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人嫌哑巴的竹马是校草—— by姜乌拉
姜乌拉  发于:2023年08月22日

关灯
护眼

他蛮力很大耐力极好,下盘有体育生最基础的稳,并且他走得也是不要命的路线,所以最开始他和陈浔风能打得有来有回,但陈浔风越打越没耐心,也越打越狠,局势逐渐清晰,直到陈浔风重重的将体育生压在了地上。
最开始陈浔风根本就不想管这破事,周霭在旁边,他不想在这群人身上浪费时间,也不想理会找上来犯.贱的,甚至,陈浔风也并不怎么在意别人对自己的评价。
从来都是,别人怎么说他、骂他,其实他自己的感觉不强烈,小时候别人说他精神病、在国外时别人说他有暴.力倾向、甚至现在六中许多说他背景大横行霸道的,他无所谓,他就是这么个人,但他们却扯上了周霭。
周霭到底他妈做错什么了。
陈浔风真的想不通,是个人似乎都要踩一脚周霭。
被他压在地上的体育生口鼻都是血,陈浔风单方面的施.暴却仍旧没有停,他的每一拳都带着怒不可遏和不理解,直到江川他们过来拉他。
“好了好了,哥哥哥,够了够了,给个教训就行了…真的打不得了!”
陈浔风避开江川的拉扯,但也缓缓停了手,他吞咽了下干涩的喉咙,低低说:“我有数。”出口的声音非常冷静。
陈浔风收了手放在膝盖上,但仍旧停在原地没动,他居高临下的盯着躺在地上喘.粗气的男生,平静的对他说:“你看不惯我,想再来找我,随便,但你再提他,我弄.死你。”
男生们惯常使用以暴制暴,尤其是刺头与刺头之间,更是用暴.力掌控话语权,架打完了,但球也打不下去了。
陈浔风和周霭去了体育馆里侧的洗手间,周霭靠着面墙壁,看陈浔风在水龙头下用冷水冲洗自己的手臂和脸。
最后陈浔风满身都是冷意,到周霭面前时,周霭递给他两张纸,然后抬手掩上身后的门,他从包里将陈浔风的卫衣和外套拿了出来。
陈浔风脱了身上领口被扯大的短袖,直接扔进了旁边的垃圾桶里,他要套卫衣时,周霭却抬手阻了他的动作。
胸.前的伤口拆了线,但仍在恢复期,周霭的手指在他的纱布边缘微停,似在透过纱布观察底下伤口有没有裂开,厕所的窗户都不会关严,冷风从窗户里飘进来,刮着陈浔风裸.露的后背,他站在原地没动,任周霭去看。
他垂眼,视线放在周霭脸上。
周霭听见陈浔风的声音:“不痛,也没什么不舒服。”
他收回手,看陈浔风给自己套上了卫衣,然后递给他外套,陈浔风边穿外套边说:“今天那个男的,是25班体特,入学的时候他来我面前立威,我把他打了,运动会跑3000米,我把他超了,他是个赖皮的,专门找上来犯.贱,是因为他看不惯我,不是针对你,你别管他说什么。”

第42章
25班那群体特生下手并不轻,男生们之间犯狠打架也不是闹着玩,两败俱伤是常态,打完架后,他们21、22两个班也倒了好几个人,最后打了三辆车直接往医院去。
周霭和陈浔风缀在大部队后面,跟着他们往学校门口走。
刚刚在厕所,周霭就看见陈浔风侧脸和下巴处的擦伤,除此之外,他的胳膊可能也脱臼了,右边手臂始终不自然的垂着,刚刚穿衣服的动作都有些滞涩,那场架里,陈浔风是真的用了力发了狠。
往校门走的路上,陈浔风拉了周霭的手,他本来是想把周霭先送回去的,冬天的晚上太冷了,医院也不是什么好地方,周霭能不去就尽量不要去,然后他提出来,周霭就安静的看着他不表态,没点头也没摇头。
陈浔风摇了摇周霭的手:“我没事。”他抬头看了一眼校门口光屏上显示的时间,口语里又不自知的带着点低低的哄:“你司机马上就要过来接你,我送你上车,早点回去休息,医院里这段时间感冒的多,别把你传染了,你感冒还没好透。”
周霭顿了顿,低头将手机拿出来,他在手机的备忘录里打了句话,然后给旁边的人看:我爸他们今天回来,司机去接他们了,回我爷爷家。
他这句话的意思就是晚上司机不会来,而且家里也没有人。
在陈浔风的认知里,周霭永远都太乖了,沉默的、安静的,周霭甚至会很少会做出否认和拒绝,所以周霭这次的坚持,陈浔风没有办法说不。
陈浔风的目光停在周霭脸上,点了点头,才慢慢说了句:“好。”
去医院的路上,周霭和陈浔风坐在出租车的后排,周霭靠窗坐,他手被陈浔风拉着,陈浔风在和另一边的男生说话。
周霭偏头看向窗外,车内外温差太高,窗户上结了层水汽,将外面的路灯光都染的模糊。
然后陈浔风的手机突然在身上震.动起来,陈浔风的右手垂着,没随便动,但他也没有松开拉着周霭的左手,他只摇摇周霭,低声说:“手机。”
周霭从陈浔风的上衣侧兜里拿出手机,看一眼陈浔风,替他滑动接了,然后放到陈浔风耳边。
陈浔风头微偏,靠在周霭手上,接通后对电话那边轻
嗯了声,然后说要换个地址,他说了他们要去的医院。
他们是三辆车里最早到医院的,下车的时候,天就已经彻底黑了,离医院大门最近的是家亮着灯的7-11,陈浔风看了眼,对周霭说:“等我两分钟。”
但他只进去了店里一分钟,周霭就看见他提着塑料袋出来了,陈浔风朝他走近,头发被风吹得轻扬,最后停在他面前,并把手里的热奶茶递了过来:“来。”
周霭接过,触手纸杯的外壳有些微的烫,然后陈浔风将手里的口袋提到他面前:“里面有口罩和面包,晚上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吃上饭,等会你饿了就先吃,别管我们。”
周霭接过来口袋,他两只手都拿着东西,陈浔风便非常自然的将胳膊绕到他肩膀上,陈浔风手臂长,整个围住他的后肩,还能探到他前面来给他理了理围巾。
周霭甚至不需要垂眼,就能用余光扫到陈浔风的手指,陈浔风的手指长,骨节处有今天晚上新添的伤,正给他压围巾的边,他的手指尖偶尔会轻触到周霭藏在围巾底下的脖子,总是带起一点细细的痒,但周霭没躲。
旁边看着的男生也笑了,揉着胳膊大声说:“操,浔浔,我还是伤员呢,我也饿,我也想喝热奶茶。”
陈浔风的动作停了,收回手看那边的男生一眼:“自己去买。”
周霭终于自己抬手,碰了碰脖子,缓解那点细细的痒。
旁边的男生继续笑,阴阳怪气道:“可是我也想你给我买。”
陈浔风带着周霭往医院里走:“那你想着。”
他们两个班这群人似乎在哪里都不消停,晚上近8点,几个人在诊室里开检查单子、上药、包扎伤口,也能搞得闹闹哄哄,江川伤得不轻,撅着腿半躺在病床上,还能有闲心忍着痛撩年轻的女护士。
晚上有两个受伤比较严重的男生,所以他们直接打车到了市一院,也是非常巧合,这天晚上,普外科值班的还算是个熟人,就是之前那位来学校给胡成验伤的萧主任。
即使是晚上,萧慎也穿着严整的白大褂,白大褂里面是干净的衬衣领边,领口全部扣到顶,他的半张脸都藏在口罩底下,露出来的眼神很淡,他来给陈浔风做胳膊的复位,看见陈浔风和站在旁边的周霭,他并没有过多表现,只是对陈浔风说:“外套脱了。”
萧慎话不多,也没有像那些健谈的医生去转移陈浔风的注意力,他手上的动作很快,手很稳,陈浔风疼痛的感觉并不强烈,萧慎就已经迅速的处理好他,然后交给旁边的护士来上固定板,萧慎自己则转去了下一个人。
上完固定板,陈浔风吊着胳膊往诊室外面走,周霭走在旁边,偏头看了眼他,察觉到目光,陈浔风就轻声逗他:“这两周你只能走我左手边,左手才可以拉你了。”
周霭进医院就戴了口罩,陈浔风买的是白色的医用口罩,所以更衬得周霭露出来的眼睛干净又黑,周霭的眼神安静,只抬手给他扯了扯肩膀上皱起来的绑带边。
两个人拐出玻璃门,抬头时同时看见站在前面身姿偏斜的年轻男人,陈祯的大衣随意的提在手上,衣摆差点碰到地板,他身上只是件浅蓝色的衬衣,衣服的扣子还开了两颗露出脖子锁骨,正懒散的靠着墙壁看手机,听见动静,他也偏头看过来。
陈浔风和陈祯对视上,两个人同时出口一声轻轻的:“操。”
“你怎么在这?”陈浔风先问。
陈祯的目光在陈浔风身上仔细扫过,他慢慢说:“你又怎么在这?还有,你这身打扮…”陈祯的视线停在陈浔风吊着的胳膊上,他说:“还挺前卫啊,你这在学校念个书,是真的在打.仗吧。”
陈浔风拉着周霭走到陈祯旁边,他并不回答陈祯的问题,只是继续问他的:“你不是出差去了?”
陈祯收了手机,他朝走到近处的周霭挑眉打了个招呼,笑了笑,嘴里在回答陈浔风的问题:“出完差总得回来啊。”
“小霭没事吧?”他问的直接是周霭。
周霭轻摇了下头。
陈浔风的手机突然又在衣服里震动,因为打了绑带的原因,陈浔风出来的时候没再穿外套,外套本来是搭在周霭臂弯里的。
听到振动,陈浔风大概猜到是谁打的电话,他看一眼周霭,这次自己伸手从衣服里拿出手机来接,接通后,他目光依旧停在周霭脸上,只对对面嗯了两声,然后说了句:“我马上下来。”
挂了电话,他对周霭说:“周霭,我去下面拿个东西,你在这里等我会?”
周霭轻点了下他,将手上的外套递给他。
陈浔风接过来,走前看了眼陈祯,陈祯与他对上视线,朝他摆了摆手。
陈浔风下楼后,陈祯偏头看向旁边安静站着的周霭,朝他示意旁边空着的座椅:“小霭,坐。”
周霭手里提着塑料口袋,目光淡淡望着对面雪白的墙壁,听见陈祯的声音,只摇了摇头,他戴着口罩,口罩挡住大半张脸,露出来的眼神很淡,是个不想交流的姿态,这与陈浔风在他旁边时的状态有些明显差别。
陈祯目光在周霭的背影上微停,虽然从外观来看,周霭的表现都是平静甚至漠然的,但陈浔风在时,陈祯可以明显感觉到,周霭开出了连通世界的窄小通道,而陈浔风一离开,周霭像是整个将自己锁闭了,他的四周全竖起了厚重的壁垒,他拒绝与这个世界交流和接触。
陈祯没再多说,只重新拿起来手机处理邮件。
陈浔风的动作相当快,前后不到两分钟,他就带着寒冬的气息重新出现在他们面前。
他手里提着个用丝带缠好的方型硬盒,先过去看了眼那边诊室里的情况,那群人现在不吵闹了,已经开始鬼哭狼嚎,甚至有两个男生看见他们出现在门口,就开始病急乱投医的喊:“救命。”
陈浔风看向周霭:“看情况他们还早,走,我们找个安静的地方。”
陈浔风像是提前就想好了去处,非常有目的性的带着周霭往走廊深处走,两个人越走,周围的环境就越安静,直到最后,他们停步在银色的双开大门外,陈浔风用自己的肩膀撞开了医院安全通道的门。
夜里的安全通道灯光黯淡,他们在11楼,前后几乎没有人经过,所以极其安静,陈浔风说话时,几层楼间都可以带起清晰的回音。
两个人坐在楼梯的某一阶上,早在刚刚看到陈浔风时,周霭已经猜出来他手里提着的东西,因为形状和包装都极其明显,陈浔风手不方便,周霭慢慢解开了丝带,他打开盒子,果然,盒子底下慢慢露出个城堡样式的水果蛋糕。
陈浔风的腿长,两只脚踩在不同的两步台阶上,膝盖高低不平,他吊着的手肘抵着高处的膝盖上,偏脸看着周霭的动作,看着看着,他就开始解释:“那天你17岁生日,过得都是什么…本来今天考完试,我订了晚饭,想跟你重新补一个。”
陈浔风看了一眼周围的环境,慢慢说:“但好像,还是太仓促、太随便。”
安全通道采用节能灯,光线太暗了,周霭放下手里的盒盖,看向眼前的陈浔风,男生的脸笼罩在暗昧的阴影里,脸上带伤,刚刚护士本来要给他上药,但他不想在脸上涂粘黏或流质的药水,所以现在,他脸上红色的擦伤反而是黯淡灯光下最明显的色彩。
陈浔风说着话,就慢慢皱了眉。
周霭抬手压低了堆在自己下巴上的围巾,他从背后的书包里拿出来烟盒,他从盒子里抽了两根绿色的细烟出来,两根细烟夹在他同样细长的手指间,对面的陈浔风看着他的动作,慢慢停了正在说的话。
周霭自己衔了一根,剩下那只递到陈浔风唇边,陈浔风低头,咬住了烟头。
两个人的头此刻都向中间偏着,楼梯不宽,所以他们凑得有些近,周霭抬手在两个人中间按动了打火机,打火机是新买的,油量相当足,几乎是在他按动开关的瞬间,就窜起来飘高的橙红色火焰。
火焰同时点燃了两根烟,陈浔风一直看着周霭低垂点火的脸,火焰映在周霭的眼瞳里,他垂落的睫毛尾似乎都带上了橙色的火星,这一刻极静,陈浔风听见烟丝燃烧的声音,也听见自己心跳的声音。
点完烟,周霭就松开手收了打火机,然后他看一眼陈浔风,朝他比了个手势,他自己的手机没电了,陈浔风将自己的手机递给他。
周霭单手拿着陈浔风的手机,打开干净的备忘录,他边抽烟,边输了两段话,但并不长。第一句话,他写:这是我17岁的第一根烟。第一句话顶格写在下面那排:跟你一起抽的,我已经很开心。
陈浔风望着手机屏幕上简单的两句话,这是周霭的安慰,他遗憾于周霭17岁的生日没能好好过,两次都是凌乱又仓促,周霭就用自己的方法填补上这个遗憾。
陈浔风直直看向对面周霭的脸,他们两个人之间,不能说话的是周霭,但此刻说不出来话、不知道应该说什么的,却是他。
烟雾从周霭淡色的唇间逸出来,陈浔风目光定在周霭吐息的节奏上,他跟着周霭的呼吸,长长的吸了口燃烧的烟丝,刺人的凉薄荷深入肺腑,带起来短暂的麻.痹感,但根本压制不住他心脏喧嚣的跳动节奏。
周霭可以感觉到陈浔风的视线,直直定在自己身上,那种越发让他想要避开的视线。
他不惧怕陈浔风的视线,更不是反感,他只觉得陈浔风盯住他的眼神像是无法测量的深渊,每一次两个人对上眼神,陈浔风都在引诱他义无反顾的跳进去,那感觉让周霭觉得心惊肉跳,也让他本能的想要避开。
抽完烟,他们分吃了那个并不大的蛋糕,周霭看着蛋糕的造型,在陈浔风的手机上写:很像你小时候堆的城堡。
陈浔风转了转蛋糕的方向,将某个窗口朝着周霭,他指着那个城堡高层的窗口说:“这里,我给你留的房间,我的房间就在你隔壁。”
周霭看过去,陈浔风手指的方向,果然有两个被不同颜色奶油画出来的小人,藏在各种五颜六色的水果块里,不仔细看,几乎不能看出来。
周霭想起那个时候,他们两个人在绘本上读完住在阁楼里的莴苣姑娘,莴苣姑娘住在高高的阁楼上,阁楼没有下来的任何渠道,她日复一日的坐在阁楼上,留着越来越长的头发,最后王子攀上她的长发,才终于拯救了她。
读完那个故事,陈浔风再在沙地里“修建”城堡时,总会修筑许多许多的阶梯,别人的城堡总是建得高又稳,陈浔风的则是建最多最多的阶梯,他永远只修两个窗户,两个窗户下面延伸出无数条路,所以刚刚周霭打开盒盖,就认出来眼前蛋糕的形状。
沙土城堡变成奶油城堡,上下的阶梯由泥沙变成了各种各样的水果,每一块水果,都是一步台阶,周霭小时候就想过,如果莴苣姑娘住在陈浔风建出来的阁楼里,那么她永远都不会被困住。
“有件事。”吃完蛋糕,周霭正在收拾餐盒,旁边的陈浔风突然说。
周霭装好东西,才转过头去看陈浔风,陈浔风低头在手机上点了点,才说:“上周周末你在家里复习,我去找了趟胡成。”
他的声音冷了些,连带着在楼梯间返出来的回音也冷了。
陈浔风点开手机上的一个视频,放到周霭眼前,视频里是胡成,他穿着陌生的校服,从脸看他沧桑消瘦许多,他眼神里常有的那股盛气凌人也没有了,只非常老实的在镜头前陈述当时那件事
情发生的所有经过,细致无比,从最早的那次跟踪说起,然后就是道歉声明,给周霭和陈浔风两个人的道歉。
陈浔风的说法很收敛,他只说自己去找了胡成,并没有说具体是怎么做的,才能让胡成老老实实的拍了这个视频。
视频播完,陈浔风才再次说话,他说:“前两天你在考试,所以今天我才跟你说这件事。”
周霭反应很快,几乎是在陈浔风话落的那刻,他就猜到陈浔风的意思,陈浔风周末就已经拿到视频,他之前手上还有些证据类的辅助材料,但陈浔风一直隐而未发忍到现在,也许就是因为他。
果然,陈浔风下一句话就说:“我现在,随便就能弄出来比当时还要火爆的‘社会新闻’,带上什么反转、真相的名头,这条视频只会比我们当时那条还要火。”
陈浔风轻抿了抿唇,他很平静的说:“但是网上那些看客都是畜.生,热点新闻出现,底下评论说什么、骂什么的都有,他们还特别会扒,什么隐私都扒。”
陈浔风看着周霭,他很认真的说:“我没什么所谓,但这件事情跟你相关,我不想你再出现在新闻里受到一次伤害,我也不想有任何影响到你正常生活的可能,所以这件事的决定权在你,你说怎么办,我们就怎么办。”
陈浔风说得非常隐晦,但周霭听明白了他所有的犹豫和顾虑。
网络时代,流量为王,当时周霭和陈浔风上了头条新闻,许多视线瞬间朝他们集中,各种攻.击也迎面而来,那时不是没有人人.肉他们的信息或者扬言要组团来“看望”他们。
消息曝光那天晚上,陈浔风甚至看见某些账号扒出来周霭语言缺陷这件事,眼见着话题就要开始延伸到残疾、残障学生上去,陈祯的公司联系到的平台方在那刻终于发力,把能下架的消息全部都下架了。
若是不加外力干涉,任由那条消息自然发展,谁都不知道会变成什么模样。
陈浔风和周霭出现在新闻里一次,他私心里,就不想周霭再上第一次,网络上的烂.人太多了,谩骂、猜忌和诅.咒不伤人,但膈应人,那些话不该砸在周霭身上,从头到尾,周霭才是那个无辜的。陈浔风不是个迷信的人,但他却在周霭身上保有某种固执,他不愿意任何不好的东西与周霭联系起来,即使只是未知网络账号对周霭的诅.咒。
周霭同样明白陈浔风的意思,网络上每天都会出现各种冗杂的信息,每天各个平台刷新的新闻、热点成百上千条,他和陈浔风短暂的出现又消失,消失就是彻底的消失,看客留在他们身上的兴趣不会变大,反而会慢慢遗忘掉他们,毕竟每天都会出现更新的、更吸引人眼球的东西。
但如果,他们这次选择曝光出来,像是陈浔风说的,带上什么真相、反转的话题,他们必然会再次火爆,那么他们就是两次登顶头条,网友对他们的兴趣只会更大,他们只会更热情的来“扒”、来“曝光”他们。
陈浔风担心的,就是他们带出来关于周霭言语障碍的事,他完全不想再把周霭摆出去让人肆意评价,让那些人对他指指点点。
如果只有陈浔风自己,那么他完全不会在意,甚至他不会去找什么证据,他为什么要在那些陌生人面前解释所谓真相,他又为什么要花费功夫让他们去相信,他们是谁?他们凭什么?他们的看法半点不能影响到陈浔风。
陈浔风只是在乎周霭,他不想周霭被误解,但他更不想周霭再被伤害,所以陈浔风做不出选择,他把这件事的决定权交给了周霭,周霭来选择,不管选择什么,他都义无反顾的支持。
陈浔风说出来的、没说出来的,周霭都听懂了,他手上还捏着陈浔风的手机,所以他垂眼点开备忘录,他在刚刚那两句话下面接着写:那天我手机的网关了,我没看到任何关于我们的评论,我自己没有太强烈的感觉。
这是周霭的解释,然后他顶格开了下一段,很明确的告诉陈浔风自己的选择:对我来说,那天晚上,事情就已经解决。

第43章
六中的老师们批改试卷的效率相当高,周二考完试,后面几天依旧在正常紧促的上课,但老师们仍旧在周五前将全年级的试卷批了出来,只不过排名还没有整理清楚,所以成绩的正式公布是在下周一。
胡成那件事情发生后,陈浔风几乎与他同时在六中消失,陈浔风正式回来的这周又刚好赶上月考当天,所以学校关于他的处分通知也顺挪到了下周一。
那天在办公室里,当着相关的领导、老师和家长,胡成这件事就已经被从头到尾清清楚楚的梳理了一遍,这整件事里,周霭确实是那个最无辜的人,但陈浔风算不上。
秋游那次在山顶公园,他将胡成拖拽到沙石地上差点动手,1班的所有学生都看见了,而这次,他和周霭被堵在巷道里的反击,也是事实。
面对伤害时的反击是人之常情,但陈浔风还是个六中的学生,他在六中读书,就必须得守作为一名高中生的校规校纪,他的反击方法是以暴制暴、遇暴更暴,这当然不会是学校方面支持的。
在学校里有事应该找老师、在家里有事就要找家长,这才是他们既定的高中生应该选择的处事方法。
所以陈浔风这种私底下自己去处理的暴.力行为,完全不是家长和老师认可的,就算他的出发点没有问题,也还是要给与处分,更重要的,是要在全校学生的面前摆出校方对这件事情的态度——正误先不论,暴.力必然错误。
如果陈浔风带头不受罚,那么别的学生也会有样学样,他们更会无视学校的规则纪律。
周一这天早上就出了太阳,这好像还是今年入冬以来少见的好天气,升旗仪式在日光下开展,校内喇叭里是教导主任停不下来的发言。
周霭站在主席台后方的某根承重柱前,他微抬头看了看天,天极蓝,洒下来的日光没什么温度,但尤其干净。
承重柱很宽,轻易就挡住了周霭的身形,陈浔风从后边过来,绕过柱子才看见他。
方型的承重柱,陈浔风无声停在侧边,与周霭靠成直角墙,只偏过头去静静的看他。
周霭穿蓝白的冬季校服,冬季校服里层加了厚绒,但在周霭身上依旧不显臃肿,甚至周霭把本来没有款式的校服都穿出来规整。日光铺洒而下,照得周霭的发丝都带上光点,周霭的睫毛在眼睑下方映出浅浅的阴影,冬天的太阳少见,即使有些刺眼,陈浔风这次也没有多此一举的探过手去替他挡光。
但风太大,刮得陈浔风手里捏着的纸张哗哗作响,周霭还是很快就感受到他的存在。
周霭甚至没有思索,就已经猜到靠在旁边的人是谁,他侧过身体转向陈浔风,率先看向的是陈浔风吊着的手臂。
陈浔风其实是个非常缺少耐心的人,上周才吊着胳膊的第二天,他就吊烦了,那时就有想拆的意思,但当时周霭没让。
小时候这种事情陈浔风不是没有干过,每次他受伤去学校的医务室,校医给他上药到一半,他不喜欢,不喜欢药碰到皮肤的感觉、也不喜欢医生拿着仪器在他身上乱弄,然后他就拖着周霭跑了。
此刻察觉到前面周霭的视线,陈浔风晃了晃吊着的手,说:“没事。”
然后他侧了侧身体,朝周霭露出校服的侧兜:“包里有颗糖。”
他两只手都不方便,所以示意周霭自己拿,周霭看他一眼,探手伸进他口袋里拿出来那颗糖,是被锡箔纸包裹的长条形状,拿出来后,陈浔风就示意他拆开。
周霭垂眼剥开糖纸,里面是夹了坚果碎的白巧克力,他掰开成两半,递了一块到陈浔风嘴边。
主席台前方教导主任正声音铿锵的讲到学生不能携带零食入校进班,更不能在教学区域里吃东西,如果逮到,就要扣班级的表现分,他的声音从头顶上方的音响里传出来,震耳欲聋,但周霭和陈浔风似乎都没有听到,他们只是靠着墙柱挺安静的分吃了一颗巧克力糖。
在学习上,周霭无疑是所有老师最喜欢的那类学生,他兼具勤奋与聪明的特性,基础扎实的同时还是个攻难型人才,并且最难得的是,周霭没有短板,所以不管未来走普通高考还是冲竞赛,于他来说,都可以是最适配、最完美的选择。
他丝毫没有优等生身上常有的浮躁或骄矜,只有沉下去的稳重和游刃有余,不止如此,周霭的学习态度还极其认真。
1班是最优班,但优等生其实非常挑,挑课程科目、挑上课的老师、甚至挑题,很多学生都是只做难题、只听理科课、只听讲得好的老师讲,但周霭不挑。
任何课程,不管内容的难易、或者对以后他们的分科选专业有没有价值,只要老师站上讲台,不管是年轻的代课老师,还是上了年纪的名师,周霭都会听,还是认真的听,他不走神、也不在课堂上做别的事,在教室里,他好像只会做学习这件事。
周霭现在已经是高一年级所有老师默认的重点培养对象,他们对他的成绩已经不再持有任何悬念,他们就只看周霭逐渐与多变的第二名拉开差距,并且是稳定的、越来越大的差距。

文库首页小说排行我的书签回顶部↑

文库内搜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