝七月听得嘎嘎直乐:“属于哪哪儿都没对上,竟然还能说闭环了。”
“然后挂断视频之前,他说他想问我一个问题。我当时寻思笨就笨点吧,孩子好学一点的话勤能补拙,问题也不算大。”
洛嘉嘉叹气:“结果他问我,伦敦最火爆的酒吧在市里的哪个地段。”
秦灿听到这也忍不住了:“……确实够勇。”
洛嘉嘉揉了揉太阳穴:“总之现在就是感觉不妙,非常不妙。”
秦灿刚想说什么,口袋里的手机振动了一下,低头一看,是谢以津发过来的消息
【前辈】:“我现在还在L大,暂时抽不出身。不知道你下班之后,能不能中超去帮我买一瓶酱油?”
谢以津今天受邀去隔壁的L大参加一个研讨会性质的小讲座,下午就离开了实验室。
【can】:“酱油?”
【前辈】:“嗯。”
【can】:“好啊。”
【can】:“哦对了,我看了一眼天气预报,今天的小雨大概晚上七点多下,我买完酱油之后……大概六点半到你家怎么样?”
【前辈】:“好。”
在他们刚刚签订雨天互助约定的那段时间,每次雨天前,谢以津都会对秦灿进行严谨的天气提醒,叮嘱他遵守两人之间的约定。
但现在,他们的身份像是对调了一般——秦灿甚至会先谢以津一步检查天气预报,来主动提醒谢以津什么时候会下多大的雨,并让他做好准备。
晚上六点半,秦灿拎着酱油气喘吁吁地敲开谢以津家门的时候,小雨已经下了差不多有十分钟。
他以为谢以津会裹个毯子,病恹恹地给自己开门。
没想到门拉开之后,谢以津却看起来精神头还不错地站在门口。他的脸颊和眼皮透着些粉意,身上还穿着一条米色的围裙。
围裙的系带勾勒出他漂亮的腰部曲线,衬得整个人清瘦而挺拔。
秦灿拎着那一瓶酱油傻站在门口,还没反应过来,谢以津便抬起手,往他的嘴里塞进了一口热乎乎的秋葵鸡蛋羹。
谢以津问:“好吃吗?”
秦灿咀嚼片刻道:“好吃。”
谢以津收回手,举着勺子,追问道:“怎么个好吃法?”
秦灿:“呃……秋葵脆爽中带着点黏糯,蛋羹软软弹弹的,口感层次很丰富?”
他看到谢以津点了点头:“如果再加一点酱油,会更鲜一些。”
“已经给你买来了。”秦灿晃了晃手里的瓶子,犹豫道,“但现在下着雨呢,你要不要先休息一会儿?”
“没关系,现在的雨还很小。”谢以津接过酱油,转过身子,“我目前只是感到有点困倦,并没有特别的难受。”
谢以津在料理台上忙碌着,半晌后转过身,又往秦灿的嘴里塞了一勺不明的糊状:“你再尝尝这个。”
猝不及防地又是一波投喂,秦灿只能硬着头皮咽下:“肉汁土豆泥吗…… 嗯,也好吃,口感很绵密。”
秦灿走了两步上前,凑到料理台前一看,又是一愣:“今天怎么一口气做了这么多菜?咱们吃的完吗?而且还是中西式结合的——”
话音未落,身旁的谢以津突然微微歪了一下头,将脸凑过来,亲了一下秦灿的嘴巴。
一个缱绻温柔、蜻蜓点水般的亲吻。
此刻的谢以津已经有些低烧,呼吸微热,两人的皮肤不过是短暂接触一瞬,却烧得秦灿的唇瓣也跟着变得滚烫起来。
秦灿的喉结滑动,半晌后盯着谢以津的双眼,沙哑开口道:“现在这道菜…… 也挺好吃的。”
谢以津静静地回视:“但是我感觉,你好像还在不高兴。”
秦灿的身子一顿。
谢以津这人实在是太过特殊了——他有的时候可以迟钝得让人血压飙升,有的时候却可以敏锐到连他人极小的情绪变化都能捕捉到。
秦灿深吸了一口气。
“我……这两天想了想。”秦灿干涩地开口道,“那天问你愿不愿意见我的父母,实在是我太唐突了。”
“我当时就是随口一提,恋爱本来就是咱们两个人的事情,你别放在心上,见不见……真的无所谓的。”
他干巴巴地越说越多,也不知道讲给谢以津听,还是在说给自己听:“你也不需要想太多,我没有给你任何压力的意思——”
“今天做这些菜,是因为我想提前试试口味。”
下一刻,谢以津轻轻地打断了他:“因为我不知道这些菜式会不会合你父母的胃口。”
秦灿嘴边未说完的话戛然而止。
“当天也许还会有一个小小的蛋糕。”谢以津想了想,又补充道:“不过我不是很会烘焙,奶油打发的手法也掌握得不是很好,所以你先不要抱有任何的期待。”
秦灿的呼吸控制不住地变得急促起来。
“当然……当然合胃口了,有没有蛋糕也无所谓。”
他压抑自己声线之中的颤抖:“我爸妈都是炸厨房的高手,不管你做出什么样的菜,他们都会喜欢吃的。”
谢以津望着秦灿的双眼,说:“好。”
“但是我还有一个请求。”谢以津轻声补充道,“可以先不和他们挑明我们之间的关系吗?因为那是你的生日,而且你和你的父母又很久没见,我不想让我们的——”
谢以津的话还没有说完,面前的高个青年便一下子就将他抱在了怀里。
周身被青年身上温暖而熟悉的气息包裹着,谢以津察觉到秦灿的手落在了自己的后背上,手指描摹着他围裙后腰处松松散散系着的那个蝴蝶结。
自我猜忌了整整一天,秦灿心中的所有不确定都在这一刹那烟消云散。
他只要一想到谢以津方才是如何一个人猜测研究着自己父母的口味,一道又一道菜地在这里尝试着,就感觉胸腔里满当当的热意快要在下一秒全部溢出来。
“好。”秦灿沙哑道,“我们只吃一顿简单的饭,其他的慢慢来。”
谢以津安静片刻:“刚刚不是还说,见不见都无所谓的吗?”
“是无所谓啊。”
秦灿下意识地开口解释道:“但是我肯定还是想让你们见一见对方的啊,毕竟他们是我爸妈,你也是我未来的家人啊。”
谢以津的身子无声地一僵。
“这次你们先简单地认识一下,以后我们还有圣诞节、复活节,很多节日都可以再见面,我们可以等到机会合适的时候再说咱们——”
秦灿话说到一半,盯着谢以津脸上惊诧的神情,猛地意识到了什么,硬生生地把后半句话给吞了回去。
又有点得意忘形了。
他惊醒过来,在心中骂自己糊涂。
别再胡说八道了,什么家人不家人的,你们现在才在一起多久?说这样的话……又算什么样子?
于是秦灿的喉结微微滑动,极为生硬地换了个话题:“你,你现在还有力气吃饭吗?虽然只是小雨,但是要是不舒服的话——”
秦灿后半句未说完的话又一次戛然而止。
因为他们此刻正在拥抱,身体紧密相贴,其中一方的身体上发生了哪怕一点的变化,另一方都可以在瞬间察觉到。
——然而这次产生变化的人不是秦灿的,而是谢以津。
秦灿难以置信地低下头,看了一眼。
谢以津身子眼睫翕动,似乎也意识到了自己身体上的改变。
他的呼吸声愈发不稳,片刻后微哑地对秦灿说:“你…… 贴太近了。”
须臾后秦灿抬起了头,脸上的笑意难以收敛。
他凑在谢以津的耳边,惊奇道,“近吗?但是我们刚刚只是接了个吻啊?你今天甚至还没上手摸我呢,怎么就突然……”
谢以津别过脸,难得口不对心地打断了他:“因为现在还下雨了。”
秦灿很少见到这样的谢以津。
他心中惊喜,但脸上不显,只是抬起自己大腿,缓慢磨蹭了一下谢以津胯部下方,满意地听到了对方逐渐丢了节奏的喘息声。
“那今天下的应该不只是小雨吧。”秦灿用调侃的语气轻声问道,“这种程度的话,那一定是特——别特别大的雨吧?”
男人的下面能产生这样的动静,无非就那么几种原因—— 物理摩擦、亲密接触、心中动情。
秦灿感觉谢以津现在的这种情况并不属于前两者,更像是在刚刚听到他说有关“家人”的那些胡话时,心底的某一个角落被无声无息地触动到,身体从而给出来的最直接的反应。
秦灿这边还在胡乱琢磨着,谢以津的手却已经不请自来地探入秦灿卫衣的下摆,指尖顺着上滑,轻车熟路地往他的胸口上窜。
指尖下一秒就要触摸到他最渴望的胸肌,下一瞬,手腕却被秦灿钳制着停下,被迫离开了他马上就要抵达的天堂。
小雨天症状的后劲终于在这一刻涌了上来。谢以津蹙起眉头,盯着秦灿的脸,难耐地喘息着要求道:“……我要摸。”
秦灿叹息:“没说不给你摸啊,这不是衣服还没脱呢?”
在谢以津迫切的注视下,秦灿脱下了卫衣,抛到了餐桌旁边的椅子背上。
“我肯定是能满足你的双手。”
青年光裸着上身,手继续紧扣着谢以津的手腕,膝盖却又缓缓地蹭了一下谢以津的身下,问:“那前辈你的这里……现在应该怎么办呢?”
谢以津的腰部骤然变得紧绷起来。
他盯着秦灿的脸,胸膛无声起伏,片刻后声音微弱,却理直气壮地开口道:“……你都要帮我。”
“我当然会帮你,不过你得告诉我怎么帮,毕竟你有很多种选择。”
秦灿说:“比如,你是想让我用我的手帮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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