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祁说着,不善的目光看向在地上打滚的中年女人。
傅凌寒看看不管事的警卫,又看看旁边的苏家人,“敲诈勒索?”
苏禅点点头。
不等他们说什么,地上的人就喊起来,“你可别平白冤枉人,什么敲诈勒索,明明就是她撞了我家娃娃,还不知道赔钱!”
傅凌寒看了她一眼,懒得理这种人。
“报警了吗?”
苏鸢笑眯眯地,“报警了,用不了多久就到。”
那中年妇人闻言,神情僵了下,又喊着他们冤枉人。
大概是想着几人没有证据,她家孩子又是真的有伤口,底气十足了。
傅凌寒没有搭理他们,问了一句这边的景区是什么人承办的。
苏祁听到了一个熟悉的名号。
恒氏集团。
他挑眉,这可有够巧合的。
夫夫两对视一眼,都在彼此的眼里看到了些算计。
两人到这边没有多久,警察就过来了。
苏禅上前说明情况,在中年妇人的狡辩声中道:“我母亲身体不好,加上家里情况特殊,手表有录像功能,可以提供证据。”
中年妇人的哭嚎声瞬间顿住。
一直不作为的警卫们也忍不住看过来。
警员愣了下,点头接过了林舒雅的手表,调取监控查看。
中年妇人这下是彻底慌了神。
她只是看着这家人有钱,家里孩子受了伤,要点赔偿怎么了?!这家人怎么还上纲上线了?!
听着她的狡辩,苏祁冷笑:“有钱就活该被你敲诈?!”
这人要是性子好,依照林舒雅的性格,也不介意给点医药费。
但要是顺杆子往上爬,他们苏家又哪里是让人欺负的。
中年妇人和小孩儿被警察带走,后续的事情,苏禅交给了还在家里的管家跟进。
雇佣人把买好的东西带上,往驻扎的地方回去,一家人的心情很快被美景抚慰。
山水林子,偶尔有没见过的鸟雀落下,花朵摇曳,将香味送到远处。
他们回到营地时,苏慕远正提着桶茫然四顾。
看见妻子被孩子们护着回来,手上的东西摔落到地上,他快走两步过来。
“怎么了?是不是又发病了?吃药没有?”
“妈妈没事,已经吃了药,现在先让人休息会儿。”苏鸢先是说明了林舒雅的情况,又把刚刚的事情说了遍。
苏慕远面上露出几分狠戾,很快又被他压下去。
他扶着林舒雅往帐篷里走,“你身体不好,没必要为这种人生气,有什么委屈跟孩子们一说,他们还能让你不开心不成?”
林舒雅笑得温柔:“我就是一开始气性上头,后来的事情都是他们弄好的,你可不能说他们。”
苏慕远无奈,顺着她的话说下去。
父母走了,几人对视一眼,挽着袖子忙活开来。
都是年轻人,偶尔也有自己动手的日子,一起忙活下来,做饭倒是一件小事。
出来野营,吃的也不是常规的饭菜。
烧烤架上,肉串被烤得滋滋作响,苏祁拿着一把蔬菜在旁边跟着弄。
炉灶上炖着清淡的汤,苏祜往荷叶上裹着泥巴,确定封好了,才把叫花鸡往灶膛里面塞。
苏鸢抱着饮料路过,嘲笑他,“就这现成的组装,你好意思说是自己的手艺?”
苏祜眼皮都不带抬一下,“好过你忙活半天炒了个焦炭青菜。”
苏鸢:……
黑历史被扒出来,苏鸢翻着白眼走了。
苏祁在傅凌寒身边偷笑,“半斤对八两哈哈哈。”
傅凌寒往他嘴里塞了块肉,避免没心没肺的爱人被兄姐围攻。
一家子围在桌边吃东西,天幕悄无声息地被替换,星光点点挂在幕布之上。
第一颗流星滑落的时候,苏祁才知道一家子大费周章来这里的目的是什么。
璀璨的流星雨在天际留下长长的尾巴,苏祁痴痴地看着,被大自然的景色惊得目眩神迷。
他曾经有很多次听说过的流星雨盛景,但这还是第一次看见,比起精修过的那些照片,自然里的景色要更加完美。
傅凌寒拍拍苏祁的肩膀,给了他一个便携式的天文望远镜。
东西不大,刚好合适看流星雨。
苏祁调整着手上的望远镜,嘴上问道:“你们什么时候带的,我都没有看见。”
“是姐姐拿过来的。”
傅凌寒的声音里满是温柔的笑意,苏祁放下望远镜回头去看他。
男人的视线落在他的身上,天空中璀璨的自然风光吸引不了他半点视线,像是身边人比起流星雨还要珍贵。
“怎么不继续看了?”
苏祁抿唇,伸手去抱傅凌寒。
唇齿交缠间,傅凌寒听到了迟缓一步的回答。
“你为什么不看,我就为什么不看。”
两人接吻的动静被潺潺溪水掩盖,等到流星雨落幕,大家才注意到恋恋不舍分开的小情侣。
没有人在这个时候去打破小情侣的气氛,他们回到桌边,翻找出游戏。
桌游是之前买的,一家子就坐后,没吃完的东西就自然而然地成了夜宵小零食。
苏祁看着腿上的红肿叹气。
昨晚点了不少的蚊香,偏偏山里的蚊子悍不畏死,还是让偷袭到了一口。
柔软的指腹去触碰红肿处,丝丝痛意蔓延。
这还不是最难受的,最难受的是痒,抓心挠肺的痒。
苏祁很想去抓,手指到肿包旁边又蜷缩起来。
昨晚看过的图片在脑海里反复出现,苏祁委屈瘪嘴,被痒意刺激得想哭。
他不想在身上留下难看的永久疤痕,但是真的好难受。
傅凌寒掀开帐篷帘子进来,撕开手上的药贴,将他的裤子往上推了一点,将药贴仔细贴好。
苏祁看了两眼,“这是什么?”
“你哥刚买的,专用的止痒消肿贴。”
傅凌寒的大手包裹住那块地方,将药贴按紧了一点,“还难受吗?”
苏祁感知着上面的紧绷感,缓了缓道:“还是难受,不过药贴凉凉的。”
傅凌寒点点头,把人抱起来,“我们出去洗漱,一会儿就离开这里。”
苏祁整理好自己的衣服,接过傅凌寒手里的洗漱用品出帐篷,路过苏禅苏祜帐篷的时候,忍不住多看了两眼。
“二哥怎么样了?”
他问的是身边的傅凌寒。
大家身上的或多或受都被咬了一两口,忍忍也就过去了,苏祜就跟那蚊子集合体似的,那手臂上连着一大片的蚊子包。
傅凌寒沉默了下,道:“有些严重,一会儿出去后先把他送医院。”
苏祁吓了一大跳,“怎么会这样?”
被蚊子咬还有这么严重的?
傅凌寒拉着他去洗漱,嘴上道:“他本人没什么事情,就是被咬得太多看着吓人,去医院看看避免真的出事。”
苏祁这才放下一颗心。
他一步三回头地被拉走,洗漱完又吃了点东西,嘴里的面包还没有嚼完,就进了两个哥哥的帐篷,惊呼声很快响起。
“二哥,你都肿成猪头了!”
苏祜:……
二哥谢谢你啊,告诉二哥这么重要的消息。
苏祁比划了下,戳了戳他遭殃比较少的鼻子,“二哥,要不我先送你去医院吧。”
他忧心忡忡:“蚊子这么毒,会伤到脑瓜子吧。”
苏祜没好气地揉乱他的头发,“二哥就是伤着脑瓜子了,也比你个小傻子聪明。”
苏祁半点不在意自己被叫小傻子,他摆着脑袋道:“那不行,二哥脑瓜子那么优秀,可不能伤着了。”
苏祜狂翻白眼。
可惜他眼周肿得厉害,苏祁完全接收不到他的心情。
见苏祜心情还好,苏祁才问道:“二哥你吃早餐没有?”
苏祜点头。
收拾好帐篷,母女俩带着可怜的苏祜走在前面,苏祁和苏慕远把其他行李给分了,走在中间。
体力最好的苏禅和傅凌寒走在他们后面,避免两人重心不稳摔跤。
把东西往车上一塞,驱车就朝着最近的医院而去。
苏祜有些烧,眼睛控制不住地往外面淌眼泪。他精神倒是还不错,一边擦一边骂骂咧咧。
一家子也是第一次在蚊虫多的户外过夜,被苏祜这模样吓够呛。
好在医院里的医生护士都很淡定。
苏祁和傅凌寒按照流程在医院里跑,苏禅看了眼时间,拉着苏鸢出去买早餐。
他们担心苏祜出事,早上就吃了点面包填肚子,现在人已经进了医院,还是吃些健康的东西比较好。
苏祜的情况有点严重,医生建议他在这边住两天院。
住院,一家子是没有意见的。
倒是苏祜,他汪的一声哭出来,“我要回家。”
这边就是个小医院,没有vip单人住房,来来往往的也不能把蚊虫拦在外面,比起在这里住院,他们在山里的小院子都安全一些。
一家子闻言,也怕他在这里住下去,没有出院的那天,就同意了苏祜的想法。
苏禅联系家庭医生过来,苏祁和傅凌寒简单吃过早饭,就打车先回去。
家里一晚上不在,还是先收拾下,尤其是苏祜的房间,需要着重灭蚊。
离开兄长的视线,苏祁笑得几乎站不稳。
“我还是第一次见二哥这副模样。”
傅凌寒回想了下苏祜以前那帅气风流的模样,再想想躺床上肿成猪头哭出狗叫的人,也忍不住勾起唇。
他咳嗽两声压住笑意,护着苏祁上车。
才离开一天,家里没有什么蚊子,两人以防万一,拿着各种防虫药在各个房间屋子里熏了一遍,在外面等着味道散去后又进去打扫卫生。
蚊虫真的是无孔不入。
他们进来没有看见什么,用烟熏过之后,就有不少尸体出现在明面上。
把家里打扫干净,又检查了各个房间的门窗,两人接到了苏祜已经打完药出院的消息。
他们俩看了眼时间,已经十二点多了。
苏家人要在县城里面吃午餐,两人简单地吃了些东西,回房间午睡。
等他们睡醒,一家人还在开车回来的路上。
苏祁在床上打了好几个滚,看着在窗边处理工作的傅凌寒醒神。
苏祜被蚊子这一咬,接下来的活动都被压了下来。
这边的溪流也不小,苏慕远就每天随机抓取一只崽陪他去钓鱼,林舒雅挎着小包出去,和当地人说说笑笑聊天,学些她们打发时间的编织手艺。
她性子好,也擅长聊天,一来二去就打入了妇人们的群体,时不时还能带些本地的特色回来投喂。
一家人各有各的事情做,就是在家里养身体的苏祜,都能抱着电脑玩到飞起。
苏祁就拉着傅凌寒往山里跑。
他们的房子本来就是依山而建,从院子往后面走,山里的路其实很平坦。
这边山上的树木十分高大,抬着头仿佛看不到顶端。
山里环境安静,将画架一摆,苏祁能安安静静待上好几个小时。
每天最让他期待的,就是那些一闪而过的小动物。
这座山没有遇到过什么损害,山里的动物对人类并不怎么害怕,有那好奇心重的,就会远远地看着两人。
也有那五彩斑斓的植株,在树木之间织出大大的蛛网,安静地等待着猎物自投罗网。
画画和实景是两种不一样的氛围,苏祁无师自通了拍摄技术,捞到苏鸢带来的相机后就没再还回去过。
比起这些风景,傅凌寒对山里的野果野菜更好奇,工作是爱答不理了,看着图册一样一样比对。
他也不采摘,看到模样稀奇好看的,就拍个照,发给苏祁。
然后就会收到一只欢快奔跑的爱人。
山里的东西他们大多吃不习惯,遇到看上去品相不错的菌菇,傅凌寒才会采摘下来,带到本地人面前请他们看看有没有毒。
没有毒,就是饭桌上的一顿美食。
苏祜的身体经过专业人士的照顾,已经好了大半,家庭医生和护工收拾着东西离开,院子里只留他们一家人。
不用必须窝在家里,苏祜就开始躺不住了。“隔壁市的玻璃栈道挺有名的,咱们过去走走?”
苏禅踹了他一脚,“妈心脏病你忘了?”
苏祁咽下嘴里的蛋糕,惊叹:“二哥你好狠的心,你居然要抛下妈妈出去玩。”
苏祜:……
苏祜默不作声地换了个提议,“去禅院?”
苏禅露出厌恶的表情。
谢邀,婉拒了。
苏祜只能扒拉着网上的景点介绍,“去看水上表演?”
傅凌寒拒绝,“这边的水上表演不好看。”
一万多条评价,三分之二是骂的。
苏祜闻言,换了个软件看评价,然后就沉默了。
苏祁支着下巴,“这边没有什么文化古城或者博物馆吗?了解一下当地历史也不错啊。”
对文学不感兴趣的苏祜倒在沙发上哼唧。
苏祁和傅凌寒偶尔出去玩,大多时候都在家里黏糊。
他们不愿意跟着出去玩,苏家人也懒得带他们,这两人老是走着走着就跑后面亲亲蜜蜜,看得人脑瓜子疼。
尤其是连对象都没有的苏家三兄妹。
不乐意带他们。
最热的两个月过去,住在山里就冷了起来。
一家人把各自的东西收拾好,都提前两天寄回去,剩下的贴身用品放到车上,请了本地人把屋子里收拾好,这才锁门离开。
回到S市,两家人在机场外分开。
苏祁一上车,就被柔柔扑上来舔了个彻底。
他抱着阿拉斯加哄了好一会儿,又翻出车上的零食给它喂了两口,这才坐到傅凌寒的身边。
傅凌寒把要滑下去的人揽上来一些,“管家说家里的几只都很想你。”
苏祁瞥了眼正在扒拉傅凌寒裤脚的柔柔,提醒他:“它们也很想你。”
傅凌寒挠着柔柔的下巴,手指在它的大围脖处揪了揪,“太热情了,我招架不住。”
十五只崽子,围过来的时候,都不是亲昵的问题,一个不小心就踩到了啊!
两人提心吊胆地回到家里,被热情的毛茸茸们拥上来闹了好一会儿,挨个摸摸毛投喂过后,才勉强安静下来。
苏祁抱着黏人的踏雪去找自己的画。
拖鞋在地面上拖沓着,佣人得知他的目的地,引着人到了后面的小花园。
花园里多了一个屋子,走进去一看,他的画全部挂在墙面上,有在山里的实景写生,也有事后的回忆或者照片场景。
最打眼的还是他第一次给傅凌寒画的那一幅。
蔷薇花边的男人眉眼间漾开温柔。
不管看多少次,这幅画总能冲击得苏祁心头发软。
画都被保存得挺好,苏祁看了圈,趿着拖鞋往主屋里面跑。
傅凌寒在楼上处理公务,他半路取了一份小甜点,轻轻敲响了书房的门。
书房里冷凝的气氛一顿,傅凌寒看了眼面前的视频会议,还是按了静音让人进来。
“我给你送甜点。”苏祁走进来才发现他在开会,“要不我先出去?”
傅凌寒伸手拉住人的手捏了两下,“不用,在这边陪陪我?”
看出他的心情不好,苏祁把甜点放在桌上,捞了一条凳子坐到视频会议看不到的角度。
视频会议里正在汇报的男人满头大汗,说话都有些打磕巴,苏祁听不懂那些专业术语,不过看出来这人的情绪很紧绷。
就像是做了什么错事,还没有那个能力挽救。
苏祁任由傅凌寒抓着自己的手玩,拿起手机进了隐藏桌面。
私家侦探的群里十分热闹,苏祁大概翻阅了下,得知恒氏集团已经被查了。
他眉头一挑,再去看在汇报的中年男人。
他还在擦汗,旁边的平板上显示的文件里,关键词就是恒氏。
苏祁:……
好家伙,放雷炸到自己家了?
苏祁觉得自己现在应该出去,他的存在明显影响了傅凌寒的发挥,骂人都不好意思骂。
傅凌寒最后只是说了一句,“看来我给你们的权利太大了。”
一个新兴企业,傅凌寒能够将其发展到如今的地位,足可以见实力强大。
但这也就代表,没有前人铺垫的傅氏里,很容易被职场老油条钻空子。
底下人背着他接了严令禁止的项目,傅凌寒却什么都没有说,连人都没有骂两句。得知这个情况,整个管理层都精神紧绷起来。
所有人都知道,傅凌寒不会对此事善罢甘休,就是不知道他会怎么处理了。
作为遏制傅凌寒爆粗口的源头,苏祁给他投喂了一大口好吃的。
公司里的事情苏祁也帮不上忙,他就只跟在傅凌寒身边陪着他,偶尔趁他闲下来的时候,投喂些傅凌寒会感兴趣的吃食。
恒氏集团被查办的消息在网上闹得沸沸扬扬,全国的实业集团都将注意力放到了这边。
恒氏是老牌企业,在全国范围内都有着不小的影响力,现在恒氏出事,在这行有扩张想法的都伸了手。
动作最快的就要数苏氏。
苏禅一个才上位没有多久的年轻人,动作极其狠辣,恒氏手里的产业前脚被查,苏禅后脚就给收购了。
先不提这仿佛背后有人未卜先知的行动,就是这资金链也让人震惊。
苏禅的野心也足够大,愣是咬下恒氏三分之一的产业。
而另一边,恒氏却还忙着内斗。
恒家老爷子有魄力,但下面的孩子,也就长子被养得不错。
可惜,长子记恨他婚内出轨气死亲母,恒氏里鸡飞狗跳,什么职位也没有担任的恒少爷比他们这些人更像旁观者。
二代三代都没有能站起来力挽狂澜的,恒氏的落败已经是板上钉钉。
就在所有人的注意力都落在苏家和恒氏上面时,苏祜悄无声息地出现在了傅氏集团,担任执行总裁。
其他人:???
不是,你们联姻还能让对方入主公司的?
先不提外界的震惊和不理解,苏祁趴在执行总裁的办公室玻璃上,忧心忡忡,“我二哥真的不会被欺负吗?”
傅凌寒捏着他的后脖颈,“你可是公司老板娘,谁敢欺负你二哥?”
苏祁十分有自知之明,“他们连我都不怕,怎么会怕我二哥?”
两人面面相觑,破功失笑。
苏祜看着面前的资料和文件,额头青筋直跳,“你们俩要说话滚进来说!”
办公室门都大敞着,当他耳朵聋,还是寄希望于玻璃隔音?!
苏祁拉着傅凌寒笑嘻嘻地走进来,“二哥适应得怎么样?需不需要提高一下工作间待遇?”
苏祜看了眼不靠谱的弟弟,把火发到了更不靠谱的弟夫身上。
“你公司的情况我都还不了解,把文件送过来干什么?撒钱出去做慈善吗?!”
傅凌寒淡定地在沙发上坐下,“别那么生气,咱们慢慢来。我相信你,给你的那些文件都是看过的,签个字就好。”
苏祜的白眼翻得更厉害了。
“你都看过文件了,你自己签个字怎么了?!”
傅凌寒沉吟一秒,揽着苏祁肩膀笑得得意,“妨碍我们的二人世界。”
苏祜快被这两不靠谱的气死了。
他把需要签字的文件翻出来,全部堆在待客的茶几上,让苏祁监督傅凌寒签字,自己带着傅氏的资料头也不回地跑了。
看苏祜这对上班深恶痛绝的模样,苏祁好奇道:“你怎么把我二哥忽悠过来的?”
傅凌寒签字的动作很快,“你爸和你哥的加成。”
苏祜先前口口声声对实业不感兴趣,拒绝了上班,现在可好,傅氏不是实业啊!
苏祁:……
苏祁见傅凌寒把几份文件扔出来,好奇地拿起来看了两眼。
“这个怎么了?”
不是所有的文件都看过了吗?怎么又有不签的。
傅凌寒合上最后一份文件,“有人想给你哥一个下马威。”
对这一行不了解的人,看着文件上的内容不会觉得有问题,但只要苏祜签下,就是重大工作失误。
那些人大概是想着借此机会离间傅凌寒对苏祜的信任。
苏祁的思路从商战偏移到另一方面,“要是你们被这样挑拨,我和你吵起来,万一一个气性上头离了婚,其他人就有希望了。”
傅凌寒闻言,嘴角抽动。
“没有那么夸张,说得跟宫斗似的。”
苏祁笑道:“你这个,不也像是朝堂争斗嘛。”
明里暗里给人使绊子,就是职位高都压不住人。
两人在苏祜的办公室里说笑了会儿,那些签好字的文件被秦知带走,剩下的拿回了傅凌寒的办公室。
为了不影响傅凌寒的发挥,苏祁看着地图,去附近一个挺有名气的蛋糕店买小甜品。
他一走,就有不少人被接连喊到董事长办公室,傅凌寒责骂的声音就是在电梯口都能听见,还没有进去的人紧绷着皮,心中恐慌。
他们不明白,明明是送到苏祜那里的东西,怎么就到了傅凌寒这里。
是傅凌寒本就不信任苏祜,还是苏祜直接把文件给傅凌寒,把这场心照不宣的试探挑明了?
苏祁在店里吃完小甜品,按照傅凌寒的口味买了两个,又给自己选了一份,回公司的路上顺手买了一杯奶茶。
董事长办公室内的责问还没有结束,苏祁优哉游哉地提着东西,去茶水间把奶茶分了杯。
办公室门被敲响,苏祁把奶茶和蛋糕放到傅凌寒面前的桌子上,提着剩下的东西进了休息间。
沉默的气氛被房门关闭的声音打断,傅凌寒把手上的文件摔到桌上,“你们自己好好想想,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
说完,他就气势汹汹地往休息室走。
休息室的门再次关上,一群人狠狠松了口气,各自拿着文件,离开了这一层。
苏祁听见关门声回头,“你怎么不骂了?”
“骂累了。”傅凌寒哼哼,“你都不关心我。”
苏祁笑着往后一靠,拉着傅凌寒的领带。
傅凌寒顺着他的力道低头,柔软的唇瓣贴上来,亲密地哄着心情不好的爱人。
五分钟后,休息室的门被打开。
傅凌寒拿起桌上的饮品甜点,回休息室享受生活。
恒氏集团接连爆出丑闻,民众对这个集团已经产生了强烈的抵触情绪。
苏祁作为背后指使者,付完原定的雇佣费后,又给了一百万的奖金分下去。
另一边,许昕锐装作一无所知的胡乱推测,成功吓唬了一批对傅凌寒贼心不死的,算是还了苏祁给她推荐私人侦探的人情,
眼看着恒氏自食恶果,大厦倾塌,苏祁的心情好了许多。
一开始苏祁只是想着给恒氏找些麻烦,不让心怀不轨的人过来勾搭傅凌寒,但私家侦探调查出来的东西,实在看得人气血上涌。
建筑工人拿不到钱,还被恶意伤害。
这种新闻从来没有在社会上消失,但恒氏压下来的也太多了。
苏祁在原本的世界,就是个普通人,每天忙碌着生计,假期也上过工地。
正因为这样,苏祁更加无法用平和的心态去看这些惨剧。
苏禅在恒氏撕下来的产业就是四兄妹分,苏祁有傅凌寒在背后出钱,分到手里的都是稍微修整下就能重新开业的。
他算了下自己的资产,又去看努力挣钱的傅凌寒。
心里有个想法止不住地冒头。
接连三四天,苏祁都是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
傅凌寒原本还打算等他自己说呢,看人越来越沉默,他只能在胆小的爱人面前挑开话题。
“阿祁最近在想什么?”
苏祁闻言回神,看着傅凌寒张了张嘴,有些犹豫。
傅凌寒挑挑眉,“有什么不能和我说的?”
苏祁摇头,“不,不是……”
见人瑟缩,傅凌寒把他抱起来,让人坐到自己腿上。
“我们是爱人,我是你的后盾,阿祁想做什么,为什么不问问我?”
苏祁垂眸看着神色认真的傅凌寒,指尖捏紧了西装领口,他迟疑道:“我想把手上的资产,拿五分之一去做慈善。”
听到这话,傅凌寒有些意外,但仔细一想,感觉又在情理之中。
他握紧苏祁的手,给予支持:“那就去做,有没有想好方向?”
苏祁抠着他的衣襟,“想做医疗慈善。”
他就是一个想法,什么具体的内容都没有想到,也不知道要怎么去实施。
只是很心动。
傅凌寒摩挲着他的手腕,先是问道:“能不能告诉我,为什么想要做医疗慈善?”
听他询问,苏祁侧腰去够手机,把手机里的资料打开给傅凌寒看。
其实还是恒氏挑起的想法。
最后一波致命的消息,其实是恒氏多年来对于工人的态度。讨要工资受伤,或者在工地里被恶意伤害,最后落下终生残疾的也有不少。
建筑工人往往是一个家庭的顶梁柱,他们做的就是苦力活,一旦一个人垮了,这个家庭也就垮了。
私家侦探找上门,表明来意的时候,很多家庭都愿意提供照片和信息。
苏祁看过所有的照片,情况最好的,也不过是保持着家里基础的干净整洁。
常年的治疗和孩子的读书,就足以压垮一个家。
甚至有女性为了给家里减轻负担,拿着八九万的彩礼钱就嫁出去,在婆家受了委屈也不敢回家哭诉。
苏祁不清楚这方面的细节,不好评价是否重男轻女,但他清楚,如果做活的顶梁柱没有出事,他们的女儿至少不会连受委屈都不敢说。
傅凌寒看着手机上的照片,突然道:“我记得你哥先前说,想要把恒氏欠的工资还回去,再补充一部分的医疗赔偿。”
苏祁愣住,“我怎么不知道?”
傅凌寒捏捏他后脖颈,“他以为你没看过这些东西,怕你知道了心情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