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柏眼神疑惑看了胡冰一眼,不明白胡冰为何突然变得这么严肃。
“没说什么,只是提醒他让他远离赦国公一些。”
“你有事没事,没事我要去忙了。”
他负责府里的安保,各处院门进出人员复杂,来往人员不确定身份登记好,出事后很容易抓不到作乱者。
胡冰很想问,‘你提醒柳湘莲而已,为什么要把手搭他在肩膀上。’
但他不敢问,他不敢让林柏知道他的心思,不然朋友都没得做。
“没事,你别太辛苦了,注意休息。”
林柏以为胡冰是遇到了什么烦心事,劝了一句,“你也注意休息。”
胡冰望着林柏慢慢走远的背影,忍不住长叹了一口气。
他和林柏的将来,也会像现在这样越离越远吗?
贾赦与王福赶到湖边时,贾环正跟司徒赋大眼瞪小眼。
贾环原谅了薛蟠,因为薛蟠送了好多东西给他。他感受到了薛蟠道歉的诚意,决定不再跟薛蟠计较。
但他没有原谅司徒赋,今天好几回见到司徒赋,他本来不想离司徒赋的,是司徒赋故意从他面前走过,还故意对他冷哼。
司徒赋想过来跟他说话,他想要提前走开,反正就是不理司徒赋。
司徒祥看见贾环躲着司徒赋后来了兴趣,让人去打探贾环的事,知道贾环与司徒赋有恩怨后,故意找了借口认识了贾环。
贾环对说话一直带着温柔笑意的司徒祥很有好感,当得知司徒祥也不爱看书后,立马就成为了朋友。
司徒赋见贾环死活不愿搭理他,扭头却跟司徒祥说说笑笑,本来就暴躁的脾气一下子炸了。
他拦住贾环询问为什么不理他,司徒祥在一旁笑着拱火。贾环便与司徒赋吵了起来,最后变成了贾赦过来看见的情况。
贾赦见贾环身后有小厮,不远处还站着几个侍卫,一把拉过王福站在假山后面准备看热闹。
王福被贾赦塞了一把花生米在手心里,脸上神情无比复杂。
自从坐上总管这个位置,他有多少年没干过偷听这种事情了。
贾赦看着贾环气乎乎的小脸,嘴角忍不住愉悦上扬,心里满满都是自豪感。
贾环如今这么活泼开朗都是他的功劳,是他把小冻猫子养成了风光霁月的世家公子哥。
司徒赋瞪着贾环,眼神带着三丝哀怨七分愤怒指着司徒祥质问:“你今天把话给我说清楚,我送了那么多东西给你,你全给我退回来是什么意思。”
“刚才司徒祥送你的风车,你为什么不退还给他。”
司徒祥笑了笑站到贾环身边,将手搭在贾环肩膀上说道:“这么明显的事情还看不明白吗,当然是因为我和贾环是朋友。而你和贾环什么都不是,他自然不会收你的东西。”
贾环想要挣开司徒祥的手,司徒祥弯腰靠在他耳边,用两个人能听清的音量小声说道:“帮我气司徒赋一次,算我欠你一个人情。你不是想要摆脱他吗,这次过后我跟你保证,他绝对不会再来缠你。”
贾环有一点犹豫,最后还是没有推开司徒祥。
他是挺烦司徒赋的,平时没事给他送一大堆东西,吃的用的穿的都有。
府里丫环暗地里说闲话被他偷听到了,她们说他被司徒赋看上了,还说以后司徒赋会纳他做小。
虽然知道那些话都是胡说,贾环心里还是很不舒服。当场就把司徒赋送来的东西全退回去了,还扬言不收司徒赋的任何东西。
司徒赋一直以为贾环拒绝跟他交好,是因为他的身份。可是今天他看见贾环和司徒祥有说有笑,便知道事情不是他想的那回事。
他的脾气本来就暴躁,一气一急便不管不顾拉住了贾环。
贾赦躲在假山处,看着小小的贾环被司徒赋和司徒祥‘争抢’,颇有一种看小学生吵架的乐趣。
随后又一想,司徒赋他们可不就是小朋友吗,最大的司徒祥也才十二岁。
不知道司徒家的基因是怎么回事,司徒赋和司徒祥身高都有一米七几了,以后成年怕是要往一米九上长。
司徒赋被司徒祥几句话气得要死,伸手去拉贾环的手。
“我要你亲口说,你为什么收了司徒祥的东西。你如果喜欢风车,我可以给你买更好的。”
司徒祥见司徒赋拉到了贾环的手,眼神立马冷了下来,“司徒赋,你讲点道理行不行。贾环他爱跟谁好跟谁好,你管这么宽做什么。”
司徒赋也冷着脸看着司徒祥,“你不要说话,你就是个虚伪的小人,贾环是被你虚伪的笑欺骗了,他才不会跟你交好。”
贾环扭头看了一眼司徒祥,又看了一眼司徒赋,最后叹了叹气说道:“你们都松手,手劲大到捏得我手疼。”
司徒祥瞪了司徒赋一眼,“听见没有,贾环让你先松手。”
司徒赋白了司徒祥一眼,“凭什么我先松手,我认识贾环的时候,你还在京城挨罚抄经书呢。”
司徒祥最讨厌别人说他挨罚的事,王妃不喜欢他,怕他的学业会胜过大哥,便经常找一些借口罚他让他抄经书,剥夺他的学习时间。
贾环听见司徒祥被罚抄经书,扭头看了司徒祥一眼。
原来王爷的儿子也会被罚抄佛经,他还以为只有他这样身份的庶子才会被罚。
司徒祥生气了,一只手用力将司徒赋的手打开,然后单手将贾环抱了起来,当着司徒赋的面亲了一口贾环的额头,非常欠揍说道:“你就气吧,再气贾环也不会成为你的朋友。”
贾环无比震惊捂着被亲的额头,瞪圆了眼睛望着司徒祥。
司徒祥满眼都是歉意,抱着贾环赶紧转身离开,他好像吓到贾环了。
司徒祥离开的时候还能听见司徒赋愤怒的辱骂声,双眼微眯对贾环说道:“对不起啊,刚才是不是吓到了你,我就是气不过司徒赋那个臭脾气,故意气他的。”
贾环只是很惊讶,上一次这样亲他的人还是贾赦。
贾环让司徒祥放他下来,非常严肃说道:“我大伯说男孩子在外面不许别人随便亲,你下次不要这样了,我会生气的。”
司徒祥觉得一本正经的贾环很可爱,而且是那种越看越可爱的喜欢,被司徒赋背刺的郁闷感也消失不见了。
司徒祥很是认真问道:“我们可以成为朋友吗?”
贾环愣了一会,当初他不想跟司徒赋做朋友,是因为他觉得自己跟司徒赋是两个世界的人。
可他现在不会那么想了,他有大伯做靠山,还被陛下抱过,还喊贤王为伯伯。
他与司徒祥做朋友后,也不会因为身份自卑。
大伯说了,我们改变不了自己的出身,但能改变自己的未来。
贾环对司徒祥灿烂一笑,“好啊,我们以后就是朋友了。”
多个朋友多条路,话本里就是这样写的。
司徒祥非常克制拉了一下贾环的手,他其实想像刚才那样抱一下贾环。
贾环的身体又软又香,好像他以前养的一只猫。
湖边司徒赋也气乎乎离开了,走的时候还在心里骂贾环没眼光,选了司徒祥没选他。
他和司徒祥一直有点不对付,他们都是差不多的出身。他看不惯司徒祥虚伪,司徒祥看不惯他冲动,日常矛盾便越来越大,直到变成现在这种地步。
贾环选了司徒祥没选他,司徒祥以后一定会拿这件事嘲笑他。
薛蟠站在原地看了看司徒赋,又看了看贾环离开的方向,最后一咬牙朝贾环离开的方向追去。
王福小声询问贾赦,“赦国公,需要奴才派人去看着环哥吗?”
贾赦对王福摇了摇头,“不用,墨田跟着的,不用我们操心。”
贾赦刚回院子不久,贾环便拉着贾兰和贾琮回来了,三人叽叽喳喳说着刚才的事情。
邢氏派人来给贾赦传话,她先带林黛玉她们回去了。
贾赦见林黛玉她们都回去了,司徒若又喝醉去休息了,便对贾环他们说道:“还想不想玩,不想就准备回去了。”
贾环第一个摇头,王府的风景是好看,但看久也就那么回事。
他不想再遇到司徒赋了,司徒赋又强势说话又不好听,他怕跟司徒赋吵起来,到时会让贾赦难做。
贾兰和贾琮都是陪着贾环在玩,见贾环要回去了,俩人都跟着点头要回去。
贾赦便让王福赶紧回宫,王福坚持把他送回荣国府才进宫复命。
傍晚,司徒轩板着一张脸来了东大院,贾赦正半躺在摇椅上吹风,懒洋洋抬眸看了司徒轩一眼,便没有再给别的情绪。
司徒轩见贾赦不理他,故意高声让墨田给他沏茶。
墨田看见司徒轩板着一张脸,小心翼翼把茶端上来就退下了,六神无主让人去找林之孝。
陛下阴沉着一张脸,看起来像是要打人。
司徒轩故意将茶杯重重放在石桌上,见贾赦还不理他,又特意将茶杯盖重重放在茶杯上,弄出了各种各样的声音。
贾赦见司徒轩一通操作,朝天翻了一个白眼很不耐烦说道:“你有事就说事,没事别拿我的茶杯出气。喝个茶跟敲鼓一样,烦不烦人。”
司徒轩是在哪里受气了不成,跑到他这里来发泄不满。
这算盘可打错了,他最不爱吸收别人负能量的情绪,司徒轩有气在他面前也得憋着。
司徒轩眼睛微微瞪大望着贾赦,贾赦背着他跟柳湘莲有说有笑,还搂了颜吉真的腰,现在居然嫌他烦人。
果然得到了,就不会珍惜了吗。
司徒轩很想质问贾赦是不是厌烦他了,又怕贾赦会直接承认。
司徒轩张了张嘴没说话,将内心的冲动全都咽了下去。
他如今在贾赦眼里,极有可能是个不中用的。他连让贾赦满意都做不到,有什么脸要求贾赦不要去找别人。
何况贾赦跟柳湘莲只是单纯听戏,但他不能真的等到贾赦跟柳湘莲有什么再来发脾气吧。
柳湘莲会唱戏还会哄贾赦开心,身材虽然单薄了一些,但看起来也是有肌肉的。最重要的是柳湘莲那张脸也长得好看,是贾赦喜欢的类型。
司徒轩一想到自己下个床都抖腿,在贾赦面前是彻底硬气不起来,声音也没什么底气。
“今天柳湘莲特地给你唱戏,你觉得他唱功怎么样?”
“你若是喜欢听新戏,我让宫里的戏班子隔三差五给你排一出戏。”
能不能不要再听柳湘莲唱戏了?
贾赦眼神疑惑看了司徒轩一眼,不明白这人到底什么毛病。只是想问柳湘莲唱功如何,至于板着一张脸吗。
“我听不懂戏,听的也不是柳湘莲唱的戏词,我听的是他的心意。”
不管柳湘莲唱功如何,特地为他编了这出戏,他觉得柳湘莲很真诚。
司徒轩瞬间紧张起来,“我就知道柳湘莲包藏祸心,他知不知道我跟你的关系,旁若无人对你表白心意,他当我是死的吗。”
贾赦脑中缓存了三秒才听明白司徒轩在说什么,从摇椅上坐起来瞪了司徒轩一眼。
“柳湘莲喊我世叔把我当长辈尊敬,你说什么表白心意,喝醉了是不是?”
司徒轩见贾赦眼神很凶在瞪他,知道自己误会后心情还挺好。
他不管柳湘莲对贾赦是什么心思,贾赦对柳湘莲没有那种心思就好。
贾赦又瞪了司徒轩好几眼,警告道:“我今天喝了酒心情不太好,你若是想要故意找事,转身慢走不送。”
司徒轩听贾赦说他心情不好,赶紧起身来到贾赦身旁俯身问道:“哪里不舒服吗,怎么心情不好了?”
贾赦见司徒轩一脸关心,轻轻叹了叹气:“我炒的茶数量本就不多,这次司徒若生辰我送了一斤,心情能好吗。”
他也不想送灵茶作为司徒若的生辰贺礼,是司徒若自己拐弯抹角,说他过生辰时什么都不想要,就想要喝一口茶。
司徒轩闻言直了眼睛,“什么,你送了一斤茶叶给司徒若,我平时要一两你都不愿意给。”
他平时想喝点贾赦亲自制的茶,还得等贾赦心情特别好的时候问才能得到,因为贾赦总说这些茶是给黛玉她们炒的。
贾赦觉得他这么大的人了,不能总抢小辈们的东西。
贾赦很是嫌弃用手掏了掏耳朵,“你说话声音不要那么大,震得我耳朵疼。”
司徒轩立马压低了声音,“我当初过生辰的时候,你连一两茶都不愿意送我,现在却送了司徒若一斤。我不管,我也要一斤。”
“不,我跟他身份不一样。我跟你更亲近,我要两斤。”
贾赦亲自炒的茶,那不是普通的茶叶,茶水的口感清新好喝,喝完后精神还特别充沛。
反正他觉得贾赦炒的茶不简单,极有可能有什么特殊效果。
贾赦白了司徒轩一眼,然后原地挪动翻身背对着司徒轩,“要茶没有,要命也没有。”
司徒轩望着贾赦背影磨了磨牙,最近他猛然回想,发现自己被贾赦拿捏得死死的。
他的情绪会随着贾赦的心情而起伏,哪怕在看不见贾赦的时候,脑子里也全是贾赦的身影。
他这一生,不会一直低贾赦一头吧?
司徒轩搬来凳子坐到贾赦身边,又拿来一把蒲扇给贾赦挡着夕阳。
贾赦很是无语,又原地挪位把自己翻了过来,望着司徒轩问道:“你今天到底是怎么了,奇奇怪怪的很烦人。”
他躺在院子中间做什么,就是想晒夕阳啊,结果司徒轩拿扇子把阳光给他遮了。
贾赦不信司徒轩是因为茶叶的事在别扭,司徒轩应该不是这么小气的人。
司徒轩眼里露出一点委屈,“你明天约了柳湘莲过府吃烧烤,我都没有吃过你亲自烤的肉。”
贾赦把吃烤肉叫做烧烤,这两个字越听越觉得形象。
贾赦眼神怀疑上下打量司徒轩,这人该不会是吃醋了吧!
“你不要胡思乱想,我和柳湘莲就是很普通的人际交往。他为我亲自上台唱戏,我邀请他吃一顿饭,这是朋友之间的正常往来。”
“再说了,他喊我一声世叔,那便是我的子侄。我请他过府吃顿饭,有什么问题吗?”
司徒轩若是真的吃醋,贾赦会给司徒轩解释清楚,但他不会为了照顾司徒轩的情绪,便杜绝自己正常的社交来往。
他的朋友本来就很少,好不容易有一个柳湘莲可以聊聊八卦说一说话本故事,他不想失去这个朋友。
虽然他每天都很忙,忙着修炼,忙着品尝美食,忙着养猫溜狗,但不代表他忙就不需要朋友。
很多时候,身边多一个能聊八卦的人,本来只有七分的心情便能提升到八分甚至是九分。
司徒轩不敢说有问题,因为贾赦的眼神告诉他,就算他说有问题,贾赦也不会改变主意不请柳湘莲。
司徒轩深吸一口气,极其郁闷将头埋在贾赦肚子上,心里忍不住胡思乱想。
他在贾赦心里的分量,会不会还没有柳湘莲重?
贾赦觉得自己大抵是喝醉了,不然为什么会觉得,现在的司徒轩像一只委屈的大狗狗呢。
不管司徒轩是吃醋还是委屈,贾赦伸手摸了摸司徒轩头发,轻声说道:“你到底在担忧什么呢,我们都签过结契书了。”
“我很信任你,你也要信任我才对。”
司徒轩闷着不说话,拉过贾赦的手一下下弄着贾赦的手指。
他担心的事不能跟贾赦说啊,难道要他明说,他在焦虑自己会越来越不中用,担心贾赦早晚有一天会知道他是绣花枕头一包草吗。
司徒轩吃晚饭的时候给贾赦夹菜,非常不死心问道:“一定要请柳湘莲吗?”
贾赦满眼无奈望着司徒轩,没有给司徒轩答案而是问道:“你不喜欢柳湘莲吗?”
司徒轩闻言脸上表情冷了下来,“当然不喜欢。”
除了贾赦他不会喜欢任何人。
不管柳湘莲对贾赦有没有那种心思,只要柳湘莲往贾赦身边凑,他就会看人不顺眼。
他并不是针对柳湘莲,是针对所有故意接近讨好贾赦的人。
贾赦望着司徒轩委屈的眼有些心软了,对司徒轩说道:“那我下次不喊他过府吃饭了。”
他和柳湘莲去外面吃。
贾赦第二天醒来,趴在枕头上运转着灵力修复身体。
司徒轩那个幼稚的,吃醋就吃醋,在那方面较什么劲。
简直就像是蛮牛附身,一点道理都不讲。
贾赦知道司徒轩打着什么算盘,想要他太过疲惫起不了床,然后就不能招待柳湘莲。
司徒轩发疯的结果便是他收获了很多金色灵力,想让他卧床不起,那是绝对不可能的。
司徒轩收到暗卫的消息,知道贾赦起床的时间比平时还要早一点,端着养身茶的手一直在颤抖。
他已经使尽全力了,是贾赦的身体太过奇异,忍不住在心里嘀咕。
‘不会受伤,会不会永生不灭呢?’
司徒轩将放开的思绪收扰,回神后眼前一阵阵发黑。这一次是他冲动了,上次亏空的身体都没有调养好,便急着去找贾赦。
这次虚到端茶都手抖,全是他自找的。
司徒轩喝完养身茶后又长叹了一声,“虚成这副鬼样子,以后在他面前更抬不起头了。”
今天早起爬下床的时候,他眼前一黑差点栽到地上。万幸及时稳住了身体,不然被贾赦看见他这副鬼样子,他一辈子都别想在贾赦面前抬起头大声说话。
贾赦刚起床不久,柳湘莲就到了。
“你怎么过来这么早,吃早饭了吗?”
柳湘莲对贾赦笑了笑,“想快些过来见世叔,便早一些过来了。我在家里吃过早饭,可世叔若是请我再吃一顿,我还是能吃下的。”
贾赦笑着招呼着柳湘莲坐,然后让墨田去给柳湘莲拿碗筷。
柳湘莲看见贾赦的早饭很简单,两个包子一根油炸的油条。他有些不敢相信,这么简单的早饭是贾赦吃的。
荣国府的财政出问题了吗?
堂堂国公居然吃不起一顿像样的早饭?
柳湘莲将这些疑惑放在心里,夹了一个包子放碗里陪贾赦一起用膳。
饭后,贾赦邀请柳湘莲一起腌肉。
“自己动手烤的肉会更香,一会你试试看。”
柳湘莲本来觉得男人下厨很奇怪,但见贾赦动作熟练,便学着贾赦的样子撸起袖子处理鲜肉。
贾赦刚把肉腌上,墨田小跑着进来,“老爷,府外来了一位邻国王子,说是今天与您约好了。”
贾赦眉头微皱,他和颜吉真什么时候约好了。
昨天他随口敷衍的话,颜吉真不会是当真了吧!
柳湘莲见状在内心轻轻叹气,在心里暗道:‘来了一个碍眼的。’
颜吉真是个王子,虽然只是随口的敷衍,但他昨天亲口说过颜吉真可以来找他,便让墨田把人请过来。
柳湘莲跟在贾赦身边去洗手,小声问道:“世叔,外面那个王子是谁?找您是不是有正事要说,我留在这里方便吗?”
贾赦一边擦手一边说道:“颜吉真是苏古国派来的使臣,因为天赐良种来的。”
“我也不知道他过来做什么,该说的事情我昨天都跟他说明白了。你一会看看情况,如果他想让我帮他弄天赐良种,你便看我眼色行事。”
“我也想不明白他是怎么想的,我又没有实权,还有一个令皇帝都忌惮的春神身份,他找我帮忙是不是打错了算盘。”
贾赦这话不只是说颜吉真,也是对柳湘莲说的。
他不管柳湘莲接近他是为了什么,聊天吃饭玩乐都可以,求他帮忙办事那就对不起了。
他丑话先说到这里,他没有实权还被司徒轩忌惮,求他帮忙办事是行不通的。
柳湘莲没听懂贾赦的暗示,因为他没有事情要求贾赦。
他与贾赦只是一同吃喝玩乐的关系,便足以带给他很大的利益,根本不用贾赦再做什么。
他小心翼翼靠近讨好贾赦,为的不是前途也不是钱财,而是为了满足自己的心。
哪怕什么都不做,只是安安静静待在贾赦身边,欣赏着贾赦这张脸,他便已经心满意足。
如果贾赦知道柳湘莲内心所想,一定会给柳湘莲打上‘唯粉’的标签。
柳湘莲喜欢他这张脸,就如同现代那些女孩子追星一样,这种喜欢跟男女之情的喜欢不一样。
颜吉真进院看见柳湘莲愣了一下,然后对贾赦笑得很暧昧,“赦国公,小王是不是来得不是时候啊,会不会打搅了你们的好事?”
贾赦背着司徒若养了别人,司徒若知不知道啊?
贾赦是真的没忍住翻了一个白眼,这些人也不知道怎么回事,看见两个男的在一起就胡乱脑补。
“这位是我的侄子柳湘莲,理国公家的。”
“湘莲,这是颜吉真王子。”
柳湘莲嘴角带笑对颜吉真轻轻点头。
颜吉真在看见贾赦翻白眼时,便知道自己猜测错了贾赦和柳湘莲之间的关系。
细看柳湘莲看贾赦的眼神,也没有乱七八糟的欲求和奢望。
贾赦本以为颜吉真来找他是为了天赐良种,已经在心里组织好怎么拒绝了,结果等了半天也不见颜吉真问他天赐良种的事。
颜吉真见贾赦时不时盯着他看,回了贾赦一个很腼腆的笑容,“赦国公,我的衣服是有什么问题吗?”
“我国的衣服和乾国的有些不一样,我不会穿错衣服了吧。”
“想着能与赦国公见面,今天出门的时候,我还特地照了好几遍铜镜。”
贾赦被颜吉真的笑容闪了一下,赶紧摇头道:“没有,这衣裳的颜色很衬你。吉真王子,我是个憋不住话的,我就直接问了,你今天过来找我是有什么事情吗?”
颜吉真装作松了一口气的样子,一双漂亮的蓝色眼睛弯弯的像月牙。
“昨天你已经说得很清楚了,天赐良种的事我打算去见乾国的皇帝。我今天过来是不是冒昧了?”
“对不起,我以为你昨天答应让我来找你,便是约好今天一起吃饭的意思。”
贾赦见颜吉真一脸真诚道歉,他反而有一些不好意思了。
他在现代的时候,有时也会分不清朋友的邀请是真心还是假客气。
苏古国与乾国的风俗不同,或许颜吉真就格外看重与别人的约定,哪怕是喝醉后说的话也算数。
柳湘莲满含深意看了颜吉真一眼,不知为什么,他一见颜吉真全身汗毛都竖了起来。
所有的人生阅历都在此刻警告他,一定要远离颜吉真,这人一定是个危险人物。
柳湘莲很相信自己的直觉,因为他的直觉在大事上从来没有出错过。
贾赦本来是打算自己和柳湘莲亲自动手烧烤的,现下多了一个颜吉真便有些犹豫。
颜吉真主动询问:“中午是要吃烤肉吗,这个我熟悉。如果不嫌弃,就让我来看着火候吧。”
烤肉啊,他最喜欢吃了。
特别新鲜的嫩肉,一口咬下去还爆汁,血腥味越浓越好吃。
颜吉真烤肉的时候,特地将每串肉都翻来覆去看了两遍,确定都熟了后才放到盘子里。
他喜欢吃生肉这件事,不能让贾赦知道。
他不想在贾赦那么漂亮的脸上,看见对他的恐惧。
颜吉真见贾赦和柳湘莲都不喝酒,让侍卫把他带来的箱子拿过来,一副自己有宝贝的表情望着贾赦。
“这酒是我珍藏好几年的,你们在乾国喝不到的,尝尝看味道怎么样。”
颜吉真从箱子里拿出一个琉璃瓶子,里面装着鲜红如血的液体。
贾赦知道很多奇怪怪的食材都能酿酒,但这时候的酒大多都是浑浊的。果酒一类便会是红色,就像现代的葡萄酒。
贾赦听说过一句‘葡萄美酒夜光杯’,又见颜吉真从掏出来几只很小巧精致的夜光杯,便以为这酒是葡萄酒。
柳湘莲出于对颜吉真的忌惮,没有立即喝下,而是好奇问道:“这酒的颜色像是果酒,但气味又带着很淡的血腥气。”
“吉真王子,这酒不会是鲜血酿成的吧?”
贾赦本来都打算喝了,听见柳湘莲的话赶紧把杯子放回石桌上。
鲜血酿的酒,不会有寄生虫吗?
颜吉真见贾赦将杯子放下,眼神平静扫过柳湘莲,对柳湘莲笑了笑,“你猜得很对,这酒是虎血酿制而成的。”
柳湘莲也将酒杯放回石桌,满脸歉意对颜吉真说道:“吉真王子,你可能不太了解乾国的风俗,我们不太喜欢血酒,因为前朝的巫蛊案就跟血酒有关。”
颜吉真心里恼怒柳湘莲坏了他的事,脸上却露出了震惊的表情。
“血酒与巫蛊有关吗,怎么会这么可怕。我们国家也极其厌恶巫蛊,最讨厌那些藏在阴沟里像蛇虫一样的蛊师。”
颜吉真将血酒自己喝了,一副被吓到喝点压压惊的样子。
贾赦和柳湘莲都没有喝颜吉真带来的血酒,午饭结束后贾赦打了一个哈欠,他习惯在下午修炼。
柳湘莲很懂得看人眼色,没等贾赦开口便主动提出了告辞。
柳湘莲走的时候连多看颜吉真一眼都不敢,他是真的很怕颜吉真,是那种动物看见天敌后的心慌恐惧。
贾赦让墨田送柳湘莲离开,然后看向颜吉真。
“吉真王子,你下午有事情要忙吗?”
贾赦的意思是你有事就快去忙,没事也赶紧离开,他要去休息了。
颜吉真微笑着对贾赦摇摇头,“我不忙,你很累了吗,那我改天可以再来吗?”
贾赦不敢随便敷衍了,他怕颜吉真真的过几天就会再来。
贾赦不说话,颜吉真很是失落轻轻叹气:“我没有别的意思,只是远离故乡觉得很孤独。别人都怕我这双眼睛,说我是恶鬼投胎转世。只有赦国公看见我的眼睛后,没有流露出厌恶和恐惧。”
贾赦闻言有些共情颜吉真,古代的人们真的很容易将一些自己没有见过的现象魔鬼化。
颜吉真这双眼睛和这张脸若是生在现代,高低也要混个流量偶像当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