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晟天:“......”
岑沅:“......”
天大地大,吃饭最大。
陶凡初没注意两人如啃了屎般的神色,说完又继续琢磨刚才看到姜沐的事。出神想了好一会儿,才发现金主爸爸和白月光还呆在休息室不走,疑惑,“你们怎么还在,不是去吃饭吗?”
岑沅白了他一眼没说话,冯晟天则是没好气,语气带着怨怒,“我让小周去餐馆买饭送过来,你脖子不能见人,那你自己看看,我这脸能见人吗?”
陶凡初闻言,这会儿才认真去看冯晟天的脸,被打了一拳,左颧骨下方红通通的,看着就觉得痛。
陶凡初撑着下巴,一副事不关己的模样,“看着是挺惨的,你也少点出去吧,一看就知道是被人揍成这样的。”
冯晟天迟早要被这个没良心的人哽死当场。
自己四舍五入好歹算是他的救命恩人,要不是自己发现他被贺知洲欺负,现在这小子估计已经见阎王去了,哪还能这么乐呵在这里怼天怼地?
休息室的气压低成狗,小何最后扛不住,找了个借口开溜了。
不一会儿,小周回来了,打包了满满的七菜一汤,陶凡初自动入座吃饭,丝毫不客气,也不懒得去研究岑沅那能杀人的眼色,吃着吃着甚至对小周说,让小何也进来一起吃。
小何果断拒绝,并说自己已经在吃剧组的盒饭了。
陶凡初奇怪,“剧组的盒饭有什么好吃的,天天酸辣土豆丝和水煮西兰花,菜色千篇一律,吃得人都要变土豆西兰花了。”
小何坐在休息室外,啃着土豆丝委屈巴巴,别说了沐哥,人艰不拆。
而冯晟天和岑沅也一起吃饭,三人围着桌子,沉默无声,一旁候着的小周差点以为自己进了修罗场局。
“晟哥,这是你爱吃的。”岑沅把一块南乳排骨夹到冯晟天碗里。
陶凡初撇了一眼,这道菜他刚才也吃了,煮得一般般,咸得很,还是白切鸡腿肉好吃。
陶凡初夹了一块鸡腿肉自己啃了,这边岑沅又开始动手剥虾,然后把虾肉放到冯晟天碗里。
真好,陶凡初羡慕地看着冯晟天碗里的虾肉,他也想来个人帮自己剥虾。
冯晟天哪可能不知陶凡初在想什么,放在这小子身上,千万不能用一般常识来判断他的语言行为。
作为小情儿,巴结讨好金主这种事压根不可能发生在这人身上,不气死你已经对你是莫大的真爱了。
于是冯晟天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自顾把岑沅夹来的菜肉都吃了。
岑沅高兴,继续显殷勤,还一直和冯晟天说话聊天。
“晟哥,等下来看我拍戏吧。”岑沅瞪了某个胡啃海塞的人一眼,“我和姜沐下午有一场落水戏,我水性不好,怕影响到拍戏进度,如果晟哥你在的话,我肯定没那么紧张。”
冯晟天闻言,拧了一下眉,倒不是因为岑沅说的水性不好,而是他忽然想到岑沅之前故意让姜沐选上电影角色,送给王制片和投资商的事,岑沅对姜沐似乎有很大的怨意,难保今天岑沅会对姜沐耍出什么手段来。
虽然只是自己的小情儿,也不可能真的为了姜沐而得罪岑家,但如果岑沅闹出什么意外来,也是够糟心的。
于是冯晟天答应了。
下午的落水戏如常入场,这是陶凡初在这部电视剧里的最后一场戏了,剧本内容简单,岑沅饰演的弟弟因偷拿了女主的发簪,想把发簪藏在府上的水塘池石堆旁,结果不小心落了水,弟弟不懂水性,危在旦夕,恰好经过的书童陶凡初跳下水塘把人救了上来,但发簪落水里了,上岸的弟弟要求书童回水里找,书童招照办了,却没再浮上来。
这一场戏分了三段,第一段是岑沅落水;第二段是陶凡初冲出来救人,第三段是陶凡初再次潜水找发簪。
这一场戏陶凡初没有台词,全是动作,并不算难,小何早早准备好了毛巾和换洗衣服,就等着他沐哥拍完然后换衣服杀青下班。
先拍岑沅的个人戏,陶凡初撑着下巴举着小风扇在一旁等候,冯晟天还没走,也在他旁边坐着。
刚吃完饭不久,陶凡初这会儿正犯困,他打了个小哈欠,百般无聊。
冯晟天看了他一眼,出声问,“你会游泳吧,水性怎么样?”
“挺好的。”陶凡初又打了个哈欠,“以前也常游,我不喜欢举铁也不喜欢玩健身器材,所以都是游泳健身,还办过游泳卡呢。”
当然,这是陶凡初的经历,不是姜沐的,他压根不知道姜沐有没有办过游泳卡。
冯晟天放心下来,没多说其它。
岑沅的演技平平,好不容易过戏,终于轮到陶凡初上场就位了。
大夏天的,落水倒不怕冷,只是这厚戏服沾水后会变得非常重,而且这一场落水戏必须一次过,不然重新换衣化妆会非常麻烦。
导演讲了一遍戏,开拍后,他听着导演的指示,走了两步摆出听到呼救声的恐慌脸,然后飞快跑过去跳进水塘里。
这个人工造的的大水塘并不浅,深度估计有两米多,和一般泳池的深度相差不大,陶凡初一头扎进水里,久违地被水压挤迫时,竟有些陌生与力不从心。
他惊愕,他一个懂水性的人,竟然不能自动浮起,双手双脚条件反射地开始扑腾,本能地挣扎着,同时明白了怎么回事,姜沐不会游泳,所以身体机能自动排斥水。
陶凡初在心里咒骂了一句,凭着自己的记忆开始尝试在水里划动手脚,奈何这戏服实在是重,一番折腾后,终于能勉强浮起身来。
他艰难地冒出头深呼吸,这才知道导演早已喊了CUT。
“姜沐,你怎么回事?刚才怎么一直不冒出水面?”导演朝他大喊。
陶凡初没顾得上导演,赶紧游到一边去,手攀着旁边的石头,后怕地喘着粗气。
“姜沐。”导演又喊了。
陶凡初郁闷,喊什么喊,没看到老子刚才差点丢了小命,哪还管你冒不冒头的。
“呛到水了。”陶凡初不耐烦地找了个借口。
导演看冯晟天在,也没计较太多,大声地说道,“那再来一遍,直接从你冒出水救人那段开始。”
“姜沐,你装什么装,看到晟哥在,扮柔弱装可怜?”岑沅也在水里浮着,正满脸不悦地瞪着他。
陶凡初这会儿正紧张自己水性不佳怎么救人,没想到岑沅直往雷区上撞了。
岑沅这货十足恶毒的大反派,陶凡初瞧着他忍怒的模样,真生怕这傻子等会儿给自己使什么绊子,索性先下手为强大声地陪他嚷,“我装你个麻痹,没看到老子刚才差点淹死啊?”
岑沅一愣,还没反应过来,陶凡初继续炮轰了,“你等会儿最好自觉点别给我耍什么手段添什么麻烦,我他妈如果托不住你,就直接拉着你往水里拽,大家一起死。”
前男友与小情儿的较量,猝不及防就此开始,可怜的导演,那准备喊开始的声音冷不丁停住了,他顶着一头美丽的地中海瞄向了身旁不远处的冯晟天,想看看大老板有什么惊人反应。
结果是没反应。
冯晟天在陶凡初破嗓子的大吼中显得异常冷静淡定,他的小情儿已经不是第一天这么奇葩了,金主爸爸表示见怪不怪,甚至认为这才是常规操作与正常剧情。
只是他发现,他的小情儿并不像说的那样擅长游泳。
冯晟天重重地拧了一下眉。
继续开怕,陶凡初用力地深呼吸,听到拍板的声音后,又缓缓地潜入水中。
不管了,早死早超生,豁出去了。
陶凡初手脚笨拙地在水里扒拉,虽然没有以前在水里的熟练程度,但总算能不沉底,他艰难地呼吸,不停地划水,按照导演最先的指示,潜入水里把正在扑腾的岑沅救起,可还没等他把人托起,这煞笔玩意居然对着他的肚子踢了两脚。
这一踢把陶凡初踢得嗷嗷叫,手脚也开始不受控地乱了,整个人直往水底里陷,根本挣扎不起来,混乱间他也不吃亏,咬着牙也狠踹了岑沅两脚。
去他个姑奶奶的,要死大家一起死!
但理想是丰满的,现实是骨感的,他本想把岑沅也拽进水底,可惜他踹完岑沅后,身子已经无力往上浮起了,反而整个人陷进水里,还不小心呛到水。
水压如重石直袭而来,他脑子一片发麻,急忙狗刨式地开始挣扎,拼命地划动着手脚。
祸不单行,在这千钧一发之际,他右小腿竟然抽筋了!
陶凡初倒吸了一口凉气,只知道这下子是真的要完蛋了,本想以仰泳的姿态浮起,可不行,戏服太重了,小腿亦痛得伸不直,在水里还喘不过气来,身体被水压挤得难受发闷,身子慢慢地往下沉。
去他姑奶奶的,他要是能活着爬上岸,绝对要把岑沅揍一顿狠的。
视线模糊发花,水里的世界变得混浊且安静,陶凡初觉得自己的五官、四肢、神经血液内脏全被冰封住了,就连小腿的痛意好像也不见了,意识渐渐涣散,忽然眼前一片花白,他再次看到站在自己跟前的姜沐。
又看到姜沐了?
感官世界混乱不堪,陶凡初却清晰地看到姜沐抬起脚向自己走来。
一如今天中午那样,向自己伸出了手。
这个梦境到底是什么意思,难道是在暗示姜沐想拿回这副身体?
可陶凡初来不及多想,面对同样的伸手动作,他仅仅愣了半秒,马上朝姜沐伸出手。
要带他走吗?
带他走吧,快把这个世界换回来吧,他已经不想再待下去了。
他渐渐合上眼,身子已经沉到了水底,背部碰着泥乎乎的地面,器官被挤压,呼吸被夺走,神智在游离,濒临死亡的这一刻,是宁静的。
可下一秒,他的手臂被一股力道拉扯住,似乎有什么东西在狠拽着他往上游,可他的眼皮重得厉害,根本不想睁开,而且四肢无力发软,动也动不了,只能任由这股力道把自己往上拉扯。
不多时,他整个人浮出了水面。
重见天日,氧气进肺的一刹那,他又活过来了。
陶凡初急喘气,连连咳了好几声后,人终于缓过劲来,半眯着眼,这才看清救自己的人是冯晟天。
幸好不是岑沅,不然他都不知道等下该不该揍岑沅了。
一想到还可以放心揍人,陶凡初在难受中松了一口气,整个人软绵绵地趴在冯晟天身上。
两人身子紧贴,这会儿陶凡初几乎是瘫软的状态,冯晟天吓慌了,生怕他再次沉水,抱着他一直托着他的臀往上提。
“姜沐,你怎么样?”见他没反应,冯晟天用力拍他的脸,焦急地往岸边游去。
陶凡初气若游丝,脑袋疲软地窝在他的肩膀里蹭了蹭,小猫儿般闷闷出声,“别拍了,痛。”
冯晟天这才松了一口气。
上岸后,医护员急上前查看情况,因为腿抽筋而差点淹死在两米深的人工水塘里,这种事听着挺匪夷所思的,但陶凡初并没有过有多解释,毕竟他是因为幻觉看到了姜沐,所以才放弃了挣扎自救。
拍摄是进行不下去了,导演索性喊休息半小时,陶凡初休息了几分钟后,在小何的搀扶下去了休息室,把又湿又重的戏服脱了下来。
想着反正等下又要穿回去,大热天的也懒得换衣服,而且自己的头发湿,换衣服肯定会弄湿,便只穿了内裤,就这么赤着上身,下身披着毛巾,任由头发滴着水,呆坐在椅子上。
冯晟天走进来时,看到的便是这副秀色。
“怎么不穿衣服?”
冯晟天脸色板沉着,有些难看。
小何刚出去帮陶凡初拿吹风筒,休息室里只有陶凡初在,冯晟天便顺手关上了休息室的门。
“穿了。”陶凡初大直男丝毫不觉得自己只穿内裤有什么问题,还随手掀开自己的毛巾,向金主爸爸展示自己新买的内裤,示意自己真的穿了衣服,内裤也属于衣服的一类。
冯晟天没好气地看着他骚气十足的动作,走了过来,拿起一旁的毛巾搭在他的头上,“擦擦头发。”
陶凡初现在累得很,懒得动,拿开了毛巾,“不擦,不想动,累死了。”
冯晟天看了他一眼,拿起毛巾帮他擦头发。
陶凡初有些意外,没想到金主爸爸亲自动手,也不矫情了,乖乖坐好,还特意靠近了一点,好方便金主爸爸帮自己擦头发。
若是平时,陶怼怼肯定口没遮拦先来一番调侃,但今天历经了两次‘死而复生’,而且都是冯晟天救的他,便大发慈悲地放了金主爸爸一马。
休息室安静,两人沉默着不说话,竟生出少许温情的气氛来,冯晟天看着难得乖巧听话的小情儿,轻笑,结果下一秒,小情儿在温情中打了个大大的喷嚏。
冯晟天:“.....”
“不穿衣服还真是冷啊。”陶凡初吸了吸鼻子,一手捞过旁边的外套搭在肩上,也不穿,就这么披着。
冯晟天看着他脖子上那圈的勒痕,伸手抚了一下。
惹得陶凡初发痒,忍不住缩了下脖子,不满道,“别乱摸。”
“还痛?”冯晟天沉着脸问。
“有点。”陶凡初说着,也伸出手戳了一下冯晟天脸上的被贺知洲揍了一拳的地方,惹得金主大人脸颊一抖。
“怎样,你也痛吧?”陶凡初看他呲牙的模样就想笑,本想忍一忍,但还是笑出声了,“我们俩今天真倒霉。”
冯晟天没好气地拿开他的手,“也不看看是谁的缘故。”
陶凡初耸了耸肩,“没办法,长得帅,就是容易招花惹草招蜂引蝶。”
“你还得意了?”冯晟天伸手捏住了他腰上的软肉。
金主大人的掌心微热,覆在腰上一股暖意涌进,陶凡初这才发觉自己是真的冷,顺势把运动外套穿上了。
“还不松手。”陶凡初见冯晟天双手依旧搭在自己的腰上,无奈,“揩油要收钱。”
冯晟天瞪他,反正都是要给钱,索性揩油到底,一把将他搂过来,手往下,隔着毛巾摸住了他的臀,与他胸口紧贴。
“你真是。”二人靠近极近,陶凡初一下子就知道金主爸爸的意图,无奈,“你可别上头了,这里是休息室,小何随时会回来。”
冯晟天没理会,亲了他的唇一下,“我锁门了。”
“你才没锁。”陶凡初拆穿他,别开脸,“我刚在鬼门关走了一遭,不想丢人,也没这个心情陪你疯。”
冯晟天沉下脸,头埋在他肩窝,“那晚上来我家。”
“不去。”陶凡初撇嘴,“我差点被你的白月光弄死,现在连带看你都觉得不顺眼。”
“听话,别闹了。”冯晟天眉头紧拧,掐了一下他的臀肉。
“听话的是傻子。”陶凡初拿开他的手,一想到金主爸爸每次出差回来都像饿鬼投胎的模样,想想都瘆得慌,自己今天历经了那么惨的事,坚决自保,“你才是别闹了,咱俩是一手交钱一手献身的关系,不是包月包年,我不想去就不去。”
冯晟天被拒绝,本还窝着气,冷不丁听到他的包月包年,顿时被逗笑,“那要不我现在缴个月结费?”
“晚了。”陶凡初不提供这项服务,而且,他是真的没这个心情陪金主发神经。
冯晟天看着他郁郁无神的脸,沉默了片刻,最后还是没再强逼他,“晚上来我家吧,我不做。”
金主爸爸出差期间一直憋着,回来能修心养性这种事陶凡初觉得可能性不大,不敢冒险,“还是别了,我今天真的很累,不想被你摧残。”
冯晟天又好笑又好气,无奈叹气,“那晚饭呢?一起吃?”
陶凡初犹豫了。8?1?9?2?2?1?4?6?1?
“随便你吃什么。”冯晟天加重注码。
陶凡初更加犹豫了,“什么都行?”
“嗯,什么都行。”
这就好商量了嘛。反正只是吃个饭而已,他也不亏,陶凡初笑得开心。
虽然被淹水,但陶凡初并没有受伤也没有多难受,剧组拍摄不可能为了他一个无名小辈拖进度,他歇了大半个小时后又继续拍摄。
只是在拍摄前,他一脚将岑沅踢下水塘。
总算报了仇。
陶凡初这个举动惹来全剧组的傻眼,岑沅的助理更是直接呆在原地懵成大鹅,毕竟岑沅是岑家的独子,他跟在岑沅身边这么久,还真没见过这么直接了当并且大快人心的复仇方式。
快狠准,一击即杀,绝不留后路。
难道这人就不怕岑家的势力?就算有冯晟天在,但岑家与沅家在圈子的势力不容小觑,被雪藏封杀是分分钟的事啊。
可陶凡初压根就不怕,甚至没有放进眼里,雪藏封杀与报仇雪恨相比,根本不足挂齿。他还故意趁金主爸爸离开剧组才动的手,白莲花?绿茶?不会装,他陶凡初装得比你还专业,更知道该如何恶心你。
小情儿与前男友的爱恨情仇依旧进行时,气氛跋扈,杀意极盛,剧组工作人员无人敢上前营救,连小何也没敢动,人人看着陶凡初雄赳赳气昂昂地站在水塘边,而且岑沅本就是要下水继续拍摄的,这下真的是救也不是,不救也不是。
加上岑沅大少爷压根没呼救,这会儿正在水里跟陶凡初大眼瞪小眼。
“姜沐!”岑沅怒极气恨,“你趁着晟哥不在,专做这种下三滥的事!你贱不贱!”
陶凡初听着他嗷嗷吼,脸无表情地冷哼道,“贱有什么所谓的,最重要的是老子爽到了!”
“再说要是比下三滥,我和你到底谁是下三滥,刚才你在水里踹我,让我差点淹死,我现在只给你一脚,算是便宜你了!怎么,你是想让你的晟哥来见证你的倒霉相?我现在就能成全你把他喊来,然后我当着他的面再踢一次。”
“放屁!你丫的别得寸进尺!别以为晟哥会一直保你!我绝对让你吃不了兜着走!”岑沅咬牙切齿。
“我等着!”陶凡初恶狠狠地朝他呸了一下,并竖起了国际友好手势招呼他。
第31章
下午的拍摄可谓艰难,两个冤种仇家在对持与战火中厮杀,恨不得当场咬死对方,几经艰辛后,终于全部过戏,导演心悸地捂住小心脏,要命,这两人要是再多待几秒,他那美丽的地中海绝对会彻底变成亮灿灿的大灯泡。
离开剧组时才下午四点多,陶凡初已经完场可以下班了,岑沅后面还有夜剧,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陶凡初离开。
陶凡初回了公司。
今天在横店发生的事已经传遍公司了,不管是贺知洲掐陶凡初的脖子,自家总裁英雄救美;还是陶凡初溺水,自家总裁再次英雄救美,甚至最后小情儿教训白月光的惊人举动,全都被编成小故事广泛传颂。
短短大半天发生的事情,精彩得堪比电视剧数十集的狗血剧情,尤其是看到陶凡初脖子上的勒痕时,广大听众们只恨自己没在现场,不能亲眼见证一二。
但陶凡初直接忽略了公司同事们各种探究好奇八卦的目光,他今天一整天都累疯了,像回炉重造过那般,浑身无力,所以回到公司后,他匆匆洗漱间冲了个澡,然后到员工休息室睡觉去了。
虽然是明晃晃的划水偷懒,但实在顾不上那么多,现在他人累心累,只想睡觉,天崩地裂也没有睡觉重要。
等到他睡醒过来的时候,天已经全黑了。
他眯了眯迷糊的眼,隐约看到身旁坐着一个人,陶凡初以为是小何,看清后才发现是冯晟天。
“醒了?”冯晟天坐在小床边看着书,见他动了动,看了过来,对上一双黑幽幽的眸子。
“嗯。”陶凡初懒懒地发了一个鼻音,又懵神数分钟后,问出声,“几点了?”
冯晟天看了一眼手表,“快七点了。”
原来他睡了几个小时,陶凡初眨巴了一下眼睛,依旧窝在床上没动,甚至把被子往上提了提。
“小何呢?”
“我让他先走了。”冯晟天看着他,“你忘了,晚上我们约了一起吃饭。”
陶凡初没忘,他心里可期待这顿大餐了,但也没动,懒洋洋地打了个小哈欠,泪花盈满眼眶。
“那你下班了吗?”
“下了,在等你。”
陶凡初又‘哦’了一声,人还在傻懵着,脑子不在状态。
“还困?”冯晟天也没催。
陶凡初摇了摇头,脸颊的肉被枕头挤着,声音糊呼呼的,“不困了,就是不想动。”
冯晟天看着他这个懒洋洋的模样,看得心痒,脱了西装,也钻到他的床上。
陶凡初没推他,呆呆地任由他在自己身边躺下,抱住自己的腰。
冯晟天看着自家小情儿这副焉巴巴无神采的模样,心想看来真的是被吓傻,这会儿终于知道后怕,把他拥得更紧了。
“怎么不说话,在想什么?”冯晟天亲了一下他圆润的额。
陶凡初觉得痒,蹭了蹭他的脸庞,“在想等下吃什么。”
冯晟天笑了一下,“那想到了吗?”
“还没呢,在烤肉和火锅之间摇摆不定。”陶凡初一脸苦恼。
“要不去吃自助?”冯晟天在小情儿的语气中,感受到他真的是在烦恼,无奈,“我记得我们小区附近有一家烤肉和火锅都有的自助。”
陶凡初脱口而出说了‘好’,可说完后,忽然微仰起头看着金主爸爸,“为了让我去你家,金主爸爸真是啥手段都使了。”
冯晟天一挑眉,其实他没有想起这茬,被陶凡初这么一提醒,才意识过来,失笑,“你不说我还真没想到,你现在反而提醒我了。”
小情儿自己搬砖砸自己的脚,这会儿不服气地嗷嗷吼,被金主逮住一顿揉摸。
陶凡初挣扎了一下,“你真的不做?”
“不做。”冯晟天吮吸了一下他脖子上发红的勒痕,“留到以后再收拾你。”
陶凡初哼了一声。
那就是答应了,冯晟天勾了一下唇,他的小情儿其实很容易心软,被人哄几句就陷局了,危险得很。
正想着,小情儿忽然说道,“你应该听说了吧,我把岑沅踢下水的事。”
冯晟天皱眉,他自然是知道,今天下午岑沅的助理第一时间把这件事告诉了他。
虽然多少才到缘由,但冯晟天当时的回复只是一句短短的‘知道了’,然后并没有再说其它,就连后来岑沅打来的电话,他都借故开会,匆匆挂了。
手心手背都是肉,还真不好判。
“你可别心痛。”陶凡初满不在乎地说道,“是他踢我在先,害我差点死翘翘了,你再心疼也得要分清是非对错。而且这是我跟他的事,跟你没关系,你别插手,要是他找你,你也不能管,又不是女的,娘吧唧唧找帮手算什么男人。”
冯晟天愣了一下,这人真是要强不服输。
可爱到要命。
“我知道了。”冯晟天亲了一下他的唇,又觉得不够,含着唇沿吮吻了个遍,舌撬开他的牙关,钻了进去。
手也没闲着,直接伸进他的衣服里,覆上他的胸,用力地揉捏。
二人紧贴,陶凡初被亲得懵乎,但被吻,舒服得很,手不知觉绕上金主爸爸的脖子,环住了。
冯晟天在被窝里偷笑,他的小情儿最近没那么抗拒了,正一点点放松警惕和防线,果然很容易心软,这么轻易就陷局了,实在是危险得很。
吻停时,二人气喘吁吁,浑身热烫难耐,冯晟天更甚,身体某处挺起来了。
陶凡初这下才反应过来自己做了什么不得了的蠢事,轻轻推了他一下,“你别到处发情,等下还要去吃饭呢。”
“是你的错,你先撩的。”冯晟天意犹未尽地亲了一下他的耳垂,“你别动,我缓缓。”
陶凡初无奈,只能任由他紧抱住,在自己身上到处蹭到处泄火。
不知过了多久,金主爸爸终于缓够了,二人去吃烤肉火锅自助。
他们去的时候已经晚上八点多了,自助店里已经没多少客人取餐了,选择的菜品也不多,不过陶凡初就是奔着吃肉去的,其它小吃小菜也没多在意。
他边吃边烤乐得欢,冯晟天则主要对付小火锅。
“还想吃肥牛。”小情儿使唤金主爸爸去取肉。
金主爸爸去了。
“你想不想吃水果?”小情儿又暗示金主爸爸去取水果。
金主爸爸又去了。
听教听话,堪比金主界中的楷模。
小情儿甚至不知足,盯上金主爸爸烫好的鱼肉片,把碗递到火锅边上,示意要吃。
冯晟天无奈又宠溺地看着他,把鱼肉片放进他碗里,“敢情我是来服侍你的。”
陶凡初咬着鱼片,心想金主爸爸真是计较,不就一片鱼肉片嘛?只好乖乖吃自己的肉去了。
可不到两分钟,又不怕死地开口了,“想喝冰啤酒。”
得,就是暗示自己去拿。冯晟天已经无力抗争,站起身去冰柜帮他拿啤酒。
啤酒拿回来后,小情儿还得逞地说道,“你等会儿要开车呢,看着我喝好了。”
冯晟天当听不见,看着打开易拉罐喝了一大口。
忽然想到了什么,拧着眉出声,“我记得你酒量不好。”
陶凡初微微错愕,“是吗?我酒量不好?”
冯晟天没好气,“你自己酒量好不好你不知道?”
“我忘了。”陶凡初眨巴眼睛,“我怎么觉得我酒量不差?”
“那是你的错觉。”
人生十大错觉之一的错觉。
陶凡初没所谓地笑了笑,“没事,就喝一点嘛,这是啤酒,又不是白酒,能醉到哪里去。”
结果四十分钟后,冯晟天扶着晕乎乎的陶凡初走出自助火锅店。
陶凡初脸容酡红地缩在副驾驶位,虽然脑子还有点意识,但浑身软绵无力,连手指都抬不起来了,他就喝了两罐啤酒而已,真的是两罐,多一口都没有,这十八线的身体机能实在是太没用了。
“你还好吧。”冯晟天拿湿巾擦了擦他的脸,“想吐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