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门卧底,但遵纪守法—— by笑迟情
笑迟情  发于:2023年08月28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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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都可以和师尊冰释前嫌了,没什么问题。
这腿上的伤,只是他回来的急了点,还没处理伤口而已。
他包里还有以前被师尊鞭打时,师尊给他治外伤的药,准备给师尊送了莲花之后就去抹的,现在既然师尊已经把他扒到这个份上了,纪遥就摊了摊手,向晏律讨要。
“师尊,您之前给我用过的外伤药叫什么,看在我千辛万苦给师尊您取莲的份上,您再给我两瓶呗?”
纪遥狡黠期盼地望着晏律,晏律看了眼纪遥摊开的手心里,留下的各种伤痕,下一刻,便挑选都没挑选地将储物袋里的外伤灵药一股脑的全拿了出来。
但是他显然忘了自己有多少伤药。
可以堆满一个房间的伤药,被一次性地落在了一张床上,将纪遥压得快要喘不过气了。
“够了,太多了,师尊!”
纪遥将幸福的烦恼拨到另一边去。
“不够。”
晏律将纪遥拉了起来。
将收下的天品伴生雪莲,折了一半。
在纪遥还未反应过来之际,拉着他进了惩戒殿。
“你进元婴境,自然洗涤筋脉,重塑身体。”
“你修炼,我替你护法。”
纪遥:“.........”
看着用天品伴身雪莲修炼,准备随时为他扛雷的师傅。
他之前是错怪了师尊了。
他师尊不是不近人情,他就是卷习惯了!所以没法领会普通人而已。
“师尊,这怎么使得。”
他找天品伴生雪莲就是为了治愈师尊身上的雷劫伤,他这妖族的金丹大圆满雷劫也不容小觑。
他怎么能让他师尊刚刚恢复好了一点,就又被他的雷劫伤了。
但是纪遥的退缩并未干扰到晏律,几个吐息之后,晏律已经修复好了身体,站了起来,一手按在纪遥的小腹的丹田部位。
之前纪遥苦苦哀求得不到释放的灵气,骤然从丹田涌了出来,纪遥浑身冒着风灵根透着一点点微薄偏绿的蓝色灵气,发簪被风吹落,浓黑的发丝跟着磅礴的灵气一起被吹拂了起来,发丝和他的心情一样凌乱,只有本人能看见的灵台,像是一只被戳了一针的气球,瞬间泄了气,恢复了正常大小。
与此同时飓风一般的灵气在空中回旋,渐渐聚拢成一枚剔透的婴儿版纪遥。
那是他的元婴。
纪遥在结婴的过程中,没法控制自己开口说话,但是手指还是忍不住抓住了近他咫尺的道修,在风暴中心找了个着力点。
你可真不愧是属性为雷的修士,果然雷厉风行!
这么突然的吗?
倒是说一声,他一点心理准备都没有。
纪遥第一时间就有些崩溃,但是随之而来的就是担忧。
妖族修元婴逆天而为,他是金丹大圆满的雷劫,师尊刚受过伤,真能行吗?
师尊要是扛不住,他这一点准备都没有,肯定要变成烤狐狸片了。
纪遥正胡思乱想着,腰间穿过一只手,扶着他,耳边是冷淡但是能令人安心的声音。
“闭眼,静心。”
纪遥的眼睛立马闭上了,可是还是忍不住有些颤抖。
揽着他的晏律立刻察觉到了。
“这雷劫,不算什么。”
就是他重伤未全愈,也能抗得过。
好像是为了印证自己说的话一般,大树一般粗壮的雷劫,被道修用戒律剑一剑劈散。
留下淡淡的紫光在宽阔的肩头跳跃了几下,就像是被吸走了似得,消失得无影无踪。
仙尊如刀削斧刻一般棱角分明的脸颊在雷劫映衬得更加坚不可摧。
正被保护着的纪遥却没有心安理得的闭上眼,反倒微微睁开了些许。
透出一抹疑问。
妖族金丹大圆满的雷劫,对师尊来说都是小菜而已。
那到底是什么样的雷劫,才能把师尊劈得控制不住得呕血?
纪遥是怎么都想象不出的。
他能想到的就是,那一定是很危险很危险的雷劫。
那雷劫劈在师尊身上,一定比他承受的十鞭,还要痛。

★法则十四:甜言蜜语不能少
七天后,等纪遥再出现在仙门大比的广场时,其余亲传弟子以及神坛在注视着这一切的几位真人都吃了一惊。
“元婴期?”
“不过七日,这天枢门的首徒,便已从金丹大圆满突破了?”
怪不得七天都不见人影,原来是闭关修炼去了。
不愧是天枢门首徒,对自己还真是严格。
周围俱投来赞许的目光,只有纪遥知道这完全就是个意外,他要不是去寻天品伴生雪莲,哪能这么快突破。
但是恰好可以震慑各宗门,其中的细节,纪遥也未解释,只往前迈了一步,开了扬声法术,对各宗门道。
“七日已过,宗门大比正式开始。抽签比试,击败一人积一分,被击败者曾有分值,尽数归胜者,如此十轮过后,每日前五名,可作仙门之挑战者,与我等仙门弟子切磋仙法,我等会守擂七日。”
“听明白了吗?”
“明白!”
纪遥在公布比试规则,琉璃镜中,五位真人也聚在了一起,津津有味地看着。
“恭喜晏律师兄,得此良徒。”天璇真人点了点头,连连赞许道。
知道一些事情的文玉林,眸中情绪颇为复杂得打量了一眼已经恢复巅峰实力的大师兄,心中一片游移不定。
大师兄安然无恙,师侄修为大为精进,定是真的寻得了天品伴生雪莲。
可是那雪莲由妖域狐族之皇白狐一族看守,他是如何在一周之内寻得天品伴生雪莲的。
想到晏律曾经叮咛自己帮纪遥找被魔族控制的解药,文玉林不由得生出了一些猜测。
他反复看向自己不动如山、执掌戒律的大师兄。
纠结得两边眉毛都拧在了一起。
“文师弟,你不好好看比赛,老盯着大师兄作甚?小心他搬出天枢宫的清规戒律来,治你不敬之罪!”
凤语鸢佯装正经地斥道。
文玉林猛地一激灵,回过神来,温和一笑。“咱们虽然仍以师兄弟相称可毕竟已经是各宫门的门主了,天枢宫的规矩可治不住我,师姐你莫要吓我了。”
凤语鸢轻笑一声,当然不是真的叱责他。
她就是见文玉林盯得太入迷了,故意逗他玩玩而已。
但是文玉林在回过神来,看着师姐,想到师姐的妖族身份,还是若有所思地喃喃了一句,“天枢宫门......那些冗杂的门规里,好像是没有说不准收妖族做徒弟。”
哪怕纪遥真的是妖族,倒是也不犯门规。
应当也没事.....
没事个鬼!
是一般妖族也就罢了!那可是白狐一族!很有可能就是魔尊的手下!
他不能就这样保持沉默下去。
文玉林嘴唇蠕动了一下,还未将他想问的,想说的脱口而出,那一直盯着琉璃镜画面的男人忽然微微转了眼眶,一双淡漠的凤眸,瞥向了他。
文玉林咽了咽唾沫,眼瞳颤抖。
童年时,第一次见到师兄的恐惧又浮现在了他的心头。
大师兄是第一个进上清仙门的,本来应该像所有宗门的大师兄那样,承担他们对他们这些师弟师妹们的教育之责,但是这责任在他们仙门之中,却是二师兄承担的,所以小的时候他们对这位大师兄是不怎么熟悉的,关系也没有那么亲近。
大师兄被师尊给予厚望,总是在修炼,总是在闭关,平时只有二师兄在唠叨他们几个小的,一来二去,好像他们几个都更服二师兄一样。
大师兄只是个活在他们口中的别人家的孩子。
但是自从第一次见到大师兄,他才知道。
原来服从和仰望,可以不出于身份和年龄,境界,修为,他出现在那里,就是天规,就是雷霆万丈,晏律就是有那种气势。
其余几个师兄弟应该也和他有同感,所以晏律话少,但是在他们师兄弟几个之中,总是说一不二的。
师兄显然不想让他多提,他不提就是了。
文玉林耷拉下脑袋。
在神坛散会后,在其余几个师兄弟都走光的时候,稍留了一步,他神色冷淡的大师兄也心照不宣地留了下来。
文玉林终于有了开口的时机。
“师兄,你是否已经知道纪遥的身份?”
能拿到白狐一族的圣物,他在白狐一族的身份应该还不低。
道修点了点头。
文玉林苦笑了一声.“五年前,瑶光,玉衡两人与魔尊大战一场,没能拿下魔尊性命,却也让魔尊重伤不出了这些年,现下瑶光和玉衡都去闭关了,仙门的实力大减。”
“魔族在这种时候,派纪遥来仙门,还一定要拜在你门下,定是对师兄你有所图谋.....”
这太危险了。
他是相信小遥儿的,但是他不信任白狐一族!
小遥儿在找被魔族丹药控制的解法,想必,他家里人真有人受到了魔族控制......小遥儿是个好孩子,家人控制,肯定会被胁迫,到时候,万一做出些伤害到晏律的事,这是他绝不愿看到的。
师兄孤寂成千年,好不容易有一个人能走到师兄身边,要是此人给师兄带来了任何伤害,他都无法原谅此时明明知情,却没阻止的自己。
“要不这样,就让纪遥小子成为我门下的弟子,这样一来,既将他和你分了开来.....又方便他在我们天权宫找他想要的东西,岂不两全其美?”
文玉林话音一顿。
仙尊沉默了许久,久到文玉林以为师兄没听清他的提议。
那眼中微薄的情绪归于无情的修士淡淡道。
“好。”
“那就这么说定了,等宗门大比之后,我来找他。”文玉林勾唇。
“师兄放心我肯定帮师兄你好好照顾你这宝贝徒弟。”
商量好了徒弟的未来归属,晏律便消失在了神坛之中,与此同时一直在默默观望了一切的红衣女修,旋身出现在天玑的位置上。
看见红衣女子,文玉林吓了一跳,呼道。
“师姐?你怎么偷听啊?”
凤语鸢双手抱臂,凤眸微挑,“偷听?我是光明正大的听。”
以师兄的修为,她的隐身术,应该在她隐身的那一刻就暴露了,也就文玉林没感觉到罢了。
她望着晏律离开的方向,吐出一口气,喃喃道。
“还好啊,要是师兄说他愿意让纪遥去当你徒弟。我可真得担心了。”
若是明知纪遥有可能是奸细,还要将他留在他身边,凤语鸢可能真的会为了防止师尊所说的事发生,把事往更绝里做了。
毕竟,无情道的情劫,可不是好相与的。
文玉林摸了摸脑袋。
“难不成师姐觉得......师兄还会有别的答案吗?”
难不成师姐觉得,师兄会拒绝他这样两全其美的方法,也要将纪遥留在身边?
那是不是太不像师兄了一些。
凤语鸢沉默地微微抿唇,红艳艳地唇轻咬出一道痕迹。
“是啊。你没心没肺,我刚刚等师兄回话,可等的心焦。”
她当时可真怕,真怕师兄明知师侄可能会拿刀刺向他,还执意要站在他刺得着的地方。
甚至她都没想到最后会等到这种答案。
她放心了,她高估了师侄在师兄心中的地位。
凤语鸢满意地勾起了唇,拍了拍文玉林的肩,与他勾肩搭背地道,“快给我讲讲,纪遥儿到底是什么身份,你们刚说的云里雾里的,我一知半解。”
..........
天枢宫地处仙门之中海拔最高的山峰,主要原因是位置高,好引雷。
四季之中冬日占了绝大多数,时不时地就飘些雪。
纪遥本就是冰山下生活的白狐,非常适应这冬日占了绝大多数的宫门,也不惧寒冷。
常常穿着一身单薄的法袍,潇洒地乘着飞剑,来回奔波。
这一回也是。
他刚从擂台上回来,肩上落满了雪,扑腾地跳下来,在阳光下,好像闪烁着一层光,那俊美的五官更加英姿勃发了起来。
见纪遥回来,外门弟子放下扫雪的笤帚,仰慕地望着纪遥。
今日纪遥师兄又是回来的最早的,可见一定又是以极大优势打败了来挑战的宗门长老。
他们的大师兄永远是那么的出类拔萃。
今天是第四天了,还有三天宗门大比就要结束了,纪遥一定能守擂到最后的。
“我看岳师兄比较困难,他那一场打到现在还未分出胜负。”
“他没事吧?”
“要是输了,作为领队,纪遥师兄还得再多加一场比试。”
在几个外门弟子的议论声中,纪遥头也不回得进了天枢宫。
看见未拉起的帘子,还有在宫内正在抚琴的师尊,纪遥诧异地张了张唇。
“师尊。您......”
您还会抚琴呢?
纪遥觉得这后半句话,还是不说为妙,免得师尊以为他这么问是觉得师尊不够风雅,不配弹琴呢。
纪遥见晏律弹得认真,好像不准备理会自己的样子,便就近找了个位置,拉了个垫子,盘腿坐了下来。
他没什么音乐素养,前世听得都是流行、摇滚、嘻哈,古琴?他就听过几个古风歌手的伴奏里偶然出现过。
弹成什么样都可以,只要不是噪音,他都能夸出个“好”字来。
更何况,演奏者还长得那么好看,所以纪遥听得特别陶醉,听得特别放松,甚至坐着坐着,百无聊赖地躺了下来,像狐狸一样四肢蜷缩着窝在垫子上。
没一会儿,琴声终了,纪遥也快睡着了。
“纪遥。”
纪遥没听见,继续趴着,只感觉到一阵灼热的气息落在耳边,又道了一声。
“地上冷。”
纪遥眨了眨眼睛,依旧没有反应。
冷?那一定是当人当太久了矫情,他当狐狸那阵,天天这么窝在雪地上,一点也不冷,就是越睡越困。
或许,少年毫无防备的睡颜打动了仙尊,他不再叫他的名字,从他的膝盖窝穿过,将他横抱了起来。
转身进了寝宫。
地上确实冷,冷到,纪遥都没发现自己有点进入半冬眠的状态,睡得极沉。
被人搬来搬去也没有醒。
仙尊坐在玉床边上,本该沾着冷意的眉眼,一片温和,静静地看着少年的睡颜,好像是被定身术定住的石雕。
纪遥睡了多久,他就看了多久。
看着看着又想起了纪遥结丹的那天。
他帮他扛过数道雷劫之后,有些意料之外的事。
明明结成了元婴,少年却突然抱住了他,忽然落下了泪,每一颗都像是熔浆一样,炙着他的皮肤。
为何哭?
为什么,他不明白。
自从灵台蒙尘,他好像总去在乎一些以往从不在意的事。
纪遥打了个哆嗦,终于醒了过来,看见头顶熟悉的装饰,眨巴了一下眼睛,往师尊身上望去。
忽然反应过来了怎么回事。
嘴里还含着口水,马上含糊地道,“师尊,那什么你弹得真好听!如听仙乐.....不!是真仙乐啊!”
“......好听?”
晏律站了起来。
他还未修无情道时,是弹得不错。
但是自从修了无情道之后,弹琴既是将手指在一个特定的位置上,按琴谱拨动,以修仙者的专注力和控制力,弹第一遍和弹最后一遍都是一样的。
不过是在浪费时间。
晏律垂下头,看向还躺着的纪遥。
“你与其他宫门接触,莫先学了一套阿谀之词。”
纪遥听着这话,特别别扭,好像师尊在吃醋一样。
他还和哪个宫门接触过?不就是大型图书馆,天权宫吗?
这几天文玉林好像对他更好了,整天关怀,连岳灵攸都说,他比他还像是天权宫的内门弟子,师尊会吃旁得宫门的醋吗?
纪遥又觉得是自己太自恋,想多了。
“哪是阿臾,我真这么想,可惜师尊不常弹琴,要是师尊天天弹,我肯定没事儿就取一个垫子就睡在师尊脚下,待到师尊烦了我。”
这辈子狐狸当太久了,就是有些改不了的习性。
纪遥习惯了在树下抱着自己的尾巴,在雪地上酣睡,完全意识不到,一个少年、乃至一个青年,整天窝在垫子上睡觉,到底是怎么样的一个不合宜的画面。
一次也就罢了,他还想天天这么做。
要是放平常,晏律早拿形象、仪态批评他不合规矩了,但是这一回他放过了纪遥不合适的畅想。
毕竟他这么一口一个师尊的唤他。
也就是最后三日了。
纪遥和晏律正在师徒情深之时,殿外忽然有人进来,说是要找他。
纪遥走出寝宫,往正殿走去,几个天权宫的弟子跪在殿下。
纪遥蹙了蹙眉,不知道怎么了,他们一副天塌下来的模样?
“不好了纪遥师兄!我们岳灵攸师兄!输了!”
纪遥马上瞪圆了眼睛,“岳灵攸也有金丹中期乃至即将到达后期的修为!怎么会?”
他刚刚就听说岳灵攸所在的战况不是挺好,但是还未想过,他真的会输,他离开的时候去看了一眼,对方明明只是个金丹中期。
“谁知道呢,但是听在看的师兄弟们说,对方手段狠辣,身形鬼影重重,实战经验极其丰富,岳师兄近日为了布阵本就有消耗,或是这样......所以才一时不敌。”
“岳师兄伤的重极了,请纪遥师兄为我们岳师兄讨个公道。”
听几个弟子说道布阵消耗的事,纪遥的脸就微微一红。
岳灵攸曾经要他帮忙来着,是他有事耽搁了,没能帮上这个忙。
说来,这事儿他于情有些责任,于礼,他本身就是这次的领队,是仙门大比的最后守擂人。这场比试他非得应战不可。
纪遥马上对着几位弟子道。
“别慌。这事儿我当然义不容辞。”
“你们先带我去看看岳师兄。”

伤势确实十分严重,甚至一副醒也醒不过来的架势。
文玉林着急地前后踱步,见到纪遥过来,神情终于和缓了一点。
“纪遥啊。”
“你怎么来了。”
“天天比试,该休息一会儿。还跑这里来作甚。”
纪遥摇了摇头对文玉林道。“文师叔,岳师兄是我在宗内最好的朋友,他重伤,我怎么休息的好。”
纪遥从储物戒里摸出一片花瓣。
“这是我上次采得雪莲花,上次给师尊服用了一半,还剩下一些花瓣,这片是我送给师兄的礼物,希望他能尽快恢复。”
文玉林眼神倏忽一亮,“遥儿有心了。”
有这等灵药辅助,他还担忧什么,岳灵攸肯定能转危为安。
文玉林收了天品伴生雪莲,并未直接将雪莲花瓣直接喂给岳灵攸,那太浪费了,他得把这花瓣炼成灵丹之后,再给岳灵攸服用,这样一来,是需要一些时间的。
文玉林看向纪遥,他未来的徒弟,问道,“遥儿,那件事,你师尊可对你说了?”
纪遥茫然得眨了眨眼。“哪件?”
看纪遥一无所知的表情,文玉林便明白了他不知情,但是他并未直接解释,他觉得,这事儿还轮不到他第一个向纪遥说,总该是师兄先开口的,他不能越俎代庖。
“罢了,我要去闭关炼丹,等出关了再说。天权宫内门弟子有在宗门大比期间加固阵法的使命,你岳师兄倒下了,现下也只能将此事拜托给你,不知你是否愿意?”
纪遥拱手应下,“纪遥当然愿意。”
为仙门加固阵法。
岳灵攸师兄之前就教过他的,他现在又是元婴期了,自然更加顺手。
纪遥从天权宫回来,就一头扎进了神坛之中。
仙门的阵眼就是神坛的七星,平时几位仙尊在此开会,同时呢,他们的灵气也会灌入脚下的北斗七星阵之中,他们这些弟子要做的,不过是将阵法梳理一下,加深阵法攻克难度。
纪遥这项工作做得比岳灵攸好,主要是因为他前世毕竟是个现代人,对闯关总有些新的想法,毕竟就算没玩过几个密室逃生,也是看过猪跑的。
纪遥对着神坛中心的圆金沙盘,认真地琢磨着沙盘构造,挥手挪移的时候,一个身上披着红绸带的青年,走进神坛,向纪遥飞来。
“纪遥师弟。”
来人声音悦耳动人,带着一种颇具贵气的自信。
纪遥转身看向来人,眼神略有些诧异。
来人名叫离晓声是天玑真人凤语鸢的新弟子,他和他接触得不多,所以见他来找他,确实有点不知所措。
“离师兄,有何要事?”
离晓声看了眼纪遥布置的防御法阵,眼中划过赞赏。
“岳灵攸之前与我说,你的法阵布置的比他厉害,这话果然不假。”
离晓声和纪遥不熟,但是和岳灵攸却熟得很,他们在入仙门之前,就已经是下届数一数二、闯出名声的天才少年了,从小比到大,到了天上,为了不在成为内门弟子的关卡中遇上,商量了一下,这才成为了两宫内门弟子。
至于为什么离晓声入了天玑、而岳灵攸入了天璇,看脸就知道缘由了。
岳灵攸虽然长相可以称为俊朗,但是只是普通修士的水平,但是离晓声不同,论样貌,他甚至仅次于有九尾天狐血脉加持的纪遥。
要不是为人低调沉稳,恐怕早已成为整个仙门的竞相追捧的男神了。
纪遥见帅哥也觉得赏心悦目,但是帅哥来找他肯定是有原因的,总不至于就是想夸奖一下他的阵法。
纪遥微微颔首,自谦道,“哪里。师兄,你还未告诉我为何事来寻我呢。”
离晓声收了之前的寒暄,神情有些严肃,“师弟。我怀疑跟岳灵攸对阵的长老,是魔族。”
................
纪遥心虚得咽了咽口水。
“此话当真?”
离晓声的表情也变得有些纠结了。
“其实我也不能确定。只是当时比试过后,岳灵攸重伤,我飞上台将他搀扶起来时,他含糊不清地好像说了一句,是魔。”
“兹事体大,我不能仅靠这一句话,就怀疑对手身份,若是查验出对手不是魔族,恐怕会让其他宗门以为仙门输不起......一旦输了,就污蔑对手是魔。”
“所以我只能将这个猜测说与你听。”
毕竟纪遥是那修士的下一个对手,要是对方真的是魔族,纪遥是最有可能察觉出蛛丝马迹的,早早告诉他,也好让他做个准备。
但是纪遥脸上的表情,比他预想的还要复杂。
像是一只打蔫的茄子,整个人都精神萎靡了起来。
离晓声不懂,对手是魔就这么让纪遥害怕吗?
哪怕是魔,也只是个金丹中期而已,对于元婴期的纪遥来说应当也不足为惧。
离晓声确实不懂,纪遥不是害怕对手是一个金丹中期的魔族,他就是害怕对方是魔族。
过了三年坦荡的日子,他都快忘了自己的真实身份,他是魔族的卧底,要是有魔族潜伏入仙门,他要怎么办?
现在与三年前不一样了,三年前,他只是想保家人安稳,但是如今,这里有他的师尊,有他的朋友,有他很多美好的回忆,他不想.....伤害他们。
小狐狸脸色一片惨白,强装镇定地对离晓声道,“情况我清楚了,谢谢离师兄,我还有其他事,先走了。”
他捏着手心,掐的手心一片红痕。
慌慌张张地离开了神坛,一路上,哪里也不敢去,就直接回了天枢宫。
他很怕,怕他稍微停留在哪里,就会有魔族找上他,他也不敢回天枢宫的弟子阁,弟子阁也有可能会有人在等他回去。
他必须去一个,其他门派弟子,无法轻易进入的地方,于是他想也不想的进了天枢宫进了惩戒殿,这是绝对无人敢进的禁地,那些缠着他的鬼魅黑影,还是他心中的不安,都能顷刻涤除。
纪遥跑进惩戒殿,这事儿不可能不被晏律知晓。
他从闭关打坐中睁开了眼,走进惩戒殿,看向那个将自己窝成一团,恨不得埋到石块里的少年。
伸手捞着他的脖颈,试图将他的脑袋拔起来。远离那些碎石。
但是入手一片微凉,又战战兢兢,所以晏律拔人的动作,变成了轻抚,他竖着一腿盘腿坐了下来,少年果然换了以头磕地的角度,头贴上了他的腿。
晏律有以下没一下的用手指抚弄着纪遥的脖颈,拨弄琴弦的手指、拔剑的手指,带着薄茧,但是动作轻柔,并未给那片白皙的肌肤留下红痕。
他低垂着眸子,像是神坛上雕得塑像,用悲悯俯瞰世人,贵不可言。
纪遥身上的颤抖终于停了停,他抱着晏律的大腿,眼尾带着红痕地转过头来,用侧脸看向晏律,纤长的睫毛像是一把小刷子,剥落了里面的惶恐,任谁看都能看出他的惊恐万分。
“师尊......”
仙尊回应了个“嗯”更像是微不可闻地叹声。
纪遥落了眼睫,心虚得往别处看了看。
“我曾经说过,若是有一天,我真危害了仙门.....师尊不必念及旧情,就当我是个陌生的妖物,对我刀剑相向就好。师尊可还记得。”
晏律抚弄少年脖颈的动作微微一顿,眼神骤厉,一道寒光从幽深的眸子中飘过。
他声音低沉地道,“记得。”
纪遥扯开一抹苦笑。“记得就好。”
纪遥接着就不再说话了,一室静谧,晏律也不逼他,纪遥转了个身,正面仰躺着看向惩戒殿顶上的天穹。
惩戒殿不往下降雷的时候,夜空还是很好看的。
星辰在画卷中闪烁,以修士的视力,甚至能看见辰星碰撞的轨迹,斗转星移,是各个修士的命脉。
纪遥伸出手,成望远镜的形状,圈住了属于师尊的那颗星。
天枢星,贪狼。
传说中,贪狼星君会在某些时刻以降世的方式度化众人,带来和平的希望。
他在天权宫文玉林师叔那里,听说了一些事,也知道师尊做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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