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她什么关系都没有,她刚刚是故意的。”诸伏高明连忙解释。
“我当然知道!”所以琴酒拔枪是想打死贝尔摩德,而不是连高明一起收拾。
看到诸伏高明侧脸上的口红痕迹,琴酒觉得扎眼得很,立刻拿出湿巾来在他的脸上狠狠擦拭,力道大的仿佛要将高明的脸擦掉一层皮。
“贝尔摩德那个蠢货,我绝对不会放过她的!”琴酒狂怒,简直恨不得现在就冲出去将贝尔摩德给弄死。
那女人……那女人……可恶啊!
平日里她随便玩玩也就罢了,也没谁在意她有多少个男人,但是她不能碰高明!
“我才出去两天,两天!她当我是死了吗?”琴酒竖起三根手指,又气得自己掰下去一根。
诸伏高明:……
看得出来琴酒是相当生气了。
“我不在的时候,你的日子就过得这么多姿多彩?”琴酒伸手要去掐诸伏高明的脖子,手到了诸伏高明脖子旁又转而抓住了他的肩膀,拼命摇晃:“把她赶出去啊!”
他相信高明不喜欢贝尔摩德,否则高明当年就不会一直等着他,高明对他专一又深情,但是架不住贝尔摩德她诡计多端!
万一贝尔摩德色诱呢?就算诱惑不了高明,万一她下药呢?
贝尔摩德要是在高明的卧室里放了监控,大晚上的看他裸睡怎么办?
那种妖艳jian货就不要带回来啊,实在是太危险了,而且不远就有垃圾回收站,你倒是将人丢下啊!
琴酒心里边有些上火,恨铁不成钢地看着自己的恋人,“你太天真了!”
诸伏高明则满头雾水,天真?怎么又扯到天真上来了?
“你根本不知道那女人有多可怕!”琴酒言辞凿凿,对待那个女人,并不是不被诱惑就可以保住清白的。
她会下药,还会将人绑起来,然后在高明的挣扎中……
“啪啪”,琴酒用力拍了两下脸蛋,不能多想,事情还没发展到那样糟糕的地步。
“不行,我还是要出去一趟。”琴酒转身就要走,却被高明从后面一把抱住。
“阿阵——”诸伏高明带有磁性的声音缓缓拉长,渐渐地带了几分幽怨:“你真的要刚回来就抛下我去找那个女人?”
琴酒眼神凶悍,身后的高明却又抱着他的身子撒娇般摇了摇。
“我想你了,阿阵。”带着绵长的思念,诸伏高明轻声呼唤着自己的恋人。
眼神中的凶光渐渐淡去,琴酒无奈地叹了口气,抓住诸伏高明环在自己胸前的手,他明白,自己永远斗不过这只狡猾的狐狸。
“我也想你了。”琴酒的嗓音同样带着深情,却又有些委屈。
他想念高明,想念到做完任务立刻就赶了回来,结果却看到贝尔摩德亲吻高明。
都怪那个女人,竟然连他的高明都敢碰!
“我在国外一直很想你,和你视频之后就更想念你了。”琴酒倾诉着自己对恋人的思念,也倾诉着自己此刻的委屈:“我以为你也一样想我,但你好像和那个女人玩得很开心。”
“你一定要这样挤兑我吗?”诸伏高明叹了口气。
琴酒扁了扁嘴巴,他知道。
他知道高明对他很专一,他知道那么多年高明都没找过其他的恋人,现在就更不可能,但是那个女人真的很可怕,尤其是在插足他人感情方面。
琴酒转身,正对着诸伏高明说道:“你向我保证,以后不会再和贝尔摩德私下接触。”
“好,我保证。”诸伏高明没有半分迟疑,他完全不想和那样一条毒蛇般危险的女人再有什么私下里的接触,最好就连明面上都不要见面。
“我信任你,高明,但你也要相信我,贝尔摩德不是什么好东西。”琴酒叮嘱自己的恋人,对贝尔摩德的前男友如数家珍:“你知道美国那个影帝吗?她之前的搭档,他们两个拍戏的时候天天在一起,还有罗伯特,那个年轻的导演,听说花了大价钱买了贝尔摩德的一顿晚饭,你觉得他们真的只是共度晚餐?还有……”
“阿阵。”诸伏高明不得不打断他,苦笑:“你能不能不要对其他人的情史这么如数家珍?”
“都是她和我说的。”琴酒咬牙:“那女人将那些男人当做是她的战利品,再没有比这种性子更恶劣的了,所以高明,我知道你很精明,也很谨慎,但是在这方面她防不胜防。”只要给贝尔摩德一丝机会,她就会趁虚而入,琴酒不想让高明也变成贝尔摩德挂在嘴边的“战利品”。
“我明白。”诸伏高明明白琴酒的担心,也明白今天自己估计要花费很大力气才能哄好琴酒了。
他搂住自己的恋人,然后轻轻咬住了琴酒的耳垂,发出带了浓浓欲望的低喘与询问:“让我们做点更有意义的事情,好吗?”
琴酒的眼神有些发直,在这方面,他没有任何的抵抗力。
两人没有回到卧室,就在客厅的沙发上,诸伏高明将琴酒推倒在沙发上,轻轻拆开了这份从国外匆匆赶回来的礼物,又在对方想要开口时用唇堵住了他的嘴巴。
这种时候,可用不到语言这种东西。
一晚上的时间,诸伏高明将琴酒从愤怒与惶恐中拉回到一片安逸之中,身体力行地让他再不用担心什么,他们从客厅到书房最后到卧室,诸伏高明没有脱掉他的上衣,他让琴酒自己咬着,他很喜欢听从对方口中发出的那种模糊不清的呜咽。
他是他的,爱是他的,身体也是他的。
贝尔摩德?那是什么?诸伏高明不知道。
一款烂苹果罢了,哪比得上烈性十足又馥郁醇香的琴酒。
“我要写报告了。”中午,琴酒揉着腰从被窝里起来。
诸伏高明关心地看着他,问:“不再休息一下?”
“不了,已经耽误了太长时间,再不交先生会起疑的。”琴酒说道,就坐在床上打开了笔记本电脑,以往他报告交的最早,一般通宵就搞完了,结果这会儿还没动笔。
诸伏高明笑了下,打开药瓶吃了片药,就见琴酒朝她望了过来。
“维c,要来片吗?”诸伏高明晃了晃手上的药瓶发出邀请。
琴酒没要,语气有些不满:“缺维生素不知道买点水果吃?我又不是没给你留钱。”
诸伏高明笑了笑没解释,琴酒的确给他留了不少钱,所以他才能每天如鱼得水,才可以送水无怜奈房子带她去做美甲,比当警察的时候要财务自由多了。
“水无怜奈现在还天天盯着你吗?”琴酒又想到了贝尔摩德,问:“昨天她为什么没在?”
“CIA这几天在商量抓捕哥顿的事情,所以这两天水无怜奈找我请了假。”
“请假?”琴酒的眉头拧了起来,那家伙还敢请假?
一个连代号都没有的家伙,对于他发布的任务竟然敢不好好完成?如果不是知根知底而且CIA还可以利用,琴酒说不定会直接杀了她,毕竟水无怜奈昨天如果在就不会发生高明被贝尔摩德黏上的事情了。
“对了,这次的行动你要不要参与?”诸伏高明问。
“不参与。”
“那要不要躲出去?”
“我才刚回来。”琴酒不满,他才刚回来又躲到哪里去?他才不想因为这种事情就躲出去,更不想远离高明。
“可如果你在组织里,哥顿一旦被抓,说不定会被怀疑。”诸伏高明解释,现在琴酒若是去国外做任务反倒最好不过。
“不躲,朗姆只要还有个脑子就知道我不可能和CIA合作,这种事情牵扯不到我。”琴酒语气坚定。
诸伏高明闻言却笑了,看来琴酒对组织的忠心深入人心,只是很可惜,这个人的忠心已经不属于组织了,是属于他高明的。
“让我想想你写完报告我们去哪里玩比较好,有什么推荐吗?”诸伏高明思考了一会儿,还是没有想到合适的地点。
“我知道有家酒吧地下有个黑拳场。”琴酒活动了一下手腕,问高明:“已经很久没去了,晚上要不要陪我去耍耍?”
“你去打黑拳?”诸伏高明很意外,琴酒看着不像是缺钱的。
琴酒也猜出诸伏高明在想什么,说道:“只是喜欢罢了。”
那种地方,充满着血色的暴力,有些时候琴酒会做一些交易之类毫无刺激感的任务,就会到那类地方去找刺激。
有些时候是鸦场,有些时候则是黑拳场。
现在只能去黑拳场了,毕竟鸦场已经被高明带人拔掉了。
一想到这一点,琴酒看着诸伏高明的眼神就幽怨一些,高明立了个大功不假,却将他平日里的娱乐直接削减去一大半。
“很刺激吗?”诸伏高明问,想要报警的手指蠢蠢欲动。
琴酒却没能看出诸伏高明的想法,深以为然地点头,说道:“相当刺激!”
于是,深夜。
酒吧中,琴酒阴沉着一张脸,一旁诸伏高明和松田阵平却精神奕奕。
完了……
琴酒想,他的娱乐设施又要少一个了。
琴酒扭头看向诸伏高明,几度欲言又止,就不能不对黑拳场下手吗?这里虽然也会有伤亡,但基本上都是自愿的……也没有伤天害理到哪里去吧。
“阿阵,不带我们下去看看吗?”诸伏高明温柔的询问。
松田阵平也看向琴酒,眼神中充满跃跃欲试。
琴酒:……
好嘛,他的跃跃欲试是下去打黑拳,这两个家伙的跃跃欲试是把黑拳点打掉。
琴酒捏了捏眉心,到底还是拗不过高明,走到一个工作人员那里和对方对上了暗号,然后三人便被安排进了特殊的电梯,直通地下黑拳场。
松田阵平仔细看着,工作人员按下的不是普通的电梯楼层数,而是一串密码,怪不得这里这么久都没有被发现,没有暗号的人是根本就进不去的。
“加油!”
“打死他,掐他的脖子!偷他的桃子!”
“上啊,掰断他的手脚!”
才到黑拳场,残忍的喊打喊杀声便令松田阵平很不舒服,虽然他长得凶神恶煞,但事实上还是个非常优秀的警察,面前的一切都让他打从心底里反感。
这里的拳赛说是拳赛,但事实上没有任何规矩,只分武器场和非武器场,不关你是用拳头还是用指甲挠对方,所有的小手段都可以使用。
“扑哧”,擂台上的一个大汉眼睛被他的对手给抠了出来,紧接着便发出痛苦的哀嚎,但是大汉却没有离场,就算是看不见也四处寻找着对方,直到他青筋迸起的脖子被对方掰折。
这恐怖血腥的一幕落在诸伏高明和松田阵平的眼中残忍极了,如果不是还保有一份理智,两人真想现在就上去阻止。
诸伏高明看向自己的恋人,他面无表情,从语气中也听不出任何喜怒,但就是让琴酒感觉自己被训斥了:“这就是你常来的地方?”
诸伏高明很不满意,琴酒听出来了,就连松田阵平也朝后退了退。
“只是偶尔来。”琴酒多少有些心虚。
“那个地方也是偶尔去?”诸伏高明又问。
琴酒知道他指的是鸦场,顿时更加心虚了,连忙转移话题:“你看那边,这里打拳是可以下注的,很多富二代都喜欢跑这里来下注、找刺激,也会派自己的保镖上去打。”
“你呢?上去打过吗?”诸伏高明问。
琴酒想说“来这里不去打做什么”,但是诸伏高明的语气虽然没多少起伏,但琴酒还是可以感知到对方此刻的危险。
于是,琴酒再一次转移话题:“这里的人虽然大多都是自愿打拳,但本身也多是那种走投无路的人,希望可以用最后的价值获得最后一笔金钱,所以他们上台后除了赢下比赛,很少有人会主动认输。如果死在上面,拳场会为他的家属赔付一笔抚恤金。”
“这是在诱导他们送死。”诸伏高明很冷静也很理智。
来这里的观众喜欢血腥暴力,所以拳场便给他们血腥暴力,虽然属于自愿,但这样的一个地方绝对不能继续留存下去。
诸伏高明看向松田阵平,松田阵平点了点头,他等下就通知同事们过来将这个窝点打掉。
“喂,琴酒,上来打拳!”
听到熟悉的声音,三人都难以置信地朝对方看了过去。
格兰威特刚干掉一个对手,脸上还沾着对手的鲜血,此刻正在擂台上朝琴酒挥舞着手臂,蹦跳着兴奋地邀请他。
琴酒:……
“快来啊,他们没劲儿死了!”格兰威特再一次发出邀请,希望能得到自己好朋友的回应。
琴酒沉默了片刻,默默转身。
“琴酒?”格兰威特脸上的兴奋被浇灭了,呆呆地望着自己的挚友。
“我们走吧。”琴酒已经想离开了。
松田阵平点头,周围的人都在看他们,他感觉有点……丢人。
诸伏高明才想离开,却听格兰威特不爽地大喊:“喂,诸伏高明,滚上来和我打!”
琴酒不打,他就喊诸伏高明打!
格兰威特气势汹汹,颇有种就要下去将诸伏高明拎上来的架势,琴酒的眼皮狠狠一跳,然后不顾诸伏高明的阻止冲过去对着格兰威特就是一记飞踢。
“好!”
“打爆他的头!”
“杀了他!杀了他!”
周围的人又开始疯狂欢呼,听不出他们是在为谁加油,也可能只是随口一喊,不管赢的人是谁他们都感到兴奋。
他们要血腥!
他们要杀戮!
尤其是那些观战的富二代们,因为都是普通人,因为大多数人无法涉及这样黑暗的事情,所以他们才更觉得刺激。
听着周围人的一声声狂欢,诸伏高明双眉紧锁,管中窥豹,可见一斑,霓虹的未来若是被这些人接手将会是一场灾难。
琴酒和格兰威特与之前那些上台打擂的人完全不同,他们两个的招式够狠辣也够流畅,是真正的练家子,两人你来我往、纠缠不停,看得下方的人眼花缭乱却都不肯移开视线。
欢呼声再一次响起,两人的激烈碰撞将场面推向了一个又一个的高潮,诸伏高明却只觉得周围分外吵闹。
琴酒和格兰威特打起来谁会赢?这件事情早在多年前就已经有了定论,在两人共同去救小叶子的途中曾因误会爆发过一次战斗,真正你死我活、毫不留情的战斗。
赢的人——是琴酒。
再一次地,琴酒将匕首抵在了格兰威特的颈窝处。
格兰威特轻笑,发丝凌乱,因为剧烈的活动身上已经有了汗水。
他并不紧张,和前些年那次不同,这一次他对琴酒有了绝对的信任。
“杀了他!杀了他!杀了他……”
下方的人不停起着哄,宛如他们才是站在擂台上的人,又仿佛高高在上的神明,审判着格兰威特的命运。
在众人的起哄、呐喊声中,琴酒却默默收回了匕首,朝着被自己摁在地上的格兰威特伸出了手。
周围一静,这样的场面他们从未见过。
格兰威特握住了琴酒的手,被对方用力拉了起来,然后迅速冲了下去,朝着刚刚喊得最欢的一个富二代迅速逼近,毫不留情地掐住了对方的脖子将他的头狠狠撞在墙壁上。
“等等,你在做什么?”
“住手,你敢破坏规矩!”
“砰——”
在众打手逼近格兰威特的同时,琴酒拔出伯莱塔对空放了一枪。
周围的人顿时都被震住,一个个惊恐地看向琴酒。
松田阵平本来没想这个时候动手的,他已经联系了同事,行动需要时间,但现在已经容不得他犹豫。
“砰——”
又是一声枪响,松田阵平也对空开了一枪,同时大喝:“都别动,警察!”
周围的人又是一惊,一个个脸色煞白。
“松田君!”诸伏高明突然看到有人朝这边抬起枪口,立刻推开松田阵平,一发子弹擦过诸伏高明的身体,虽没有在他的身上留下伤口,却还是撕裂了他的衣服。
但是诸伏高明第一反应并不是躲闪,而是出声阻止:“阿阵,别!”
可是,迟了。
琴酒动手毫不留情,一枪命中了枪手的头部。
诸伏高明的脸色变得难看极了,尤其是看到格兰威特扭断了那个富二代的脖子后,他的心中便生出了极为复杂且不安的情绪。
他们……不是一路人。
每一次遇到这种情况诸伏高明都会产生类似的思考,他想要纠正琴酒,想要将琴酒带回正途,但是琴酒受组织的影响实在是太大了,从小在那样的环境中生活,就算表面上勉强板正,可他在遇到一件事情时和其他人的思考方式也是完全不一样的。
“砰”“砰”“砰”
接连不断的枪声响起,琴酒与格兰威特毫不留情,很快将这里负责看场子的人一一点射,枪枪命中要害。
“琴酒!”松田阵平咬牙,将枪口对准了琴酒持枪的手臂。
似乎是察觉到危险,琴酒同时调转枪口对准了松田阵平,一道人影却横插入两人的射击轨道之间,组织了这场一触即发的自相残杀。
琴酒一愣,突然意识到了什么,一把拉住正玩得开心的格兰威特,冷道:“跟我走。”
“干什么?”
“走!”琴酒不容置疑地拉住他就往外走,诸伏高明也跟随离开,松田阵平则趁机控制现场。
具有威胁性的枪手都已经被打死了,周围全是一群来打拳的拳手或是来看戏的富二代,松田阵平控制起来也算简单,又开始催促自己的同事快一点过来。
真惨啊……松田阵平看着地上的十几具尸体,表情十分难看。
这就是组织吗?哪怕琴酒是高明哥的恋人,可到底也是组织里面的人,这样的事情是不是时有发生?
松田阵平突然很担心高明哥,那样一个危险的家伙,该不会伤害高明哥吧?
与松田阵平所想截然不同,三人才到了外面,琴酒立刻心虚地去拉诸伏高明的手。
诸伏高明的手躲开了。
琴酒抿了抿嘴唇,凑近过去问:“抓捕哥顿的事情我也可以帮忙,我还可以帮你们摁住卡慕。”
他没有道歉,却在用这样的方式来表达自己的歉意。
诸伏高明深呼吸,说道:“上车说,等下警方该到了。”
琴酒点头,拉着一头雾水的格兰威特上了车。
“警察?什么警察?”格兰威特很惊讶,问:“难道警察也要来打黑拳?”
琴酒:……
不,他们是来打黑拳点的。
那真是一件悲伤的事情,琴酒决定还是不说了。
“我以后会冷静。”琴酒十分认真地对着高明说:“不会再冲动,不会再杀人。“
“蛤?不杀人?”前排开车的格兰威特猛扭头,表情震惊地看着琴酒,琴酒刚刚说了什么来着?
“开你的车!”琴酒瞪他。
“我又不是伏特加!”格兰威特不爽,那两个人上车就坐后排,干嘛?把他当司机?
“我不是怪你杀人,我只是觉得我很无能。”诸伏高明说道:“我以前教过你很多东西,我对你说过,生命是很宝贵的,而且不可重来。”
人死不能复生,正因如此,生命才珍贵。
但是……
刚刚琴酒开枪的时候,有想过他曾经说过的话吗?
是他说的不够多?不够深入人心?是他还没能让琴酒意识到生命的可贵?
他想过环境会影响琴酒,也想过组织的任务会操纵琴酒做伤天害理的事情,诸伏高明不怪琴酒杀人,但是他至少该有所体悟。
他并不强求琴酒立刻就改好,他只是希望可以多一点人情味儿,可以多一些正常人该有的感情。
诸伏高明沉默片刻,突又抬头,他知道该如何教他。
“阿阵。”诸伏高明握住了琴酒的手,将他的手慢慢放到了自己的脖子处,说道:“掐住我。”
琴酒本来还很心虚,听到这话直接爆发:“你在说什么?”
诸伏高明却不容置疑地攥紧了他的手,也控制着他的手掐住了自己的脖子,说道:“就是这样,用力。”
“高明!”琴酒挣扎着想要将手移开,但诸伏高明却不知从哪里来的力气,用两只手紧紧地抓住琴酒的手不放,因为力道太大短短几秒他的脸便因为窒息涨得通红。
格兰威特偷偷地扭头看了一眼,嘴巴微微张大,他们好像在玩一种很新潮的游戏。
琴酒的力气到底比诸伏高明大太多了,终究还是挣脱了他的手。
“咳咳。”诸伏高明猛烈地咳嗽起来,却很快抬头询问琴酒:“感受到了吗?”
“什么?”
“生命。”
琴酒抿紧嘴唇,就因为这个吗?这是高明对他的惩罚?
“阿阵,我知道你的难处,也知道改变不是一蹴而就的,但是你今天的行为令我感到恐惧。”诸伏高明认真地对琴酒说道:“你可以杀人,因为你曾经生活在那样的世界中,有些事情也根本避无可避,但是你至少该有对生命的敬畏。”
敬畏生命,珍惜生命,懂得生命的意义。
而不是像今天这样,仿佛全不在乎,对于指尖流逝的生命视而不见。
“我知道,其他人对你来说没有任何意义,但是你刚刚为什么没有杀死我?”诸伏高明问自己的恋人。
“你真是疯了!”琴酒怒骂:“我为什么要杀死你?”
“你没有杀死我,是因为你在意我。”
对于诸伏高明的话,琴酒没有否认,他的确在意高明,而且在意的不得了。
在遇到高明之前,对于未来,琴酒所能看到的是一片虚无,但是在遇到高明之后,他的未来逐渐清晰,渐渐倾向于有这个人在,在这个人的身边,他们可以一起度过一生。
在琴酒有规划的未来中,每一件事情都和诸伏高明息息相关。
“但是阿阵,被你杀死的那些人,可能也是某些人在意的人,在意他们的人在等着他们回去,在等着他们露出笑容,在期待着他们的每一次呼吸。”人从来就不是独居动物,每一个人都有自己的社交圈子,每一个人都可能是另一个人在意的对象。
可就在今天,很多人再也无法见到他们在意的人了。
琴酒明白了诸伏高明的话,心脏也跟着剧烈颤动,但很快便又平复。
他就是这样的一个人,会学习诸伏高明的人生态度,会想要融入他的生活,但最本质的东西还是无法改变。
“但他们不是你。”琴酒目光灼灼。
他们不是高明。
他们或许有很在意他们的人,但那些人也不是琴酒。
“我是自私的。”琴酒直视高明的眼睛。
他自私、冷血,对于世间的苦难无动于衷,甚至更多的时候都是苦难的制造者。
“我懂得最基本的善恶,也明白生命的不可重来。”琴酒告诉他的恋人,他并非完全不懂得高明所教授他的东西,“我偶尔也会有些触动。”他的手抚摸在自己心脏的位置,他当然也知道什么是悲欢离合。
但是……
“但那都是因为你。”
比如诸伏景光,他在看到诸伏景光企图自杀时会愤怒的无法控制自己的行为,哪怕后续可能被高明责怪他也一定要将那个臭小子狠狠地收拾一顿。
比如松田阵平,他会让卡慕放他离开,哪怕松田阵平已经看到了他的脸。
还比如……躺在地下的萩原研二。
但不管是哪一次,他们的根源都在于高明。
琴酒是个自私的人,他只为了自己在乎的人改变自己,只为了自己在意的人牵动情绪。
那些枪手企图射杀高明,所以他们必须死。
那些枪手与高明无关,所以琴酒也不会对他们抱有丝毫怜悯。
他只喜欢过高明这么一个人,他乐意在高明的身上花费时间与精力,乐意为了高明去改变自己,但若是想要让他从骨子里变成一个好人、变成一个看到苦难便会慈悲心大起的善人,那种事情就算是高明也做不到。
“我一直都是个烂人。”琴酒这样评价自己。
所以……
“你还要不要和我在一起?”琴酒提高了音量,询问高明,也仿佛是以这种方式给自己勇气。
如果高明要下车,那就让他下车,不是一条道上的人本来就走不到一起。
但如果高明不走……他未来还是会杀人、还是如现在一样冷血无情,他会克制,这是他对高明的尊重,但是他永远都没办法做一个好人,这是他难移的本性。
琴酒固执地注视着自己的恋人,以这种强势的态度遮掩内心的紧张。
诸伏高明定定地看了他一会儿,突然轻轻搂住了他,低声安慰:“对不起,我吓到你了。”
琴酒身子一僵,几乎是下意识地开口:“不……”
“我太在意其他人,反倒疏忽了你的感受。”诸伏高明继续道歉:“很多事情因为我没有经历过,所以没办法对你的遭遇与行为感同身受,如果做得不对你来纠正我,好吗?”
他的确做过头了,他只想着让琴酒了解生命的可贵,用伤害自己的方式去急功近利。
他在逼迫琴酒。
诸伏高明想,他真不是一个合格的恋人。
他太过自以为是,只站在自己的立场上来看待问题,琴酒的确做错了,但高明是最不该逼迫他的那个人。
他们该互相包容,这也是高明从警署辞职的缘故,一个警察是没办法那样柔和地包容自己的恋人的,因为他有着警察的职责所在,但是一个普通人却可以。
可就在刚刚,诸伏高明发现他仍是在以一个警察的思维要求琴酒,在这件事情上他过分强硬了。
他们相爱了八年,但直至今日,两人的感情虽然越来越深,理念问题却依旧处于暧昧的磨合期。
“再给我一点时间,高明。”琴酒压低声音,等他成为boss,他就不用再做杀人的任务了,等他成为boss,他可以带着整个组织一起转型。
他可能还是会伤害他人,但到了那个时候,琴酒就有更多的力量来掩饰自己,他可以只将光明的一面展现给高明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