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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看颜不想走心还是走了心的魔尊vs真没心没肺只为活着无情道第一美男仙尊】
纪遥越接近仙门, 越失去理智。接近本能。
理智跟他说,不这么做,母亲会死, 他不想让母亲死,而本能跟他说,他不能跟师尊做,死也不能。
就是这种本能,让他在前往天枢宫的路上拐了个弯,拐入了弟子阁。
弟子阁只有他一人,他用了自己最厉害的防御法阵, 锁死了, 防着师尊进来, 也防着自己耐不住跑出去。
又将自己的本命法剑化成了一把小刀, 哪来让自己保持清醒。
那法阵其实根本不足以让师尊不进来, 只是做个样子, 让师尊知道他不想见他而已,只要他表现的足够正常,就能这样如他所愿的死在这里。
纪遥紧咬着唇, 瑟缩在床上, 像极了发高烧, 他紧紧地搂着自己, 每隔一段时间, 发觉自己要昏过去,就往自己胳膊上划一刀,根本不顾及伤痕到底重不重, 反正都是三天后就要死的人了。
削下来的肉就当是他还给这一世的母亲了。
明明知道哪种选择可能保下更多的人, 却倔强的选择了, 不想让一些东西变质。
沉闷的呼吸,让本该阴冷的天枢弟子阁变得灼热。
屋外是冬季,纪遥却觉得自己正在被夏日的烈焰灼烧,并且自己要在这烈焰中无声无息地火化了的时候。
一声熟悉的唤声响在了门外。
“纪遥。”
那声音,像是烈焰中忽然落下一道冰,将即将火化的人冻醒了。
纪遥快速得在已经翻出红肉露出白骨的地方,用手指戳了进去,疼痛瞬间压住了不该有的声音。
略显冷淡地道了一声,“师尊——”
晏律听着徒弟情绪低迷的声音,皱了皱眉。
“既回来了,为何不来天枢宫。”
纪遥其实连一句完整得话都很难说出来,他十分想开门,想开到可以落泪的程度。
因为他觉得自己快死了,也难受的快死了。
“我父母已脱离了魔族控制......他们再也威胁不了我。按天枢门规弟子应该睡在弟子阁。”
“......那为何开着禁制?”
“我在自省。明明记得每一条门规却屡屡犯禁。让师尊,生气。”
“......”
“下一回,师尊再见到我,你一定能看见一只严守门规的狐狸精。”
胳膊上血肉模糊,纪遥的声音一点不颤。
晏律没听出什么问题,他淡淡道。
“你记得,三日后,是你的冠礼。”
门内为每一个修士都准备了。
他们不知道纪遥是狐狸精,年龄不能按人族年份算,所以也准备了。
“好。”
晏律点了点头,再看了眼弟子阁的禁制后,转了身,屋内的人又唤了他一声。
“师尊......”
晏律偏过头。
“没事。”
.......
晏律有些神思不宁地回了天枢宫。
手上摩挲了一下自己腰间系的白狐狸腰带,是纪遥去年给他送的生辰礼。
文玉林出现在了晏律身边,见晏律注视腰带,意识到了师兄在想什么。
“纪遥那药送到了?”
晏律点了点头。
“那不是挺好的吗?”文玉林反问。
您怎么一副心思 凝重的样子。
晏律深皱着眉,转回了身。
“......不对。”
没有任何异常,但是他就是觉得不对劲。
这种直觉,曾经帮过他很多回。
他必须看一眼。
一身白袍的道修,带着雷霆又一次落在纪遥的弟子阁门前,这一回,他什么也没问,直接一剑斩落了门前的禁制,踏入了弟子阁内。
躺在床上的少年无知无觉,血流成河。
晏律素来无悲无喜的眸子,顿时一缩。
天上雷劫聚拢,他抱起了少年的瞬间,一双乌黑的瞳打了开来,喜悦率先划过双眸,但是很快就被深深的畏惧绊住,他伸出手,抓住仙尊的道袍。
“师尊,不......不要带我去天权宫治伤,带我去......惩戒殿。”
晏律什么也未问,原本准备踏向天权宫的脚步一扭,回身飞跃,雷霆一般的闪身消失。
少年就靠在他的身上,不知道得还当是只凤凰要现原型了,烫得出奇。
晏律垂眸看了眼,加速了步伐。
纪遥一来殿中,立刻甩开了晏律的触碰,将那些在地上的石链一个个往自己身上拉。
那些锁链有灵,一个妖族要将自己捆住,他们没有不答应的,马上照办得锁住了他。
纪遥带着铁链摇摇晃晃地跌跪在地上,沙哑着嗓子对晏律道。
“请师尊......赐我五十鞭,将我逐出师门。”
晏律声音逼仄地问道:“你犯了哪一条?”
“不敬师长,意图谋害。”
“.......”
“有人用我父母威胁我,要我与师尊合嗯.....哈.....欢,破师尊无情道道心。”
“......”
“他们给我下了三日不合唔……欢便会死的毒药,现在我满脑子想得都是那事儿,与那些......发......嗯情的妖兽无异。”
“我本想安安静静的死在弟子阁,不让师尊见到这糟心的一面,但是事已至此,还是要师尊将我打死,更痛快些。”
纪遥的头紧挨着地面,强忍着不匀的气息这么说道。
晏律知道,纪遥有多倔。
那丹药到底有多么强烈的毒性,才能将他逼成这样,晏律光是想想就已经想要杀了那给他喂药之人。
但是此时不是追究那人的问题的时候。
师尊是解决问题的,解决徒弟抛出的一个个问题。
从来都是如此。
晏律的手拉起了纪遥已经可以看见骨肉的胳膊。
之前他以为是哪个胆大包天的家伙,进入天枢阁将他伤害至此,现在想来是他装作无事发生自己割的。
“纪遥。”
少年跟着声音抬起了头。
头顶上,师尊的注视让他觉得此时的自己也没有那么狼狈不堪了。
那里面好像都是他,还有他看不懂的无奈与......情愫。
从血肉模糊的胳膊处,手指抚下去,直压着他的手,与他十指相扣,他往后仰躺了下去,师尊的影子落在他的身上,目光逡巡着他的轮廓。
那是冷漠的眸子中,最温柔而深情的一次。
他隐约看见一朵莲花在晏律身后绽放,一片片打开,然后像是天女撒花一般落在他的肩头,晶莹地落在他的一寸又一寸。
他眼中蒙上一层水光,如湖水中被浪铺盖的舟,又想到文玉林跟他说的莲花宝座的事。
他觉得自己是这世上最穷凶恶极的人,才拉神落下深渊。
但是师尊却在他耳边说。
不是的。
是他错。
一切都是他的选择。
他早就有过这种污浊的念头。
所以,哪怕道心崩毁,入了魔道,也不用他来自责。
但是在那种时候,说出那样的话,纪遥只认为,师尊是在安慰他。
纪遥动了动,红白相间的罪证便流了下来,他紧揽着师尊的脖颈,手腕上被硌得青紫。
妖族能吸食修士精气修行果然是真的。
对象修为越高能得到的越多也是真的。
他这三天一晃而过,直入了化神,而且并不是他主动补,是晏律主动喂。
以不要命的方式,将他的灵气全都给了他。
为什么啊!
为什么好像无情道破了之后,他就要去死了一样!全都给了他!
他不相信师尊是那么脆弱的人,但是用其他理由无法解释,晏律为何要把灵气都渡给他。
纪遥正不解着,他身上的人也醒了,纪遥紧搂着他。
“不要走,师尊。”
他感觉到了,晏律要离开,哪种离开他都不肯。
但是晏律抓着纪遥的肩膀,看着他的眼睛。
“这是必须的。”
选择了什么就要承担责任,如果承担不了就不要选。
“我快入魔了。”
“我必须进入惩戒殿的时间禁室减缓这个速度,为他争取时间。”
时间,纪遥缓缓放开了紧抱着的晏律。
争取时间,争取时间做什么呢?他又是谁?
纪遥不明白。
但是既然晏律这么说了,他还是放开了手。
“化神之境,足以让你自保,天枢就交于你了。遥儿。”
在他放手的那一刻,晏律就化作了一道闪电,进入了惩戒殿的宏顶,没入了属于天枢的那颗星辰里。
与此同时整个仙门都听到了一个传音。
“吾乃天枢真人晏律。多年未能进入合体之境,今爱徒及冠,终有人能解吾之困,宫门事务由他全权代理,吾一心求道,此去经年,待吾突破合体之时自会出关。”
纪遥呆傻地望着宏顶七星中的天枢,漂亮精致的脸,浑身的伤痕,像是一个破碎的玩偶,眼中特别虚无。
“那是什么,为什么能减缓时间?”
【那是时间一个裂隙,里面暗无天日,不过还好的是,外界度过几百年,里面都是一瞬间。所以刚刚晏律只要愿意出来,那时间就不会太久。】
【你就按他说的,好好守好天枢......等着他出来就好。】
魔格怕纪遥受的打击太大,真想死。
他其实很想让纪遥成魔神的,并不想离开纪遥身边再找别的主人,所以在这种时候还是给纪遥指了条生活的希望。
纪遥反应慢半拍得点了点头。
天枢、瑶光、玉衡,三个最厉害的仙尊,均闭关了。
魔族若是攻上仙门,仙门必受重创。
纪遥从地上捡起了师尊落下的戒律鞭,紧咬着唇瓣。
魔族......魔族......他与魔族。
不共戴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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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那红色的曼陀罗盛开的地方,有一座华丽的宫殿,红色的薄纱随风波动,露出里面燃着烛火的内饰,暗金色床榻上仰躺着一个容颜俊美的男人,环绕周围的血池,弥漫着浓郁的血气,隐隐在供养着他。
要是纪遥稍微看上一眼,就能发现,这人与他最敬爱的师尊,长得一模一样,只是眉宇间多了几分邪气。
他似是还沉溺在什么之中,怔了一阵之后,才捂住了胸口,沉声呢喃。
“晏律......入魔了?”
魔尊迟冥是晏律分出来的拥有自己思想的分魂,他有三分之一的神格,与晏律出自同源,自然能感应到晏律的情况。
迟冥皱起了眉。
那个最不可能入魔的主体竟然入魔了,怎么?多年未能感化他,准备反其道而行,反倒要与他融为一体了?
迟冥跳了下来,一手拉起了放在一旁的黑袍,正在戴面具时,两个黑影“唰”得闪身到他面前。
“尊上。”
“尊上!您终于醒了。”
迟冥纤长的手指离开面具,黑曜石一般深沉的眸子,缓缓垂落,在这两个他醒来时,不在他身边的魔族左右手身上扫视了个来回。
“我重伤未愈,不在我身边护法,你们去了何处?”
魑魅和魍魉尴尬对视一眼,道。
“我们去了妖域。”
“妖族最近不安分,我们提醒了他们您还在呢。”
算是半真半假的话,迟冥探究地看了眼这两位手下。
无所谓。
说真话还是假话,是不是有私心都无所谓。
只要能为他所用就够了。
“准备准备,吾要即刻攻入仙门。”
“是。尊上。”
..........
“纪遥师兄。”
天枢宫外门弟子各个有些不知所措。
仙尊说闭关就闭关了,他们接下来该如何是好呢?
但是在见到站在殿上的刚刚及冠的青年,背对他们而立,双手托抱着戒律鞭、贪狼剑,瞬间放心了许多。
真人将他的本命法器都传给了弟子,想必,是真的将天枢宫交给了纪遥师兄。
毕竟本命法器如果不是主人命令是根本不可能为他人所用的!
于是,外门弟子对着高台上,始终不见正面的仙门首徒,跪了下来。
“掌门师兄。”
“恭迎掌门师兄。”
身后是齐刷刷的恭贺声,纪遥抱着戒鞭的手颤了颤,像是入梦惊醒一般,将戒鞭又抱紧了一分。
肩膀缩在一起,有些压抑得,微躬下了腰来。
好像一道沉重的担子直落在了这刚刚及冠的少年身上,让他直不起腰。
正在此时,纪遥身上的天枢玉牌闪烁了一下,纪遥知道这是神坛在召唤七位掌门,也肯定是要谈谈他的问题。
纪遥面色青白,但还是对等他回应的众弟子微微颔首,如一缕清风消失空中。
几个小弟子议论道,“纪遥师兄变了,跟晏律真人越来越像,沉默寡言的。”
“谁说不是呢.....而且修为好像也精进了不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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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门弟子看不出纪遥的修为精进了多少,但是聚在神坛的人,是一定可以看出来,因为他们所有人的修为都比纪遥高,凤语鸢和文玉林心有所感,是来的最早的,其中又以凤语鸢的心情最为激动,她的绸缎直接逼近了纪遥的脖子,狠狠勒住。
“化神期!”
“师兄为何忽然闭关?你这妖物,竟拿师兄.....!”那两字她都说不出口。
纪遥丝毫不带反抗的引颈受戮,神色坦荡,眼中没有一丝求生欲,也未呼救。
像极了心如死灰的模样。
文玉林看着都心疼,他一剑劈断了凤语鸢的绸缎,拦在纪遥身前。
“师姐,其中定有误会,纪遥不过元婴期修士,怎能拿师兄那样的炼虚后期大圆满之境如何?”
“那你是说,是晏律师兄,自愿如此的?”凤语鸢嘴唇微微一颤,眼中痛惜不已地问。
他们是师徒,怎么能合修,更何况.....如何让她相信师兄那般正大光伟的人会不顾人伦?
文玉林不懂凤语鸢为何总觉得一定是合修,这样旁人传功的事,其实也并非只有合修能办到,凤语鸢还是对狐族有偏见。
“师兄已降下嘱咐,由纪遥全权代理天枢宫各项事务,他手中是戒律鞭,是贪狼剑,你不顾三七二十一杀了他,那还能有谁坐镇天枢。师姐,你性子急......但是关键时候,可不能由着性子。”
凤语鸢惨笑一声。“性子?这才是你对我的偏见。”
凤语鸢抹了丹寇的手指指着纪遥。
“我刚刚说他是用了那等手段得了修为,他一点也未反驳,任由我杀了他,这还不是答案吗?”
“师兄修无情道,他忽然闭关,估计是修行出了大乱子....”凤语鸢哀鸣道。
她是女子,又呆在出了不少鸳鸯的天玑宫,没人会比她看得更清。
所以在文玉林的两句劝阻之中,她不得不让自己相信。
哪怕是合修,也并非纪遥主导,是她师兄自愿的,既然是她师兄自愿如此,她也不能再迁怒她这师侄,毕竟如果不是两情相悦,她这师侄也未必好受。
师兄若是以大欺小,纪遥也不可能反抗。
可她的心还是更偏向那个和她从小一起长大的大师兄的,哪怕是大师兄对自己的徒儿行了不轨,她也要顾及师兄颜面,保全他的名誉。
她走近纪遥,眼含愧疚的同时,捧起了他的脸,温柔地道。
“遥儿。”
“你的语鸢师叔也算有恩于你,此前没求过你什么事,今日算是求你了。”
一双剔透黑眸落了下来,看向女子,眼中一片死寂。
凤语鸢道。“别与任何人提及你这修为是如何来的。”
“你与师尊搅合在一起,是大错。”
青年放在身侧的手指紧紧地攥在一起,直掐出了血痕。
用绸带勒死他是比用刀刺死他更痛苦的死亡方式。
就如同恳求他比指责他更让他难以喘息。
层层累累的负罪感,捆着他,让他好像一下失去了所有语言能力。
好像耳边一直有人在提醒着他,这一切是错,他做了不伦之事,且罪无可赦。为了不被人看出他的难堪,看出他的脆弱,纪遥在脸上包裹了一层面具,好像个无心的木偶一样,低头蠕动了唇,淡淡道。“纪遥,明白。”
天璇真人和开阳真人这才来了,他们也就是见见这位忽然能与他们同起同坐的小辈,顺便商议一下天枢真人不再之后这仙门该怎么办的问题。
没想到向来比较随性的天玑和天权竟然是最先来的。
真应了一些亘古不变的真理。
那些最调皮的妹妹弟弟,跟大哥的关系才是最好的。
天璇真人清昭嘴角含笑,看见那刚刚及冠的青年,眼瞳猛地骤缩,“化神期?”
二十岁的化神期!这是什么妖孽?
清昭这个妖孽二字,真的就是纯纯天赋上的称谓了。
开阳真人也被吓了一跳。
“这小子吃什么长大的,吾也别活了。”
他是体修和道修不是一个路子,但是实力也就只有化神期而已。
文玉林从刚刚的对话的震惊中回过味来,转身回护道,“哦,纪遥他......天生灵体,忽有顿悟,又得师兄传功,于是就进步快了一些。”
清昭也不多疑,他道,“仙门有难,天道降下殊材,是仙门的幸运。”
“难怪天枢师兄敢闭关呢。”
混过去了。
文玉林和凤语鸢都松了一口气。
但是清昭又皱起了眉,语重心长的对几个师弟师妹道。
“天枢师兄闭关,可是瑶光和玉衡真人都未出关,此时正是仙门最薄弱的时候,各位可要打起精神,不得怠慢。”
正在清昭这么说的时候,清昭猛地蹙起了眉。
掐指算了起来,神色凝重。
“糟了。”
“魔尊醒了。”
清昭这下是真急了。
“天玑、天权、开阳。”
“在。”
“去把你们的那些内门弟子都叫回来。”
“是。”
其实除了天枢以外,其他亲传弟子都有师兄师姐,岳灵攸和离晓声就有,不过因为魔尊经常带兵攻入仙门,他们的很多师兄姐都战死在了沙场上,存留下的亲传弟子稀少,所以才显的,宗门之中好像只有纪遥他们一届弟子。
不过稀少是稀少,各个实力都很出众,之前不在仙门,是去凡间历练了,如今仙门有难,当然顾不得凡间如何,只能把人叫回来了。
至于天枢怎么办。
清昭也有些头大,天枢这新掌门在他眼里还是个奶娃娃,他并不报任何希望,不求他带兵抗敌,只求他不要出事,让他难以对师兄交代。
但是他眼中的奶娃娃也知道他的想法,拱手道。“师叔不必担心。我会自行决断,若是仙魔有一战,天枢就剩我一人,我也绝不会缺席。”
看着眼前坚毅冷淡、浑身像是一柄利刃的少年,清昭好像第一次将他看清了些许。
“很好,你确实长大了,那你自己看着办。”
纪遥微微点头,转身离开了神坛。
“果然失去参天大树,是最好的成长方式。”清昭喃喃自语。
他们当年也是如此,如果不是师尊道祖陨落之后,他们又怎么会成为七星呢。
“三界苍生,就看大家的了。”
“是,二师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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纪遥手指拨开了颈间遮盖痕迹的高领,抹上清凉的药膏之后,仔细在镜中打量,还是未能消除,又从抽屉里拿出了一个丹药。
他上回回家那种情况下怎么可能给父母递上解药,所以跟师尊说的那些都是谎言,他的狐族父母现在还受魔尊所控。
魔族要出兵仙门,必然要将以前的部将聚在一起,他要趁魔尊找到他父母前,将解药送到家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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妖域雪山。
一只身材矫健的白狐,跳跃在山头。
他是纪遥,之前有魑魅魍魉两人在他父母周围,他怕人没走,魑魅魍魉,一个是炼虚期魔修,一个是化神期魔修,他刚入化神,一人难敌两手,所以他没敢从正面平原进入狐族领地,而是从雪山跳到平原的。
他步入化神之后,妖体也跟着进化成年,如今已有正常狐族大小。
纪遥在山半坡忘了一眼自家宫殿,他运气不错。
那两人都不在了。
八成是因为魔尊醒了,让他们不得不离开父母身边。
父皇和母后的神志已经恢复正常,看上去还是和往日一样恩爱,但是眉宇间多了几分愁丝。
“那魔尊的左右两使者不知是何用意?听说遥儿回来了,然后又走了?”
“我们没有那段记忆,应该是被控制了。”
胡玲儿非常担心,魑魅魍魉是不是用他们二人威胁纪遥做了什么事。
狐皇拍了拍妻子的肩膀。
“不会的,有魔尊在,魑魅魍魉两位大人不敢对我们做什么。”
“要论亲疏,还是我们与魔尊更亲。”
正在狐狸爹娘正在说话时,纪遥已经跳了下来,那干净雪白的狐尾飘荡空中,刷得落在了雪中。
成年体的九尾天狐,散发着狐狸爹娘都不敢小觑的妖族威压。
胡玲儿一开始还没认出来人,后来才惊呼了一声。
“遥儿!”
纪遥以矫健的速度,给他们二人口中一人喂了一颗解药。
狐皇和狐后十分信任地咽了下去。
后来才问。
“这是什么?”
“对付魔族契约丹的解药。”纪遥道。
“上回我回来,父皇您的刀就架在母后的脖颈上,以后再不会有这样的情况。”
狐皇纪晟猛皱起了眉。
“是。那些狐子狐孙不敢明说,我却是敢说的,”纪遥继续道,“魔族阴险狡诈,不是良帅,你们对他们忠心耿耿,他们却可轻而易举地将你们当成棋子。”
“再跟在他们身后做马卒,恐怕终有一天不能善终。”
胡玲儿自然是相信纪遥的话的,可是她也有她的苦衷。
“纪遥,若是我们叛了他们,魔尊必勃然大怒,如此一来白狐一族危矣。”
纪遥转了个身,幻化成了人型。
对着自己的娘亲,清俊无双的青年终于露了一丝苦楚,他攥着女子的手,“母后,我说了父皇将刀架在您的脖颈上,你就不好奇他们为何要这么做吗?”
胡玲儿怔了一下,意识到,她忘了探究的事。
“为何。”
纪遥悲恸道,“那两人想要我破天枢真人无情道心,逼我与天枢真人合修。喂我吃下从欢丹。”
“师尊要杀一个元婴修士挥挥手指而已,他不舍得,所以......救了我的命。现下师尊.....师尊他因我入了魔,而且并不怨我,还将他的灵气全都渡给了我。”
“此等恩情,纪遥不知如何回报。”
虽然狐妖是历代精怪故事里危害世人最多的妖族。
但是同时也是极爱报恩的一族,胡玲儿感念魔尊救他们一族免遭红狐一族毒手,此时也会感念晏律放他儿子一马的事。
“竟然还有这种事。”胡玲儿深受触动。
纪遥道,“我已决定成为天枢门主与魔族不死不休,但不愿与你们二人、与白狐一族为敌。”
“魔族生灵涂炭,求你们,勿要再为虎作伥了。”
纪遥说的非常恳切。
就差说苦海无涯回头是岸了。
狐狸爹叹了一声。“知道了,以你现在的身份在仙门,怕是魔族也不能再信任我们了。魑魅魍魉二人偷拿契约丹控制我们的事,估计没有与魔尊商议,他们二人回过神来,也会找个缘由杀了我们封口。白狐一族本就与世无争。以前就是隐世,现在不过是再隐一次而已。”
狐狸爹拍了拍纪遥的肩。
“我们倒是无妨,你可怎么办。”
“与魔族为敌,与魔尊为敌?你才多大,不要命了?”
他是魔尊手下的部将,自然是知道迟冥的性子的,无情狠辣,纪遥虽然跟他有童年的往事,但是......那反倒是问题,纪遥比旁人更会惹怒迟冥,背叛他,一定会死无葬身之地的。
纪遥眼睫抖了抖。
“我既已做了这个决定,就没想过我的命。”
这个目标可能会他死。
但是他要是失去了这个目标,也会死。
胡玲儿看穿一切地轻吻上纪遥的额头,“傻孩子。”
“就按你想做的去做,狐族永远是你的退路,不管是仙是魔,回了狐族。你还是那个小殿下。”
纪遥被冰封住似得眸子终于有了一丝波澜。
“嗯,谢谢母后。”
纪遥最后看了眼生他养他的雪山,乘着飞剑离开了妖域。
望着孩子离开的方向,狐皇揽着妻子。
“我还以为,你一定会留他。”
胡玲儿有些惆怅。
“孩子的心都是别人的了。你怎么留。”
世人有各种传言,但是他们都不知道,他们狐族是一夫一妻制的,可比很多跟谁都能来一次深度交流的小动物来的专情。
“但还好他还不懂。”
“他觉得是亏欠。”
在太小的年纪,在不合适的身份下,就产生了过于浓烈的爱,所以他将那些情绪都用另一个角度理解,容纳了下去,一点也不觉得那是爱情,但是在外人眼里,尤其是亲人眼里,就太明显了。
“要是理解了只会更痛苦,晏律的情况委实太糟了。”
胡玲儿忽然想到了什么,拍了拍丈夫的胸膛。
“不如这样。我们也不必逃。就装着什么也不知。”
这样一来魔尊看不出他们是背叛了,魑魅魍魉也不会想封口,只会觉得他们识相不乱说。
狐皇眼神一亮,对妻子的聪明劲儿十分的欣赏,纪遥那么聪明又美貌果然都是妻子的功劳。
“小狐狸们,快快准备,我们二人要冬眠闭关,不见外客。”
刚刚在远处观望的狐子狐孙立刻忙活了起来。
用爪子、用狐尾,推来雪球。
狐皇和狐后并肩走在他们堆好的雪房里,甜蜜地依偎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