岑蔚在哈出的白雾里画了个爱心,楚濑都不忍心再看,实在是太幼稚了。
“岑蔚爸爸就不喜欢做这个,他的梦想是做房地产,那个时候是赶上了好时候,但是……”
岑建荪聊到死去的儿子还是难过,抬眼发现楚濑盯着窗外看,惹得岑建荪也往外看了一眼。
手指描出的爱心早就没了,窗外只有院子里的绿植观赏灯。
岑建荪刚想问你看什么,门就被推开了,高大的男人带进来一股冷风。
工作室开着暖气,也做了防尘防潮的设备,就是为了保护木材。
就算岑氏伞业做了很多年现代折伞长柄伞,仍然有做手工伞的传统。
岑家人每年都会做一把新伞,墙上一柜子的伞从纸伞到现在的制式,都是岑建荪人生的痕迹,另一面就是岑蔚的。
看岑建荪的伞柜还能看到红奶奶的痕迹,岑蔚耳濡目染长大,没发生那件事之前对未来也就是父辈祖辈的感情。
一把把伞承载感情到垂垂老矣,是遇到一个人白首不离的象征。
只是在岑蔚父亲那就断了,父亲的伞柜已经撤掉,但还是有拆除的痕迹,楚濑第一次来的时候看了很久。
今天纯粹是岑建荪和他聊着聊着带他来的,还把楚濑小时候做的木雕都带过来了,像是楚濑已经彻底融入了岑家。
“臭小子,带一股冷风想冻死你爷爷吗?”
岑建荪骂了岑蔚一句。
室内开着暖气还点着炉子,上面还有几个红薯,烤得都快爆开了。
岑蔚很自然地坐到楚濑边上,也顾不上岑建荪的吹胡子瞪眼,说:“爷爷你又讲故事啊?”
他伸手拿过楚濑刨过的木头,指腹拂过凹凸不平的印记,说:“我教你,爷爷现在不方便,没办法示范。”
岑建荪不满意,嚷嚷着说:“我怎么不方便了,我方便得很,我还要多活几年呢你小子别盼着我走。”
岑蔚给他盖上毛毯,又叫管家爷爷过来,说:“是是是,您不是接受新治疗方案了吗,过完年就动身去国外。”
“我还等着你活个一百多岁,再管管公司呢。”
岑建荪:“我都这个岁数了还要替你看公司,你小子是不是太虐待老人了?”
楚濑发现岑蔚也会聊天的,男人之前的沉默好像也是一层纱布,在家庭特定的氛围里解开,显得生动无比。
岑蔚:“这怎么是虐待老人,你就不让放你孙子一马让他和男朋友去旅旅游之类的吗?”
岑建荪噢了一声:“蜜月旅行,我懂。”
坐在一边的楚濑有些惊讶,岑蔚却不看他,目送管家把爷爷接去吃饭。
门关上,外面的风声都仿佛停了,室内只听得电陶炉烤开红薯的声音。
楚濑:“是好无情,爷爷的故事都没说完呢。”
岑蔚坐在他边上,“以后有的是机会说,给他留点念想。”
楚濑问:“爷爷要去国外治疗了?”
岑建荪每天吃药,虽然说话中气十足,但还是需要人贴身照料的。
老人家都很怕这种丧失尊严的时刻,不想折腾来折腾去。
当初岑蔚急着结婚,也是为了完成岑建荪的愿望,但相处久了,老头的想法又改变了,治疗得很积极。
岑蔚:“你也知道,这种都是没办法预料的。”
他解释得很认真,楚濑点头,又说:“要是我没和你在一起,我们还是协议,那要是爷爷也突然想开了要去治疗,然后我们是不是就要离婚了?”
岑蔚没说话,他就坐在凳子前看着楚濑。
他还是反着坐的,脱了外套后里面的西装马甲还没脱,看上去还是很正式,只是背头梳开了。
楚濑:“难道不是吗?”
他放下手上的木料,岑蔚分明是学楚濑现在这种坐法,年轻男人下巴靠在椅背,和岑蔚对视的时候眼皮仍然平静无波。
岑蔚突然明白为什么沈权章现在追悔莫及了,楚濑就是一道入口无味但后劲很强的菜,尝过了才知道到底有多辣。
岑蔚一双腿本来就长,这个时候凳子微微前倾,居然趁机亲了楚濑一口。
楚濑懵了,男人又退回原位,好像什么都发生一样说:“也不一定,我还是会喜欢上你,然后追求你。”
楚濑:“是吗?”
他这个星期心里都装着事,目光落在眼前,无意识地落在岑蔚的戒指上。
和岑蔚恋爱是他预设之外的事,导致他偶尔看到自己的戒指都觉得很陌生。
岑蔚:“那当然了。”
凳子往前挪了挪,岑蔚又啄了啄楚濑的唇角,“你发现了吗,你现在没强制和我要拥抱了。”
楚濑想了想,说:“难道是我腻了吗?”
他使坏的时候口吻会比平常还平淡,乍听还有点AI风格,岑蔚又凑过去,额头贴在楚濑的额上:“太狠心了吧,怎么就腻了?”
“我说换个姿势你都觉得太刺激了。”
他简直是哪壶不开提哪壶,这周大家都很忙,有几个晚上岑蔚是睡在客房的,但楚濑知道对方回来会在自己床边坐一会,或者抱一抱他,动作轻柔。
本来楚濑以为是梦,还是宣蓉青给他确认的,妈妈半夜失眠,看到儿子鬼鬼祟祟,没好意思揭穿。
楚濑:“那是谁偷偷亲我?”
眼前人却嚣张地撬开他的唇齿,用行动诠释了不是偷偷。
分开的时候楚濑嘴唇都红了,岑蔚却还看着他不移开,很像在等一个反馈。
楚濑郑重声明:“没有腻。”
岑蔚笑了,“那晚上可以试试别的吗?”
楚濑心想处男开荤后怎么这么烦。
岑蔚却对他的面部表情都了如指掌,低声问:“是不是在心里骂我?”
楚濑摇头:“没有。”
岑蔚:“你喜欢老练的我会加油的。”
楚濑觉得自己不用加油了,岑蔚很容易失控,每次结束又要来亲吻楚濑道歉说不是故意的。
楚濑知道不好控制但对方的亲吻都很容易变质,很容易卷起楚濑自己以前从没察觉的渴望。
他觉得也就那样的事变成了深入要求,配合、沉沦、回味。
到现在眼神交缠,楚濑败下阵来,别过脸说:“我没说喜欢老练的。”
岑蔚还要蹭过来,哪怕隔着各自的椅背,这种暧昧的氛围都足够让暖气升温。
扫掉上班所有人际关系的疲倦,情不自禁接吻、抚摸,最后被抱进怀里。
楚濑抱着岑蔚的脖子喘气,岑蔚还在问:“那你喜欢什么样的?”
隔靴搔痒的难受很容易让人烦躁,楚濑没试过这种,感觉红奶奶发的擦边男都没岑蔚技术精湛,搞不好真的偷偷练过。
他只能求饶,去亲吻男人的脖颈和侧脸,在对方耳边说——
“喜欢你。”
“人至少不应该……”
楚濑盯着垃圾桶里的纸巾欲言又止,他完全没想到自己有天也能干出这样的事。
收拾完现场的岑蔚已经在重新挑木料了,两个人胡乱闹了一会后,楚濑吃了口红薯,岑蔚背对着他说:“也还好,和你买的……”
楚濑打断他:“人和纸片人还是不一样的。”
岑蔚的背影看上去宽厚稳重,楚濑又忍不住想摸了摸,干脆从对方的后背摸到前面。
岑蔚放在一边的西装马甲已经不干净了,楚濑还是挺不好意思的,沾上那种东西送去洗……
光想想就很怪。
岑蔚:“你不也很喜欢吗?”
他旋了一根木材,机器声音不算很大,刨花仿佛拉丝一样特别完整,大概是楚濑从后背往前摸的动作实在太折磨人,岑蔚忍不住攥住他的手,忍耐地说:“别再摸了。”
还没等楚濑说话,岑蔚问:“奶奶发给你的视频好看吗?”
楚濑下意识地问:“哪个?”
岑蔚心想:那就是都看过了。
他又不说话了,只剩刨木机器的声音,一边还堆了一些楚濑和岑建荪聊天的时候刨出来的木花,岑蔚很快做出了伞柄的雏形,转身把人拉入怀里,问:“都很喜欢?”
楚濑摇头说:“那个穿围裙的不错。”
岑蔚完全不记得穿围裙的是哪个,心想怎么花样这么多。
男人的眉头下意识蹙起,楚濑伸手点开,笑着问:“我不是遵循恋爱的坦诚法则吗?”
岑蔚抓住他的手:“也不用这么坦诚。”
他吻了吻楚濑手腕上的红痣,“你要是喜欢那样的,下次我可以在房间穿给你看。”
楚濑无法想象:“裸身围裙你玩得还挺大。”
岑蔚音量都提高了:“裸的?”
楚濑:“肌肉男穿围裙啊,奶奶爱看。”
他微微抿了抿嘴,“我不喜欢这样的。”
下一秒他看向岑蔚,似乎在思考喜欢的人那种装扮,心想肯定是自己躺一天。
他觉得不划算。
岑蔚:“你在想什么真要我穿?”
楚濑摸了摸岑蔚的喉结,摇头:“正常点吧,看看和真的实操还是不一样的。”
岑蔚挑眉:“实操?”
楚濑懒得和他调情:“你还是做你的伞吧。”
两个人在工作室一边玩木头一边聊天,楚濑看岑蔚给他演示手工伞的流程。
只是这边没那么多可以挑的布料,手工做也不可能做那么快,就是有一搭没一搭说话然后手上做点什么。
楚濑坐在一边玩木材,找找雕刻的手感,说着说着喊了一声岑蔚的名字,隔壁坐着的男人看过来,问:“怎么了?”
楚濑:“我想辞职。”
岑蔚也不意外,嗯了一声:“那就辞。”
名誉方面的证据很难搜集,岑蔚也咨询过了,ID发帖找不到当事人,但当事人的手机还是有记录的。
他让秘书私底下查一查,真的还查到了,和沈权章隔壁工位的员工就知道沈权章玩匿名app。
楚濑:“没关系吗?”
岑蔚笑了一声:“我当然没关系,但是我很愧疚,让你陷入这样的舆论。”
他之前本来想道歉,但楚濑听睡着了,这个时候垂线灯灯光明亮,光下人的侧脸都让岑蔚心动不已。
“某种程度上我利用我们结婚的视频打开了工作室的知名度,是不是显得我唯利是图?”
岑蔚的眉眼都很凌厉,灵魂的底色反而很温雅,看着人的时候因为微深的眼窝,完美诠释了什么叫自带深情。
楚濑摇头:“你唯利是图,当初就不会找上我了。”
他捏着刻刀,垂眼看自己雕出来的雏形,说:“我就是突然很想辞职。”
岑蔚:“你想做什么就去做。”
他放下手上需要缝制的伞布,反而找了几片刨花,说:“我永远会陪着你。”
楚濑:“你还是没爷爷酷。”
岑蔚看了过来:“爷爷怎么了?”
楚濑点头,从兜里掏出一张卡:“爷爷给我的。”
“说本来打算我们办婚礼那天给,但我们不是走了吗?”
楚濑撑着脸,刻刀点着工作台的案板,一边的墙上还贴着一些伞制的结构图,有几张图纸都泛黄了。
灯下他睫毛的阴影投在眼下,眨眼的时候恍若蝶翅翩跹,“如果非要摊开算清楚,和你结婚的我的才是唯利是图。”
“我确实能因为你得到很多。”
岑蔚:“我只记得你不要钱只要拥抱。”
似乎是想到当时楚濑的要求,岑蔚还记得自己的讶异,“我从来不知道还有这种爱好。”
楚濑转头,看向身边的人,问:“你难道觉得我是变态吗?”
岑蔚摇头:“我只是想你男朋友到底多差劲,才让你这么没有安全感。”
楚濑点头:“他确实很差劲。”
分手后的前男友本来应该和死了一样悄无声息,可惜楚濑的前任是个彻头彻尾的人渣。
楚濑叹了口气,撑着脸用刻刀的另一头木柄挑起岑蔚的下巴,他仔仔细细地在灯下端详着眼前人的面容。
公司有不少因为看了岑氏莲心伞业公开报道后称赞老板长得英俊的言论,楚濑本来就不喜欢太帅的,后来学会欣赏,再到喜欢,如今听到那种议论居然有点不符合他性格的得意。
这样好的人,是我的。
岑蔚也随便他怎么做,还往前凑了凑,方便楚濑挑自己下巴。
“爷爷给我的还是要收的,加上之前奶奶给的,”楚濑顿了顿,“还有你妈妈给的房子。”
“我这几年也攒了钱,够花一段时间了。”
岑蔚:“那不然还要退回?爷爷奶奶多没面子。”
“我们都是你的家人,你想做什么都会支持你的。”
楚濑习惯了舒适区,得过且过,但一日三餐的平凡生活和追求梦想也不冲突。
毕竟谁都要健康饮食正常吃饭,每一天都是重复的一天,偶尔也需要别的点缀。
楚濑又想要抱抱了,才一放下刻刀边上的人就福至心灵地把他搂进怀里。
岑蔚继续粘他的刨花,问:“是不是想重新学木工做木雕师?”
怀里的人点头。
岑蔚:“是不是也想试试纸伞小镇的合作项目?”
这两天岑蔚点开楚濑的微博,下面也有粉丝这些问题。
楚濑嗯了一声。
岑蔚:“你不要有后顾之忧。”
楚濑:“我感觉我现在轻飘飘的。”
他声音也轻轻,惹得岑蔚用下巴贴了贴他的发顶,“你本来就很轻。”
楚濑摇头:“不是这个,就是很轻松。”
岑蔚的手型很好看,楚濑看他一片片粘起刨花,木屑都被昏黄的灯照出了爆米花的感觉。
他发现自己失去的安全感突然都回来了,哪怕外面风雨大作,天地失色,也不用担惊受怕。
岑蔚:“但我感觉你还是太轻了,真是奇怪,你也不是不吃饭,都吃哪里去了?”
他手指翩飞,木头材质不一样,刨花也是不一样的颜色,片片粘连,最后成了一朵玫瑰。
木屑的味道仿佛都被刚才烤出汁的红薯味浸透,楚濑看得很认真,都忘记回答了。
岑蔚低头看怀里的人,楚濑好像在发呆,他问:“困了就回去睡觉?”
楚濑摇头:“我看你做。”
岑蔚就粘了几片刨花,很快一支玫瑰递到他面前,竹签没抛光,他提醒了一句:“别被木刺扎了。”
楚濑捏着看了好半天,岑蔚本来也就是随手一做,没想要怎么样,但看楚濑不说话,又有些忐忑,想说我下次给你正经做一个,怀里的人却说:“很漂亮。”
岑蔚:“我还以为你要说难看。”
楚濑微微抬眼,发丝擦过岑蔚的脖颈,他感慨了一句:“第一次有人送木头花。”
“不过第一次送我鲜花的是你妈妈,”想到当时的盛况,楚濑叹了口气:“现在所有人都默认我嫁入豪门了。”
岑蔚笑着问:“算豪门吗?”
楚濑:“是啊,都说我表面看不出,实际上心思深沉傍大款傍得很有技巧。”
他吐字清晰,这个时候语速很快,岑蔚听出几分不爽,亲了一口楚濑的额头,像抱着小孩一样坐在椅子上晃了晃,说:“分明是楚先生助人为乐乐善好施。”
“好多词啊,”楚濑顿了顿,“怎么就乐善好施了?”
岑蔚:“你不觉得你就算提出每天一个强制拥抱,对我来说也不算很困难的付出吗?”
“这应该换成谁都做得到吧?”
岑蔚之前一直觉得这样的拥抱替代性很强,「心思深沉傍得很有技巧」这种评价应该给他才对,到现在仍然还在琢磨怎么讨楚濑的喜欢,更多的喜欢。
楚濑摇头:“那也不是。”
那天酒吧人来人往,楚濑跟着柳渊去就是解解馋。
他实在受不了了,分手前和沈权章的相处还是有定期拥抱,越是压抑越是痛苦,一点渴望就足够把他击垮。
只是来往的人形形色色,楚濑就算再不挑也知道要自己看得顺眼的,恰好岑蔚的消息发过来,还有共同爱好烤青椒加持,楚濑想起那天的高大身影,情不自禁地生出了几分拥抱的期待。
楚濑随口说:“你喜欢烤青椒,长得高,肩膀宽,胸膛也很坚实,不对,我之前不是说过了吗?”
岑蔚点头:“但我就是喜欢听你说选择我的过程。”
“原来你那天就选好了。”
楚濑也很实诚:“那也没有,就是觉得如果非要找一个人,那我宁愿那个人是你。”
“起码见过一次也不算陌生。”
他指尖捻着木花,靠着的胸膛确实坚实无比,已经成为名副其实老公的人问:“那没想过从认识的人里找一个吗?”
楚濑摇头:“没想那么多,恰好遇见你,那就是你了。”
他是个情绪极其稳定的人,连岑蔚都会有偶尔焦虑的时候,楚濑却很擅长排解自己的情绪。
但再稳定的人也有不高兴的时候。
比如不想上班就系两遍鞋带,比如因为讨厌洗两次澡,逃避做那种事导致拥抱擦枪走火最后宁愿在浴室直接来,最后生气到咬人。
他就像一本表面平平无奇的牛皮纸笔记本,乍看每页都一模一样,其实早用同色笔写满了隐藏内容,需要很耐心深入生活,才能读取隐藏内容,从此岑蔚对每个明天的期待值更高,对自己伞柜的未来也充满信心。
他希望和楚濑白头到老,像爷爷奶奶一样。
岑蔚:“已经提交离职报告了吗?”
楚濑摇头:“提了,年前走不掉,交接也得年后了。”
一旦起了离职的念头恨不得马上就走,现在楚濑不用费尽心思攒钱,他有了很多可能,岑蔚抱着他走出工作室的时候说:“那我们是不是可以去度蜜月了?”
楚濑:“不是还有纸伞小镇的邀约吗?”
岑蔚:“那不重要。”
他听上去很着急,楚濑笑了笑,“可是我很想先完成那件事。”
岑蔚点头:“好吧,你的优先权,但真的要露脸来我们公司录合作项目吗?”
外面好冷,岑蔚抱着他往回走,岑建荪在楼上听书,是红奶奶最近喜欢热门网络小说《亿万相亲相爱到老》。
内容特别狗血,宣蓉青陪着织毛衣都听不下去,每次红奶奶外放她都逃走。
小说里男女主是先婚后爱,老头站在楼上看大冷天抱着人往回走的孙子,和老婆感叹了句:“我就说我们岑家人会疼人吧?”
红奶奶视力老化,拿着望远镜看:“濑濑太可爱了,阿蔚怎么能长这么大个。”
岑建荪:“大点好。”
岑蔚没发现老人家在偷看,抱着人回了房间,楚濑说:“我想试试走出来。”
男人站在一边脱衣服,楚濑问:“为什么脱衣服?”
岑蔚:“睡觉不脱衣服吗?”
他倾身而上拥住楚濑,楚濑觉得有诈,“我不想做。”
岑蔚:“你刚才还说回来做的。”
楚濑想到对方还落在工作间的西装马甲,“那件衣服被看到怎么办?”
岑蔚:“说明我和你感情好,我也没有任何问题。”
这话听起来家里人都怀疑他有问题很久了。
楚濑也挺想的,但感觉最后又睡不成,思考好半天,岑蔚直接脱了他的裤子:“我们去浴室,省事。”
“我在和你说正经事,”楚濑强调了一遍,但抵挡不住被把扒裤子的速度,腿踩在岑蔚的肩膀上反抗,“不能等我说完吗?”
男人嗯了一声,“你要走出来,我想闯进去。”
他明明长了一张禁欲凌厉的脸,偶尔的荤话总是出其不意,楚濑哽住了。
岑蔚直接捞起他往里走,说:“无论你走去哪里,我都会陪你过一日三餐,没有后顾之忧的生活。”
“濑濑,我爱你。”
楚濑:“这种时候的话听起来很没效力。”
岑蔚耸了耸肩,水汽氤氲里他从楚濑的脚踝往上亲吻,说:“那请让我为你效力。”
第59章
楚濑照例每天没上班开会干活,就最后一周,大家都掰着手指头数日子,恨不得快点休年假。
网上关于他的帖子愈演愈烈,「怎么走出分手后的难过」的话题沦为造谣楚濑的温床,匿名用户在楚濑结婚当天小视频传播的时候发了个长文以知情人的名义义正言辞地打抱不平。
[柳渊]:这个贱人居然又更新了,我服了,我严重怀疑是沈权章的朋友发的。
[柳渊]:你这算无缝衔接吗,而且到底谁出轨啊!!
[柳渊]:气死我了气死我了。
柳渊辞职后还没想好后续干什么,干脆在家掌勺。
家里的餐馆每天开到凌晨,小龙虾卖得大爆特爆,这个时候柳渊应该刚睡醒,楚濑午饭都在工位吃,一边回消息:我看到了。
[柳渊]:你不是说走法律途径么?
[柳渊]:岑蔚那边怎么说?
楚濑和岑蔚工作日都不会乱来,但光周末大开大合的亲密行为都足够让他接下来一周都腰疼了。
宣蓉青早上送他上班还委婉地问楚濑要不要和她去做推拿,还保证了一句是盲人推拿看不见的。
楚濑选择婉拒,他和柳渊聊了一会,想到岑蔚和他说的不用担心,也就这么和柳渊说了。
午休的时间工位周边都没什么人,楚濑懒得下楼,他趴在工位和柳渊打电话,那边的朋友比他还担心:“很想夸你俩感情好,但你也是真的不着急我都快急死了,我爸妈还问我你怎么回事呢。”
“当然他们不觉得你是这样的人,哎呀你都不知道我妈怎么说的。”
柳渊本来说话就自带喜感,有种打算盘的清脆,“她说没结婚感情怎么变化都正常,她还和我说她也不喜欢沈权章。”
楚濑问:“阿姨见过他?”
柳渊:“你忘啦,毕业前你带他来吃饭过的,我妈看完你结婚的视频夸岑蔚和你才般配,还问我你什么时候带岑蔚来呢,她准备给你俩做大餐。”
楚濑一直一个人,上大学的时候柳渊没事就给他带东西吃,偶尔带出来去自家餐馆吃饭。
柳家父母比疼柳渊还疼楚濑,楚濑结婚本来柳渊父母也要来的,可惜餐馆之前接了老顾客的预定也走不开,就柳渊来了。
楚濑噢了一声:“我到时候和岑蔚说一声。”
柳渊:“狠狠把沈权章搞了!气死我了,不过这种事说起来容易操作起来也困难。”
他顿了顿,又问:“你要辞职?”
柳渊叹了口气,打电话也能听出他对楚濑的关心:“是不是很多人议论你啊?”
就算楚濑本人否认了网上才传闻,同一层楼办公的同事也很同情他,仍然有人眼神怪怪,还特地来这层看看传闻中的当事人。
柳渊:“辞职之后打算去哪里玩?”
他也没问别的,似乎不意外楚濑的打算,楚濑问:“你不劝我?”
柳渊:“这不是好事吗?谁上班还认命加班不都是为了赚钱,现在不用这么操心了吧?”
他还挺羡慕:“不过想开了发现最重要的还是自己活着舒服,只要你高兴,怎么都可以。”
楚濑:“我……”
他还没说一句感动,柳渊就哇了一声:“别爱上我哈哈哈。”
楚濑:……
他想到柳渊朋友圈发的露营的照片,顺势问了句:“你和江医生怎么回事?”
柳渊顿时从算盘变成了葫芦,半天没憋出一句话,最后慌慌张张挂了,楚濑接起一直打进来的岑蔚的电话。
岑蔚问:“和谁打电话?”
楚濑拆了一包薯片吃,说:“还能有谁,柳渊。”
岑蔚:“怎么打这么久?你和我都没这么多话说。”
这句话乍听没什么,实际上带着抱怨,楚濑笑了一声,“是没这么多话,做的倒是挺多的。”
他压低了声音,却没意识到这句话亲昵无比,滚到岑蔚的耳边让他无心准备下个会议,椅子微微转动,顶层总裁办公室的男人看向落地窗外,心想怎么还没下班。
楚濑又和岑蔚聊了几句,岑蔚今天没那么忙,说要来接楚濑。
两个人住到岑家就再也没回公寓住过,就算岑蔚很忙没时间接楚濑,岑家的司机也会来接楚濑。
下午下班的时候的时候楚濑特地等了一会,等没那么挤了才去坐电梯。没想到正好碰到丁修林也在电梯里,气氛有些尴尬,周围一些人看到楚濑进来都关联到了网上那个帖子。
丁修林和楚濑打了一声招呼,直到出电梯也没说话。
走到门口,楚濑被丁修林叫住,男人走到他身边问:“最近还好么?”
他的神色带着一点犹豫,这边都不是说话的地方,干脆一边走一边说。
楚濑婚礼都快过去一个月了,原本这种流言其实几天就会压下去,毕竟没人天天盯着这种。
偏偏网上的帖子定期更新,抓住了大家对私密事情的窥探欲,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写什么不好内容的,也有人在评论里匿名用户纯粹是抹黑故事的主人公。
楚濑:“还好。”
丁修林被拒绝得很彻底,在那之后他也没再在公寓见过楚濑。
楼下的公寓似乎没主人了,也是,岑家家大业大,房产众多,能住的地方多的是。
回国之后丁修林觉得世界很小,能再遇到楚濑,就算他有目的性选择了公司,上下楼层也出乎意料。
楚濑喜欢去b区食堂,最喜欢吃的是青椒牛肉盖饭,会买公司新出的饮料,就算天气冷也要喝多冰。
但世界也可以很大,似乎是偶遇多了,楚濑换了食堂吃饭,会外卖饮料。
因为工作性质,他的交接不怎么需要窜楼层,丁修林要见他又变得困难许多。
丁修林忍不住问:“你们打算怎么处理?”
他当然不认为楚濑是嫌贫爱富无缝衔接的人,这个时候站在对方身边,夕阳里楚濑的侧脸仿佛和多年前的午后重合。
楚濑和之前一样,结婚也没改变楚濑的穿搭和爱好,为了方便溜走每天就揣个手机。
现在他看上去轻轻松松,眉眼里也带着舒心和安逸,“会解决的,谢谢班长关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