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际:“没有为什么,这里面有毒蛇!有狼!快离开!”
“有蛇和狼吗?!”
沈雾听上去比王际还激动,他惊喜地看向言,好不天真:“学长,看样子我们的作业也可以解决了。”
他笑眯眯地跟王际说:“这位大哥,实不相瞒,我和我学长是动物学专业的,现在X病毒肆虐,想要研究野生的狼和蛇实在是太难……”
言看着王际并未放松半点的警惕目光,实在不明白沈雾为什么要把事情弄得这么麻烦。所以他直接在沈雾还在说话时对上王际的眼睛开口:“放我们进去。”
他出声的那一瞬间,沈雾就在心里暗叫不好。
而变故也在言话音落下的刹那就发生!
只见王际并没有出现任何异常,那双眼睛不仅分外清明,甚至还神色剧变。他的瞳孔因惊恐放大,原本只是警惕的语气瞬间变成了惊怒:“你们是异能者!!!”
“他们是异能者——!”
沈雾眼皮子一跳,下一秒就见藏在暗处的人齐刷刷地现身。他们手里有人拿着锄头,有人拿着镰刀,还有人拿着家里的杀猪刀,都不是什么高大上的武器,但在此时因为人数压制,加上那一双双直勾勾盯着他们的眼睛就像是在晚上走到山林间时遇上了一群饿狼。
沈雾用眼尾的余光瞥见还有人拿了绳索,便果断做了决定:“哥哥,别和他们打,看看他们想做什么。”
沈绥渊抬起的右手放下:“好。”
他是说好了,但架不住那头言对于自己的异能没起作用这事不可置信地皱了下眉,然后飞速夺过了王际劈来的扫帚,动作干净利落地单手将王际摔倒在地。
言一看就是练过的,沈雾是想提醒他别打,但他又怕自己出声了会让这些人听到、知道他的算盘,最后干脆演变成血案,所以只好闭嘴。
事实证明,就算言练过,在沈雾不仅不是帮手,还让沈绥渊暗地使绊子的情况下,终究还是被一起捆成了粽子,丢上了三轮载货摩托车,再拿一块黑黑的布给他们盖上,只有一点光线透进来。
沈雾和言面对面地躺着,沈绥渊能清楚地看见言眼里的疑惑,但没有愤怒、质疑,他稍挑了下眉,对这个异能者多少是有点另眼相看了。
这要换了别人被背刺,怕是要当场翻脸,而这位…他的反应可以说是很平静了。
沈雾没有沈绥渊那样的夜视能力,但他猜:“言应该在想我为什么不出手。”
毕竟言在论坛上招募的是攻击型异能者,想也知道沈雾有这个本事。
沈绥渊稍顿,语意不明:“这么了解别人?”
“那当然。”沈雾颇为骄傲:“我直觉也很准的好吗。”
沈绥渊似笑似嘲地扯了下嘴角。
沈雾毫无察觉:“也不知道这些人要把我们拉去哪。”
沈绥渊嗅了嗅:“他们的情绪中有恐惧、担忧的气味。”
沈雾觉得沈绥渊这个新能力真的很有意思:“哥哥,你吃的‘相簿’的能力是幻觉,为什么你得到的是感知情绪啊?”
沈绥渊挑眉:“你问我?”
“我问我自己。”沈雾没有停顿道,“幻觉属于精神类,感知情绪也属于精神类…难道哥哥你吃什么类别的感染种就能解锁相应的能力?”
沈绥渊:“但我之前吃过一个和异能木元素有关的感染种,没有解锁相应的能力。”
那之后沈绥渊还吃了个“鹅蛋”,然后解锁的是血液相关的能力…是那个“鹅蛋”影响的吗?
两个人格激情讨论的时候,三轮车也停了下来。
遮住他们的布被一把掀开,沈雾在沈绥渊的提醒下及时闭上了左眼,所以没有什么感觉。言就不可避免地被光晃得晕了下。
这些人将他们拉下车,动作极其粗暴。要不是现在是沈绥渊掌控着身体,沈雾肯定要被嗑出泪花。不过即使如此,沈绥渊还是瞥了眼拉着自己的人,右眼的竖瞳单独转动着,透出冰冷的杀意。
而这些人嘴里还在压着声音争执着——
“怎么会有异能者?”
“异能者怎么来了?是不是国家注意到了我们?”
“怎么办…我们是不是都会被杀死?”
“这两个异能者的异能应该并不能打,只要杀了他们……”
“你们疯了?!之前新闻说异能者体内有什么东西,如果他们死了很有可能会变成X病毒……”
“我们现在还怕X病毒吗?!”
这一声是王际喊出来的。
他的声音真的跟女声完全没有差别,又尖又细,沈雾还敏锐地注意到了他的头发似乎也长了些,脖子上的喉结也并不凸出。
…昨晚的王际,并不是这副模样。
王际说出这句话时,场面立马安静了下来。
这些男人无声地交换着视线,最后谁也没有开口,却似乎达成了什么共识。气氛诡异却又蔓延着一种更为恐怖的气息。
沈雾和言被拉扯着丢进了一间平房的地下室里,上头的门被合上后,沈绥渊还没做什么,就听见折叠刀滑出鞘的声音,随后束缚着言的绳索就掉落在地。
言起身看着闲散地靠在墙壁上的沈雾,转了一下手里的刀,沈雾看向他,言稍稍皱眉。
他觉得现在这个“沈雾”,和前不久那个有点不同,但他又说不出来是哪里不对。
而不多过问是言自己立下的规矩,他没有打算破坏。言蹲下丨身,把沈雾身上的绳子划掉,随后用刀柄在地面的灰上写——
【你故意的?】
他们身上的手机和别的东西全部都被收走了。
言身上的小刀没有被收走,是因为言藏的地方比较隐蔽。
沈绥渊活动了一下自己的手腕,随意地点了下头。
【你知道我的异能对他们没用?】
“那还是不知道的。”沈绥渊漫不经心道:“不让你用异能,只是因为我觉得不太对劲。”
准确地说是另一个他觉得不对劲。
【有什么不对劲?】
言刚写下后,就想到什么似的:【你是说今天拦着我们的,也是昨晚我们见过的那个男人?】
【他确实有点奇怪】
“不仅是他。”
沈雾温声道:“这整个村子都不太对劲。”
言看向沈雾,沈雾轻声分析:“首先是王载,他们家捡到了一个无名无姓不会说话的孩子,为什么不报警?不报警就算了,这个孩子如果和寻常人类一样,只是不会说话而已,又为什么会被其他人说是感染种?”
【这点我也想到了】
言不是死鸭子嘴硬,而是他确实也注意到了这点,包括沈雾在院子里发现的那个不明的骨头。他俩都不是骨科专家,辨别不出来那究竟是鸟骨还是人的指骨,但无论是什么,在此情此景下都是一个值得注意的疑点。
还有这个村子的X病毒检测,检测仪出现这种情况,只有两个可能。一,检测仪坏了;二,这个村子有问题。
至于什么问题,言也不知道。毕竟他也是第一次遇见这样的情况。
回想起自己为什么会来到这,言低头垂眼,掩住眸中的神色。
这一次【指引者】恐怕依旧能够收到他的双倍报酬。
【但我不明白为什么他可以免疫我的异能】
言直白道:【我是乙级异能者,你知道乙级代表着什么吧?】
沈雾也很诚恳:“抱歉,我其实是一个新人…我对异能、X病毒这些很多事都并不了解。”
言似乎是无语了两秒,最后认命地写到:【乙级的言灵,意味着如果对方是非精神谱系下的甲级异能者,都能受我的异能控制】
而王际只是一个没有异能的普通人。
“精神谱系”
沈雾若有所思地看向言:“言哥,如果你面对的是一个‘木偶’呢?你能用言灵操纵木偶吗?”
言怔了下:“……”
【不能】
他写:【能受言灵影响的,一定得是拥有灵魂和精神的存在】
是“木偶”吗?
以现在的情况来看,答案很有可能就是这个。
更重要的是,木偶是字面意义上的木偶,是没有生命没有灵魂的存在,但王际除了不能被【言灵】控制以外,其余的表现都和正常人类无异。这就代表要么王际是乙级的精神谱系异能者,但这可能性微乎其微,于是就只剩下另一个可能。
王际是木偶,他背后还有操纵人。
言和沈雾的想法一致:【现在我们又多了一个要解决的事】
得弄清楚王际背后的人是谁。
沈雾摇摇头,在言困惑的目光下轻声道:“是两件。我们还得知道这个村子里有多少像他这样的存在。”
言稍顿,写到:【你说得对】
言的眉眼有几分凝重:【如果只是他一个还好,要是有很多他这样的存在,那我基本上等于废掉了】
他直白地告诉沈雾:【我的格斗能力就像你看到的那样,说不上特别好,只能说学过】
但不精通。
沈绥渊其实也不会什么格斗,他纯粹就是凭借着本能,因为知道人哪里脆弱,所以往哪儿打。要说格斗技巧,言其实是在他之上的。
不过至少好消息是沈绥渊的异能并不会受这些限制。
因为刚刚那一出,言对沈雾的态度已然发生了些变化:【现在怎么办?】
沈雾想了想:“我想再等等,看看那个人的变化。”
他们并不知道王际的名字,不过言知道沈雾在说谁:“昨晚我就好像在他身上看见了什么,只不过是一瞬间的事,我就以为是错觉。”
看到的是沈绥渊,但沈绥渊就是另一个他,所以沈雾主语用“我”并没有什么不对。
【你看见了什么?】
沈绥渊只是捕捉到了一瞬的影子,具体是什么,是没有看清楚的。所以沈雾说自己没有看清。
【那你在其他人身上看见了吗?】
“没有。”沈雾冷静分析:“要么就是只有他身上存在,要么就是时机不对。”
言看他一眼。
他没说什么,但沈雾却明白了他的意思。他冲言露出一个浅笑:“我当然相信我自己。”
言顿了顿。
沈绥渊在沈雾脑海里轻笑,本来想说什么的,但还是没有言语。
沈雾和言在这昏暗的地方静静待了好久,才听到上面传出一些动静。
两人对视了一眼,不约而同地拿起了绳索重新束缚住自己,只不过是假捆。
不过下来的人,多少是让人有点意外的了。因为来人是王载。
王载轻手轻脚地从楼梯里上爬下来,过于紧张的心跳声在这静谧且狭窄的地下室无比清晰。沈雾扫了眼他手里用来打光的小手电筒。王载已经没了昨晚的记忆,所以他并不认识沈雾和言,他来是因为:“你们是异能者吗?”
沈雾迟疑两秒,到底还是点了下头。
王载走过来,拿小刀努力割断了沈雾身上的麻绳,光是做完这一个动作,他的额头就已经被汗打湿了大半:“你们是为了调查我们村子来的吧?我也是这个村子的人,但我是来帮你们的,请相信我。我听人说他们抓了两个外乡人,就猜也许是异能者…不过你们既然是异能者,为什么会被抓啊?”
沈雾似是有些难为情:“我们不是拥有攻击型异能的异能者。这次来…只是先来调查。这里到底发生了什么?”
王载没有第一时间回答,他咬着牙继续给言割绳子,无论是沈雾还是言都仍旧在假装自己被绑得很死,所以王载费了不少劲:“这里不安全,我们出去说。”
出逃可以说是很顺利,这里的人也没想到要来个人看守一下他们,大概是因为之前的混战占据了上风,就认定他们的异能没有什么太大的作用。
王载带着他们一路往更偏的荒郊野岭走,沈雾跟言人生地不熟的,其实并不能辨别这是去哪,只知道是在往南走。
等到走到了一个脏且破败的小木屋后,王载推着他们进去,才终于停下来。
这里看着不像是人住的,更像是用来堆放杂物的,有带着锈迹的镰刀和锄具,也没什么落脚的地方,站三个人就已经很勉强了,偏偏沈绥渊犯“厌人癖”,沈雾只好把身体掌控权交给他大半,由着他把乱七八糟堆放的工具清理了一下,尽量站得离这里两个人远点。
“他们应该暂时不会发现你们被我救出来了。”
王载透过破烂的木板看看外面,再看向沈雾和言:“你们真的不应该就这样来的,只是你们…没有办法解决这件事。”
言看他,沈雾替他问了:“既然这样,你为什么不联系异常管理局,请求他们派强力的异能者呢?”
王载苦笑:“你以为我不想?但是进入这里的每一个人,都没有办法将电话打出去。”
沈雾和言对视一眼,都怔了下。
沈雾想起言那个疯狂摇摆的检测仪,不确定道:“是有什么信号屏蔽吗?又或者是什么特殊的异能?”
沈绥渊回想起那本手册,在沈雾的脑海里道:“的确有这样的异能。”
那蘑菇村背后究竟是只有感染种在作祟,还是还有别的势力,譬如新人类…就不好说了。
而言也说:“X病毒是有影响信号的能力的,不过需要达到一定浓度。但……这并不应该影响到检测仪。”
所以也还不一定是X病毒导致的。
沈雾看向王载,问出最关键的问题:“你们村子到底怎么回事?”
王载叹了口气,模糊掉了前情,直接说变故:“一周前,际叔他儿子忽然疯狂爱吃蘑菇,而且还不是一般的蘑菇,得是山里的野蘑菇。”
沈雾听到这一句时,就想说胆子真大。这可是山里的野蘑菇,就算是经验再老道的“猎人”都有栽在这上面的时候,每年关于吃看着像可食用蘑菇其实是毒蘑菇而中毒的新闻不知道有多少。
不过……
沈雾温声问:“是那座孤山的蘑菇吗?”
王家村里有一座山不算高,但很荒凉,那种荒凉不是指寸草不生,相反正是因为草太深、树太粗,没有路可走,所以才寥无人烟。
而那座山他们自己叫做“孤山”,沈雾和言今早也是想去那座孤山看看。
王载愣了一下,沈雾和言很明显地捕捉到了他脸上一闪而过的犹疑,才听他继续道:“对,还非得是那座山里的蘑菇。”
这就很有意思了。
沈雾似有所悟地听王载继续道——
“而且他并不是个例,在他出现这样的异常的当晚,际叔也出现了和他一模一样的症状。甚至在第二天,好些人家的男丁都这样了。”
王载说:“他们整整三天只吃孤山的蘑菇,别的什么也不吃。在三天后,又有新的变故出现。”
王载抓了抓自己的头发,表情复杂:“最先出现变化的还是际叔的儿子,他的声音忽然变得很尖细,然后慢慢地到现在…我今早悄悄去看了眼。”
他咽咽口水,看着像是被吓着了:“他的体型变得像是女生,而且还长出了那个……”
大概是不知道怎么说才好,王载红着耳朵和脸在自己胸前比划了一下:“他好像…变成了一个女人。”
沈雾微微瞪大了眼睛,轻吸了口气,瞧着像是有几分不可置信的样子:“他从一个男人变成了一个女人?”
王载也是一副没法接受的模样,他点头,苦笑道:“我到现在也不敢相信我所看到的一切,我甚至都觉得是自己在做梦。直到这些天…村里之前总在外面干活又或者在外面晃荡的男人都陆陆续续地不见了踪影。我猜…他们大概是像际叔的儿子一样。”
因为变成了女人,所以闭门不出。
沈雾右边的眉毛稍挑,他没被眼罩遮住的左眼流露出一丝古怪,最后在这安静的气氛下,沈雾到底还是开口:“他们变性别,有什么别的异样,又或者痛吗?”
王载莫名地看向沈雾:“…不吧?我家那条路出去有一户人家,乡下隔音不好,要是痛,我应该能听见他家儿子的惨叫声。毕竟之前他们家只是在院子里吵架,我也是能听见的。”
王载他们那条路虽然是只有他们一户人家,但架不住乡下没有别的建筑物隔,加上自建房确实只是砖瓦堆砌在一起,没有别的隔音措施,又没有汽车和别的嘈杂声,王载说他能听见,没有什么不对。
于是沈绥渊像是有点兴趣,但不多地轻呵了声:“还真是无痛变性。”
沈雾嘀咕:“哥哥你没有心。这话题也算严肃吧,多少也能称得上沉重吧,你居然在想这个!”
沈绥渊语调散漫:“他们怎么样和我没关系。”
沈雾动了动唇,无法反驳。
尤其沈绥渊下一句是看似不经意,却始终在遵守的:“我只在意你。”
沈雾无法否认自己被戳了下, 舌根无端泛起些甜。
他稍稍弯眼,眉眼间都带着轻快, 哪怕回沈绥渊的话是“我就是你,你就是我,你当然要在意自己啊”,也依旧藏不住他确实被取悦到了的愉悦。
那头言对王载写:【有多少人由男变成了女?女会变成男吗?】
王载仔细想了想:“我知道的就有十四五个了。然后只有男人会变成女人,女性不会出现这种转变,甚至不会出现说疯狂吃蘑菇的情况。”
言看向沈雾,刚好收了眉眼间荡漾的淡淡春意的沈雾:“?”
言写:【王家村目前共计人口二百一十一人, 短短一周内已知由男转女的就有十四五个了,无论这究竟是因为什么,这个情况都不乐观】
言面色凝重:【而且我更怕是病变区】
如果是病变区,那就意味着王家村这些人都没有救了。甚至可能不止王家村…他们得想办法联系外界进行封锁。
沈雾:“但我们现在没有办法联系外面。”
【这个不用担心】
【我说过我是异管局的编外人员,因为我的异能特殊性, 我需要佩戴追踪手环,不仅能定位追踪。每两个小时就会检测一次我体内的异因子情况上报给我的专员】
言抬起自己的左手示意了一下:【他们刚刚把我的手环也收走了,现在应该差不多到两小时了】
【我们在农家乐时是刷我的卡付的钱, 局里可以定位到,之后会有人想办法和我取得联系的】
沈雾哦了声,有点意外言这么早就做了安排,又不是特别诧异。
这毕竟是敢直接在论坛公开说自己是异管局编外人员的勇士。
杉常市异常管理局。
“青栀。”
在一间稍显昏暗的房间内,有些低沉的女声从广播里响起:“严言的手环显示异常。”
坐在屋内摆弄花盆的女生稍稍偏头, 轻轻啊了声:“他答应过我的, 他是不会主动摘下手环的…应该是遇到了什么事。”
她低声:“妈妈,我会联系嘟嘟找一下他的, 您别担心。”
“希望他最好不是叛逃。”被称作“妈妈”的人冷冷道:“他本来就是个罪犯,如果不是你替他求情、担保, 他现在已经被关进了收容所里。青栀,你不要总是这么容易就相信别人。”
青栀微微垂眼,那张清丽淡雅的脸上是何神色,因为屋内光线过于昏暗,其实看不清。但她的声音听上去柔若无骨,好似一阵风就能将她吹散:“妈妈,我相信他。”
而只这么一句,对方就没有再揪着这个话题,而是换了句话:“你去联系嘟嘟吧。”
青栀柔柔地应了:“好的。”
广播响起时会带着的电流声寂灭后,一根细小的藤蔓缠上青栀的无名指,青栀安抚地摸了摸后,掏出了自己的手机,拨给了嘟嘟。
嘟嘟的声音在微型入耳式耳机响起:“姐姐?怎么啦?”
“联系一下严言。”
青栀低声:“他的手环被摘下了。”
严言接收到自己植入的特殊“芯片”的信号时,正好在跟沈雾和王载往孤山那边走。
沈雾说自己还是想去孤山那边看看,王载就说他带路。
“现在孤山不好进,际叔他们也不知道怎么回事,把孤山都围了起来,不让人进。”
王载嘀咕:“不过也有可能是因为他们怕有人抢山上的蘑菇,毕竟现在对于他们来说,那是唯一能吃的东西了。”
这猜测确实没有什么毛病,沈雾轻声问了句:“那我们要怎么进去?”
王载:“我知道一条比较偏的道,走水路。”
而严言落后他们两步,按了一下自己耳后,接入了“信息”。
“阿言。”
嘟嘟的声音在他脑海里响起,却像是来自遥远的地方:“你还在王家村是吗?”
严言在脑海里回:“嗯。”
嘟嘟:“你有什么需要的吗?”
“安排【城墙】封锁王家村,最好带仪器来检测一下X病毒外溢情况。这里十有八丨九是个病变区,要么就是即将变成病变区的区域。”
严言冷静道:“别的不需要,你们不要进来。”
嘟嘟:“好的。你确定你自己可以?不会出现意外事故?”
严言抬眼看了看还在跟王载聊天的沈雾:“不会,我有个搭档。”
“好的。”
嘟嘟稍顿,又补了句:“要去
为你找【指引者】吗?”
严言顿了下:“…不了,别给青栀再添麻烦了。”
嘟嘟嬉笑了声:“好哦。”
知道她误会了什么,严言懒得解释。他结束了通话后,上前一步,给沈雾递了个眼神。他本来没指望沈雾能懂,是想避开王载和沈雾提一下,但没想到沈雾点了点头。
作为精神谱系异能者,严言是比较敏感的,所以他知道沈雾明白了他的意思——沈雾知道他安排好了异管局的人来封锁。
想到沈雾说“气味”的事,严言若有所思。
沈雾的异能也属于精神谱系吗?
他虽然说大家互相不过问,但没说过不能自己在心里好奇一下。沈雾在心里怎么想他他也是不介意的,不过问的意思是不要多问,不是不能想。毕竟陌生人搭档,多想想,多警惕点,才是正常的。
沈雾和严言跟着王载下坡,下坡的路也不好走,全程得扶着一棵棵树下来,下来后就看见一个大概只有两个人宽的河,河边没有落脚的地方,也没有竹筏什么的。他们站在河边,都是拽着周围树的枝丫才站住脚。
这个天气要热不热要冷不冷的,河边配上草丛,他们周围总是萦绕着各种飞虫。沈雾是叫不上名字,但他知道这些虫有点爱他。
还好沈绥渊觉醒的异能虽然到现在都还不知道叫什么,却拥有着驱蚊奇效。沈雾只控制了左眼,把整个身体都交给另一个自己,这些蚊虫就不敢接近他。
王载示意:“顺着这条河往上游走,就能走进孤山的地下河,从地下河进入洞穴,再从洞穴出来,就到了孤山。”
“这地方可真够隐蔽。”
沈雾的右眼扫动着,打量着周围:“这条河恐怕不怎么干净。”
沈雾看着清澈见底、就是有点深的小河,缓缓打出一个问号。
沈绥渊解释:“很香。”
能让沈绥渊觉得香的,多半对于人类来说都不是什么好东西。
毕竟迄今为止,沈绥渊觉得香的大部分都是感染种,越香这个感染种就越强大。
“情绪呢?”
沈雾问:“哥哥你有闻到什么情绪吗?”
“没有。”沈绥渊轻啧:“这能力时灵时不灵的,应该是个被动异能。多少有些鸡肋。”
听出了他对这个能力的嫌弃,沈雾认真道:“没有呀,我觉得很好啊。”
他跟沈绥渊说:“哥哥,这个能力很有趣啊。”
沈绥渊顿了下:“你喜欢?”
沈雾稍用力地嗯了声:“挺好玩的。”
沈绥渊勉为其难道:“那它也没有那么鸡肋。”
沈雾弯眼。
他又问:“不过你吃了‘相簿’后,只解锁了这个能力吗?”
“应该不止。”
沈绥渊懒懒道:“这个感觉是附赠的,还有个似乎和精神有点关系,但不知道为什么暂时没法试。”
他们说话时,那头严言用小刀在石头上刻字问王载:【怎么过去?】
王载呃了声:“只能从河里走过去。你们放心,这里没有水蛇的,我小时候常常到这里来玩,就是走这条路进的孤山。”
沈雾分了点神在他们这边,听到这话,不由得多看了王载一眼。
王载没有察觉:“然后就是两位…我只能送你们到这里了。”
他流露出歉然和紧张的神色:“我不能和你们一起进去,我怕如果你们被抓了……”
王载的话没有说完,但是沈雾和严言都能明白他的意思。
严言本来就不想带王载,一个是他觉得王载这个人不太对劲,带上可能会增加此行危险性;二个是就算王载是正常的,带一个普通人入孤山,也很危险。尤其现在这个地方有东西可以免疫他的异能,相当于他们的战力只有沈雾。
他一个拖油瓶就够了,还让沈雾多带一个拖油瓶,没必要。
沈雾也不是很有所谓:“好,那就先这样吧。谢谢你。”
王载摆摆手,又叹气:“希望你们能解决…我等你们的好消息。”
等王载走了后,沈雾和严言对视一眼,没有多言,一齐下了水。
河虽然不浅,但也不算深,大概没过他们的膝盖。就是裤子和鞋袜沾了水后走起来多少有点费劲,得亏这条河水流还算平静。
两人默不作声地往前走着,才深入一点,沈绥渊就忽然停了下来。
走在后面的严言也跟着停下,就见“沈雾”再次弯腰,从河底捞了个东西出来。
那东西脏兮兮的,泛着点绿,但大概可以看出来是个偏圆的东西。
沈绥渊弯下腰,仔细地清洗了一下,将缠绕在上面垃圾和覆盖在上面厚厚一层的青苔洗干净,还没洗彻底,他们就认出来了这是个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