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说!!”
“我说!”
“你敢出卖孤!”
“我本就不是柳国人,我说我说!不要杀我!”
一时间, 柳君和丞相争先恐后的争执起来, 柳君大喝着:“太子彦身在我柳国的边邑,没有孤的手令, 谁也见不到太子彦, 你们、你们不能杀我!!”
不等柳君说完,丞相当即拆台:“他说谎!他说谎!我是柳国的丞相,用我的印信也可以自由进入小邑,我可以带你们见到太子!我可以!”
梁羡一笑:“对嘛, 都说出来就好办了,白白受了这么多皮肉之苦。”
二人争相“爆料”, 生怕自己说的太少, 没有利用价值。
原周王之子太子彦从黎国逃出之后,便来到了最近的柳国, 柳国国君发现了太子彦,当即起了贪念,若是能控制太子彦,将他送到王都,岂不成为了太子的恩人, 太子彦一旦即位, 便是周王彦, 柳国就成了周王的恩人!
柳国的小算盘打得噼啪乱响,于是封闭了所有的消息,隐瞒着黎国,将太子彦偷偷留在边邑。
“太子、太子他受了伤,因此在边邑养伤!”
“受伤?!”黎漫登时紧张,追问道:“如何受伤?伤在何处?严不严重?”
“淡定淡定。”梁羡拍了拍他的肩膀,黎漫真是生怕旁人看不出来,他与太子彦干系匪浅呢。
“咳……”黎漫轻轻咳嗽一声,复又恢复了高傲的模样,但也只是强作镇定。
柳国丞相争抢着道:“是他!是他!就是他!他怕太子彦发现了自己的计谋,又怕太子彦逃跑,所以……所以自己买通了死士,刺杀太子彦,将太子彦打伤,又在太子的伤药中下毒,令太子彦的伤势不见好转,如此达到软禁的目的!”
柳国国君想的还挺周全,他怕太子彦发现了自己的野心,便找人自导自演,刺伤了太子彦,还充当好人,让医官医治太子,偷偷在太子彦的汤药中下毒,让他疲累不堪,没有气力,甚至伤口也不好愈合,如此拖住太子彦。
太子彦养伤这几日,柳国国君实在太过贪心,撺掇着黎漫对付梁国,自己做黄雀,哪知太贪心的下场就是顽劈叉了,这下子好了,竹篮打水一场空,彻底翻车。
黎漫一听,纤细的玉手一把掐住柳国国君的脖颈,恶狠狠的狰狞而笑:“是你?你敢刺伤他?还给他下毒……”
“啊!!!”柳君惨叫出声,原是黎漫手起“刀”落,将一只铁钩子插进了柳君的大腿肉里。
黎漫一面笑,一面拧着铁钩刑具,听着呲呲的血水声:“孤都不曾让他受到一丁点伤害,你凭什么?拼什么伤害他!告诉孤,大声的告诉孤!!!”
梁羡:“……”啧,大美人好像还是个变态……
梁羡摇摇头,道:“黎公,你慢慢来,孤便不叨扰你了,但是有一点子,千万别打死了,留一条命好带路,明日一早便启程,去寻太子。”
黎漫脸上挂着的血水,吐息略微急促,道:“孤手头还有些忙,便不送了。”
梁羡离开营帐,厚重的帐帘子放下,还能听到里面“啊——!!别打了!救命啊……”等等的惨叫声。
梁羡一走出来,正好对上了白清玉“探究”的眼神。
因着白清玉如今的神智只有三岁多,梁羡特意没有带着他前去,哪知白清玉却站在营帐门口,营帐不隔音,柳君和丞相的惨叫声一声比一声高亢,毫无保留的传过来。
“玉玉,”梁羡道:“你怎么在这儿?不是让你先去歇息么?”
白清玉道:“玉玉不累,等哥哥!”
他说着,往营帐的方向看了一眼,咬着唇角低声道:“大哥哥,玉玉的舅父……如何了?”
梁羡知晓白清玉与他的舅舅有仇,但没想过柳国的丞相就是白清玉的舅父,他走过去,拉住白清玉的手道:“暂时无事,先去歇息罢,明日还要启程赶路。”
白清玉被梁羡拉着离开,临走之时还转头看了一眼营帐的方向……
二人进了营帐,姚司思也在,拱手拜见梁羡,小心翼翼的看了一眼白清玉,真别说,这俩日姚司思被白清玉叫叔叔,叫的有些害怕,一看到白清玉,腿肚子都转筋。
姚司思道:“君上,黎国的国君诡计多端,如今他夺回了军营,又知晓了太子彦的下落,卑将唯恐他今日夜里便会提前离开营地,抢险咱们一步。”
梁羡笑道:“思思如今越发的有承算了。”
姚司思有些不好意思,突然被梁羡夸赞,面颊微微发红,道:“卑将想要请示君上,需不需要派遣精锐,紧紧盯着黎国的一举一动。”
梁羡点头道:“如你所说,这个黎漫心狠手辣,什么事儿都干得出来,盯着一些也好。”
“是,卑将这就去安排。”
姚司思离开营帐,白清玉还在门边上站着,梁羡招手道:“站在那儿做什么?快过来,我看看你的手,伤口还流血么?”
白清玉走过来,乖乖的将自己的手掌摊开给梁羡看,梁羡小心翼翼的拆开伤布,已然不流血了,但伤在关节一时半会儿不会结疤,想要痊愈恐怕不容易。
梁羡拿来伤药,给他重新上药,并没有立刻包扎起来,而是捧着白清玉的掌心轻轻的吹气,道:“如今是盛夏,老包着伤布也唯恐憋闷,反而感染,平日里不需要用手,便不要包扎,赶路的时候包扎起来,以免磕了碰了。”
梁羡说罢,一抬头,便对上了白清玉的眼神,疑惑的道:“为何这样看着孤?”
白清玉眼神一晃,立刻收回目光,垂低了头,嗫嚅的道:“哥哥……很像娘亲,玉玉每次受伤,都是娘亲给玉玉包扎,也会如此给玉玉吹吹,娘亲说了,吹吹便不疼了。”
梁羡忍不住笑起来,道:“那都是骗小孩的。”
吹吹怎么可能不疼?不过梁羡的妹妹还小的时候,他也是如此哄自己妹妹,告诉她,哥哥吹吹就不疼了,痛痛飞飞。
白清玉却摇头,坚定的道:“吹吹真的便不痛了。”
“当真?”
白清玉使劲点头:“嗯嗯!当真,哥哥给玉玉吹吹,再吹吹。”
梁羡耐不住白清玉的撒娇,又捧着他的手,给白清玉吹伤口,小心翼翼的,生怕给他吹疼了。
“呼……呼……”梁羡吹着,突然感觉到一片阴影遮挡而来,不等梁羡看清楚,白清玉突然倾身含住了他的嘴唇。
“唔!”梁羡瞪圆了眼睛,想要推开白清玉,但白清玉“嘶”倒抽了一口冷气,似乎是被触碰到了伤口,疼痛难忍的声音。
梁羡扎着手,瞬间不知该如何是好,推也不好,不推也不是,被吻的腰肢发软,二人直接倒在软榻之上。
嘎达——
是手机!
梁羡的手机从怀中滚落了出去,正好掉在榻边,搓出去一段距离。
二人的亲吻就此打断,白清玉好奇的盯着那只手机,伸手去捡。
“别动!”梁羡赶忙从榻上爬起来,一把抢过手机塞回怀中,搪塞道:“玉玉乖,这个东西不能碰。”
“不能碰?”白清玉歪了歪头。
梁羡岔开话题道:“玉玉,时辰不早了,快来睡觉罢,小孩子不睡觉是长不高的。”
白清玉比划了一下,笑得乖巧甜蜜:“玉玉比哥哥高!哥哥,多睡!”
梁羡:“……”
梁羡把软榻铺好,将二人的头枕并起来,之前几日白清玉都哭着喊着要与梁羡同榻,梁羡没有法子,也就依了他。
白清玉乖巧的躺下来,甜甜的道:“大哥哥,玉玉睡了!”
“快睡罢。”梁羡吹灭了灯烛,也躺下来。
他面朝里,指尖不由自主的摩挲着自己发烫的嘴唇,若不是方才手机掉了出来,打断了二人的亲吻,怕是一发不可收拾,不得不说,白清玉的吻技还挺娴熟?
梁羡拍了拍自己的面颊,让自己冷静下来,强迫闭上眼目赶紧休息,明日还要赶路。
夜色宁静,宽阔的营地连一声虫鸣都听不到。
沙沙……
本该陷入甜梦的白清玉突然睁开双眼,他的眼目里哪有一丁点儿的困意与朦胧?清澈的黑白双眸微微眯起,悄无声息的撑坐起来,侧头看向正在熟睡的梁羡。
黑暗中,白清玉慢慢抬起宽大的手掌,一点点伸向梁羡的前襟,掌心向内探去,握住梁羡的手机。
叮咚——
嘀嘀嘀!!!
小系统提示:警报!警报!警报!
梁羡兀自睡得香甜,耳朵里突然传来震耳欲聋的系统提示音,震得梁羡瞬间清醒,猛地睁开双眼,一瞬间与白清玉四目相对,撞了个结结实实,白清玉的手掌还探在梁羡雪白的里衣中……
梁羡下意识一把按住自己的胸口,按住白清玉握着手机的那只手,戒备的眯起眼睛,嗓音带着疑问,却又异常的笃定:“你恢复记忆了,对么?”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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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错,梁羡说的无错,白清玉恢复了记忆。
且不是刚刚恢复的记忆, 在看到柳国丞相之时, 他想起了娘亲被杀,头颅悬挂在城门上的模样,因着刺激太大, 头疼欲裂, 白清玉突然恢复了记忆,将一切全都想了起来。
鬼使神差的为梁羡挡箭的记忆, 抓着梁羡的手哭唧唧唤哥哥的记忆, 还有……二人接吻的记忆,一幕幕全都沉浮在白清玉的脑海中。
白清玉虽失忆没有几日,但感觉这一路上经历了太多,他默默的沉思了一阵, 将所有的记忆全都捋顺,似乎发现了梁羡第二个巨大的秘密。
若是说, 梁羡的第一个秘密, 是他身子上的秘密,那么第二个秘密, 便是……那个唤作手机的奇怪物件儿。
白清玉心中狐疑,不知那到底是什么,但绝对非比寻常,或许是昏君梁羡发生改变的关键所在。
白清玉恢复记忆之后,并没有立刻告知梁羡, 毕竟在他失忆的这段时间内, 二人的干系“突飞猛进”, 梁羡对一个“傻子”的防备戒心很低,方便白清玉刺探梁羡的内情。
还有另外一方面理由……
其实理由很简单,白清玉失忆之时做了太多荒唐事儿,不只是在自己国人面前把脸面儿丢尽,还丢脸丢到了黎国去。饶是白清玉镇定自若,八风不动,这会子回想起来,也觉得天雷滚滚,被劈的外焦里嫩。
若是假装仍在失忆,便不需要面对这样的问题,白清玉虽知道这是掩耳盗铃,但就目前的情势来看,掩耳盗铃也不失为一种最佳选择。
白清玉想要趁着梁羡熟睡之时,查看“手机”为何物,他仔细倾听梁羡的吐息,果然梁羡对自己一点子防备也没有,吐息平稳,睡得很是香甜。
再三确定之后,白清玉这才悄然起身,悄然的伸手,悄然的探向梁羡的怀中。
谁知……
自认为没有制造出一点子声息的白清玉,却被梁羡抓了一个正着!
梁羡按住他的手掌,两人保持着僵持对峙的动作,白清玉脑海中千回百转,被发现了?如何回答?是了,托君上的福,卑臣已然恢复了记忆。可之后要如何面对?
一旦恢复记忆,梁羡必然戒备于自己,还如何探查手机的秘密?再者……
白清玉不知怎么的,出神的将目光盯在梁羡的嘴唇上,倘或自己恢复了记忆,是不是也无法再亲吻梁羡的嘴唇了?
这想法令白清玉整个人一颤,脑海中更是轰隆隆的山呼海啸。
“丞相?”梁羡可不知对方正在天人交战,眯着眼睛仔细打量,幸而系统有“防盗”提示,否则梁羡睡得如此香甜,手机被拿走了也不知情。
白清玉被唤回神儿来,眼眸微动,立刻露出一个甜甜的,且天真的笑容:“大哥哥,你说什么鸭?”
梁羡狐疑的打量白清玉:“哦?没回复记忆,那为何半夜三更,偷袭于孤?”
白清玉硬着头皮,干脆一装到底:“大哥哥踹、踹被子,玉玉给大哥哥盖被子!”
梁羡仍然狐疑,他顾虑的念头根本没有打消:“盖被子?”
“是鸭是鸭!”白清玉用尽全力装可爱,尽量让自己的发音看起来像是个三岁半的顽童,点头如捣蒜:“大哥哥踹被子,是会着凉的哦!”
白清玉说罢眼眸微动,他心知这个昏君不好对付,一旦怀疑起来不会如此轻易打消顾虑,当即祭出撒手锏,让自己做出扭捏的神情与动作,面颊红彤彤的嗫嚅道:“大哥哥胸滑滑……玉玉、玉玉害羞!”
梁羡:“……”
因着白清玉的举止惟妙惟肖,加上这般荒唐的言辞,梁羡这才发现,二人保持着这种奇葩的动作,白清玉的手掌甚至还轻微的浮动了两下,磨蹭着梁羡的皮肤。
“唔!”梁羡一个激灵,连忙松开。
白清玉狠狠松了一口气,虽为自己日后恢复记忆,又添加了浓墨重彩的一笔“丰功伟绩”,但好歹眼下蒙混过关了,得过且过,亦想不了那般多了。
梁羡虽松了手,但还是有些怀疑,毕竟白清玉这个人本就不简单,平日里跟一朵巨型大白莲似的,白清玉恢复了记忆,却假装失忆这种事儿,他还真干得出来。
梁羡不动声色的心中默念,系统系统,有没有可以查询大白莲真傻假傻的功能?
叮咚——
小系统提示:暂未开通这项功能呦!
梁羡:“……”
“大哥哥,”白清玉破罐子破摔的道:“玉玉给大哥哥盖被子,大哥哥不、不欢心了嘛?”
梁羡打算按兵不动,再试探试探白清玉,便道:“没有啊,方才是哥哥起床气太大了,咱们这荒郊野岭的,还以为是刺客呢。”
“真的嘛!”白清玉奶声奶气的询问。
梁羡信誓旦旦的点头:“自然了,大哥哥怎么会骗你呢?”
白清玉松了口气,心中思忖,不管是真是假,暂时算是蒙混过关了。
而梁羡此时在心中思忖,这个白清玉城府极深,到底不知是不是已然恢复了记忆,让我慢慢刺探。
二人各怀心事,表面上却默契的相安无事。
梁羡拍了拍软榻:“来玉玉,快睡觉罢,明日还要赶路呢。”
“嗯嗯!”白清玉乖巧点头:“大哥哥,也睡!”
他说着便要躺下来。
“且慢。”梁羡一声喝止了白清玉的动作,惊得白清玉下意识眯起眼目,难道昏君识破了自己?
梁羡并未识破,只是例行试探罢了,笑眯眯的道:“玉玉不是喜欢与哥哥一起睡么?怎么今日离哥哥那么远?”
白清玉心头一突,这个昏君,言辞孟浪,如此不知羞耻,但还是硬着头皮应和:“是鸭是鸭!玉玉喜欢、喜欢与哥哥一起睡,只不过……”
“只不过什么?”梁羡逼问。
白清玉装傻充楞的道:“榻榻太小啦!玉玉怕挤到大哥哥,明日还要赶路,玉玉不想……不想让大哥哥不舒服。”
白清玉说着,为了真实性,还故意歪了歪脑袋,眨巴了两下眼睛,送给梁羡一个歪头杀。
梁羡拉住白清玉的手,笑眯眯的道:“哥哥不怕,来,跟哥哥一起睡。”
白清玉被他拉过去,不知为何,心窍猛烈的颤抖起来,在失忆之前,他们绝不会如此亲密,同卧一榻,除了那两次亲密之外,白清玉从未这般近距离的观察过梁羡。
梁羡的眉眼精致,在昏暗的环境中,透露着一种朦胧的美感。
白清玉突然有一种冲动,“嘭——”他根本没有约束自己的冲动,左右自己如今失忆了,丢脸之事数不胜数,也不差这么一件儿,他猛地将梁羡压倒在榻上。
梁羡吃了一惊,睁大眼目道:“你做什么?”
白清玉的嗓音沙哑,尽量让自己显得像个“宝宝”,高温的亲吻落在梁羡的额角眉心:“哥哥,玉玉不舒服,大哥哥帮帮玉玉。”
“帮、”梁羡难得打了个磕巴:“帮什么?”
问出声的下一刻,梁羡便后悔了,连忙坚定的道:“玉玉,你还是个孩子,哥哥没办法帮你!”
白清玉可不容拒绝,无错,自己如今失忆了,便是任性,不需要顾虑什么。
踏踏踏!
哗啦——
跫音伴随着打起帐帘子但是声响,有人突然闯入营帐,大喊着:“君上,大事不好……了……”
是姚司思!
姚司思焦急的冲进来,一眼便看到榻上交叠的二人,他的话还未说完,全都卡在嗓子眼中,瞪大了眼睛,下一刻“啊!”一声惊呼,连忙用手捂住眼目。
梁羡使劲推开白清玉,翻身而起,整理着自己散乱的鬓发和衣裳,连忙打岔道:“思思,什么事儿?”
姚司思还保持着捂着眼睛的动作,道:“君上,黎漫那面真的有动静,似乎准备甩掉君上,独自前往柳国边邑寻找太子彦。”
梁羡早就料到黎漫不会安生,若是安生了,那必然是假的黎漫。
姚司思又道:“需不需要卑将派兵去堵他?”
梁羡笑道:“不必,咱们换个地方堵截这个小狐狸精。”
他说着,赶紧下了榻,披上衣裳,风风火火的对姚司思道:“思思,走。”
白清玉眯着眼目,看着梁羡雷厉风行的离开营帐,其实呢?其实彷若落荒而逃,耳朵根一直红彤彤的。
“呵……”白清玉轻笑一声,抬起手来轻轻点了点自己的唇角,原来昏君也有这般青涩羞赧之时。
梁羡带着姚司思离开营帐,并没有正面堵截黎漫,而是来到了公子晦与百里无疾下榻的营帐。
百里无疾身受重伤,医官给他包扎之后,公子晦主动要求与他共住一帐,也好照顾百里无疾。
“君上?”公子晦惊讶:“这般夜了,可是有什么要紧事吩咐?”
梁羡瞟了一眼百里无疾,笑眯眯的道:“也没什么太大的事儿,黎漫那个小狐狸精半夜作妖,不太安生,想要连夜甩掉孤跑路,离开之前,那个小狐狸精必然会想方设法将他的大司马救走,孤……是来守株待狐狸精的。”
公子晦:“……”狐、狐狸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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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姚司思大步上前,绑住百里无疾。
百里无疾哑声道:“梁公怕是要失策了,在寡君的心中, 没有什么比找到太子, 控制整个大周更加重要之事,无疾不过是君上手中的用具罢了,如今利刃顿了, 也是时候该被抛弃了。”
“哦?是么?”梁羡道:“你这灵牙利齿的, 做武将都可惜了。可惜可惜,孤不吃你这一套。”
说罢, 挥了挥手, 姚司思将布条塞在百里无疾口中,百里无疾再也发不出一点声息。
公子晦有些担心,毕竟百里无疾的伤势还很严重,梁羡看懂了他的意思, 道:“放心,孤并不想为难于他, 不过是抓住黎漫罢了。”
夜色悄然, 几条黑影暗中潜伏在营地之中。
便是黎漫带着虎贲军精锐,一个将领低声道:“君上, 卑将都摸清楚了,大司马便被困在此处,舒国二公子也在帐中,除此之外,并无太多守卫。”
“哼, ”黎漫冷笑一声:“梁羡啊梁羡, 你可太天真了, 这便怪不得孤了……”
说罢,一挥手,黎国的虎贲军瞬间冲入营帐,果不其然,一眼便看到了公子晦。
公子晦瞪着眼睛:“黎国的虎贲军?!你们要做什么?”
“做什么?”黎漫清冷高傲的声音穿入营帐,他步履悠闲的走进来,嘲笑道:“孤来见见自己个儿的大司马,不行么?”
他说着,朝软榻而去,软榻之上一男子闭着双眼,被朝外面朝内躺在那里,穿着打扮正是百里无疾无疑。
黎漫走过去,手掌搭在男子的肩头,低声道:“无疾?无疾!”
男子反手握住了黎漫的手掌,举止十足孟浪的反复的揉捏,回过头来笑眯眯的道:“大美人儿,好主动呢?”
“是你?!”
黎漫吓得一惊,便要后退,但手掌还被对方抓着,根本无从后退。
“梁、羡!”黎漫咬牙切齿,一字一顿的念出声来。
哗啦——
与此同时,姚司思带着梁国的兵马围拢了整个营帐,冲入帐中,别看他年虽不大,身材也不高壮,却像模像样的冷声道:“回禀君上,营帐已然被我军包围,任是黎公差池也飞不出去!”
“你们……”黎漫幽幽的道:“竟敢耍诈?”
“啧啧啧,”梁羡摇手:“你若是不半夜三更摸过来,管我们耍不耍诈?黎公,你可不厚道,说好了君子之约呢,你这是第二次毁约了罢?”
黎漫冷声道:“百里无疾在何处?”
梁羡笑道:“放心,在一个很安全的地方,你黎公阴险狡诈,孤可不一样,孤是实诚人,说好好儿的照顾百里无疾,便好好儿的照顾百里无疾。”
黎漫牙关咯咯作响,却没有旁的法子,只好道:“好,这次算你赢了。”
“什么叫算我赢了?”梁羡道:“本来就是孤赢了。”
黎漫:“……”
黎漫忍着怒气:“既然梁公已然醒了,那便不要耽搁时辰了,立刻赶路。”
“好啊,”梁羡耸了耸肩膀:“孤没有异议。”
于是双方达成共识,立刻点兵赶路,押解着柳国的国君和柳国的丞相,去柳国边邑寻找太子彦。
柳国的地理位置在黎国的北端,中间横插柳水,想要前去柳国,必须横渡柳水。这次无人作妖,虽水流湍急,但大军渡水相当平稳,一路畅通无阻。
公子晦眼看着不断飞溅起白色水花的柳水,咬牙切齿,恶狠狠的瞪着被五花大绑的百里无疾:“暗礁呢?不是说大船很容易触礁么?”
百里无疾脸色坦然,道:“自是诓骗于人的。”
公子晦更是气怒:“你真的骗我!”
黎漫从旁边经过,轻笑起来:“怎么,二公子从小打到没被旁人骗过?哦——孤知晓了,难道在你的心窍中,无疾他不是旁人,所以无疾欺骗与你,你才会如此动怒、难过?”
“难过?!”公子晦炸毛道:“谁难过?本公子一点子也不难过,百里无疾他是谁啊,我识得么?我识得么?别跟我这儿瞎攀关系!”
梁羡掏了掏耳朵,感觉自己的耳膜都被吼穿了,道:“二公子,淡定。”
公子晦这才“幡然悔悟”,自己方才太过激动了,惹得旁人全都注目而来,实在、实在太丢人了。
百里无疾看向公子晦,面容略微有些惊讶:“原二公子的心中,这般重视于无疾?”
“呸!”公子晦再次炸毛:“都说了不是,没有!你别瞎说!”
梁羡:“……”这么老套的否定三连都蹦出来,唉——没救了。
白清玉听着公子晦吵闹的嗓音,默默摇了摇头,走到甲板边上眺望,梁羡注意到他的动作,也走过去,想要再接再厉试探一番。
“玉玉,看什么呢?”
白清玉已然熟练,毫不犹豫的扬起一个甜甜的笑容,兴奋的一蹦一蹦,拍着手:“大哥哥,水!水哦!好大的水!”
咚咚咚!
甲板被白清玉一蹦一窜,跳得哐哐作响,几乎禁不住他这般大块头的蹂*躏,梁羡心中暗忖,白清玉怕是真的“傻”,若不然,他也太能装了。
白清玉正在卖力的蹦着,突然眼眸一眯,似乎看到了什么,他本想立刻开口,但转念一想,在摸清楚昏君底细之前,不能暴露自己,便揪了揪梁羡的衣袖,奶声奶气的道:“大哥哥,看!你看那是什么?亮亮的,刺眼睛!”
他们连夜赶路,如今天色已然蒙蒙发亮,岸边的地方透露着丝丝奇怪的光斑,就像是……反光?
梁羡被他一提醒,立刻道:“不好,是埋伏!”那反光的东西,是兵器被阳光照射的光斑!
他当即朗声道:“全军戒备!岸边有埋伏!”
黎漫戒备道:“怎么回事?”
他说着,一把抓起柳君的衣领子,别看他生的美艳而纤细,但手劲儿不小,勒得柳君几乎喘不过气来。
“饶命啊!饶命!不关我的事!不是我啊,我都在你们手中,怎么、怎么可能组织兵马偷袭,不是我不是我!”
“君上!”姚司思急忙道:“对方发现咱们的船只了。”
似乎想要应和姚司思的言辞,下一刻,岸边的兵马突然张弓射箭,一时间箭如雨下,扑簌簌的射向船只。
梁羡和黎漫的军队还在水中,便仿佛一个移动的靶子,任由那些岸边上的士兵射箭。
黎漫抽出腰间佩剑,冷声道:“敢偷袭于孤?”
看得出来,黎漫十足好战,被羽箭一刺激,便要与对方硬碰硬,梁羡一把抓住他:“你疯了?他们在岸边,这样下去会变成筛子眼儿的!”
“那你说如何?”黎漫反问。
梁羡转头看向百里无疾:“柳水再往前是什么地方,可以不可以在前方下船,绕路回来?”
百里无疾看了一眼黎漫,这才眯眼道:“柳水的末端通向北狄人的地界,一般没人会继续往前走,但据无疾所知,前方不远也可停下船只。”
柳国虽地处中原,接近周王都,但柳国再往北的地界非常贫瘠,寸草不生,那个地方是没有诸侯国的,长年一片荒芜,经常会有一些放逐的罪人被带到这个地方,久而久之,北面的狄人便会来这个荒芜之地侵犯。
在周天子的管辖之外,还有许多不服管教的国家,这些国家没有得到周天子的册封,甚至和周天子叫板,位于北方的,便被统称为北狄人;位于西方的,被统称为西戎人;位于东方的,被统称为东夷人;位于南方的,被统称为南蛮人。
北狄人多为游牧民族,习性彪悍,擅长射箭游猎,对于柳国和一些北面的国家来说,北狄是一块心头大患。
公子晦道:“北狄人茹毛饮血,生性好杀,君上,若是真的在那荒芜之地遇到了北狄人,咱们怕是应付不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