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是这个时候,青木大师找上门,和他说了谢钦辞的事。
“天衍十九,遁去其一,这位横空出世的谢大师,说不定就是傅先生的一线生机。”
傅老先生为孙子的命格问题苦恼多年,终于有了一个不算坏的消息,同样的,他更知道,孙子的时间不多了,所以他想,能不能把他剩下的命续给傅明霁,好让他有更充裕的时间等待。
被青木大师拒绝了。
“傅老先生,不是贫道不通人情,而是邪术一事害人害己,若真用了,焉知会不会毁了那一线生机?”
至此,傅老先生彻底打消换命的念头。
了解事情原委,傅明霁无奈又心疼,他扶住傅老爷子胳膊:“爷爷,您别为我操心了,不会有事的,您看我现在,不是一点事都没有?”
傅明霁的生日在春天,如果“活不过三十”的箴言不破,留给他的时间确实不多了。
傅老爷子拍拍傅明霁扶住自己胳膊的手:“听说那位谢先生在卖牡丹花,要不我们也买一些?”
差点成精的牡丹,说不定对孙子有益。
“说起这个,爷爷,我正是来给您送牡丹花瓣的,谢大师出售的时候我就买了,我特意问过,您泡水喝就行,直接吃恐怕身体承受不住。”
傅老爷子年纪大了,傅明霁买的时候问谢钦辞,年纪大的人能不能吃,谢钦辞告诉他,尽量不直接吃,可以泡水喝。
“你自己用就行了,给爷爷做什么,爷爷身体好的很。”傅老爷子不肯要。
傅明霁拿傅老爷子没办法,只好小声道:“我家里有很多,真的,够我用很久了。”
毕竟整株花都在他家里。
为了养好谢钦辞托付给他的牡丹,傅明霁让助理买了几本照料牡丹的书,闲暇时间读一读,没多久就把牡丹养大了一圈。
谢钦辞看着傅明霁拍来的照片,疑惑地发出一条语音。
【谢钦辞:它是不是长胖了?】
傅明霁拿出尺,量了量,继承发照片。
【傅明霁:比原来高了两厘米。】
【傅明霁:这盆也发芽了。】
照片上,湿润土壤中,冒出一个点嫩绿色叶芽。
【谢钦辞:还是傅先生厉害[兔兔比大拇指.GIF]】
【谢钦辞:花瓣还有剩吗?】
【傅明霁:还有一点点。】
只能说,不愧是差点成精的牡丹,一朵花比得过正常十朵花,谢钦辞随手薅下来的一半花瓣就足够多。
【谢钦辞:它最近还安分吧?】
【傅明霁:和普通花一样,缺的那一半花瓣也长出来了。[牡丹花图片]】
谢钦辞这回是真的惊了,从床上坐直身体,拨了个视频过去。
对面很快接通。
“让我看看花。”谢钦辞开门见山。
傅明霁转换镜头,怼上牡丹花。
“新开出来的花比原来的颜色淡一些,”傅明霁低沉的嗓音从手机里传来,“一开始体型也比原来的小,现在已经长得和原来一般大了。”
谢钦辞:“我出门的是七天不是七十天,对吧?”
傅明霁:“是七天零八个小时三十五分钟。”
“这花未免长得太快了些,还有管老那盆,怎么在我这就完全没动静,你带回去几天就发芽了?”谢钦辞好奇的不行,“你是怎么养的?”
“浇浇水,施施肥,都是按书里说的做的,本来还要驱虫,但是它们都不长虫,就省了这个步骤。”傅明霁如实回答。
“什么书这么神奇?”谢钦辞听得一愣一愣的。
“就这些,”镜头晃动,傅明霁拿着手机走到书桌前,镜头对准书桌上的书,“我让助理买的。”
“《植物护理大全》,《牡丹养护指南》……”谢钦辞一本本看过去,不明觉厉,“原来养花还有这么多学问。”
“现在流行科学养殖,很多都能买到对应的书。”
两人关于这个话题简单聊了几句,傅明霁俨然成了一个资深养花人,说起来头头是道,反而是谢钦辞,听了没一会儿就晕头转向。
晃晃脑袋,谢钦辞觉得自己不是学这个的料,真诚提问:“傅先生,若是聘请你为我养花,要花多少钱?”
傅明霁身形一顿,眼睫下垂,掩住眼中情绪:“不要钱,你若是愿意,我可以一直帮你养。”
“这哪行,我一向不亏待自己人,唔……”谢钦辞想了会,“你应该不缺钱,这样,你养的花,一半花瓣由你自己处置。”
自己人吗?
直到视频挂断,傅明霁还在想这三个字。
从见谢钦辞第一眼起,傅明霁就对他有一种天然好感,他喜欢待在他身边,喜欢看他恣意的样子,被谢钦辞亲口承认是“自己人”的那一瞬间,傅明霁心中掀起一股小小的风。
那风吹遍心田,降下一路甘霖。
隔日,谢钦辞要的花瓣被傅明霁送来。
“傅总临时有要事走不开,让我把这个给您送来。”林助理拿出一个礼品盒。
经历过傅明霁不惜动用傅氏力量为谢钦辞撑腰的事,林特助对谢钦辞在傅总心中的份量有了个新认知。
谢钦辞抱着盒子回去,路上遇到行色匆匆的许媛媛。
许媛媛匆忙与他问过好,两人擦身而过。
一阵淡淡的阴气随着许媛媛的脚步飘过。
谢钦辞站在原地,望着许媛媛离开的背影,眯了眯眼。
第一次见许媛媛,谢钦辞就在她身上感受到了淡淡的阴气,但那个时候,许媛媛身上的阴气还是无害的,现在……
阴气里带上了煞气。
抱着礼物盒回来,蓝雪和殷玉成好奇围上来:“谢哥,这是谁给你送的礼物吗?”
盒子是深蓝色的,包装精美,上面还有个同色系的丝绒蝴蝶结。
“这是你要的花瓣。”谢钦辞将礼盒放到休息室的茶几上。
“花瓣……”蓝雪不可思议,“这次包装这么精美的吗?”
要知道,谢钦辞第一次带花瓣来,只随意把花瓣塞塑料袋里,差点被当垃圾扔了。
以至谢钦辞把花瓣给他们的时候,他们都没敢相信,一千一瓣的花瓣是这么随意被带来的。
不过当谢钦辞将花瓣从塑料袋中拿出,以为会得到几片皱巴巴花瓣的几人惊讶发现,塑料袋都皱了,花瓣还是完好无损的,跟刚被摘下来时一样。
新鲜,没有一丝损坏。
谢钦辞打开盒子。
“咦,里面有好几样东西。”殷玉成开口。
大盒子里,有一个巴掌大的小木盒,旁边还有一个玩具熊,一个长形礼盒。
谢钦辞先拿出玩具熊,棕色的,毛很软,做工很精致。
“好可爱的玩偶,”蓝雪眼睛亮晶晶的,“谢哥,是不是有谁在追求你啊?”
谢钦辞:“?”
“你看,这玩偶熊的眼睛,如果我没看错,是半个月前被拍卖的一块蓝宝石,当时被一位神秘买主拍走了,还有蝴蝶结上的装饰,也是真宝石吧。”
谢钦辞摸了摸玩具熊的眼睛,凉凉的,光照下,泛着细碎的光。
毛茸茸的手感也很好。
谢钦辞很喜欢这个小熊。
听蓝雪说毛绒熊的眼睛是真宝石做的,本来还想找谢钦辞借来玩一玩的殷玉成默默闭上嘴。
将小熊抱在怀里,谢钦辞继续往外拿东西。
“先看这个,巴掌大的小盒子,里面不会是戒指吧?”蓝雪激动。
谢钦辞依言拿出小盒子,打开。
“不是啊——”蓝雪看了一眼,难掩失望。
殷玉成凑过来看了一眼,挑眉:“这不是你想要的花瓣吗?怎么这么失望?”
蓝雪托着下巴摇头:“你不懂。”
殷玉成:“……”
我确实不懂。
盒子里是密封好的一片花瓣,别的不说,只这个包装,比谢钦辞随便装的看起来昂贵多了。
谢钦辞把小盒子给蓝雪,拿出最后一样东西。
长条形的盒子打开,里面是一支钢笔,谢钦辞翻来覆去看了几遍,确确实实是一支钢笔,没有其他东西了。
“怎么还有一支笔?”蓝雪捂着嘴笑,“谢哥,是不是家里长辈给你送的啊?”
毛绒熊和钢笔这样的组合,很难不让人联想到是长辈给小辈送的礼物。
谢钦辞也搞不懂傅明霁送这些的意义,决定晚上问问。
解决完道具室的问题,剧组再没出过异常,有了充足投资,导演一门心思放在拍摄上,谢钦辞演技到位,和两位主演磨合的也好,拍摄起来事半功倍。
结束一天的拍摄,谢钦辞卸完妆,在走廊里看到了和编剧说话的许媛媛。
和剧组商议好合作后,许媛媛便经常过来,她凭借对各种古代配饰的了解,给剧组道具提了不少有用建议。
冯导干脆聘请她为特殊顾问,专门负责这一块。
许媛媛身上的阴气一天比一天重了。
边和编剧说话,许媛媛边揉了揉自己的眼睛。
“媛媛,你眼睛不舒服吗?”编剧担忧地问。
一起工作久了,编剧对许媛媛这个女孩子印象很好,踏实,肯干,做事细致,性格也好,不止编剧,剧组的人都喜欢这个新来的小姐姐。
“有些酸涩,可能是这几天熬夜工作太狠了。”许媛媛眨眨眼,缓解眼睛传来的酸涩感。
“身体要紧,工作再忙也要注意身体啊。”
“我知道的,谢谢卢姐。”
卢编剧拍拍她的肩膀:“好了,今天就到这里吧,你回去好好歇一歇,工作的事,明天再说。”
晚上八点钟,下班高峰期已经过了,许媛媛上了公交,找了个靠窗的位置坐下。
车上只有零星几个人,都低着头看手机,无人交谈,车上很安静。
许媛媛看向窗外,一道黑影闪过,她猛地眨了下眼。
再睁眼,车外依然是车水马龙,刚刚一闪而过的黑影仿佛是她的幻觉。
果然,该好好休息了吧。
许媛媛靠在椅背上,打算眯一会儿。
车平稳行驶,一股带着冷意的风贴着座椅飘过。
“哪里来的风?”一位乘客按住吹起来的裙摆,疑惑。
不知过去多久,车里响起广播:“南华路到了,请下车的乘客……”
许媛媛被广播吵醒,只觉得自己一觉睡了很久,她眨眨眼睛,跟着人群下车。
等等——
许媛媛被人群挤着下车,迷茫中总觉得有哪不对。
她低头,愕然发现挤着她的乘客脚都没落地!
冷汗刷的一下流出来,许媛媛咬紧唇,不敢发出一点声音。
她拉住扶手,在拥挤的“人群”中稳住身形,不敢被挤下车。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下车的人仿佛永远下不完,又或者,不把她带下车,它们不会放弃!
怎么办?
冷汗大颗大颗落下,许媛媛一手拉着扶手,一手去摸包,她包里放着一张符,是在谢钦辞那买的。
她现在无比庆幸,在剧组工作人员找谢钦辞买符的时候,她也跟着买了一张。
即将碰到的瞬间,许媛媛眼前一黑。
“叮铃铃——”
许媛媛被闹铃吵醒,她摁掉闹钟,略显僵硬地从床上坐起,反应了一会,慢吞吞起床洗漱。
杯子,牙刷,毛巾……
许媛媛动作从生疏到熟练,洗漱完,她看着镜子里的自己,缓缓露出一个笑。
从今以后,这具身体就是它的了。
剧组依然热闹,许媛媛迈着轻快步伐走进来。
“媛媛,昨天有没有好好休息?”卢编剧见到她,关切地问。
“休息好了,今天好多了。”许媛媛盯着她,舔了下唇,“多谢卢姐关心。”
在她直勾勾的视线下,卢编剧莫名打了个哆嗦,正要说什么,看到走来的谢钦辞,大声道:“谢老师,我昨晚改了点剧情,你来看看。”
喊完,她不动声色打量许媛媛,许媛媛已经收回了视线,一切如常。
奇怪,明明还是一样的许媛媛,为什么今天见到她,给她一种毛骨悚然感?
“卢姐有事找谢老师的话,那我就不打扰你们,先进去了。”
谢钦辞走来的时候,许媛媛已经先行离开了。
“媛媛之前不是和你们关系都挺好?今儿怎么了?”连个招呼都不打,就走了。
不知是不是她的错觉,卢编剧觉得,今天的许媛媛似乎有些怕谢钦辞。
谢钦辞看了眼许媛媛离开的背影,垂下的手捻了缕阴气:“或许她有什么事要做吧。”
“算了,不说她,是这样的,我之前一直觉得你这个角色的高光时刻还差一点意思,你看看这么改怎么样?”卢姐将改好的剧本给谢钦辞。
谢钦辞接过来:“这样确实比原剧情更深刻一些,按卢姐的意思来。”
“是吧,那我去找冯导。”
卢编剧走了,谢钦辞一人站在原地,他抬起手,常人看不到的灰色阴气在他手指间缠绕,有越变越黑的趋势。
“谢哥,你在这做什么?”殷玉成一来,就看到谢钦辞低头看自己手。
“没什么,进去吧。”
殷玉成是个话多的,边走边和谢钦辞聊天,托他的福,谢钦辞这段时间吃了不少娱乐圈八卦。
“清丽娱乐最近捧了个新人,营销什么锦鲤人设,谢哥,真有人能自带好运吗?转发一下、拜一下就能有好运降临?”放在以前,殷玉成自然是不相信的,但经历了管老和鬼屋的事,他深知这个世界有许多自己不了解的,不能妄下决断。
谢钦辞:“你说的是人还是神?”
殷玉成:“当然是人,不过我看清丽的手段,有将她营销成神的趋势。”
谢钦辞:“人就是人,顶多自身福运深厚一点,能惠及身边人,若能无差别给人带来福运,那就不是人了。”
殷玉成:“难不成那新人真的是神?”
谢钦辞:“你怎么不说是精怪?”
“也有可能,就像鬼屋一院子牡丹一样,有机会合作的话,我一定要仔细观察观察。”殷玉成跃跃欲试。
今天拍摄的重头戏是主角专场,谢钦辞戏份不多,坐在工作人员搬来的小马扎上,谢钦辞边看两位主角演戏学习,边给傅明霁回消息。
可能昨天发消息的时候太晚了,傅明霁没给他回消息,今早起来,才看到回复。
【谢钦辞:小熊和钢笔是你送我的?】
【谢钦辞:怎么突然送我这些?】
傅明霁昨晚连夜处理了一些北美那边的合作问题,忙完已经是凌晨了,担心回消息打扰谢钦辞休息,便等早上才给他回消息。
【傅明霁:喜欢吗?】
发消息的时候,傅明霁是有些忐忑的,送东西的时候没想那么多,现在倒是担心谢钦辞会不喜欢了。
没有回消息,可能谢钦辞还没起。
傅明霁洗漱完,驱车去公司,直到进了办公室,手机上仍没有回复。
上午开会时,傅氏高管惊讶发现,傅总在开会间隙,时不时瞄一眼手机。
能让傅总这般上心,想必是件对公司很重要的事吧。
高管们不约而同地想。
殊不知,傅总等的,只是一个关于礼物喜不喜欢的回答。
等待的时间里,傅明霁想了很多,如果谢钦辞不喜欢,该怎么办,如果谢钦辞觉得唐突,该怎么办,脑子里罗列了种种解决办法,看到回复的那一刻,心头蓦的一松。
【谢钦辞:没有不喜欢,钢笔很好用,毛绒熊抱着很舒服,我把它放床上了。】
消息后面附了一张毛绒熊放在枕头边的照片。
至于钢笔,谢钦辞在无限世界的时候,就习惯用钢笔,傅明霁送来的这支,无论外观还是手感,都很合谢钦辞心意。
片场里,众人忙的热火朝天,谢钦辞忙里偷闲,偶尔看看手机,给傅明霁回回消息。
两人有一搭没一搭聊着,不知不觉一上午就过去了。
下午有谢钦辞的戏份,他收了手机,和殷玉成蓝雪去吃午饭。
剧组的盒饭也被徐林承包了,规格比之前好了不止一星半点儿,所有人的吃饭热情都很高。
冯导没什么架子,端着盒饭和他们一起吃。
“不愧是华仕科技的徐总,出手这么大方。”冯导夹了块肘子,一口咬下,软糯生香。
“以前还有人抱怨剧组盒饭不好吃,现在一到饭点,跑得比谁都快。”在剧中饰演皇帝的老演员笑眯眯夹了块排骨。
老演员叫成立鹏,演艺界有名的老戏骨,很喜欢剧组的氛围,私下给包括谢钦辞在内的好几个年轻人开小课。
要知道,成老的课不是那么好上的,殷玉成经纪人之前想请成老给殷玉成上课,价格开到天价,对方都不答应,现在殷玉成跟着谢钦辞在剧组蹭免费小课,经纪人心情复杂得不行。
“媛媛今天怎么没来吃饭?”蓝雪找了一圈,确定自己没在人群中看到许媛媛。
许媛媛和剧组有合作,又是冯导特聘的顾问,这几天已经和剧组人混熟了,白天也和他们一起用餐。
都是年轻人,共同话题也多,尤其蓝雪,好不容易有个能聊上天的女孩子,跟许媛媛走得很近。
“今天上午也很少见到她。”殷玉成咽下嘴里的食物,道。
“或许有什么自己的事要忙吧。”冯导吃完了,摸着了把圆滚滚的肚皮,“我先去消消食。”
饭后消食已经是剧组的习惯了,没办法,吃得太多,总要消化消化。
“小谢啊,下午我们有好几场对手戏,我们先对对戏?”吃完饭,成老主动提起。
谢钦辞自然不会拒绝,他原先演戏全凭模仿,在成老有意无意的教导下,现在已经开始初步建立自己的体系。
成老是个很负责的老师,他对谢钦辞一开始是没什么感觉的,接触之后发现,这是个好苗子,没系统学习过,演技全靠自己摸索,说实话,他很少见到有人能做到谢钦辞这样。
蓝雪将谢钦辞带来的花托经纪人找人送给好友,好友收到后,第一时间发来视频邀请。
“雪儿,花瓣我收到了,这花确实不一般,看着就和普通花瓣不一样。”明亮灯光下,女孩托着花瓣打量。
“你现在知道了它的功效,当然觉得它不一样,要是你不知道的时候我把花瓣给你看,你指不定又是另一番说辞。”
“好雪儿,这篇咱翻过啊,我为自己的眼拙道歉,”女孩小心翼翼放下花瓣,双手合十,“对不起!”
“噗,”蓝雪被逗笑,“好了,我也没真生气,你试试效果。”
“这么好看的花瓣,也不知道整朵花有多美,谢老板怎么就限购呢,还只能买一瓣。”女孩惋惜。
“有一瓣就不错了,好多人想代购还找不到门路呢,谢哥找的那个代理人特别油盐不进,谁去说都不行。”
“这代理人也是运气好,现在指不定被多少人羡慕。”
这确实。
尤其席元白,他和傅明霁既是上下属,又是相交多年的朋友,在傅明霁面前,比别人少了分拘束。
下班后,他亲自堵在傅氏门口。
“你整日这么闲的吗?”傅明霁松了松领带。
“这不是有更重要的事吗,”席元白讪笑,“以我们的关系,你真不能让谢大师多卖我几瓣?”
“两瓣够用一段时间了,你买那么多做什么?”
“我想让给阮阮试试,若她用了,就醒了呢。”
傅明霁沉默了,阮阮是席元白的前女友,两人分手当天,阮阮出了车祸,成了植物人,五年了,还没清醒迹象。
“这花瓣只是花瓣,不是治病的圣药。”
“我何尝不知,”席元白苦笑,“我就是不死心,她当初不明不白要跟我分手,五年了,我连原因都没问出来,我总要知道分手原因。”
“你买了两瓣,应该给她试了吧,”傅明霁冷静的态度显得有些无情,“若是有用,现在你也不用在这堵我了。”
“傅明霁,等你把一个人放在心上,遇到和我一样的事,你就会明白我的感觉,不会死心的,永远不会。”
席元白深吸一口气,“当然,作为朋友,我还是希望你永远不会有这么一天。”
“我可以帮你问问。”
两人找了间茶室,等谢钦辞回复。
受傅老爷子影响,傅明霁烹得一手好茶,席元白心情平复了许多,端起茶杯轻抿一口。
“哪天你也可以让谢大师尝尝你的手艺,不是我说,论茶艺,我还没遇到过比你更好的。”
傅明霁轻笑了下:“有机会带他来尝尝。”
谢钦辞看到傅明霁的消息,他正在收拾屋子,打字不方便,索性拨了个视频过去。
“你发的我看过了,没看到人我也不好妄下决断,阮阮小姐若真的成了植物人,这花瓣只能保证她身体的生机,想要靠花瓣醒来,不行。”谢钦辞直言。
正如傅明霁所说,花瓣只是花瓣,不是疗伤圣药,想靠花瓣让植物人苏醒,完全不可能。
“除非……”
希望再次落空,席元白说不上是失落还是什么,只觉得心里被扎了个洞,往外漏风。
他垂着眼,不想让人看到自己这一刻的情绪。
也是这个时候,谢钦辞的话再次传入脑海,如惊雷一般炸响。
“除非什么?”席元白猛地抬头。
“除非阮阮小姐不是真的成了植物人,她昏迷不醒有别的原因,那样,我说不定有办法让她醒来,当然,这个原因仅限于玄学范畴。”
“这……”席元白从没想过,阮阮的植物人状态还有另一种可能,他当即站起来,“我会重新去查当年究竟发生了什么,谢大师,等您不忙了,能不能去看看阮阮?”
“看在你是傅先生朋友的份上,如果我能解决,给你打八折。”谢钦辞非常爽快。
席元白是见识过谢钦辞能力的,自然不会怀疑他的话,有了新的奔头,他一扫之前的颓靡,打趣道:“看来还是咱傅哥的面子大,可以打这么大的折扣。”
“那当然,这是员工福利。”
“那我可以成为谢大师的员工吗?”
“暂时不缺人了。”谢钦辞转身,放在桌上的杯子被他不小心扫落,摔在地上,发出清脆响声。
“该把管老带来的。”谢钦辞看着地上的玻璃渣,扶额。
“有没有伤到?”傅明霁听到摔落声,将手机转向自己,“放在那别动,我找人来处理。”
傅明霁行动力惊人,十分钟后,一名穿着侍者衣服的年轻人敲响门,手脚利落将被谢钦辞弄乱的房间收拾干净,然后无声退了出去。
视频已经挂断了,寥寥热气中,席元白的声音有些许模糊。
他问:“傅总,你觉不觉得,你对谢大师过于在意了?”
“有么?”傅明霁手上动作一顿。
“你何时这么关心过一个人?那块几百万拍来的蓝宝石被你打磨成两颗眼珠子,放在玩偶熊里送给谢大师,还有那只钢笔,是你十年前拍卖到的全球限量款吧,总共就只有五十支,你一直没怎么用,这次也是说送就送了,好,这些都可以说是你为了感谢谢大师帮你解决困扰的答谢之礼,那刚才的事呢?”
“只是摔了个杯子,若是旁人,你问都不会问一句,更别说立刻找人去给他收拾。”
“你心里究竟是怎么想的?”
“从一开始,你让我把谢大师签到盛世,开出那么优渥的条件,到之后的种种,你不觉得,你对谢大师的在意,早已超出那条常规的线了吗?”
“我只是想这么做,就做了。”傅明霁将热茶注入面前的杯子里。
“傅明霁,你该看看你的心,你对谢大师,究竟是什么想法?”
什么想法。
傅明霁放下茶具,沉默。
他也不知道。
他从没想过这个问题。
“你对谢大师,很特别。”作为过来人,席元白很清楚,傅明霁的种种表现代表什么,但他没有点破,不是想看傅明霁笑话,而是傅明霁动心的对象太特殊。
谢钦辞。
若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小明星,以傅明霁如今拥有的一切,喜欢上谁,都不需要有顾忌,但谢钦辞不一样。
那是和他们所涉猎圈子完全不一样的存在,他们拥有的一切对他而言,都无关紧要,钱财,以谢钦辞的能力,挥挥手要多少有多少,权利同样,如果谢钦辞是同样的想法还好,若不是,还不如不点破。
会说这些,是因为他发现,谢钦辞对傅明霁的态度,和对其他人不太一样,万一呢,若两人正好是一样的意思,能走到一起,是再好不过了。
自己的事都没操心完,席元白又开始操心好友的事。
不愧是傅明霁啊。
席元白在心中感叹。
不动心则以,一动心就动了个这么大的。
还有那则活不过三十的箴言,以前没经历过灵异事件,席元白可以不将之当一回事,现在涉猎了这个圈子,知道寻常之下,藏着种种不寻常,他便无法将这句话不当一回事。
若真的只有三十年……
席元白心情复杂看向坐在对面的男人。
别人不清楚,他确是知道的,傅明霁私下里已经在做打算了,他是一个面面俱到的人,就算离开,也会打理好一切。
屋子收拾好,谢钦辞窝在沙发上,边看剧本边吃零食,吃到一半,他想到什么,给傅明霁发了条信息。
【谢钦辞:如果阮阮小姐的昏迷不醒另有隐情,最好不要将花瓣留在那里。】
手机震动,傅明霁看到消息,收敛思绪,回了一个“好”字。
“谢大师说,花瓣最好不要留在阮阮小姐那里。”
席元白也没在继续刚才的话题:“我知道了,我会去把花瓣拿回来。”
这一刻,席元白很庆幸自己的谨慎,没直接把花瓣喂给阮阮,而是放在她身边,否则,出了事他怎么后悔都没用。
“谢哥,我发现一个问题,许小姐好像在躲你。”拍摄中途休息时,殷玉成拖了把椅子坐到谢钦辞身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