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高大的男子冲过来,越过黎漫,小心翼翼的给梁羡拍着后背,眼神里满满都是关切:“大哥哥,没事罢?玉玉给你拍拍。”
梁羡咳嗽着,抬头一看,是白清玉!
因着现在的白清玉仿佛一个小娃娃,所以梁羡行动之时,将他安排在附近,哪成想白清玉这次倒是立了功,若不是白清玉突然出现,梁羡差点子被黎漫掐死。
梁羡道:“咳咳……多亏了你。”
白清玉很是欢心,面颊微微泛红,有些子不好意思与羞赧,摇头道:“能帮到大哥哥,玉玉好欢心!”
白清玉用最高冷的面容,说着最奶气的话,虽然违和,但不得不说,这张老天爷赏饭吃的脸,怎么看都好看。
梁羡捂着脖子咳嗽:“玉玉,把他捆起来。”
“嗯嗯!”白清玉拿着绳子,也没什么章法,但捆得死紧,一圈圈的缠绕黎漫,直到绳子不够用,这才打了好几个死结。
黎漫突然昏厥过去,陷入沉沉的昏迷,“哗啦——”凉丝丝的东西泼洒在脸面上,黎漫惊得一个激灵,猛地睁开双眼。
他戒备的环视四周,四周环境昏暗,虽有阳光,但光线几乎透不进来,应该身处一个树林之中。
黎漫手脚无法动弹,甚至脖颈也无法动弹,整个人五花大绑,绑在一棵树干上,简直像是篝火烤乳猪一般。
他的目光慢慢扫视,很快与笑眯眯的梁羡对视在了一起。
“梁、羡!”黎漫一字一顿的道:“你敢使诈?”
梁羡悠闲的道:“使诈?你派百里无疾来做卧底,便不是使诈么?我发现你这个人,双标的厉害呢。”
黎漫恶狠狠的道:“放了孤。”
梁羡笑道:“好不容易抓住你,放了你才是傻子。”
黎漫眯起眼目:“你要如何?”
梁羡言简意赅的道:“放了公子晦。”
“哼。”黎漫冷笑一声:“你想胁迫孤?做梦!你兴许不知,孤从小时如何长大的,过的是什么样的日子,就凭你这点子本事与手段,孤还未曾怕过。”
为了抓住黎漫做人质,交换公子晦,梁羡提前用系统做过功课,读了读黎漫的人物介绍。
黎漫乃是黎国的公子,后来成为了黎国的国君。但黎漫在做公子之前,其实他是黎国的国女……
梁羡在读到这一段的时候十足费解,还以为系统记录错误,毕竟一个人怎么可能又做国女,与做公子呢?这性别都对不上,且梁羡又不是双性,性别分明写的是男性。
其实理由很简单,因着黎国的叛乱。黎漫上位之前,本是黎漫的父亲做国君,但是黎漫的父亲软弱无能,他的兄弟们合力弄死了黎漫的父亲,黎国陷入了长达十几年,群龙无首的处境,黎漫的叔叔伯伯们争相上位,也是因着黎氏宗族庞大,一年竟换了五个国君,黎漫的叔叔伯伯轮流上位,轮流被拉下马,轮流被杀,那几年是黎国最为黑暗的时代。
而当年的黎漫,才出生不久,黎漫的母亲为了保住黎漫,谎称黎漫是女孩,黎漫的哥哥们全部被杀,黎漫是刚出生的女娃儿,才勉强保下了性命。
他的母亲带着他逃出黎国,辗转在各个国家之中,待遇还不如一条狗。
就是在这样的情况下,黎漫遇到了周王的儿子太子彦。太子彦天性纯良,仁宥宽厚,行猎之时无意间看到了黎漫,与他饿晕过去的母亲。
小小的黎漫摇着他的母亲,哭得无能为力,十分无助,太子彦立刻下令救人,将黎漫与他的母亲全都救了下来,给他们吃喝,让他们养病。
当年的太子彦并不知黎漫的身份,还以为他是个女孩子,黎漫和他的母亲在太子彦的庇佑之下生活了一段时日。
黎漫的童年,便是在如此颠沛流离之下悄然消逝的,等他长大了一些,母亲病逝,黎漫似乎受够了这样狗都不如的日子,他回到了黎国,谁也不知他是如何杀死黎国的国君,也就是他的族叔的,黎漫成为了黎国唯一的继承人,名正言顺的登上国君之位。
系统对黎漫的记载并不是很多,三言两语的一笔带过,但梁羡看得出来,黎漫绝对是个狠角色。
黎漫冷笑:“你以为孤这辈子怕过什么?大不了鱼死网破,孤是不会叫你得逞的。”
“哦?”梁羡笑眯眯的道:“是么?可是……我本就没打算威胁你。”
黎漫眯眼:“你想与孤花言巧语?”
“这倒不是,”梁羡道:“我当真没打算威胁你,我打算用你,威胁百里无疾。”
黎漫的脸色沉下来,梁羡很自然的继续道:“你对百里无疾有恩,百里无疾又对你忠心耿耿,为了完成你的命令,他不惜欺骗公子晦这个昔日里的发小,所以你对百里无疾一定很重要很重要,甚至比他的性命还要重要,你说……我用你来威胁百里无疾,放了公子晦,他会不会同意?”
黎漫仔细打量着梁羡,突然幽幽的道:“你和孤想象中的……不一样。”
“是么?”梁羡道:“毕竟道听途说信不得。”
梁羡说罢,突然上前去扒黎漫的衣裳,黎漫虽被五花大绑,但还是奋力挣扎:“你做什么!?”
梁羡笑得仿佛一个色眯眯的昏君:“做什么?当然是扒你的衣裳了!”
“住手!”黎漫呵斥:“住手!梁羡,你胆敢对孤不敬,孤是不会放过你的!你……”
“你喊呀,”梁羡道:“你就算是喊破喉咙,也不会有人来救你的!”这句台词,梁羡早就想说了,只是一直没有机会。
梁羡正在戏弄黎漫,一只大手突然伸过来,拉住梁羡的手臂,白清玉阻止着梁羡,使劲摇头:“大哥哥,不好,这样不好。”
梁羡:“……”
如果不是白清玉说话,黎漫根本没有注意到对方,白清玉一直乖巧的窝在角落,此时却突然站出来。
白清玉嘟了嘟嘴巴,将梁羡的手掌按在自己的胸口上,梁羡心脏一突,好壮啊!分明是一个文臣,胸肌这么大,这不是犯规么?
白清玉真诚的道:“大哥哥,不要扒旁人的衣裳,可以扒玉玉的。”
梁羡:“……”
黎漫甚至忘记了挣扎,震惊的道:“白……清玉?”
看来黎漫不只是认识梁羡,同样识得白清玉,毕竟大梁第一权相的名声可比梁羡这个昏君还要广泛。
“咳咳!”梁羡将白清玉拉到一边,安抚道:“哥哥这是办正经事呢,玉玉乖,一边玩去。”
白清玉执拗的道:“不要不要,哥哥办正经事,哥哥办玉玉!”
梁羡:“……”这是什么虎狼之词!
梁羡只好解释道:“哥哥是想扒掉那个坏蛋的外袍,用来写移书。”
黎漫的袍子精致奢华,用的是黎国最考究的布料,这样的布料和纹饰,只有黎国的国君可以穿戴,因此在黎漫的衣衫上写移书,送到黎国的大营去,百里无疾必然一眼就能看出来,免得百里无疾不相信黎漫已然变成了人质。
梁羡道:“这样罢,你替哥哥把他的衣裳扒下来。”
白清玉更是摇头:“不好不好。”
“怎么又不好?”梁羡道。
白清玉垂着头,抿着嘴唇,两颊泛红,耳根子都变得殷红殷红的,嗫嚅的道:“娘亲说了,不可以……不可以做这等孟浪之事,玉玉……玉玉害羞。”
梁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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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报——!!”
黎国军营, 虎贲军飞奔而至,将一样东西擎到百里无疾面前:“大司马,这是在营外发现的, 不知何人所送。”
百里无疾将那样东西接过来, 哗啦一声展开,竟是一件袍子的外衫,上面密密麻麻的写着字。
百里无疾的脸色立刻落了下来, 喃喃的自语:“君上……在梁羡的手中。”
他说着, 大步离开幕府营帐,往牢营而去, 一把掀开帐帘子, 几乎将帘子生生拽起,“啪!”一声,将写字的外衫扔在地上,扔到公子晦面前。
公子晦用尽法子绊住百里无疾的脚步, 心里正在忐忑,也不知君上有没有顺利抓住黎漫, 黎漫诡计多端, 心狠手辣,若是君上不是他的对手该如何?
公子晦正兀自焦虑, 百里无疾便来了,他一看那写着移书的袍子,登时狠狠松了一口气,看来君上成了,顺利抓住了黎国的国君, 并无危险。
百里无疾观察着公子晦的表情变化, 脸色更加阴霾, 沙哑的道:“你早就知情,对么?”
公子晦梗着脖子道:“对!你要如何?”
百里无疾一步步走过来,单膝点地与公子晦平齐,眯着一双反顾的狼目,他的眼白呈现出一种冰冷的雪色,甚至透露着淡淡的幽蓝,一双三白眼更显冷酷,幽幽的道:“所以……你今早不舒服,也都是假的,全是骗我的,目的便是为了绊住我的脚步,对么?”
“都对!”公子晦冷笑:“但你现在才发现,不会觉得太晚了么!”
百里无疾出手如电,一把掐住公子晦的脖颈,公子晦吓得一个激灵,瞪大了眼目,感受着百里无疾炙热的掌心,滚烫的犹如烧红的铁钳,只不过百里无疾始终没有用力。
百里无疾沙哑的道:“你骗我。”
“骗你如何?”公子晦道:“你不是亦骗了我?是你骗我在先!怎么,你倒是觉得委屈了,呸!”
百里无疾的手掌颤抖,他似乎在与自己较劲,指节泛白,却始终不忍心用力去掐公子晦,只能恶狠狠的道:“梁羡那个昏君有什么好处?!他竟对他如此掏心掏肺,为了他,不稀得欺骗于我!”
“那你呢?!”公子晦不甘落后,反诘质问:“黎漫给了你什么好处,你因着他欺骗于我!我倒是想问问你,如今交换人质的移书已然送来,你会用我去交换你的好君上么!?”
百里无疾黑着脸,一时没有说话,他的眼眸微微波动,似乎因着公子晦的话正在考虑。
百里无疾的手掌一点点松开,慢慢远离公子晦的脖颈,后退了两步,长身而起,似乎下定了什么决心,冷声道:“传本将之令,全军整备,准备……明日交换人质。”
百里无疾虽没有回答公子晦的话,但他的命令已然回答了公子晦,答案是——交换人质。
公子晦终于可以回到梁羡的身边,这是他梦寐以求之事,但不知为何,当他听百里无疾同意交换人质之时,打算用自己去交换黎漫之时,公子晦心窍中陡然升起一股气闷,冲天的火气直逼脑袋领,几乎把他的天灵盖冲得飞起。
委屈、愤怒、背叛、无助,交织成一张大网,将公子晦兜头网住,任是他如何挣扎,也无法逃离这个怪圈。
公子晦气得猛力挣扎,嘭一声踹翻了摆在一旁的饭食,几乎是无理取闹的喊着:“滚开!把你的脏食拿开!我不食!我舒晦便是饿死,也不食你黎国的一粒米!”
百里无疾看着他嘶吼,看着他无理取闹,眼神平静犹如深潭,只是淡淡的道:“二公子既是不饿,那便不用食了,左右明日你便能回到你的国君身畔,想必饿一顿也不觉辛苦。”
说罢,转身便走。
“百里无疾!!”公子晦突然大喊。
百里无疾顿住脚步,但是没有回答。
公子晦冷声道:“是不是在你心窍里,你我往日的情谊,都不如那黎漫的一个眼神?”
百里无疾没有回答,反而问道:“二公子呢?在二公子心窍中,我百里无疾是不是也比不过梁羡的一根头发丝?”
他说罢,不等公子晦回答,他似乎也不想让公子晦回答,再无留恋,大步离开牢营。
————
梁羡亲自去送移书,毕竟送移书过去,需得靠近黎国大营,白清玉现在的神智犹如孩童,虽武艺过硬,但梁羡还是不放心,万一被抓了岂不是糟糕?
他离开了有一会子,黎漫被绑的结实,完全挣脱不开,他的眸光四处逡巡,便注意到了蹲在一边,专心致志顽石子儿的白清玉。
黎漫的眼眸微微晃动,似乎在快速思忖着什么。
白清玉?分明是白清玉,但看模样,神智比一个孩童还不如?难道……黎漫想到了百里无疾的禀报,百里无疾的冷箭没有射中梁羡那个昏君,反而射中了白清玉,白清玉坠水,生死不知。
难道正因为这个,白清玉变成了一个痴子。
“喂!”黎漫喊了一声,试探的道:“白清玉。”
白清玉抬起头来,歪头不解的看着黎漫:“你识得玉玉嘛?”
黎漫笑起来,他本就生得美艳明丽,有一种浓艳的美貌,更别提笑得如此甜美。
黎漫放软了声音:“我当然认识你,你忘了么?咱们以前关系很是要好呢。”
白清玉挠了挠后脑勺,摇头道:“不记得了。”
黎漫再接再厉道:“玉玉你来,你过来,我有话要与你说。”
白清玉将石子扔在地上,拍了拍手掌,慢条条走过去,站定在黎漫面前。
黎漫嘟起嘴唇,蹙着眉头,撒娇一般的抱怨:“你看我这样被绑着,手都勒红了,好疼呢。”
白清玉道:“那……那怎么办呢?”
黎漫道:“不若……你帮我解开,如何?”
“可、可……”白清玉十足为难:“大哥哥叮嘱过玉玉,不叫你逃跑。”
“我不会逃跑的,”黎漫信誓旦旦:“大哥哥只是叮嘱你,不叫我逃跑,你给我解开绳子,我是不会逃跑的,如何?这样你也不算违背大哥哥的叮嘱,是不是?”
“嗯——”白清玉似乎在考虑。
黎漫又道:“我只是手疼,你松开我,我不跑,还能陪你一起顽弹石子,可好?”
“你也会顽弹石子嘛?”白清玉眨巴着眼睛询问。
“自是会的,”黎漫笑道:“我小时候没有顽物,母亲又忙碌,便自己顽弹石子,我陪你顽,可好?”
白清玉心动了,一脸跃跃欲试,道:“那好罢!玉玉给你松绑,你可不要逃跑哦!”
唰唰唰,是解开绳子的声音,黎漫感觉到手脚的束缚瞬间松散,下一刻他立刻暴起,一个手刀砸向白清玉。
哪知白清玉虽神智宛若孩童,但反应力极快,下意识的抬手挡格,一把抓住黎漫的手腕,又下意识反向一拧。
“啊!”黎漫惊呼,疼得汗如雨下。
白清玉一脸受惊的表情,可怜兮兮的道:“你、你是坏蛋!你为什么要打玉玉!”
黎漫:“……”手要断了!分明是自己挨打!
黎漫连声求饶:“放手,快放手!我只是与你开顽笑,你竟如此狠心,我的手要断了。”
白清玉将信将疑的放松一些手劲儿,但还是十足戒备,嘟着嘴巴凝视着黎漫。
黎漫改口道:“我这就是在陪你顽,你一个人太无聊了了,弹石子虽是好顽,但你没觉得顽腻了么?”
白清玉想了想:“嗯——确实有些顽腻了,那你有什么好顽的嘛?”
黎漫心中冷笑,不过一个痴子,若是能骗得白清玉与自己合作,反过来抓住梁羡,岂不是大好?
黎漫的眼眸微转着,白清玉的武艺太高,虽然解除了束缚,但是想要从他眼皮底下逃跑也不是办法,不如将白清玉拉到自己的阵营。
“玉玉,”黎漫唤的温柔,突然笑起来,两条如玉一般的手臂缠上白清玉的脖颈,在他的耳边呵了一口热气,主动坐在白清玉怀中。
白清玉奇怪的看着他,蹙眉道:“你好重哦!”
黎漫:“……”
黎漫忍下一口怒气,温声道:“白清玉,你心仪梁羡罢?”
白清玉的脸色咚的涨红,连连摇头:“不不不,你别、别瞎说,娘亲说玉玉年纪还小,这种事情,以后……以后才能考量。”
黎漫眼皮狂跳,却面不改色,笑得更加魅惑:“只可惜……那个梁羡看起来对你却没有意思,你心中便算是装着他,亦不会有结果……不然——你看看我如何?难道我不比那梁羡美艳,不比他解风情?”
白清玉的眉头皱的更是死紧,纠正且强调:“大哥哥,好看!”
黎漫:“……”
黎漫气结,却不得不硬着头皮,更加卖力的缠住白清玉,慢慢靠近白清玉,在他耳边暧昧的道:“梁羡有什么好的?你不过是看上了他的皮囊,换个人,亦是一样的。”
说着,仰起头来,主动献上自己的红唇,便要去亲吻白清玉。
踏踏……
是跫音。
梁羡送罢移书回来,正巧看到黎漫去了束缚,坐在白清玉怀中主动献吻的场面。
梁羡挑了挑眉,皮笑肉不笑的道:“忙着呢?”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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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1章 大哥哥喜欢玉玉吗?【3更】
“忙着呢?”梁羡一脸满不在意, 笑眯眯的道:“要不我走?”
咕咚——
白清玉下意识一把推开黎漫,黎漫毫无防备,自从成为了黎国的一国之君, 他从未被人这般粗暴对待过, 一个王八大翻个儿,不雅的摔倒在地上,后股摔得生疼, 几乎要散架一般。
白清玉连忙从地上跳起来, 抓住梁羡的手腕,使劲摇头:“不要不要!大哥哥不要走!”
梁羡对摔在地上的黎漫挑眉道:“看来黎公您的魅力还有待提升呢?”
黎漫从地上爬起来, 没想到梁羡回来的如此之快, 错失了逃跑的机会,狠狠的瞪着梁羡。
梁羡摇摇头,嫌弃的道:“黎公,这就是你的不对了, 玉玉还是个孩子,你这个禽兽!”
黎漫:“……”
梁羡重新将黎漫五花大绑起来, 绑的更加严实:“看来黎公的力气多得没地方用, 那今儿个晚上你便饿肚子罢。”
说罢,带着白清玉走到一边, 远离黎漫。
白清玉仿佛做错事的小孩子,垂着头,抠着自己的衣带:“大哥哥,玉玉……玉玉是不是干了坏事鸭?”
梁羡见他那副小可怜的模样,也不忍心责备他, 毕竟黎漫并没逃跑成功, 便道:“玉玉, 以后不要轻信旁人。”
“嗯嗯!”白清玉使劲点头:“玉玉叽道了!”
他说着,似乎有些困扰,挠着自己的后脑勺道:“大哥哥,刚才那个哥哥说……说……”
“他说什么了?”梁羡问。
白清玉道:“他说……他能看出来,玉玉喜欢大哥哥,大哥哥,这句话是真的还是假的?玉玉要不要相信鸭?”
梁羡:“……”???
白清玉又道:“大哥哥,玉玉是不是喜欢大哥哥?玉玉每次看到大哥哥,心窍里都痒痒的,有的时候还、还想尿……唔唔!”
不等白清玉语出惊人,梁羡似乎已然料到他要说些什么,一把捂住白清玉的嘴巴,道:“不要再说了!”
白清玉:“唔?”
梁羡眼皮狂跳,谆谆教导:“玉玉啊,喜欢是大人的事情,你、你还太小!”
他对着人高马大,不知比自己这具皮囊年长多少的白清玉说罢,忍不住掉了一身鸡皮疙瘩。
“那……”白清玉眨巴着纯洁的眼睛:“等玉玉长大,可以喜欢大哥哥嘛?”
梁羡呵呵干笑:“等你长大再说罢……”说不定你“长大”之前,已然恢复了记忆。
黎漫乃是个练家子,虽然距离他们老远,但还是支着耳朵听到了,朗声道:“白清玉,你难道还听不出来么?他一点子也不喜欢,他是在搪塞于你!”
“搪塞?”白清玉歪头:“大哥哥,搪塞是什么意思?糖?甜嘛?”
黎漫干脆道:“他是在骗你!他压根儿不喜欢你!你的付出,根本毫无意义!白清玉,为了这样的昏君付出真情是没有意义的,不若换个人罢,你看孤便不错。”
梁羡打断了他的挑拨离间:“我劝你省点力气罢。”
黎漫反诘:“怎么,我说的不对?难道你喜欢他?你根本不喜欢白清玉,只不过是在利用他罢了。”
白清玉有些委屈,嘟着嘴巴道:“你、你胡说,大哥哥喜欢玉玉!”
白清玉说着,看向梁羡:“对不对,大哥哥!”
梁羡登时被白清玉问住了,虽他知晓黎漫是在挑拨离间,可是这话他要如何回答?难道回答喜欢,可是梁羡从没想过要喜欢一个男人,纵使他与这个男人已然发生了两次亲密的干系。
不喜欢?
梁羡张了张口,一时间又无法爽快的否定,他也不知自己到底如何想法,为何要犹豫。
黎漫大笑:“你看,他回答不上来了。”
白清玉眼目中尽是焦急,拉住梁羡的手臂晃荡:“大哥哥!”
不等梁羡回答,白清玉突然眯起眼目,眼神中的稚嫩天真瞬间消失不见,一双狭长的双目充满了野兽般的掠夺,托住梁羡的后脑吻了上去。
“唔!”梁羡反应不及,等他回过神来,已然羊入虎口,任是他奋力捶打白清玉的肩背,都像是捶在石头上一般。梁羡双手在白清玉的背上乱抓,想要将白清玉推开,也不知怎么的,推拒的动作反而变成了迎合,五指绞着白清玉的衣襟,脑海中混混沌沌,双眼也不由自主的闭起,又舒坦又难过,整个人麻嗖嗖,膝盖无力,软趴趴倒入始作俑者的怀中。
叮咚——
成功深吻大梁第一权相白清玉(且超过2分钟),昏君点数+10
白清玉结束一吻,声音沙哑又真挚:“大哥哥的嘴嘴,软乎乎的。”
梁羡:“……”
黎漫:“……”孤不是在挑拨离间么?!
次日一早,便是约定交换人质的日子。
时间地点都是梁羡定的,时辰差不多,梁羡押解着五花大绑的黎漫,招呼白清玉道:“玉玉,该走了。”
“哦……”白清玉慢吞吞的凑过来,今日格外的温吞,一点子也没有权相的雷厉风行,瞟了一眼梁羡,立刻垂下头去,面颊红彤彤,耳根子亦红彤彤,一脸的羞赧,仿佛昨日里突然强吻之人是梁羡一般!
梁羡没好气的道:“别脸红了,快走。”
白清玉嘴里嗯嗯乖巧的答应着,这回连耳根都一片通红。
三个人往约定的地点而去,正好卡着时辰,一刻也不差。
然而……
“没人?”梁羡看向四周:“百里无疾没来?”
何止是百里无疾,四周连个人影儿亦没有,静悄悄的,寂静无声。
黎漫也有些许吃惊,毕竟梁羡笃定,黎漫心中也清楚,百里无疾承受了自己的恩情,必定会用公子晦来交换自己,但如今二人笃定,又十拿九稳之事,竟然出现了不可能的偏差。
黎漫强作镇定,哈哈大笑:“梁羡,你的谋划要落空了!”
梁羡挑眉道:“你这人是不是傻,百里无疾不来交换人质,说明你在百里无疾心中,甚至在黎国子民的心中,根本不值一提,他们或许巴不得你赶紧去死,早死早投胎,黎国也方便改朝换代。”
“绝无可能!”黎漫冷声道:“我黎国的将士,都是跟着孤出生入死之人,绝不可能抛弃于孤。”
“那为何无人?”梁羡道:“时辰已然过了,百里无疾总不能起猛了,再睡个回笼觉罢?”
“你!”黎漫听着他的语气,气不打一处来,涨红了脸面,却无法反驳。
为何?难道百里无疾当真背叛了自己?绝无可能。
“不可能……”黎漫自言自语的道:“一定是出了什么岔子。”
白清玉突然打断了黎漫的喃喃自语,沉声道:“血气味。”
“什么?”梁羡道:“在哪里?”
白清玉指着远处,蹙眉道:“好大的味道,难闻!”
梁羡押解着黎漫,道:“走,去看看。”
三个人往前走了一段,血腥味赫然变得浓郁起来,弥漫在整个树林之间,一股蜿蜒的血水顺着高低差的地势土壤缓缓流淌而下,流到三人的脚边。
“呜呜——”白清玉人高马大,却突然呜咽起来,瑟瑟发抖的躲在梁羡身后,可怜兮兮的打哆嗦:“血……大哥哥,呜呜呜……玉玉害怕!”
黎漫:“……”
梁羡已然熟悉了白清玉的“巨型撒娇攻势”,如今他只有三岁多的神智,突然看到这般多的鲜血,会害怕也是人之常情。
梁羡安抚道:“没事没事,哥哥保护你。”
他说着,将白清玉护在身后,一点点往前戒备的走去。
“那是……”不等梁羡猜测,黎漫已然道:“是我黎军的介胄!”
带血的盔甲赫然滚在地上,被断做两半,切口平滑整齐,一看便是利刃所致,三人加快了脚步,走过去定眼一看,果然是黎国的盔甲,不只是盔甲,象征着黎国威严的牙旗倒在地上,几个浑身是血的黎国士兵横七竖八的倒在地上。
黎漫双眼赤红,恨声道:“梁羡!是你!?”
梁羡没好气的道:“我一直都在你跟前晃,怎么可能偷袭你的军队?影分*身么?”
“不是你梁国,还能是何人,这般大的胆子,敢对我黎军动手?!”
“你冷静一些。”梁羡道:“嘘,别说话,好像有声音……”
黎漫压制住心中的怒火,三个人顺着声音望过去,是黎国的士兵,倒在血泊之中,还有活口!
“君……君上……”那士兵也看到了黎漫,奋力挣扎,却一点子也爬不动。
“到底是怎么回事?”黎漫冲过去,顾不得绑在身上的绳索。
“偷……偷袭……”那士兵断断续续的道:“柳、柳国偷袭了我们,占……占领了驻军营地……”
柳国?!
梁羡与黎漫对视一眼,竟是柳国?
柳水便是柳国的发源之地,柳国与黎国隔着一条柳水,地盘子小,兵力弱,便是连封爵也低,一直攀附于黎国,俯首称臣,这才苟延残喘到了今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