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军官们硬生生憋着口气等他说完:“然后呢?”
周寂疆抿唇,他这次说话没那么官方了,只轻轻道。
“封锁消息,别让这件事那么快传出去。”
军官们一愣,反应过来后眼睛都红了,既是对于那几个叛国者的愤怒,又是对面前人……
他坐在那里,被战友偷袭出来的伤势还没完全好过来,望过来,清俊面容透着股苍白的病气,清瘦纤细,随时要倒了似的。
却还担忧消息传出去会抹黑国家以及军人声誉,怕民众因此而受了不良影响。
军官们与他对视半秒,深深鞠下一躬,然后关上门出去了。
周寂疆闭上眼,其实手脚接回来了,但是他有时候还是会隐隐作痛,进入梦乡是唯一的舒缓方式,他胡乱吃了两口饭,就进了卧室上了床。
明天的事情明天再说。
只不过出乎意料,清晨八点半,周寂疆就被一通电话吵醒了,那边应该是专门机构负责的人,问他一些战场上的细节,以及问他能不能过去核实。
周寂疆轻轻“嗯”了声,快速起床整理好仪容仪表,就过去了。
后来又是军部的人过来把他接走了,还顺便狠狠呵斥了一顿那个机构人员,问他怎么有脸让重伤未愈的帝国元帅亲自上门。
机构人员还是个不通世故的年轻军校毕业生,吓得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周寂疆极困极困了,他摇摇头也不知道自己说了什么,最后又听见那个年轻军校毕业生仿佛要将功补过一样,说:“你们通缉那个士兵是我的大学同学,他的父亲就在军校当机甲老师,叫高外域。”
明明调查那些士兵都是孤儿,怎么有一个士兵就忽而蹦出个父亲了?
这是一个很大的突破口。
军部的人连忙要派人过去,周寂疆忽而睁开朦胧睡眼,轻轻抬手摁住了那人的手背。
“我去吧。”
“为什么?”军部那个军官都愣住了,然后猛地摇头,“不行,您现在这样……”
“我想弄清楚一些事情的真相。”周寂疆抿唇,压低了声音,“它们对于我来说很重要。”
一些士兵为什么要顶着全国人民的谩骂也要叛国偷袭帝国元帅的真相。
军部人员完全不懂周寂疆在皱着眉头说些什么,他们再三斟酌,强调:“您不可以去。”
哪怕他们愿意让周寂疆以身犯险,雁三皇子那个“疯子”掌权者也绝对会用残忍的手段弄死他们。
周寂疆似乎也明白了这点,只是点点头,然后离开了,去了富人区公寓楼的家。
只是半道跟着他的军官,跟丢了。
把整条街翻遍了也没翻出个元帅来。
…死就死吧!
军部人员麻木了,没有办法只能硬着头皮,抱着必死念头给那人打了电话汇报:“是的,元帅当时说着‘弄清楚事情的真相……它们对于我很重要……’然后离开没多久就让我们找不到他了。”
通讯设备那面寂静无声。
军部人员无比恭敬,小心翼翼喊:“雁三皇子?”
无人能知雁寒声此时心里是如何惊涛拍岸,他既是震惊又是懊悔。
他早就该知道的。
周周那么聪明,自小在战场上周旋厮杀多年还能活下来,肯定也会让他对身边风吹草动很敏锐。
可能是士兵们莫名其妙反水,可能是雁寒声他忽而转变的态度。
总之周寂疆起了疑心,想要自己去弄清楚当时战场上事情的真相。
要是最后周周知道他所有的苦痛都是他曾经最爱的人,曾经想要与之共度余生的未婚夫,造成的。
雁寒声不敢想象。
他拿着通讯设备的手指发白,不自觉颤抖。
“雁三皇子?”那头还在不停慌忙喊他。
“还愣着做什么?找!”
“加大搜寻那几个士兵踪影的力度,若是找到,即刻击毙!”
雁寒声嗓音低沉浑厚,透着掩饰不下的焦急暴戾,以及恐惧慌乱。
军部人员听不出来其他,只觉得雁三皇子像是要杀人,立刻吓得连忙派人去四处找寻。
与此同时,雁寒声不顾正与政客们在办公室上谈话,直接往外走,摔门而去。
甩开那帮悄然跟在身后的人,对于周寂疆也不过是几分钟的事情,唯一难处是他该如何隐藏身影,守株待兔。
首都第一军事学院,可以说是蓝星首屈一指的军校了。
周寂疆在军校那条街游荡,最后终于在下午四五点时刻等到了,有个身着黑色卫衣带着鸭舌帽口罩的男人鬼鬼祟祟从军校门口里出来,好像还在跟一个两鬓斑白戴着眼镜的老人吵架。
“高外域,你抛弃我妈,让我成为你搞外遇的私生子,还丢我去孤儿院,现在我沦落到这种地步,你给我点钱补偿我不是应该的吗?”
“自首吧,我的钱都已经被你败光了,现在你出不了境也逃不出去,快找你同伴,去自首!”
“我不想死,你要是不肯给钱,出卖我,我就曝光你,让所有人都知道你这个表面家庭幸福美满的大学教授实际上是个搞婚外恋搞私生子的衣冠禽兽!”
周寂疆抿唇,那个黑色卫衣男估计就是几个叛国士兵之一。
他正要静静躲在暗处听着,伺机而动。
肩膀被人敲了下,他下意识转头,竟然看到了一个极为熟悉的人,那个人穿着一身红色球服,满脸愕然望着他。
“哥你怎么来了?”
周寂疆没应。不是断绝关系了吗?
只不过周旭好像要比昨日要虚弱很多,眼下青黑,头发凌乱,没睡好的样子。
周寂疆后知后觉又想起周旭二次分化成为Alpha,好像是来到了这所军校学习。
军校运动强度对于周旭来说实在太高负荷了,再加上周家肯定不怎么好过,所以他自然虚弱了。
周旭此刻出校透口气,没想到见到最想见到的人,眼睛都酸涩了,惊喜道:“哥你心软了对不对?是不是来接我回家?”
周寂疆扯了下黑色口罩的细带,难得遇到这个“弟弟”欲哭不哭样子,他低低道:“别说话,离远点。”他怕打草惊蛇,转身就要走。
周旭呆了呆。
“哥,爸妈说了他们不逼你结婚了,你搬回来吧,他们已经知道错了。”周旭觉得周寂疆还是没原谅他,连忙上前拽住他的手,殷勤道。
他们肢体交缠,已经引来不少人注目。
周寂疆咬牙,瞥了眼军校校门口,那黑色卫衣男已经有所察觉,望来,一顿,接着如落荒而逃的老鼠,飞速跑向另一个方向。
周旭还在拽着他喊他,盼着他回心转意。
来不及了,这次抓不住,下次只会越难。
周寂疆回眸,眼里罕见有戾气,冷冷道:“放手!”
周旭强撑着没松手,他觉得周寂疆还是对他有兄弟情义的。
“哥。”他软软喊着,像是小时候那样撒娇。
哪知道周寂疆眼神停滞,蓦然脚步一顿,反手就甩开他,甚至抬手,“啪”一声。
周寂疆手受伤使不上劲,这巴掌不重,只是轻轻擦过周旭的脸颊。
但周旭不可置信,好像受了极大的委屈。
这是哥哥第一次动手打他。
“这巴掌过后,要是你再骚扰我,我会毫不犹豫把你送进拘留所。”还这样狠心呵斥他。
说完,周寂疆连眼神都没给他一个,毫不犹豫转身离去,追着从军校里出来的那道黑影而去。
他显然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周旭在后面都不敢喊他了,他眼睛通红,还被身边路人似无意间骂了句“一个Alpha怎么能哭哭唧唧”。
周旭委屈着呢,觉得自己自从Omega分化成为Alpha就没一天日子好过,他本来还能忍,路人这下让他触发了眼泪机关似的,哗啦啦,泪如雨下,哭成了傻子。
身后低沉浑厚的嗓音蓦然响起,冷冷问他:“周周刚刚去了哪个方向?”
这声音太熟悉了,他一辈子也忘不了。
周旭哭着哭着打起嗝来,他勉强克制,转头看到了那人。
雁寒声应该是从极为正规的场合里出来,穿了身正装,黑色西装勾勒出他健壮瘦削的身躯,肩宽窄腰,眼神望来,透着股不同寻常的掌权者气度。
“寒声哥!”周旭有些怕他,又打着哭嗝叫他,他记得以前寒声哥至少会逗弄猫狗似的打趣他。
寒声哥就没这样对待他哥过,所以肯定对他是不一样的。
周旭想着想着甚至有些脸红了。
可这次雁寒声焦躁扯了下领带,满眼不耐烦,按住腰间那漆黑的□□,威胁问他:“周周去哪里了!”
周旭愕然,脊梁骨层层恐惧重重叠叠覆盖上来,他脸色惨白,连哭都忘了,手颤颤巍巍给他指了个方向。
雁寒声便快速转身朝着那个方向追去,路人纷纷散开,无人敢注目。
周旭颤抖着手擦泪。
什么寒声哥……他雁三皇子就是个不折不扣的没有感情的疯子。
刚才那个眼神,要是他犹豫一刻,雁三皇子真的会毫不犹豫拔枪,射杀他。
或许此刻能够苟延残喘也只是因为他跟那人有血缘关系,是名义上的弟弟。
◎作者有话说:
周旭回家后哇哇哭:被我哥扇了
周父周母:所以小周原谅我们了吗
周旭:……
◎最新评论:
不是要给他做饭的吗,就这么走啦
太太这本数据不好我不能理解,明明文笔好,虐点爽点都有,而且受还不像个废物连追夫时都在那矫情,是追妻火葬场里的攻的那种追夫法,不会老想着献出菊花=宠攻,唉,可是一想到看过几十万收的奶嗝受+作者小学生文笔,市场果然是无法捉摸的东西
在想健壮瘦削是个什么身材()
受给爷死,差点忘了周周就是被你设计死的
健壮瘦削,总感觉有点矛盾(纠结脸)
高外域 搞外遇⊙ω⊙
咦惹这小破孩,再骚扰我们家周周我就创死你
看见这么个破烂弟弟影响周周调查纠缠不休真的很来火!!!!太他妈耽误事了
手动星星眼。多给你浇浇水,还请茁壮成长啊,小树苗。大大写的很好啊我现在天天想让你日万
还是说,太太要不要加个追夫火葬场tag,我感觉这样可以增加流量
迫不及待看后续! ! !
想攒着看,但完全攒不住(叹气)
-完-?
周寂疆追着那个身着黑色卫衣的男人,追到了巷子里,直到眼前路被堵死,空无一人。
跟丢了吗?
蓦然,他侧过脸,听到了风声:“出来!”
身后传来颤抖着的声音,质问他:“元帅,我们知道错了,为什么就不能放过我们!”
好几天逃窜,饥饿与心理压力已经把他们逼疯了,甚至还能神经崩坏问出这种话来。
“我只是想知道真相,是谁指使你们?”周寂疆手指不自觉压住了腰间别着的枪。
背后隐藏在暗处的几个男人这才慢吞吞走了出来,刚刚好把周寂疆堵在巷子里。
那几个男人都戴着口罩鸭舌帽,当兵的人身体不会差,极高身量,又健壮,又不是周寂疆一米九几高个子,还真会被他们带来压迫感给震住了。
最令周寂疆感到意外的是,这些叛国士兵的手里都有枪支,应该是战场上薅下来的。
察觉他眼神,叛国士兵们攥紧枪,强调:“元帅,我们不敢说出那个人,你别白费功夫了。”
“可是你们就算不说出来也会死,要是你们说出来,我还可以帮你们出境,不会有任何人阻拦。”
周寂疆循循善诱,其中也包含着确信,他知道那些士兵不敢对他做什么。
因为他背后有雁寒声,有雁三皇子,有这颗星球的实际掌权者。
杀了他,他们才是真正的步入求生不能求死不得的地狱。
那些叛国者听了也有片刻晃神,有人甚至被引诱般忍不住开口念出了那个名字——
周寂疆静静听着,等着这个时刻。
然而只不过是一瞬间,枪声响起。
“嘭!”
那个士兵应声倒地,心脏中枪,血涌了出来,在脏污的地面染出血泊来。
距离周寂疆很近,血溅在他脸颊,却还是滚烫的。
这滚烫几乎灼伤了他。
周寂疆仿佛灵魂出窍,怔愣低头,望向那个死去的士兵,那士兵眼里甚至还有希冀,他还盼望着周寂疆答应他出境……
只是这光一点点在眼里熄灭了。死不瞑目。
耳边是一声又一声枪声。
随即就是其他士兵,一个接着一个倒地,变成了一具失去意识且只会流血的空壳。
周寂疆回过神来时,那人已经缓慢走到他身前,高大身躯笼罩下一层阴影,将他彻底覆盖住了,堵在了逼仄的巷子深处。
杀人对于雁寒声是件特别微不足道的事。
他手里还拿着漆黑的□□,面无表情,小心低下眉目,一点点用粗糙的指腹去擦周寂疆脸上的血迹。
周周不喜欢血腥气的。
周寂疆罕见没有动弹,只是脊背僵硬,像是木头。
面颊斑驳血迹越擦越乱,越擦越脏。
可雁寒声还是要擦,魔怔了似的,握着他的下颚,非要把他擦得洁白如玉才行。
“擦不干净了,”周寂疆终于皱眉,他避开那只手,脸颊已然红了片,说,“你弄疼我了。”
“抱歉。”
雁寒声似乎这才回过神来,漆黑的眼眸有了温度,又把他从上往下检查一遍:“你伤着了吗?”
周寂疆看向那群死去的士兵们,机械性摇头,血迹在他苍白面颊上显得极为醒目,也格外好看,好像把他整个人都弄脏了。
雁寒声盯着他。
他蓦然转过头,死死盯着雁寒声。
雁寒声竟然有一刻想要避开他直白的目光,可他没有,只是声音带着不易察觉的抖,他又低低问:“你知道什么了?”
周寂疆脑海里浮现那个士兵临死前做出的口型,三个字。
“不知道。”但他说,“你来的太早了,他们什么都没来得及说。”
周寂疆说话时总是会很注视着对方,浅色的眼眸倒映着对面人的影子,乍一看,似乎满心满眼都是对方。
只是这次他没有用包容温柔的眼神,包裹住雁寒声。
他的视线一直游离在地上那片血泊,那残破的士兵尸体。
“他们曾经也还是保家卫国的战士,现在却死在了掌权者的手上。”他喃喃自语,“原来世事无常,生死难料。”
雁寒声望着他,明明应该松一口气,可他不知为何心脏像是被揪紧了,一阵一阵泛起疼,这疼意又蔓延出不安来。
他于是轻轻抬手,试探性抱住了眼前清瘦的男人,周寂疆竟然也没有拒绝,只是肩背僵硬罢了。
周寂疆不习惯他的亲密,却在慢吞吞适应。
是因为今日被他救了吗?放下顾虑了?
无论如何,久旱逢甘霖,周寂疆忽而转变态度,这令雁寒声受宠若惊,又觉得欢喜。
而且在揽住那瘦削腰身时,他心脏似乎被什么充盈了。
“世事无常,生死难料,”雁寒声重复着他的话,在他耳畔低喃,仿佛诱骗,“所以我们赶紧把握住时机,快点举办婚礼好不好?”
周寂疆没有说话。
雁寒声以为他是默认,竟然高兴到不能自已,牵住他,手指都微颤:“那我接你回家,回畅春园,回我们的家。”
周寂疆闭了闭眼。
他忽而想起他好像在前世临死前发送过最后一条讯息给雁寒声,这条信息应该因为信号原因而没有发送成功的。
他当时手指都在凛冽寒风里冻僵了,颤着打出好多字——
“我爱你,你还欠我一个婚礼,下辈子一定要记得来接我回家。也别对我那么坏了。”
于是这一世,他如愿以偿。
他该感到高兴的,可是脑海里却不停浮现那位被枪毙的士兵的脸。
周寂疆问:“是谁指使你们偷袭并杀死我?”
士兵嘴角渗血,满是血腥气,吐出三个字:“雁寒声。”
周寂疆似乎是真顺从了即将在两天后举办的婚礼,他甚至包容着雁寒声把他的衣物以及重要物件全搬进了畅春园。
周寂疆上车,在后座静静等着。
太安静了,简直死寂。司机在驾驶着没忍住往后视镜里看后座的人。
只见周寂疆垂着眉眼,膝上放着本边缘泛黄的医书,阳光从两侧车窗照进来,照着他俊秀干净的侧脸。
曾经在战场上拼死厮杀的帝国元帅,此刻竟显得极为岁月静好了。
又好像这就是他本来的样子,他要是不上战场,可能就是喜欢安静喜欢独处喜欢读书,不喜欢硝烟滚滚。
这反差太大了,又透着莫名神秘感。
司机吃惊,却又忍不住在后视镜里多看了几眼,直到车窗被人敲了敲,他才愕然回神。
雁寒声在外面不知站了多久,眼神阴冷透着杀意,说:“别看他。”
司机立即低头,至此扭个脖子都不敢了。
雁三皇子对帝国元帅周忍的占有欲,人尽皆知,到达了一种出乎意料的境界,不许人碰他、与他说话甚至现在不允许有人多看他几眼。
雁寒声打开车门,俯身进来。
他这才发现周寂疆低垂着眼,其实眼里没有装进膝上的医书,只是在出神。
在目睹那几个士兵被雁寒声击毙后,他似乎习惯性这样发呆了。
雁寒声不喜欢他这样类似于抽离世界的样子,于是他伸手很轻很轻捏了下周寂疆的耳垂。
如触电似的,周寂疆猛地抬起头避开了雁寒声的手指,竟然如避蛇蝎。
雁寒声眼里愉悦还未散去,脸上却又极速冷了下来。
然而周寂疆下一刻又倾身贴近他,好像那抗拒瞬间只是他的幻觉。
周寂疆瞥了眼司机,似无意间对雁寒声说:“你刚才那样不好。”
雁寒声揽他的动作一顿,随即弯唇笑了。
“可是怎么办?我那么在意你,在意到想要世界崩裂最后只剩下我们两个朝夕相对,我无法克制想要彻底拥有你的欲望……”
“别说了,车里还有别人。”话愈发说得赤*裸,车里还有人,雁寒声素来没有羞耻心这种东西,可是周寂疆不能。
他偏过头去不想再听,黑发略长了,动作间微微露出白皙又好像被阳光晒红了的一小点儿耳尖。
雁寒声闷笑,好像在笑一个Alpha竟然这样不禁撩拨,却又觉得满足,因为周寂疆不像其他那些朝三暮四的Alpha,他很干净,无数年都只追着一个人跑。
而那个人就是他雁寒声。
最让人满足的事情就是他们错过,又在此刻即将修成正果。
周寂疆刚偏过头去,就闻到浓烈清甜的冻橙信息素靠近他,很淡,只有他一个人能闻到。
信息素钻进周寂疆鼻腔,Alpha向来对此没有抵抗力,他顿时迷迷糊糊了。
剩下想法是,雁寒声又在想什么奇奇怪怪的东西了?
周寂疆刚开始疑惑呢,旁边人就蓦然手下一紧,他下意识“嘶”了声,感觉腰身都被生生握出掌印了。
雁寒声试图靠近他。
周寂疆不太适应推开他,低声警告:“有人。”
司机在前面看似平静,实则握着方向盘的手微微颤抖。
雁寒声沉默半秒,顺从说:“那等没有人好不好?”
周寂疆没应声。
这一路上他希望路开得慢点,永远别到畅春园。
然而不遂人愿。
到了目的地,司机火急火燎下车去了,车门一关上,周寂疆还未来得及推拒,雁寒声埋进他脖颈,掩饰急促的呼吸。
“我说过,我快到发情期……”雁寒声低哑到无可思议,他捧起周寂疆的脸,一字一句道,“我没有办法忍耐了。”
他上半辈子不通人情,也不懂情爱,自然也不会有发情期,可是自周寂疆离开那年,Omega的发情期来得气势汹汹,如同匪徒过境,让他每月难以自控。
医生让他找个Alpha进行暂时标记,例如周旭这个知根知底的。
可别的Alpha信息素注入自己的腺体,雁寒声只要想想就会觉得恶心,他开始忍耐每年的发情期,忍耐到骨头发冷,皮肉如虫蚁啃咬。
他偶尔也会忍不住在疼痛中去想,那个早已经在雪地里死去,骨灰还被他烧成灰烬的帝国元帅……周忍的信息素是什么味道的?
他不知道。周忍是帝国元帅,身份已然不俗,要什么都能得到,可作为未婚夫身份追逐他那些年,中规中矩,从来没有一次越线。
周忍尊重他,爱他,甚至能抵抗过Alpha掠夺重欲的本能。
“……”
周寂疆有些晕,只能察觉到脸颊处握着他的漂亮指节很烫,带着不正常的体温。
雁寒声也不知道在想什么,眼里如深海漆黑,愈发浓烈的欲色从中流露出来。
“这次我终于知道了,你的信息素是松雪味道的。”他喃喃。
周寂疆:“?”他顿时想起来边疆小镇的民居里,那个花园小院,他腿脚不便,硬生生被雁寒声抱在腿上亲,信息素交融。
这么一想,他整个人打了个激灵,清醒不少。
周寂疆勉强抗住Alpha管不住下半身的毛病,他攥着人腕骨把人身上挪开点,在前座摸索着东西,边头也不回问身后的人。
“Omega抑制剂,在哪里?”基本上车里屋子里都会备着抑制剂的,为了防止Omega信息素四溢而引起Alpha的□□。
周寂疆很认真找着。
身后伸来骨节分明的指节,穿过他脖颈,从后密不透风抱住了他肩膀。
“别找了。”
雁寒声靠在他脊背,唇瓣擦过他耳廓,好像醉酒的人完全失去了理智,恳求说:“标记我吧。”
他前世,发情期每次都会抱着周寂疆生前衣服堆在床上入睡,不这样,他就活不下去。
可日复一日,衣服上残留的Alpha的味道越来越淡。
他好想他。
◎最新评论:
我越看评论区越觉得自己是bt,我居然挺喜欢这样虐来虐去的,就是没这么愤怒,不会想创死受诶。
害,现在狗血文真的好难找。
(本人三观正常啊啊啊啊,姐妹们现实中遇到这种人,报警啊啊啊)
受给爷死
气死我了,我要开车创si这些自私自利的受,见一个创一个!
下辈子别对我那么坏了,周周,周周,妈妈的宝贝
周周这个世界超级可爱,啊啊啊好想把他亲的迷迷糊糊的
可一想到前世的事就憋屈
我突然意识到,这篇文是渣受贱攻类型的(不是骂周周),一句话总结剧情就是:渣受前期各种虐攻,攻死了受意识到自己的感情,然后重生追夫火葬场死活追不上,打出be结局。
我感觉周周在之前的那些世界里面是有真心付出情感的,但是我比较困惑的事既然明知主角色受很渣为什么要付出自己的情感呢,而且周周知道剧情发展的情况下,没道理会爱上主角受啊,主角色真的行为都很恶劣,他只是扮演的深情炮灰的角色。
客观来说,人设真的很吸引我,老实人攻病娇受我真的很喜欢,但是剧情让我感到有点憋屈,这不算爽文,不是甜文,也不算严格意义上的虐文,因为我感觉周周对主角受没有感情,既然没有爱过,我觉得这个“虐”就显得有点奇怪,更多的是为他扮演的炮灰以眼还眼虐回主角受,个人感觉,不喜勿喷
能不能给我在广大群众面前狠狠揭露他的真面目!!!烦死了,每次大家都不知道受做了什么好事。我就有一句话,我要看到大家都骂他要他身败名裂成为过街老鼠为他故意谋害国家英雄付出代价,而不是轻飘飘的虐心
怎么有那个批脸,狗东西,还想要周周,我可去你妈的,还标记,真不知道自己是什么垃圾,呸,贱货
给受控姐妹看,她都得说不能接受
我从来没有这么想要一个be,甚至如果不是be会恶心的程度
打死他!!!!!周周你自己当皇帝啊!!!
就不标记你!坏东西!!!!
好担心这个世界的周啊,毕竟是AO,太容易受到信息素的吸引了,除非切掉腺体
-完-?
“标记我吧。”雁寒声在他耳畔,声音带着欲色的痕迹,引诱。
就像是木偶关节难以活动自如,周寂疆保持着往前倾找抑制剂的动作,生生顿了几秒。
脊背上趴着的人,呼吸游离,溢过他敏感的耳廓,带来阵阵酥麻。
周寂疆终于有所动作,他停止了找抑制剂,在空间封闭逼仄的后座,艰难翻了个身,刚刚好雁寒声就压了过来。
车内清甜的冻橙味儿更浓郁了,却不腻,而是一种让人想沉溺的瘾。
最终周寂疆以一种很别扭的姿势,两膝弯曲,跪立在雁寒声腰腹两侧,他的头顶不自觉顶在了车顶,只能低垂下头。
这下也就造成他被迫俯视着身下人,低头就能将俊美青年此刻放浪形骸收于眼底,一个侵略性角度。
雁寒声仰头,露出了截雪白漂亮的脖颈,如引颈受戮,俊美精致的面容浮上层薄薄血色。真的很像剥了皮的橙瓣,还覆着层层筋络,让人想要咬一口。
周寂疆从下至上摸着他的后颈肉,那处有微微凸起,是属于Omega藏着的敏感腺体。
“你想要我咬你吗?”他沉默半秒,问。
雁寒声张着唇瓣,有滚烫气息一点点涌出来,打在周寂疆手臂。
他的指腹也是带点热,正若有若无摩挲着周寂疆冰凉指尖,汲取安全感。
答案不言而喻。
周寂疆想,要是一个正常Alpha肯定会扛不住这样的邀请,直接低头啄咬那片柔软的后颈肉,信息素在腺体里交融,密不可分。
标记,是两人爱意达到顶峰时自然而然的行为。
当然,星际时代发展迅速,快节奏生活里,这种行为也变得轻佻随便。例如暂时标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