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敌国暴君宠幸了—— by宋昭昭
宋昭昭  发于:2023年09月26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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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
赵琨背过身去,摆了摆手,一副不听不看的样子。
满庭芳华寂寂,花酒十里,韩桃静静看着这个背对着自己的人,忽然觉着仅此一人,胜过金银玉器无数。

第17章 你喜欢吗
老皇帝赐的府邸,离皇宫很远,在偏外城的西市边上。通勤不便,但对韩桃来说却足够清幽,巧合的是皇子府邸离赵琨的质子府倒是很近,夜里爬几个墙头就到了。
至于韩桃为什么知道这一点,就有些耐人寻味起来。
韩桃乔迁的第一晚,赵琨从墙头跳下,吓得提着灯出来检查门锁的李嬷嬷大喊有贼人。
韩桃穿着里衣急急跑了出来,才发现是赵琨尴尬地站在树下,嬷嬷正用灯笼使劲照着赵琨,那灯笼皮都要贴到赵琨的脸上。
他连忙解释:“嬷嬷,这不是贼人……是齐国来的琨殿。”
“什么?”嬷嬷大声问。
“是齐国的皇子,”韩桃一边打手势说,“是皇——子——”
嬷嬷这才放下灯笼,行了礼,嘟囔着离开了,还说怎么会有皇子是这副贼子做派,尴尬得赵琨咳了好几声。
“这是我的奶妈李嬷嬷,”韩桃看向赵琨,低低嗯了一声,树下的赵琨一身夜行衣,剑眉星目,好像个江湖侠客,模样更添几分俊朗。韩桃忍不住多看了眼,“嬷嬷之前受过宫中刑罚,耳朵有些不好用了,你得大声和她说话。”
“你的奶妈?”赵琨拍了拍身上的灰。
“嗯。”
韩桃离宫的时候什么也没带,只带走了伺候他多年的李嬷嬷。
嬷嬷在北五所养了韩桃十几年,后来被韩武仪他们寻了错处,调到了浣衣局去,他出宫前,在浣衣局寻到嬷嬷,才四十岁的她头发已经花白了,看见他还是很高兴,眼中含泪,大声地喊着殿下。
韩桃才发现李嬷嬷的耳朵已经半聋了。
听说是被几寸长的钉子扎进了左耳,流了许多的血。
“权势或者地位,有时候想想真是个好东西,”韩桃领着赵琨往主屋走去,“我若能有就好了。”
“你想要,我帮你争。”
韩桃回过头看,看见赵琨的神情也不像在说玩笑话。
“你又要帮我?这回也要说是小事一桩吗?”
“殿下出了宫,心情倒是好了不少,话也多了,”赵琨进屋,环顾四围,看见屋里陈设是照着皇子份例而来才放下心,“许是为博美人一笑……赵某甘之如饴。”
烛火跳动着,照在赵琨面上,身为齐国质子不能与皇子们过从甚密,却还半夜偷偷来看韩桃,韩桃是领这份情的,却又觉得无以为报。他虽不能理解赵琨和韩武仪他们为何喜好男风,可如果赵琨喜欢,他也愿意这般做。
他低头看向自己因为着急出来而松垮系上的里衣,那日赵琨没有收他的玉佩,却对他越发体贴周到。
“……你等下急着回去吗?”
赵琨正为自己倒了杯茶水。“倒也不急。”
“可我不知争些什么,”韩桃缓缓说,“如今能出宫,我就心满意足了。”
“你可以多讨些你父皇的欢心,这样以后在都城中,日子就会好过许多。”
“你帮我?”
赵琨点了点头。“可以。”
韩桃还记得他在水榭承诺赵琨的事,赵琨虽然没接他玉佩,可他心里是记了的。只要赵琨庇护他,除云雨之事外,一切皆可。
他忽然轻轻走近,对上赵琨端着茶杯愣着的神情,抬脸一下吻了上去。
好像蜻蜓点水一般,一点湿漉,下一刻便不见了痕迹。
茶杯应声落在桌上,滴溜溜滚了一圈,停在桌边,韩桃缓缓站回原位,试探着看向赵琨,抿了抿唇。
“我没有去争的能力。”他又顿了顿,指腹轻轻划过桌沿,“不过,我若是能得一点父皇欢心,他日你想回齐国,或许我也能尽一份力。”
他低下头去又抬起头,对上赵琨有些幽深的目光,拢了拢身上的里衣。
旁的他也不能多给了。
“殿下,”他只听见赵琨开口,那嗓音又哑了,“我说过,你不必如此。”
烛火跳动,韩桃第一次有了自己的府邸和主屋,也是第一次对人这么做,他攥紧指尖,有些无辜地看着赵琨。
“你不喜欢吗?”
作者有话说:
韩桃:你不喜欢吗?

韩桃最终送赵琨出去了。
赵琨跃上高墙时差点栽了个跟头,韩桃在下边看着,很是担忧这位夜行侠能不能平安回府,然而他发觉赵琨被问喜不喜欢时,面上那不自然的神情竟还有几分少年人的青涩感。
他才意识到赵琨虽一直是少年老成的样,其实与他也是一般年纪。被人吻到面上了也会僵了身子无所适从。他虽然从未吻过男子,但是吻赵琨,他心中却不觉得生厌,仿佛还可以继续下去。
这样也不错,以后若赵琨还有帮他的地方,他也知道该如何回报。
“殿下,”李嬷嬷拎着灯笼过来大声道,“殿下该就寝了!”
韩桃站在墙下转过头,才回神来笑了下。
“好。”
几日之后,赵琨派人给他送了信,约他琴阁一见。
午后正是万里无云的好天气,太阳炙烤着弥散热意,西市开了正是热闹,有乌孙国的使者穿着奇装异服在其间四处转悠采买,韩桃撑着伞从街头走过的时候多看了一眼,随即收伞走入琴阁之中。
他穿了身月白的圆领袍,腰间系着青玉佩,因着容貌神清骨秀,倒是吸引不少人目光。韩桃将伞递给堂倌,独自上了与赵琨约定的阁中厢房去,也不知赵琨为何就敢明晃晃约他在琴阁见面,不怕被人看见。
厢房中只一张桌案,摆放着茶具香炉,而屏风里头琴音靡靡,撩人心弦,环境倒算清幽别致。
然而韩桃是不懂琴的,他在桌案前落座,等了好一会儿都不见赵琨来,午后有些热,厢房的冰鉴里冰块缓缓消融,他垂下眼,就有汗珠顺着眉梢滚落,临街的窗子吹进一点热风,非但不能带来清凉,反倒叫冰块融得更厉害了。
他只能无奈地支头看向窗外,拿桌上的圆扇子扇了扇,乌孙国的使者正在进进出出。
“七殿下,在想什么?”
屏风内忽然伸出一只手来,朝他招了招。韩桃吓了一大跳,下意识地绊着矮凳摔了下去,就看见赵琨从屏风后起身来,急急来抓他。
“小心!”
“砰”一声,赵琨抓了空,桌上茶水一震,韩桃的后腰处狠狠撞上矮凳的角,一下摔了个四仰朝天,他疼得闷哼一声,腰处传来一阵钻心的痛。
还没有所反应,赵琨就撑着桌案跳过来了,一把扶起他。
“殿下你没事吧。”
韩桃缓过劲来,有些恼怒地看着赵琨。“……你做什么!”
赵琨一愣,随即忍不住笑起来。“对不住,对不住七殿下。”
后腰处还在泛着细密的痛,韩桃一下推开赵琨的手,想要站起来。
“我本想扮作弹琴的人躲在屏风里的,还以为你能听出琴音不对,”他连忙扶着韩桃,“只是没曾想等半天也不见你有反应,所以我只好自己出来了,当真没有吓你的意思。”
韩桃咬着牙,撑腰站稳了身子,也要怪这矮凳太小,容易叫人失去重心。谁知道赵琨会突然从屏风那处探出手来,吓了他好大一跳。
“摔得厉害吗?”赵琨忍不住问。
韩桃看他一眼,低下头去。“嗯。”
“让我看看。”
韩桃一下就变了神情,抽出手往后退去。“你做什么?”
“七殿下别担心,赵某当真只是看看,”赵琨却也跟着走过来,“若殿下扭到腰就麻烦了,我只消摸一下,知道无碍就好。”
韩桃边往墙边躲去,赵琨的手已经伸了过来,他一下身子贴在了墙上,感觉到那掌心在他的后腰上摩挲,赵琨摸得很仔细,掌心贴得也很紧。
隔着衣袍也有几分暧昧,何况是初夏,额间沾着汗珠,身子几分粘腻,呼出的热气都有几分热上加热。这时候韩桃倒有些没那么疼了,只是多了几分无所适从。
而赵琨摸完,好像也意识到将人堵在墙边的姿势几分暧昧,垂眼有些沉默地看他。
韩桃犹豫问:“我扭到了吗?”
“啊……”赵琨松了手,“没有。”
他转过头,示意赵琨退远些,仍是靠在墙边一手捂着腰,因为先前一闹又热了不少,被汗水打湿的碎发几分蜿蜒地贴在额上,面色倒有几分白里透红的意味。
“冰鉴,让他们换一盆吧。”
“好。”
赵琨往外喊堂倌去,韩桃这才松了口气,缓缓在桌案前跪坐下。他捡起地上的圆扇子,看着堂倌进来重新换了盆冰鉴,又端上来两盏蜜沙冰,随即才带上门出去。
而收拾过后的赵琨,在他的对桌前坐下。
厢房内一下凉快不少,静静地只剩勺子拨弄冰沙的声音,难得寂静安宁的相处。
韩桃有些讶异,蜜沙冰在南燕食肆中并不多见,往年都是宫中才有供应,也不知琴阁哪来的手段,竟能学着宫中制出来。他尝了几口,感觉还不错,赵琨就抬手指了指,示意他看向窗外。
韩桃扭头看去,外头是两个乌孙国使臣从成衣铺子里出来。
他不知赵琨何意,开口道:“这些使臣倒是专心采买,一点也不着急回国。”
“并非他们不想回去,”赵琨拿起桌上的圆扇子,给韩桃扇着,“只是交不了差。”
他疑惑看向赵琨。
“乌孙使臣来南燕都城也有月余了,本是来寻南燕开放边关榷市,互通有无,没曾想鸿胪寺与户部互相推诿,榷市之事一直没有落定。他们如今留在都城也是不得不为。”赵琨看向走远了的使臣,“……但据我所知,此事是你父皇授意鸿胪寺如此做的。”
“为什么?”
“你父皇对于榷市没有打算,边境互通有无固然是好,但是乌孙国的蔬果粮食与物件儿,卖的要比南燕本土便宜许多。乌孙人五官轮廓深,长相多俊美,开放边境之后,边境众城的百姓们就皆能与乌孙人通婚。”
“这不好吗?”韩桃从未接触过这些,并不懂得其中之道。
赵琨指敲着桌,无奈看他,“乌孙所卖之物比南燕便宜,长此以往,还有谁买南燕商人的货物?边境百姓与乌孙人通婚繁育,那么以后这边境是南燕的边境,还是乌孙的城?”
韩桃恍然明白过来。
他对上赵琨的眼,忽然间就明白过来赵琨为什么要与他提乌孙使臣的事了,如今南燕与乌孙在榷市之事上僵持不下,若他能提出合理之法,就能讨得父皇欢心。
几日前赵琨说会帮他,之后他就再没见过赵琨,他还以为这事已经被遗忘或暂时搁置了,原来这几日,赵琨竟真的为他忙碌奔波,四处调查。
“都亭驿中住着乌孙国的王子赫连异,七殿下可以去试试。”赵琨站起身来,“七殿下若不知道怎么试——”
“嗯?”
赵琨俯下身来,鼻尖凑近韩桃。“也可以来问赵某。”
堂倌上来送跌打损伤的药,刚开了厢房门又急急合上了。赵琨仍是垂眸看着,四目相对间好一会儿,直到韩桃鼻尖冒着汗珠,想要起身去拿放在门边的药膏,白皙的脖颈泛了红,起身间匆匆踢翻了一旁的矮凳。
赵琨这举动是什么意思,难道是想让他像上次那般再来一回吗?他虽在心中暗自说过以后赵琨帮他,他都要这般回报,可忽然间赵琨主动向他要了,他又有些……
怪异之感。
他蹲下身,捡起地上的药膏。
“那次,”赵琨转而看向窗外,像是在隐忍什么,低低道,“赵某喜欢。”
作者有话说:
赵狗:我帮了七殿下的忙,他是不是又该亲我了。

第19章 可以摸我
炙热的午后,唇瓣浅浅摩擦过面颊的感觉带着点柔软意味,贴近了的赵琨闻上去有一点淡淡的气息,夹杂着些许汗气,让他分辨不清。
吻得再重些,面颊上的肉就被吻得陷下去,连着鼻尖也轻轻触碰,暑气萦绕的厢房里,他任赵琨搭在他的腰上,微微揽紧,衣袍贴着衣袍,唇瓣贴着脸,他忽然知道了为什么闲书上要将龙阳之事称作“贴烧饼”。
直到赵琨扭头过来时,唇瓣浅浅擦过唇瓣,似乎突发了想要吻进来的欲望,韩桃一下子往后退去,挣脱揽腰的手,他对上赵琨晦暗难明的目光,那目光如同蓄势待发的猛虎,盯向自己的猎物。
他一瞬间疑心自己选择错了,如同羊入虎口。
“赵殿下若没有旁的事,”韩桃还是攥紧了手中的药膏,佯装镇定,“乌孙的邦交,我想出法子了便来问你,可以不可以。”
“好。”
“……多谢。”
他转身,开了厢房的门急急往外走去,月白的身影渐消逝于楼梯口,琴阁的堂倌才敢进来打扰。而赵琨垂眸望着,摩挲着手中扳指,不知在想些什么。
“主子。”
“我是不是吓到他了?”
“怎么会,”堂倌半跪下行礼,哪里是个打杂人,分明是听命于赵琨的绣使,“主子,您是想借南燕七皇子之力,断了乌孙与南燕邦交吗?”
赵琨低眼看他。“你觉得如何?”
“七皇子心性单纯,可堪一用。”
“我从来没有利用他的打算,”赵琨负手去,“我帮他只是顺心而为,这件事,你就不必报于父皇了。”
“是。”
赵琨又背着手沉默了。他来南燕为质,本是想躲避宫中争斗算计,但却也不得不为齐国谋福祉。
乌孙向来与南燕交好,此次请求榷市也只来寻了南燕,但南燕老皇帝顾忌颇多,没有这样的打算,又怕乌孙退而求其次去寻了齐国。
所以才一直留乌孙使臣在都城中。
他又该如何,让齐国从中得利。
“晚间我会出去一趟,去都亭驿试探乌孙王子的口风,”赵琨看向半跪着的绣使,“你们不必跟随。”
“主子是要趁夜暗暗地去?”
“嗯。”
赵琨的眉头展开,像是心中有了成算,他转过头叫绣使退下,忽然看见桌案上化了的沙冰,想到韩桃府邸里连冰鉴也是没有的,又补充道,“蜜沙冰他喜欢,这几日,你叫他们一日一盏送去七皇子府邸吧。”
“是。”
绣使最终退下了,赵琨走到窗边,能看见韩桃撑着伞,走入街头的身影。
夜又沉寂下来,只有主屋里透出零星一点烛火,伴着蝉嘶哑的叫声。
风过,巷道里的人一身夜行衣疾驰而过,从都亭驿回质子府,恰巧会经过那座无人问津的七皇子府邸。
夜里韩桃在洗漱的时候,温热长巾擦过唇,他忽然有些愣住,想到白日里赵琨的举动,那一瞬的错觉叫他觉得,赵琨与他平日里所看到的样子都不一样。
桌上放着的药膏还留着几枚指印,这是赵琨打发堂倌去药铺买来的,说是活血化瘀很有用处,只是打开一点,屋里就弥散开去浓烈的药味。赵琨于他大抵是关心居多,平日里也是温和有礼的模样,尚有几分纯情。
这样的人,怎么会在一瞬间叫他觉得像是带着疯劲的猛虎呢?
他摇了摇头,站在屏风前悉悉索索地解下衣物,又往下扯了扯亵裤,对着铜镜看去,腰窝往下的位置已经磕出了一团紫红紫红的淤青。
韩桃倒吸一口冷气,没想到这么严重,难怪下午的时候他爬起来会疼成那样。
“殿下这里虽只是瘀伤,也是要处理的。”
他想起赵琨的话,拿起桌上药膏,手指试探地沾了点往淤青位置抹,拇指揉摁间带着痛意,一下又松了劲,如果是宫中的皇子,这些事自有仆婢来做,长巾裹着冰祛瘀止痛。
但韩桃是受惯伤了的,一点小伤不至于大动干戈,反手对着铜镜来也很是麻烦,他折腾了会儿不得章法,还是放下药膏。
罢了,还是等淤血自己化开吧。
他看向窗缝里漏出的朦胧月光,重新披上里衣,也不知明日天气如何,四季里的夏与冬,韩桃都不喜欢,太热太冷,他便不知该如何度过。若明日天气好些,他就得去一趟都亭驿,寻那位乌孙王子。
试着借这件事,讨父皇的欢心……
韩桃垂下眼来,不知道自己是否有这个能力说服乌孙王子,他又该如何接近才不显得刻意。
心念一动,他就又想到赵琨来,他与赵琨几次相见,原都是不刻意的。
事情繁繁杂杂,韩桃想了许多,最终还是在床榻边坐下预备就寝去,外头,忽而有人影耸动着过来。
韩桃还以为是李嬷嬷来了,想了想就走过去,支起窗喊道:“嬷嬷,时候不早了,你也早些睡吧。”
一下,那人停住脚步,转过头来看他。
一身玄色曳撒,又是赵琨。
这位夜行侠像是刚从哪里夜行回来,浑身透着点淡淡的疲惫,与白日里又有所不同。
韩桃愣住,没想到白日里才见过面,夜间赵琨竟又潜过来了,也亏得嬷嬷在几道墙边都留了灯笼,倒叫赵琨藏也不好藏去,如今四目相对,窗里探出道穿着雪白寝衣的身影,赵琨就坦然走了过来,手指了指让韩桃退后些。
韩桃后退了一步,没明白。“你……?”
赵琨就干脆利落地翻窗进来了。
“……”
屋内弥漫着一股淡淡的药味,赵琨闻了闻,看向桌上的药膏,像是没怎么被动过。他本是从都亭驿回来,顺路经过七皇子府,想看看韩桃歇了没,没想到才从墙上跳下,这人就支窗看过来了。
“殿下上过药了?”
“一点。”韩桃将里衣系好,“我不太会。”
“不太会?”
“这种小伤,不上药也可以。”韩桃垂眸,猜赵琨今晚来是做什么,不像是专程为他而来,那就是顺路了。他扭头看去,这个方向是——
“我来帮殿下抹药吧,”赵琨走近,打断他思路,“今晚在南风馆回来晚了,落了宵禁,故而只得走小巷回去,下回还是该看看时辰。”
“南风馆……?”韩桃眼露疑惑,然后恍然大悟。
是了,赵琨是喜好男色的,不然也不会醉酒了拉着他做那样的事,只是没想到白日里还与他在琴阁,晚上就……
他看了眼赵琨,没说话。
“只是在南风馆听了曲,”赵琨一顿,“旁的没做。”
“你与我说这些做什么?”
赵琨深深看了他一眼,只道他是在装不知。“殿下吻了我,我私以为,这些该和你说。”
韩桃低咳一声,手攀上旁边的屏风边。
良久两相沉默,他不知该如何应对,那掌心伸了过来,一掌拢上半个腰,在他瘀伤处浅浅摩挲了下,又让他侧过身,撩起衣角去看伤处。
韩桃攀着屏风,鼻尖抵着屏风的纱面,感觉到背后赵琨手心贴着肌肤在游离。
“可以吗?”赵琨问他。
他犹豫会儿,微微颔首。
赵琨就将他亵裤往下扒了扒,露出半耸的臀。
腰窝往下,是一大团紫红色的淤青,在白皙的皮肤上尤为的明显与可怖。韩桃的整个腰都露了出来,精窄白皙,在昏黄的烛火下朦胧地贴在屏风上,他的手攥着屏风边,像是将整个后背呈现给赵琨。
指腹轻轻摩挲过带着些许糙麻感,让韩桃身子忍不住微微战栗,连着腰间一缩。
身后人喉结一动,吞咽了口唾沫。
“我帮你上药。”
“嗯。”
于是指腹沾了药膏微凉,轻轻地揉上淤青的外围,韩桃咬上里衣角,避免叫后衣摆落下去,感觉身后人的手像是在打圈般一圈圈揉摁着,赵琨的举动很轻,叫药膏的灼热意都发散出来,直至指腹力道稍重。
韩桃贴着屏风,随呼吸腰部浅浅起伏着,轻轻闷哼了一声。
揉摁的手有一瞬滞住。
呼吸声有些重,韩桃微微别过头来,看向赵琨。“……不疼。”
他发现了,赵琨似乎喜欢这样。而他像是勾栏院中的倌儿,假作清高地勾人来亲密地贴弄,在烛火的昏黄光里,欲拒还迎。
哪有这样让人上药的呢。他咬着衣角,恍然间垂下眼有些失神,身后人像是察觉到他的不对,缓缓停住了动作。
过了会儿,指腹浅浅擦过腰间,赵琨忽然提上了他的裤子。
他转过身,看向赵琨。
赵琨伸手来,叫他张嘴,从他嘴中拿出有点湿了的衣角。“殿下若不喜欢我如此对待,可以说出来。”
韩桃无所适从地看着,不知是哪步叫赵琨不喜了,他迟疑地伸手,来抓赵琨的手。“你可以,摸我。”
他们是吻过、抱过的关系,他答应过赵琨,只要赵琨帮他,除了云雨之事都可以答应。所以他抓着赵琨的手,犹豫间贴上自己的腰,并往下摸去。
耸起的曲线变化让赵琨呼吸一滞,却并没有抽出手来。
背着烛火的光,赵琨缓缓开口。“七殿下先前送玉佩,是在投桃报李,是吗?”
韩桃迟疑地点了点头。
“我说过不必如此,殿下却还是吻我,问我是否喜欢,寻我帮忙,招惹我,”赵琨一步步走向他,叫他忍不住后退,直至退无可退,“那我是否可以理解为,殿下的意思是在说,殿下的举动并非以物易物,并非报恩,乃是出于一片真心?”
韩桃一惊。
他想要再退,却发现已经抵到了墙面,赵琨将他逼到墙角看着他,在等他一个答案。
他攥紧手指,没想到赵琨会突然发问。
难道他们不是在以物易物,不是在投桃报李吗?他感恩于赵琨,对他不像太子与韩武仪那般羞辱,几番帮忙不计得失,如果赵琨喜欢对他做这些,他也愿意来迎合。
可赵琨这话,又是什么意思?
呼吸有些紧促,韩桃抬起眼又低下头去,随即一下被人捏着下巴抬了起来,强迫间四目相对,赵琨微微偏头,像是想从他眼中看出些什么。
那样的眼神,对他来说最清楚不过,是一个自幼生活在深宫里的人在确定面前的人是否值得信任,可他该如何回答……
韩桃的心脏猛烈跳动着。
若他说,他只是在投桃报李,恐怕赵琨会彻底失望的吧。
“殿下。”赵琨低低唤他。
“……是。”韩桃闭上眼,回答道。赵琨的另一只手登时加深了几分力度,叫他忍不住抻起脖颈,他的手向后摸上墙,感觉着赵琨的呼吸萦绕在脖颈间,好像一只猛虎就要扑上来,咬断他的喉咙。
然而赵琨却没有对他再做什么。
他睁开眼,赵琨正微微偏过头去,以一种极为克制的姿态吻上他的面颊。
就如同他先前两次对赵琨所作的一样,带着点柔软湿漉的痕迹。
“投我以木瓜,报之以琼琚,匪报也,永以为好也。”赵琨沙哑低笑一声,从他手边的桌上拿起那枚先前送了却没送出的青玉佩,叮当一声,玉佩轻响,“殿下待我如何,我待殿下,也如何。”
夜渐深,韩桃怔愣着,看着赵琨翻了窗往外走去,李嬷嬷在屋外大喊着什么,紧接着是一阵匆忙翻墙的声音。嬷嬷嘟囔着这位齐国殿下从来不走正道,不该与这种人为伍,又一路嘟囔着往自己屋里走去。
墙下的灯笼踢灭了,韩桃站在窗边望着,外头月光正是皎洁,他一时之间不知道自己给赵琨的这个回答,是对还是错。

第二日,韩桃就打听到那位乌孙王子在茶楼里用茶,前去拜访。
而赵琨在半路偷偷上了他的马车,与他同去。
“殿下准备了一夜,是对榷市一事有对策了吗?”帘子一掀,赵琨就顺着洒进车帘里的晨曦一起进来了,玉佩挂在腰间,赵琨迎面来时给韩桃的感觉就像是清早的泥土,充满清朗气息。
“南市五马楼,新出炉的果子。”赵琨往他手上一塞,“吃吧。”
韩桃一愣,赵琨就在他旁边坐下了,马车继续达达往前行驶,摊开的油纸,散发着香糯的糕点味。
“你怎么……?”
“我与你同去都亭驿,好叫你不慌心。”赵琨笑笑,“殿下有什么想法?”
“……乌孙所卖之物比南燕便宜,导致边境众城的百姓不愿买南燕本土的货物,”韩桃缓缓拿起一个糕点,尝了口是甜的,他低下头犹豫道,“那叫乌孙人提高货物价格,不可以吗?如果价标的高,于他们而言不也是好事一桩吗?”
“商人本性重利,”赵琨靠上车厢壁,抱胸回答道,“若是能从中赚取高额利润,那么乌孙商人都会争着会来边境贩卖,乌孙王室不会愿意见到这一幕的。”
韩桃一愣,果然事情没有他想的那般简单。
“不知道该怎么办了?”赵琨伸手来,借着擦掉他唇边碎末的名义,捏了捏他面颊肉,轻咳一声,“你倒可以问我。”
韩桃被捏得不敢动,抬眼定定看着赵琨。“问你。”
赵琨一下就笑起来,凑近对他低低说:
“和、亲。”
他的瞳孔微缩,一下子明白过来,然而赵琨离得太近,又叫他有些分心,他下意识别过头去。
“在想什么?”赵琨问他。
“没。”
呼吸一下近了,直到马车停在都亭驿外,摇晃的车厢停下来了,赵琨手指挑起他的下巴,不让他避开。
过了会儿,赵琨的指腹摩挲过下唇,低低看着,像是想要吻进去。
韩桃目光微僵,看向将要掀开的车帘,呼吸微微停滞。直至在赵琨要吻进去的那刻,猛然间缩回手,从旁一避急忙下车去。
赵琨扑了个空,扭头深深看着他。
“殿下,这——”车夫一愣,不知为何车里又多出来一个人。
而车里,赵琨淡定起身下车,随手从怀里抓出颗碎银来,扔到车夫的怀里,负手走到韩桃身边。
韩桃随之垂眸,往茶楼走去。
“生气了?”赵琨问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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