喻听泉啊了一声。
他愣了愣,才想起来刚刚谢枯兰和他交流的时候,那种奇怪的神情好像确实不是一个正常人该有的。
他沉默了一瞬:“……那这个病症,该怎么治疗啊?”
“不知道呀。”系统007也很无奈,喻听泉几乎能想象出它耸着肩膀叹气的模样,“剧本里面没有给出谢枯兰这个特殊病的治疗方法。我猜,谢枯兰之所以能够成为主角,一定是克服了这个问题带来的病症。所以,我更倾向于——他是自己忍过去的。”
喻听泉闻言,极轻微的皱着眉毛。
忍过去……?这怎么忍得了呢?
人又不是一块真的石墩子,要从限制自我的逻辑思维之中跳脱出来,谢枯兰必须经过很多次的自我洗脑,和精神重构。
但是即使这样,也有可能会有反反复复的复发情况。
喻听泉听完,不由得肃然起敬,顿觉刚刚蹲在自己面前,玩着他的睫毛,唇边还挂着血痕的谢枯兰立即高大起来。
……他仿佛看到了手撕鬼子一般的强大主角光环。
与之不同的是,手撕鬼子是物理抗争。
而谢枯兰的精神病自愈,则是心理性决斗。
啧啧啧。
真不愧是主角。牛哇!
喻听泉想完了,颇有点婆婆妈妈的意思,小声问:“哎哎,7哥,你说的是真的吧?在这个世界里,我们真的不用管主角?他自己也能好吗?”
系统007闻言,又回头仔细查阅了一下上面派发下来的剧本,确认再三,才跑回来,对着喻听泉拍胸脯:“我保证,就是这样,没错的!这个世界我们只要安心等死就行!”
虽然听起来有点凄凄惨惨戚戚,但喻听泉还是很捧场:“好耶!冲冲冲!”
二十分钟后,外面传来一阵悉悉簌簌的声响。
一直保持着警惕心的喻听泉抬眸,透过那块被风吹得稍稍飘起的红绒布,展露出外面一点点光亮。
不知过了多少分钟,身后才传来一声巨响。
身后的光源很敞亮,即使透过了厚厚的红绒布,也让喻听泉感觉到了些许刺眼。
紧接着,随着脚步声的响起,红绒布被人粗暴的掀开。
喻听泉和其他“商品”猝然见了光,剧烈的光线从侧边撒过来,刺目至极。
喻听泉还是闭着眼睛,却被过于强烈的光线激得流出几滴生理性的泪水。
就这样挂在微颤的眼尾旁边,簌簌地抖动了许久,才顺着脸颊滑落下去。
一道粗犷的声音响起:“快,把这些货推到厅里去……那些大人都等着呢!动作都给我麻利点,听见没!”
四散的应和声响起,下一刻,喻听泉就感觉自己所处的这个笼子被人推动,缓缓向前行进着。
喻听泉有些迷惑,小声道:“7哥7哥,这是在干什么啊!”
系统007道:“叫你刚刚好好听听剧情讲解,又不好好听。我和你说,你作为商品,首先是要给金叶拍卖场的vip用户们过目的。也就是,你们这批商品应该先在高层筛选一番,被挑剩下的再进入下一级拍卖场。”
系统007的声音还是那种冰冷又温和的语调,但是在喻听泉听来,就显得异常的骇人。
……怎么能把贩卖人口说得这么……冠冕堂皇?
就好像这些人已经超脱出了作为人类的身份,无论是生理地位还是社会地位,都完全成为了位高权重的fork家族的附庸。
……令人毛骨悚然。
喻听泉尽量忽略掉这些语句给自己带来的那种粘腻的不适感,眨了眨眼:“所以……我们现在要到哪里去啊?”
系统007言简意赅地回答:“一个高级会客室。”
其实无需系统007再多言,下一刻,喻听泉就亲眼看见了这个“高级会客室”是什么样子的。
与其说这是一个会客室,更不如说是“大厅”一词更为贴切。
四周都装潢的很豪华富丽,金碧辉煌的,很对得起“金叶拍卖场”这个名称。
喻听泉不敢很明显地打量坐在这里的贵宾们,只是稍稍掀起眼皮,偷偷观察。
这个地方贵宾很多,只是一眼望去,就少说有四五十位。
他们都坐在布满了精美茶点的小圆桌旁边,四周装潢的可以与十三世纪巴洛克风格的城堡媲美,透露着一种复古的厚重感。
喻听泉闭着眼睛,低低感叹:“销金窟。”
他们这些被铁笼装着的“货物”们,被人推上了台。
不知道拍卖场是按照什么样的方式来排列的,喻听泉发现自己的笼子好像被推到了最后一个。
他有点不解,轻声问系统007:“7哥7哥,这是在干什么啊?我为什么都成为大轴了?”
系统007像是也在寻找这个问题的答案,只是低声说了一句“稍等”,就匆匆离开了.
在这个空隙之中,一直站在看台旁边的几个穿着白大褂的人走了上来。
等到走近了的时候,喻听泉才眼尖的发现——他们手里拿着一支针剂。
针头很长,在一览无余的灯光下闪着尖细的、令人胆寒的微光。
喻听泉咽了口口水,恰逢系统007回来,喊着他的名字:“小泉,我知道了。”
它继续说:“我刚刚去查了一下地图设置,这个拍卖场是按照‘货品’价值的高低来排列的。他们把你放在了最后一个……说明,你的价值很高。”
系统007说到最后的时候,尾音还带着点不可置信的惊异:“但是……按照你的身份设置来看,这根本就是不可能的事情啊!”
“你现在是炮灰,所以你不受重视,被买走之后也只是被当作不可食用的垃圾丢进地下室自生自灭。”系统007继续条分缕析,“但、但……小泉,我感觉有一点不祥的预感。”
系统007在说话间,一个穿着白大褂的人走到了喻听泉身边,不顾喻听泉的死活,连眼神都没有分给他一个,像是再给即将出厂的货品加上最后一个质保检验章似的,给他把药注射了进去。
喻听泉闭着眼,指尖微微的颤抖:“……7哥,我感觉有点难受了。”
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燥热感觉从小腹升腾而起,以一种极其迅猛的速度,迅速在他的四肢百骸之中游走,席卷遍全身。
绯红色泽很快就攀爬上了喻听泉的眼尾,脸颊……乃至于耳尖。
在某种意义上来说,比起刚才有点苍白的样子,他现在更像是一块美味的小甜点了。
……而这样的变化,对于他们这些即将被拍卖的“货品”们来说,并不是一件值得庆幸的事情。
喻听泉紧紧闭着眼睛,卷而翘的睫毛随着粗细不均的呼吸轻轻地颤抖。
系统007有点担心:“小泉,你……你现在脸好红啊。”
喻听泉当然知道自己的异样,光凭想象就能感觉出自己现在到底是个什么样子。
他抿着唇,低声喃喃道:“7哥……这个药,可能是某种催.情剂。但是,我又感觉它和寻常的这种药物有点不一样。我……感觉不出来太具体的。”
他说话都断断续续的,系统007只是听着,就能感觉到喻听泉说话时随着呼吸吐出的灼热气息。
那对于任何一个生理功能毫无坏处的男人来说,都是莫大的诱惑。
更不要说,在这个以cake为上等佳肴的世界了。
……他这个样子,只会被觊觎的。
果不其然,台下已经开始响起低低的骚乱声音。
是人们在窃窃私语着,讨论着帝国研究所里这些刚刚新鲜出炉的小蛋糕们。
虽然他们还比较小,只是雏形,需要再养一段时间才能够使用。
但是……那也没关系。
不知是刻意隐藏还是真的被fork捕食得过多,“野生”自然的cake越来越少。
再加上cake本来就不是能够对标每一个fork的专属小甜点,能够下手的cake也就越来越少。
近两年来,没有几个人能够得到自己的cake。
因此,这些小cake们,在所有人眼里都显得异常珍惜。
他们的目光太过黏重,好几次喻听泉都感觉他们的目光扫过自己的时候,都恶狠狠得仿佛要刮下一层皮来。
喻听泉感觉有点齿冷胆寒。
而在台下,贵宾们正三三两两聚在一起,讨论着这批“货物”们。
“这一批的cake们……好像品质都不错啊。也倒是没有愧对我们每年给皇家实验所投掷的金钱。”
“这里统共就十几只cake,怎么分?等下面那些嗷嗷待哺的乡巴佬发现我们这个vip群,估计这个拍卖场就再也开不起来了……我的意思是,还得留下几只,给下面那些人尝尝鲜。”
贵宾们相视一笑,像是心照不宣的认同了这个说法。
有人忽然说:“不过,我刚刚粗略地扫了一眼,发现这一次的口味好像比较少。”
这句话引起了众人的注意,都把目光移到了铁笼上那个粘贴的小标签上。
——所谓的“口味”,其实就是fork诊断出自己的属性的时候,医生给出的“食谱”建议。
这也能够让他们更快速迅捷的找到自己能够食用的cake们。
不过,这个提示在这样的场合显得有些多余。
只要稍稍靠近,fork就能闻见独属于自己的cake的香气。
如若这堆cake里面,一点味道都没有飘散出来的话,那么这些cake都不是属于那个人的菜。
他们纷纷凑上前去,像是饥渴已久的野兽,赤.裸.裸的目光刮过一个个脸颊嫣红的cake,不时翕动着鼻翼,想要尽力闻见属于他们的cake的独特香气。
很显然的是,这堆贵宾之中有一小部分很不走巧,一点气味也闻不见。
他们走来走去,最终败兴而归。
走的时候还要暗自唾骂帝国实验室不干人事,居然连他所需要的cake类型都没培育出来。
……简直是吃白饭的。
然而,剩下来的人反倒是占了更多数的。
他们环顾一周,都不约而同的站在了喻听泉那个笼子旁边。
笼子里的青年只穿着一件长度堪堪遮住大腿的白衬衫,被蹭开的领口暴露出大片瓷白肌肤。
他虚弱的闭着眼睛,身体稍稍蜷起,漂亮得像是被□□之后又被丢弃的布娃娃。
更令人在意的是,他的眼角有一颗小小的红痣,透明的水痕清晰可见。
不知道是谁先安静下来的,许久,才有人发出感叹:“……他看起来……真的好香啊。”
“谁闻得到味道?真是有福了。”
“我不行……哎,他的铁笼上面怎么没挂口味牌子?”
众人疑惑之间,闹哄哄的开始讨论。
却没有人在意,在人群的背后,略显黑暗的角落之中,站着一个青年。
他看起来稍稍有些阴郁,即使被好好清理处理过了,也能隐约看出他嘴角破裂的痕迹。
这人什么话都不说,给人一种很不好接近的感觉。
不知多久,他身旁才响起一道淡淡声音,带着点苍老的意味:“阿兰在看什么呢?你也喜欢他吗?”
谢枯兰就站在原地,没有回头。
他确实一直看着一个地方,焦点落在喻听泉那个笼子上。
因为人群的遮挡,有点看不清,里面的景象稍显模糊。
但他还是固执的望着那里。
谢昶见他不理自己,有点不悦,但是很快他就调整了自己的情绪,继续和谢枯兰说话:“阿兰,你想要那个吗?你想要的话,我就给你买来。”
谢枯兰听见“买”这个字眼,才很吝惜地看了一眼谢昶。
他这个名义上的父亲永远是一副高高在上,悲天悯人、而且善解人意的人。
只要谢枯兰说一声要。
他就会毫不犹豫地买下,从来不会在意为了谢枯兰花费多少金钱。
这好像已经成了谢昶的一种下意识的补偿措施。
像是给谢枯兰花了一笔钱之后,他就能拥有一段摆脱谢枯兰的时间了。
谢枯兰没理他。
谢昶很“关心”他,诚然是一位好父亲。
也许是一脉相承,谢昶和他的手下一样,都有选择性眼盲症。
他看得出谢枯兰缺了什么少了什么,又想要什么。
……但是,就是看不出他脸上那几道显而易见的伤。
他不说,谢枯兰也不会主动回应。
从来就是这样。
谢枯兰就这样想着,余光瞥见不远处,他的哥哥正站在原地,目光阴鸷地看着自己。
恰巧谢昶插话,打断了这一次战争般的对视:“阿兰,我带你去看看,你想要的话就说……”
他们刚往看台那边靠近些许,谢景春也走了过来,语气难掩嫌弃:“想要?他连fork的属性都没检查明白,怎么想要?父亲,我已经和您说过很多遍了,不需要在弟弟面前为他提供这些毫无用处的东西。因为——谢枯兰他,根本闻不到味道啊。”
他这番话嘲弄又贬低,谢枯兰却像是一块油盐不进的木头,一点反应都没有。
谢昶一时犯难,就见谢景春抢先一步道:“父亲,我想买下那只cake。想必为了一只没有用处的cake,弟弟应该不会和我争抢吧?”
谢昶定定的看了他一会儿,发觉谢枯兰还是那副死样子,一点反抗的神色也没有,神色也略微松动了些许。
就是一只cake罢了,给谁都没关系。
高兴就行了。
他这样想着,刚想招手,让经理过来填预定单,就被人轻微的拉了拉袖子。
谢昶有些惊异的抬眼,看见了已经和他一样高的谢枯兰。
是他拉了拉自己。
谢枯兰看着他,忽然很轻微的笑了笑。
那样的笑也只是掀了掀唇角,让人辨不清他是真心还是假意。
他的声音很清朗,音色好听:“父亲。”
谢昶专注地看着他,一时震惊,只能发出一声简短的声音:“嗯?”
“我想要那只cake。”谢枯兰说,“我能闻到他身上的味道。”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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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枯兰说完这句话之后, 在场的三人和刚刚抱着单子乐颠颠跑过来的经理都不约而同地陷入了沉默。
经理感觉有点进退两难,只能卡在中间,不尴不尬的, 冒出一头冷汗。
他曾经听别人说过, 谢枯兰生性乖戾古怪,在今天他看见真人的时候, 终于体会到了这个道理。
很明显,这位谢家小少爷就是专门来挑刺的嘛。
上流社会的圈子里八卦都是一步传千里的, 什么事情他们不知道啊。
谢枯兰无法闻到cake味道——也就是一辈子都无法再次拥有味觉的事情早就传开了。
而现在, 他居然可笑的说自己能闻到那只cake的味道。
……连找茬的理由都这么漫不经心。
真是个大蠢货。
显然, 谢昶也不相信他的说辞,有些不可置信:“阿兰……你……?”
谢枯兰毫不畏惧地迎上他的目光,肯定道::“我就是闻得到。哥哥如果想要cake的话,最好绕道再择优吧,毕竟——是父亲先问我要不要的, 哥哥这么宽宏大量, 况且家里也有自己的好几只cake,应该不会为了一只能够随意找到替代品的cake而对我大——打——出——手——吧?”
他最后几个字拉得很长, 几乎到了有些夸张的地步。
赤,裸,裸地充斥着挑衅意味。
经理冷汗直流, 发觉这种神仙打架, 自己还是不掺和为妙。
他摸了摸濡润的额头, 小心翼翼地看着两位少爷:“那……预订单的姓名……”
谢枯兰微微抬起下巴, 嗓音依旧冷淡:“填我的。”
这明显是在折谢景春的面子了, 对方大怒, 但看得出来为了颜面还是尽力压制着, 只是脸都有点绿了:“谢枯兰……你,别太荒谬了!你真能闻到?在说什么胡话呢!”
这一番小小的骚动吸引了旁人的注意,把觊觎喻听泉的目光都拉到了谢家两人身上,默默的把他们围了起来,旁观吵架。
谢枯兰不惧别人投来的或嬉笑、或嘲弄的目光,他还是很冷静的看着经理:“填我的。”
他朝着喻听泉那只笼子走去,众人由衷的不想惹上这位瘟神,有些害怕的给谢枯兰让开了一条道。
于是,谢枯兰就很轻松地,走到了喻听泉面前。
铁笼的顶盖被他一手掀开,铁丝撞击到铁笼,发出轰然的响声。
喻听泉被这道声响惊扰,本来因为药力而闭上的眼睛又骤然睁开。
他感觉到了一根冰凉的手指,虚虚地搭在自己的下巴上。
指腹摩挲过脸颊,带来一阵微冷的战栗意味。
喻听泉的眼睛又闭上了,浓密的像是一把小扇子般的睫毛轻轻地缠着,扫过谢枯兰的另一只手掌,带来些微痒意。
下一秒,谁也没有意料到,谢枯兰温柔又不容推拒的托过他的下巴,病态虔诚地亲吻上他的唇。
谢枯兰亲得很重。
像是丝毫不在意在场其他人会不会看着他们,还是很专注地吻着他,似乎在品尝自己选定的甜点。
谢枯兰的唇齿不留情面,很快就咬破了喻听泉的唇。
淡淡的血的味道弥漫开来,唇间都染上腥甜味道。
喻听泉有点愣,那个被咬破的小口子正对着风,凉丝丝的,夹杂着点不明显的疼痛。
他把喻听泉放开,把人从里面抱出来,扛在肩上。
等到离开会场的前一步,谢枯兰的声音才传了过来。
“我尝过了。”他没有回头,往外面走着,嗓音冷淡诡吊,“他是甜的。”
留下众人面面相觑,最终哗然而散。
被抗走的喻听泉还处于懵逼状态。
首先感受到的,除了唇瓣迟来的火辣辣的痛感,就是双腿传来的凉飕飕的感觉。
喻听泉有点难堪地望了一眼自己的下半身,顿觉无地自容。
他穿的衬衫实在太短了,刚刚坐着的时候遮住已经是勉勉强强的极限。
而现在,当他被谢枯兰扛起来的时候,就真的……快触及底线了。
喻听泉轻轻咬着唇,似乎是不知道该怎么开口。
而谢枯兰也不是很关注他的状态,在夜风中扛着他走了几分钟。
好在都是无人的地方,再往前走两分钟,就到了商业圈了。
到时候……被人看见,才更丢脸啊。
喻听泉觉得不能等了,但还是迟疑了几分钟,指尖轻轻拽着谢枯兰的袖口,企图唤回谢枯兰的注意力。
谢枯兰的声音很猝然的响起,吓了喻听泉一大跳:“嗯?怎么了?”
喻听泉顿觉有点心虚,小声嗫嚅道:“那、那个……我……”
话都组织好了,但就是说不出口。
对于喻听泉来说,这还是太过于羞耻了。
他绞尽脑汁的想了一会儿,还是觉得有点不行。
谢枯兰就停下,还是保持着把他扛在肩膀上的姿态:“说。”
喻听泉本来就急得快要哭了,此刻,又发觉自己现在好像被谢枯兰嫌弃了,羞耻感再上一层楼。
他捏着衣摆,像是这样就能减少一点心里的紧张感。
许久,他才像是上刑场一样,声音低得几乎听不见:“……先生,我……我的大腿……”
……快要露出来了。
实在是不雅,让喻听泉说不出口。
谢枯兰反应了一会儿,才领会了喻听泉的意思:“你一个cake,也会怕这个吗?”
喻听泉心道这是什么问题啊——
要你半裸着到大街上乱跑,你愿意吗!
真是离谱!
喻听泉不敢说不。
他小小声的应答:“……怕。”
谢枯兰还是没动,像是刻意在戏弄他玩儿一样,声音带着好整以暇的愉悦意味:“你怕什么?”
喻听泉急得快要哭了,声音细细的,尾音都染上了浅淡的哭腔:“我……”
难道直说——我怕裸.奔,你快把我放下来这样的话吗!
他说不出口啊!
谢枯兰不给他逃避的机会,慢悠悠的补充上:“不说,我就一直站在这里。”
说完,他又很坏心眼的补充上了一句:“……我刚刚察觉,距离我们50米的地方,已经有人再往我们这边走过来了。预计不超过两分钟,他就会看到你这个样子。”
“……”喻听泉,“啊。”
怎么这么变态啊!
他最终还是屈服于谢枯兰的威逼利诱之下,声音很小很小,几乎让人听不见了:“我……怕被别人看见,我不穿衣服的样子……”
声音越来越低,到了最后,几乎隐没进了微风之中。
他说完,勾着头沉默许久,才敢偷偷抬头看。
可惜,谢枯兰就像是摆好了陷阱的猎人,看向他的目光带着些调笑的揶揄,吓得喻听泉立刻又低下头,缩了回去。
这个时候的谢枯兰好像换了个人似的。
一开始被兄长欺负的时候,也是乖张怪异得很,刚刚又在众人面前啃了他,也是奇奇怪怪的,看上去很紧绷。
但是现在,他居然奇异的放松了下来。
像是在一只毫无爪牙、只有柔软皮毛的猎物面前,露出的那种闲适状态。
“下一次有什么事情,要直接和我说。”谢枯兰打量了他一会儿,忽然勾着唇笑了笑,“不然的话,我怎么会知道你在害怕什么、想要什么呢?是不是?”
喻听泉怎么敢说“不是”?
他还是感觉冷飕飕的,一阵风吹过来的时候,连牙齿都在细细打着颤。
然后,一道轻轻的笑声擦过耳朵,像是调.情。
一件宽厚的大衣裹住了他,只露出一双雪白的小腿。
谢枯兰的低沉笑声落在耳畔:“这样可以了吗?”
喻听泉愣了一下,下意识抬眸,撞进那双黑得几乎能够吸进所有光线的眼睛。
可惜的是,那双眼睛里毫无情绪,冰冷得就像是另外一个人。
喻听泉被他截然不同的表现吓得轻轻缩了一下。
他这才反应过来,自己还没有回答谢枯兰的问题:“可以……谢谢您。”
喻听泉裹紧了自己身上的大衣,感觉自己稍稍暖和了一点。
谢枯兰等他调整好一切,才继续往前面走。
——谢景春说过的,不许人来接他。
今晚上,他要自己“爬”回家。
可能是顾及到喻听泉现在身上还带着药,也许是他嫌弃把喻听泉放下来的话可能会走得很慢,耽误他回家的时间,谢枯兰一直没说要把喻听泉放下来的事情。
喻听泉当然也没敢提。
于是,谢枯兰就扛着他,很轻松的往回走,两人都没有再交谈过什么。
喻听泉趁着这段沉默的时间里,急忙求助系统007:“7哥!救命啊!”
系统007也终于找到机会来和喻听泉对话,几乎是在下一秒就回应:“小泉。我在。”
“我怎么会被主角带走啊!”喻听泉傻眼了,即使是现在他也没有搞清楚,自己是怎么落到主角手里的。
……甚至现在还被人扛在肩膀上,准备带回家。
系统007沉默了:“不知道啊。小泉,这个剧情走向……好像超乎了我们想象了。”
喻听泉叹了口气,仔细想了想,用一种很恍然的语气喊:“对了!7哥,我好像发现了哪里有一点点不对劲!”
系统007很给力的接话:“嗯,小泉你说。”
“就是——谢枯兰不是身体有缺陷,闻不到任何cake的味道吗?”喻听泉有点懵逼,“那刚才为什么他还说能够闻到我的味道……还啃了我!”
系统007自动过滤了喻听泉最后那句话,沉思了一会:“哎,按道理来说,我们不可能看见剧本出错的呀。这个设定甚至还是主角谢枯兰人设中占比很大一部分的重要东西。小泉,我刚刚忽然想到一种可能,就是,谢枯兰是不是在撒谎?他其实没有味觉,就是在糊弄和打脸反派而已。”
喻听泉啊了一声。
还没等他细想,他再抬眸的时候,就发觉自己已经被扛进了一座别墅里。
喻听泉:“……?”
可惜,就算进了屋,谢枯兰好像还没什么想要把他放下来的打算。
直到,他扛着喻听泉,转入了蜿蜒地下的楼梯。
喻听泉惊恐:“!!他要干什么啊!不会是要把我杀人灭口吧!”
下一秒,他的视角就转入了一间低矮的门。
……这是一间地下室。
喻听泉被放在了有些简陋的床榻上,只余下一盏不太明亮的灯火,在空旷的地下室里闪着光。
“这是你的住所了,小骗子。”谢枯兰已经走到了门口处,摇曳的灯火中,他的笑容看起来有点令人生怖,“你还满意吗?”
喻听泉一时没反应过来,以沉默作答。
“那就是不满意咯?”谢枯兰笑得更加温和:“那就这样,取悦我。”
“我就给你一个离开这里的机会,好不好呢?”
作者有话说:
*主角不会吃人。该世界观经过魔改,没有任何人吃人行为-w-。因为世界立意就是在荒诞世界中找回本我所以可能会涉及到一些伦理问题,也许会有点说教意味(但是一定不太多)
希望大家坚持正能量(握拳)前面一些容易引起误导的词句我会改掉~一切以修改后的为准~
说起来你们可能不信,这个文还带着一点诡异的养成元素(。
小蛋糕当然要细心的养护,才能够变得(各种意义上的)美味可口啦!
今天日万,求表扬√
喻听泉不敢细想,脸颊迅速红起来。
好在光线昏暗, 让谢枯兰看不见他的神色, 多多少少捡回了一点脸面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