宴灵枢脱掉外套,只穿着衬衣和马甲,将袖子挽到手肘,露出肌肉线条并不突兀,但却流畅有力的手臂,清洗血迹时的动作也很漂亮优雅。
陈泽毕竟是一个曾经取得过辉煌成就的人,所以他不觉得受伤是多么值得大惊小怪的一件事。
与此同时。
他不排斥去欣赏同性身上吸引人的地方。
他没有谈过恋爱,没有喜欢的人,他不沉溺于过去,但宴灵枢显然沉溺于过去的回忆。
这也并不算什么坏事。
唯有这一点小小的不同,更让陈泽觉得,就这样和宴灵枢这样维持着合同关系生活下去,他以后的日子也不会感到无聊。
正这么想着,宴灵枢放在他身旁的手机忽然震动。
陈泽下意识地喊了宴灵枢一声。
“宴先生,”他这样喊着,看了一眼手机屏幕,却忽然愣住,“您的……雄父……打来了电话……”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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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章 儿时玩伴
魏展刚准备跨进魏家的正门,就被客厅传出的怒吼弄得脚步一滞,抬起的脚在三秒钟之后才缓缓放下。
他已经很久……没有回到魏家了。
记忆中雄父魏宿似乎从未这样愤怒过,即使是他十三岁那年出了那样的事,到最后也只是就那样结束了。
完全比不上今天的“盛况”。
魏家的雌君和雌妾没一个坐着的,全都站在一起,几个小辈也全都被叫了过来,没人敢说什么,脸色都不好看,这其中,魏辽大头第一个,头颅低垂不起,面色苍白。
魏辽的双颊肿起,嘴角也裂开了,鲜血从唇角流出。
整个人非常狼狈。
魏宿手里握着鞭子,表情异常愤怒。
“混账!连降三级这种事你都做得出来?废物东西,你以为这个军衔交到你手上就是你的了?一群废物,没脑子的玩意儿!给我跪下!”
魏辽面无人色,身体颤抖着跪下,但魏宿的音调忽然变得更高,狂怒着骂道:“不要脸的婊/子,你以为你有什么资格站着!”
他手里的鞭子被注入精神力,猛地甩出去,一鞭子打在自己的雌君身上,雌虫瞬间吃痛,脖子上的颈环却在下一秒猛然收拢,雌虫脸色很不好看,也跪了下去。
当着一屋子的人跪下,令这名公司总裁的颜面尽失。
整个客厅的气氛压抑到极致,雄主的暴怒让一屋子人一个字也不敢说出来。
直到魏展走入客厅。
伴随着硬质鞋底踩在明净如镜的地面上的声音,沉默站着的其他人向两侧后退,令魏展于十一年后再一次出现在雄父面前。
魏宿看着魏展,在一瞬间,他对这个孩子感到陌生,他太生气了,以至于重重喘息了好几口,才勉强平复心情。
他看着魏展,对魏展说。
“魏展,你这些年过得怎么样?”
这句话带着一点儿叙旧的意思,但显然,魏宿没有太多耐心去详细走这多年不见含泪叙旧的“温情”过程,他甚至没有等魏展回复,就开口说。
“我记得你和宴灵枢少将的关系很好,对吧?”
“今晚宴灵枢少将和他的雄主会来做客,你们这么多年没有见面,你要多和他叙叙旧。”
魏展觉得这件事很好笑。
魏宿自己也知道,他和宴灵枢很多年没有见面了。
十一年了,魏宿不在乎这十一年的流逝,只想要他帮助自己达成目的。
如果不是魏宿忽然找他,他甚至没有资格返回魏家。
“我明白了。”
魏展这么说了一句。
各个家政机器人开始布置客厅与餐厅,魏展避开人群,自己躲在落地窗边。
外面正在下雨,不过雨水看起来要停了。
他不知道宴灵枢的近况,倒是对方结婚时的消息,他也有所听闻。
因为曾经的精神海严重受损而未曾得到治疗,使得魏展如今只能从事最低级的体力工作,并且为了整个家庭的生活费,他还得时不时去进行有着高额补贴的志愿者试药。
他已经习惯躲藏,不愿被任何过去认识的人知道。
魏展靠在窗边,低着头,从廉价的夹克外套中取出劣质香烟,对于精神能量等级较低的虫族来说香烟中含有的尼古丁更容易让他们上瘾,上流虫族不会让自己的孩子接触这样糟糕的东西,但对于社会底层虫族来说。
这种东西很容易给他们带来大脑麻痹的快感,增加虚幻而空洞的快乐,使得他们在糟糕的日常生活中更加迷恋这样低廉的愉悦快乐。
他点燃了香烟,静静地看着落地窗玻璃上针线般的雨点落在明净的玻璃上,然后无力地顺着玻璃往下缓慢坠落。
渐渐地,雨终于停了。
一股清凉的夜风从门外吹入。
魏展进门的时候没有随手带上正门,因此大门是敞开的。
有人轻轻的咳嗽了一声,看起来像是因为夜雨而有些受凉。
他侧头看过去,不仅仅是他,这个房间里其他人也看了过去。
一名姿容俊美的青年站在夜色中,漆黑的哑光皮鞋踩在正厅与暗夜的交界线上,白衬衣,领口别着玫瑰金带白珍珠的领夹,肩膀上盖着一件厚重而温暖的白色毛边军装外套。
外套的肩章无声地告诉众人,这件外套来自一名少将。
“抱歉。”
来者的眉眼间带着一丝疲惫,令人惊艳的丹凤眼微微低垂,垂在身侧的一只手将外套拢得更紧了一点。
“灵枢和他的雄父还在后面。”
漂亮的眼帘一抬,露出下面如墨双瞳。
带着一种举手投足间的优雅而从容,对方开口说,“辛苦各位再等十分钟。”
夜风轻轻吹过外套上覆盖的水光油亮的柔软皮毛,使得它们微微摆动。
这个人只是站在这里,就让人无法忽视。
魏展感觉自己的脑内的某根神经快速而迅捷地跳动了一下,激起一阵钝痛。
眼前这个人就是宴灵枢的雄主。
指间的劣质香烟已经烧到了皮肉,常年抽烟使得他的指间皮肤泛黄,他的手上到处都布着死茧,失去了虫化的能力,无法驾驶机甲,精神海也一直被抑制,在这种情况下,一名雌虫,与曾经传说中的人类也没有什么区别了。
在这个瞬间。
有不少人心底都觉得很酸楚。
跟宴灵枢的雄主相比,其他人的雄主都显得过于粗俗,而形容丑陋。
因为陈泽念出宴灵枢的名字时,用的不是雌君,也不是全名。
他很温柔的,带着自己都没有察觉的清扬语调说——“灵枢。”
仿佛这个名字在念出来的一瞬间就值得他倾覆所有温柔。
宴挥山不合时宜的电话不但打乱了宴灵枢和陈泽本来回家的安排,也让宴灵枢感到了一丝烦躁。
他太清楚宴挥山的本性,当宴挥山知道因为宴灵枢不断地拒绝匹配,而在最后被强迫匹配给了一个e级雄虫,而非任何他看好的联姻对象时,宴挥山的怒火早已经对着宴灵枢发泄过数次。
他不愿意让自己的雄虫去和那样一个无能而低劣的家伙接触。
加长版私家车里,宴灵枢的表情很冷漠。
宴挥山坐在一旁,作为陇山市市级审判庭的副庭长,并没有太多人给他甩过脸色,更不要说眼前这个人分明是他的孩子。
“你再说一遍,你什么意思?”
宴挥山的胸膛上下起伏,语气带着无法掩盖的怒意。
“一个e级雄虫,你以为——”
“你最好注意你的嘴巴。”
自从陈泽离开之后这两个人之间便不再掩饰。
“否则我不会如你所愿,向军部提交减轻魏辽处罚的申请。”
宴挥山双眼鼓起,他这些年无数次被宴灵枢的话气到吐血,但如今也确实如宴灵枢所说,他还需要宴灵枢帮他。
宴挥山与魏宿本就有私交,两家的雌君更是相处不错。
于情于理,又或者仅仅从保证队友的实力来看,宴挥山都不可能眼睁睁看着魏辽的军衔真的被连降三级。
但他仍然对宴灵枢的态度感到非常不满。
宴灵枢竟然警告他,对陈泽的态度尊重点。
要他一个a级对一个e级尊重?
要他一个市级审判庭的副庭长对一个区区大学一年级生尊重?
这实在是太可笑了。
但如今,宴挥山的脸色青一阵红一阵,却不得不在好几分钟之后,屈辱地回答说,“好。”
在这个瞬间宴挥山感到了一丝丝后悔。
宴灵枢并不好拿捏。
甚至也没有用他的ss级与背景强大的雄虫家族联姻,不要说十一年前他曾经幻想过的大皇子,即使是放眼市级审判庭的成员,本身也不是不可以的。
但宴灵枢什么好处都没有带给他。
早知今日,当初宴灵枢如果也……就好了。
至少塞班生下的那个a级雌虫,宴探,是很好拿捏的。
等到宴家父子一前一后地从加长轿车中出来时,时间已经过去了好几分钟。
宴灵枢快步走入大厅,看见陈泽正裹着他的外套,坐在一旁的沙发上,周围是几个想要搭话的魏家人,陈泽的下巴很精致,压在毛茸茸的滚边上,更显得肌肤白皙,唇形姣好。
他正打算走过去,忽然瞳孔紧缩,不可思议地看向床边。
那里站着一个孤寂而落寞的人影。
尽管已经十一年没有见面,但儿时玩伴的样貌他不会忘记。
那是魏展。
宴灵枢快步走过去,坐在沙发上的陈泽不着痕迹地抬眼看着宴灵枢。
陈泽的大脑中电光石火般,有了一个猜测。
或许那个人就是魏展。
虽然他没有见过魏展,但格格不入的打扮,显然并非佣人的身份,和宴灵枢如此急切的脚步。
窗边的人大概就是魏展了。
陈泽没有动作,而是有一句没一句的,和魏家其他几个人聊了起来。
他不会去打扰宴灵枢和旧友叙旧的,更何况魏展和宴灵枢有着相同的遭遇,而魏展,是另一个结局。
所以他干脆和眼前这些人随意地闲聊了起来。
给足宴灵枢和魏展两个人互相交流的时间。
陈泽这张脸实在长得太好。
又因为如今魏家有求于宴灵枢,所以态度就更是亲近。
“您的眼睛真漂亮。”
有人开口夸赞。
“像是水一样清澈。”
陈泽微笑了一下,“谢谢。”
绝大多数时候,人们总觉得清澈似水的眼睛是单纯而好拿捏的。
但当水汇聚到足够多时,就会因为太过深不可测,而无法真正看清了。
陈泽的双臂暂时不太能用力,等下吃饭的话,大概要宴灵枢帮忙了。
不过因为他的注意力暂时不在这上面,所以并没有立刻为此感到尴尬。
陈泽很好奇,他在想。
如果要宴灵枢帮忙,何必让宴挥山逼宴灵枢回来,一个电话便能解决。
显然,这是一场鸿门宴。
只是不知道鸿门宴的地点在这场宴席,又或者下一场?
再或者,两场一起。
从珍珑市到陇山市的距离不算短,如此迫不及待地要宴灵枢带他回来,实在很难让人不好奇,之后又要发生什么。
作者有话说:
我真的会为自己感到……
算了,第一次来jj写文,忘记入v流程的人应该不止我一个……
入v公告也没有挂,也没有提前一章说明,现在还不知道明天能不能入……
悲愤交加。
很诚实的把这一章发出来了,我真的会谢,今晚还要熬夜码一万字!┭┮﹏┭┮
本来可以把这一章当做一万字的三分之一用的!
可恶啊为什么jj新文入v必须要一万字存稿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我在三千佳丽的论坛模块反复研究入v流程,研究的我两眼一抹黑差点昏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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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章 陈泽的“无理取闹”
宴灵枢没想过会在这里再次见到魏展, 自从当年魏展被一个d级雄虫强行……之后,他就再也没能联系上魏展了。
当时魏展的雌母也是突然死去,紧接着出了那种事, 宴灵枢还来不及做什么,凤轩紧跟着也死了,宴灵枢自己也再度遭遇了不好的事。
等到一切解决, 宴灵枢从审判庭监牢中被放出来之后,魏展已经近乎人间蒸发,他如何都找不到人, 向魏宿询问魏展的去向时也没有得到理睬。
这之后,魏展更是隐藏不见,宴灵枢再如何神通广大, 也找不到魏展。
“你这些年,过的……”
宴灵枢的声音有些颤抖。
他似乎该询问魏展一句,过得还好,或者过得怎么样。
但他心知肚明, 魏展的样子, 无论如何看都不像是过得好。
可他也无法直接说出——魏展, 你这些年是不是过得不好。
他只能落寞的, 用那双受伤的眼睛看着魏展。
“我怎么都找不到你。”
魏展手里的烟灰落了一地, 落在名贵的地毯上,尽管帝国有着不少高科技产品,但这些东西并不能全部提供给大众,并且很多时候, 上层虫族更喜欢一些复古的装修。
这让他们显得很有品味, 而从事类似地毯织造这种职业的社会底层雌虫并不在少数。
虫族的历史在过去遗落了太多太多。
多到所有人都对高科技与看似低级的生活日常而不觉得异常。
“你找不到我也很正常。”
魏展的语气中听不出什么怨恨或者愤怒, 他的语气仅仅只是比平常更缓慢了一些, 说出口的话像是从胸腔里流出。
“少将,你忘了,你是不可能从军部的系统中查找到一个黑户的。”
离开认识他的人,没有人知道魏展曾经是少将的孩子,有一位审判庭成员作为雄父。
他看起来就像是所有常见的底层雌虫,没有什么家庭背景,运气不好,没有一位可以给他军衔或者继承财产的雌母,同时,又早早地就没有接受任何教育了。
残损的精神海让他的性格出现了缺陷,他对香烟上瘾,或者说对一切可以给他短暂快乐的东西上瘾,只不过香烟是其中最为廉价的一种罢了。
“你这些年都做些什么?”
魏展的声音变得有点儿低哑,“没做什么,不过是打工,打工,然后打工。”
“少将,您知道的,养活一只小虫崽子不算很容易,更何况吃饭的嘴不止一张。”
这句话说道后面几个字时,他的语调终于止不住有些发颤了。
魏展颓丧地,用手捂住自己的脸。
他看起来像是一尊疲惫的青铜雕像,布满铜锈,劣质香烟的味道久久没有散去,使得这处角落布满一种臭烘烘的烟味。
“不要叫我少将。”
宴灵枢的声音也有些低哑。
“你该叫我灵枢,或者小宴……”
“你以前都这样叫我的,魏展。”
家政机器人终于准备好了晚餐,将之一一端上桌。
菜品琳琅满目,绝大多数人都吃得很矜持,唯有魏展的动作显得有些粗鲁。
魏宿忍住心里的不快,还是专心在自己的目的上。
“灵枢,”他很亲切地叫道,“你和魏辽的事我已经全部都弄清楚了,魏辽不懂事,确实该罚。”
一旁的宴挥山将手中的酒杯往桌上一放,故意弄出来一点儿声音。
“不要这么说,老魏,孩子之间的事,说得这么严重干什么?该罚罚,但罚得太过火了,又算什么事?”
陈泽在心底忍不住笑了一声。
太低级了。
先由魏宿说出“已经全部弄清楚了”这句话,暗示宴灵枢前因后果他们都知道了,接着又说“魏辽不懂事”,暗示宴灵枢,希望这件事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而宴挥山更是迫不及待,立刻表示——这件事确实是两个孩子之间的小事,没必要闹得太严重。
一句更加亲切和语气沉重的“老魏”,更是在暗示魏宿。
——我们什么关系?我会眼睁睁看着你家里出事?你放心,孩子之间的事,我们做大人的交情在这里,不会让事情变成那么坏的。
这其中既然有这样一层可以交易操作的空间,也就难怪军部会给宴灵枢发来两次邮件,而非直接广而告之的军部通知。
邮件中的那句“已将少将魏辽的军衔降级为少校”,在没有军部全体通告的情况下,更是随意看看就好。
因此宴灵枢才会兴致缺缺。
毕竟宴灵枢自己当然最清楚,这封邮件没办法真的给魏辽什么教训,甚至只会让宴灵枢更加窝火。
——毕竟魏辽得到的军衔是从魏展手上抢走的,从魏展手上抢走了属于魏展的未来,如同抢走另一个孩子的彩色玻璃球,然后在态度不端的玩耍过程中,摔坏了玻璃球。
陈泽突兀地打断这看起来其乐融融的谈话。
“灵枢,我想吃螃蟹,你给我弄。”
“好。”
说完这句话,宴灵枢就无视了魏宿和宴挥山的谈话,而是专心给陈泽弄螃蟹。
毕竟也算是需要人仔细处理的食材,一边弄,一边喂陈泽,姿态已经有些嚣张。
甚至吸引走了其他人的注意力。
再没有人用异样的眼光去打量魏展,而是有些不可思议地看着陈泽。
——他们也是第一次见到这样娇气无赖的雄虫。
吃个饭都要人喂。
但却无论如何也生不出讨厌的情绪。
话题被强硬终止,宴挥山停了停,忽然又开口。
“说起来,宴灵枢,你打算什么时候孕育虫嗣?”
“你年纪也不小了,该早点做打算了。”
这句话说出来的时候,即使是陈泽也为其中的恶意而脸色一冷。
魏展十四岁就已经透支了精神海去孕育虫嗣了,这一桌子人,从年纪来看,大概也只有魏展一个人是有虫崽的。
饭桌上可以聊的东西很多,但偏偏,宴挥山就要提起孕育虫嗣这件事。
陈泽眼帘低垂,不着痕迹地看了魏展一眼。
果然,对方的脸色已经有些苍白,埋下头,一言不发地往嘴巴里塞东西。
很多时候,即使你从不曾了解一个人,但当你看见一个人在什么都没有做的时候被人揭开伤疤,暴露于众人眼前时,你就很难不对这个人感到一丝同情。
但当对方只是沉默,甚至表现得机械时,你便能从这个人身上感受到更加浓厚的痛苦,这种痛苦不是什么激烈的呐喊或者瞬间爆发的火山,它是经年累月的,是更加长久而漫长的,只是旁观就已经让人感受到了窒息。
“这种事绕开我问真的好嘛?”
陈泽懒洋洋地说。
“伯父,什么时候孕育虫嗣,不需要你来管吧?难道你给我生?说起来,魏辽怎么不在?”
“我当时也在现场,因为这件事,我还被抽了一管血。”
陈泽的态度又刁蛮,又无脑。
他似乎意识不到他在和谁说话,意识不到他可怜的e级精神力在这里有多么地不值一提,他只是个睚眦必报的小人,找到了机会,就想狠狠地踩曾经得罪过自己的人一脚。
“宴灵枢和我结婚了,他就是我的了。”
“你们说的话都不管用,让魏辽出来。”、
宴灵枢并没有反驳陈泽的话。
陈泽干脆往后一靠,很自然而然地翘起二郎腿,修长的双腿交叠,宴灵枢看了一眼,眼皮微微一跳。
到底也还是什么都没有说。
“我可是雄虫啊,搞没搞错,害我被抽一管血,有多痛知道吗?”
“这算是小事?”
“不让魏辽出来道歉,这件事不可能翻篇。”
宴灵枢在陈泽嚣张的态度下甚至显得有些低眉顺眼。
他用勺子挖了一勺蟹黄递到陈泽嘴边,被陈泽一扭头躲过,怒气冲冲地说,“我不吃,让魏辽出来!”
魏宿尴尬地笑了两声。
“魏辽身体不舒服,所以一个人呆在房间里。”
这句话说出来,他自己都有些没脸了。
近乎是直接告诉陈泽,魏辽现在不方便见人。
但魏宿没有想到,面前这个雄虫这么的没脑子,这种话都听不懂。
竟然还更加生气地拍了一下桌子——虽然力道并不算大。
“好啊,他在房间里躲着玩,都不露面,就想这件事就这么过去?”
陈泽收回了伤口隐隐作痛的手,没有显露异常。
“呵呵,那我看饭也不必要吃了,宴灵枢,我们现在就走。”
宴灵枢立刻起身,但就在这个时候,宴挥山重重地将手在桌子上一拍。
“够了。”
宴挥山眼神中带着怒气。
“陈泽,有些场合,注意你说话的态度。”
陈泽并不意外宴挥山的表现。
这种极端的雄尊雌卑制度,往往伴随着扭曲的父权,宴挥山忍到现在才发作,反而是在陈泽意料之外。
陈泽哦了一声。
“现在是什么特别的场合吗?不就是吃个饭?”
这句话说出来的一瞬间,宴挥山只觉得肺都要被气炸了。
他早就说过了,这个e级雄虫就是没脑子的蠢货,偏偏什么话都听不懂,让他一身力气,全都打在了棉花上。
一个十八岁的大学新生,不过是乳臭未干的毛头小子,能懂什么?
偏偏宴灵枢还一副百依百顺的样子,宴挥山额头青筋暴跳,精神力不受控制地释放出来。
还是魏宿那边立刻反应过来,连忙阻止。
“宴哥,别伤了和气。”
“有什么话我们坐下来慢慢说。”
陈泽身子微微一晃,然后坐下。
宴挥山在心底冷笑了一声。
——他倒要看看这个没脑子的蠢货还敢不敢嚣张了,一个e级,就算现在强撑着不说,恐怕刚才都要崩溃了。
“我这就叫魏辽出来赔礼道歉。”
魏宿对着身旁的雌君使了个眼色。
“这就对了啊,早这样不就好了?”
陈泽慢悠悠地坐下。
他很震惊。
宴挥山刚才在那种暴怒的情绪下攻击他,然而他——
他什么感觉都没有。
宴挥山什么精神力等级?这种程度的攻击是不是太弱了?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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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过一会儿魏辽就跟在雌母身后来到了饭桌前。
亲眼见到魏辽的状态之前,陈泽没想到魏辽会变成这个样子。
一张脸肿得像是猪头,嘴角开裂, 低垂着头,眼神躲闪,根本不敢直视宴灵枢和陈泽。
怪不得说不能出来见人。
被收拾成这样, 又是这个年纪的人了,可以说魏辽今晚是丢人丢大了,不知道他之后返回军部, 还能不能在宴灵枢面前硬气起来。
魏辽眼神躲闪得出来,面容难堪灰败。
他没想到还会被叫出来,魏宿当着全家教训他的时候已经足够丢脸, 无论如何,即使是为了保存魏家的脸面,魏辽都觉得,今晚不该把他叫出来的。
然而事情却并不向着他想的方向发展。
走过来之前, 雌母已经告诉了他, 之所以把他叫出来, 是因为宴灵枢的雄主不饶人, 一定要他道歉才行。
魏辽对陈泽的印象还停留在“漂亮花瓶”上。
一个大学生……
没有进入过社会的人都是要脸的, 不好意思做太出格的事,想来只要他快速道歉,陈泽也就能原谅他了。
他一秒都不想在客厅久待。
尤其是餐桌另一头坐着寒酸的魏展的时候。
魏辽现在只觉得面皮发烫,像是被千万只蚂蚁爬在脸上啃咬, 每一分每一秒都是煎熬。
他面对着陈泽, 说:“对不起, 请您原谅我。”
这样就够了吧?
魏辽心底松了口气, 已经准备离开。
但没想到陈泽却态度散漫,“有你这么道歉的吗?头都不抬起来,就算道歉了?”
魏辽一口气提不上来,不得不憋了回去。
抬起头,将那张肿成猪脸的头面对着陈泽,也正好叫魏展和宴灵枢更加详细地看见他这张脸。
这么短的时间,甚至不够他痊愈的。
魏宿打他的时候用了精神力,所以留下的印子很深,且不可能十几分钟就消肿。
魏辽被宴灵枢按在竞技场上压着打的时候都没有这么丢脸过。
他看着陈泽,勉强自己,用尽可能诚恳的语气说,“对不起,请您原谅我。”
够了吧?
已经够了啊!
魏辽的手垂在身侧,死死捏成拳。
然而陈泽竟然还是说。
“一句道歉就结束了?而且道歉的也不怎么诚恳啊。”
宴挥山压抑着怒气,低声说道,“陈泽,你最好注意一下你自己……”
这句话没有说出来,就被宴灵枢冰冷如刀的眼睛恶狠狠地瞪了一眼。
当着魏家的面。
十分地让宴挥山下不来台。
但宴挥山不可能对宴灵枢做什么,宴灵枢是少将,直属军部,他宴挥山只是一个市级审判庭的副庭长,还与宴灵枢的公司驻扎地不在一个城市,就算想通过卡宴灵枢的项目来威胁宴灵枢也做不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