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自强连肉都顾不上吃了,他慌张的看着景繁,“景繁,你别乱来啊,我告诉你,我可是你亲爸……”
景繁站起身。
他眸光很冷,落在景自强身上的时候,没有一丝温度。
这让景自强越发心慌,他直接跟着景繁站起来,“你、你别这样,我以后再也不找你要钱了,景繁,我是你亲爸,你再怎么冷血也不至于大义灭亲吧,景繁?景繁?!”
他一声接一声的叫着景繁的名字,全然看不到刚开始那副嚣张的模样。
景繁只是看着他,在景自强靠近的时候,厌恶的皱了下眉,和他保持距离。
“以后如果你再敢联系我。”景繁说,“第二天,公安就会找到你头上。不相信的话你可以试试。”
景自强猛地愣住,面色惨白。
他浑身猛地脱力般坐在位置上,失神的看着面前的酒肉。
景繁的存在像是定时炸弹般,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骤然爆炸,摧毁他现在所拥有的一切。
这对于贪婪的景自强来说无疑是慢性毒药。
他会一辈子活在担惊受怕中,永远都不会得到解脱。
而这正是景繁所先要的结果。
他拿起手机,白皙的皮肤和深色的屏幕形成鲜明对比,指根的银戒在景自强眼底一晃而过,却激不起一丝波澜。
“这顿饭我请。”
景繁打开屏幕,“好好享受。”
说完,他转身就走。
在临出店门的时候,他还能听到里面传来的那声呐喊。
“景繁,我是你亲爸……”
最后的尾音伴随着玻璃门的关闭,被彻底隔绝在了屋里。
春日的暖阳透过云层洒了下来,阳光照在身上,那淡淡的暖意似乎驱散了骨缝中的寒。
景繁在原地站了很久,这才活动了下有些僵硬的四肢。
他长长的呼出口气,长时间压在心口的那块石头终于落下,久违的轻松感将景繁浑身包裹住。
他看着无数车从眼前飞驰而过,最终抬了下手,拦下了辆出租车。
是时候去给苏以知挑礼物了。
景繁这么想,抬头,和司机报了个地址。
车辆缓缓启动,那家饭店在最后一片树荫的遮挡下,彻底消失在眼前。
和饭店一同消失的还有那个贪婪的景自强。
景繁没发现的是,在他上车后没多久,饭店的门再次被推开。
一道西装革履的身影从里面走了出来,看向他离开的方向,直到车彻底消失在视线中。
王方恭恭敬敬的站在苏以知身边,作为这场闹剧的旁观者之一,他开了口。
“苏总,需要我去善后吗。”
苏以知沉默了很久。
“不用。”苏以知说,“这是景繁自己的想法,不需要外人干涉。”
王方:“但那位……”
苏以知:“他会处理的。”
他回眸,看向王方:“相信景繁,他会处理好一切的。”
第47章 (正文完)
景繁找的那家店是店长推荐的一个手作馆,可以自制戒指耳环之类的小东西,会有专人在旁边辅导,所以不用担心会做毁。
对景繁这种手工新手来说很友好。
他到店的时候,老板娘正在辅导另一对情侣做戒指。
“你好,有预约吗?”老板娘看向景繁,问。
景繁和她礼貌的打了招呼:“您好,我姓景,竹桃咖啡屋的店长叫我来找您的。”
老板娘恍然大悟:“你就是小景吧,不用跟我这么客气,我跟小云认识很长时间了,关系很好的,也经常听她和我说你的事呢。”
她找到了个位置,让景繁坐下来:“是打算做耳钉对吧?有什么想做的图案吗?还是说把设计书拿来你选一下?”
景繁:“有什么简洁一点的款式吗?”
老板娘把书拿了过来,放在他面前:“前面这两个都可以,做的人也很多,也很容易上手,估计半个小时就能做好。”
景繁看着面前的图片,选了个很简单的菱形。
是纯黑色的,看起来没有那么扎眼,在光线的折射下偶尔还会泛着光,和苏以知常穿的那身西装感觉很像。
“黑色的话,送女生的话可能会有点不太衬人哦。”老板娘提醒。
景繁笑了下:“是男生,我爱人是男生。”
老板娘啊了声,随即有点不好意思:“那就行,男生选这种款式可好看了,简单内敛,你稍等下,我去给你准备材料。”
景繁答应了,看着老板娘从柜子里拿出了些原料,放在他面前的小桌子上,一个个和他介绍。
这些东西看起来复杂,其实做起来还是挺快的。
只是景繁用锉刀的时候并不熟练,一不小心,食指被划出了道不大不小的血口。
老板娘马上拿来了创可贴,景繁随意的缠了下,便继续做。
差不多半个小时后,两枚小小的耳钉就躺在了盒子里。
“很不错啊。”老板娘给他包了起来,在上面缠上了丝带,“祝你和你爱人长长久久,要幸福一辈子哦。”
她笑着将那个礼盒递给景繁,景繁开口道谢,在接过礼盒的时候,心脏跳的有些快。
这是他第一次尝试亲手做礼物。
也不知道苏以知会不会喜欢。
不过……
这种小饰品,戴在苏以知身上一定会很好看。
景繁认真的将那个小盒子收了起来。
学校晚上还有两节课,依旧是枯燥乏味的课程。
其中一节是c语言,在他的课上,景繁算是彻底知道了什么叫做被老师宠爱的学生。
基本每隔五分钟景繁的名字就会出现在他口中,言语间满是炫耀和夸赞,这也就导致他每次提到景繁的名字,教室里的那群同学们就会齐刷刷的扭头,朝着景繁这边看。
景繁被他们吓得始终低着头,生怕一不小心就会和同学们对视。
“哈哈哈哈,繁,你现在可受欢迎了。”尹星宇调侃,“可别等下课后有人来找你要签名,那就好玩了。”
景繁:“别了……放过我吧。”
他生无可恋的语气有点好玩,尹星宇和丁良对视,不约而同的同时笑出了声。
所幸放学的时候没有发生那么夸张的事,景繁才抓住空出了校门。
回到家的时候,苏以知还没下班。
这几天他们都在忙,苏以知就将小橘托付给了对面的邻居,邻居是对四十多岁的夫妇,很和蔼的样子,在景繁去接小橘的时候,还热情的请他进去喝茶。
景繁将给他们买的水果递了过去,感谢他们的照顾,把小橘抱回来的时候,这小家伙正穿着他前段时间买的淡蓝色小裙子,冲着景繁晃尾巴。
“不来吃个饭啊?小苏呢,还没回家?”阿姨问他。
景繁嗯了声:“不去了,他马上就下班了,谢谢叔叔阿姨。”
阿姨温和的笑着:“这点小事谢什么,以后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再来啊。”
景繁答应了。
带着小橘回家,已经临近夏天,屋内暖和了很多,也不需要再开空调了。
景繁将小橘放在地上,伸出手指,戳了戳它的额头:“你长胖了啊小橘,我就出去几天,你怎么就胖了一圈?”
小橘冲着他细细软软的喵了声,仰起头蹭他的手指。
景繁帮它把衣服脱了下来,挣脱束缚的小橘马上甩了甩浑身的毛,脖子上的小牌子被甩的乱晃。
应该是太久没回来了,一闻到熟悉的味道,小橘就撒了欢似的跑进围栏里,在自己窝里懒洋洋的趴着。
景繁笑了下,坐在旁边的小躺椅上看着它玩。
晚上八点多,房门被打开了。
苏以知站在门口,扯了下领带,将取回来的快递放在门口,抬眼就看见了在客厅的景繁。
他也丝毫不客气的走过去,直接扑进了景繁的怀里。
“累了?”景繁拍了拍他的背。
苏以知嗯了声:“抱一会儿,充充电。”
景繁笑了下,抬手捻起一缕他的发丝,绕在指尖玩。
“那等下再去吃饭吧。”景繁说,“先歇一下。”
苏以知把头懒懒散散的靠在他肩头,“对了,我妈把请柬样式发过来了,三选一,你看了吗?”
景繁没看见,他拿出手机,这才发现半个小时前苏夫人给他发来了三张图片,而他当时还在忙着和小橘玩,完全没顾得上看。
“刚看见。”景繁笑,“现在回复还来得及吗?”
苏以知:“来得及,她的意思就是等我下班回来跟你商量。”
景繁松开手,让苏以知在他怀里调整了下角度,二人一起点开了那三张图片,一个个看。
苏夫人对这些都很用心,上面的字全都是手写的,毛笔写出来的行楷笔触苍劲,带着些洒脱,放在大红色的请柬上看起来格外贵气。
“这个?”景繁滑回了第二张图片。
其实三个请柬样式都挺好看的,只是第二个更简洁些,他们二人的名字离得很近,倒有点像是古代的那种婚书,看起来格外正式。
“好啊。”苏以知说,“那就这个吧,到时候你要请谁,把名单给我,或者诶我妈发过去也行,应该一周左右就能做出来了。”
景繁嗯了声:“婚礼时间还是下个月初?”
苏以知:“对,那边的人说下月初风景最好,不算太冷也不算太热,正适合结婚。”
苏以知联系的朋友是当地的导游,对附近的景点都很熟悉,特地给他们推荐了一个人烟稀少但又风景绝美的地方,在淡季去的话,估计连游客都碰不上几个。
是个难得的婚礼圣地。
景繁想了下,突然觉得有些想笑。
“星宇还不知道咱们的事。”景繁说,“需要告诉他吗?”
苏以知愣了下,倒是忘了这茬。
不过很快他就动了点歪心思。
“不用。”苏以知说,“到时候给他个惊喜,看看他会是什么反应。”
景繁:“你有点坏,苏老师。”
这个阔别已久的称呼一出来,二人之间的气氛顿时变了些。
苏以知很轻的眯了下眸子,仰头看景繁。
“我有点坏?”苏以知问,“那景同学,你可不可以告诉我,一直顶在我腰上的东西是什么?我已经忍了很长时间了。”
从苏以知刚刚坐下来的时候就感觉到了。
他还以为是男大学生年轻气盛,在他还没回来的时候就起了点反应。
于是苏以知也没提,就等着景繁什么时候忍不住了再说。
不过面前的景繁倒是愣了下。
他摸了下自己的裤子,指尖很快触及到了那个小小的方盒。
“啊。”景繁将那个盒子拿了出来,有点不好意思,“这是……要送你的礼物,硌到你了吗?”
苏以知表现得比景繁还茫然。
他顿时不知道该说什么,本来还以为是那个,没想到……
他有些没忍住,笑了:“你礼物怎么藏这啊?”
景繁:“本来想等你回来就送你的,但看你太累了,一时就忘了,硌的疼吗?”
苏以知笑的有些停不下来。
“不疼,没感觉。”苏以知靠在他怀里,“是什么啊?”
景繁抿了下唇,把那个小盒子放在苏以知面前。
上面还缠着红色的丝带,看上去格外正式的样子,苏以知抬手解开,两枚纯黑的耳钉安安静静的躺在里面,依稀还能看见手工的痕迹。
苏以知的视线从景繁包着创可贴的手上划过,又看向那耳钉。
“你亲手做的?”苏以知仰头看景繁。
景繁很轻的嗯了声:“喜欢吗?”
苏以知眼底带了些惊喜,“喜欢,你什么时候去的?”
景繁:“下午,前两节没课,我就去做了下。”
苏以知撩了下发丝,冲他露出形状好看的耳朵。
“帮我戴上可以吗?”
景繁答应了。
他将那两枚耳钉取出来,仔细擦了下,确定不会磨到手后,才很小心的对准了那个小小的洞。
“会痛吗?”景繁问。
苏以知摇了下头,他拿出手机,打开摄像头,借着屏幕转头看自己和景繁。
那枚小小的黑色菱形耳钉安安静静的呆在他耳朵上,偶尔还能看见泛着的金属光泽,虽然简洁,但放在他身上却格外的适配。
既有装饰作用,又能恰到好处的展现出苏以知的高冷。
正巧符合了苏以知想要有在下属面前有威严的想法。
“我看起来是不是特别正经?”苏以知仰头问景繁。
景繁笑了下:“是,苏总。”
苏以知满意的拍了张照片,然后当着景繁的面,设置成了壁纸。
“要不是怕他们开会看见。”苏以知说,“我都想设置成电脑壁纸,每次投屏都能看见你。”
景繁:“说好的正经呢。”
苏以知仰头吻他:“正经哪有你重要。”
景繁喉结很轻的颤了下,揽着他腰的手稍稍收紧了两分。
他能感觉到自己受了伤的指尖被苏以知握住,很轻的摩挲着,像是在安抚。
二人分开的时候,呼吸都交织在一起,有些凌乱。
“去洗澡吧?”苏以知看他,“咱们买的东西到了,正好,试一下。”
景繁耳根有些发烫,他很轻的嗯了声,在苏以知的耳边又吻了下。
这次澡洗了足足一个多小时。
等他们满身水汽出来的时候,苏以知已经彻底没力气了。
他躺在床上缓了好一会儿,眼前的那抹异样的白才终于散去。
“我平常也没看见你怎么锻炼。”
苏以知嗓音有点哑,“从哪来的力气?”
景繁背对着他坐着,线条流畅的肩胛骨上还留着几条明显的红痕,是苏以知情难自禁的时候抓出来的。
“我偶尔也是会锻炼的。”景繁低着头将头发擦干,确定没什么水汽后,才伸手揉了下发丝,将毛巾放回了原处。
苏以知犯懒的趴在床上,看看他的背,又看了看自己的指甲。
最后努努力够到了床头柜上放着的指甲剪,起身坐在床边,开始给自己剪指甲。
景繁看他剪,把垃圾桶拿近了点:“怎么突然想起来剪指甲了?”
苏以知:“怕下次再抓到你。”
景繁愣了下,想到了刚刚那情乱迷离的画面,有些不好意思的轻咳了声,没再说话。
剪完指甲,苏以知朝景繁伸出了手:“手给我。”
景繁乖乖把手递了过去。
经过刚刚的那一系列混乱,原本的创可贴边缘已经有些泛白了,被水泡的湿漉漉的。
苏以知很小心的把那枚创可贴撕了下来,看着景繁指尖的那道血口,有点心疼。
“疼吗?”苏以知问。
景繁眨了下眼:“还好。”
苏以知冲着他的指尖轻轻吹气,倒是不疼,就是有点痒。
景繁看着苏以知打开抽屉,选了个防水的创可贴,对准伤口,小心翼翼的贴了上去。
“这几天就别沾水了,小心到时候感染。”苏以知故意说的很严重。
景繁笑着说了声好。
换完药,二人并排躺在床上,苏以知放在身边的手机猛地震动了几下。
他翻身起来看,就看到室内软装的那个设计师给他发来了成图。
“装修图出来了。”他蹭到景繁身边,和景繁一起看,“看看效果。”
景繁看屏幕,是他当时选定的那个风格,里面的各种家具都按照他们大小重新布置了,奶油色系的装修,衬的整个屋子十分柔和。
“还不错。”景繁说,“他这么快就出图了啊?”
苏以知自豪:“他在业内可有名了,普通人约都约不到呢。我加了好多钱才让他加急给我设计出来。”
景繁笑了下,打开其中一个房间的具体图,是3D的,完完全全将装修好的展示在他们面前。
“这个床是不是太大了点。”景繁问,“咱们两个睡的了这么大的吗?”
苏以知:“怎么睡不了,又不只是用来睡觉。”
景繁顿时懂了他这是在说什么。
“本来还想把我家那个落地浴缸搬到咱们这里的。”苏以知撑着头,“但想了下,这边不像我家那都是草坪,万一被人看见,报警说咱们暴露狂,那到时候咱俩可就警局喝茶去了。”
景繁想象了下那个画面,觉得有些好笑。
他突然很期待以后的生活。
他会和苏以知住在这里,二人一起上班,一起下班,到家后屋里灯火通明,长大的小橘蹲在门口等着他们回家,屋内可以再种些花草,让整个房间内都时刻弥漫着苏以知身上的那股淡淡的花香。
偶尔也可以请些朋友来小聚,在天台喝酒吃肉,聊聊关于未来的话题,在短暂的喧嚣过后,他们又会回归自己平静的日子。
景繁看向苏以知,恰好苏以知这时也抬眼看来,景繁在他漂亮的浅褐色眼底看到了属于自己的倒影。
二人心照不宣的吻在了一起。
“想什么呢。”苏以知问笑了下,“和我说话还走神?”
景繁:“想和你一起的未来。”
苏以知朝他那边靠了下,轻轻合了下眼。
未来这种捉摸不透的东西,他本来是不会去思考的。
但现在有了景繁,他觉得。
他们的未来注定会灿烂且浪漫。
(正文完)
二人的婚礼最终定在5月7日。
请柬早就找人定好了,提前一周发给了他们身边的朋友和亲戚们,深红色的信封上点缀着灿金的火漆印章,看起来格外奢华。
火漆印还是景繁和苏以知在家一个个亲手盖上去的,燃烧的味道有点大,把他们熏得不行,在家里开了足足三天的窗户来通风。
尹星宇接过景繁递来的请柬时,满脸的惊喜。
但他没有马上拆,只是想着,这是他第一次收到婚礼请柬,要到家和父母好好炫耀一下,然后再有仪式感的拆开。
只是在他回家后,还没来得及和父母分享喜悦,他妈妈就递来了另一份一模一样的请柬。
“以知要办婚礼了。”尹母说,“特地嘱咐我要让你拆的。”
尹星宇:“我哥也要办婚礼???”
尹母:“什么叫也?”
尹星宇看着她手里那个异常眼熟的请柬,从包里拿出了景繁给他的那个。
“我舍友也要办婚礼了啊。”尹星宇看看自己的,又看看尹母手上的,有点疑惑,“这怎么一模一样,现在请柬都流行这个款式吗?模板?”
“不清楚,你赶紧拆开看看,然后来吃饭。饭都做好半天了,就在这等你。”
尹母絮絮叨叨的走了。
尹星宇哦了声,坐在沙发上,看着那两份一模一样的请柬,很轻的嘶了下。
然后考虑再三后,他直接拿起了尹母刚刚给的那份。
谁让他哥连他嫂子都不肯让他见一面,他都好奇好长时间了,他哥每次都糊弄过去,甚至连叫什么名字都不知道。
尹星宇嘿嘿一笑,这下他哥可算藏不住了。
他激动万分的拆开了那烫金的火漆印,然后唰的一声抽出来了里面的请柬。
然后尹星宇就看到了上面写着的两个名字。
他愣住,盯着那行字看了十几秒。
然后猛地抬手打开景繁给他的那份请柬,抽了出来。
三分钟后,尹母从厨房走出来:“不是说让你吃饭?你在哪待着干什么呢?再不吃饭就凉了。”
尹星宇没回答。
他看着面前摆着的那一模一样的两份请柬,视线有点呆滞。
这过于具有冲击力的事实摆在眼前,让他不得不相信。
他的表哥,和他的舍友,结婚了。
而且还没告诉他!
他舍友就是他嫂子啊!!!
第二天中午。
“呜呜呜呜……繁太过分了。”尹星宇抱着丁良哭,“他居然不告诉我!我哥也是,他们都瞒着我,呜呜呜呜呜呜呜,他俩居然是一对,为什么不让我知道啊……”
丁良拍了拍他的背:“没事啊,没事,他们不也没告诉我们吗。”
尹星宇瘪着嘴看他:“那你怎么一点都不惊讶?”
要知道他昨天发现这件事的时候,惊讶到在群里连刷99条消息,最后给人刷急眼了,苏以知用景繁的手机给他打电话,让他少发疯,吵到他们睡觉了。
身为最后一个知道真相,而且又被他哥凶了的尹星宇委屈的要死。
最后也只能可怜巴巴的给丁良发消息,换来了丁良的安慰。
“我猜出来了。”丁良说,“老谢也看出来了,挺早之前的,网吧那次两个人就不对劲,你没发现啊?”
尹星宇啊了声。
“发现啥?”尹星宇仔细回想,“当时不就是他俩打了会儿游戏?不对啊,我哥早就结婚了,那时候繁还不在咱们寝室住呢,难不成……”
他推理了半天,恍然大悟的拍了下手:“他俩绝对在繁打工的时候就谈上了,日久生情啊!我还寻思繁回寝室的时候,我哥跟我打视频,为什么突然要我别闹,原来是看见繁回来了,害怕我发现啊。”
尹星宇得意的哼哼两声:“他们藏得可真好,我还真没发现。”
丁良用一种很怜悯的眼神看着他。
被人瞒了这么久还能傻乐的人,估计也就尹星宇了。
五月七日当天,温度适宜,温和的日光撒遍了整片沙滩。
原本空旷的沙滩中被布置了小型的拱门,无数鲜花环绕,白纱垂下,将那场地衬的如同梦境般唯美。
海风吹拂而来,将地面的花瓣吹得飘起,白蓝相间的花瓣在半空中飞舞,划出道道优美的弧线。
这次的婚礼并没有请多少人,基本都是身边的朋友亲戚,所以位置布置的很宽,足以让每个宾客都能看见拱门下的那个小台子。
那正是新人将要宣誓和接吻的地方。
外面还有设计师在紧赶慢赶的完善场景,而距离这里不远处的酒店内,其中一个房间隐约传来些声响。
“好像快有人到了,我和你爸先下去接人哦。”
苏夫人穿了身淡蓝色的长裙,衬的整个人温柔知性,她今天也好好打扮了番,为了自己这两个宝贝儿子的婚礼,从昨天到今天基本没合过眼。
但即使是这样,也丝毫不能磨灭她对于婚礼的热情。
苏以知嗯了声,“好,我们再准备一下。”
苏夫人笑着看他身后的景繁:“小繁,别紧张啦,流程都走过了还有什么好怕的,妈妈先下去了,等下记得好好出场啊。”
景繁放在腿上的手蜷缩了下,应了。
苏夫人出了门,景繁看着苏以知关上房门,回眸看来时,那浅褐色的眼底满是笑意。
二人今天穿的都是纯白的西装,只是有些细微的差别,苏以知衣服的剪裁更加修身,将他的腰线衬托的淋漓尽致,耳垂上那小小的纯黑色耳钉在阳光的照射下泛着光,格外醒目。
化妆师本来是想建议苏以知换个耳钉的,说纯白色西装配黑色耳钉不太相符。
但苏以知不同意。
在这么重要的日子,他一定要带着爱人亲手为他做的小东西,让所有人都看见。
“还紧张啊。”苏以知走到景繁面前,抬手捧了下他的脸。
景繁仰头看他:“稍微有一点。”
苏以知弯着眉眼:“来的都是朋友,都很熟,到时候简单打个招呼就好了,还紧张什么。”
景繁抬手握住他放在自己脸侧的手,笑:“也是。”
似乎也真的没什么好紧张的。
暖阳,海浪,鲜花和朋友。
一切都恰到好处的让人感到心安。
景繁指腹很轻的搓了下苏以知的手:“什么时候下去?”
苏以知看了眼墙上挂着的时钟。
“还有十分钟。”苏以知说,“到时候可就该咱们光鲜亮丽的出场了,趁着现在还没人,亲一下吧,人多了就亲不过瘾了。”
景繁喉结轻颤了下,仰头吻他。
十分钟过后。
到来的宾客们已经在位置上坐好了。
他们或多或少都彼此认识,亲昵的坐在一起,讨论着今天结婚的这对新人,每个人脸上都洋溢着笑,对接下来的婚礼十分期待。
轻柔的音乐声在沙滩中响起,白色的帷幔被风吹的微动,花香弥漫间,众人看见了那两道长身玉立的身影。
他们从花海的尽头中走来,垂在身侧的十指相扣,纯白的西装在阳光的映衬下似乎闪着光,登对至极。
“我靠,这么帅。”
尹星宇坐在前面,探着头往后面看,看着看着,突然有点鼻酸。
“你哭什么?”丁良看傻了。
谁家结婚新婚夫夫还没哭,来参加婚礼的人先哭了的。
尹星宇小幅度的抽了下鼻子:“就是觉得他们好幸福,不管是我哥还是繁,都好好啊,我哥身边终于有人陪了,繁也有了好工作,不用退学去打工了,他们都好好。”
丁良没说话。
过了很久,丁良才笑了下:“是啊,很幸福。也会永远幸福的。”
景繁他们在后面的位置,和熟悉的亲朋好友们寒暄,基本都是苏以知那边的亲戚,带着景繁一个个打招呼。
景繁很有礼貌的挨个问好,默默记住了那些人的样貌和长相。
等走到他们这里的时候,景繁才看见尹星宇通红的眼圈。
他愣了下,还以为是这边风太大,尹星宇眼里被吹进了沙子。
“我酒店有墨镜,你带吗?”景繁问。
尹星宇震惊:“你嫌我哭的丑吗?”
景繁失笑:“没有,你不是眼睛里进沙子了吗,带个墨镜会好一点。”
谢文柏插话:“他这是感动哭了。”
景繁啊了声。
丁良插话:“为你们的绝美爱情哭泣。”
尹星宇跟着点头。
这句话不知道是戳中了哪里的笑点,几秒后,四人同时笑出了声。
景繁伸手抵住下唇,笑的肩膀都在轻颤。
苏以知来到他身边,十分习惯的牵住了他的手,“聊什么呢,这么开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