苍咫:“我知道。”
宿月:“你不用管我也没事,就把我扔在这儿,我自己呆一会儿也能好……我不想给你添麻烦。”
苍咫:“不麻烦。”
宿月咬着嘴唇,紧闭着眼睛抓住了苍咫的手臂。
这个动作给了苍咫最后的许可,他轻轻亲了下怀里宿月轻颤的眼皮,“我帮你。”
宿月在床上躺着,望着头顶的天花板。
刚才的躁动都已经平息,过快的心跳也恢复正常,天花板颜色很暗,像是没有挂着繁星的夜空。宿月静静地感受自己的血液缓慢流淌,又想回想刚刚的事情又不好意思回想。
苍咫已经被他赶到外面去站着了,他说得冷静一下,苍咫大概知道他现在害臊,所以也很配合。
冷静下来想想,如果让苍咫帮忙动手就可以缓解毒性的话,好像自己动手也可以。
但当时完全都没想到。
宿月:“……”
为什么那个时候没思考能力呢。
现在这不是羞耻极了。
还让苍咫给他……
回想刚才。
宿月觉得自己疯了。
可能是脑子疯了,也可能是单纯的刺激到要疯了。
苍咫没有什么技巧可言,但是这个人是苍咫这个事实本身,就足够宿月难以承受。
更不要说苍咫还表现出和他以往完全不符的热情和温柔。
他搂着宿月不敢使劲,手法温柔得很,但就因为太温柔反而搞得宿月不上不下,苦不堪言。
“你……”宿月嘶了一声,忍着羞耻感咬牙道,“你快点。”
苍咫停顿了下,宿月想坏了,这人不会不知道怎么弄吧。
作为高岭之花般的主神大人,不会……自我解决,好像也是正常的。
正迟疑着要不要教教苍咫,突然传来的剧烈感觉却让宿月浑身猛地一颤,难以抑制地低哼了一声。
他咬着嘴唇握紧了苍咫结实的手臂,迷迷糊糊地抬眼望向主神。
苍咫搂着宿月,分明是英俊冷淡的一张脸,看宿月的眼神却像是看着什么珍爱的宝物。
草。这个事情不能想。
怕想了好不容易缓解的毒又复发。
宿月又躺了几分钟,让自己尽快冷静下来,他总不能让苍咫一直在外面等着,缓了缓之后宿月起身,打开门:“可以进来了。”
一出去发现苍咫正在门边等着,好像在发呆。
宿月刚探出头,苍咫就看过来。
他们休息的地方其实有些像老式的招待所,走廊长而昏暗,并且没有窗,只有幽暗闪烁的壁灯用于照明,花瓶里插着橘色的玫瑰,花朵有点没精神地耷拉着,泛着朦朦暧昧的色泽。
宿月最开始对苍咫的感觉就来自于他这张脸,英俊如画的眉眼,清高冷峻的气质,完全击中宿月作为一个颜狗的取向。
而这个游戏到目前为止除了龙会扔火球之外没有什么直接的死亡手段,反倒副本里的各种元素都充满了色/情的味道,所以并没有什么死亡的压迫感,甚至挺轻松的。
轻松就会让人头脑松弛下来。
想些乱七八糟的事情。
宿月恍了个神,他说不清自己具体在想什么,好像五颜六色的花在脑子里短暂地盛开了一瞬。
宿月又重复了一次:“可以进去休息了。”
苍咫“嗯”了一声。
苍咫话一直都很少,恋爱的时候宿月会觉得他太冷漠了。
不过现在倒是庆幸这个人话很少,他不提,宿月也不提,就当做什么都没发生,避免尴尬。
房门一关,空间立刻显得很狭小。
宿月看见苍咫,下意识会回想刚才的场景,他耳朵有点发热,跟这个人恋爱的时候都没这样过,成了前任反倒搞成这样……没眼看。他转开视线,好在该说的线索都说过了,现在不用尬聊,要不然宿月要尴尬死了。
宿月偏开头看着略微泛黄的墙壁,保持着看不到苍咫的姿势上床,扯了扯被子盖好:“晚安。”
“晚安。”苍咫说着走过来,宿月肩膀都绷紧了,不知道他要干什么,是要说今天的事吗,不管苍咫想说什么宿月现在都不想接话,因为按照宿月的了解,苍咫说出来的,绝对不会是他愿意听到的话。
却听到玻璃底盒柜子触碰,发出的“噔”的轻响,苍咫轻轻地放了杯水在宿月床头。
在刚刚发生那样的事情之后苍咫这么做,就有种对待恋人般的温柔,宿月怔了怔,想说点什么却什么都没说出来,最后当做没看见那样,飞快地缩进被窝里,把被子往上拽了拽,蒙着脸睡觉了。
一觉醒来,天光明亮。
宿月本来想夜里起床的,因为上一个夜晚他们在窗外看到了令人难以理解的景象,村子时刻处在会受到龙族攻击的危机之下,村子中心的安全区域,有一座黑色的高耸的圣坛,一群黑袍人在那里日夜祝祷,用公爵的话说,那群人是在祈祷龙族平息怒火。
当然目前看起来公爵说的都是假话,但这不重要,重要的是昨天夜里宿月和苍咫看到那群黑袍人在祭坛旁边进行着疯狂而且迷乱的群体**活动,他搞不懂这是什么情况。
他本想今天再看看,这群人是不是每天晚上都要在圣坛外面开银趴,但他没起来。
可能是因为毒,可能是因为消耗……虽然宿月不觉得一次消耗会怎么样他。
总之宿月有点懊恼,他坐在床上望着外面的天空叹了口气。
浪费了一晚上时间。
不过不算关键。
他们已经触发了隐藏任务,也已经知道村民说的是龙族的语言,大概率村民都是龙族这个足以反转所有设定的线索。
今天宿月准备再去一次山洞,实地看看在幻境里看到过的龙族的埋骨地,还有交/配地,如果没有线索的话,再去找那个愿意和他们交流的村民小男孩试试看,他觉得应该很快就可以解决这个隐藏任务。
“昨天晚上那些黑袍人没有做……那种事情。”苍咫的声音在背后响起。
宿月一个激灵差点跳起来,回头看见苍咫站在他旁边。
“你昨晚起来看了?”宿月惊讶地问。
“嗯。”苍咫点了点头,“第一天那种状况让我有点在意。”
“但是昨天没有发生那种事?”宿月问。
“没有。”苍咫回答,“我怀疑那是一种仪式,要有特定的条件才会发生。”
“特定的条件就是有人死掉?”宿月问,他记得第一天,有个盲目自信的玩家闯进了山洞,最后没有回来,当天晚上,黑袍人们就在祭坛边进行了“仪式”。
“我认为是这样。”苍咫答道。
“那他们以后都举行不了这所谓的仪式了。”宿月笑了笑说道。
出去外面,所有人在餐厅集合,公爵也早已在那里等着。
丰盛的早餐摆在桌子上,不过现在还没到吃饭的时候,公爵微笑着问:“各位探险者们,今天,有人愿意去山洞采集树果吗?”
宿月说:“我去。”
能够清楚感觉到其他人都松了口气。
之前两天去采树果,第一天那个人根本没回来,第二天的宿月虽然回来了,但回来后的状态也肉眼可见的不正常,剩下的玩家都不知道山洞里什么情况,自然避之不及。
没想到公爵看了宿月一眼之后,微笑着说道:“你不可以去哦,龙涎石一个人只能拿一次。你已经拿过一次了,换个人吧。”
进入山洞时,玩家必须要拿一块龙涎石,放在兜里、拿在手里都可以,那块石头可以驱赶山洞中的毒虫。那种石头有奇异的香气,应该是确实有用,也没人试过如果没有石头会怎样。
宿月愣了下,他没想到还有这种限制,不给他龙涎石的话,他确实没法贸然进山洞。
其他人立刻又沉默了,谁也不想去未知的山洞里送死。
“没有人愿意去吗?”公爵缓慢地扫视着在场众人,微笑起来,他的嘴角越拉越大,露出白森森的牙齿,这时候他的脸终于有了反派NPC那种可怖的气息。
“没人愿意去的话,我就随便选个人了。”公爵说道。
就在这时苍咫说道:“我去。”
公爵看了苍咫一眼,愉快地说道:“好的,你可以去,我拿龙涎石给你。”
苍咫指了指宿月:“我带着他一起去。”
公爵:?
公爵脸色立刻不太好看了,他愤怒地说道:“不行!他不能拿龙涎石!”
苍咫:“我给他拿着。”
苍咫:“没有规定说不可以两个人用一块石头吧?”
公爵:“……”
毕竟他只是一个NPC。
NPC也许在副本里有很强的战斗力或者变态的权限,但他们的行为一定被规则限制。只要玩家的行为没有触犯规则和死亡条件,他们就无法对玩家做任何事情。
所以遇到宿月这样玩文字游戏的高手,公爵一点办法都没有。
……当然,这回跟公爵玩文字游戏的是苍咫。
“你怎么也学会了。”宿月有些诧异地看了看苍咫。
“不可以吗?”苍咫反问。
“……可以是可以。”宿月被噎了一下,心说,就是有点不像你。
毕竟以前的苍咫和木头唯一的区别可能就是会喘气,也没有这么多心眼。
更不可能在他中毒的时候用手帮他——
为什么连这种时候都能想到昨天的事啊。
现在他们已经触发了隐藏任务【帮助龙族脱困】,所以探索的目的也就比较清晰明了。他打算去山洞里,重新走一遍他从龙族的记忆中看到的那两处洞穴:龙族的埋骨之地和繁衍之地。
宿月很在意他在龙族记忆中看到的那根巨大的,仿佛直通天顶的黑色柱子,因为他记忆中在山洞里没有看到那样的东西。
他想再去实地看一下,记忆和现实的偏差也许就是解开谜团的关键。
而且,村民们说的都是龙族的语言,他了解到这个关键信息是在食用了树果之后,公爵他们这些并不讲龙语的NPC也对这个山洞非常在意。
这里是个游戏并非现实,游戏内不会给出无效信息,所有的信息都围绕着山洞,毫无疑问,山洞就是解决隐藏任务的关键。
其他玩家看起来很好奇宿月他们在做什么,毕竟隐藏任务是所有人都能接到的,但他们什么都没做,自然知道触发隐藏任务的肯定是宿月他们这几个人。
不过,这些玩家没有主动问。因为在这种程度的游戏里,玩家能力都更强,戒心也更重,就算问了宿月也未必告诉他们,不如不问,突出一个自己无害,反而能让气氛更友好些。
“对了,大家能帮我个忙吗?”反倒是宿月主动问道。
玩家们立刻争先恐后地:“你说。”
宿月把大家召集在一起,确保公爵听不见了,才低声说:“希望你们帮忙在书库,或者这个镇子上寻找很粗大的,类似于柱子的东西,或是和这种东西有关的传说,谢谢了。”
一方面,龙族的记忆里有那根山洞中的天柱,现在柱子却不见了。
另一方面,那根天柱可以激发龙族的繁衍力量,宿月身中的毒也是在幻觉中靠近了那根柱子,才发作得完全控制不住,这说明那根柱子绝对有名堂。
无论是哪种名堂,研究一下绝对不会有错。
上一次书库中没有发现人类与龙族共存的记载,现在知道了,人与龙族共存的内容并不重要,了解龙族本身才是关键。
宿月又单独叮嘱赵朔,可以再找一两个他信得过的玩家,单独寻找龙族与诅咒、仪式,或者龙族的宿敌相关的内容。
因为他已经有了村民就是龙族的猜想,那么看村民们这很不友善的样子就知道,他们不是自愿呆在这里的。
玩家们并不知道宿月打的是什么算盘,但这个人从山洞活着回来了,还能触发隐藏任务,他们就算心里忌惮不乐意帮忙,嘴上也会答应的很好。
而且,还有几个人已经决定要抱宿月的大腿,自然更加积极。
当下,所有人都态度很好地答应了。
宿月也没指望他们帮多少忙,面子过得去就好,反正有赵朔在,主要靠赵朔就行。
“你们可以走了吧?”公爵看着他们玩家聚成一圈叽叽咕咕,终于忍不住,扬高了声调催促。
昨天晚上没拿到树果,今天早上又被钻空子,现在宿月钻完了空子还无视他,他简直要气死了。
公爵说话时,牙齿咯咯作响,脸上的肌肉也诡异地颤动着,一副保持不了人形即将现出本体的样子。
公爵凶狠地说:“如果再不走的话,就——”
宿月:“放心,我们现在就走。”
公爵一点威信都没有,被宿月和苍咫玩弄,好不容易想凶一把,还被打断了施法,整个爵看起来都要背过去了。
玩家们对他们这种NPC毫无好感,此刻都在心里暗爽。
再次来到熟悉的山洞前。
说是山洞,其实应该再次强调一下这里的地势,小镇其实是一个处在山腹之中,四面被大山环抱,唯一前往此地的通路也是两侧夹着山壁的“一线天”的山中聚落,要是在现实中这样的镇子很难存在,就算真的有镇民也会很快都迁出这里,因为呆在这样的深山之中,没有办法种植,也很难靠山吃山,还无法与外界通讯。
所以小镇边的山洞,实际上是连通着小镇外这整座大山,洞口很小,洞内却别有洞天,就算不遇到任何危险,往里面乱走的话,迷路然后饿死或者渴死在里面,都是很正常的事。
不过,对于宿月和苍咫来说,通行这样的山洞都不是什么难事。
他们很快沿着旧路,找到了龙族的埋骨地,上一次宿月经过这里时看到石梁下是河水,也看到了河水之下隐约的骨架的反光,但是他没有下去。
因为地下河常年照不到光,河水冰冷刺骨,里面又说不定有什么东西,当时他一心想要找到树果,下去并不合适。
但这次苍咫也在身边,自然就毫无后顾之忧地下去了。
刚下水的那一段很冷,但还没有到不可忍受的地步,宿月和苍咫一前一后地游水,没有人说话。
洞穴里只听见两人拍水时激起碎浪的声音。
大概游了两三分钟,水位明显变浅,再向前趟着水走几步,视野豁然开朗。
他们来到了龙族的埋骨之地。
空荡巨大的地穴,就和宿月在幻觉中的所见别无二致,洞壁上有蓝荧荧的幽光闪烁,可能是某种矿石或是虫群,它们照亮了整个地穴。满地都是白骨,骨殖森森,还能看出龙族生前最后的姿态,他们或趴卧或蹲伏,竟然是已经给自己找好了最舒适的,迎接死亡的姿势。
宿月下意识放轻了脚步,在这里的动静稍大一些,他都会觉得是对这些龙族的惊扰。
他和苍咫在这地穴里走了一圈,越往内圈龙骨越多,走到某处时,两人的脚步都一停。
那是两具格外显眼的龙骨,骨架比其他的龙族大上一圈,泛着象牙般格外光洁的色泽。
比外形更让人注意到的是这两具龙骨的形态,他们颈项缠绕着颈项,手爪搭着手爪,几乎分不清谁是谁的骨头。
仿佛紧紧相拥,以难分彼此的形态迎接死亡。
“殉情?”宿月念叨了一句,仔细又看了看,“不对。”
“是打架死的。”苍咫说。
宿月也看到了,一条龙的胸骨碎裂,另一条龙的颈骨和头骨都有凹陷和伤痕。这些伤口深达骨头,可以想象有多严重。
恐怕这两条龙直到死前还在缠斗,最后,也不知道是谁赢过了谁,亦或是同归于尽。
宿月啧了一声:“果然是不应该想象什么美好的爱情。”
他蹲下身观察这两具龙骨,因为这绝对不是普通的打架,这两条龙族单看身形,就明显大出墓穴中其他的龙族一截,高低也是个小头目之类的。
苍咫站在宿月身边,似乎因为他刚才说的话有些出神,但很快也配合的靠过来,和宿月一起,试图从两具龙骨发现什么有用的信息。
宿月很快注意到,两具龙骨中的一具,象牙白的骨头下隐隐透出乌青,另一具龙骨却没有这个状况。
为了确认发现,他们特意翻看了龙骨的断裂处,果不其然,其中一条龙的骨骼内部是正常的灰白色,另一条龙的骨骼则从断面就可以看出,除了最外圈还是正常的象牙白外,内圈都已经变成了灰败的暗色。
他们又翻找了墓穴里其他的龙骨,绝大部分的龙骨都是灰白色,但也有那么五六具龙骨,骨骼内部泛着腐败的灰色。
这应该代表两个派系。
某种程度上解释了龙族逐渐稀少的原因,除此之外,墓穴这里就没什么可以探索的了,宿月沿着记忆中,从龙族的视野看到的路线继续往前,很快,他闻到了空气中的树果甜香,马上他们就要从龙族的埋骨地走到龙族的繁衍地。
浓郁的甜香漂浮在空气里。
宿月:“……”
他脚步一顿,意识到非常严重的问题。
在阅读记忆时,龙族在繁衍地附近感受到了浓郁的树果香,这种香简单来说就是有催/情的功效,对龙族的效果格外强烈。
宿月第一次中毒就是拿了龙涎石,龙涎石淡淡的香气本身就是一种会勾起情/欲的毒素,再被树果的香气催发,玩家才会在面对□□的幻象时难以自持前去送死。
所以这次,他也知道拿着龙涎石一定会中毒。
但如果是按照第一次来山洞时嗅到的树果香味,那种浓度根本不足以勾得他毒发。
他并没有在意。
问题是从这条路走向龙族的繁衍地,树果的香气远比第一次走的那条路浓郁数倍。
还是和苍咫一起。
…………
宿月停住脚步。
随着空气中的甜香漂浮,他已经感觉到自己体温慢慢上升,熟悉的血管发热的感觉缓缓浮上,他知道苍咫一定也有同样的感受。
“再往前走毒素起效会很快。”宿月说。
“我感觉得出。”苍咫说。
宿月努力不去想这句话意味着什么,他偏开头不敢再和苍咫有太多视线接触。
连着两天身中情毒算怎么回事,还要麻烦同事处理。
这太……
可现在让苍咫在外面等着更不是个事,都已经走到这儿了,如果因为这样的原因突然削减一个强大的战斗力就太矫情了,内心深处,也许还有宿月的一点小小放任吧。
总之,他们继续往前走去。
龙族的埋骨之地与宿月在龙族记忆中看到的别无二致,但繁衍之地则完全不同。
吃下树果后看到的幻象里,这里处处都是龙族交/媾的身影,空气中弥漫着体/液的气息,四下里都可以听到龙族的鸣叫声,碰撞到四周的石壁然后回荡着。
然而此时此刻,龙族的繁衍地已经成为一片死地。
想想也是,龙族虽然没灭绝,但看目前的状况种群也很小了,每天来回来去扔火球的都是同一条愤怒的龙,但凡还有一个兄弟,都不至于搞出这种天天同一个龙上班的破事。
洞穴中一片死寂,只有偶尔的穿堂风带动地上的藤蔓摇晃。
“你说的那根柱子呢?”苍咫问。
宿月也在找那根柱子,记忆中那根柱子非常显眼,在整个繁衍地的正中偏向东北方,它就像是一棵存在了成千上万年的古树,坐落在洞穴的阴影之中。
所以宿月很轻易地找到了那根柱子的所在位置。
也就很轻易地发现,那根柱子已经不见了。
原本该是柱子的地方,现在只剩下一个直径十数米见方,煤黑色的大坑。就好像有什么人把整根柱子连根拔走了,现在坑里什么都没有,只有一些天然留下的土块和石渣。
消失的柱子、骨头变成黑色的龙族、疑似由龙族化身而成的村民……宿月仿佛已经勾勒出了一个与诅咒有关的故事。
他正准备和苍咫说说自己的构想,突地,一阵微风吹过。
空气中甜香的浓稠程度剧增,树果的甜香几乎成为了实质,要化成浓郁的蜜糖滴落下来。
树果的甜香会催动体内积累的情毒,香气越浓郁激发的效果越严重。
宿月对这玩意的厉害早有体会,在嗅到甜香气味的第一瞬间,便立刻闭气。
苍咫也同样意识到问题的严重,跟着屏住呼吸。
等到这阵甜蜜、浓郁的信风散去,宿月才松了口气,走到大坑边上往下看。
这里太黑了,所以他虽然能大概看到坑底的状况,却终归看不真切,犹豫了一下,宿月问:“我下去看看?你在这里守着。”
“好。”苍咫言听计从。
两米多,不到三米高的大坑,对于宿月的身手来说当然轻而易举,跳下去之后四面都很黑,宿月用神力亮起一点光线照明。
他试图在坑底寻找一些线索,但是并没有更多收获,就和他们刚才在地面上看到的一样,坑底就只有一些散落的土渣、碎石,还有被信风吹过来的零落的树叶。
但是坑底的形状有一些怪异。
最底下最宽,到坑口那里渐渐收窄,可以说是有一些弧度,如果按照这样的造型一直升上去,这根柱子的形状其实就像一支很大的烟囱。
在幻象里,宿月没有把柱子的形状看得很清楚,可如果说是下宽上窄的烟囱形状的话……
宿月脑子里跟过电似的一激灵,脱口而出:“那个祭坛!”
村子正中,有着据说完全不会被龙族袭击的祭坛,很多黑袍人聚集在那里,诡异又迷乱的仪式也在那里进行。
所谓的“祭坛”就是下宽上窄的形状,有点像圆锥,和这个坑洞的形状一模一样。
但因为祭坛外面悬挂着很多彩旗,所以宿月一开始没有把它和山洞中的“柱子”联想到一起。
而且把一根大石柱从山洞里搬到山外面的空地上这种事,想想也有些太过离奇了。
“你说那个‘祭坛’就是这根石柱?”苍咫站在上面,会意地向下问。
“没错。”宿月说。
苍咫没有见到石柱本体,但宿月在幻觉中见过,不算很清楚,但现在越想越觉得和镇子里那个“祭坛”长得一模一样。
到这里,山洞里的线索和镇子上的线索也终于串联起来。
宿月有些兴奋,他打了个响指:“我们现在就走。”
话音刚落,澎湃的信风毫无预兆地涌起,暖暖地吹过宿月的衣摆。
树果带有催/情效果的,浓烈旖/旎的甜香随着风倏忽间占据了整个坑底,侵占了宿月的全部感官。
第一次吹起信风的时候宿月还能冷静地避过,可这一次他太兴奋了,注意力完全在自己的发现上。
而且他刚刚才注意到,信风其实是从这个大坑的底部吹上来的,等于他现在就是站在风口上,退开的余地都没有。
树果的香气就像信息素,是宿月身上情/毒最重要的药引。
仔细一想,这也不能算是毒,龙族来到这里就是为了繁衍的,本来就应当肆无忌惮的催/情。
唯一的问题就是,宿月又不是为了繁衍来到这儿。
所以就无辜地成了受害者,不堪其苦。
宿月只觉得身体里一阵阵浪涌似的发热,浑身上下都没力气,他想这有些离谱,神明居然会因为自己的欲/望而变成这么不堪的模样。
上面的苍咫有那么一会儿没说话,大概是感觉到了那阵空气中醉人的香气在闭气等待。等这阵风过去了,苍咫问:“你还好吗?”
宿月咬着嘴唇,努力不让苍咫听出来自己的声音很虚:“……没事。”
不需要镜子宿月都知道自己的脸现在很红,因为他现在很烫,心脏都快要被热得跳出来。
他想在这里稍微缓一下,或者自己……解决一下,让苍咫等着。
可什么话都还没来得及说出来,听见身边一响,苍咫跳了下来。
“你……”宿月往边上靠了靠,后背抵着墙,“你不用管我,上去等着我。”
“你现在看起来很难受。”苍咫说。
“废话。”宿月咬着牙,恼火道。
比这样窘迫的样子被苍咫看到更让他恼火的是,单单是听到苍咫的声音都让现在的他泛起一阵阵难以抑制的情潮。
真就这么馋苍咫的身子吗。虽然说是颜控但也控得太过分了一点。
“你不用管,我……”宿月的话没说完,身体骤然一轻,居然被苍咫横抱了起来。
苍咫的身体当然是热的,可是宿月贴着他,就能在热之外感受到让他很舒服的凉意,他坚持了一下子就放弃了,搂着苍咫的脖子。
“这底下不知道什么时候会再有香气,我们先离得远一点。”苍咫的声音很镇定,带着安抚的意味。
他力气很大,单手搂着宿月,另一只手攀住坑缘的突起,向上一跃,腿上用劲儿,很轻松地攀到地面上。
宿月含糊地听着,他手臂搂着苍咫的脖子,脸贴在苍咫胸前,昏昏沉沉地心想,怎么舒服怎么来吧。
苍咫抱着宿月,找到个隐蔽的角落,即使这里本来就是只有他们两人的山洞,但他还是特意找了个有石头形成天然三面不透光的洞穴的位置。因为宿月脸皮薄,就算这样他估计还得站到几十米开外宿月才能没有心理包袱的自己动手。
可当他小心地把宿月安置在石窝里,自己准备要离开时,却猝不及防地被宿月勾了一把脖子。
宿月劲儿很大的,苍咫一个踉跄,差点扑倒在他身上,还好关键时刻用手撑了一把,才没有压到宿月,但他们两个之间一下只隔着半条手臂的距离,连彼此的气息都能清楚地感觉到。
“给我。”宿月低声说,“然后帮我。”
他想自己清醒的时候不可能说出这样的话来。
苍咫的表情有短暂的空白,他怔怔地看着宿月,眉目就像刀刻般英俊而深明。
这张脸宿月太过熟悉了,包括这个怀抱,这个神明本身,他现在不想也没法再去掩饰自己对苍咫的欲望,反正一切都可以推给情/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