兽世养狼—— by稼禾
稼禾  发于:2023年08月29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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曜手一挥,脸色暗沉道:“抓活的!”
话落,“咔咔”两声,硬生生掰断了冲他来的雪鹰兽人的翅膀。
近距离感受到狼兽人恐怖的荻打了个哆嗦,飞速的摇动着尾巴蹿出去。
但是雪鹰兽人并没有跟过来。
他以为是自己刚刚停顿的时候误了事儿,但似乎不是。
看着专门张开爪子,灵活避开灰狼兽人,而冲着黑狼而去的雪鹰。
他张了张嘴,吐出蛇信子。
血腥味浮动中,一股熟悉的气息通过舌尖传递到大脑。
“嘶嘶!!!”
他眼睛发白,眨眼冲着一旁的狼兽人冲过去。
曜分神,骤然捏住他的七寸。
周身气势暴涨,像个煞神一样。
“你也想死!”
手指用力,荻分叉的舌头吐出。
濒死的感受让他眼中骤然清明。
“不、不……不是故意、控制……”
曜将他往石头上一甩,脑袋撞在石头上的荻再次晕过去。
一阵混乱之后,所有的白鸟兽人都被抓到一起。
断了翅膀,捆住爪子。
雪鹰确实比白鸟厉害,就是狼兽人们武力高,也不免被抓伤了不少。
好一会儿,四周清理完毕,兽人们坐在了一起。
其中包括那个晕乎乎的被撞到脑袋的蛇兽人。
“雪鹰有堕兽?”曜看着雪豹跟白熊,开口就问。
冰不清楚,但是比他年长的雪豹坚知道。
“没有,没有听说雪鹰出现过堕兽人。”
白熊族长收敛一切不正经的表情,像小山坐在狼兽人的对面,面上满是凝重。
“雪鹰以前从不与其他兽人来往。他们没有出过西边山脉,没有祭司,也没有成年仪式的那一套。”
大荒默认,堕兽都是不通过成年仪式的兽人。
而没有成年仪式,哪里来的堕兽。
“雪鹰高傲,他们认为堕兽是污染的血脉。”
“只要出现,堕兽只会立马杀死。绝不会让堕兽有机会在外人面前显露。”
“嘶嘶——”
纹蛇荻醒了。
他哑声,烦躁念叨:“奇怪的味道,又是奇怪的味道。”
曜:“什么味道?”
荻:“地牢……地下城的味道。”

雪原部落的兽人们只听说过兽王城。
“兽王城的下面, 还有一个很大的地方。我们称之为地下城外面的兽人进去了就出不来。”
“下面还有!”
“兽王这么厉害吗?”
“你不会是骗我们的吧,我们从来没有听说过。”
蛇兽人荻肯定道:“不信你们自己去一趟就知道了。”
“而且刚刚你们也看见了,我突然暴躁也是因为感受到了一点紫花草的气味。这种植物就是我们给你们的那种。清醒的兽人闻了只会暴躁。”
白杬盘腿挨着曜, 捏着自己的指尖细想。
紫花草对堕兽有安抚作用,兽人闻了才暴躁。
既然是来攻击他们的, 那就没必要给他们下这药。
蛇兽人荻能感受到,但是他们自家兽人却没有, 白杬绕着被绑起来地雪鹰兽人走了一圈儿。
鼻尖微动, 紫花草的气味微乎其微。
嗅到一点他立马屏息,略带焦躁地握紧手,风风火火坐在曜的手边。
曜抬手, 敲了下白杬的额头。眼里带着不赞同。
白杬垂着嘴角,拉下他的手猛地咬了一口。
他只是暴躁了一点, 但理智还在。下口的时候白杬松了力道,不过还是在曜虎口处留了一圈牙印。
曜表情都没变一下,收手的时候又顺了下白杬的发丝。
刚刚白杬起身,曜还以为他坐累了。谁知道他是去闻味道的。
曜紧攥白杬的手, 再没放开。
白杬:“确实有紫花草残留的味道。”
荻看兽人们的表现, 就知道他们纹蛇在这里还没有取得信任。
他也无所谓,反正只要让他们吃好喝好, 能养老就行了。
他继续道:“堕兽被关在地下城, 为了不让堕兽暴动,里面几乎种满了紫花草。所以他们出来的时候, 身上或多或少会带着这个味儿。”
“这些雪鹰堕兽只会是从地下城里出来的。”
紫花草, 通身是淡紫色, 喜欢生活在阴暗潮湿的地方。
尤其是蛇族生活的沼泽地最多。
在其还没有被采摘下来的时候, 紫花草就是最好的安神剂。采摘之后, 根茎中的汁液会散发出一股浓厚的香气,使人癫狂。
纹蛇一族他们将其当做是兽神赠与他们的东西,像对待部落图腾一样爱护着。
不敢轻易接触,连部落都因为他们迁了又迁。
它生长极为迅速,也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整个沼泽地里全是这种植物。
蛇兽人们为了大力气要将他们除去,当时的祭司不赞同。却被蛇兽人们说是因为他沼泽地里才会长这么多的。
后来也不知道怎么就闹起来了,那时候的祭司直接在争斗中丧了命。
蛇兽人都记仇,纹蛇兽人为最。
他们觉得就凭借一个莫须有的罪名,蛇部落直接害死了他们的祭司。
那他们的祭司也该死。
所以后来,纹蛇才那么报复其他的蛇部落。
最后很显然,被发现了。
他们也就被屠族,一个大部落没落至此。
而被他们视作兽神所赐的紫花草,也成了纹蛇一族最厌恶的东西。
从部落护着还没长成的小祭司逃跑的时候,他们鬼使神差地带走了紫花草的种子。
后来误打误撞进入地下城。
种子遗落在里面的,谁知那里的环境也正好适合紫花草的种植。
然后,他们又看见在几十年的光景里,紫花草一点点开遍了整个地下城。
也开到了能关押堕兽的地方。
忽然有一天,他们漫步目的地下城游荡的时候,也发现紫花草能安抚里面唯二的种族——堕兽。
那时候,他们就像是找到了好玩儿的东西。
拿着紫花草在堕兽面前晃悠。
后来也发现,不管是摘没摘下来,只要堕兽闻到了一点紫花草的气味,就能安静下来。
再后来,里面的堕兽不知道为什么越来越多,越来越多,多得他们不得不出去。
但是他们不想走,也知道上面是大家所向往的兽王城。
所以靠着用毒,他们留了下来。
而现在,这种草已经在地下城生长得到处都是,但凡在里面呆久了,就会沾染味道。
想起这段回忆,荻的情绪低落下来。一条三四米长的黑白纹路交错的大蛇像根儿麻绳似的,软趴趴地趴在地上。
“反正这些雪鹰兽人是进去了地下城的,你们爱信不信。”
白杬轻叹一声。
之前曜他们去雪原部落途中遇到的堕兽的那些事儿,兽人们回来的时候都说过。
那时候他们就怀疑过兽王城那么多的堕兽是不是被下了药或是其他外在原因而由兽人变成的。
当时怀疑已经被推翻,可此刻,又是如此。
“你们确定,雪鹰部落没有堕兽?”
雪豹不敢保证,但喜欢东西骚扰的白熊族长却是肯定道:“确定。”
白杬点点头。
也是,这里的堕兽里,雪鹰都五十几个了。这么大规模的堕兽,雪鹰部落也藏不住。
灰狼兽人道:“我们在兽王城里也从来没有见过雪鹰兽人。”
“……地下城之前有没有,我们也不怎么清楚。”
地下城,奴隶兽人能去的地方就两个,一个是建城墙的地方,一个是睡觉的地方。
灰狼兽人对兽王城的了解还没有月亮草部落来得深。
白杬手臂贴近曜,缓缓将自己的重量全倚靠在他的身上。
他沉声道:“那这么说,堕兽是可以人为制造出来的。”
什么成年仪式,或许根本就不需要。
且人为弄出来的堕兽,跟真正的堕兽没什么两样。
之前那一批堕兽可能是假的,面前这些尚存一点理智的雪鹰兽人,也是假的。
再过不久,或许他们之后会与堕兽人无异。
无疑,这是一个噩耗。
兽王城有办法,可以将一个好好的兽人变成一个堕兽人。
红狐山猫兽人们面上一沉,狼兽人倒是恍恍惚惚,一脸呆滞。
“啊?”
“阿杬,你说什么?堕兽是兽王城弄出来的,不可能吧!”
雪原部落的兽人听后沉默。
那这样一来,大荒就没有安全的地方了。想着自己离开的家园,他们眼眶一红。
胆子小的,便已经开始低头啜泣。
“怎么办,我们以后怎么办啊……”
“还不如当奴隶,至少不用变成堕兽。”
白杬狠狠闭眼。
曜轻轻拉住白杬搁在身侧的手,握紧。
“不怕,我在。”
“可是他们刚刚……是来抓黑狼的。”白杬声音微涩。
他清楚地看到,雪鹰兽人在看到黑狼兽人之后,蜂拥而来。也清楚地看到他们在袭击黑狼的过程中,避开了其他的兽人。
树猛地一巴掌拍在自己的腿上,忿忿道:“被盯上了。”
被兽王城盯上了。
就像是雪鹰一样,被当做了兽王城的工具。
曜手搭在白杬的肩膀,依旧稳如泰山。
他冷声道:“该做什么做什么,部落会像办法解决。”
雪原兽人们还处于惶恐之中。
麦跟金还有赶回来的北边的队伍,立马让兽人们去休息。
仓库那边,赶过来的兽人与白杬几个会和。
曜:“看好雪原部落的兽人,要是想走,可以。但是不能让他往西边走。”
“城墙继续建,贝壳山这边该是怎么样就是怎么样。”
“季,护卫队每一队的固定兽人增加到五百,兽人你们自己选。贝壳山这边,你负责在空闲时间领着兽人们训练。”
“麦,部落里需要大批量的武器。”
麦点点头:“我们会加紧做。”
“就这些,注意防御。打不过就跑。”
兽人们面上严肃,点头。
怕就怕这一波兽人只是探路的,后面还有源源不断的雪鹰兽人过来。
他们能飞,可以过城墙,但是兽王城的飞行兽人应该消耗不起。
真动起手来,城墙能拦住绝大部分的堕兽。
“剩余要回狼山的兽人收拾东西,我们现在就走。”
树的手捏着荻的七寸,拉着他的尾巴让蛇身搭在自己颈边。
“还以为带你过来有点作用,结果……就这?”
荻吐着蛇信子,懒洋洋道;“他们不是还没有完全堕化吗?而且在我们带他们走之前,需要有紫花草让他们镇定一下。”
树歪嘴,嫌弃:“就是你们不行。”
他看曜他们走的时候没有带蛇兽人,连忙给他们送过来。正巧,遇见了堕兽。
可结果呢,累死累活逮着这个不愿意动的蠢蛇过来,它却一点作用都没有。
荻尾巴在他的胳膊上烦躁地拍了两下,七寸被抓着一点都不舒服。
他闭上眼,不再理这个无理取闹的狼兽人。
紧接着,树让兽人们装上一部分盐,与曜他们一起离开。
早在贝壳山有狼嚎声的时候,狼山的兽人们便有警觉。
贝壳山在西边,离兽王城又近。堕兽过来是常有的事儿。加上那边兽人也很多,就算是有臭草遮掩气息,但目标太大,也很容易被盯上。
白杬在路上跑了两天。
队伍里,拉车上载着满满当当的盐被送往狼山。
刚到部落,兽人们来不及放下东西,就被部落里的兽人拉住询问贝壳山的事儿。
三言两语讲不清楚,白杬直接让队长们跟老兽人们一起来开了个会。
将贝壳山那边的情况说明白了,来开会的兽人们也如从贝壳山回来的兽人们一样,心情沉了下来。
堕兽能被兽人制造出来,无疑,颠覆了兽人们以往的认知。
就像平静的海面忽然喷涌出炽热的岩浆,搅乱了海中的一切。
大家心中惊骇,半晌都没有缓过神来。
丘犹豫着,问:“……是真的吗?”
曜:“多半。”
白杬打破凝滞的气氛,道:“雪鹰兽人我们带回来了,医疗队那边多费点心。”
星祭司跟梧两个点头。
小山猫灵:“阿杬,我们一定会努力的。”
白杬看向糖,问:“糖,你知道地下城吗?”
糖背靠墙壁,双手放在膝头。
一脸木然地摇头。
“我们打地洞的时候都没有遇见。”
“我猜地下城应该建在那些大部落居住的地下,在兽王城等级比较低的兽人去不了那边。”
“松要是在的话,他应该知道一点点。”
他们大荒商队毕竟是在兽王城里跑的,肯定能察觉到一点点的异样。就是不知道他们进没进去过了。
白杬:“可惜了,他不在。”
树扯了扯自己抓着的荻,脑袋对着一脸生无可恋的蛇头。
荻:“在我们去兽王城之前地下城就已经建立起来了,堕兽也在我们过去之前就已经关押进去。”
“待在地下城几十年,我们就看见一批一批的堕兽送进去,其他什么都不知道。”
树巴掌糊了一下他脑袋:“白在里面呆了那么久。”
被掐住脖子的纹蛇荻冲着他的脖子吐了吐蛇信子,眼神阴暗,想杀兽人的心思蠢蠢欲动。
狼部落现在已经是东荒最大的部落,但是与兽王城比起来,依旧不够看。
在城墙没有建立起来的时候打起来,两边的损失只会很惨重。
但是兽王城伤得起,他们却伤不起。
为今之计,他们只有三条路可以走。
一是医疗队搞明白了兽人变成堕兽的原因,找到解药或者是制约他们的方法。
二是他们去兽王城,打探消息,主动出击。在兽王城攻打过来的时候先下手为强。
现在兽王城的大部队兽人被都在南边。趁着兽王城的兽人相对较少,也不是不可以破釜沉舟,试上一试。
三是寻求外援。
……可哪里又是有外援可以让他们请的?
曜:“熟悉兽王城的兽人先配合医疗队的研究。”
“同样,部落里每一队的护卫队兽人增加到五百。所有兽人空闲时必须参与训练。”
“现在起囤积粮食、兽皮,以防万一。”
兽人不怕打,但是怕损失自己部落的兽人。
所以能不打就不打。
丘爷爷抱着自己的拐杖,嘀嘀咕咕:“这个杀千刀的兽王城,坏事都给他们做尽了。”
在座的兽人脸上皆是愤怒。露爪龇牙,恨不能现在就去兽王城里打一架。
曜看着众人:“兽王城和弯月大陆,我们恐怕都要去一趟 。”
兽人们一愣。
下意识的,老兽人想反对。
但桦冲曜张了张嘴,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他心中天人交战。
以往兽王城兽人齐全他们都不怕,现在为什么去兽王城为什么要怕?
可这事儿不一样!
之前他们是想让整个部落都灭了,现在是想抓活的黑狼去变成堕兽。
这是所有兽人都不能接受的,前者他们可以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但是后者……
他们不能等到被抓的时候再想办法,反而是该尽快找到解决办法。
越多的兽人变成堕兽,对他们的部落就越不利。
医疗队这边研究需要时间,他们去兽王城查,两边同时进行。效率会更高一点。
星祭司声音苍苍:“兽王城里凶险,又都是黑鹰兽人,你们现在没有大荒商队的帮助,怎么去?”
细想一下,兽王城这一趟确实有必要。
不是不可以去,是在没有具有保障的行动措施之前,兽人们都不放心他们去。
曜:“我想想。”
现在部落已经不是几年前的那二十几个兽人的狼部落。就算是面对兽王城的攻击,也有还手的能力。
他们也不能一直被动下去。
现在兽王城的兽人少,时机正好。曜思来想去,还是去看看的好。
自从知道兽王城有方法将兽人们变成堕兽之后,部落里气氛沉寂下来。
四处开的春花不好看了,脆响的鸟叫声也不好听了。连睡觉做的梦都成了变成堕兽后吃兽人的恶心样子。
兽人们情绪低迷,看在白杬的眼里。
可能这件事需要时间来消化消化。
天气晴朗,竹林里的竹笋出土极快。
兽人们情绪低落,但是耽搁不了干活儿。一车又一车的竹笋从竹林拉回来,堆积在山崖前棚子底下。
今年的春笋又可以吃了。
白杬跟球他们一起,边剥笋壳边晒太阳。
小幼崽们不知道部落里发生了什么事,但是他们对兽人的情绪异常敏感。
菇跟阿宁带头,带着十几个小狐狸围在白杬身边。
白杬见他们往自己的腿边一靠,毛乎乎的小身子背对着自己,捏着爪爪就不说话了。
跟生闷气似的。
他笑问:“怎么了,谁惹你们不高兴了?”
阿毛转头,奶声奶气问:“阿杬哥哥,我们没有不高兴。我们是在想为什么爷爷们、你们都不高兴?”
白杬剥壳的手顿住,继而笑着道:“你们就知道我们不高兴了。”
“就有。”
菇将毛绒绒的小脑袋靠在白杬手腕,红色的大耳朵软绒绒地垂落。
“阿杬哥哥,我们是大幼崽了。也想知道部落里的事情。”
巴掌大的阿宁往白杬腿上一条,尾巴盘在身侧,蹲在白杬的膝头。
“阿杬哥哥,兽人在收拾东西。”
这说明又有事儿了。
球看他们一本正经的样子不禁调侃:“没什么大事儿,你们当幼崽的就好好吃饭睡觉,操心那么多,小心长不大。”
“才不会!”阿毛反驳。
“阿青叔说了,我们还吃得多了,长太快不好。”
球瞥一眼他的圆肚皮,道:“是长太胖不好吧。”
这些崽子身后,都是肉。就阿宁跟菇看着健康一点。
阿毛毛毛下的脸一红,立马抱住自己的肚子转个身背对球。
“阿球叔,不能随便看幼崽的肚子。”
白杬扑哧一笑,弹了下阿毛头上的小呆毛。“也不知道阿青叔教了你们什么,现在道理还是一套一套的了。”
“不好嘛?”阿毛依偎在白杬腿边。
白杬揉乱了他的小脑袋上的毛毛,道:“没什么不好。”
“阿杬哥哥,部落里出了什么事儿,你还没有说呢!”
“就是就是。”
白杬:“嗯……还是以前的事儿,兽王城想把我们变成堕兽。”
“我们变成堕兽?”
“那是什么?”
“就是……就是很坏很坏的兽人,只会打架,还会吃兽人。”
“啊!”
“好可怕!”
叽里呱啦的惊呼围绕在白杬身边,但白杬没见到他们一个眼里是怕的。
阿宁跳到白杬另一个膝盖,爪子搭在边上菇的身上。
“你见过吗?”
“没见过。”
“我听说以前的苍鹰部落里有。”
“长什么样子?”
白杬一手盖住一个小脑袋:“我告诉你们不是让你们好奇的,是让你们就算是待在部落里,也要小心谨慎。”
“阿杬哥哥,我们听话!”
湿漉漉的圆眼看着自己,白杬挨个点点鼻头。
“我很严肃地告诉你们,一旦变成堕兽,是认不得亲人朋友,甚至会伤害部落伤害同伴。”
“没有允许,幼崽不能出部落。”
“阿杬哥哥,我们知道了。”
春风徐徐,幼崽们堆在身边,昏昏欲睡。
剥竹笋壳的声音清脆,落在耳朵里让心中安宁。
春花暗香浮动,鸟叫欢快空灵,狼山岁月静好,治愈着兽人们惶恐不安的心。
好几天后,没有再听到贝壳山那边有堕兽袭击的消息,兽人们又恢复如常。
时间尚早,朝阳露出云层,河面浮光跃金。
大河两岸,已经有上千亩的地里,刚种下去的种子刚刚萌芽。
黑色的土地上,稻草覆盖。
间隙中新一批长出来的杂草才被收割,看着荒芜一片。
白杬跟在兔族长的身后,将覆盖的稻草堆至一边,检查着地里育苗的情况。
那只巨大的白兔子变成了一个胖墩墩的小兽人,跟在两人的身后。
“阿杬祭司,你也要跟着去兽王城吗?”
白杬:“我想去。”
但是曜怕是又不让他去。
兔族长听他语气消沉,笑眯眯道:“我们家老祖宗说,万事随心,想做什么就做什么。”
白杬一喜:“您也支持我去?”
兔族长摇头,轻轻将稻草重新覆盖下来。“不支持。”
“那您说什么万事随心。”
兔族长:“哪里,不是我说的,是我家老兔子说的。”
他站直,看着面前一望无际的土地,脸上的笑意愈发的大。
“阿杬啊,你看。”
“发芽了?”
“土地。”
“在我们的心中,狼部落就像是这块土地。”
“我们能吃饱,能过安稳的日子,都是因为扎根在了这块土地上。”
“这样的日子,我们珍惜。”
“但是这样的日子在大荒,就是奢侈。”
白杬摇头:“你们现在也是部落的一份子。干的活儿一样,吃的也一样。以后日子长着呢,谈什么奢侈。”
兔族长背着手,冲白杬笑了笑。
“也是。”
“这是我们的部落,有我们侍弄出来的土地。”
“若是遇到破坏土地的兽人,我们也会豁出命去搏一搏。”
白杬忙道:“那倒不用,什么时候,都是命最重要。”
在没有绝对的实力之前,保住命,再考虑其他。
兔族长话头一转,道:“其实吧,我也觉得阿杬留在部落安全。”
白杬轻叹一声,沉默下来。
他蹲在地上揪着那还沾着露水的草。
兔族长拍拍白杬的肩膀:“但是你去也好,不去也好,我们都会守护好这一片土地。”
他插着腰,抻着背脊,朗声道:
“我活了那么多年,好日子还没过几天。”
“谁敢来破坏,我弄死他!”
白杬眼睛噌的一下,像阳光下的河水,灿亮。
兔族长见白杬如此,笑呵呵地继续往下一个地方走。
走了几步,他回头看着白杬。
脸上沟壑纵横,不掩慈爱。“其他那些食草地老兽人跟我的想法也是一样的。”

天高旷远, 茫茫草原上牛羊成群。
一车车的粪肥从草原出发,通过林间大道运送到地里,在坑中堆积。
天杵着拐杖走在拉粪肥地队伍前面, 健步如飞。
山慢悠悠地拉着拉着,跟边上的灰狼亚兽人说说笑笑。
“哟!阿杬也在!”天忽然跑到一老两小的身边, 大喊一声。
即便是有大白兔子的提醒,兔族长跟白杬也吓了一跳。
“天!你吓阿杬做什么!”
山立马扔了肩上拉车的绳子, 大步走到几人身边, 拉着天的后衣领将人提到一边。
天摸了摸鼻子,笑道:“好玩儿嘛。”
兔族长拍拍自己的胸口,没好气道:“老兽人可不禁吓。”
天狗腿子似的上前, 顺着才他腿高的兔族长的背,笑呵呵道:“这边的粪坑都填满了, 没地儿放了。”
兔族长挥挥手道:“这有什么,还有那么大一片地呢,我让兽人们再在边上多挖几个坑。”
“行。”
山见白杬在这儿,直接问道:“阿杬, 曜才回来又要走, 你跟不跟他一起?”
白杬:“我倒是想跟,可是他肯定不准。”
但是这次无论如何, 他都要跟着去。
这次又是去兽王城又是去弯月大陆的, 再回来怕是都一年后了。
那么长的时间,他可受不了。
而且总藏在兽人们的身后, 算个什么事儿。
“那阿杬, 你要是想去, 我们帮你!”天挪到白杬身边, 悄悄道。
白杬微讶, 双眼睁大。
“你们帮我?”
“你们不是也不希望我跟着离开部落吗?”
阿山蹲下:“是,我们是不希望。”
“但是祭司是该在大荒历练的。之前不让你走,是我们觉得你年纪还小,外面又全是危险,不放心。”
白杬歪头,好奇问:“现在怎么又愿意了?”
天揪起地上的草叶,含糊地说:“还不是曜将你护得太严密了。”
严密到他们跟着学。
等回过神来,自己都觉得对阿杬有点过度保护的感觉了。
换做是以前只会坐在石头上发呆的白杬,他们会觉得这样是没有任何问题。但是现在不一样。
每一次阿杬想出去的时候,曜包括部落里所有的兽人都下意识地不准,不让。
久而久之,他们担心白杬生出怨气,又或是将自己憋出病来。
总而言之,阿杬已经好了,也到年纪了,不论是作为一个部落的祭司还是一个成年的狼兽人,都应该出去历练历练。
而不是还像个幼崽一样,被他们部落的兽人困住。告诉他这不准,那不准的。
还是那句话,虽然外出很危险,但是有曜在白杬的身边,他们就会少一些担心。
天话说得黏糊,像嘴巴没有张开一样。
但是白杬还是听清楚了他们的意思。
他浅笑,眼中映着湖面粼粼波光。
“没想到,你们思想还是有开明的时候。”
“谢谢啦,我现在就去找曜说去!”
部落里限制他最多的兽人,不是老兽人,而是说一不二的曜。
只要搞定了曜,其他的老兽人简直是轻而易举。
见他风风火火地跑离了土地,兔族长轻轻一叹。
“看看他高兴的,以往还是太拘着他了。”
灰狼亚兽人月上前,代替白杬的位置,配合着兔族长翻开稻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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