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已经知道我的身份,以后我们彼此称呼对方名字即可。”顿了顿,辰宇又笑道:“还以为你把我忘了,来蔚城也不提前与我说。”
“怎么会?想见你还来不及。”
星泽说话时耳根红红的,让辰宇顿时心情大好:“早就给你安排了住处,明日直接住过去?”
“嗯,好啊,我还想明日去寻住处,你倒是为我省下好一番功夫了。”
将人引到桌边坐下,星泽燃起了灯,这才仔细看现在辰宇的样子,几年没和这人相见,变得越发气宇不凡了,下巴上还有短短的胡茬,可见还没来得及打理就来见自己,只是,
“额头上的伤怎么回事?”
“上次和定丘国交战时伤的,伤口不大,已经快好了。”辰宇摸了摸已经结痂的疤痕说道。
星泽也凑上前轻轻碰了碰,心疼地说:“伤口有些深,我这儿有药膏你拿一些回去。”
“别担心,看着吓人其实不疼,药膏也擦着呢。”
辰宇上战场受过的伤不计其数,还没人用这样的眼神看过自己,倒是颇为有趣,被触碰到的伤口有些发痒,他想应该是快好了。
“怎么知道我来?”
“看见你下马车了,他人说的倒没错,当真是翩翩公子,才貌双绝。”
虽然星泽身边有辰宇的部下,但他并没有让其汇报这人的动向,今天星泽下马车,还没掀开帷帽自己就已经将人认了出来,现在才过来找也是想给他个惊喜。
“哈哈,那是自然。”被喜欢的人夸奖总是高兴的,星泽倒也不谦虚了。
两人又聊了一会儿辰宇就准备回了,便道:“明日我让人来接你,先安顿好再做后面的安排。”
“好,听你的。”
本想着要给辰宇惊喜,没想到却反过来了,不过这下自己倒是能睡个好觉,星泽躺在床上,还是不一会儿就睡着了。
第二日便有将军府的马车停在客栈门口。
这倒是有点稀奇了,众所周知,将军府的马车一直都是摆设,众人都是差不多长在马背上,这马车如今竟然也有用处,可不引人围观么。
因为有了直播的经历,倒是让星泽没那么在意别人的眼光了,只是木木很不习惯,
上车后嘟囔着:“哎,我什么时候能换个身体呀。”
星泽笑道:“哦?我刚刚好像还听人说你高大威猛。”
“是嘛,怪不好意思的,哈哈,那还是先用着吧,这样子也挺不错的。”
辰宇为星泽准备的住处正好紧挨着将军府,是座三进的宅子,一进门就是垂花门前的倒座房,可以停马车,二进院就是正房和游廊围成的了,旁边还有几间厢房,院子里则种了一些花草,正方的一侧还设置了一个小型的练武场,三进院则是正房的两侧加了耳房,后面又加了一层后罩房。
在星泽这里没什么规矩,就让孟哥儿和他的几个师妹去了三进院,自己则与木木还有赵权住在二进院,后续小厨房还有洒扫另外需要添人的话就可以住在后罩房。
漂泊了这么久,也算是有了归处,星泽的心马上就踏实下来。
蔚城的将士们就住在主城中,不是战时的时候他们的日常工作有很多,比如说保养弩机、弩矢、铠甲和盾牌,去烽火台周围的沙地上设置陷阱,甚至一些非军事上的琐事,打理菜园和粮仓都归他们管,但辰宇帐下的精英部下们平日里做的最多的就是训练和对打。
又是一番较量后,几个壮汉围在桌前用大碗喝水,没错,平日里他们只喝水,酒要等休沐后才能喝到,虽然直呼惨惨惨,但并没有人会去触碰这条底线,且不说军规,就是他们自己本身再嗜酒也干不出这样会耽搁战事的事情来。
“听说今日将军府的马车出府了。”
“嘿,那花柳也算有事情做了,它去干嘛?拉东西去?”
“拉了个人回来。”
“哈?谁?这可新鲜,将军府有贵客?”刘明旭一下子就来了兴致,整天训练也是太没意思,也该找找乐子。
“隐约听说是个小公子,说是去了旁边那新备好的宅子。”
刘旭明眼睛亮了亮:“什么人物得将军如此看中,我倒要去看看,谁和我去?”
“你就别掺和了,看将军早就备起宅子,肯定是贵客,别坏了将军的事儿。”
“我光明正大,又不偷偷摸摸,走了走了。”
看着刘明旭如此不听劝,周围人也不再多说,多说无用,这人就是好凑热闹,等被将军罚了就该长记性。
估摸着辰宇午后才过来,星泽便想着先把自己的住处稍作整理,谁想刚将衣物拿出来,还没开始叠放,就见木木过来说他们的住处被人爬墙头了,是真正的爬、墙、头。
星泽出去一看,就见一个黑脸大汉扒在自家的围墙上,他差点没绷住表情,还好自己没来得及设置陷阱,不然这人恐怕就要中招了。
看有人出来,这黑脸大汉也不慌张,而是直接冲星泽招了招手:“嘿,你是我们将军的友人么?”
“算是吧,你下来说话?”
“不了,我一会儿还要回去训练,被将军发现可是要罚的。”
“额,那个,你看看那边。”星泽向人示意了一下大门的方向说道。
“嗯?”刘旭明侧过头来,就见文将军正站在院门内冷着一张脸看着自己,很明显他也是刚刚进了院子,而且听到了自己的话。
“将,将军,我,我,我就是出来透透气。”
话说完,刘旭明就想跑,但辰宇哪里给他机会,当即就将人从墙头上抓了下来。
辰宇冷声道:“道歉。”
刘旭明低着头来到星泽跟前行了一礼,蔫蔫的说:“公子,刚刚多有冒犯,在下不该如此。”
“你下次可千万不要这样,以后直接从正门进来,放心,不用拜帖我这儿也能来。”
“是么,那太好了,我会再来的。”
眼看着这人又要聊起来,辰宇皱眉踢了踢刘旭明:“赶紧去领罚,加倍。”
“是是是,我这就去。”
见人走了,辰宇才叹口气道:“那刘旭明太过无礼,我会再去提醒他,刚刚惊扰到你了么?”
“我这边还好,只是他这样以后恐怕会吃亏。”也就是自己对这方面无所谓,换成另一个人恐怕都会迁怒上辰宇。
“军中是有些人不太服管教,但之前未涉及到底线问题我一般不多过问,就成了现在这样,战场上他们个个都能以一敌百,要是不小心中了敌人的计谋,可就说不准了。”
两人说着话就并肩进了正堂,相对而坐。
“之前还没有正式和你互通姓名,文辰宇,字子瞻。”
“凌星泽,还没有字。”
辰宇坐下后没有废话,直接正色道:“可愿随我收回定丘,征战沙场?”
星泽笑着向眼前的人行礼:“效忠贞之节,直至于死。”
见这人的动作,辰宇赶忙将其拉起:“以后不可如此。”
“那好吧,我听将军的。”
这次也算是正式的约定,又正好赶上午时,星泽就准备了几道可口的小菜,又添了些自己带来的酒,辰宇夹了一筷子羊肉,尝了口酒,味淡、微甜,不那么烈,想来是这人喜欢的口味,便暗暗记下。
两人在这边享受美味,刘旭明那边可就惨了,不仅仅训练加强,当日训练完成后还要受脊杖二十下,看到他诶呦诶呦叫个不停,众人都哈哈大笑。
“让你不听劝,我就知道会被将军罚。”
“你看到人了不?啥样?不会是将军夫人吧?”
“去去去,将军哪里来的夫人,是个极好看的小公子。”
“啊?那样的人来我们这干啥啊?”
“不知道不知道,去去,我疼着呢。”
赶走了看热闹的人,刘旭明心里也嘟囔着那公子一看就是养尊处优的,怎么都觉得和他们这黄沙满地的城池不沾边,估计待不了多久就要嚷嚷着回去了,应该趁这几日多接触接触,打听下外面的新鲜事儿,现在定丘国又消停了,将军也没有另做安排,没仗可打就只能自己找事做。
此时,定丘国的边界城池,一个披头散发,脸上有道很深疤痕的男人醒来:“咳咳,咳,水。”
“大人。”旁边跪着的哥儿见人醒了赶紧将早已准备好的水拿了起来。
“这是哪里?”
“已经回定丘了,大人。”
“咳咳,那个叫凌星泽,该死!”
汤进艰难的坐起身,双目赤红,他摸了摸胸口,还好自己早有准备才侥幸逃脱,如今定丘在北铭的暗线全部覆没都是拜这人所赐,他绝对不会善罢甘休。
喝口水,缓了好一会儿,汤进才问:“那些药保住了吗?”
“没,都被清剿,我们的人也都被杀了。”
“姓张的也太过没用,咳咳,收拾收拾,准备回去,现下只能问问那位公子接下来该怎么办了。”
“是。”
另一边,辰宇看向刚刚赶回蔚城的万安:“怎么样了?”
“找过了,没有那个汤进的尸体。”
“那就是让他逃了。”辰宇想了想问:“你可愿跟在星泽身边做事?”
汤进在长宁州时就派人刺杀过星泽,现在逃了,且不论他是什么身份,总是一个威胁,万安在贵兴时就跟在星泽身边,对他辰宇还是比较放心的。
“凌公子智计无双,属下愿效犬马之劳。”
“好,休整一下,稍后随我过去。”
“是。”
看到万安和辰宇过来,星泽倒也不意外,略卖人的事有结果后他就问过有关汤进的情况,可得到的回复竟是说在那批略卖者中没看到脸上带疤的人,他当时就预感不好,恐怕被这人给逃了。
如果汤进是北铭国的人倒好说,怕就怕他其实来自定丘国,那就无异于放虎归山,在北铭生活这么久,他掌握着什么情报还真的不好说。
让赵权安顿万安带来的人,星泽就跟随辰宇前往蔚城前护城河旁的军营。
本来幕僚这类的亲信人员是有幕府的,但因辰宇这里的人多为武将,所以并没有设置幕府,大家平常议事以及处理公务就都在军营里。
还没到营地,星泽就在外面听到了将士们操练人马的声音,越走近也越能觉出这里的森严壁垒,不是一般人可以靠近的地方。
现在正是将士们训练的时候,他们远远就看着自家将军带着个年轻公子走进了议事厅。
这公子身穿一袭白衣,头发半披散着,用一支素簪子挽起,端的是高挑秀雅、风流倜傥、只是,这样的气质却与他们这群糙汉子格格不入。
趁着将士们歇息的间隙,辰宇向大家宣布了一件让人惊掉下巴的事情,而后就带着人去参观军营了。
“什么?将军刚刚说咱们要有军师了?我耳朵没出问题吧?”
“这东西有什么用处?用兵打仗得在战场上见真章才是。”
“估摸是虚职吧?”
“你看将军对那人的态度像么?”
眼看着底下的人交头接耳,张成黑了黑脸:“一个个的都给我老实点儿,想领罚是不是?”
“张副将,主要这将军太不按常理出牌了,咱们不是好奇么。”
“是啊,您给我们说说呗。”
张成摆摆手:“这事儿将军之前和咱说过,你们用那弩知道不?就是那公子给的图纸改良的,别墨迹,继续。”
虽然他也觉得这纸上谈兵和实际打仗不一样,但不能在这个时候拆了将军的台,将军做事,自有深意,有时候不必多做揣摩。
听了张成的话,众人倒也不意外,毕竟没点真本事也不可能得到他们将军看中,只是着行军打仗到底不是儿戏,所以,对于这位新上任的军师,大多数人还是不服的态度。
刘旭明也是满脸惊讶,没想到那个公子竟是来当军师的,这就更让他好奇了,完成了一轮训练后,赶紧想去找星泽问问情况,他自认为两人已经是熟人了,应该可以说上话。
“刘校尉,刘校尉,等等,带上我们。”
“哼,你们现在不笑我了?成,走走走。”
与刘旭明一样想见星泽的人不少,刚刚听到消息太过惊讶,都忘了仔细看那年轻公子的样子,他们得好好瞧瞧这人到底有什么三头六臂。
星泽所在的位置很好找,看哪里围观的人多就知道了。
看着自己的部下们装作路过,其实眼睛都暗暗往他们这边看,辰宇也是觉得有些丢人。
对着将士们点头微笑,星泽侧头对辰宇说:“看来他们对我很好奇。”
“看来这训练强度还是不够,不过,今晚接风宴星泽倒是可以一展风采。”
“哈哈,也好。”
说是出谋划策,当参谋,但星泽平常也是要了解整理一些典属文书的,两人说着话便也没有再管围观的将士,直接往营地后方的将军署衙走去。
“这里前面是处理公务的地方,后方是我的住处,也留了一间厢房给你,等会去看看。”
“嗯,好,谢谢将军呀,如果到紧要时候,是该有个住处的。”
辰宇虚点了点眼前人的额头:“不用和我说谢。”
星泽本来还想着两人可以睡在一起,现在辰宇给他另外安排了住处,也就不再提了,之后辰宇恢复记忆一定是有些后悔这个决定,想想就觉得可爱。
“我先看看文书,你去忙吧。”
“嗯,晚上一起过去练武场。”
“好。”
出了门,辰宇就看到刘旭明和几个人在那里探头探脑:“看来上次罚你还不够,给我过来。”
“是,将军。”
啊啊,怎么又被发现了。
军营生活是枯燥乏味的,是以,不在战时,基本上蔚城军营每隔几天大家都会寻个油头开宴会,将士们乐呵了,百姓们听到护城河旁的欢笑声也觉得心里踏实。
风清月朗,鼓乐齐鸣。
“今以茶代酒迎军师入营,本将得星泽相助如鱼得水,众将士当以礼待之。”
“是。”
“在下姓凌名星泽,日后还需各位将士多多指教。”
星泽话落,坐在辰宇下首的几人起身纷纷拿起茶碗,
“副将、张成。”
“副将、霍仇。”
“骠骑将军、申途远。”
“车骑将军、高科。”
“军师,请不吝赐教。”
几位将军话落,将士们也齐声应和,不管他们心里怎么想,这人都是将军任命的人,应该有的尊重是一定要有的。
顺着座位看下去,星泽发现,军营里其实也不都是壮汉,除了辰宇,像是副将霍仇,还有车骑将军高科都是身材匀称、英俊威武。
虽然众人给足了自家大将军面子,但心里不服气,憋着也难受,这地位仅次于几位将军的中郎将徐为转了转眼珠,就想出了个主意。
“听闻咱们现在用的弩就是按照军师给的图纸改良,想来对弓弩的使用已出神入化,今日接风宴,何不让大家开开眼界?”
徐为话落,底下人纷纷应是,辰宇皱了皱眉,但并未说什么,而是看向坐在自己身旁的人,星泽偏头冲他笑了一下,而后对徐为说:“自己来好无趣,不如你我比试一番?”
正和他意!徐为要的就是这个结果,他当即到:“愿意奉陪。”
见两人就这样约定好,几位将军对视一眼,霍仇暗暗皱眉,徐为本就是神射手,这位军师是真有自信还是虚张声势?
接风宴就在练武场,场地上设了靶子倒是不用众人再换地方。
有心想要表现一番,徐为直接拉开弓箭,瞄准了六十米开外的靶心,其实靶子原本定的距离是五十米,只是辰宇有意训练大家,所以就多设了十米。
“嗖、嗖、嗖”速度极快,三支剑正中靶心,众人高声叫好。
“百发百中,不愧是神射手。”星泽也真心实意的拍手说。
这倒是让徐为意外了,听这人的意思,他是知道自己的射箭本领,难道还能与自己旗鼓相当?他倒是真没觉得星泽能赢过自己,先不论别的,就那小身板能不能射到那么远的距离都成问题。
并没有拿自己的弓箭,星泽就使用军营里的弓箭,他拿在手里感受了一番:“似乎有些重了。”
果然,这拿都拿不动,徐为刚想假意安慰一番,便见星泽轻松的拉开弓箭,而后便二话不说射了出去。
“这,这,这。。”
“怎么?什么结果?”
“军师射穿靶心,将靶子后方树上的一片叶子刺穿了,三次都是如此。”
一次还也许是巧合,三次都是如此那就是实力了。
“军师才是神射手,在下甘拜下风!”徐为短暂的愣了下便向星泽行了一礼,他与人比试还没输过,这次是真的服气了。
不只徐为,其他人都纷纷惊叹,果然是将军选中的人,不管计谋怎么样,能让徐为低头就已经证明他的实力,辰宇也早就坐直了身体,眼睛紧紧盯着下方的人,这人真的是每次都能带给他惊喜,得星泽相助,当真是一大幸事。
“承让了!”星泽顿了顿又转头对辰宇道:“今日入营我带了琴来,不如为大家弹奏一曲,就当助兴。”
“好,我去让人给你取来。”
星泽带在身边的琴是在上个世界拍下的湘江秋碧连珠式琴,之前为其除掉邪气后自己就特意去学习过,前几年去游学时自己也时常拿来弹上一曲,如今已然是得心应手了。
手挥琴弦,旋律激昂,杀伐之气尽显,众人只觉得自己身处在战场之中,有浩然正气支撑着他们,让他们战无不胜。
一曲终了,士兵们挥舞着身边的武器,欢声雷动。
几个将军大感意外,这人,竟是如此简单的就鼓舞了士气,如果在战场上用到,当战无不胜。
接风宴结束后已经很晚了,星泽就决定在辰宇这里住下。
到了将军署衙的后院,他发现这里也被改成了练武场,可见这人平日里无事的时候就在练武中度过。
到了房间门口,将琴放在旁边的石桌上,辰宇把武器架上的弩拿了下来,道:“这个也带在身边吧,之前特意做了套小的,我试了试,杀伤力还不错。”
星泽接过弩在手里把玩了一番,说:“好,你说我要不要也和士兵们一起训练?近身作战感觉体力完全跟不上。”
“得空时和我一起吧,那些人下手没个轻重。”
不知怎的,辰宇私心里不太想要星泽和其他人有过多的身体接触,而且这人来他这里也不是为了去战场上杀敌,没必要那么辛苦。
“那也好,有时候想偷个懒不想早起,要是和他们一起训练也是没机会了。”
“呵,我倒是没想到你也有想躲懒的时候。”
懒懒地靠在门板上,星泽轻笑了一下:“当然,我现在就好累了,想一动不动的躺在床上。”
“对了,明日我还要回去一趟拿些换洗的衣物过来,木木是可以跟我来军营的吧?”今日就他自己出来,拿东西都是辰宇的人帮忙。
“可以,只是要去领个门牌,换洗衣物我这里也为你准备了,等下看看满不满意,进去吧,早点歇息。”
“唔,明日再见,将军。”
见眼前人的样子实在是可爱,辰宇没忍住摸了摸星泽的头:“明日见。”
进了屋子,星泽并躺下休息,而是第一时间打开了箱匣,这个时代还没有衣柜,装衣物用品全靠箱子。
箱匣里整齐叠放了很多素色的衣裳,倒是很符合他的穿衣风格,只是,嗯?怎么乱入了一件绯红色的锦衣?
星泽挑眉笑了一下,他倒也不是不能穿。
第二日一早,辰宇按照惯例起来练武,只是声音比往日轻很多,现在不是自己一个人住,总是要小心些,不要扰了星泽休息才好。
他倒也是多想了,只要是辰宇在,无论发出多大的声音,星泽都能安心的休息,有了归处,便可心安。
又睡了个好觉,星泽只感觉神清气爽,换上衣裳,推门而出,就见辰宇看到自己时愣了愣,他唇角微扬笑道:“怎么?”
“这红衣倒是很合适你。”辰宇说着就上前来凑近了些。
眼看着这人离自己越来越近,星泽后退了一步,他勉强维持住表情:“怎么了?”
“簪子。”辰宇说着就为耳根发红的人正了正发簪,挑眉笑道:“还惯爱害羞的。”
“嗯?有吗?没有吧。”
“呵,没有,你说的对。”
星泽抬了抬眼,他怀疑这人在哄自己,只是没有证据。
如今北铭的局势刚刚稳定下来,正是休生养息的阶段,而定丘国国内也不安宁,是以,蔚城是难得的太平,初入军营的星泽除了处理一些文书的事情,就是在对着系统中的资料搞研究。
军营里的将士们也就在最初的时候对新来的军师很好奇,现下训练强度又高了起来,每天睁眼闭眼都是与人对打,要不就是排兵布阵,就连刘明旭都没时间去找人聊天了。
闲暇之余,星泽还是决定在蔚城置办个店铺,这次他倒不准备开书肆,之前在各地开书肆除了想要获得情报外,也是方便在自己游学时与一些有志之士来往。
既然来到了这个时代,怎么也该带来些有用的东西才行,星泽准备做些新鲜的东西卖。
当然,如书肆一样,蔚城的新铺子他同样不准备自己打理,虽然北铭没有禁止从军的人经商,但他并不打算助长这个现象,职能偏社会化,总是会助长腐败。
看了看在自己身边吃东西的木木,星泽突然道:“木木,给你个商铺管理怎么样?”
木木瞪大眼睛:“店铺?嗯嗯?我可以吗?可是我得保护星星,待在你身边。”
“现在我经常和辰宇在一起,倒是没什么危险,而且不是还有赵权他们么……我是想让你试着管理商铺,你不会长时间与我分开,一些事情还是要让下面人去做的。”
“那好的呀,我想要替星星管理商铺。”
“那就说定了,收益分成让你占大头儿,到时就可以买很多好吃的了。”
“啊啊,好耶。”
看着木木又要跳起来,星泽摇头失笑,自从有了灵智后,木木就一直跟着他,接触别人的时间太少了,他应该见见形形色色的人,即使上当受骗、伤心难过都没关系,有自己在总是会看顾好他,这样即便有一天他们分离,木木也能够独当一面。
没过几天,靠近蔚城东城门一侧的延三街上就多了家正在修建的铺子,铺子四周都被围上了栅栏和麻布,让人看不清楚里面的情况,惹得百姓们好奇得很。
这日刘旭明总算是有时间来找星泽,他大剌剌的来到将军衙府,现在是训练暂歇,即使将军来了也不能赶他走,哎,总算是光明正大一回,他也不容易。
“军师,你天天忙什么?怎么都不见你出去?”
“现在还不可说,到时候你就知道了。”
“这么神秘啊。”
刘旭明说着就端起了桌上的茶杯,这天气冷了,喝点热水就很舒服,热水杯还能暖暖手。
正在整理东西,星泽不经意抬头看了一眼,接着就皱眉问:“你这手……”
“哦,没事,冻疮么,天冷了,大家成天在外面训练难免会有。”
冻疮!星泽还真的没有想到,是了,这个时代如今虽然有棉花、棉布,却也不是人人都能用到的,这么多士兵,大家能拿到一件粗麻棉絮制成的战袍已经是辰宇做了很大的争取,像是手套这类不是刚需的装备可能都没人想到。
“还好你来了,我真是不该闭门造车。”
研究武器什么时候都行,但现下最主要的是解决冻疮的问题,星泽当下就放下了手头中的事情,出了门。
出署衙转了一圈,星泽找几个人看看手,又去拜访了军医王卓,王卓见这位新任军师急匆匆的来,还以为怎么了,没想到他是要了解军营人员的冻疮情况。
“咱们保暖措施做得尚可,士兵们的冻疮都比较轻微,不影响拿武器,我已经让他们用生姜涂抹患处了,想来不用几日就能好。”
“好,我知道了。”星泽和王卓说完话后就看向跟着他的刘旭明,问道:“你擦了么?”
“额,感觉很麻烦,就不好受的时候抹抹,这个没几天自己也好了。”
星泽还没说话,王卓就急了:“这可不行,冻疮可是会加重的,现在天越来越冷了,趁着不严重赶紧抹上。”
“是是是,我回去就抹。”
见人答应着又不动,星泽道:“还不去?”
“啊啊,好好,现在就去。”
刘旭明刚走不久,就有几个士兵陆续来找王卓,王卓看过他们的情况后脸色不怎么好,给人开了药膏就对星泽说:“他们都不当一回事,这都溃疡了才过来。”
“该让他们长个教训。”星泽皱眉道。
晚间辰宇回来,看星泽披着棉袍坐在院子里,情绪不太高的样子:“今日留在我这儿休息?”
“嗯。”星泽说着抬起头看向辰宇:“让我看看你的手。”
有点不明所以,但辰宇还是把手递了过去,星泽抓着辰宇大手看了个遍,就见食指上有处地方微微红肿,还好自己发现的早,不然这人也要生冻疮了。
他没好气戳戳红肿的地方:“会痒么?”
“痒。”辰宇看着抓着自己的手眼神暗了暗,他感觉自己有点儿不对劲。
“要冻疮了,擦药。”顿了顿,星泽又拿出一副刚刚在系统中兑换的手套:“这个戴上,保暖。”
“好。”
星泽说什么辰宇就答应什么,而后问:“看到士兵们的手了?”
“嗯,我该早发现的。”
“现在也不晚,不要给自己太大压力,冬日有冻疮也正常。”辰宇说着用戴着手套的手抬起眼前人的下巴,低头说:“公子尚且年轻着,一切才刚刚开始。”
“嗯。”星泽叹口气,是啊,现在也不算晚,首先要解决手套的事儿,还有那群不听话士兵们的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