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地方有古怪,他得汇报上去。
庄子瑜想了各种办法,试图记下关键信息,无一成功。
遗忘的时间越来越长,庄子瑜能记住的事越来越少,到了最后,彻底忘记。
“大哥喊我第三声,我如梦初醒,想起一切,”庄子瑜面色凝重,“谢大师,地府不该是这样,我必须将这件事汇报上去。”
谢钦辞点燃一张符纸,悬在庄子瑜身体上方,符纸一点点燃烧,庄子瑜的魂魄越来越淡,直至消失。
黑坨坨好奇在庄子瑜魂魄消失的地方捞了捞。
“小瑜的魂魄怎么不见了?”庄母大惊失色。
“该还魂了。”
谢钦辞话音落下,躺在床上的庄子瑜蓦然睁开眼。
庄母扑到床边,克制不住激动:“小瑜,你醒了?”
“有没有哪里不舒服?身体疼不疼?”若不是顾忌有外人在,庄母甚至想仔细检查一遍小儿子的身体。
“妈,我没事,你别激动。”
庄子瑜在庄父的搀扶下,慢慢坐起来。
“我感觉很好,”庄子瑜活动了几下手脚,“前所未有的好,我甚至觉得,我现在比之前状态还要好。”
谢钦辞给庄子瑜检查了一下,魂魄和身体契合度完美,身体、灵魂都没留下什么暗伤,正如庄子瑜所说,他现在的身体状态达到了最佳。
“谢大师,您能不能救救它,”庄子瑜看着漂浮在半空中的碎魂,“不止是因为它救了我,我觉得,对于那天发生的事,它可能知道的比我更清楚。”
他和小五都昏迷了,他的魂魄是怎么离体的,他不知道,魂魄是怎么到那个奇怪地方的,他还是不知道,唯一的线索,在这道治愈了他身体的魂魄上。
“它的情况有些糟糕,我可以试一试。”
不是普通魂魄,而是什么其他存在,谢钦辞思考片刻,为了稳妥,觉得可以借用一下傅明霁身上的紫气。
不知道自己能不能动用傅明霁身上的紫气?
谢钦辞想着,垂在身侧的手勾住傅明霁的小指。
手上传来温热触感,傅明霁一愣,看向谢钦辞。
“我没什么把握,借一下你的好运。”谢钦辞低声道。
傅明霁的手一点点挪动,将谢钦辞的手整只包裹进手心:“这样够吗?”
无数紫气通过两人交握的手传入谢钦辞身体。
谢钦辞试了试,涌入自己身体的紫气可以被他调用。
将紫气混入自己的力量,一点点没入碎魂体中。
柔和的、边缘泛着淡紫色的白光笼罩了碎魂。
碎裂的纹路一点点被修复,碎魂的形态也在逐渐发生变化。
人影融化,一只白色的,像大号蘑菇的东西出现在白光中。
白光淡去,谢钦辞伸手,白色大蘑菇飘到谢钦辞手心。
“这是什么?蘑菇吗?”庄子瑜惊奇看着谢钦辞手心的大蘑菇。
蘑菇比寻常蘑菇大,庄子瑜粗粗估计了一下,这颗蘑菇的直径应该超过了三十厘米。
“是‘榕桥’的伴生之物,你撞到的‘石壁’,应该是‘榕桥’。”
“‘榕桥’是什么?”
“一种上古之物,不动时,外形像一块石壁,这些白蘑菇长在它身上,是一种疗伤圣物,擅长伪装。”是以,谢钦辞一开始也没发现,庄子瑜身体里的,不是真正的魂魄,而是一朵大白蘑菇。
“这么说,我是被一颗蘑菇救了?”庄子瑜越想越觉得不可思议。
“那它能说话吗?还活着吗?要怎么养?”救命恩人变成救命恩菇,庄子瑜不打算不管。
谢钦辞点了点大白蘑菇的头:“为了救你,它消耗了很多力量,可能会沉睡一段时间,养的话,得有‘榕桥’才行。”
庄子瑜抓了抓头发:“那堵‘石壁’不知道还在不在原地,我会想办法找到它。”
“小弟,你先别着急,我们还不知道‘榕桥’是一种什么生物,也不知道,救你的蘑菇能不能人工养殖,等问清楚了再做决定。”庄家大哥思路清晰。
“大哥说的对,如果要养,我得先弄清楚它的习性,还要问它自己愿不愿意被养。”
黑坨坨凑到谢钦辞手边,似乎很好奇,一道魂魄怎么变了样子,在白色蘑菇身上嗅来嗅去。
蘑菇因为它的动作颤了颤。
谢钦辞把黑坨坨往外推了一些:“它胆子很小,别吓到它。”
“汪呜?”黑坨坨保持一定距离,一眼不眨盯着谢钦辞手里的白蘑菇。
“不能吃。”谢钦辞双手托住蘑菇,蘑菇很轻,摸起来凉凉滑滑的,全身莹白,颜值颇高。
谢钦辞开始思索抓只“榕桥”回来养的可能性。
虽然“榕桥”自身颜值不高,但它的伴生之物颜值高啊。
“榕桥”出现在西城,找“榕桥”的事,谢钦辞交给了赵峰。
“我会去西城,我是唯一一个见过‘榕桥’的人,有我在,找到它的可能性更大。”
恢复了两天,庄子瑜启程前往西城。
谢钦辞带着大白蘑菇回家,这只蘑菇还没恢复,暂时寄养在谢钦辞那里,等它苏醒,它要去哪,由它自己决定。
傅明霁在家里找了个大花盆,将大白蘑菇种了进去。
管老跑出来看热闹:“这么大的蘑菇,炒出来应该好吃。”
蘑菇在花盆里使劲儿往后缩。
“蘑菇不能乱吃,容易中毒。”傅明霁拿着小花洒,给蘑菇浇水。
浇完蘑菇,再浇两株牡丹。
管老那一盆已经长到了可正常牡丹植株大小,它旁边那盆,更大,看起来像一棵牡丹树。
枝繁叶茂,郁郁葱葱,开满了大朵大朵的牡丹。
傅明霁每天收拾掉下来的花瓣,攒一攒,固定一周卖一次。
渐渐的,花瓣的名气打响到了外省。
无论是什么身份,都想拥有一朵这样的神奇花瓣。
不是没有仿造了试图炒高价的,被傅氏狠狠收拾了,王家、钟家等大家族都出了手。
也不看看那是谁的生意。
他们还想继续购买花瓣呢,万一谢大师被惹怒,不卖了,他们找谁说理去?
被傅明霁养了几天,蘑菇以肉眼可见速度长大了一圈,谢钦辞拍了照片发给庄子瑜。
救命恩菇在谢钦辞这里,庄子瑜每天都会在固定时间问一问,担心谢钦辞不悦,他也不敢多问,次数和时间都控制的很好。
放下手机,谢钦辞走到蘑菇跟前,摸了摸它。
恢复了些许活力的蘑菇回蹭了一下。
“它应该快苏醒了。”
傅明霁养东西的能力谢钦辞算是见识到了,无论是牡丹,黑坨坨,还是大白蘑菇,都被养的很好。
不像他,不养死就是最好结果了。
把花委托给傅明霁养的时候,谢钦辞也没想到,这株牡丹会被他养成一棵树。
在牡丹树前站了一会,牡丹讨好的落了些花瓣到谢钦辞手中。
“再长下去,会不会哪天屋里装不下了?”谢钦辞打量着快有一人高的牡丹,沉思。
“装不下了就挪到室外,或者改造一下花房,把它移过去,”傅明霁放下洒水壶,从身后搂住谢钦辞,“它是快成精的牡丹,应该能适应室外环境吧?”
“别说室外,你把它扔沙漠里,它都不会死。”
被傅明霁养了这么些天,牡丹花精受的重伤已经完全养好了。
听到两人对话,牡丹疯狂抖动身子,落下更多花瓣,好似在说:我绝对乖乖听话,多产花瓣,千万别把我扔到外面。
谢钦辞摸了摸花的枝叶:“若是营养过剩,可以多开些花,不要一个劲长个头。”
“我没怎么给它施肥,会营养过剩吗?”傅明霁疑惑看向牡丹花。
“不是这个营养。”是傅明霁身上的紫气。
不怪牡丹如今老老实实,谢钦辞不在的时候,在傅明霁身边也不会作恶,每天有紫气这种顶级营养,它为什么要想不开去作恶啊。
跟了谢钦辞和傅明霁它才知道,吃软饭,真香。
“明天下午,我们回一趟老宅,可以吗?”傅明霁在谢钦辞颈侧落下一个吻,“带你去见见爷爷。”
“唔,我没问题。”
得到准确答复,傅明霁将这件事告诉了傅老爷子。
“终于舍得带人来见我了?”傅老爷子打趣。
“希望爷爷能喜欢他,”傅明霁语气郑重,“他是我想共度一生的人,爷爷不要吓到他了。”
“我又不是什么封建大家长,这不许那不许的,你看看你这些年,要做什么,我阻止过吗?”傅老爷子佯装生气。
“我知道爷爷开明,”傅明霁眉眼含笑,“我觉得,爷爷肯定也会喜欢他。”
“这么自信?”傅明霁有了心仪的另一半,傅老爷子打心底欣慰,“当然了,我孙子的眼光我还是信任的,能被你选中的人,绝对够优秀。”
“对了,既然决定要带人回来我,那件事你和他说了吧?”
傅明霁沉默了。
“你不会还没说吧?”傅老爷子坐直身体。
“我没找到合适机会。”
“什么合适机会?我看你就是想逃避,”傅老爷子语重心长,“逃避不能解决办法,你比我更懂这个道理,怎么到了这个时候翻了混呢?实在不行,老头子我豁出去这张脸,去请谢大师……”
为什么没说?
傅明霁陷入沉思,没听到傅老爷子后面的话,自然也就没来得及阻止傅老爷子说的找谢钦辞的打算。
笑笑每天往返剧组、家里,白天工作忙,没时间想七想八,夜晚降临,没了工作,躺在床上,笑笑一遍遍回想自己和发小的过去。
在其他礼物里找出不干净东西的时候,诅咒出自谁已经很明显了,但笑笑始终不愿面对,至交好友背叛自己,甚至对自己下诅咒的事实。
再不愿面对,这件事也要解决。
笑笑给发小打视频,视频里,发小表现一切正常,完全看不出,她会在礼物里,给她下诅咒。
“笑笑,我看你气色不错,是最近遇到了什么好事吗?”
“身体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玩偶熊喜欢吗?我最近又看到一个可爱的兔子,打算给你寄过去,记得签收啊。”
是见一个诅咒不起效,打算给我寄第二个吗?
看着发小亲昵的笑脸,笑笑突然累了。
她想,自己在这纠结什么呢?对方都没把你当一回事,你何必为她痛苦?
笑笑目光逐渐坚定,去浴室洗了把脸,找出谢钦辞的联系方式,一字一句敲下对话,发送。
“嗡——”
手机震动,谢钦辞从沙发边缘摸出手机,打开,一条消息跳出来。
【笑笑:谢大师,我想好了,我想让诅咒我的人受到反噬,很抱歉让您等这么久。】
消息发出去后,笑笑脱力般倚在洗手台上,盯着对话框,愣愣出神。
没什么好愧疚的。
要不是自己运气好,买的书里激发了唐冰之老师的执念,执念与诅咒对抗,自己现在会是什么样?
中了诅咒之后,自己会如何?
谢大师说过,诅咒只会反噬给下咒之人,若发小没有下咒,她的选择不会对她造成任何影响。
至于会不会出现发小找人下咒、即使反噬了也不会对发小造成伤害的情况,笑笑问过谢钦辞。
当时谢钦辞是这么回答的。
“不用担心,施法之人不是傻的,不会让自己承担百分之百的风险,如果是你发小找人对你下咒,隔着大半个地球,想下咒成功,必定需要她付出什么,她和诅咒是紧密相连的,反噬的时候,会比下咒之人更重。”
不会有误伤。
笑笑擦干脸上的水,注视镜子里的自己,无论如何都想不通,自己究竟做了什么天怒人怨的事,值得发小用这么恶毒的法子对付她。
现在想这么多都是枉然,等谢大师那边的结果吧。
笑笑握住手机,回到房间。
谢钦辞看完消息,走到牡丹花盆前,从花盆边缘取出黑色小圆筒。
嗅到食物味道,黑坨坨飘了过来。
“还不能吃。”
谢钦辞打开圆筒,一股腥臭味从圆筒里泄露,谢钦辞捂住鼻子。
大意了。
应该带个口罩。
“什么味?”傅明霁从厨房出来。
谢钦辞把圆筒合拢,用力量裹了几圈,终于遮住了难闻的味道。
“是那个诅咒,国外人真不讲究,这里面都是些什么?”抱怨了两句,谢钦辞让黑坨坨把茶几上的符篆叼过来。
和威森尔相处了几天,黑坨坨又变回狗狗模样,叼着符过来。
谢钦辞用符将小圆筒包住,点燃。
火光从白色变成不详的黑色,符一点点燃烧,符里的东西不断发出“刺啦”“刺啦”的声音。
它想冲破符篆的束缚,想逃,但不论它怎么挣扎,都只能被包裹着,忍受越来越高温度的灼烧。
某处公寓内。
年轻女孩挂断视频,不屑撇了撇嘴,端起酒杯,走到阳台上。
是隔了太远吗?为什么诅咒还没起作用?
想到笑笑越来越好的气色,女孩脸上的表情越来越阴毒。
阳台的小桌子上,一个白色兔子玩偶静静躺在上面,女孩抱起兔子,轻柔抚摸它的头:“你可要给力一点,不要跟那个废物一样,一点用都起不到。”
兔子玩偶很可爱,如果忽视被剪开的背后汩汩流淌的暗红色液体的话。
血流入兔子玩偶体内,被里面一个小圆柱状的物体吸收,兔子恢复洁白。
女孩坐下来,拿起兔子玩偶边的针线,将剪开的后背一点点缝合,她的动作很熟练,缝合后的兔子玩偶几乎看不出被剪开过的痕迹。
最后一针缝完,女孩温柔抚摸兔子后背,轻喃:“这么可爱的兔子,她会喜欢吧?”
最好能爱不释手,去哪都带着。
正要将兔子玩偶放下,手心传来一阵灼热。
女孩猛地松开手,骇然发现,兔子玩偶从内部自燃了。
白色的火苗席卷一切,焦糊味混着难闻的腥臭味传来,女孩脸色大变。
她拿过桌上的水壶,将水全泼在玩偶上,火没有熄灭,反而烧得越来越旺。
唯一变化的,是火光变成了漆黑色。
如一柄刀劈开脑子,巨大疼痛袭来,女孩扶住桌子,她手臂上,冒出了一个一个红色疙瘩。
疙瘩以最快速度溃烂,又痒又疼。
怎么会……
女孩不可置信看着自己的手臂。
身上传来相同的疼痒,女孩脸色越来越慌,她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她会一点点溃烂,无论如何都治不好,只能顶着这幅人不人鬼不鬼的样子活下去。
这明明是她给笑笑选的未来,为什么会出现在自己身上?
对,诅咒,可诅咒不该出现在被诅咒的人身上吗?
女孩强忍着不去抓挠自己的身体,恍惚中,她想起学诅咒的时候,老师告诉她,如果遇到比下咒之人更厉害的人,可以逆转诅咒,让下诅咒之人遭受被诅咒之人该承担的一切。
所以,是反噬!
笑笑发现了?
她为什么会发现?
她在在哪里找到的高人,破解了她的诅咒?
这个问题,她注定得不到答案。
女孩艰难翻出手机,在通讯录里找出一个备注为“老师”的号码,拨了出去。
“嘟——嘟——嘟——”
终于,电话通了。
女孩用尽力气,求助:“老师,救我……”
符纸烧完,里面的黑色小圆柱一并消失,黑坨坨张嘴咬了几口空气,不明白为什么食物不见了。
“汪呜?”
傅明霁一直在思考傅老爷子的话,他觉得,自己该坦白,可他又忍不住想,谢钦辞那样厉害,会不会已经知道了?
想的太出神,谢钦辞坐到身边都没发现。
谢钦辞戳了戳他:“在想什么?我喊你都没喊答应。”
“我在想,要是我去世了,灵魂状态的我能继续和你在一起吗?”
如果他真的活不过三十岁,他能以魂魄形态留在谢钦辞身边吗?就像黑坨坨一样。
养一只是养,养两只也没问题……吧?
谢钦辞:?
“这不是很久远之后的事吗?怎么突然想到这个?”
“可以吗?”
“看情况。”
“我很好养的,不用你给我抓食物,我会自己找,我还没有那么笨,可以交流……”
黑坨坨猛地冲过来,把傅明霁撞到一边。
哼,它听出来了,他在说它笨!
黑坨坨力气不小,傅明霁扶了下椅背,才稳住心情。
谢钦辞揪了揪黑坨坨头顶的耳朵,打趣:“看来你的教育初见成效,它能听懂你话里的意思了。”
“也不是非要在这个时候懂。”
黑坨坨才不管傅明霁怎么想,霸着谢钦辞不放。
说它笨,它要排挤他!
谢钦辞发消息告诉笑笑,事情已经解决了。
笑笑犹豫了许久,给发小拨了视频过去。
一遍、两遍……始终无人接听。
所以,害我的人,是她吗?
【笑笑:谢大师,反噬会伤到她的性命吗?】
【谢钦辞:看她给你下咒的程度,如果她想你死,那么反噬会要了她的命,如果她没对你动杀心,她不会有性命之忧。】
谢钦辞接到一个新委托,对方说想给孙子看看命数。
不是驱邪,不是捉鬼,对谢钦辞来说,还是头一回。
对方很着急,谢钦辞想了想,打算上午去看看。
得知傅明霁还没告诉恋爱对象箴言的事,傅老爷子愁得不行,去了一趟青霄观。
“青木大师,离明霁三十岁生日越来越近了,那道箴言,还是没办法解决吗?”
因为傅明霁的事,傅老爷子和青霄观一直走的很近,每年捐香火都是一大笔钱,对这样出手大方的香客,青霄观自然很重视。
“很抱歉,我们还没找到解决办法。”青木大师眼带歉意。
傅明霁活不过三十岁的事,是一根刺,堵在傅老爷子胸口,无法释怀。
“真的没有办法了吗?”
相交多年,青木大师看着老友神色黯淡的样子,心中也不好受,提议道:“不如我联系一下谢大师,说不定他有办法。”
在青木大师印象中,谢钦辞和傅明霁私交不错。
傅明霁保密工作做得好,知道他恋爱对象是谢钦辞的人不多,是以青木大师目前并不知道两人已经在一起了。
傅老爷子也不知道。
他只知道傅明霁在和一个小明星谈恋爱,因为傅明霁答应了带人来见他,他便没有特意去打听,尊重孩子隐私,他还是能做到的。
青木大师联系上谢钦辞,说明来意:“是我的一位老朋友,一直在为他孙子的事担忧,不知道你能不能帮他看看。”
谢钦辞推开在大白蘑菇身上嗅来嗅去的黑坨坨:“是什么情况?”
“我这位好友有一个孙子,他孙子命格极好,但不知为何,注定活不过三十岁,他希望可以让他孙子活久一点。”
听完青木大师的话,谢钦辞有些诧异:“我以为青木大师知道,续命之法,不可取。”
“贫道知晓,他不是请求给他孙子续命,只是觉得,他孙子不该这么早离世,想寻找看看有没有解决办法。”
事情在电话里说不清,没见到人,谢钦辞也不确定自己能不能解决,看时间还够,道:“具体情况我需要见到人才能确定,他孙子在你那吗?”
青木大师向傅老爷子转达谢钦辞的意思:“谢大师需要看到人,才能确定有没有办法。”
傅老爷子起身:“我这就去给明霁打电话,让他来一趟。”
傅明霁在公司,接到傅老爷子的电话,有些莫名:“爷爷,您这个时候打电话过来,是有什么要紧事吗?”
“你来一趟青霄观,快一点。”
傅明霁问原因,傅老爷子不说,他担心傅明霁到了这个关头继续逃避,若是以前,他不会觉得自己的孙子是一个会逃避事情的人,可傅明霁拖了这么久没和他的小男朋友说,想来心中还是有些不愿面对的。
如果能解决……
活不过三十的箴言打破,他也没有后顾之忧了。
“爷爷,我等会有个会,走不开,开完会我就带人回老宅了,有什么事,等我回老宅了再说,可以吗?”
电话里,隐隐传来林特助喊傅明霁开会的声音,傅老爷子无法,只好道:“你看看能不能提前结束,能的话,尽量过来一趟。”
“好。”
“快去开会吧。”
傅老爷子挂断电话,无奈摇了摇头:“他说要开会,只能等会尽量快点赶来。”
青木大师沉吟:“谢道友不怎么计较一些小事,我们等会先和他说说情况,之后怎么做,看谢道友的意思。”
“只能先这样了。”
见面地点定在一家茶楼。
这家茶楼谢钦辞去过,离谢钦辞住的地方不算远,开车十多分钟就能到。
司机开车送谢钦辞过去。
奉命守在外面的阮意见了人,忙迎上来:“谢大师,请随我来。”
谢钦辞有一段时间没见到阮意了,如今见他,整个人沉淀了不少,修为也增长了许多。
青木大师本想带傅老爷子去见谢钦辞,没道理找人帮忙还要人亲自来一趟,被谢钦辞拒绝了,折中之下,选了这家茶楼。
“谢大师,这位是我的老朋友,姓傅。”
不知为何,谢钦辞心中有生出一丝怪异感觉。
入座后,傅老爷子亲自动手给谢钦辞斟茶:“我那不成器的孙子说公司有个重要的会要开,暂时无法过来。”
“可以先和我说说他的情况,”谢钦辞端起茶杯喝了一口,“活不过三十,是谁说的?”
“是一位已经离世的大师。”傅老爷子回答。
“是我的师父,”青木大师接着开口,“师父生前最后一卦,是为傅先生算的,之后,师父就离世了。”
“你们有怀疑过卦象的真实性吗?”谢钦辞问。
“一开始,我不相信,也不愿意相信,后来请了好几位不同的大师,都说他只能活到三十岁。”傅老爷子面色凝重。
“他的生辰八字,有吗?”
傅老爷子报出傅明霁的生辰八字。
谢钦辞默坐了一会,眼中闪过一抹怪异之色:“我算不出来。”
“怎么会算不出来?”青木大师惊讶。
“我算不出这个生辰八字主人的任何信息。”会造成这个情况,只有一个可能,这个生辰八字的主人,和他的命运紧紧联系在一起。
面前这位老先生姓傅,不出意外,他的孙子,也应该姓傅。
会是谁,答案呼之欲出。
傅明霁活不过三十岁?
谢钦辞心神剧震。
看着突然陷入沉思的青年,青木大师和傅老爷子面面相觑。
“谢大师,还有一件事,”青木大师斟酌着开口,“我师父当年卜出的卦象显示,傅先生的每一世,都活不过三十岁,我师父试图寻找原因,没来得及找到便离世了,这些年我也试图搞清楚原因,至今没什么进展。”
“应当和他的灵魂有关,”谢钦辞想到了傅明霁身上浓郁的紫气,“我下午还有事,这件事我记下了,会想办法的。”
突然得知自己的男朋友每一世都活不过三十岁,谢钦辞不知道该怎么形容自己的心情,下午还要去傅家老宅,他需要一点时间来消化这件事。
谢钦辞想起第一次见傅明霁,那个时候,他们没在一起,他没看出傅明霁命格的奇异之处,这是不应该的。
除非,更早之前,他和傅明霁的命运就连在了一起。
可是怎么可能呢?
他以前都不在这个世界,总不能傅明霁和他一样,也是从无限世界出来的吧?
回程路上,谢钦辞沉默了一路,也思考了一路。
回到家没多久,傅明霁回来了。
谢钦辞瞅他一眼,再瞅一眼。
傅明霁脱了大衣,走过来,用手背蹭了蹭谢钦辞的脸:“这么看我做什么?”
“傅明霁,”谢钦辞眯了眯眼,“你是不是有什么事瞒着我?”
“?”傅明霁低头吻他,“为什么突然这么问?”
“唔,瞒我也没用,我已经知道了……”剩下的话消失在唇边。
转眼到了去傅氏老宅的时间。
傅氏老宅是一座庄园,占地面积非常大,一下车,威森尔撒欢跑开了,黑坨坨跟着它朝里跑。
管家将两人迎进屋。
他提前得知了傅明霁要带交往对象回来,从昨天开始准备,争取一切做到最完美。
傅老爷子对这件事很重视,从茶馆回来后,重新收拾了一下自己,坐不住只好在院子里遛弯,得到人快到的消息后,回到正厅,努力让自己看起来稳重一点。
傅明霁带人走进去,边走边小声和谢钦辞介绍。
他年少时,有很长一段时间住在这里,对这里感情很深,他想带谢钦辞到这里来,见一见自己长大的地方。
谢钦辞饶有兴致听他说起小时候的故事。
“钦辞,什么时候也带我去你小时候生活的地方看看?”
“我小时候生活的地方?”谢钦辞翻了翻回忆,“没什么好看的,那家福利院早不在了。”
“抱歉,我不该……”
谢钦辞用手指抵住他的唇:“不用抱歉,他们不要我,是他们的损失。”
傅明霁知道,谢钦辞说的“他们”是指他的父母。
“对,钦辞现在这么优秀,他们知道了,肯定肠子都悔青。”
正厅到了。
谢钦辞见到了站在里面的傅老爷子。
果然,他的猜想被验证了。
经过一段时间的冷静,谢钦辞现在已经能做到心如止水,不露出一丝异样。
“爷爷,这是我想共度一生的人,他叫谢钦辞,”进了屋,傅明霁向双方介绍,“钦辞,这是我爷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