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是是……”宿国行人连连擦汗:“梁公您说的极是!极是……今日君上与梁公的一应用度,小人……小人代为交付,请君上与梁公,一定尽兴、尽兴。”
“哦?行人慷慨啊!”梁羡笑道:“那就再加个十盘梁国特色炸小鱼罢,难得在千里之外,还能食到家乡的口味,不错。”
宿国行人连连擦汗,一看便是肉疼肝跳,但不敢执拗一句,又说了好些中听的言辞,磕了好几个头,这才颤巍巍退了下去。
他一离开,闵芽目瞪口呆的道:“你……你是新君?”
公孙夙抱臂:“怎么,不像?”
闵芽又看向梁羡:“你是梁国的国君?”
梁羡笑得斯文儒雅,道:“方才没有挑明身份,还请小兄弟不要介意。”
闵芽感叹道:“你怎么会是梁国的昏君呢?像你这样聪明又好看的人,怎么会是昏君呢!”
叮咚——
闵芽:50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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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出意外, 白清玉吃味儿了。
因着方才梁羡用一壶酒制服宿国行人的做法,闵芽佩服的五体投地,好感度瞬间飙升。
梁羡道:“既然行人给咱们出财币, 今儿个不吃白不吃了, 大家伙儿敞开了吃。”
闵芽一看就知饿了好几天,起初还端着小君子的架子,一板一眼, 看起来家教极好的模样, 但后来架不住肚子饿,甩开筷箸, 用手抓着肉往嘴里塞, 唔唔的道:“好次好次……唔唔,香!”
闵芽吃肉,公孙夙饮酒。公孙夙因着方才行人的言词,还是不大欢心, 一个行人都能仗着闵氏的身份,背后说自己的坏话, 前路必然十足坎坷, 公孙夙心里没底儿,还有一点子, 他正烦恼自己与淬火的干系。
分明之前是公孙夙追着淬火,想要把淬火搞到手的,如今没了细作的阻碍,公孙夙反而有些踟蹰起来。
“喝!喝酒!今日无醉不归!”公孙夙举着羽觞耳杯豪饮。
梁羡干笑道:“公孙,你已然醉了。”
“胡说!我没醉!”公孙夙摆手:“你胡说, 我……我清醒的很!”
“唔……”刚说完, 公孙夙便趴在案几上, 怀里抱着一只承槃抱怨道:“恼人的淬火,讨厌……本公孙最讨厌他了!”
梁羡无奈摇头,便听闵芽道:“淬火是谁?”
闵芽只是呷了两口酒,哪知酒量竟如此的浅,醉醺醺的也趴在案几上。
公孙夙难得找到人倾吐,立刻道:“淬火就是……就是着世上最讨厌最讨厌的人!他……他竟然想上了本公孙!”
“嗯?”闵芽迷茫的抬起头来望天:“上?什么上?”
“就是……唔唔唔!!”不等公孙夙解释,梁羡一把捂住他的嘴巴。
闵芽更是迷茫,似乎被公孙夙感染了,同样抱怨道:“这世上最讨厌的,明明是我阿爹,哼!”
梁羡一听,闵芽的阿爹,可不是闵长辰么?正是他们最重要的攻略对象,便道:“你阿爹怎么了?”
一提起这个,闵芽可委屈了,可怜巴巴的道:“他……他一把年纪了,竟然要娶夫人,不知羞!老不羞!”
宿国大司农闵长辰,号称大周第一银行家,什么东西在他手中都能变废为宝,闵长辰今年三十五,这样的年纪便稳坐大司农宝座,可不算是大叔,相当抢手。
毫不夸张的说,想给闵长辰说亲的人家,已从能从宿国都城,排到王都去。
如此显赫的身份,闵长辰却没有娶妻,家里连个小妾讴者都没有,唯独有一个养子。闵芽是个孤儿,从小被闵长辰捡到,一直抚养到如今日。
有人传说,闵芽的母亲,是闵长辰心中的朱砂痣白月光,因此闵长辰才会如此勤勤恳恳的抚养闵芽长大。
闵芽拍着案几:“你说可气不可气!阿爹要娶亲了!呜呜呜呜——呜哇——阿爹娶了新夫人,就会生弟弟,便不要我了,呜呜呜呜……为什么不要芽儿,呜呜呜,芽儿会被丢掉……呜呜呜……”
梁羡:“……”
白清玉:“……”
公孙夙吓得一个激灵,向户牖外面张望:“怎么、怎么回事?打雷了!?”
梁羡对公孙夙竖起大拇指:“好犀利的吐槽!”
闵芽哇哇大哭,声泪俱下,公孙夙听着听着,突然也悲从中来,跟着抹眼泪:“你说我怎么如此惨呢,讨厌的淬火,他是哑巴么,他在想什么,我从来都不知道,他也不告诉我……唔……他是不是不喜欢我,他是不是心窍里有旁人了?”
“哇呜呜呜呜阿爹……”
“淬火大笨牛!”
“呜呜呜——”
“大笨牛大笨牛!”
梁羡忍无可忍,捂住耳朵道:“怎么办,把他们打晕罢!”
叩叩——
便在此时,有人敲门,雅间的门被缓缓推开,一个年轻的男子站在门外。
那男子不到二十岁的年纪,面容施着粉黛,看起来清雅脱俗,又带着一股脆弱的柔弱之美,彬彬有礼的作礼道:“拜见梁公。”
梁羡挑眉道:“你是……?”
那男子一笑起来柔情似水,自带一股说不出来的风情:“回帮梁公,婢子行露。”
分明是个男子,但自称婢子,梁羡瞬间明了,这个行露必然是女闾里的讴者。
“诶?行露?”闵芽踉跄的从案几上爬起来,迷迷糊糊的道:“是行露来了么?”
看来闵芽是识得行露的。
行露走进来,端上来几只小豆,豆中装着汤羹,道:“婢子听说小君子前来饮酒,每次前来必然是要醉酒的,因此自作主张,准备了幸酒的酸汤,还请各位饮用。”
醒酒汤来的当真及时,梁羡给公孙夙喝下去,行露喂闵芽喝下去,公孙夙醉的厉害,但也不闹腾了,把头靠在案几上呼呼大睡,闵芽则是酒气醒了大半,迷迷瞪瞪的擦了擦眼睛:“嘶……我眼睛好疼!”
闵芽吃惊的看向行露:“行露,你怎么来了?”
行露一笑:“听说小君子前来,必然是来买醉的,每年都要有那么四五回,行露哪里敢怠慢,特意送醒酒汤来。”
看来这个闵芽,总是和他爹闹别扭,一年总要离家出走那么四五回,而且每次都会来这里买醉,所以行露已然有了经验。
闵芽给众人介绍道:“这是行露,我的友人。”
行露谦恭的道:“行露卑微,如何能与小君子做友人呢?”
“怎么不可以?”闵芽道:“倘或当年不是阿爹,我还不如你呢……”
一提起闵长辰,闵芽陡然便不开心了,脸色难看下来,分明是他提起来的。
行露笑道:“小君子也不必怄气,这不是么?君子已然巴巴的追过来了。”
“阿爹?”闵芽眼睛亮堂起来:“在何处?阿爹来了?”
行露说着,露出一丝丝为难的神色,嗷:“小君子不着急,且醒醒酒,再说。”
“你有事儿瞒着我,是不是?”闵芽逼问:“你快说,我阿爹在何处?必然是你想要哄我欢心,糊弄我对么?他怕是还在宿都,准备娶夫人呢!”
行露道:“小君子,婢子怎么敢哄你?君子他……的确是来了,此时就在女闾之中,只是……”
“只是什么?!”闵芽脾性比较急,催促道。
行露干脆道:“只是君子在女闾中尚有要事缠身,所以一时过不来,小君子醒醒酒,等君子有了空闲,便过来找你了也说不准。”
阿爹来了女闾,却不了找自己,那不就是来嫖妓的么?气的闵芽哐啷一声站起来,直接掀翻了案几,气冲冲大步离开雅间,一口气冲出女闾。
“诶!”梁羡道:“背上公孙,快追,别让他一个人跑丢了!”
白清玉十足不情愿,但公孙夙醉得一塌糊涂,也不好让他一个人呆在女闾,白清玉硬着头皮将人背起来,十足的嫌弃,与梁羡一起追出女闾。
闵芽的脾性大得很,十足一个娇生惯养的小少爷,横冲直撞的,也不知往哪里跑,跑到一处街角,使劲揣着墙角。
梁羡追上去,道:“小兄弟,马上天黑了,你这是要去何处?”
闵芽嘟囔道:“我爹都不要我了,去哪里都一样。”
梁羡眼睛一亮,敢情好啊,在闵芽最脆弱的时候趁火打劫,最方便提升好感度了。
于是梁羡和蔼可亲的道:“不如……小兄弟去我下榻的馆驿住一晚?馆驿虽然简陋了一些,但尚能遮风避雨。”
闵芽一双大眼睛仿佛小狗眼,水灵灵的看向梁羡,感激得道:“你……你愿意收留我?你真是大好人!”
叮咚——
闵芽:60
好感度已经涨到60,得来全不费工夫。
众人回到馆驿,给闵芽安排好房间。
淬火一直守在门口,公孙夙不让他跟着出门,淬火一句多余的话也没有,便站在门口等着公孙夙回来。
淬火立刻迎上去,将醉酒的公孙夙抱过来,蹙眉道:“公孙怎么醉成这样?”
“还不是因着你?”梁羡道:“你家公孙说了,你是个哑巴,什么都不说,是不是不喜欢他,是不是在外面有人了?”
淬火冷漠的面容终于露出一脸惊讶。
梁羡道:“不是孤说你们,孤都看不下去了,好好的两情相悦,你若是也中意你家公孙,便直接说出口,免得你家公孙作天作地,想得太多。”
淬火似乎在思考什么,点点头道:“多谢梁公提点。”
“快带走罢!”梁羡嫌弃的摆摆手。
梁羡精疲力尽的回到屋舍,总觉得带着两个醉鬼,比打仗还累。
他把外袍脱了,头冠随手一扔,仰躺在榻上,白清玉走过来,将他散乱的衣裳一件件捡起来挂在扇屏上,拿起手机看了一眼,不由眯了眯眼目。
“君上,”白清玉慢悠悠走过去,晃了晃手机:“不想和卑臣说一说出轨是怎么回事么?”
“出、出轨?”梁羡一个翻身滚起来。
白清玉道:“怪不得君上突然对闵小君子如此殷勤备至,除了他是闵长辰的儿子,原是……想出轨?”
“饭可以乱吃,话不能乱说,”梁羡强调:“系统都说了,这不是出轨!”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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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5章 鬼上身【1更】
“不是出轨?”白清玉微笑:“那君上为何偷偷摸摸, 鬼鬼祟祟,不告知于卑臣?”
“只是……只是……”梁羡琢磨了一下,改口道:“谁偷偷摸摸了?谁鬼鬼祟祟了?白清玉, 孤发现你胆子越来越大了, 跟谁说话呢?过来,撅好了,孤现在要教训你了!”
白清玉的笑容慢慢扩大, 一步步走近梁羡:“卑臣过来了, 然后呢?”
“然、然后……”梁羡莫名打了一个磕巴,因为他感觉到了危险的逼近。
白清玉笑道:“怎么撅起来?卑臣愚钝, 不太明白, 若不然……君上为卑臣言传身教一番?卑臣必然便明了了。”
“你干什么?”梁羡回身想跑,已然被白清玉拦腰抱住,直接按在榻上。
“不错,”白清玉道:“君上的这个姿势, 很是标准,卑臣学会了。”
梁羡趴在榻上扑腾, 但是无济于事, 连忙道:“丞相,有话好好说, 何必打打杀杀呢?”
白清玉贴着梁羡的耳根,幽幽的道:“君上现在就求饶,会不会有些早?”
梁羡:“……”什么白莲花,分明是黑莲花,这个大鬼畜!
“等、等等!”梁羡急中生智:“你听, 是不是有人来了?没准是宿国的行人!”
馆驿年久失修, 十足的简陋, 屋舍自不怎么隔音,有人从他们屋舍之前经过,跫音十足的明显。
“行露?”闵芽的声音在外面响起:“你怎么来了?”
是女闾的行露找到了馆驿,他手里提着一只精致的食合,笑得十足温柔,对闵芽道:“方才见小君子着急跑出去,天色又这般晚了,行露当真是怕自己嘴笨,说错了什么话儿,令小君子不欢心了,小君子如此金贵之人,若是遇到了什么意外,叫行露怎生是好啊?”
他又道:“小君子可万勿生行露的气啊!”
闵芽道:“我怎么与你生气呢?我没有与你生气,不过是……”
他说到这里,哼了一声,抱臂没有再说。
“小君子,别气了。”行露将食合抬起来一些,打开盖子:“行露带了许多小君子喜爱的吃食来,这都是行露亲手做的,天气热,吃一些消消火气,再者说了……君子必然也不是故意的,谁不知闵君子乃是正人君子,人人敬仰,他如是迈入女闾之地,那必然是来谈公务的,绝不可能是留恋花所来的,说句大实话,闵君子的眼界高着呢,怕是看不上我等婢子。”
“谁说的?”闵芽道:“行露,你切不可妄自菲薄,你我认识那么多年了,我还不了解你么?你不过是出身低微了一些,总有一日会出头的。”
“希望如此罢……”行露若有所思的道。
“是了,”行露笑道:“看看,光顾着说这些了,行露这里还有一些吃食,多带了一些,想要送给梁国的丞相白君子,听说……听说白君子为人洒脱又正直,行露虽身在女闾,但亦时常听闻白君子的仗义之举,十足……十足敬仰,不知小君子可否引路,让行露将这些敬给白君子?”
闵芽摆摆手道:“这有什么?我带你去好了,你做的吃食这般喷香,白君子应是也欢喜的。”
闵芽带着行露带来白清玉的屋舍跟前,叩叩敲门,道:“白君子,你可在?”
“白君子?”
叩叩叩——
闵芽一连敲了三次门,全都无人呼应,他刚想说,或许是出门去了。
吱呀——
却在此时,隔壁的屋舍房门被推开。
白清玉的屋舍隔壁,便是梁羡下榻的屋舍,两间屋舍是比邻的,闵芽与行露转头一看,他们要找的白君子白清玉,竟然从隔壁走了出来。
闵芽惊讶道:“白君子,原你在这里啊。”
不只是白清玉,梁羡也走了出来,白清玉在对方探究的目光中,平静如水,淡淡的道:“方才在与君上谈及军机要务。”
梁羡:“……”军机要务?!就是怎么撅在榻上么?
白清玉脸不变色心不跳,平静如斯,让人不得不信服,闵芽压根儿没有往那方面去想,所以根本没有怀疑,转头对行露道:“行露,你不是要送吃食么?”
行露走上前去,羞涩赧然的微笑,捧着食合道:“白君子,这是行露的一些心意,虽不值多少财币,但都是亲手烹调的,还望白君子不要嫌弃。”
白清玉的模样还是那般淡漠,都没有打开食合:“有劳了,但是使团有规矩,但凡是吃食,必须经过使团验毒,还请将吃食交给大行人公子晦,一切验毒事宜,由他负责。”
行露的脸色瞬间难看到了极点,讷讷的道:“行露不知还有这样的规矩,实在……实在失礼。”
白清玉道:“没什么。”
梁羡笑眯眯的道:“怎么?只有白君子的,便没有孤的?孤这般不招人待见呢?”
行露连忙道:“梁公恕罪,梁公恕罪!行露做的都是一些小食,实在拿不出手,不敢在梁公面前现弄,生怕失了礼数,若是梁公欢喜,行露再做一些来便是。”
行露送了吃食,天色不早,也该回去了,便道:“小君子,你可万勿再生气了。”
闵芽本将生气的事情忘在了脑后,听到行露这般一提起,登时又气恼上来,他并非是喜怒不形于色的主儿,当即脸色发黑。
行露又安慰了两句,闵芽越是安慰反而越是赌气,愈发的不欢心起来,行露后来也便离开了。
梁羡看着行露那柔弱的背影,不由摸了摸下巴。
今日奔波了一日,后来又陪着闵芽去女闾饮酒,白清玉也只是口头声称要教训梁羡“出轨”,其实并没有付诸行动,生怕梁羡身子骨柔弱,路上累着了。
二人什么也没做,只是相拥而眠,梁羡睡不惯那么高的头枕,正好把白清玉的胸口当成头枕,又结实又有弹力,真皮的就是不一样,睡得舒舒服服。
梁羡迷迷瞪瞪的睡着,突听“啊啊啊啊啊——”的“惨叫声”,吓得他一个激灵,立刻翻身坐起。
“怎么回事?狄人杀来了?”
白清玉也被吵醒了,安抚的道:“哪里有狄人?”
梁羡日前铲除了泉虞国,泉虞国乃是北狄的盟主之国,泉虞国一破,北面的狄人全都安分起来,争先恐后的朝贡周天子,一时间北面太平无比,哪里来的狄人搞偷袭?
梁羡揉着眼睛,抱怨道:“一大清早的,谁在鬼叫?”
“听着声音……”白清玉道:“有些像是宿公。”
梁羡震惊:“公孙夙?他被刺杀了?”
不赖梁羡这般猜想,毕竟他们已经踏入了宿国的边邑,这里是宿国的地盘,宿国的贼子下台之后,闵氏的势力浩大,谁也不想让公孙夙上台,动了自己“蛋糕”,如此一来,若说有人想要暗杀公孙夙,那都是情理之中的事儿,梁羡根本不惊讶。
砰砰砰——
是砸门的声音,公孙夙的声音在外面响起:“梁公!开门啊!梁羡梁羡!十万火急!开门啊!”
吱呀——
舍门打开,但开门的并非是梁羡本人,而是白清玉。
公孙夙一愣,但他看到白清玉并不怎么惊讶,似乎也是来不及惊讶,火烧屁股一般窜进来,哐关上大门,然后抱头蹲在门后,抓着自己的头发瑟瑟发抖的道:“见鬼了见鬼了!”
梁羡披上衣裳,打着哈欠走过来道:“公孙,发生什么事情了?”
公孙夙的眼底有些黑眼圈,一看便知昨晚睡得不好,不止如此,他的下巴还有一圈淡淡的牙印儿,脖颈上是热辣的吻痕,甚至衣领子都没掖好,雪白的里衣跑出来,一副衣衫不整的模样。
公孙夙蹲在地上语无伦次的道:“淬火!淬火啊!他……他被不干净的东西上身了!昨天、昨天晚上,他一边说喜欢我一边弄我,又说喜欢我又弄我,又……”
“等等!”梁羡揉着额角道:“孤可没兴趣听淬火是如何弄公孙的,揭过,说重点。”
公孙夙:“……”
公孙夙严肃的道:“淬火那个大哑巴,突然说喜欢我,昨天晚上,就昨天晚上,他足足说了二百四十八次!二百四十八次啊!”
梁羡淡淡的道:“那不如让淬火再说两次,凑个二百五。”
“为何?”公孙夙迷茫。
梁羡道:“这个数字,很符合公孙您的气质。”
“什么气质?”公孙夙压根听不懂“二百五”的用意。
白清玉无奈,揉了揉额角,道:“君上与公孙闲聊,卑臣让仆役去准备洗漱的清水。”
梁羡点点头,淬火抗议道:“什么叫闲聊?这很要紧的好嘛?梁公,你能不能帮我找一些术士来,或者方士,要不然你把冯谋主借给我罢!给淬火驱驱邪,他真的鬼上身啊!”
梁羡翻了个大白眼:“他话少,你嫌弃他哑巴,现在他主动对你吐露爱慕,你又嫌弃淬火鬼上身,你这人怎么如此难伺候?”
正说话间,便听到屋舍外传来银铃般的笑声,紧跟着是一个柔弱万千的嗓音道:“好巧呢,白君子用朝食了么?行露带了一些小食前来,梁国的大行人已然验过毒了,不知白君子可要食一些?”
梁羡支棱着耳朵:“行露?这么一大清早的,他怎么又来了?”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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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行露?”公孙夙思索了一下, 道:“哦,是他啊。”
梁羡摸着下巴,狐疑的道:“这个行露, 昨儿个晚上来了一趟馆驿, 今日一大早上又来了,馆驿又不是没有庖厨,总是带吃食来做什么?”
公孙夙道:“馆驿虽有庖厨, 但膳食太烂了, 或许人家行露也看不过去了罢?”
梁羡:“……”
梁羡摇头:“不,有猫腻。”
公孙夙奇怪:“什么猫腻?”
梁羡道:“你不觉得这个行露怪怪的么?总是给白清玉送吃食。”
“不会啊!”公孙夙迷茫道:“他昨晚上也给我送了一些吃食, 还怪好吃的。”
梁羡:“……”对牛弹琴!
行露一大早又来了, 这次直接去找了大行人公子晦,吃食经过验毒,这才拿来的,不只是朝食, 还有一些酒水。
白清玉这个人素来冷淡,对什么都淡淡的, 因此不想与行露多多纠缠, 便转身准备离开,哪知行露完全不气馁, 从食合中拿出一只小酒壶,笑道:“白君子,这是行露自己酿制的酒浆,不知味道如何,还请白君子品鉴……啊呀!”
白清玉一转身, 行露的酒具正好撞在了白清玉身上, 哗啦一声, 酒水泼洒出来,将白清玉的袍子浸湿,酒浆滴滴答答的流下来。
“对不住对不住!”行露慌张的将食合一撇,连忙掏出帕子,在白清玉的衣裳上胡乱的擦拭。
白清玉下意识蹙眉,后退两步,不想让陌生人触碰,他这人素来有洁癖,行露却一步步追上来。
行露的手伸过去,被人一把捉住,他惊讶的抬头一看,是梁羡!
梁羡笑眯眯的道:“你可能有所不知,我们白君子有洁癖,就是不喜旁人触碰,是不是呀白君子?”
他说着,转头看向白清玉,还故意用手掸了掸他微微潮湿的袍子,这次白清玉并没有躲避,说着有洁癖,却任由梁羡的触碰。
行露的脸色瞬间有些许的尴尬,讷讷的道:“行露不知,还请白君子不要怪罪……”
梁羡道:“不知者无罪,白君子定然是不会怪罪的,只是……这袍子。”
行露连声道:“是行露弄脏了白君子的袍子,行露原愿意为白君子浆洗衣袍……”
说着,竟有些羞涩起来。
梁羡呵呵一笑,道:“你又有所不知了,白君子这件衣袍,可是南蛮进贡到我梁国的珍品蚕丝织成,整个梁国就这么一领,孤都不舍得穿,赏赐给了白君子,这衣袍娇贵脆弱,不可浆洗。”
行露打了一个磕巴:“那、那可怎生是好啊?”
梁羡笑道:“赔罢!”
“赔?”行露为难起来:“不知……不知这领衣袍,要……要多少财币?”
梁羡举起三根手指,道:“三十个金蛋子!”
“三十!?”行露终于破功了,因着他的年纪比闵芽还稍大一些,其实嗓音早就成熟,不似少年那般男女莫辨,行露一直是捏着嗓音说话,这会子愣是有些发劈。
“咳咳……”行露咳嗽一声,重新捏起嗓音:“三十……可、可行露身份卑微,实在……实在拿不出这许多金蛋子来,如何是好啊……”
“行露?”闵芽听到外面的吵闹声,伸着懒腰走出来,一眼就看到了垂泪欲滴的行露,惊讶道:“你怎么哭了?”
行露连忙走到闵芽身后,揪着他的衣袍,垂泪道:“行露不小心弄脏了白君子的衣袍,梁公……梁公说让行露赔偿……”
闵芽点点头道:“弄脏了衣袍,的确应是赔偿。”
“可……”行露嗫嚅道:“梁公让行露赔偿三十个金蛋子,行露……怀中拮据,哪里来的如此多财币?”
“三十?”闵芽是有钱人家的小君子,这般一听也是懵了,这么多?一件衣袍?那得是多好的衣袍啊。
行露哭诉道:“小君子,你是知晓行露为人的,呜呜……你救一救行露,为行露求求情罢!”
闵芽有些为难,弄脏了衣裳,赔偿是应该的,自己也不好求情,难道让梁公不要追究赔偿了?这说不过去啊。
闵芽一咬牙道:“梁公,这样罢,行露是我的友人,这个财币我替他还了,但……但我现在没有财币,能不能……还是记账?等我一拿到财币,立刻还给你!”
梁羡挑了挑眉,三十个金蛋子啊,真是地主家的傻儿子,别人一哭,他就替别人偿还,梁羡已然不知说什么才好了,也不知闵长辰是如何教育的儿子,把闵芽养成了如此单纯的模样。
公子晦突然大步跑进来,低声对梁羡耳语:“君上,宿国大司农闵长辰求见。”
“闵长辰?”梁羡惊讶。
闵芽隐约听到“闵长辰”三个字,登时睁大了眼睛,回头便跑,哪知刚跑到馆驿大门口,仿佛耗子见了猫,慌不择路又跑了回来。
一个身材高大的华袍男子从馆驿大门阔步入内,看起来三十出头的年纪,沉稳而威严,面容不苟言笑,端正俊美,只男子总是习惯性的蹙眉,板着唇角,令人不敢轻易靠近。
此男子,正是公孙夙上位需要攻克的主要目标——宿国大司农闵长辰!
闵长辰走进来,一眼就看到了闵芽,冷声道:“芽儿,还跑?”
闵芽一下子窜到梁羡身后,探出半个脑袋,对闵长辰吐了吐舌头。
闵长辰走进来,拱手对梁羡作礼:“见过梁公。”
说罢,又对公孙夙道:“拜见新君。”
公孙夙对上闵长辰的眼神,总觉得这个闵长辰太凶了一些,而且他虽在拜见自己,眼神却充斥着打量,仿佛在审视自己这个新君够不够资格。
梁羡笑道:“百闻不如一见,宿国大司农一表人才,果然是神仙一般的人物。”
闵长辰淡淡的道:“谢梁公抬爱,梁公谬赞了。”
说罢,又看了一眼闵芽道:“小儿闵芽,给新君与梁公添麻烦了,卑臣这就将小儿领回去,好生管教。”
“我不!”闵芽紧紧抓住梁羡的袖摆,似乎找到了靠山,道:“我就不回去!”
“胡闹!”闵长辰呵斥。
他一呵斥,闵芽吓得一个激灵,却更是梗起脖颈:“我就是不回去!不回去不回去不回去!只要你还笃定娶妻,我就不回去!”
闵长辰耐着性子道:“新君与梁公面前,不要任性,快给为父回去,否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