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爱你。”
镜头定格,在漏停一拍的心跳中,蓝昼的毕业季拉下了帷幕。
张宁说过谢谢从同学手里接过手机,蒋行凑过来一起看刚才的照片。
“嘶,蓝昼的笑怎么这么奇怪呢?”蒋行替张宁放大照片,眉头微蹙,啧了声。
“还好吧,后面几张拍的挺好的。”张宁划着照片,评价道:“应该借一个单反,手机还是差了点。”
李阳站在张宁旁边,“现在已经借不到了,问问声儿还需要我们给他拍照不。”
李阳抬起头,喊道:“声儿,还需要我们吗。”
傅声立在不远处,蓝昼还愣愣的坐在地上。傅声转头,朝他们走过来。
“不用了,谢谢。”
“行。”张宁把手机递给傅声,“照片到时候你让你的制作团队修一修,发群里。”
“没问题。”傅声接过手机。
“OK,那我们就先走,你和蓝昼看怎么安排,晚上的话一起吃饭。”
“嗯。”
人都走了,傅声走到蓝昼身前,阳光落在他身上,斜铺了道影子落在蓝昼肩头。
蓝昼穿着蓝色的学士服,面容白皙,唇色泛粉,蓝色的瞳孔微微涣散,整个人处于神游天外的状态。
“公主,还不站起来?”傅声低头,勾着唇角含笑看还未从那句话里反应过来的蓝昼。
蓝昼的目光落在草坪和怀里的鲜花,满脑子都是高呼中那句认真而隐秘的我爱你。
像是悄悄宣之于口的爱意。
蓝昼愣愣地抬起头,阳光把傅声的每一根发丝都照亮,他背对着光而立,嘴角噙着浅浅的笑意,那双深黑色的眼眸就那样含笑注视着自己。
微风吹拂,流水潺潺,风在这一刻有了呼吸和生命,吹着玫瑰在风中摇曳,蓝昼看着眼前的人,觉得一切都太不真实了。
过去、未来。
爱人、梦想。
一切刚刚结束,一切又刚刚开始。
落花流水春去也*,属于他的夏天以名为傅声的时间坐标节点开始了。
傅声:“好。”
今天陈烨也特意抱了花, 只不过他抱的不是玫瑰。蓝昼笑着接过,向他介绍傅声。
陈烨商场上习惯了,直接伸出了右手,蓝昼一顿,接着陈烨也笑了。
“不好意思,习惯了。”
正当陈烨想要收手,傅声握上了上去。
“傅声。”傅声淡淡道。
“陈烨。”
两个人礼貌性的握手,傅声站在蓝昼身旁,周身的气场很淡, 但对于蓝昼的却是一个极为保护性的姿势。
陈烨看在眼里,嘴角微微勾了勾。
“什么时候的机票?”陈烨问。
“八月十九。”蓝昼说。
陈烨了然,笑着说:“有了身后这位还需要我送吗?”
蓝昼怀里抱着两束花不方便, 傅声从他手里接过一捧,帮他拿着。
“都可以, 又不是不见了。你经常去那边出差,还怕没见的时候?”
陈烨点头, “行, 到时候把时间发我, 我过来。”
晚上一群人一起吃饭,徐萧也来了, 吃着吃着蓝昼发现了点不对劲。
“傅声,蒋行和萧姐.....”蓝昼适时消音,傅声给蓝昼夹了块鱼,淡淡的嗯了声。
蓝昼眉梢缓缓挑起来,“什么时候的事情?”
傅声放下筷子,想了想,说:“我们刚认识那会儿吧。”
蓝昼忽然发现自己漏吃一个惊天大瓜,不可置信地笑了出来。
“真神奇,蒋行也挺有本事的。”
蓝昼看着饭桌上你夹菜,我嫌弃,你喝酒我阻止的场面,觉得颇有意思。原来那此在酒吧看到的小狼狗不是徐萧恋爱的终点,现在这位才是。
蓝昼感叹人生还真是处处都是反转和惊喜。
蓝昼喝了口果汁,傅声被张宁叫去喝酒,酒桌上一片热闹。李阳不知道哪一杯喝多了,大男人开始掉珍珠,幻想以后的毕业生活,三言两语,把自己说哭了。
“今天蓝昼毕业,以后就是我们毕业,声儿进公司了,宁也回老家做直播了,我就留在C市,蒋行还继续混,以后就是天各一方,也不知道还能不能再见。”
张宁搂过李阳的脖子,“说什么呢阳阳,怎么就不能再见,想你了一个机票就过来了,算什么事啊。”
“你懂什么啊。”李阳打了个酒嗝,“世事无常,有时候今天还在联系的人,明天就有可能不见,你以为的以后还能见,说不定出了这个门,遇见新的人就能忘得彻底。”
李阳是从小地方出来的人,遇见傅声张宁这群朋友,没嫌弃过他家境差,反而大家相处融洽。张宁虽然喜欢熬夜打游戏,但每次都给他整宵夜,傅声虽然话少,但天大的事只要有傅声在就能解决。蒋行没心没肺,却是个开心果,跟着他,啥烦恼也没有。
李阳只要一想到以后会和这群朋友分开,眼泪就往下掉。
“宁宁,我以后再也不嫌弃你半夜打游戏了,以后你饿了,我给你做饭,给你拿外卖。”李阳抽着鼻涕,张宁赶忙抽了一团子纸塞他手里,“阳阳,多大点事啊,咋还掉眼泪了,别哭了别哭了,你一哭,你的宁妈妈我心都碎,啊,不哭。”
“你不懂,你个傻逼。”李阳拿着卫生纸在脸上胡乱擦着,“还有声儿,上次我小姨做手术,多对有声儿,不然我小姨怎么能那么顺利的住院做手术,我妈到现在还在念叨你,说有机会来我家吃饭。”
傅声倒了一杯酒,越过张宁在李阳的酒杯上碰了碰。
“一家人,举手之劳,别客气。”
李阳是个感性的人,今天看见毕业受了刺激,感情没收住,抱着张宁大哭,情绪一传染,张宁和蒋行的眼睛都红了。
三个人抱在一起,哭的嗷嗷的,说以后再也不嫌弃对方把自己袜子偷偷放洗衣机洗了。
蓝昼放在腿上的手被一只微热的手握住,蓝昼抬起眼睛。
“嗯?”
“别担心,我不会忘了你,一定来找你。”
傅声今晚也喝了不少,黑色的眼睛像是一池水,里面藏着深重的感情。
蓝昼唇角浅浅勾起,回扣住那只微热的手,看着傅声的眼睛,轻声说:“我知道,我等着你。”
一场饭吃到晚上十一点,各个喝的分不清天南地北,抱着哭兄弟情深。宿舍这个时间也全部锁门,蓝昼是唯一一个清醒的。吃饭的地方和酒店是一体,蓝昼开了几间房,把房卡分别塞进张宁和徐萧手里。
“我们回家还是住下?”蓝昼问傅声。
傅声喝多了,但不怎么明显,只有眼睛不甚清明,锁着蓝昼。蓝昼太熟悉傅声的眼神了,蓝昼握住他的手,说知道了,我们回去。
把他们几个安全送进房间,蓝昼开车和傅声回家。
他的房子已经到期了,全部的东西都搬到了傅声家,路上蓝昼给李姨打了个电话,让她准备一碗醒酒汤,傅声有些醉。
回家后,蓝昼看傅声喝完醒酒汤,两个人上了楼。
刚到房间,傅声反身就把他压在房门上。黑暗里蓝昼仰起头笑着说:“喝了酒这么兴奋?”
蓝昼有强迫症,不管任何时候从外面回来都要洗澡,不洗澡不能上床睡觉,傅声没说话,横打把人抱起来进了浴室。
时间有些慢,有些磨人。
“呼----”蓝昼呼出一口气,自己去洗澡,顺便吃了晚饭时忘记吃的药。
傅声已经睡了,蓝昼看了眼时间,凌晨三点半。手机上还有一个张宁的未接来电。
蓝昼眯了眯眼睛,点开微信。
【你的宁妈妈:声儿七月生日,那个时间没走吧?】
蓝昼看向身边睡熟的人,心想原来要生日了啊,也不知道说一声。
时间太晚,蓝昼没有回张宁,而是关上了手机。
蓝昼毕业了,剩下的时间可以任意安排,但蓝昼也没有闲过,护照各个事宜,包括直播赚钱,蓝昼非常忙。
傅声也在准备期末考试,两个人早上分开,晚上也不一定能见。
蓝昼夜场总是忙到凌晨一两点,有次傅声回家没见到人,开车在酒吧外面硬生生等到蓝昼下播。
蓝昼那天穿了旗袍,还接了长发,蓝发散开,雌雄莫辨
,拿着手包,看到的第一眼,傅声就不可控制的产生了反应。
回到家,浴室安静的滴水可闻,蓝昼微微颤抖,呼出的气息落在镜子上形成水雾。
傅声掐着他的下巴,贴在他耳边,说:“平时在网上喊你老婆的粉丝,知道她们口中的老婆下了直播,在我这里乖得不行吗?嗯?”
“你……每天看着一堆让人发萎的经济学……晚上到底是哪里来的兴致——”
“你猜?”
第二天蓝昼看傅声七点起床回学校,想起这人昨晚对自己做的事情,蓝昼道期末考不到第一,就把你踹了。
傅声笑了笑,说要相信你老公的实力。
天热了起来,六月底C大结束期末考试。
当天下午,傅声有个视频要录制。蓝昼开车去找他。
不知道是拍什么风格,选在了停车场,蓝昼停好车,在不远处看着。
依旧是双人舞,合作对象依然是艺术学院的学妹,也是最近星音非常火的一个女网红。
蓝昼坐在车里,手支着额角,懒懒地看着不远处的人。
舞跳得暧昧,眼神看得拉丝,灯光一打,倒真有几分又野又甜的氛围。
“还真是知道网上的女孩喜欢看什么。”
蓝昼在车里坐了会儿,傅声那边很快收工结束,蓝昼拿过副驾驶的纸袋,拉开车门,转了转车钥匙,朝不远处扬声道:
“小哥哥舞跳得真浪,今晚我点你,来我房里舞。”
傅声顺着声音的来源,一眼就看到了蓝昼。傅声和蓝昼虽然没有明面公开关系,但聪明人都知道蓝昼对于傅声很重要,不是一般人,所以一听声音就知道谁来了,纷纷发出笑声。
“正宫来了。”
蓝昼把买的喜茶递给助理,“给大家买了喜茶,辛苦了。”
助理是个20岁的小姑娘,扎着高马尾,白T牛仔裤,青春洋溢从蓝昼手里接过东西。
“谢谢昼哥。”
“不客气。”
蓝昼从纸袋拿过两份,朝傅声走了过去。
“嘿。”和傅声一起跳舞的叫Regina,中文姓薄,是薄希念的表妹,而薄希念又是郑阙的妻子,郑阙又和傅沉是兄弟,因为这层原因,Regina想来星音玩,才会让傅声带着。
蓝昼都知道,所以也不介意。他笑了笑,递过去一杯奶茶。
“辛苦了。”
“你的。”蓝昼把另一杯递给傅声,傅声接过去说了句谢谢。
Regina插上吸管,露出一个任谁看了都拒绝不了笑,说:“谢谢冰岛。”
“小姐姐这么客气吗?”
蓝昼一双浅蓝色的桃花眼看谁都含情,随时随地散发魅力,Regina一直喜欢冰岛之风,确切来说就是为了冰岛之风才入圈的,自从知道蓝昼就是冰岛之风后,Regina有一种追星成功的幸福感。
蓝昼随便一说话,小姑娘就有点遭不住。
傅声摇头,把果茶塞进蓝昼手里,带着人就往没人的地方走。
“过来。”
到了死角,傅声一把把人抵在墙上,手垫在蓝昼脑后,高挑的身形一下压下来。蓝昼笑着挑起眼尾,“这么醋?”
“你说呢?明知道小姑娘喜欢你,还乱散发魅力。”
“他对我又不是情人的喜欢,你看得出来。”蓝昼无辜道。
傅声几秒没说话,一双深黑色的眼睛就那样注视着蓝昼,蓝昼有些不明所以。
许久,傅声认输一般垂下眼睛,道;
“蓝昼,你这样叫我怎么放心你出国?”
这次轮到蓝昼愣了,手里的果茶开始晃动,蓝昼没忍住笑出声。
“傅声,你小心思怎么这么多呢?嗯?”蓝昼挑起傅声的下巴,嘴角笑意难掩饰,“我之前都没发现你这么爱醋。”
傅声不说话,握住蓝昼的手腕用了力道。蓝昼见人是认真的,不免也心软起来。手顺着傅声半开的衬衫探了进去,在傅声略带薄汗的腹肌上轻点了两下。
他探身亲了下傅声的耳垂,哄道:“你的小心思我收下了,出国我一定管好我自己的嘴,不随便撩扯人。”
蓝昼咬着傅声的耳朵,含糊道:“公主是你的,也只能是你的。别气了,嗯?”
不出所料,傅声呼吸一紧,下一刻,蓝昼的嘴就被堵上。
果茶在两人中间挤着,连吸管都变了形。
第75章
傅声时间紧安排满, 拍摄结束晚上还要和公司的人参加一个局,蓝昼把他送回家换衣服。傅声洗过澡从浴室出来,自然地解开浴巾, 换上衬衫西裤。
他经常运动,身上的肌肉很漂亮。从肩臂到腰背, 每一个线条都恰到好处, 紧实的腹肌整齐的排列, 带着冲击力和诱惑力。
蓝昼端着盒酸奶,斜倚在柜门上用肆意的目光欣赏着眼前的画面。
傅声的身体,可真带劲。
蓝昼舔了舔唇,放下酸奶,走到傅声面前,从他手中抽走领带。
“我来。”
傅声顺从地微微抬起下巴,蓝昼修长的手指拿着领带绕过脖颈,手指穿梭,娴熟地帮傅声打好领带。
“领带夹和袖箍要吗?”
蓝昼说是询问, 手已经拉开柜门从里面挑了。
蓝昼挑了一个银色的领带夹,帮傅声带好,然后又挑了一对袖扣, 等傅声穿好,蓝昼抬手看了眼腕表。
“刚好七点。”
蓝昼重新拿起自己的酸奶吸了一口, 只可惜吸管已经被他咬的不成样子,奶已经吸不上来了。傅声在接电话, 他出了衣帽间, 坐在床上等傅声出来。
【隐隐:你什么时候到?】
【PolarN:半个小时。】
隐隐打游戏太长时间, 眼睛出了点问题,医生建议不能再长时间盯着电脑。C市有山有水, 还有知名的5A景点东湖,隐隐直接飞机过来度假。
正巧晚上傅声有应酬,蓝昼也正好和隐隐一起吃个饭。
傅声打完电话从衣帽间出来,蓝昼对着人吹了声轻佻哨,坐在床边勾了勾手指。
傅声走到床前站定,蓝昼仰起头。
蓝昼虽然比傅声大两岁,但周身的气场远没有傅声那样成熟稳重。今晚的傅声换了正装,西装革履,眉眼冷峻,而坐在床上,依旧穿着白色衬衫外套和牛仔裤,蓝发随意散着的他,则显得散漫又随意。
两个人奇异的形成某种反差,蓝昼双手撑在两侧,仰着头,口吻认真:“感觉你在包养我。”
傅声想了想,说:“那我是不是应该给你一张卡?然后说随便刷。”
“那你有吗?”
傅声摇头,“没有,但以后可以有。”
蓝昼笑了笑,“那我等着。”
傅声嘴角微微勾了下,“好,等着我。”
傅声弯腰,蓝昼双手交叉搭在他后颈,两个人接了一个短暂的吻,分开的时候蓝昼嘴都被亲红了。
“你最近好像很重欲。”
傅声把蓝昼从床上拉起来,说:“是吗?”
蓝昼意犹未尽地舔唇,点头。
“是。”而且每次都很凶。
傅声笑了笑没有解释。
两个人在停车场分别,蓝昼开车去了东湖的购物中心。
蓝昼把车停在停车场,在湖边的露天咖啡厅找到了隐隐。
“要喝什么?”隐隐打开手机小程序,蓝昼拉开椅子。
“不用了,我现在戒咖啡。”
隐隐从手机上抬头,“为什么
?我记得你以前经常喝啊。”
蓝昼之前散漫,对自己的病不在乎,嗜酒嗜咖啡,但自从和傅声在一起之后,傅声管的比较严,咖啡和酒基本全戒了,如果不是看在自己太忙的份上,蓝昼丝毫不怀疑傅声会强制他每天去健身房。
但这些没必要告诉隐隐,蓝昼放松地靠在椅子上,随意编了一个理由:“傅声不让喝,怕晚上睡不着。”
“嘶——看不出来傅声这么温柔贴心啊。”隐隐露出一个意味深长的表情,压低声音道:“该不会是怕你睡不着折腾他吧?”
如果不是蓝昼见惯了大风大浪,还在隐隐面前承认过自己是上面的,蓝昼这时候估计都要被自己的唾液给呛死了。
蓝昼搭在扶手椅上的手轻轻点着,轻描淡写道:“我床品没那么差。”他不折腾我,我就该谢天谢地了。
隐隐露出一个遗憾的表情,“我还想着偷听点你们的私房密事呢,我总觉得傅声不像是下面的,身高就不像。”
隐隐探近身体,一双大眼睛盯着蓝昼,像是要把蓝昼看穿一样。
“蓝昼,你真的……是上面哪个?”
蓝昼鬓角突突,并不想多讨论这个话题。
“这个话题以后说。傅声要生日了,我想给他买件生日礼物。”
“哦,行。”
隐隐拿着包站起来,两个人出了咖啡厅。
蓝昼来的购物中心是C市最繁华的复合型商业购物中心,以巨型十字路口为中心,分为ABCDE五个区域,其中E区临湖而开,云集着各大奢侈品店。
给傅声送东西,非常考验人,因为傅声这个人本身什么都不缺,这让蓝昼很头疼。
两个人一路从爱马仕逛到万宝龙,隐隐看得眼花缭乱,数着后面的零,数得头晕眼花。蓝昼也要挑乱了。
领带、袖扣。
眼镜、钢笔。
香水、皮带。
至于腕表,蓝昼根本没敢看,不是他这个穷学生和小主播买得起的。
蓝昼也没想到自己有这么落魄的一天,买东西竟然要看价格,果然啊,有些人离了家族和姓氏,什么都不是,什么都要靠自己。
“蓝昼,你还没决定买什么吗?”隐隐坐在万宝龙店里的休息区,脚后跟都被磨红了。SA贴心送来一张创口贴,隐隐贴在脚上。
蓝昼叹了口气,在隐隐旁边坐下,说:“选不出来,都挺想买的。”
“咳咳。”隐隐咽了口唾液,往蓝昼这边倾了倾身子,低声说:“都想买?你把咱俩卖了也买不起啊。”
“傅声家到底做什么的?你非要来这种店里买礼物,都不是我们这种阶级能进来的好吗?”
隐隐看自己脚上的CL,买了三年了,回回出来都穿这一双,因为也只有这一双,再多就负担不起了。
反看蓝昼,和上次见面也有很大不同,上次还开车玛莎拉蒂,现在虽然换成了奔驰大G,但衣品明显变了,潮牌变成优衣库,上次请她住宝格丽,这次直接降了一个星级。
不说隐隐也能看出来,蓝昼的生活也变紧了,不然怎么会在星音疯狂营业,从前他可是最不在乎钱的。
果然一出国,那就是进了销金窟。
读书真花钱啊。隐隐感叹。
蓝昼坐在沙发上扶额,最终站起身包了款万宝龙的钢笔。
“先生,这款钢笔支持刻字,请问您需要吗?”
蓝昼触手抚摸着笔杆,感受着细腻的纹路,然后放下钢笔。
“不用了,直接包起来吧。”
隐隐站在旁边有些奇怪,“为什么不用?”
蓝昼笑了笑没有回答。
付款的时候隐隐在旁边数着蓝昼按了几个数,到第五个数落在数字3上时,隐隐差点窒息。
“OK”蓝昼出示付款页面,工作人员颔首微笑,双手恭敬地把包装袋递给蓝昼,蓝昼道了声谢谢。
出了店,迎面吹来的湖风清爽袭人,带着夏夜朦胧的美,吹散了奢侈品店里芬芳奢靡的香水味,把蓝昼懵懵的头脑一下吹清醒了。
“蓝昼,你真爱他啊,这都能买两双高跟鞋了。”
蓝昼淡淡嗯了声。
两个人走到湖边,在长椅上坐下。远山笼在一片夜色里,湖面上游船通明。夏夜里湖风多情的吹着杨柳,身后是暖香醉人的奢侈品店,湖边行人散步低语,蓝昼看着无边的夜色和灯火,看着自己手里提的礼物,心不知怎么的低落下来。
“蓝昼,我给你买双鞋吧,就当送你出国的礼物。”隐隐忽然出声。
蓝昼愣了下,微微缓缓露出一个笑。
“谢谢隐姐,好意心领了。”
隐隐啧了声。
“你说你,你又不打算跟他在一起,你对他这么好做什么?”隐隐发问,“这只钢笔得你工作三个晚上吧?平时连自己喜欢的一双鞋都舍不得买,现在给他买一支这么贵的笔,蓝昼你是不是脑子不清醒?”
隐隐知道蓝昼要出国了,也知道蓝昼不准备和傅声跨国恋,站在蓝昼的角度理所当然替蓝昼感到不值得。毕竟没有确定的未来,何必现在倾尽所有付出。
在隐隐看来,这是非常不划算的买卖。谁赚钱谁清楚钱的重量,都是辛苦的打工人,就算直播赚钱来的再快,每天熬夜直播,手上鼠标不停,盯着电脑,其中的辛苦心酸也只有自己才知道。
谁都不容易,谁的钱都不好赚,花的时候才知道心疼,但如果愿意为一个人这样花....…
隐隐也知道那确实是走心了。
湖面上晓风残月,蓝昼静静看着,许久他轻轻笑了笑,对隐隐说:
“如果你知道这是第一次送他生日礼物,也可能是最后一次送他礼物,就不会觉得贵,也不会觉得不值得了。”
“———因为是最后一次了啊.....”
他说这话的时候声音很轻,像是夜风,一吹即散,没指望让人听见。
隐隐愣了片刻,缓缓懂了蓝昼话里的意思。
“那你.....为什么不刻字?留个纪念,证明是你送的。”
就好像蓝昼知道隐隐会这样问一样,他呼出一口气。
“没必要。他想记得会永远记得,不想记得,我就算刻多少字也没用。”
他这话说的洒脱,又包含着太多不信任和缺失的安全感,一时之间,隐隐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只是叹了口气。
“唉。”
“我只想珍惜现在跟他在一起的日子,至于以后,谁知道他会不会忘。”
“你不相信他?”隐隐问。
“不,我只是不相信现实。”
爱人和承诺是理想的,但现实是残酷的。从今晚傅声去参加应酬的那一刻,蓝昼就看到了现实的诱惑。
五年,傅声要经历多少诱惑的寂寞才能记得大洋彼岸还有一个他。傅声把爱说得太早太美好,但谁也抵御不了现实的诱惑和残酷,如果傅声忘了,变心了,找到一个人代替他了,不来找他了,蓝昼也理解,也不会怪。
人之常情,没有什么是永恒的。就像天上的月亮,总有阴晴圆缺,做不到盈满永恒。而他不过是在给自己找一个退路,如果爱会失联,至少不要让他失落在夏日的谎言里。
他从蓝尚那里学到最大的一个教训就是:不要过度抱有希望,因为有多大的希望,最后落空的时候,就会给予你多大的绝望。
蓝昼比谁都清楚那种绝望,所以他本能抗拒着希望。
“唉,人生不就是这样嘛,有太多的不确定性,但有缘自会相见嘛。”隐隐安慰地拍了拍蓝昼的肩,“说不定五年后他真去找你呢,那你这三万块钱花的也不亏啊!”
蓝昼赞同地点头,“所以,这只钢笔等着五年后刻字吧,现在太早了。”
隐隐也同意,她看着不远处亮着灯的甜品售卖车,问道:“所以你想吃Danish吗?”
傅声结束应酬是晚上十点半。
饭局上打交道的都是今后公司的董事,傅声作为小辈想要压得住场,费了不少心力,一场饭局下来,傅声疲倦地揉了揉眉心。
这样的日子才刚刚开始,现在就扛不住,以后只会更难。
“小傅总,我们接下来回家吗?”司机问。
傅声睁开眼睛,眸色深沉。
“先去一个地方。”
傅声到家将近十二点,他没急着进家
,而是在大门前吹了好一会儿的风,等把身上的酒气都冲散了,傅声才进家。
推开房间门,先是跳出一只猫,接着灯亮了。
“还没睡?”
傅声关上门,看着坐在床上的蓝昼。
蓝昼摇头,嗓音带着刚睡醒的黏哑:“被你吵醒了。”
傅声拽领带的手一顿,说:“抱歉,下次再回来晚我去隔壁睡。”
蓝昼笑了笑:“真见外啊,傅声。”
傅声手里提着一个精致的黑色纸袋,蓝昼看了一会儿,问:“那是什么?”
傅声没有遮掩,道:“送你的礼物。”
蓝昼有些意外。
傅声抽去领带,脱掉西服外套,朝床走去。蓝昼坐在床上穿着黑色的丝绸睡裙,蓝色的眼睛注视着傅声,直到傅声拆开礼盒,在他面前单膝着地。
“我猜是脚上的东西?”蓝昼掀开被子,双腿垂落。
不出意料,傅声捧起他的右脚放在膝盖上,然后打开黑色的皮质礼盒,里面是一只祖母绿的眼镜蛇脚环。
在看到那抹明艳的绿色时,蓝昼愣住了,下意识往外抽脚。
但傅声握住了他的脚踝,指节轻点了两下。那是傅声对他惯用的、安抚性的动作,示意安静,别紧张。
“傅声......”蓝昼低下头,轻声喊。
傅声从盒子里取出脚环,灯光下宝石闪耀。
蓝昼的脚踝很漂亮,骨骼清瘦,肤色白皙。当傅声为他打开蛇形的脚环时,蓝昼呼吸一滞,接着冰凉的环状物圈上他的脚踝,犹如一条迷人的眼镜蛇,盘绕在他的踝间。
“为什么是蛇?”蓝昼低着头,蓝色的头发散在两侧,抿唇问。
蛇---象征着诱惑、欲望、危险和美丽。是阴冷华丽同时又致命的物种。以它为设计理念的饰品配上名贵的祖母绿宝石,更添了一份冷冽的华丽,其实并不适合蓝昼。
但蓝昼却知道傅声的意思。
“因为我是你的诱惑吗?”蓝昼问。
傅声垂眸看着他白净的脚,微微摩挲着他的脚踝,没有否认。
“起初是诱惑,但后来是我美丽而短暂的梦吧。”傅声缓声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