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经有了眉目,之前的官造厂有北厂、南厂,还有宝九厂,但能印出那纸张的也就是南厂和宝九厂,不过,这次郝靖迁都,宝九厂的人也跟着来了,人数还不少。”
“管理宝九厂的官员是之前贵兴郡守张元飞的兄弟,据说张元飞很会拉拢人,郝靖如今很重用他,有不少官员也被他收买,最近做事也越发高调了起来。”
接过纸张,星泽快速浏览一遍上面的情报便将其毁掉:“明日先见过常司空再行事,让人盯着张元飞。”
“是,公子。”
太尉、司徒、司空为三公,名义上是当今时代的最高官职,其实有名无实,并不掌握实际权力,但因着在位的都是知名的硕儒经师,深受文人雅士的推崇。
常宿城而今已经到花甲之年,经历了太多也不想掺和那些麻烦事儿,很多时候他就只当个老花瓶,并不与郝靖那帮人争论,可那御史拜见郝靖时因未解佩剑就被活活打死,实在是残忍至极,自己看不过多说几句,就有人将矛头指向了他,他心情烦闷,散职后就想和人去喝喝酒。
“李大人,这长荣街不是我等能去的地方。”
“哈哈,常大人,不是要您去那种地方,长荣街新开了家书肆,藏书好像不少,我这不就想着带您去看看。”
“那是要去的。”常宿城捋了捋胡子点头,心中却也是狐疑的,怎么好好一个书肆开在了这样的地方。
到了书肆门前,李凤济也算完成了任务,他并没有和常宿城一起上前,而是道:“我想有了书你就不会想喝酒了,常大人,您在这慢慢看着,我家里还有些琐事要处理,就先走一步。”
“好好,你去吧。”常宿城也是爱书之人,看到书肆便急切的要和人道别了。
两人分开后,常宿城直接推开了书肆的木门,这里空间确实很小,完全没有可供人看书的地方,但他也不觉得有什么,往往越是这样的地方越会找到绝世的好书。
进了门,常宿城刚好和正从里间出来的星泽打了个照面。
两人颌首示意,常宿城便去选书,而星泽也没有多说什么就穿过书架中间的空隙来到了前面的柜台边坐下。
又过了好一会儿,看着柜台上差不多都快被堆满,这人还要回去拿,星泽道:“这些书我找人帮您送回去吧,您也可以明日再来,不急于一时。”
“明日这书可就不一定在不在了?”
“我这书肆平常没什么人来,您大可放心。”
“那你这如何能维持生计?”
“我这算好的了,您恐怕还没亲眼见过那些流民的样子,那才是真正的难以维持生计。”
听到这话,常宿城目光缓缓向上抬眼看向星泽,却并未顺着话题说下去,而是道:“我会再过来,那边的书你给我留着。”
“好。”星泽看着门被关上后就收回了视线,有些事情不急于一时。
见外面天色已晚,今日的目的也已经达到,星泽就转头对坐在不远处看话本的人说:“木木,和我去一趟杂五巷。”
“好。”
就在两人关上门板转身离去的同时,很多辆马车正在他们行走的地下暗道中缓慢行驶着,车中的几个男人正围坐在一起说话,其中一个脸上有疤的男人抬头:“咳咳,上面说最迟五日,把这些人都送出去。”
“怎么突然又要我们转移,这不才刚来贵兴?”
“谁知道,有钱拿就行,我们几个这次应该能多分点儿吧?”
“当然,货都在这里了,这大行动理应拿多点。”
最后面的一辆马车上,一个女子和哥儿紧紧挨着,其他三人也抱作一团,细细一看,他们的嘴巴似乎在说话,却完全没有发出声音。
“听这动静马上就要出城了,别犹豫,孟哥儿,赶紧走,去找人救我们。”
“可,他们清点人数时你们怎么办?”
“看样子要走好远的路,不会这么快清点,我会一路留下记号,等你来救我们。”
“听晴姐姐说她在杂五巷有留人,去找她。”
“我们等你。”
不知道是不是已经觉得他们无处可逃,这次运送人,安置女子和哥儿的马车上竟然不像从前那样找人特意看守了,孟鹤飞知道这是千载难逢的逃跑机会。
自己和几个师妹都会腹语,也有一定的功夫在身,只是现在被下了药,行动不便,但前几日他找准机会拿到了一粒解药,是的,他能逃,他也能救出自己的师妹们。
“好。”
说话的功夫,马车已经走出了暗道,夜深人静,只剩下车轮碾过石板的声音,车夫也有打盹的时候,虽然赶车的路上不至于睡着,但也不会在浪费心神到几个中药人的身上。
轻轻“咯哒”一声,是马车底部木板松动的声音。
“你们一定等我。”孟鹤飞无声的说出这句话后就消失在了浓浓的黑夜中。
几个女子相视一笑,她们知道在这样一群亡命之徒手中被救出是有多么不容易,一开始就没想过要孟哥儿救自己,他能逃掉那就是最好的结果。
孟鹤飞尽量减轻自己落地的声音,而后便是一滚,滚进了旁边的树林里,他抬眼看了看自己所在的地方,还好,才刚刚出了贵兴,他需要马上回去,找人,对找人来。
在贵兴生活这么久,即使关闭城门他也有机会进去,摸索着走了好长时间,终于在一个角落里找到了一个洞,孟鹤飞眼睛一亮,还好,没有被堵上,他用力将堵在洞前的石头挖开,手指都渗出血来也没有停下。
终于进了贵兴城,孟鹤飞却觉得两眼发黑,不行,不能倒下,他勉强支撑住身体紧紧贴着墙壁走着,还好,杂五巷应该距离他现在的位置不远,否则很难做到不让人发现。
杂五巷聚集了贵兴城内外的三教九流,想要在这里让一个人悄无声息的死去很容易,想要不知不觉的隐藏一个人的踪迹也不难。
之前有消息说,有人在杂五巷看到汤进,星泽就想着过来碰碰运气,没想到汤进的消息没有,竟是让他捡了个人,确切的说,应该是个哥儿。
“你这纸包从哪里来的?”
星泽看这人在他面前昏倒时还攥着东西,就稍微注意了一下,没想到这一细看,就发现了端倪,这小哥儿手中拿着的竟然是略卖人组织用来包药的纸包。
“你问这个做什么?”孟鹤飞眼里充满警惕。
“或许我知道有人和你有同样的遭遇?又或者你和那些人是一伙儿的?”星漫不经心的说着话,但却是让人感觉到了浓重的杀意。
“我怎可能与那群牲畜是同伙。”孟鹤飞一个激动说出了心里话,又赶忙闭紧了嘴巴。
见这人如此,星泽也不着急,而是倒了杯水慢慢的喝了起来。
他不急,孟鹤飞可是急的,他看了看眼前的人道:“公子救了我,我以后定会报答,但现下我还要着急去寻人,就先,”
话还没说完,就听这小公子轻声说:“寻谁?一个叫做孙雅晴的女子?”
孟鹤飞瞪大眼睛:“你,你怎么知道?你是谁?你都知道些什么?”
星泽笑笑,桃花眼微弯:“啊,我竟是忘了和你说,我叫凌星泽。”
第14章 穿到哥儿世界当军师
这个名字,他听过,传出凌星泽在平安县的救人事迹时正好赶上他们师兄妹被骗。
浑身无力时孟鹤飞就听那些个略卖人谈论这个名字,凌星泽三个字可以说是让那些人恨的牙痒痒的存在。
如果有凌公子在,说不定真的能救出几个师妹。
“原来是凌公子,凌公子,那伙人已经连夜出城了,要赶快追上他们!”
“出城了!多少人?”星泽表情顿时严肃了起来。
“据我所知,应该是全部转移,留在贵兴的都是他们自己人,还有就是早已经被调教好的女子和哥儿。”
星泽皱眉,这样大规模的转移一定是定丘国奸细那边要有什么大的行动。
“你速去与孙雅晴联络,我要见她,城外那边我会立刻让人去追,你放心,这才过去不久,他们一定是安全的。”
孟鹤飞当下就跪地行了一礼:“我这就去。”
“我让人跟着你,一个人总归不安全。”
“好,谢谢公子。”
孟鹤飞走后,星泽便叫来万安,将刚刚得到的消息写下后递给他道:“把这条消息送到长宁州还有你们将军那里,同时让人去查孟鹤飞这个人。”
“另外派出一队人按照孟鹤飞说的记号追踪,如果那边人多千万不要打草惊蛇,长宁州收到消息后也会派人出来。”
“是。”。
最近宅子里看得紧,出来一趟很不容易,但那边传出来的消息比较急,孙雅晴只能冒险出来一见。
绕了好几条路才绕到长荣街的后门,她左后看了看,这里虽然偏僻,但还好离宅子不算远,在心里计算好回去的路线,就继续往前走。
“咚咚咚。”
敲门声响起,里面的人立刻开门,她就从打开的门缝中钻了进去。
进去不过一刻钟的时间,孙雅晴就又独自出来,绕过几条路回到了宅子里,刚一进门,她就对身边的人说道:“告诉姐姐,我们或许有救了。”
那些人以为被抓的女子和哥儿吃了药认了命,已经被控制,其实他们在暗暗积蓄力量,待时机成熟,便可行事!
这日喻严-,郝靖在宫殿中宴请群臣,美其名曰是为幼帝周阳平过生辰宴,实则是自己好享受,寻个借口罢了。
周阳平坐在上面看着下方的场景,一时没有胃口,他想出去玩,那郝靖竟是带他来看别人玩乐,好没意思。
“来来,再饮一杯。”郝靖左右各拥着一位美人,手里还不忘拿酒,他说完看看坐在旁边憋屈的小孩,哈哈大笑。
张元飞见状给两个女子使了个眼色,端起酒杯一饮而尽,其中一名女子暗暗皱了皱眉。
花影还以为今日郝靖只带了自己过来,没想到见了面竟是又多了个人,这女子原本可就是张元飞的人,和她并不是一条心。
算了,姐妹们如今已经有人接应,自己拼一把也没什么,那张元飞想让她们成为千古罪人,绝不可能!
眼见着时机已到,花影还不行动,坐在旁边的卞瑶也不想再等,轻轻拿起怀中的匕首就要往周阳平身上捅,几人坐的极近,以自己的身手,这个距离完全可以置人于死地。
幼帝哪里见过这样的场面,看到近在眼前的匕首,一时间愣住了,甚至一时都发不出声音。
花影见状赶紧起身一个用力就将卞瑶推了个倒仰。
匕首哐当一下落地,大堂内惊呼声起:“啊,刺客,有刺客。”
郝靖也懵了,赶紧仓惶转身去拿自己的佩剑。
卞瑶倒地后猛的看向推自己的人:“你背叛我们。”
“背叛?我与你们从来都不是一路人。”花影说着将自己身上藏着的证据全部拿出来,散落在地面上:“各位大人,定丘国奸细张元飞联合郝靖刺杀皇帝,我有实证在手。”
她知道不能给眼前几人反应的机会,否则自己还没说话就会被杀,她不仅要张元飞死,还要拉着郝靖一起,索性那位给的证据也已经足够。
郝靖简直一脸懵逼,怎么自己左拥右抱的美人个个身手不凡,看重的部下竟然还是定丘国的奸细?
听到这女子满嘴胡话,他一脚将其踹倒在地,怒道:“胡言乱语,拖下去处以车裂之刑,剑,我的剑拿来。”
“诸位大人可千万不能信她的话,我怎么会是定丘国奸细,这女子才是那边派来扰乱朝纲的。”张元飞见状立刻反咬一口。
花影倒在地上呵呵笑了起来:“现在这个时候,您那官纸厂的兄弟应该已经被文路将军围困,还好发现及时,否则我北铭清白人家的女子和哥儿都快被运到定丘,你们该死。”
“什么?何时发生的事情?”
这话一出大臣们都急了,往外运送人员可是大事儿,更何况是可以生养的女子和哥儿,要知道后代问题无论什么时候都是被一国所看中的。
听到花影这样说,张元飞冲卞瑶打了个手势,卞瑶立刻会意要解决了花影。
这一番动作都被郝靖看在眼里,他还有什么不明白的,那花影多半说的是真的,自己被利用了个彻底,张元飞是想刺杀幼帝,定丘国趁机掌权。
幼帝死不死无所谓,要分自己的权就不行,他当下就从身后人那里拿出佩剑,趁张元飞不备一招就让人身首异处。
此时,卞瑶也被大堂中坐着的一位默不作声的武将解决。
殿内瞬间鸦雀无声。
郝靖收起佩剑:“内奸已死。”而后恨恨地看向不远处的风影:“将这女人处以车裂之刑。”
“这,此女也算有功之人,您如此恐引天下人不满。”
“大人,当下我们是否应该救回那些被拐走的女子和哥儿?”
“还有刚刚说的官纸厂也要去看看。”
“要彻查才行,轻易就将人处死怎能服众?”
几位大臣一齐上前劝说郝靖,而后便被当场罢官,如若不是被人阻止,这些官员的性命恐怕都不保。
煮酒宴上发生的事,不过几日时间便传遍各地,张元飞着实可恨,但郝靖的做法同样激起了民愤。
“那郝靖到底有没有和定丘勾结?”
“这说不准,据说他和那张元飞交好,十有八九的事儿啊。”
“还好朝内留一个文家人坐阵,否则就真成那郝靖的一言堂了。”
“你我还等什么,如今当招兵买马,和其他州一起反靖才是。”
一时之间,反靖势力如野火燎原,但郝靖对此却不以为意,他正憋闷文家这个碍眼的存在,这次张元飞的事情竟是在自己全然不知情的情况下解决了,他绝不允许这样的事情发生。
但让郝靖意想不到的是,就在自己决定对付文家的时候,文辰宇竟是借长宁州州牧之手发布了“问罪书”。
文家前几代开始就已经有问罪大臣甚至是问罪皇帝的权力,这次还是第一次使用。
问罪书分发到各州,细数了郝靖的恶行,私行废立、肆意迁都、淫乱后宫、残害百姓、妄杀朝臣,罪恶滔天。
如今各大州已经开始联合行动,大战,一触即发!
贵兴的形势紧张起来,街上更没什么人,就连长荣街也不像从前那样热闹。
书肆整天下来也就只有常宿城一个人过来,万安回来的时候他已经走了,星泽抬头道:“人都安排好了?”
他说的人自然是那些之前被拐走的女子和哥儿,被救下后,看看他们能回家的就回家,不能回家的自己另谋出路可以,当然,愿意给他做事也行。
“嗯,都已经安置妥当。”
“收拾收拾,我们也该回了。”
“是。”
“文家那小将军还想见您。”
“这次还是算了,引起郝靖注意就不好了。”
星泽也是来了贵兴后才知道原来文家还有一个将军在这里坐阵,怪不得之前的局势还能相对稳定,他也想见见辰宇的亲人,但现在还不是时候。
蔚城,高城深池,固若金汤。
“这次可算是打得通快,前不久快憋死老子了。”一个彪形壮汉没想象的坐在椅子上拿起大碗喝了一口水。
“注意着点儿,将军要来了。”
“哈哈,将军又不是不知道我什么样?”壮汉说着抬眼看了看,瞧见远处来人,立刻端坐起来:“将军,您和我说说呗,那弩怎就一下子射出去那么远?谁想出的主意,快让咱见见。”
辰宇还没说话,坐在张成边上的人就拍了一下他的头:“不该问的事情别问。”
“以后自会让你们见面,现在,还不是时候。”辰宇勾了勾嘴角道。
他完全没想到,星泽送的药盒底层竟然装着个如此大的惊喜,按照给出图纸改良后的弩无论是射程还是威力都提升了不只几倍。
算算时间,这人现在也该回到长宁州了。
“姐姐,我们真要去定丘国吗?”
“没错。”
“可,可我们好不容易才脱离苦海。”
“别忘了是谁救了我们,而且身处这乱世,在哪里都一样的,只有天下真正太平了,你我才是真的自由。”
“是,花影姐姐。”
“嗯?”
孙雅晴连忙捂嘴:“啊啊,是,清心姐姐。”
两人收拾行李,就这样悄无声息的离开了贵兴,郝靖自是不知道他判以车裂之刑的人如今已经换了个身份。
第15章 穿到哥儿世界当军师
被救下的女子和哥儿有很多人都愿意为星泽做事,一是想要报恩,再有就是自己本就是被家中放弃的人,已经无处可去。
她们被安排分散在北铭的各个州城准备开书肆,即将开启全新的人生。
因为花影的情况特殊,星泽本想让她另换身份,也是去留随意,但两人见面后他就改了主意,此女善于谋略,做事应机立断,而且最重要的是她了解定丘国,如此人才不用岂不是可惜。
当然,自己的初步所想需要征得花影本人同意才行,他从来不喜挟恩图报。
去定丘国后虽然前期什么都不用做,但后期行动时一定是会面临生命危险,把其中的利害说明后,果然没让星泽失望,花影当即就表示自己愿意前往定丘国。
回到长宁州的院子里,星泽可算是舒服的睡了一个好觉,醒来时又有些不知今夕是何夕,想要唤辰宇起床,才发现旁边的位置是空的。
玉山和宁憬正忙着战事,几人见面的时候还早着,星泽便准备和木木去书肆看看。
书肆被陈安几个打理的很好,长宁州看上去还是老样子,城外又聚集了新的难民,但大家已经知道自己接下来的去处,也不再如最初那般慌张急切了。
出了书肆,星泽和木木就顺着这条街往后走,在拐角处的院子门前停了下来。
孟鹤飞几人看着出现在眼前的星泽有点紧张道:“公子。”
与其他女子和哥儿不同,孟鹤飞和他的几个师妹汇合后是跟着星泽回来的,他们当时也在选择留下的一批人中,只是星泽到现在为止还没给他们安排事情,成天白吃白喝总是过意不去的。
“你们之后就跟在我身边做事吧。”
虽然现在除了木木,自己身边又多了一个总是沉默寡言的护卫,但还是严重的人手不足,其他人都去书肆了,总需要留几个人在身边才行,他看孟鹤飞几人都有功夫在身,便起了招揽的心思。
“真的吗?公子,太好了。”孟鹤飞听到这个消息差点蹦起来,但又觉得有些不稳重,只好作罢。
几个女子也对视一眼,在彼此的眼中都能看到惊喜,
其中一个年纪稍长些的女子对星泽行了一礼,然后道:“师门已经没落,公子如若肯收留我们定当竭尽全力,只是。”
看她还比较犹豫,星泽问:“怎么了?”
“只是我们到底是女子和哥儿,您不嫌弃才好。”
提起性别,星泽才想起这个年代对女子和哥儿的态度。
“在我这不讲究这个,我可等着你们拿出真本事了。”
几人惊喜道:“是,公子。”
自从和几个州的联合军队交战,郝靖变得越发喜怒无常起来,从前还能听从幕僚们的话,尽量善待名士和官员,可如今一个不顺心就使其人头落地,很多人都弃官而逃,另选明主。
对此幕僚们心急,郝靖却因为有几个将军效忠有恃无恐。
跟随郝靖的大将也是奸淫掳掠无恶不作,但领兵却是一把好手,和几个州的联军交手各有胜负,不过也没能阻止其西进的步伐。
玉山带领的反靖联军距离贵兴九十里地时停下,郝靖则亲自迎战。
拿出诏书,玉山道:“贼臣受死。”
郝靖大怒:“昭书?你怎会有?那小皇帝受了谁的蛊惑?”
并没有回答他,玉山亲自上前与其较量,他暗暗皱眉,郝靖确实凶悍难制,虽然一直将其逼退,却是伤不了其性命,看来还要需要一些时间,可郝靖却不恋战,见不是对手,当即就退了回去,命其他人与联军周旋。
帐中,众人围坐在一起思考对策。
“那郝靖好不要脸,龟缩起来,麻烦。”
“再拖下去恐对我们不利。”
“都已经到门口了,难不成我们还要退回去?”
“退?不能退!”
几人刚刚说完,玉山看宁憬走了进来,赶紧问:“可有消息?”
宁憬笑着点头:“已经安排好了。”
眼看着各州联军并未再进攻,郝靖嗤笑一声:“有各位将军助我,真乃幸事,来来,把人都抬上来,给将士们解解闷。”
几口大箱子抬上来,一打开竟然都是劫掠来的哥儿。
“哈哈,知道你们好这口儿,今天都是哥儿。”
将士们哈哈大笑,群臣则敢怒不敢言。
有人小声道:“怎的文小将军没来?”
“这不因为先前的事儿被分派到别处了,否则郝靖还能有胆子干这事儿,不过,今天这几个将军可都在,文小将军来了恐怕也得吃苦头。”
“哎。”
常宿城看着殿内瑟瑟发抖的小哥儿闭了闭眼,而后冲着站在郝靖身后的护卫点点头。
那护卫见状,立刻抽出早已经准备好的长戟,使郝靖当场丧命,他到死也没想到自己的亲信竟然会背叛自己,怒目圆睁,死不瞑目。
郝靖一死,几个大将瞬间起身要杀了行刺之人,谁料殿门突然被踢开,本来应该在贵兴的玉山等人如今竟然尽在眼前。
“群臣速速离去,郝靖同党一律处死。”
百姓们没想到今日一睁眼竟然得知郝靖死了,他们走在贵兴的街道上载歌载舞,官员们大呼痛快,士兵们也欢声雀跃。
幼帝宣布退位,其母带人悄然离开,玉山顺应民心,择日登基,年号定为安元。
留在贵兴的官员见自家主公亲自出来迎人,往里看了一眼,
“那人是谁?主公竟如此看重?”
“你之前没在长宁,不知道也正常,这人名叫凌星泽,助主公登位可也有他的功劳。”
“噢?我好像隐约听说过这个人物,快给我讲讲。”
其他人闻言也赶紧凑上前来。
殿内,玉山、宁憬,星泽同桌而坐。
玉山端起酒杯:“星泽,还好有你提前准备,否则恐怕我们还要费一番周折才能成事。”
之前玉山就收到星泽的消息,言明常宿城是郝靖亲信曾经的师长,这点连郝靖本人都不知道,如若相助必定事半功倍,而后还暗中接触了幼帝的母亲,与其做了交易,才有了后面宴会上拿出的诏书。
星泽笑着说:“民心所向,或早或晚的事。”
“你就别谦虚了,我看你在安置难民时就已经布好局了。”安置好难民,可不是民心所向了?宁憬说着将桌上的点心往星泽面前推了推。
“之前的决定还是没变么?”宁憬顿了顿又道:“去游学,还有,去蔚城。”
“没变,这次来我也是和你们告别。”
玉山皱眉:“这么快?我还想为你准备庆功宴。”
“庆功宴,这不就是了么。”星泽笑着举起酒杯,将酒一饮而尽,他还真的对这种烈酒不习惯。
“哈哈哈,也对,这就算庆功宴。”
三人酒杯相撞,相约再见。
安元元年,玉山为有功之臣加官晋爵,却唯独没有将凌星泽算进去,而这人也只出现过一次就没再露面。
众大臣都觉凌星泽可能哪里惹得当今皇帝不满了,暗道可惜,随着时间的流逝,很多人已经开始淡忘这个人的存在,却是不知这人辗转各地游学,已然在文人雅士中颇具影响力。
安元三年,秋,蔚城。
“哎呀,终于到了,这儿风沙还真大,幸好没有骑马。”木木掀起了马车帘子的一角,用手捂住了口鼻。
“进了城就会好很多,等会儿先找家店吃点东西休息一下。”
“你也没有提前告诉辰宇要过来,不知道他在不在啊?”
“反正已经到了,不急。”
星泽将帏帽下的薄绢掀起,唇瓣含笑,桃花眼微弯,任谁见了都要赞一声才貌双绝。
想进蔚城,除了要出示路引,还需要对随身行李进行详细的检查,很多和武器沾边的东西都不能带,例如菜刀这类的日常用具也是不能出现在包袱中,不过到了城内,可以凭借路引领取,每户只限制一把,除非家中人口多才能多领。
进了城,星泽能感受到蔚城和其他地方的大不同,这里的店铺也是错落有致,但街上的行人明显更按照规则行事,而且他们举手投足间都充满着力量,即使是女子和哥儿也不例外,看来之前听说的没有错,这里全民皆可上战场。
星泽在各地都开了书肆,唯独在这里没有产业,也唯独对这里的情况所知甚少,蔚城,是他和辰宇新的开始,他并不想有在开始时就有过多的算计,当然,在战场上就另当别论了。
这次跟随星泽同来蔚城的人员,有之前辰宇给星泽安排的护卫赵权,还有孟鹤飞几个同门师兄妹,当然,也少不了木木。
星泽准备在客栈休整一夜再做安排,虽然说着不着急见辰宇,但躺在床上总有些睡不着,不知道这人现在在哪里,是不是早把他给忘记了。
正想着,就听见窗子后有轻微的响动声,他神情一凛,便拿起披风来到了窗边,掀开窗子向外看了一看,什么都没有,他皱眉,难道是自己多想?思索间,就听到后面一声熟悉的轻笑响起:“呵,还算小心谨慎。”
“辰宇。”
说完才觉出不对来,糟糕,这个世界自己还没有叫过辰宇的名字,之前还都称呼他陈文兄,这就尴尬了。
看着眼前人的表情,辰宇稍稍提起的心才放下,他还以为过了这么久两人再见面会很陌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