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行舟顺着通道摸黑走了一段，正要走回休息室休整一下，身后却传来轻轻的脚步声。
“是谁。”他侧身靠着通道，声音喑哑地问道。
幽蓝色的火焰“噗”的一声亮起，像一团水中漂游的水母一样在通道里来来回回，照亮了一小片地方。
陆行舟盯着那团东西半晌，强撑出来的强悍终于露出一丝破绽，弓着脊背上气不接下气地咳嗽起来。
“还好吗？”
顾郁将那团快要缩进陆行舟怀里的光亮挥走，上前撑住他下滑的身体，有些担忧地问道。
“嗯？”顾郁凑到他耳边，听着近在咫尺的急促的呼吸，伸手摸了摸陆行舟一片冰凉的额头和侧脸，将能量慢慢输入他体内。
“难受……”陆行舟安静地靠在他怀里，哑声道。全然不见刚才睥睨全场的样子，只是个因为难受蜷缩起来的小猫而已。
本来晕船晕海就够难受了，这艘船还颠倒昼夜举办什么舞会，简直不把玩家当人看。
此时一个除了自家老婆，把谁都不当人看的大章鱼愤愤想道。
“睡一会会好点。”顾郁心疼地摸摸他的头发，“我们回去休息一下。”
顾郁把陆行舟的双臂抬起来拢住他的肩膀，那件衬衫被拉起来一截，顿时有点皱了。
柔韧有力的触手从顾郁身体里伸出，将陆行舟的腰腹圈住，带着将他的臀部和大腿托了起来，毫不费力地就要将他抱走。
突然想起来什么，顾郁打了个响指，通道里顿时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让陆行舟有些警觉地抬起眼，却见到走道不知何时挤满了穿着仆人服饰的NPC。
陆行舟：？
“这是我策反的NPC，攻击力不强，搅乱视听和让玩家投鼠忌器还是可以的。”顾郁伸手拍了拍他的背并解释了一下，然后向着那些NPC命令道，“去。”
那些NPC便排成队依次进入了舞厅内，顾郁则带着陆行舟施施然离去，将身后错愕的惊叫抛在脑后。
游轮的螺旋桨发出巨大的轰鸣声，推动着游轮缓慢海洋深处而去，噪音隐没在海流涛涛之间。其余两艘船只则形成簇拥的姿态护在两翼。
在一片漆黑的海水中，一颗头颅半探出水面，它湿漉漉的黑发黏在异于人类的青白皮肤上，一双猩红眼眸死死盯着前方的游轮。
然后它像条矫健的人鱼一样潜入水中，向着那里急速游去。
哥哥，我来了。
作者有话说：
更新出来噜~（爬来爬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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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7章 捡骨之人
清晨的阳光照在波光粼粼的海面上, 整片海域几乎都变成了一面镜子，强烈的反射几乎照得人睁不开眼睛。
和煦的温度从圆形的船舱窗户中照射进来，将被子晒得微烫, 甚至带着那股海腥气也散去不少。
“叩叩。”
门口传来轻轻的敲门声。
顾郁没有睁开眼睛，伸手捂住陆行舟的耳朵, 外面便也没有再打扰。
怀里的人苍白的脸色好了一点, 只是仍然蹙着眉, 眼睑下一圈淡淡的黛青色。
他昨晚反复惊醒梦魇，根本睡不沉，这里的环境对他的影响还是太大了。
顾郁思忖片刻, 还是率先起了床，轻手轻脚地洗漱好出了房间。
“早上好，先生。”守在门外的男仆朝他鞠躬问好。
“早上好，请问哪里可以用早餐？”顾郁向他点了点头, 询问道。
“前面就是餐厅, 请随我来。”
走廊里不少人都出了门, 或三三两两结伴前往餐厅, 或者有干粮储备的就到处晃悠寻找线索，一时间显得还挺热闹。
“请进, 先生。”餐厅就在舞厅旁边的地方，到达之后男仆帮他打开门, 露出里面的景象来。
顾郁一抬眼, 就察觉几乎不下数十道视线向他扫过来, 上下审视着。
他不动声色垂眸, 假装什么都没注意到, 迈步而入。
他的目标很明确。确认食物能吃后, 在那排形形色色的蛋糕面包鱼排中掠过, 拿了一碗热腾腾的山药粥和一个茶叶蛋，放在了小托盘上。
就是在回去的路上遇到了一点小麻烦：有个傻逼玩家故意来撞他的粥。
在将那人一脚踢骨折并把被下了药的粥盖到他头上之后，顾郁拧着眉又去拿了一碗。
“傻逼。”顾郁路过哀嚎的那人时又骂了一声。
顾郁能感觉到停留在自己身上的视线变多了，也许是他随手就把一个B级玩家踢废了的缘故。
但他并不在意，因为舟舟的早餐才是最重要的，阻碍到他给舟舟送早餐，并且还在早餐里下药粉的人，没被踹到海里去已经是他克制后的结果了。
不过急匆匆的离开的顾郁没有注意到，餐厅里突然安静下来，几个倚在餐桌前的玩家神色微妙地交换了下眼神。
随后不约而同地看向顾郁离开的方向。
顾郁推开门的时候，陆行舟已经起床并洗漱好了，正站在桌前看那张邀请函。
“吃点东西吧。”顾郁将托盘放下，看陆行舟放下手里的东西端起粥来喝才问道，“这个邀请函怎么了吗？”
他又拿起来看了两眼，没察觉到有什么奇怪的地方。
陆行舟三两口解决掉早餐，才道，“上面写字用的墨水有一股腥味，好像掺杂了血和另外一些东西，而且我好像在哪里闻过这种味道。”
顾郁又闻了闻，没察觉出来有什么味道，正要问些什么的时候，门再一次被敲响——
“先生，早餐之后我们船长组织了一次趣味打渔活动，您要不要去玩一下呢？”
顾郁和陆行舟对视了一眼，“去看看？”
“走。”
这艘船的空间比在外面看见得还要宽阔和大，单是一个甲板大约就能容纳上百人数。
等顾郁来到甲板的时候，上面已经有不少玩家聚集了。
船长正站在最前面，拿着一条奇怪的极长的细钓鱼竿，激动地讲解和演示着使用方法。
“大家来看，我们已经进入了一片神奇的海域，这里黄金遍地，物产丰腴，就连没有鱼饵的钓鱼竿也能钓上来一条大肥鱼！”
随着他话音落下，那条细细的杆子果然激烈地晃动起来，随着船长的收线，一条硕大肥美的海鱼“啪”地被甩到了甲板上。
那条鱼在甲板上啪嗒啪嗒地拍尾巴，鱼嘴一张一合翕动，本来以为会钓上什么奇怪东西来的玩家们纷纷调转视线。
“阁下，来试试？”船长将手里的鱼竿递给旁边一个男玩家，那人兴致不高，却还是给了这个主要NPC一个面子，不走心地将线甩了下去。
顾郁将视线收回来，发现陆行舟正在看甲板上那条鱼，低声问道，“你也想要鱼吗，要不要我钓一条给你。”
“不是。”陆行舟也跟他咬耳朵，“这条鱼的味道有点奇怪，和邀请函上面的味道好像有相似之处，但是我不太确定。”
“那我……”
没等他说完，前面钓鱼的地方发出一阵骚动。
“卧槽！我钓上来的鱼会吐道具？！”
那个原本漫不经心的玩家手里的鱼钩上正咬着一尾鱼，翕动的鱼嘴里一个硬物正卡得死死的，面板自动识别道具，并弹出了信息——
【道具：C级，深海里的幸运珠】
【简介：有百分之十八的幸运值加成，在需要做选择时可以使用，它会让你获得好运哦。】
那个玩家抠出鱼嘴里的东西，果然是一枚流光溢彩的珠子，顿时引起周围玩家一阵眼热。
“船长！鱼竿还有吗？不是说趣味打渔活动吗，怎么着也得有几十条鱼竿让我们都能玩上吧？”顿时有玩家朝站在旁边的船长喊道。
“都有的都有的。”船长撸了撸他杂乱的胡子，笑眯眯地拍拍手，旁边的水手立刻将一大摞鱼竿搬了出来扔到地上。
随后甲板便是一阵热闹的钓鱼场景，还有连成片的系统通报声。
【道具：C+级，可装卸避水鱼鳃】
【简介：……】
【道具：B级，生锈的装着魔鬼的瓶子】
【简介：……】
开出来的道具品阶都非常不错，甚至不少A级的，而且越大的鱼开出来的道具等级越高越稀有。
进来的玩家虽然都是奔着最终奖励去的，但自己几斤几两还是知道的，不知道能不能喝上最后的汤，这时候捡点额外福利也非常不错了。
顾郁和陆行舟也靠近了点栏杆，但是并不拿鱼竿进行钓鱼，只沉默看着其他玩家兴奋地进行垂钓。
旁边玩家突然反应过来，往旁边退了一下，应该是怕陆行舟直接上手抢他们到手的道具。
在那个玩家萌生出这种警惕心之后，果然不久甲板上就开始有等级高的玩家进行勒索抢夺，局势顿时有些混乱。
“想要吗？”顾郁突然凑近他耳边道，“我给你钓条大的。”
陆行舟转头看了他一眼，认真点了点头，“那你要鱼竿吗，我给你抢。”
“不用，我不用鱼竿也能钓。”顾郁眨了眨眼，“给你钓条最大的。”
旁边一个耳尖的玩家听到了，顿时嘟囔了一句，“吹什么牛逼，再打能大到哪去，不用鱼竿难道下海抓吗……”
顾郁淡淡地扫了那个玩家一眼，倒也没有为自己辩解什么，转头看着风平浪静的海面，闭上了眼睛。
“这是谁啊？他在干吗？陆神怎么和他关系很好的样子？”
蹲在屏幕前一个玩家问出了众人心里的疑问，还有对现在莫名其妙剧情发展的不解。
“我怎么记得之前这个副本，没有钓鱼钓出道具这么离谱的设定啊？！”
其余玩家看得很眼热，恨不得正在里面钓道具的人是他们自己。
“可能是竞赛的额外奖励？啊啊啊好羡慕，早知道我也进去好了。”
同样在看着直播的斐经纶此时也是一脸凝重。
系统不知道为什么不再将顾郁的存在屏蔽了，反而在有意无意地将镜头倾斜到他身上，顾郁和陆行舟的关系已经快要被人看出来了。
“还好这人记得戴着手套，将手背上的疤痕遮住了，不然特征真的太明显了。”
屏幕里的顾郁手上同样戴着白手套，将自己和打出完美结局的玩家身份错开来。
但斐经纶有种预感，这种方法也许长久不了，终有一天这个游戏里所有的玩家都会认识他。
“话说，这人要钓鱼？什么鱼能有鲸鱼大哈哈……”他挑起眉头笑了一会，心上突然划过某种不详的预感。
斐经纶：笑容慢慢消失jpg.
甲板上突然安静了下来，在一片乱糟糟的人群里，突然摩西分海退开，走出来一个贵族少年。
黑发少年一身笔挺华服，身姿优雅绰约，一双眸子好像最为上等的红宝石般剔透，一眼就能看出其非人类的特质。
他身后跟着鞠着躬战战兢兢的船长，可见其地位不低，也许是个boss也说不定。
在少年脚边还倒着一个玩家，血流如注，呼吸微弱。
他一路无视那些或警惕或恐惧或嫌恶的视线，缓步来到顾郁和陆行舟面前，眼角一弯，“嫂子。”
船上的玩家/屏幕前的玩家：你他妈喊陆行舟什么？？！
少年乖乖巧巧地一笑，伸出手来，手心里放着一个看起来就绝对品阶不凡的道具，不知道是捉了多大的鱼才抠出来的，“嫂子，这是我的见面礼。”
没等陆行舟不耐烦给他一个大逼兜，顾郁就睁开眼转过了身，“你在说什么屁话，小崽子，你妈没教过你怎么称呼人吗。”
他冷冷的眸底闪过一缕橘色微光，对上少年猩红的双眸，恐怖的来自血脉上绝对压制让少年脸上的表情渐渐消失。
“我母亲有没有教我，哥哥不是最清楚了吗？”少年脸上的表情有些委屈和愤怒，就好像一个真正的弟弟在对着自己的哥哥撒娇一样。
“毕竟妈妈可是最喜欢哥哥了呢。”
现在氛围十分诡异，周围的玩家却不敢轻举妄动，即使有眼馋少年手上道具的，也顾忌着他的身份，不愿做第一个动手的。
“我可是带着礼物来见嫂子的。”少年好像不知道什么叫冷脸一样，扬起嘴角抛了抛手里的东西。
向着陆行舟的方向伸手过去，“要不要嘛？嗯？”
作者有话说：
来噜！猜猜钓的是什么鱼呀~
弟弟我呀，今天终于见到我的怨种哥哥了，要寄喽?

海水被游轮轰鸣破开, 而在那白噪音之下，似乎还有着什么东西在发出声响。
一开始谁都没有发现，几秒钟之后, 那异响却急速靠近放大，直到被船上的所有人或非人听到。
“我操, 那是什么东西？！”
屏幕外的人拥有上帝视角, 比在船上的人看到得更多。
船上的玩家只能感受到一些不同寻常的震动, 而在系统的屏幕里，却能看到那一片海域，方圆百里的海水都剧烈波动起来——
层层叠叠的水波纹以游轮为中心往外漾开, 深色的海水下面似乎有更为庞大而深沉的东西，向着海面靠近。
船上，少年的脸色有些难看起来，片刻后又恢复笑意, 只眼睛一眯, 眸子里的猩红更加黑沉, 仿若鲜血欲滴。
海底的震动顿时变得有些不规矩起来, 将游轮震得左右摇摆，几乎险些侧翻。
顾郁警告地瞥了眼使用力量进行干扰的少年, 伸手圈住陆行舟的腰帮他稳固身形。
“我们先下去。”
游轮摇晃起来得剧烈，好像要把夹板上的所有人都甩下去, 陆行舟的神色有些苍白, 不自觉掐紧了顾郁的手臂。
“停。”
顾郁紧紧盯着少年的眼眸, 吐出这一个字。
只这一个字之后, 海面的震动渐渐平息下来, 顺着水涨而被顶起来的船只也平稳落到了海面上。
而屏幕外的玩家则能够清晰地看到——那片极大的黑色阴影避开了行驶的船只, 往更前方游去。
在几十海里之外的海域。
那片黑影探出了头, 海浪被一股巨力顶着，冒出一个圆润的弧度，海流又顺着下面东西的身体哗哗流下。
“卧槽，那是什么鬼，史前怪兽吗？！”
“这个副本第一个关卡终于要来了？有点激动！”
“不知道在这个boss前会死多少玩家，感觉不简单啊……”
屏幕前的玩家议论纷纷，神色都有些难看，倒也不是没见过一些体积比较大的boss，但这种堪比怪兽一样其实很少。
“又不是奥特曼，怎么打特斯拉？”
一个玩家嘟囔道，随即就被屏幕中的画面惊艳到移不开眼。
——在一片耀眼的阳光中，巨大的白鲸从海里腾跃而起，粼粼的水波滑落下它巨大又美丽的身体。
那仿佛是一座白色的小山，或者是一片充满着力量之美的云……是深海孕育而出的，人类想象不到的珍贵瑰宝。
“——”
那个巨大的生物发出一声奇异的吟唱，然后从空中再次落入海水，激起一片巨大的水花，离得极远的船只上都被迫下了一阵雨。
在白鲸重新入水的过程中，可以看见其硕长而巨大的背上，生长着一大片浅色的诡谲纹路，和现实世界中的白鲸并不相符。
船上玩家脸上的错愕都掩饰不住，有一些反应大的，甚至已经喊“准备迎战！”。
或者是手忙脚乱地拿出早已准备好的避水道具，防止船只被那只生物一尾巴拍碎的时候，在水里也能生存下来。
一片混乱中，少年的身形仍然伫立不动，那双猩红的眸子却慢慢流下两行血泪，脸上的神情仿佛厌恶又仿佛不甘。
顾郁手上用力，将陆行舟从栏杆旁边抱了下来。然后转过头，向着白鲸入水的方向发出一声，只有【他们】能够听得懂的呼唤。
【来。】
白鲸在海水里兴奋地翻涌了一圈，差点造成一个巨型漩涡，在被不轻不重地呵斥了一声之后，才乖乖地向他眼中的三粒小石头游过去。
在白鲸出现的时候，所有玩家已经丢下了鱼竿，但等它真正靠近时没有人轻举妄动，就连一直低调的s级玩家也没有贸然出手。
在分不清是敌是友，还有boss的具体攻击力和攻击方式的情况下，差不多谁第一个出手谁就祭天。
“——”
白鲸再一次高高跃起，朝着站在甲板上的顾郁轻轻呼了一声，但它的体型过于巨大，在离船只很近的时候吟唱出声时，所有人只能看到它的血盘大口。
好像要一口将游轮吞下的架势，顿时又引起一阵兵荒马乱。
顾郁有些无奈，向着那条白鲸伸出了手，巨大的生物又轻轻呜了一声，深不见底的口腔里面一阵颤抖。
然后一个灰扑扑的，占着海洋生物口水的东西，就准确落在了顾郁掌心。
“……”有点嫌弃。
系统提示音随即响起——
【道具：S+稀有级，深海的眼泪】
【简介：待补充】
……好吧，拿道具不寒碜。
顾郁看着手上的道具，脸上表情有些微妙，抽出衬衫口袋里折叠的纸巾擦了一下，包起来递给了陆行舟。
游戏系统的提示音一出，不管是船上还是屏幕外的人都呆住了，在难以置信的同时，眼里还爆发出无比的狂热来。
但顾郁回头扫了他们一眼，连带着白鲸也跟着甩了一下尾巴，那些玩家只好眼巴巴地看着陆行舟手里那个灰扑扑的东西。
白鲸小山一样的头部蹭着这艘游轮的船头，好像向着主人撒娇的小狗狗一样。
但是它忘记了自己最大的体型，这轻轻的一蹭，“轰”的一声连带着金属变形的刺耳声音响起，游轮的头部直接被撞凹了一大块。
“……你可以走了。”
在白鲸离去后很久，船上的人和屏幕前的玩家都一片安静，再看不懂脸色的玩家时刻都已经明白——
那只他们认为是boss的怪物，竟然是顾郁召唤出来的。
有玩家想起这人说要给陆行舟钓一条大鱼，此时竟然有些不寒而栗。
“他的技能是召唤？”
“还是最顶级的那种召唤，召唤出来的生物居然能够听他的话，奉他为主人，这样的能力之前为什么没有听过？”
不少公会的数据师已经炸开了，他们凭着强大的分析能力和对着游戏里面玩家信息的掌控能力而自傲。
但像这种能力逆天、长相又好，还明显和陆行舟牵扯极深的怪物，他们居然一点都不知情。
这个男人仿佛横空出世，直接将游戏里混乱的局势搅得更加风云变动。
“啧。”陆行舟蹙起眉，不动声色扫过隐藏在人群里神色若有所思的玩家，心下有些烦躁。
他不想顾郁被那么多人看见，可这一天终究要到来。
“让开。”顾郁带着陆行舟，另外一只手扯着少年的领子，转身要回船舱里面，遇上的玩家纷纷让道，沉默地看着他们离开。
“祂什么时候给我生了这么个蠢弟弟？”
顾郁居高临下地看着少年，面无表情埋汰他道。
“那是母亲，你怎么可以对母亲不尊敬。”少年神色执拗地看着他，带着一种初入世的天真，还有观感不适的骄傲和高高在上。
他突然阴鸷地笑了一下，“这片海域已经是我的了，这是母亲送给我的周年礼物。”
“只要我一动手，倾刻间就能将这三艘船全都捏碎，或者直接让海底潜伏的那些东西们暴动。”
少年眨了眨眼笑道，“虽然我的控制力没有哥哥那么强悍，但如果我选择自爆血脉，到时候连哥哥也阻止不了我。”
“何必。”顾郁神色浅淡，“好不容易拥有的生命，何必这么快就将它交付回去。”
“我才不在乎呢，母亲赐予我生命，叫我来带你回去，这就是我首先要完成的使命。”
少年笑得满不在乎，眼里的猩红却愈发幽深，叫人摸不清他到底在想什么。
随即他眼珠微动，看向了坐在床上低头研究S级道具的陆行舟，意味不明地笑了笑。
“母亲对哥哥的爱人也很感兴趣呢，身为人类，居然能做到这种地步……”
他没说完，突然转了个话音，“还有哥哥身上的禁锢，母亲对哥哥身上能力的回收，难道哥哥一点也没有感觉到吗？”
顿时，停留在他身上的视线变成了两道。
少年眼前一花，金属薄片就擦着他的侧脸钉入了后面的金属墙壁，一缕细细的血线随即顺着他的脸颊流下。
“你刚才说的是什么意思？”
陆行舟将那个倒霉玩意儿随手塞进口袋里，掀了掀眼皮看着少年。
“祂没有办法把我怎么样。”顾郁倚在桌子边上。
“你不用搬出祂来吓我，我在幼时就能摆脱祂的控制，逃出这个游戏，现在也依旧能够脱离掌控。”
“是吗？”少年眼里有些戏谑，或者还有一些压抑不住的疯狂和兴奋，“三日之后，我等着你来。”
“到时候就看看你的爱人，还有这些海里的东西，能不能帮到你。”
在察觉到空间波动的一瞬间，陆行舟对着少年的方向爆射出百道攻击，却还是慢了一点，金属利刃只是将舱壁射成了马蜂窝。
陆行舟沉默地转向顾郁，还没等他问清楚刚才那些话是怎么回事，外面又传来一阵骚动。
在那条白鲸离去之后，玩家原本已经重新冷静下来，下一个危险却猝不及防袭来。
透过没关紧的门可以听到外面有人大喊——“起雾了！”
海上起雾了。
一阵不同寻常的浓雾突然在海上升起，瞬间将方圆百里的海域都包裹了起来。
船长已经率先缩回了船长室，运用喇叭安抚人群不要惊慌，但是从里面传出来的船员们有些惊慌的声音来看，指南针和仪器应该已经失去了功能。
玩家们倒是对此早有准备，毕竟海上的副本，起雾这种意外是很有可能发生的。
屏幕前的玩家眼前也是一片雾蒙蒙，只能听到里面有人突然吼了一声，“小心！雾里面有东西！”
一道“噗嗤”声响过后，鲜血飞溅，白雾瞬间变成了血雾。
作者有话说：
昨天的更新来噜，晚了一点点
舟崽又发现小郁有事情瞒着他了，下一章小小火葬场一下
感谢在2022-11-30 21:46:24~2022-12-02 00:15:20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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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别管外面。”
陆行舟掀了掀眼帘, 伸手用力捏住顾郁的脸颊肉，强制把他的视线扭转回来，凑近他耳边低语, “别看那些无关紧要的东西。”
“你还没有回答我的问题。”
他靠在在顾郁肩窝处侧过脸，黑沉的眸子里映着一个他的侧颜, 利落的下颌紧绷着, “刚才那个人说的话是什么意思？”
没等顾郁开口, 陆行舟突然又开口道。
“我们没进这个游戏之前，平时矛盾和摩擦多吗？”
顾郁还没组织好语言，就被他后面的问题吸引了注意力, 毫不犹豫地笃定道，“我觉得我们相处得很好呀，没有问题。”
“我们连宝宝都生了，感情还不算好吗？”他还带上了小章鱼, 再加了个小砝码。
顾郁抿了抿唇, 下意识忽略了心底的那一丝不对劲。
“是吗。”陆行舟不咸不淡地开口, 看出顾郁不打算改变说辞, 于是神情有些冷淡地松开了手，“我倒觉得不是这样。”
他语气前所未有的冰冷, “你觉得你很爱我吗。”
甲板上尖叫声和战斗的声音，走廊里跑动还有关门的嘈杂不绝于耳, 这一方小空间却好像凝固住了。他们暂时避在船舱里, 却仿佛被关进真空中。
那片庞巨的浓雾将整艘游轮和方圆百里的海域都吸纳了进去, 阳光被隔绝在外, 视线所到之处, 是一片浑浊的朦朦胧胧。
顾郁看到陆行舟的身影被模糊了边界, 脸上的表情同样一片模糊, 长睫掩映下的眸子里暗藏着看不真切的情绪。
“怎么了，为什么这样问……”
陆行舟很少会有这样的神情，导致顾郁有点惴惴不安，但又不知从何说起，所以只能有些茫然地看着他。
刚才那句话有点触及到他的知识盲区，因为原来的陆行舟并不会问他这种问题。
他从来不会问，你有多爱我。
他从来只会说，别离开我身边，还有去哪里都记得带定位器。
对没进入游戏之前的陆行舟来说，爱不是绑住顾郁的必要条件，只有真的用东西绑住他，时时刻刻把这只章鱼放在视线之下，他才能安心。
又因为这种无孔不入的监视，陆行舟并不会问他：你到底还有多少事瞒着我。
因为顾郁做的所有事，陆行舟甚至比他更加了解，他对这只小章鱼只有一个要求，就是接受和顺从他的掌控和监视。
“我感觉我们好像没有那么相爱，也没有那么互相了解。”
陆行舟看着眼前人微微睁大的眼睛，犹豫一瞬，还是把这句话说出口了。
他感觉到自己的语气里没带着失望、怨怼，或者愤怒等负面情绪，极其平稳，但眼前这只小章鱼在听到时脸色还是瞬间就白了。
陆行舟一瞬间有些后悔。
但在看到顾郁脸上茫然的神情时，他又知道，这个问题其实他们不得不捅破。
“为什么这么说？”顾郁被他按住颈侧不得已微仰着头，喉结上下动了动，声音有些干涩。
“我没有啊，我当然很喜欢舟舟……真的很爱……你”
原本因为应激而颤动的眼睫，莫名眨得速度越来越慢，好像就连它的主人也开始心虚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