助理蹲在寇言身边,顶着压力释放哀怨气息。
可是他们砜宝真的很可怜呢,砜宝做错了什么,砜宝只是想保护他的宝宝。
他斗胆问寇言:“言哥,你真的不回去照顾小砜吗,许川说,你给砜宝找的那两个阿姨做的饭,他好像都不太喜欢吃。”
寇言的目光停在资料上的某一页,几乎是没有犹豫,回应了这个问题:“我今晚就回去。”
常砜这段时间确实有一些相应的困扰。
他觉得自己变得很奇怪,他明明想要给孩子最好的,明明不想把自己搞成现在这个样子。
他想要每天都吃很多,给孩子提供足够的营养,想要遵从闻医生的医嘱,多喝点水,就算跑厕所的频率高一些,也无所谓。
可想法和实践却是两回事。
他自己甚至陷入了一种自我厌弃的情绪之中。
明明知道这样做是不好的,却又有些控制不住。
此时他正坐在沙发上读书,一手拿着书读给肚子里的孩子听,一手放在肚子上轻轻抚摸。
房门突然传来咔嚓一声,他下意识转头看去,以为是许川来了,在看到门口那个身影时,常砜浑身僵硬,从心底由然而生的恐惧感,将他包裹。
两人之间的空气仿佛凝结。
片刻,寇言弯腰换鞋,弯腰的那个动作,却让常砜生生后退了半步。
寇言不再敢有动作。
气氛再一次僵持。
直到厨房的阿姨端着一碗汤走出来,她的拖鞋在地板上发出啪嗒啪嗒的声音,打破了这片刻的沉静,她的声音也充满了慈爱,仿若家中苦心规劝女儿的老母亲,“小砜呀,这碗汤阿姨可是熬了很久的,你可不许再不喝了。”
她走到半路才发现玄关有人,吓了一跳,看清楚来人,这才松了口气,“原来是寇先生回来了呀。”
她年龄大,不上网冲浪,也不是很了解这两人之间究竟发生了什么。
她当初被请回来的时候,就只是被告知来照顾这家主人怀孕的爱人。
这会儿房子主人回来了,她当然要告状。
“寇先生,你总算回来了,这小砜啊,可不听话了,挑食不说,还不遵医嘱,老是不喝水,就连带点汤水的食物都不怎么吃。”
“我听小许说,医生好几次都说他必须多喝点水,要多摄入一些水分,这怀孕了,上厕所频繁不是很正常的吗,他可不能因为这就不喝水了呀。”
常砜听到这些话身体紧绷。
他理解阿姨的好心,他也知道寇言肯定不会像普通夫妻那样,对自己怀孕的爱人表示出关心。
他或许只会觉得麻烦,或许会觉得自己矫情。
他甚至害怕寇言因此发怒,对他发难。
阿姨说的话也缓和了当下的气氛。
寇言继续换鞋,然后走到阿姨面前,看了看他碗里的那碗鸡汤以及小半碗鸡肉,“把这鸡肉拿来做成酸辣口的凉拌菜,鸡汤就不用了,另外给他煮一个银耳汤。”
那阿姨做的饭菜被反驳也没有说一声不,这主人家要吃什么是主人家的自由。
她立刻点头,“酸辣凉拌菜,可是我的拿手菜,我倒是也忘了,应该做点有味道的。银耳汤现在煮来不及,只能用高压锅压一锅出来。”
话落他立刻转身回厨房。
偌大的客厅又只有常砜和寇言两个人。
客厅寂静,能够清晰听到窗外零散的蝉鸣。
夏末的蝉鸣不如夏日当热那样鸣亮,在此时却也足够彰显着它的存在感。
寇言慢步走进常砜,想要与他将一些事情说清楚。
常砜却浑身僵硬。
理智告诉他,他想要逃,脚上却像是灌了铅,移动不了半分。
他甚至不敢与寇言对视,他低着头,感受着寇言的气息逐渐将他包围,看着那双黑色的拖鞋离自己越来越近。
在下一秒,他甚至来不及思考,就已经做出了一个动作。
他猛地往前一扎,钻进了寇言怀中,就如同之前每一次想逃脱寇言的亲热那样,将头埋进寇言的肩窝,身体不停发颤。
这个动作甚至把寇言撞得猝不及防,往后退了半步。
却也撞碎寇言的心。
寇言只觉得一颗心好似泡进了温暖的醋水中,又酸又软。
且带着常砜身上独有的淡淡馨香。
这是他在常砜离开之后,第一次闻到味道。
常砜也找回了自己的语言。
他将自己深深地埋进寇言怀里,一边恐惧着这个人,一边又妄想从他的怀中寻求安全感。
他声音细小,尾音发颤,不停道歉:“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
就如同他曾经的每一次歉意,都让寇言觉得如此多余。
寇言不知道如何定义他这个拥抱,他收拢自己的双臂,自己都未发觉,他的动作甚至带上些许虔诚。
“小砜。”当话出口,常砜的声音顿住,这个极其压抑、低沉,却又好似玻璃杯随时都会破碎的声音,真的是寇言发出来的吗?
他有些恍惚。
寇言:“不是你的错,是我错了。”
“不该那样对你,不该说那些话,不该做让你害怕的事。”
“我再不会伤害你,也不会伤害你肚子里的孩子。”
他这话说完,常砜肚子里的孩子又踹了一脚,好似代替自己的爸爸惩罚这个大猪蹄子。
熟悉的力道让寇言原本就绷紧的身体更是僵硬。
他甚至连呼吸都轻缓许多,沉沉闭上双眼。
十分钟后,两人分坐在餐桌两侧。
常砜面前是一碗稀粥,一份炝炒的绿叶蔬菜,一碗酸辣爽口的凉拌鸡肉。
阿姨说:“银耳汤还得再等一会儿呢。”
寇言:“不着急,炖好之后冰镇着,当甜品吃。”
阿姨又回厨房去忙碌。
常砜一直低着头,像是机器一般进食。
一是寇言回来,即使刚才已经说了类似于承诺的话,可语言的力量,并不如常砜想象中的大。
再则,这阿姨的手艺比起寇言的手艺来说差远了许多。
常砜此时此刻才意识到,原来他一直以来吃得不多,竟是开始挑食了。
他从未想过自己还会有挑食的一天。
寇言这些日子也吃得不好,他如今依旧消瘦,体脂率格外低。
阿姨也给他盛了一碗稀粥,他不太能尝到味道,可却知道这阿姨的手艺也算不上太好。
至少常砜吃饭的动作是这样告诉他的。
“晚上.你想吃什么?”这是寇言如今唯一确信自己能够为常砜做的事情。
寇言的声音依旧很轻细,眼睛依旧落在自己手里那一碗久久都吃不完的稀粥上,“都可以。”
寇言拿出手机开始买菜,附近的高端超市会负责配送。
常砜中午吃得不多,也让他生出了困倦感。
寇言让他回房休息,他躲似的离开了客厅。
不多时,外卖送达,寇言接过外卖送来的各种菜品。
阿姨连忙上前询问要做什么。
寇言拎着菜穿过客厅走进厨房,声音沉稳仿佛去开跨国会议的总裁,说的话却格外接地气:“阿姨你先休息,接下来我来做。”
阿姨是没有想到,这样一个大明星竟然还会做菜。
她原本想着跟到厨房去帮忙打打下手,或者在大明星表现不佳时,隐晦提醒一下。
却不想这位寇先生无论是处理食材还是做饭,动作熟练且游刃有余,一看便知道是个老手。
寇言做了个糖醋鱼、一份炝炒黄喉、一份蒜蓉时蔬。
他还煮了一小锅芋圆、西米露以及黑糖珍珠,用新买的玻璃奶茶杯,和着刚才阿姨炖好的银耳,做了一杯甜品放在冷藏冰镇。
主食依旧是熬的粥,做了常砜最喜欢吃的海鲜鱼丸粥。
他上楼叫常砜吃饭时,常砜已经在单人沙发上坐着看了好一会的书。
寇言来叫他,他就乖巧起身,只是走向卧室门口的速度格外慢,直到寇言转身先离开,他才抬步跟上。
寇言的身形依旧高大,走路时脊背也挺直,上身不会因为走动晃来晃去,只看背影,他好似真的是一个非常沉稳的人。
常砜跟着他的步伐一步步下楼,走到楼梯上就已经闻到了餐桌上传来的香味。
这味道带着记忆的钩子,勾得他瞬间唇齿生津。
他和寇言再次对坐在餐桌两侧,面前摆了一碗海鲜鱼丸粥,手边是一杯芋圆珍珠西米露银耳汤,好看又可爱的玻璃奶茶杯上插了一根玻璃吸管。
今天的菜色只闻着味道,常砜的喉结就忍不住滚了两下。
直到寇言夹了一个炝炒黄喉在他面前的餐碟里,他才开始拿起餐具吃饭。
他其实没有吃过寇言做的炝炒黄喉和糖醋鱼,可是那味道却那么熟悉。
黄喉生脆,染上了香料和干辣椒的味道,裹着红油,格外下饭。
糖醋鱼酸辣可口,很是开胃。
海鲜鱼丸粥嫩滑爽口,温度刚刚好,在炎热的夏日吃起来并不会满身是汗。
甜品的银耳软糯,芋圆Q弹。
所有的食物都和他的肠胃格外契合。
他吃着吃着,头比午间低得更厉害一些。
美食竟然抵消了他心底的那些顾虑,他中午明明吃得那么痛苦,他之前那一个多月明明吃得那么痛苦,如今却有一种停不下来的趋势。
而他的头越来越低,此时有一种难以言喻的难为情。
明明他中午还那么害怕,怎么一顿饭就好像能够将他攻克。
这样的自己,也太过矫情了吧。
寇言看着他但笑不语。
收拾好厨房出来见常砜吃的如此满足的阿姨,一颗心也放回心里。
家里有了阿姨,剩下的这些活就是阿姨的事。
常砜和寇言则是上了二楼。
寇言将常砜带到书房,“若是这里没有你需要的书,你想要什么?我们再买回来。”
这是他们在饭间聊起的话题。
寇言问他今天在家里做什么,他说他在给孩子做胎教,寇言就想起了他的书房。
只是看着那一本本砖头厚的书,各种世界名著,甚至还有什么《明代漕运》这类论文出版的书籍,常砜一时语塞,胎教给孩子读这些真的好吗?
给孩子读一些童话故事可能会更好?
寇言:“这些好像都不太适合,那我们给他挑选一些胎教适合的书籍,也可以把以后需要的绘本或者儿童读物也买一些回来。”
当常砜坐在寇言电脑桌前的那个办公椅上时,整个人还未回过神。
寇言一手撑着椅背,一手握着鼠标,没有接触到他却也用一种相较强势的姿势,将他包裹在他的怀抱范围内。
他浏览着购书网站,询问常砜的意见,常砜除了点头再无其他。
常砜不仅无法给购买书籍提供任何意见,甚至连呼吸都很小心。
他能够感受到寇言身上散发出来的占有欲和侵略欲,这是他以前许多次经历过的。
最终寇言停下动作和询问。
书房陷入一阵死一般的寂静。
常砜更是不敢呼吸。
直到寇言直起身,“你先选,我还有事情需要与他们处理。”
寇言走出书房却并未下楼,而是靠在书房门边的墙壁。
在相对阴暗的走廊里,他抬眼看着墙上的壁画,只觉得画中那人好像是在讽刺他。
他也自嘲一笑,这一切不就是他应得的吗。
大概过去十来分钟,书房里突然传出一阵极为轻细的喃喃自语。
“童话故事集锦,这本书好像挺有意思的,你想看吗?”
“你想看呀,那我就加入购物车了咯。”
“这个绘本好漂亮,给你买了好不好。他还要赠送一个拼图呢,等你长大一点就可以玩了。”
寇言闭上眼,隔绝的画上人物的嘲讽表情。
他听着书房里偶尔传来的喃喃自语,一直紧绷的神经难得放松。
作者有话要说:
常砜以为寇言回来后会给他的生活带来很多不便。
可这个男人出现的时候, 似乎没有他想象中频繁。
他独自选好书,刚准备付款,男人出现, 并且塞给他一小碗水果捞。
付好账, 等他的水果捞吃完,寇言又拿着碗去了楼下,之后不知道在做什么。
但他没有时刻与常砜待在同一个空间,却又不刻意遮盖他存在于这个房间的动静, 竟然让常砜感觉比自己独处的时候更有安全感。
常砜今天虽然没有喝什么水,也吃了太多汤汤水水的东西。
他夜里刚睡下不久, 就觉得膀胱发胀。
他在床上翻了半圈,迷迷糊糊不想起床。
突然,他感觉好像有一股拉力,将他拉了起来。
就像是在梦里,有人要带着他去上厕所。
他将自己瘫软的身体完全靠在这个人怀中, 任由他横抱着自己,带着自己去卫生间。
这个梦倒也是贴心,卫生间甚至没有开灯,没有晃到他头脑发痛。
他在马桶前站定。
那人环着他的腰, 他将自己的身体完全倒在身后人的怀中。
然后睡裤被拉下,他被扶住, 低沉的气声在他耳边轻声说:“可以了。”
他一放松, 淅淅沥沥的水声响起。
那一瞬间他整个人都舒畅了。
最后扶着他的那人甚至还帮他抖了抖, 他满意地用额头蹭了蹭那人的脖颈, 表示非常满意。
再被抱回床上, 凉被轻轻盖在腰间, 常砜翻了个身, 找到最舒服的位置,沉沉睡去。
他这一天吃的汤汤水水的东西不少,一晚上折腾了三次。
这样的梦也做了三次。
这梦可真不错,竟然真能够缓解身体需求。
常砜迷迷糊糊间猛的睁开眼。
卧室的窗帘紧紧遮盖着,不知外面是什么天光。
床头的小夜灯灯光格外昏暗,只能够让人避免在行走间撞到其他东西。
这淡淡的灯光却晃昏了常砜的理智和思绪。
他恍然间想起昨天晚上那三个梦,却觉得格外不真实。
因为昨晚除了那三个梦,他自己是没有去卫生间的,而他现在一点也不觉得急迫。
他也不可能自欺欺人,平日里少喝水,晚上都会起夜一两次,更何况昨天下午和晚上吃了那么多汤汤水水的东西。
所以那并不是梦?
这屋子里还有谁会抱着他去上厕所。
总不可能是做饭的阿姨吧,阿姨也没有那么高。
答案呼之欲出。
常砜拿起被子将整个人埋在被子里,心脏在胸腔疯狂跳动,下一秒就要撞破胸膛冲出来一般。
他甚至连呼吸都急促了不少。
他从三岁开始,就再也没有被人把过尿。
这种事情怎么会发生在他和寇言之间啊!
而且他的记忆竟然越来越清晰。
他甚至能够记起寇言略显有些粗糙的指尖。
他只想直呼救命,甚至想要从这个房间瞬移逃离。
寇言昨天刚回来的时候,他都没有这么强烈的想要逃走的欲望。
怎么会这样啊!
寇言怎么会做这样的事,他叫醒自己不好吗。
他甚至因为尴尬,胆大包天敢埋怨寇言了。
叩叩,敲门声响起。
常砜甚至屏住呼吸,不仅不敢回复,整个身体都已经僵硬在凉被里。
他甚至已经出了一层薄汗。
寇言没有听到声响,更多的是担心。
进门之后,看见床上被子里拱起的身影,不明所以。
他来到床边,行走的声音对常砜来说是那么明显。
一步一步好像昭示了他的死期。
知道那声音停在床边,寇言的声音传来:“小砜,起了吗?”
常砜身体忍不住一颤,因为他想起了昨天夜里,寇言在他耳边,用几乎低成了气声的声音说:“可以了。”
“好了吗?”
“那我抱你回去了。”
“想再去厕所可以叫我。”
他甚至不知道寇言昨天是在哪里睡的,他怎么能够在自己第一时间想要去厕所的时候,就来到自己身边呢。
他怎么能够做把尿这种让人尴尬到甚至想要瞬间离世的事情。
被子被掀开,常砜将头埋得更深。
可他通红的耳廓却如何也遮掩不住。
寇言也是怔了一会儿才反应过来,他是害羞了。
寇言眉眼一软,想安慰他,“不用害羞,我也不是没看过,甚至更过分的不都做过吗?”
死去的记忆再次攻击常砜。
吃都吃过,扶两下又怎么了。
常砜差点哭出声。
寇言惊觉自己说错了话,却也眼带笑意。
他将常砜从床上挖起来,打开了床头柜上的台灯。
常砜便立刻埋头扎进他的肩窝,不让他看他已经通红的脸。
寇言指尖微颤,最后轻轻放在常砜的肩上,将内心深处的欲.望狠狠压下,语气平淡:“这是正常的现象,也是我能为你做的为数不多的事情。”
“你觉多,孕期困倦,却也因为怀孕,这方面的生理需求剧增,闻医生也说你必须多喝水,我夜里抱着你去卫生间,不就是最好的解决方法吗。”
常砜不说话,身体甚至因为羞赧微微颤抖。
寇言只得安慰他,“那我今天不这样了。”
这才换得了常砜起床。
不过他起床后也不再与寇言视线交汇,好像只要看一眼,就能让他羞愤至死。
早餐又是稀粥,吃寇言熬的鱼片粥,是他第一次吃寇言的饭所尝到的美食。
常砜有些犹豫。
寇言:“这是早餐,你白天总不能几个小时睡着不醒吧?”
那也对。
常砜低着头,红着脸将一碗鱼片粥吃完。
寇言给他剥的虾,他也尽数吃了,调出来的酸辣料汁很是开胃,他蘸着那料汁,吃了整整20只虾。
吃完后,阿姨一边收拾桌子,一边看着窗外天光,“这天气不错啊,早上的时候难得凉爽,寇先生要不陪小砜出去转两圈散散步。”
这别墅小区的环境不比公园差,且住户并不多。
寇言起身去厨房,和阿姨一起收拾出门散步需要带的东西。
他带了一杯加冰的柠檬水,再加上一盒冷藏室里拿出来的水果。
常砜也要出去走走的,他知道孕育期间散步和适量的运动,对胎儿是有好处的。
可是和寇言散步,是他之前不敢想的。
但一切比他想象中更加顺利,寇言和他之间隔着大半米的距离。
微风拂过,他只能闻到清新的草木香气,而寇言身上的气息则会随风散去。
他们来到湖边,常砜这才发现,这小区竟然有一个巨大的人工湖,人工湖里也养着好几对天鹅。
甚至更让他惊讶的是,旁边竟然有一只梅花鹿窜了出来。
他睁大了眼,诧异看着那只梅花鹿,满眼都是惊喜。
它真的很漂亮。
早知道他就应该早点出来散步的,不是拖到今天。
他们坐在湖边的长椅两端,常砜手中端着冰镇柠檬水,压下了刚刚冒出来的燥意,浑身舒坦。
寇言带的水果也是他喜欢的哈密瓜,软糯多汁的哈密瓜带着特有的香甜气息,他根本忍不住,将一盒哈密瓜全吃完了。
就这样他竟也不觉得肠胃鼓胀。
此时他才意识到,之前的那几周,他有多亏待肚子里的孩子。
只是散步回别墅后他去卫生间,自己扶着的时候,脑子里总是浮现出昨晚被寇言扶着的记忆。
甚至就连以前已经被他深埋在记忆深处,那些更加亲密的举动也逐渐浮现出来,攻击着他。
常砜在卫生间花了五分钟屏蔽自己的情绪,并且决定今天下午和晚上,不能再喝这么多汤水。
寇言的厨艺着实令人无法自控。
酸汤肥牛不仅肥牛和配菜好吃,那酸汤泡着白米饭,让人口味大开。
他甚至吃了两碗米饭,他已经很久没有在一顿饭时吃两碗米饭了。
酸汤肥牛好吃却有些咸,下午的芒果奶昔刚好可以解渴。
这么黏稠的奶昔应该没有多少水分吧。
入秋的西瓜也格外清甜,也不知今天这瓜是什么品种,脆生生的口感极其好。
直至夜里睡在床上,常砜满心都是绝望。
他想起寇言将那些汤汤水水的美食及水果递在他面前时,他虽然感觉不到寇言的强势,却也不敢拒绝。
都怪寇言,他一定是狼子野心。
常砜掀起被子盖在自己身上,甚至将头也盖住。
在绝望中,他抵不过孕期嗜睡习惯,不多久便睡去。
他睡熟后,寇言轻轻推开门,来到他身边,将被子掀开轻轻搭在他的胸腹处。
然后寇言缓步走到卧室旁边的单人沙发坐下,单手撑着额角,闭上双眼。
两个小时后,床上的常砜翻了个身,轻哼一声。
那声音格外轻,寇言却瞬间睁开眼,一瞬间的迷茫后,他起身来到床边,横抱着常砜去向卫生间。
在寇言将常砜抱起时,常砜其实就已经惊醒了。
他明明可以拒绝,明明可以自己去卫生间。
可在这一刻,他却有些羞臊无法开口。
他面红过耳,尽力放松自己的身体,像昨天晚上那样靠在寇言怀中,感受的寇言拉下他的睡裤,扶住他,并在他耳边轻声说:“可以了。”
清醒的他却因为紧张,难以释放。
最终,身体还是无法抵抗生理反应,淅淅沥沥的水声再次响起。
常砜都能感觉到自己面红耳赤有多夸张,他觉得自己脸上烫得不行,甚至赧颜汗下,脊背沁出了薄薄一层薄汗。
直到寇言抖了抖。
常砜浑身僵硬,根本无法控制身体反应。
好在寇言并没有发现他的异常,他给他穿上睡裤,横抱着他,将他放回床上。
最后再去卫生间冲了水。
常砜大概能听到寇言是睡在了那单人沙发上。
那沙发坐着舒服,可拿来睡觉却不会舒服。
常砜含羞的心一涩,一时之间心脏深处有种难以言喻的疼痛感。
当然这疼痛感不多时又被满心的难为情遮掩。
此时此刻,他格外感谢身体无法抵抗的孕期嗜睡。
纵然是在这样的情绪下,只片刻他也沉沉睡去。
然而这并不是今夜的第一次。
每一次他都醒了,每一次他都将滚烫的脸深深地埋在寇言肩窝,也不知道是否将寇言的皮肤烫伤。
他甚至能够感受到,寇言喷洒在他脖颈上沉重的呼吸,脑子里浮现出和寇言曾经在卫生间里发生的一切。
好在孕期激素会让孕育者近乎无欲,他的身体没有因为这些乱七八糟的想法而出现任何反应,这是他最庆幸的事情。
至于他感受到了寇言的身体反应,至于他后腰那滚烫的热源,他不敢深思。
一夜无梦,次日醒来,仍旧是无法面对寇言的一天。
好在今日寇言有戏,在厨房里早早给他准备好一天的饮食后,便驱车离开。
寇言离开,叫了许川来陪他。
也不过是两三日不见,许川发现常砜的脸色竟比之前好了不少,眉眼之间还含羞带怯的。
“不会吧!”许川坐在沙发上,手捧着寇言早晨做出来的双皮奶,满眼震惊,“你们怀孕还做了呀!”
“不过这个月份确实可以做,只要不太激烈就行。”
常砜恨不得将自己手中的双皮奶泼到许川脸上,这还是他离婚之后,第一次如此着急和许川说话,“什么做没做的,你不要乱想!我们没有那样!”
常砜:“我们在家连话都没说几句。”
“我还是有点怕他的,他好像,也只是出于父亲的责任才接近我的。”
许川没有深究,有些话常砜肯定是不会坦然说出的,只要他的状态没问题就好。
他又靠近了些许,喝了一口味道鲜美、冰冰凉凉的双皮奶,“那你现在这是什么表情啊?”
常砜可不想跟他说,自己昨天晚上又被把尿了,还是在清醒状态下。
寇言手指略微粗糙的质感让他觉得更加清晰。
他含羞面热,只问起了另一个问题:“闻医生当了这么久的产科大夫,他应该知道要怎么解决夜里尿频这个事吧?”
许川之前倒也了解过,只是前些日子常砜状态不好,他就没说。
“可以穿成人纸尿裤。”许川道:“这是最方便的方法了。”
他又想起了闻立舟给他说的一些医院辛秘,他压低了声音,鬼鬼祟祟,“还有一对同性情侣,没有怀孕的那一位,买了一个夜壶,每天晚上他爱人想要上厕所时,他就将那夜壶拿起来,套上,接在那个下面,等爱人解决了生理问题,再自己去卫生间处理。”
常砜目瞪口呆:“!”
他甚至代入了自己和寇言的脸。
常砜无法接受,甚至打了个寒颤。
许川见他如此反常,大胆猜测,小声询问:“不会是你昨天晚上尿床被寇言发现了吧。”
“才没有!”常砜差点变身尖叫鸡。
“这种事情你不要乱猜!”
许川:“那你这是怎么了?一定有什么猫腻,跟我讲讲呗,我好好奇的。”
常砜怎么会讲。
只是许川缠他缠得太紧,最后他没办法,将这两天晚上的事情说了。
许川目瞪口呆:“!”
“这个……这也……这也挺好的?”
只是他突然将这种事情带入自己和闻立舟,瞬间感觉毛孔全部张开,浑身竖起鸡皮疙瘩。
许川:“要不我送你一些成人纸尿裤吧。”
常砜:“……算了吧。”
这个问题困扰着两人。
以至于许川回到闻立舟家里,还将这件事分享给闻立舟。
不过他声音极小,没有让厨房帮他们准备晚饭的奶奶听。
闻立舟不愧是产科掌握了无数辛秘的医生,面色无常,“这不是很正常吗,伴侣之间在孕期相互帮助,不仅能够缓解孕育者的情绪,也能够让孕育者在怀孕期间不会感觉到孕育的压力和孤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