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要小瞧了魔族天赋,以为自己能控制住。我再次提醒你,你真的控制不住魔族的吞噬本能,千万千万不能与司徒轩那啥啊。’
‘司徒轩他是光明圣体,对你而言无疑于大补药。你若是一时忍不住,一定会控制不住上头的。’
贾赦见端玉华是真的担心,神识回道:‘师父你放心吧,我跟司徒轩说过了,他现在凡人体质不能与我那啥,你就不要瞎操心了。如果司徒轩问你这方面的问题,你也不要说漏嘴。’
司徒轩又不知道修仙界的事,自然是他们说什么便信什么。
再说了,谁说要那啥才会快乐。
这世间获取快乐的途径千千万,一条道走不通,再走另外一条就行了。
端玉华看见司徒轩和贾赦歇在一个屋,担心他们会胡来,便带着圆圆在院子里玩。直到早晨看见打着哈欠出门的司徒轩,心里暗道贾赦和司徒轩真心会玩。
司徒轩神情自若给端玉华和圆圆打了招呼,然后去厨房让人做贾赦喜欢的美食。
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贾赦突破筑基后,人比以前更爱睡觉了,而且也更爱犯懒。
有时明明口渴想要喝水,却因为茶杯放在屋子中间,然后就不想喝了,原因是不想用灵力去拿茶杯,会觉得很麻烦。
每次都是他下床去给贾赦倒水。
贾赦也不是完全嫌麻烦,他主要是不敢使用魔气,害怕魔气会在空气里有残留。
九月的时候,司徒轩正式向朝中大臣提了他想退位的事。
“退位一事朕心意已决,礼部挑选好适合的日期报上来,传位于皇太子司徒英。”
司徒轩要退位一事,就像是炸弹一样将整个朝堂都炸翻了。
司徒英站在原地久久没有回神,他以为自己还要当很多年的太子,没想到这么快就能登基当皇帝了。
司徒若下朝后去见了司徒轩,司徒轩让人在御书房备好酒菜在等他。
司徒若坐到司徒轩对面,神情凝重轻声问道:“皇兄,你为何突然想要退位,当初登基前说的那些理想,还没有全部完成,你现在退位真的甘心吗?”
“你不会是练武练出了什么问题吧,需要臣弟去找太医吗?”
司徒若蹭一下站了起来,着急忙慌想要去找李太医过来为司徒轩诊脉。
司徒轩轻叹了一声,然后让司徒若坐下,“你这性子总也改不了毛躁的毛病,我练武能有什么问题,无非是意识到了这世间还有很多事情要去做,不想被困在皇宫里罢了。”
“你又不是第一天才知道,贾赦他不喜欢京城,总有一天我会跟他一起离开的。”
司徒若眉头紧紧皱了起来,语气充满了不敢置信。
“你是因为贾赦才要退位的?”
“皇兄,你怎么会变成现在这样,为了一个男人而抛弃皇位,你不觉得很荒唐吗?”
司徒轩笑着点头,“乍一听是挺荒唐的,但这就是我的选择。你想当皇帝吗,你如果想,这皇位也可以传给你。”
不管是司徒若还是司徒英,虽然都有自己的私心,但大局都是为乾国着想。
皇位交给司徒若他也挺放心的。
司徒若比较了解司徒轩,知道司徒轩这句问话是认真的,半秒犹豫都没有开始摇头。
“算了,连你都不想被困在皇宫,何况是自由了大半辈子的我。”
“这一年多帮你处理国事,我整个人都要疯了。你还是把皇位传给太子吧,我就乐意当个闲散王爷。”
司徒若见司徒轩是真的要退位,喝了几杯闷酒后问道:“皇兄,这样做真的值得吗?”
“你未来不会后悔吗?”
只要司徒轩的回答还有一丝不确定,他都会劝司徒轩不要退位。
可是司徒轩回答他的话是那么的坚定,脸上带着愉悦的笑容,是他很少见到过的开心笑容。
司徒轩笑着说道:“我想未来的我跟现在的我一样,不会后悔。”
“我想带贾赦去看更多更美的风景,这世间万物也跟我们现在看见的很不同,离开皇宫后,我们会迎来崭新的生活。”
司徒若听见这话,摇头苦笑了一声,然后便与司徒轩喝酒,不再劝说司徒轩不要退位。
司徒若喝到半醉出宫,马车走到半路他让胡冰带他去荣国府,然后得到了贾赦出府游玩还没回来的消息。
司徒若想到司徒轩这些日子经常去京郊别院,便猜贾赦是在别院里。
路上,司徒若很是不解问胡冰,“你说爱情是个什么呢,真的能让人付出一切吗?皇兄他为了贾赦连皇位都不要了,就因为贾赦不喜欢京城,这是何等荒唐可笑的理由。”
胡冰闻言犹豫了一会才问道:“你觉得有人会为了喜欢的人豁出命去吗?既然连命都能豁出去,为何不能抛弃一些身外之物。”
他就可以为了林柏豁出命去,只要林柏开口,他所拥有的东西都愿意送给林柏。
司徒若不相信这世上有人愿意为了喜欢的人豁出命去,因为他觉得再深情的喜欢,都永远不可能胜过喜欢自己。
司徒若望着胡冰笑了起来,“你就是贾赦说的那种…恋爱脑吧,都三十岁的人了,居然相信这世间有真爱存在,我以前怎么没发现你这么幽默呢。”
胡冰见司徒若醉醺醺的,也没跟司徒若理论。
司徒若从小到大学的都是算计和保护自己,连亲生父母都不敢信,又怎么敢真心喜欢一个人。
司徒轩算是司徒家的一个例外了,居然为了贾赦愿意放弃皇位。
马车晃晃悠悠让司徒若很难受,他便趴在车窗边跟胡冰闲聊,“你跟林柏年纪都老大不小了,你们真的不准备成亲吗?”
“上次我问林柏,他的态度好像有些软化了,没有一口拒绝我。”
“你呢,你打算什么时候成亲?你什么时候才会将你喜欢的那个人告诉我,你喜欢的人不会已经嫁给别人为妻了吧?”
他等着胡冰开口等了将近两年多了,结果胡冰一直不说。
胡冰一听林柏对成亲的态度有些软化,立马扭头问道:“林柏想要成亲了吗?”
不可以,要他看着林柏娶妻生子,除非他死。
司徒若眼神不解望着突然就生气的胡冰,语气疑惑问道:“你在气什么,我知道你跟林柏关系好,但你总不能拉着林柏跟你一样不成亲吧。”
“你身边好歹还有一个徒弟,林柏身边有什么,狗都没有养一只。”
“他成亲不是理所当然的吗,就是这人选我有些拿不准,不知道他喜欢什么样的性格。我之前问过他,他说不喜欢太温柔的。”
胡冰闻言心里烦得不行,恨不得现在就找到林柏质问,问他是不是有了心上人,不然为什么想要成亲。
司徒若还劝着胡冰,“你啊,最近这些年性格是越来越奇怪了,也只有林柏能受得了你这个脾气。”
“我跟你说啊,以后林柏要是成亲了,你跟他说话可不能像现在这样。特别是在林柏夫人面前,你一定要给足林柏面子。”
“林柏也是个闷木头,一天下来十句话都没有,我看还是要给他找个话多活泼点的女子才好。”
胡冰听着司徒若的话,脑海里已经出现林柏娶妻生子,然后一家人围着烛光幸福吃着晚饭。
他却像阴沟里的老鼠一样,只敢躲在院外阴影里,连心意都不敢对林柏表白。
胡冰突然意识到,比起他被林柏厌恶,他更害怕林柏娶妻生子。
哪怕表白心意后会被林柏厌恶,也好过看着林柏娶妻生子痛苦一生要好。
马车里司徒若还在念叨,胡冰突然骑快马离开。
司徒若一脸不敢置信趴在车窗,将身子够出窗外望着胡冰离去的背影,语气非常惊讶自言自语:“这人好好的发什么疯,不会是嫌弃我喝醉后话变多了吧?”
“搞清楚啊,我才是主子勒。”
胡冰骑快马回到王府后,叫住一个下人问道:“林总管现在在哪里?”
下人见是胡冰,赶紧回道:“林总管现下应该在自己房间,他平时都有午休的习惯。”
胡冰抬头看了看天,他真的是急坏了。
林柏午休的习惯他是知道的,太着急就给忘记了。
胡冰步伐匆匆去了林柏房间,连敲门都没有直接震碎门栓闯了进去。
屋里林柏的手已经摸到放到枕头边的长剑,看见是胡冰后又松开手躺了回去,懒洋洋问道:“出什么事情了,怎么这个时候过来?”
府里的人都知道他有午睡的习惯,如果不是太急的事,就连司徒若都不会在这个时候找他。
胡冰看着林柏只穿着里衣,轻咳了一声:“天气逐渐凉了,你先起床多加件衣服,我有事情跟你说。”
林柏闻言随意扯过一件外套披上,习武之人有内力护身,根本不怕天凉。
“你找我是公事还是私事?”
如果是公事他就把衣服穿好,如果是私事就这样披着吧。
一会胡冰离开了,他还能再睡会。
昨晚他负责守夜,一直到天亮才回房。
上午又在管几个小主子打架的事,下午好不容易睡着又被胡冰推门吵醒了。
胡冰本来是想坐到一旁椅子上的,最后犹豫了一会,走到林柏床边坐下,还很正经说道:“你往里点,我有点私事找你说。”
林柏眼神古怪看了胡冰一眼,这人近两年躲他躲得厉害,平时比武都在刻意避免跟他有肢体接触,现下却坐了他的床。
林柏突然靠近胡冰,伸手在胡冰脸上摸了一下。
没发现易容痕迹,是真的胡冰。
胡冰被林柏摸了一下脸,脖子立马就开始泛红,说话都结巴了。
“你没…没事…摸…摸我做什么?”
林柏见胡冰如此奇怪,望着胡冰的眼神更疑惑了,眼神担忧问道:“你今天怎么了,生病了吗?”
脖子和脸都变红了。
林柏又用手背测了一下胡冰的额头,“温度有些高,你发烧了。”
林柏眼神上下打量了胡冰一下,“你来找我是想跟我说今晚值班的事吧,晚上我会替你值班的,你生病了就先回去休息吧。”
“这样一点小事,你让下人告诉我一声就是了,不用亲自过来跟我说。”
胡冰没太注意林柏说了什么,只知道林柏的唇一张一合,距离也离他越来越近,他呼吸的时候还能闻到林柏身上淡淡的皂角香。
林柏见胡冰愣愣地望着他,伸手轻轻推了推胡冰肩膀,“你发什么呆,你不舒服就回去休息,晚上我会替你值班的。”
胡冰望着林柏好一会,又低头看了看自己坐着的床,突然解了外衣躺在林柏床铺上。
林柏被迫往里移动,伸脚踢了胡冰一下,“你头很晕吗,连走回自己房间都不行?”
胡冰拉着林柏的手要林柏躺下,还给林柏盖好了被子。
林柏表情一言难尽,“风寒是会传染的,你把风寒传染给了我,晚上谁替你值班。”
胡冰这下听清林柏说的话了,小声道:“我没有生病。”
林柏扭头与胡冰对视,一眼就看见了胡冰眼里的紧张,心里更疑惑了。
“你没有生病,那额头怎么会发烫?”
胡冰牙齿咬了一下舌尖,选择了说谎,“可能是上午喝了一点酒。”
林柏凝神看了胡冰好几眼,语气严肃问道:“你到底怎么了,你当我的鼻子堵住了,你喝没喝酒我都闻不出来。”
胡冰干脆一闭眼,声音很沉闷,“王爷说你想要成亲了,还说你不喜欢性格太温柔的,你是不是有喜欢的人了?”
林柏看着胡冰,还是忍不住朝天翻了一个白眼,“你今天奇奇怪怪的就是因为这个?”
“我成不成亲你很在意吗,你这两年不是都躲着我走吗。”
胡冰闻言突然睁开眼,紧紧盯着林柏,“所以,你要成亲了吗?”
林柏没有回答胡冰的问题,他还在想为什么胡冰会用这么凶狠的眼神看他?
胡冰见林柏沉默,以为他是沉默了,突然抬手按住林柏肩膀,“你要娶别的女子,我不同意。”
胡冰按着林柏肩膀的手在发抖,林柏本来准备用内力震开胡冰的,见胡冰又凶狠又哀怨的眼神,还是收敛了内力。
“你今天到底怎么了?”
今天的胡冰很奇怪,奇怪到让他觉得眼前这个胡冰是别人易容的。
胡冰突然把头埋在林柏肩膀上,小心翼翼哀求道:“你不要成亲好不好,我们当初说过的,以后老了要互相照顾。”
林柏觉得现在的姿势有点奇怪,听见外面的脚步声想推开胡冰,推了一下没推开,还被胡冰捏住了手腕。
胡冰握住林柏的手腕,随势就把林柏的手压在枕头上。
司徒若进屋后看见这样一幕,跟一脸茫然的林柏大眼瞪小眼,然后又跟听见动静回头的胡冰大眼瞪小眼。
司徒若此时酒全醒了,难怪胡冰刚才一听林柏对成亲态度软化了,立马飞奔回了府。
难怪胡冰一直不告诉他喜欢的人是谁,原来胡冰和林柏竟是这种关系。
真是的,他又不是不支持。
胡冰和林柏瞒着他这么久,当真是好样的,压根没有把他当朋友。
司徒若见林柏和胡冰都脱了外衣,非常尴尬轻咳了一声:“现在还是白天,你们俩个给我收敛一些。”
“你们可真是会瞒啊,说吧,你们俩个在一起多久了?”
林柏刚想说他和胡冰没有在一起,便听胡冰斩钉截铁开口。
“没有多久,也就几个月。”
林柏刚想说话就被胡冰捂住了嘴,用极其不理解的目光看着胡冰。
司徒若觉得自己待在屋里就是一个错误,看了胡冰和林柏一眼,“行吧,那我祝福你们。”
司徒若离开后,林柏皱紧了眉头问胡冰为什么这么做。
胡冰脑子灵光一闪,“你不觉得主子经常催婚很烦吗,反正你也没有成亲的意思,我也没有。干脆说我们在一起,这样主子就不会再催婚了。”
林柏想到司徒若隔三差五就拿一些女子画像给他看,还要专门给他安排什么宴会,只是想想那个场景便觉得窒息。
他跟胡冰是暗卫出身,虽然有了能在阳光下行走的身份,并不代表他们就能像正常人一样活着。
他除了胡冰,根本无法忍受身边睡着另外一个,哪怕那个人是他的妻子。
万一哪天晚上睡觉做噩梦,起身一个不小心把身边的人杀了,岂不是会酿成悲剧。
如果身边睡着的人是胡冰就不一样了,就算做噩梦突然对胡冰下杀手,胡冰也能条件反射躲过去。
胡冰见林柏有些意动,他知道林柏讨厌什么,故意说道:“主子最近也不知道是不是生活不顺心,今天又想给你保媒,给你挑了好几个类型的女子,还让我陪你一起去跟她们吃饭。”
“你当初答应过我,一辈子不成亲要跟我一直扶持下去。”
“反正刚才主子误会了,不如就让他误会下去好了。我们俩个大男人又不需要什么名声,以后主子都不会给我们保媒,也能过清净日子。”
林柏成功被胡冰绕到圈里了,还觉得胡冰说的对。
反正他们打定主意一辈子不成亲,与其让主子为他们的亲事担忧,不如就让主子误会他们的关系。
为了未来的清净日子,林柏点头同意了胡冰的打算。
胡冰心里挺复杂的,他今天是鼓起很大勇气过来的,本来是准备向林柏表明心意,没想到事情会发展到现在这地步。
日子就这么还算平静的过到了十一月。
一天下午,司徒轩过来别院拉住了贾赦的手,“你猜猜今天发生了什么事情?”
贾赦见司徒轩还挺开心的,配合着司徒轩说道:“你笑得这么开心,一定是好事。”
“难道是找到颜吉真的下落了?”
司徒轩笑眯眯让贾赦再猜,贾赦又猜了几个都不对,面露无奈说道:“我猜不到,你直接说吧。”
司徒轩轻轻捏了一下贾赦的手,“柳湘莲今天去荣国府提亲了。”
贾赦愣了一下,突然站了起来。
“他的提亲对象是谁,迎春吗?”
荣国府适龄的女孩子不多,司徒轩知道他只在意迎春和黛玉。
黛玉还在守孝,不可能有人上门提亲。
贾赦觉得柳湘莲和迎春一点都不配,下意识不想同意这门婚事,还是冷静下来询问司徒轩。
“这事迎春知道吗,她是什么样的看法?”
他不是个负责任的父亲,挑来挑去也没有为迎春选到合适的附马人选。
柳湘莲一直不在他的挑选里,他觉得柳湘莲年纪大了些。
他与柳湘莲一起玩,知道柳湘莲在外面是什么样子,所以他下意识就把柳湘莲排除了。
其实柳湘莲的条件很不错,相貌堂堂,为人处世很吃得开。
迎春是招附马,家世背景根本不是问题。
司徒轩知道贾赦一直都在为迎春的婚事焦虑,说道:“放心吧,我让林黛玉去问过了,迎春和柳湘莲之前在街上相遇。”
“迎春出门逛街被偷了荷包,柳湘莲抱打不平从茶楼飞下来抓住了小偷。”
“林黛玉说迎春对柳湘莲有那个意思,虽然很害羞,还是点头同意了柳湘莲的提亲。”
贾赦听见迎春自己都同意了,还是不太放心,他怕迎春后半生所托非人。
如果他的脸没有发生变化,他现在就回荣国府亲自问迎春。
他的脸和声音都发生了不小的变化,如果想要改变容貌就要动用魔气,万一被玄天宗的修士察觉到就不好了。
司徒轩见贾赦急到原地转圈,“你放心吧,迎春公主的身份不会受欺负。迎春跟在你身边这么久,黛玉的变化都这么大,她也不是什么都没学到。”
司徒轩觉得贾赦小瞧了迎春,一直觉得迎春还是那个有些自卑又脆弱的女子。
可据他所知,迎春曾发火将院中一个丫环毒哑了发卖,因为那个丫环偷了她的私物往府外卖。
贾赦又在烦躁另一件事,“我这张脸肯定不能回荣国府,我不在会不会耽搁迎春的婚事?”
他现在已经在立病重的人设了,只等合适的机会便向众人宣布他重病身亡。
他是乾国的春神,如果他一直活着,司徒轩退位后,那些世家难免不会把歪主意打到贾家。
贾家抄不抄家都无所谓,但贾环和贾兰他也真心疼爱过的,贾琏一家也没有做过孽。
他不希望他们的一生毁于阴谋诡计。
贾赦自己想了许久,又请教了端玉华,觉得自己死去才是对贾家最好的保护。
他死后,春神在民间的信仰还能保护贾琏他们。
贾赦在脸上藏不住事,司徒轩一看就明白了他心里的担忧,说道:“你忘了吗,迎春是公主,她的订婚宴要由宫里来办。”
“迎春的姓早就改成司徒了。”
贾赦闻言愣了愣,对啊,他都差点忘记迎春已经改姓。
那他不出现在订婚礼上,也不会显得太奇怪。
贾赦让司徒轩给迎春安排了几个好用的人手,要那种忠心有能力,全家老小的生死前途都被迎春捏在手里的。
只有这样,他才不用担心那些奴才奴大欺主。
司徒轩让贾赦放心,这种琐事他早就交代王福去办了。
贾赦亲自给邢氏写了一封信,叮嘱她一定要好好对待迎春的婚事,还在信中提了他生病的事,要她隐瞒迎春和贾琮。
邢氏拿到信之后便摇头叹了叹气,“难道是要回归仙府了吗?”
贾赦如果不是病重到无法下床的地步,又怎么会听见迎春即将订亲后,连回都不曾回来。
邢氏将这事瞒得极好,迎春虽然失落贾赦没有来参加她的文定之喜,身边有黛玉陪着并开解,只以为贾赦在忙,并没有往别的地方想。
迎春和柳湘莲订完亲事,贾赦给迎春和柳湘莲提了一个要求,将迎春成亲的时间订在迎春年满二十岁之时。
迎春和柳湘莲都不知道贾赦为何这么做,林黛玉倒是猜到了一些。
一是担心迎春的身体,二是贾赦假死的计划恐怕要提前了,再拖下去会耽搁迎春的。
正月的时候,贾赦挑了一个日子递给司徒轩。
司徒轩看了一眼那个时间,立马会意问道:“这个日子有什么说法吗?”
贾赦轻轻叹气:“正月十五是大年,家家都会很热闹,希望家里迎来客往,他们能尽快将我遗忘。”
司徒轩提前通知礼部,在正月十五当天正式宣布退位,随后发布了在位时的最后一道圣旨。
圣旨的内容是封赦国公长子贾琏为一等将军,可世袭三代。
封次子贾琮为二等将军,可世袭三代。
封贾环为三等将军,可世袭三代。
封贾兰为三等将军,可世袭三代。
这一道圣旨让朝中上下都琢磨不透,司徒英见封的都是一些闲职,完全没有理会。
司徒轩退朝的时候,缓缓脱去身上的龙袍,露出里面穿的白色丧服。
满朝文武见状皆都跪下来,他们不知道谁去世了,但能让司徒轩亲自穿上丧服,这人的身份一定不简单。
司徒若心里咯噔一下,想起了司徒轩刚才的圣旨,满脸不敢置信问道:“皇兄,可是赦国公他?”
司徒轩眼神凝望着远方长长叹气,“赦国公于今晨在京效别院离世,回归仙界去了。”
司徒若满脸不敢置信,但他知道司徒轩不会拿这事开玩笑。
如果贾赦还活着,司徒轩这样做不是在咒贾赦去死吗。
司徒轩离开的时候,司徒若追着司徒轩身后跑,“皇兄,你是在骗我的对吗,贾赦身体好好的怎么会去世呢。”
司徒轩见周围很多大臣,朝司徒若猛地一甩衣袖,“我会拿这种事情跟你开玩笑吗,贾赦的身体如何,你难道不是最清楚吗。”
“他本就中了巫蛊,之前又被传成邪神降生得了心病,熬到今天终是熬不住了。”
司徒轩说完大步离去,留下司徒若暗自神伤,“是了,他动不动就吐血的身体,能熬到现在已经算是奇迹了。”
司徒若神情悲痛去了荣国府,发现荣国府已经挂上了白色灯笼。
贾赦病重离世的消息,像一个炸弹一样落进了荣国府,所有人都不敢相信自己听见的。
邢氏知道后慢慢放下手里账本,对王善保家的说道:“将最近偷偷做的丧服拿出来,发放给府里主子和各位管事。”
王善保家的小声问道:“夫人,太上皇有口谕,老爷的仙身要被安葬在皇家陵墓,所以我们这边……”
邢氏轻轻皱眉,“不管如何,荣国府的灵堂还是要设的。老爷仙身我们肯定是争不过太上皇的,立个衣冠冢吧。”
当邢氏把提前备好的丧服发放下去,有脑子的人都猜到她早就知道贾赦病重的事。
贾迎春哭得上气不接下气,紧紧抓住了林黛玉的手。
“我不信,我不信爹爹就这么离世了。黛玉,爹爹是不是在骗我的?”
林黛玉见迎春哭得这么伤心,眼眶也跟着红了,沉默了半天一句安慰的话都说不出来,最后只能轻轻抱着迎春。
迎春想到贾赦在她订亲时提出的要求,要她二十岁再成亲,恐怕那时就知道自己命不久矣。
“爹爹让我二十岁再成亲,明明就是在提醒我,我却什么都没有领会到,连见爹爹最后一面都没有。”
“黛玉,你说爹爹病重,太上皇为什么不召我们过去见爹爹最后一面?”
林黛玉柔声说道:“可能是大舅舅的意思,大舅舅或许是不想让你太伤心。”
“迎春,大舅舅一定希望你能坚强,你可以伤心,但不能一直伤心。”
迎春又趴在林黛玉肩膀上痛哭,声音哭哑直到哭晕过去。
贾环和贾兰听见贾赦死讯后,都没仔细听太上皇对他们的封赏。
特别是贾环,只觉晴天霹雳一样,疯了一样往东大院跑,看见周围的下人全都换上了丧服,忐忑不安跑到邢氏面前。
“大伯母,大伯他真的……”
贾环话还没有说完,眼泪一串串滑过脸颊。
邢氏望着贾环那张跟贾赦六分相似的脸,又是一声忍不住的叹息。
“环儿,你大伯他已经仙去了。”
贾环得到准信后只觉眼前一切都在旋转,身子一软往后倒去。
邢氏赶紧上前扶起脸色惨白惨白的贾环,让身边丫环赶紧去请府医,感叹道:“不枉老爷平时真心待你,你这个侄儿大伯母认了。”
贾赦去世的消息传开后,不知从哪里传出的谣言,说贾赦不是病死的,而是被司徒轩害死的。
因为贾赦始终不愿接受他,司徒轩爱而不得便痛下杀手。
杀了贾赦后连尸体都不愿还给贾家,心灰意冷连皇位都不要了。
传言有理有据言之凿凿,若不是贾赦自己还活着,他都要相信了。
司徒轩退位后没去管民间那些传言,司徒若多次来别院想见贾赦最后一面,都被司徒轩拒绝了。
别院里根本没有贾赦的尸体,让司徒若进来看什么?
司徒轩待在别院没出去,专心研究怎么以武入道,脑子混乱的时候就去找贾赦玩乐,放松之后就又投入到研究中去。
每次他都感觉只差一步,但他就是悟不到这最后一步是什么?
司徒若来了别院好几次,司徒轩都不愿让司徒若进去。
司徒若也开始忍不住怀疑,贾赦的死到底是不是病死?
不会真如民间传言所说,司徒轩把贾赦害死了吧?
难道是贾赦不愿意带司徒轩修炼,所以司徒轩恼羞成怒把人杀了?
司徒若当天就去了春神庙,对着神像默道:‘如果你真的是被我皇兄害死的,晚上便给我托梦,我虽然无法杀了皇兄替你报仇,我一定将你死亡的真相查明白公诸于世。’
晚上,司徒若沾枕头就睡,直到第二天醒来也没有梦见贾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