观众E：“谁是妻还不好说呢……咳咳，不过裴先生的确也很可爱啊，可怜巴巴求原谅的样子简直萌哭了，江总你快原谅他啊尔康手～”
观众F：“我站裴江CP，不觉得江总的样子特别傲娇么，而且每次都是裴先生照顾他，帮他斟茶倒水的，简直二十四孝好未婚夫，这样的未婚夫能不能给我来一打！”
观众G：“唔，有江裴CP的同盟么，江总似笑非笑看着裴先生的样子特别攻啊，他一这样看裴先生，裴先生就蔫了哈哈哈。”
观众H：“难道这不就是妻管严的征兆么哈哈哈，脑补了一万篇女王受的小短文，鼻血。”
观众F：“鼻血+1……”
观众的评论是实时更新在人物访谈现场的一个大屏幕上的，可以让现场的任轻轻和嘉宾们随时看到，并且根据观众们的反应来调整问的问题和要回答问题的详细程度，有时候还会直接从大屏幕上选一些问题来回答，裴曦倒是看得津津有味的，江上阳却是差点黑了脸——什么叫做傲娇，什么叫做可爱，什么叫做女王受？！江上阳当然知道这些是什么意思，可问题是这几个形容词跟他有一毛钱的关系吗？！
裴曦凑过去对江上阳笑着道：“亲爱的，好像很多人关心我们的性福生活啊～”他特地在某个音上重读了，惹来江上阳避开摄像头对他狠狠一瞪——说好的不开车呢？！
裴曦无辜地一摊手，不是他想开车的啊，是这群观众太热情了，一不小心就把他带歪了，真哒。
江上阳的心好累，不想跟他“眉目传情”了，撇开头不看他，谁知道这个动作又被摄像头捕捉到了，观众们又开始在刷屏“2333”，看热闹的态度展露无遗，江上阳不由得嘴角一抽，忽然有点后悔接这个访谈了——怎么看以后他都是会被整个北联盟国9区甚至全世界被动和裴曦绑定还觉得他们很恩爱的情况啊，他们俩吵个架可能都会被歪曲解读成在花式秀恩爱，怎么看怎么觉得不妙。
任轻轻也差点笑岔气了，见江上阳和裴曦“交流”完毕，她急忙忍住笑道：“裴先生和江总也看到大屏幕上观众朋友的反应了，我这边抽了几个出现频率最高的问题，能请两位配合回答一下吗？”
虽然一听就知道不是什么好问题，不过还在直播着，江上阳还不好拒绝，只能忍着青筋暴跳的冲动道：“任小姐请说”
裴曦也笑眯眯地道：“我们一定配合，绝对配合。”
江上阳立刻斜睨他——裴妖孽你就唯恐天下不乱吧。
裴曦对他挤了挤眼睛——既然来都来了，那就配合嘛，我这不是为了你才来的么～
江上阳：“……”这种悔不当初的感觉……
任轻轻很快就把抽中的问题亮出来了，第一个就非常无节操：“请问裴先生和江总，两位的第一次是什么时候，是跟对方在一起的吗？”
裴曦一看就笑了，耐人寻味地看江上阳一眼之后，还开玩笑道：“这个问题的尺度真的还行吗？任小姐你确定不会有网警找上我们家来？”
任轻轻故作一脸严肃地道：“没事没事，我们会及时屏蔽关键词的。”
观众们立刻抗议，他们就是要听到关键词！
江上阳扶额道：“你们非得说得这么暧昧么？”明明也不是什么特别敏感的问题吧？
裴曦好整以暇地道：“既然观众朋友们这么热情，我就满足一下大家了，这个问题我来回答吧……我们两个人的第一次都不是跟对方的，”他握住江上阳的手，在镜头前面特地晃悠了一圈，两个人中指上的戒指特别闪瞎人眼，时时刻刻都在刷着存在感，“不过以后的话，我们的每一次都是对方的，不会有第三方的出现，欢迎大家以后来监督我们～”
江上阳：“……”裴妖孽的重点是发动广大群众来盯着他吧？到底谁才是比较容易爬墙的那一个啊！
裴曦对他眨眨眼，理直气壮——我这就叫做防范于未然！
好端端的一个没节操还有可能引发情侣吵架的问题都成了秀恩爱的平台，任轻轻看到大屏幕上成片成片刷屏的“闪瞎我的钛合金狗眼”，忽然觉得自己的视力也被闪得不太好了。
作为当事人的江上阳却一点儿没觉得这样的示爱有多浪漫，见任轻轻把话语权交给他这边让他回应了两句，他才无语地道：“所以裴少你是给自己找了一堆人监视你会不会出轨吗？”
裴曦瞬间十分感动，“亲爱的你只说我没说你自己，是在表示你永远只爱我一个不会出轨吗？”
江上阳再次：“……”所以他的话无论如何都会被歪曲成情话吗？
观众们立刻又哈哈哈了，现场的气氛那叫一个热烈，只有江上阳一个人在苦恼着他接下来估计又得面临一群熟人调侃的眼神了——这回真的是秀恩爱秀给全世界了，全球网络都是互通的！
等那几个没节操的观众问题都问完之后，访谈也到了尾声了，任轻轻问了最后一个问题：“今天的访谈是专门为两位做的，两位的订婚喜讯也已经传开了，我在这里祝两位百年好合，新婚愉快，那么在北9区观众面前，你们有没有什么话是想对对方说的呢？”
江上阳沉吟了片刻，觉得其实挺多话说的，比如希望裴妖孽别老作死别老是折腾他之类的，但想到最后，他只半开玩笑似的说了一句：“好好过吧，也就我忍得了你了。”
可不就是么，除了他，还有人敢接收裴大BOSS？
裴曦闻言，深深地望进他的眼眸里，轻声道：“这是你说的，你别反悔……”

第一百八十章 眼睛
任轻轻的人物访谈做完之后，不仅眨眼之间就把艾莉·利摩影后在北联盟国带来的铺天盖地的绯闻压了下去，当天下午旭跃集团和光颐材料的股价还一下子就大为波动，一路飘红高涨，当天收盘的时候就已经涨停了，被人戏称为是在给裴江二人的订婚送红包，乐得两家的股东们都是笑得见牙不见眼，而且看这个势头，估计还不是涨一天两天的事情，连江氏企业的元老股东之一都发了个通讯给江上阳，整体意思总结下来就是——秀恩爱能涨股价这种事情非常好，好好努力，多多益善！
对此，江上阳的回应是：“……”再也不能愉快地玩耍了，手动跟全世界再见。
在接了十几个调侃他或者问他大概会把婚期定在什么时候的通讯之后，江上阳毅然决然地把除了工作通讯之外的号码全部暂时屏蔽了，他就知道不能相信裴妖孽那张颠倒是非黑白的嘴，分分钟都要被他弄得清白不保、跳进黄河洗不清的节奏——明明他和裴曦之间还是清白的好么，只有暧昧没有更出格的事情发生……咳咳，起码大部分情况下还是挺清白的。
裴曦倒是开心了，他虽然一向觉得自己的脑回路挺正常的，可惜在正常人面前他的确不怎么正常，例如他自己也没搞清楚他是不是喜欢江上阳，但是他有了那股独占欲，二话不说就要先给江上阳在全世界面前盖个戳，不管谁来也不换，好让他慢慢地揉捏着江上阳，享受把他抱在怀里的温暖体温，看看他到底对这个人抱着什么样的情感，哪怕他后来发现他真的不喜欢江上阳，也不会把自己的囊中之物拱手让出去，是他的就是他的，哪怕他不喜欢的，也都谁也不能碰——没错，裴妖孽就是这么霸道任性神经质！
江上阳对裴曦的不正常一向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这次也不例外，主要是说了也没用，何必白费口水，他又不是女人，拉得下脸来和裴曦一哭二闹三上吊，所以还是洗洗睡吧，他现在比较关心的是十七号的时候裴曦的腿部恢复手术，裴曦至今还没跟他说具体的手术时间和地点，江上阳始终觉得不太放心，可是要说回南联盟国吧，江氏企业在那边基本上没什么门路，他想帮忙也帮不上，而且南联盟国的地下世界现在还打得一团糟呢，审判者刚从那里跑出来，再回去又是腥风血雨的，可是不回南联盟国呆在这里吧，江上阳就更不安心了，四大帮的胆子可比十一年前肥得多了，个个都如狼似虎的，还有隔壁北10区的高桥家族在虎视眈眈，江上阳觉得北9区简直哪里都是坑，他们甚至不用怎么动手，就找人在手术室附近捣个乱，害得主刀医生一个手抖，裴曦都有可能下半辈子就高位截瘫躺在床上了，直接死在手术台上也不是不可能，虽然以裴曦的智慧和作死能力，他坑别人比较有可能，可是不怕一万就怕万一，江上阳还是觉得挺糟心的。
江上阳很糟心，具体的表现就是明面上脾气依旧，但是实际上暴躁了不少，签文件的时候下笔的力度都重了，可惜不熟的人发现不了，裴曦这个枕边人还是察觉得非常快的，没办法，他高不高兴倒霉的都有可能是江上阳，可是江上阳不高兴的时候肯定倒霉的是他，这会儿江上阳暴躁了，出气口毫无疑问的就是裴曦。
“宝贝儿～”今天之内第三次试图亲江上阳一口结果被揍之后，裴曦托着下巴很耐心地问：“你生气了么？”
此时他们正在旭跃大厦的总裁办公室里，江上阳打理着前几天忙得顾不上就堆积起来的公务，不咸不淡地看他一眼，“没有。”
裴曦当做没听到他那两个字，继续问：“谁惹你生气了？我帮你教训他～”
“哦，”江上阳很自然地接道：“那你饮弹自尽吧，记得离我远点，血别溅在我身上了。”
“呃……”裴曦有点茫然，这回是真的有些费解，“我惹你生气了？什么时候？”
江上阳不说话了，看都懒得看他一眼，裴曦只好托着自己的腮帮子苦思冥想了片刻，琢磨着自己最近哪个计划除了疵漏连累他家小太阳了，才会让他给了他好几天脸色看，但是想了半天没想到，他的计划似乎挺完善的啊……裴曦就只好往自己身上想了，心里头还嘀咕道，他刚才坐在这里的时候还觉得他最近挺安分的，没给江家找麻烦泼脏水，他家小太阳这个火是不是发得有点莫名其妙？
等他把最近前前后后的日程表在脑子里拖出来研究了一遍，裴曦倒是看出一点端倪来了，趁着江上阳停下办公休息的时候凑过去抱住他，温声细语地唤道：“小太阳～”
“嗯？”江上阳无可无不可地应了一声。
裴曦啄了啄他的嘴角，很好，这次没被揍，裴曦变本加厉地把他往自己怀里拖，在江上阳皱眉之前就道：“我准备好了手术时间和手术地点了。”
江上阳闻言，果然动作一顿，注意力都被吸引过去了，他有些吃惊：“现在就决定？”离十七号还有好几天，越早决定也越容易给人窃听情报的机会，但是不早点决定，安保计划又跟不上……利弊难两全。
裴曦却摇头道：“当天才决定，我准备了三个手术地点，三个手术开始的时间，具体怎么安排……看我当天心情吧。”
“……”江上阳这一瞬间还真的不知道说什么好，裴妖孽不愧是裴妖孽，多疑起来简直要人命。
裴曦见江上阳的表情纠结作一团，还觉得挺好玩的，伸手去揉了揉他的脸，“具体的我就不跟你说了，但我觉得基本的安全还是能保证的。”
江上阳毫不犹豫地把他的手拍开，然后用力一戳他左脸上酒窝的位置，没什么表情地道：“你自己心里有数就行，跟我说做什么？”
不跟你说的话你是不是打算戳爆我的脸？裴曦难得有点肉痛地摸了摸自己的左脸，觉得这里就算没有酒窝也迟早会被江上阳戳出一个来的，他英俊帅气的脸可经不起这样的摧残，“乖啊，宝贝儿，我不是信不过你，我只是不想你太操心而已。”
江上阳沉默片刻，幽幽地道：“我操什么心？你要是被人干掉了，我就省心了。”
裴曦闷闷地笑了起来，甜腻地道：“小太阳你总是那么爱我。”
“……”江上阳怀疑他不只是腿有问题，耳朵也有问题，他到底哪只耳朵听到他说爱他了？
裴曦才不跟他这个傲娇性子解释了，结结实实地把他压在办公椅上亲了一顿，在江上阳恼羞成怒之前意犹未尽地结束了，然后蹭着他的鼻子道：“别想太多，出不了大事的。”
江上阳斜眼睨他，眼神有些不屑——对，出不了大事，但真的出大事就是没得救了，就算没有人捣乱，手术的结果也是未知的，死亡风险和高位截瘫的风险是一样的。
裴曦又笑了几声，真不知道他的笑点是从哪里来的，“小太阳，别用这样眼神看我……”他舔了舔江上阳的脸颊，动作之间有种说不出的情色的味道，“我会忍不住对你做点什么的。”
“……”江上阳用脚趾头想也知道他想干什么了，对此的回答是——踹开他！
例行调戏完他家小太阳之后，裴曦难得有点事要做，就先离开了，江上阳虽然嘴上不说什么，但是在知道了裴曦自己有安排之后心里还是稍微没那么暴躁了的，毕竟这只妖孽的前科实在是太多了，要是他一个高兴准备拿自己的手术来钓一条大鱼什么的，也不是什么奇怪的事情，完全就是拿自己的命在悬崖上跳钢丝的性格，江上阳还真的对他的作死能力没有太大的信心，但是又对他坑死别人的能力深信不疑，还真是矛盾得分分钟想让人弄死那只妖孽免得心烦了。
等裴曦离开了办公室，江上阳坐在椅子上出神了好片刻，然后才拉开旁边最下方的一个抽屉，把里面的一堆杂物翻开，拿出了一个普普通通的首饰盒，打开，里面正是之前在慈善拍卖会上用天价拍卖回来的那枚祖母绿戒指，裴劲英的遗物之一，放在这里也算是藏木于林了，一般人都不会想到他就这么简单地把一个这么贵重的东西随意丢在没有锁的抽屉里。
江上阳把扳指拿出来，握在手里轻轻地摩挲着，他一时之间的脑子似乎是空白的，又似乎盘旋了很多东西，最后他闭上眼睛，看到了多年之前的裴劲英用一张永远看起来都冷酷的没什么表情的脸看着他，却用一种对外人来说温和得不可思议的声音唤他“上阳”。
对于江上阳来说，如果年少时候要他写一篇关于父亲的作文，他的第一反应就是裴劲英，随即才会慢悠悠地想起江徊昂，倒不是江徊昂对他不好，而是裴劲英对他太好了，让他常常忽略了他们两个人之间没有血缘联系却更胜血缘的关系，他印象中的相处都是这样的——他和裴劲英相谈甚欢，江徊昂坐在裴劲英旁边不怎么吭声，偶尔说上两句也是一针见血的意见，更远一点的座位上是吊儿郎当的裴曦在玩游戏或者听歌，几乎不参与到话题之中，只在有人叫他的时候才会抬头应一声。
以前的江上阳总是不能理解这样错位的关系和家庭究竟代表着什么，又隐藏着什么，但是随着他和裴曦的关系的变化，江上阳觉得自己似乎慢慢能体会到一些隐藏在深水之下从未留心过的东西了。
裴劲英和裴曦几乎一点儿都不像。
可是裴劲英和裴曦最像的地方就是他们都是一样的无情，但同样的，他们也容易把仅有的温情倾注在那么一两个人身上，例如裴劲英对江上阳视若亲子的亲情，让他连裴曦都不太关心，再例如裴劲英对江徊昂的……那种秘而不宣的情愫。
裴劲英看着江徊昂的眼神很特别，说是兄弟之情，不太像，说是朋友之交，又显得太浅，有时候看着看着还会让人觉得生出一种毛骨悚然的感觉，跟戒备怀疑无关，更像是一种充满黑暗却又挣扎着靠近光明的情感，也许是距离太近反而模糊了感知，江徊昂似乎常常感觉不到，江上阳跟在裴劲英身边的时候却时有留意，也一直看不懂那种眼神意味着什么，直到最近，他看到了另一双几乎一模一样的眼睛……
任是谁都觉得裴曦不像裴劲英，长相不像，性格更不像，可是裴劲英看着江徊昂的眼神，却是跟裴曦看着江上阳的时候一模一样——那种深沉的，幽不可测的，充满了独占和渴望气息的，冷静又疯狂的眼神。
每当裴曦吻他的时候，说爱他喜欢他的时候，对他充满欲望的时候，他都会露出这样的眼神，尤其是最近，裴曦对他的执念越来越深，好像恨不得将江上阳剥皮拆骨吞吃入腹，只有彻底融为一体，才能满足那种无法言喻的饥渴，那种如不见底的沟壑般无法填满的欲望。
如果说裴曦这么看着他，是因为他和江上阳的关系暧昧，那么裴劲英为什么要那样看着江徊昂呢？江上阳隐隐感觉到了什么东西，就浅浅地隐藏在一层薄纱之下，只要他用力地一戳，那个秘密就会从薄纱之下暴露出来，揭露一连串他二十多年不曾留意到的东西……本能的，江上阳有些不太敢去触碰，他觉得这个秘密一定很沉重，才会让裴劲英在那场大火之中做出那样的选择露出那样从未露出的表情，至今徘徊在江上阳的梦里，令他无法忘怀。
裴劲英对他的父亲……不可能的，应该不……不太可能吧？江上阳如是对自己道。
印象里，江上阳从没发现过裴劲英和江徊昂之间有什么隐秘的、不可告人的纠缠，而且依照当时裴家和江家的地位以及裴江两家的关系，就算他们两个人真的有什么超出兄弟之情的情愫，也并没有什么需要保密的，男未婚男未嫁的，就算两个人都有个儿子了，真的在一起的话难道还会有人说闲话吗？可是事实上是江上阳绞尽脑汁想了许久，也没有发现裴劲英和江徊昂之间有什么暧昧的痕迹，他们就像是最普通的两兄弟一样，甚至比血缘兄弟还亲密，他们互相关心，互相照顾，任凭谁看了都只能说一句感情好，但不会像是现在的人看到裴曦和江上阳那样，一看就觉得他们两个人之间有着若有若无又紧密的联系，暧昧与不暧昧之间的差距还是非常远的。
那么，裴劲英为什么会露出那种眼神呢？江徊昂自己又知不知道呢？江上阳忽然发觉自己其实并没有特别了解上一代之间的纠葛，他也从没听裴劲英或者江徊昂详细说过他们的另一半，好像他和裴曦的母亲都是一个无关紧要的路人甲似的，他们的家庭只会容纳另外一对父子进驻，而对此裴劲英和江徊昂彼此的经历，他们也默契地保持了沉默。
江上阳倒不是真的对上一代的感情故事有非常大的兴趣，他只是觉得如果裴劲英也有着和裴曦一样的偏执，那么裴曦神经方面的问题极有可能是遗传自裴劲英的，裴劲英能够克制了六十多年不露痕迹，他的经验对于连辛宓都束手无策的裴曦来说……有没有用处呢？毕竟裴曦的脚可以有希望治好，裴曦的脑子，却是个会随时爆炸的定时/炸弹。

第一百八十一章 抓奸
裴曦倒也真的有点事要处理，不然他也舍不得能够贴身缠着他家小太阳的机会，他离开旭跃大厦之后就去了一个在郊外的大型仓库，附近看不到什么人，但是仓库里头却是忙得热火朝天的，这里堆积了几乎高耸到天花板的集装箱，灯光大明之中看得出他们居然是在进行高成本的人工作业，一群人在忙着拆箱分装打包然后运出去，但看不清楚是什么东西，只看得到那是一个个盒状物体，有小提琴盒子那般的大小，被一层一层防水防火的油纸包裹着，完全无法从外形上来判断这是什么。
潘戎推着裴曦的轮椅进了仓库，经过他身边的人都会停下来对过来巡视似的团长点头致意，裴曦随意地摆了摆手示意所有人继续干活，他们才没有分心地再次投入到工作之中，很快，收到消息的埃瑞就从密集的人群中走出来，飞快走到裴曦面前，站定，有些不解又有些受宠若惊，“团长你怎么过来了？”他们家老大已经好长一段时间没有主动管事了，难得看到他出现，埃瑞简直都要感动哭了。
裴曦抬了抬眼皮子，完全不理解他这么激动的理由在哪里，“就来看看，搬了多少了？”这些货物都是当初在江家码头那边卸下来的其中一批货，一直存在这边没有动过。
埃瑞回头看了一眼集装箱的数量，然后道：“差不多四分之一，再忙两个小时就差不多了。”
裴曦又问：“周围的布置呢？”
埃瑞立刻道：“按照计划弄好了，我还安排了一批人偶尔在附近转转，检查有没有出现什么疵漏……”他想了想，又补充：“他们每次巡逻都不会用同样的装扮，不会引起别人的注意。”
“很细心，”裴曦没带什么情绪地评价，“但是谨慎过头了，没必要，如果会出现什么问题，你做计划的时候就应该预料到，智者千虑可以让你随时查漏补缺，但是多此一举也更容易让你的动作暴露在敌人面前。”
明明他们两个人之间相差的年岁并不远，但是裴曦说话的时候会用一种类似长辈教育晚辈的口气，只是没有那种慈爱之情罢了，更像是教官对学生的教导，严厉又毫不留情，埃瑞却也没什么反感的情绪，显然早就已经适应了这种情况，听罢他的话之后还一边思考一边道：“如果我没办法确定我的计划有没有问题呢？”
裴曦懒洋洋地道：“把你后续加进去的动作变成你前面想的时候就要考虑到的东西，就这么简单，理解了么？”
“……”埃瑞干咳了几声，“我好好想想，理解理解。”
裴曦立刻用一种“孺子不可教也”的眼神看着他，但也懒得多说什么，换了个话题道：“艾莉还在北9区？我不是让你把她送走了吗？”
“……她不肯走啊，”说到艾莉·利摩，埃瑞也忍不住苦了脸，他最近都躲她躲得厉害，免得被艾莉逮住了，他的耳朵和脑细胞又要经历一场残酷的酷刑，“她说一定要单独和你谈一谈，之后的事情之后再说。”
裴曦的态度很无情，“有什么好谈的？让她滚回南联盟国拍戏去，在这里凑什么热闹？”
埃瑞摸了摸鼻子，有些尴尬，讷讷道“她可能是……为了江哥来的吧。”
裴曦睨他一眼，觉得他太天真，“就是因为上阳在，我才懒得见她。”不然谁知道那个丫头会说出什么惊天动地的话来？
“……”埃瑞想象了一下艾莉·利摩和江上阳见面的那个画面，也觉得整个人都有点不好了，下意识地道：“那我今晚就把她打包回去！”
裴曦很满意地点头，劝他是懒得劝了，直接暴力镇压才是最快速靠谱的……不过等他回到家看到坐在客厅里的影后一只，嘴角瞬间就抽搐了——办法是靠谱的，可是偏偏埃瑞那个臭小子做事不靠谱！
旭跃大厦里。
江上阳还没到下班时间就已经处理好了全部公事，拿好自己的钱包通讯器之后正准备离开，算算时间，其实还有不到一个星期就过年了，旭跃大厦里也冷清了不少，有些比较清闲的部门都已经提前放假了，再加上一些请了年假先回去的，大厦里头的办公人员一下子就少了一半，和平时忙碌的场景相比之下差异当然是非常明显的，江上阳预估着自己十六号那天过来一趟之后能推的事情全都要推到年后了，一来是十七号裴曦要动手术，二来是十九号要过年，无论裴曦的手术成功不成功，那几天都绝对是没什么空闲的，他甚至都怀疑他今年不一定有空过年。
而且还有一件事是让人特别无语的，刚才江上阳随意一看日历的时候突然发现十七号那天正好是农历腊月二十八，裴曦的三十周岁生日，过完生日没两天就跨年了，和江上阳的生日一比较，他们新历算在同一年，但是晚了七个月的江上阳在周岁上就晚了一年，算起来就比他小了一岁……咳咳，重点偏了，问题应该是裴妖孽选在那一天动手术，绝对是已经把自己的生日给忘掉了吧？
江上阳倒不是觉得生日这种事情有什么特别重要的，只是觉得选在那一天……总让人感觉不太好，生与死只有一线之差，生日这一天也是比较微妙的，又偏偏还凑了个整数，像是那些医生下判断的时候总会说XX病人活不过二十岁三十岁，碰上这个数字就难免有些敏感，东方人也是对整数的生辰特别看重，江上阳平时不会讲究这些风水玄学的东西的，可是涉及到被他纳入自己圈内的人，不免得就有些想多了——他和裴曦之间仿佛存在两个极端，他的感情充沛，不泛滥但是绝对和正常人没什么区别，但对于生存在地下世界的人来说绝对就算得上是难得的有情有义之辈了，裴曦却极度无情，甚至有点不屑而为之的意思，如果把两个人的性格中和一下，说不定就最合适了。
起码江上阳不会老担心自己会对那只妖孽太心软，以至于对方一直得寸进尺，倒是让他总之闷头吃大亏……
“江总你下班了？”经过助理办公室的时候，费雨在办公桌背后跟他打了一声招呼。
江上阳“嗯”了一声之后突然想到了什么，便停了下来问他：“费雨，你的年假好像积了两三年了，今年要早点回老家吗？”
往年江上阳都是忙到年三十晚上才回江家大宅过年的，主要是年年过年就他们父子俩，比以前四个人一起的时候冷清得多了，江徊昂难免触景生情，江上阳就只能淡化过年的概念，久而久之，江家的过年气氛就变得很平淡了，就跟平时过个小节差不多，今年倒是拜裴妖孽所赐，要提前结束工作日程了。
费雨沉吟了片刻，答道：“还是按惯例年二十九放假？那就不用了，我今年接了我爸妈过来，在G市过年。”
江上阳一听，若有所思地道：“那就方便了，如果需要加班的话……”
“……”费雨顿时哀怨地看着自家顶头上司，刚说给自己放假，转眼间就想让他加班，这落差太大了吧？
江上阳被他这么一看，也觉得自己有点不厚道，只能道：“也不是非得加班，就是今年过年我可能抽不出时间来，如果有什么需要紧急处理的，可能需要你跑一趟了。”毕竟北联盟国才讲究过春节，而旭跃集团虽然开始收缩转移资产，但是还是有一些产业在跨国的地方在运转着的，真要出点什么事，那边也顾不上北联盟国是不是在放长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