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是这样。”
“再说,他有不少亲戚,他的亲戚在外面吹牛,也能暴露不少事。”
“都是什么事?”
“之前他不是在山里的那个温泉山庄请我吃饭,温泉山庄那里很大,我看着不像仅仅招待吃饭而已。我又加了一个那里的打扫阿姨的联系方式,之后我就又了解了不少事。王古德在那里不仅可以招待客人吃饭,那里还组织□□和赌博,其实我之前就听县上的人提过这事,但当时没有太上心,因为这种事即使举报,没有具体证据,那肯定也没用,或者有证据,也没办法,他肯定会去找关系让自己脱罪。”
“要是证据,拿给言礼呢?”夏迟想到之前言礼说他只能对分到他手里的案子负责的话。
何安娜被唬了一跳,说:“那你想把言处拉入这一滩烂泥里吗?”
何安娜赶紧摆手,说:“还是算了吧。言处有很多其他事情忙,都比王古德重要,这种事,还是不要去打扰他。”
夏迟说:“王古德的事,一点也不小啊。”
何安娜说:“你太小看这件事了。王古德的事是系统性的事,这就是一滩烂泥,谁身上都不干净。这事说小当然小,但说大就很大了,我不赞成让言处知道这事。”
夏迟皱眉说:“那去举报告发也没用的了。谁都会包庇他。”
何安娜也叹了一声。
夏迟又问:“那贩卖Omega的事,没有查到吗?还有就是死了的金黄诚的Omega情人,有查到点什么吗?”
何安娜说:“这个贩卖Omega的事,现在不好查。”
“为什么?他们不是在明目张胆地做这事吗?”夏迟还以为这事很好办呢。
何安娜皱眉说:“就说一点,要是一个人是Omega,但他没有去Omega管理局做登记,那么,谁来证明他是Omega呢?如果不能证明他是Omega,那就说明他是Beta,是Beta的话,即使十一二岁被送到别人家去,说是去做工,那也只是雇佣童工,也只是违法,不是犯罪。因为现在王古德都是让Omega的家长自己送人去他那里,他再安排人把人带走,在没有Omega管理局的鉴定的情况下,没有谁能说这些孩子是Omega,那么,就够不上贩卖Omega了。”
夏迟听到这里,发现的确存在这个逻辑问题。
就是Omega是需要Omega管理局认定的,身份证明上说是Omega才是Omega。这不只是生物学上的概念,现在变成是社会身份上的概念。
这搞笑不搞笑。
“我又不是Alpha,又不是Omega,就一个Omega站在我面前,我也很难知道这人就是Omega,所以,我去查是很难的。”何安娜说,“除非我一直带着一个信息素的检测仪器,但这个设备可不便宜,而且也有点大。如果我查到谁是金黄诚的情人了,我再去测一测这人是不是Omega,这才能确认。”
夏迟还真没想到调查Omega贩卖居然会这么困难。
何安娜又叹道:“而且调查金黄诚的情人,没什么意义了。”
“为什么?”夏迟还真搞不懂这个逻辑。
何安娜说:“因为金黄诚的死已经被认定为牺牲了啊。”
“被认定为牺牲,就不能再揭开他曾经犯罪的盖子吗?”
“因为杨特首之后还亲自去慰问过他的家人,还发过新闻。要是又去揭开他犯罪的盖子,那不是把杨特首的脸都打了吗?谁会去干这种事。再说,虽然金黄诚已经死了,但之前和他同流合污的人还有很多,这些人也不会允许去揭开那个盖子。”
夏迟听得郁闷极了,说:“也就是没任何办法了吗?”
何安娜说:“想举报他养Omega情人,用处不大。”
夏迟说:“我们还能做什么呢?”
何安娜沉默下来,神色也变得深沉,似乎是在思索很严重的事。
夏迟看着她,问:“你之前是不是还遇到了什么麻烦?”
何安娜左思右想了这两天,还是决定和夏迟摊牌。
“的确有些问题。”
“是什么?”
何安娜说:“金黄诚的确是我杀死的。”
夏迟心一紧,虽然他之前就猜测是这样,但之前何安娜并未承认过,那何安娜现在为什么要承认呢。
何安娜声音变得很小,说:“我在海里杀了他,为了让他的尸体不浮到海面上,延长他尸首被发现的时间,我把他的尸首绑在了海边堤坝下面的铁环上了。他被认定为因公牺牲后,我就再去绑他的尸体那里看了,发现他的尸体不见了。”
夏迟的心一紧,皱眉说:“是被海水带走了吗?或者是被食腐鱼给吃了?”
何安娜说:“我想,应该都不是的,是被人带走的。因为我是用金黄诚的牛皮皮带把他挂在上面的,海水不容易把他带走,要是是食腐鱼吃了他,那皮带应该还会在那里。所以最大可能还是有人把他的尸体带走了。”
“这样的话,那看到尸体的人,不就知道金黄诚是被杀的了吗?”
“是啊。但到现在都没有人提他是被杀死的这件事。”何安娜声音很沉,继续说,“发现尸体的人,只要是我们系统里的人,就会知道凶手是我,因为当时只有我和他在一起。如果是其他人,发现了尸体,应该会第一时间报警才对。”
夏迟说:“那你觉得是谁发现了这件事?”
何安娜眼神又深又沉,说:“我觉得可能是言处的人。或者即使不是言处的人,别人也会拿着这个把柄去找言处,只要找了言处,那么,言处就会把这事压下来。因为我是你的朋友,又是被言处安排到市局工作的。我的事,都会牵连到他。他肯定会想办法按下这事。”
夏迟吃惊道:“但是,言礼表现得和平常没有任何差别,他真的知道这件事了吗?”
何安娜沉默了一会儿,说:“我觉得应该是知道了。”
“那要怎么办呢?”夏迟在心里想,他甚至不知道言礼到底是什么意思。言礼知道了,但他居然不说,还把何安娜放在他的身边。
何安娜突然说:“我准备在近期杀了王古德。”
“啊?”夏迟愣了一下才搞明白她说了什么。
何安娜说:“想要走法律途径解决他,根本不可能。还不如一不做二不休,把他像金黄诚那样解决了。”
夏迟虽然一心想着报仇,在热血沸腾时,甚至觉得非要让他的仇人的鲜血洒在他父母的遗像前,才算是真的报仇,但是,何安娜冷静地杀死了金黄诚,现在又说要如此解决掉王古德,还是让他的心咯噔了一下。
夏迟说:“他是我的仇人,又不是你的,你不用帮我做到这一步。”
何安娜冷静地看着他,说:“不,他们是我的仇人。他们害死了你的父母,他们也让我背上了害死人的过错,我以前一直没想明白,认为错的是我,是我害死了你的父母。你上次让我想明白了,如果要让做好事的人也背负上害死人的罪责的话,那么,王古德他们就是罪上加罪,他们杀了人,又破坏了这个世界对美德的定义,让人不能做好人,他们更该死。”
何安娜的声音里满含杀意,夏迟认真地看着她,说:“你想怎么做?如果我可以一起的话,那就更好了。是他亲自让人去害死了我的爸爸妈妈,那我也应该亲眼看着他去面对死亡。不然,这又怎么公平呢。”
何安娜说:“夏迟,杀人不是你想的那么简单。而且,越多人参与,反而越容易出问题。”
夏迟说:“要是我可以帮忙,你就叫我。”
何安娜无奈地说:“你不怕死吗?还是让我一个人做这件事吧。你就当不知道。”
夏迟说:“那你不怕吗?”
何安娜轻吸了口气,说:“我已经杀了一个人了,杀一个是死,杀两个是死,杀三个也是一样的。但你又不一样。”
夏迟说:“那你说王古德当初安排人去害死我父母时,他在想什么呢?”
何安娜道:“可能什么都没想吧。”
夏迟说:“那我就要变成他那样。”
“你在说什么瞎话。王古德那人,让人想一想就恶心,但你不应该变成他那样。”何安娜说,“人应该敬畏其他人的生命。就像敬畏灵巫那样。”
夏迟沉默了下来。
何安娜又说:“我不知道言处到底在想什么,但我觉得他是真的很……嗯……爱你,也许他愿意为你做任何事,包括包庇我。”
夏迟心中有数,但是又更忐忑了,言礼到底在想些什么呢?
言礼这时候正在想他和何安娜两人到底在谋划什么。
高管家给言礼送午饭的时候, 向他汇报了何安娜又去家里见夏迟的事。
夏迟现在要做什么事,自然不会事事都向言礼先请示,他是家里的另一个主人, 在经过最初一段时间的权力争取后, 如今在家里也说一不二了,想做什么做什么。
金妈妈都习惯了, 随他去, 也不想改正他,或者向言礼汇报了。向言礼汇报也没用,反而有挑拨两位主人之间关系的嫌疑, 何必呢,不用操这份闲心, 落得轻松。
只要不是出家被拆了这种大事,金妈妈都让自己处变不惊。
高管家则还是遵循着有事向言礼汇报的习惯, 所以才说了何安娜又去做客了这事。
于是直到这午后, 言礼才知道何安娜又去家里见夏迟了。
他没想到是何安娜主动要求去见夏迟的,还以为是夏迟让何安娜去的。
都把龚翔从夏迟身边调开了, 没想到没起到什么作用。
言礼没在高管家面前流露出情绪, 又和高管家说了几句,直到高管家离开后,他才轻叹了口气,心说的确必须查查夏迟到底要做什么。
他是希望夏迟对他讲真话的,但夏迟不讲, 他也没办法, 他不想把和夏迟之间的关系搞僵。要是心里有刺, 那么这根刺可能永远都会存在。
夏迟年纪尚小,十五岁之后又去了Omega专门学校, 在同自己一起回白龙城之前,他并没有回来过,除此,因为Omega专门学校管理严格,要对外联系也并不容易,所以可以认定夏迟在学校期间,应该不会和白龙城的人产生什么纠葛,那么,让夏迟在意的人事纠葛就是他去Omega专门学校之前发生的。
言礼已经有所猜测,是不是与夏迟当年差点被卖有关,但事情过去这么久了,除了当事人,以及和他近期接触频繁的龚翔和何安娜,言礼很难去找到调查当年事情的其他着手点,特别是他还要自己去查这事,而不是安排别人去查。
言礼有了打算,当天晚上回家后,便对夏迟说:“夏迟,你爸妈葬在哪里的,我们之前说好要去祭拜,要不,最近就去吧。”
夏迟正在为言礼准备衣服,虽然家里有了家务机器人,但整理衣柜,还是夏迟自己在做。
言礼这话没什么可疑,不过夏迟人本身很敏感,特别是和言礼互相标记后,这种对言礼情绪的感应就变得更加敏锐,他总觉得言礼这话里是有些什么深意。
夏迟说:“好啊。我爸妈葬在公墓里,我自己还得去查查才知道具体位置。”
言礼说:“我去查也行,比你快些。”
夏迟说:“好啊。就在龙颈山县城外的莲花台公墓里。里面挺大的,大多是白龙城里的人死后葬在那里,我们县里的人,葬在那里的人很少。”
言礼不解:“怎么你们县里的人反而不葬在那里?”
夏迟说:“信灵巫的有很多分支,有的人还是想要土葬洗骨,有的海民则会把骨灰撒到海里,山民会把骨灰埋到树下,让自己更好地进入大自然的循环。白龙城的外地人比较多,才会把骨灰送到公墓里去,让后人祭奠。”
言礼问:“你父母当初怎么送去公墓了?”
夏迟说:“我当时还小来着,也不太会做这些事。要是我当时很懂,就会要求把爸妈的骨灰埋在老家房子旁边的树下了。不过幸好当时没有埋树下,我家房子因为修通天塔被毁了,那些树应该也没有了吧。我想去看他们,也会没法看。”
言礼:“……”
言礼发现自己在这些观念上,和夏迟之间还是挺有差异。
言礼又问:“那先去祭奠你的父母,然后我们再回你老家去看看,怎么样?”
夏迟虽然觉得言礼话里有深意,但可以去祭奠父母和回老家看看,他还是很高兴的,于是兴奋地答应了。
言礼休假这天,夏迟早早就起床了,准备好了祭奠用的物品,白龙城一般是用鲜花和水果做祭品,鲜花和水果都是夏迟自己在院子里摘的,他还用藤蔓和草叶编了一个篮子,把水果和鲜花都放进去,一切就齐备了。
言礼看后,不由好奇,说:“只用水果和鲜花吗?”
他以为多少还要去买些香烛纸钱。
夏迟说:“这样就行了。”
既然他说行了,言礼便没再多问。
言礼开了车,使用导航,去了莲花台公墓。
从龙首山去往龙颈山县城时,基本上都是山道,弯道多,大多数山道还一边是山另一边是悬崖。
言礼之前没有想到这条路居然这样险,初时还设定自动驾驶,之后实在怕了,而且老婆还在旁边,一出事两人都要拜拜,于是赶紧改成手动驾驶,设定驾驶修正和报警,以防万一。
夏迟坐在副驾驶位上,没注意到言礼这些动作,他一直从车窗看向外面,凝视下方深渊。
车不断地从盘山路向上向上,好像没有尽头。
其实夏迟不知道他父母的车掉下悬崖的地方到底是哪里,只知道是在这条山路上,一边是山,一边是海的地方。
也许是这里,也许是那里,他们死了,不会再回来了。
要接受他们不会再回来了这个事实,也是困难的。
初时,虽然理智上知道父母已经死了,但每次午夜梦回,还依然以为父母就在自己不远的地方,只要叫他们,他们就会答应。
夏迟一路上都没有讲话,言礼也不好多说,车里一直很安静。
本来车里开着冷气,等开过两个隧道几座桥,开到接近龙颈山县城时,车里已经不得不开上暖气了。
山间的植物类别也发生了很大的变化,云雾缭绕,有冬季的感觉。
言礼说:“这里的山,峻拔,秀丽,难怪有同事说应该来这里看看。”
夏迟看了看言礼,说道:“这里的旅游业做得很一般,游客来了说不得还要被骗,治安也不好。”
夏迟虽然差点被卖,父母又被害死,但他曾经依然深爱自己家乡,不认为自己家乡哪里不好,但最近则是深受打击,龚翔和何安娜的那些话,让他觉得这里没得救了,大家都坏透了,所以随口便说起自己家乡的坏话。
言礼听出他语气里的沮丧,说:“要把旅游业做好不容易,还是要政府全方位地改变和支持才行。”
夏迟点点头,说:“嗯,是吧。”
虽是应了,但并没怎么往心里去,他心想,政府就是从根子上坏了,要改谈何容易。再说,他就是个还不到二十岁的普通人,这份心操着也没有意思。
他甚至有点想哭,他以前是只想回老家来的,和言礼结婚,跟着言礼回家乡,他是很期待的,不只是可以为父母的死报仇了,是他本身就热爱家乡,希望自己出生在这里,也在这里生活,也死在这里。
但他如今却不想这样想了,他认为离开这里也挺好的,这里让他觉得没希望了。想到没有希望这件事,就会觉得痛苦,而人本身就有躲避痛苦的本能。
爸爸妈妈没有了,希望也没有了,夏迟不想再说话,所以之后言礼又讲了些什么,他也没注意听。
车从一条山路继续向上开,再开了几百米,便上了山顶,一眼望去,只见房屋鳞次栉比,排列在一条大公路的两边,就这么一条道一直向前,山顶的面积并不宽,除了这片修建着房屋的平地外,其他地方都是悬崖。
这里也正是以这种地貌而出名成为旅游景点,不过本地人大多不觉得这里有什么值得旅游的价值,外地人才愿意来看看。
从导航地图上看,莲花台公墓要穿过县城,继续向东边走六公里才到。
言礼问:“夏迟,你要在县城里休息一阵吗?”
言礼因为第一次开这样的山道,开得很慢,所以已经开了近三个小时了。
龚翔习惯开这种山路,就要比他开得快得多,但也要花两个小时。
在车里憋了三个小时,言礼都受不了了,夏迟居然毫无反应。
夏迟看了看言礼,说:“我对县城不熟悉,不知道可以去哪里休息。”
言礼说:“那我们找个店坐着喝点水吃点点心,然后再走,可以吗?”
夏迟颔首说:“好吧。”其实他觉得县城里估计很难有店铺可以达到言礼的卫生标准。
言礼继续向前开车,夏迟想到什么,说:“之前龚翔回来过,说要把车停进停车场才行,县城车道窄,不适合把车停在路边。”
言礼也发现这个问题了,车道窄,路边没有停车位,要在县城休息,只能把车停进停车场。
于是又去找停车场,总算把车停了进去,言礼倒不像龚翔那样还在意停车费,只是对这个地方先收费后停车感觉奇怪,但也没多问,停好车后,就搂着夏迟一起出了停车场。
有了上一次在画眉镇的教训,言礼这次专门拿了信息素屏蔽仪给夏迟戴着,这个设备对普通人来说可不便宜,而且也难有购买途经,不过对言礼来说不算事。
言礼在网上找了一家评价较高的茶食店铺,两人绕来绕去走了二十分钟才找到店子。
店铺在靠近山崖的位置,来这里喝茶吃饭的,一部分是游客,但没想到本地人也不少,想来是东西的确做得不错,不然不会有这么好的生意。
招待的服务生都是年轻人,店铺也收拾得干净又温馨,难怪能成为网红店铺。
山上气温只有十几度,言礼穿着白衬衫和黑长裤,他不怕冷,所以倒不觉得冷,就怕夏迟只穿了一件稍微厚点的T恤会冷。
被服务生带着在二楼靠近悬崖一边的窗边坐下后,言礼便问夏迟:“要不我现在去给你买件外套,我看还挺冷的。”
两人刚在路上看到了不少卖服装的店铺。
夏迟想了想,便答应了。
言礼让夏迟点单,自己就下了楼去给夏迟买外套,言礼长得好看,一路被人行注目礼,大家一看便知道他是来这里的游客,因为本地人都长得较黑,不会像他这样白。于是这家向他推销旅游纪念品,那家向他推销当地特产,等他又挑剔地选了一件觉得夏迟可以穿的外套,便耽误了不少时间。
回到网红店,夏迟却没在原来的位置上了。
言礼心下一紧,问服务生:“刚才和我一起的人呢?”
服务生态度挺好,说:“刚才有人在街上闹,不少人去看热闹,好像他就是那时候跟着去看了。”
言礼:“……”
这座店铺后方就是面对峡谷的悬崖,风景独好,所以是网红店,和这间店铺相邻的街便只是前门的那一条,言礼刚才也看了,这个店铺只有一道门,所以夏迟必定是从他刚进来的前门出去的,但街上现在已经没人了,所以夏迟去哪里了,不会是又遭遇了劫持?
言礼生出紧张和慌乱之心,转身就要走,服务生红着脸结结巴巴地提醒他:“先生,你们的点心和茶还要吗?还没付账呢。”
言礼赶紧刷了账给她,匆匆下楼时,他便给夏迟打了电话,电话打通了,但夏迟却马上挂了。
言礼导出了手环上对夏迟的定位,见到夏迟在两条街外的一个地方,暂时没有移动。这么短时间,他居然走了这么远吗?肯定是坐车过去的,既然是坐车,那最大可能是被人带过去的?
夏迟的胳膊里有一个很小的芯片,只有定位功能,这是夏迟入校时,Omega管理局给植入的,有的Omega会以芯片过敏或者引起其他疾病为由将芯片去掉,不过夏迟没有这么做,所以芯片就一直在那里。
言礼知道这件事,本来是想找个理由为夏迟取下芯片,但前阵子两人在画眉镇遭遇抢劫,让言礼认为夏迟的胳膊里有定位芯片也挺好,便没有取。只是这个芯片的定位数据已经被他从Omega管理局的数据系统里删除了,只有言礼这里可以查到。这个定位,要比定位夏迟的通讯手环更准确,但只能在较近的距离时才能使用。
言礼边跑边关注着夏迟的位置变化,发现位置一直没有变化,他再认真放大了地图,只见夏迟所在的地方是“龙颈山县警詧局”。
第一百三一章
言礼才刚走一会儿, 夏迟正看着窗外远处的峡谷和山峦发呆,就听到其他客人一阵骚动,有人说:“警方在抓人。”
本来靠近悬崖这边的位置才是好位置, 但这时候大家一股脑地扑到靠近大街的窗户边去看情况。
夏迟本来没有动, 但马上就从其他客人七嘴八舌的话语里知道是出什么事了。
有个Omega从外地跑回家来了,被警詧找上门, 于是Omega的家人和警詧发生了冲突。
Omega是很稀奇的, 因为他们很少被允许出现在外面,所以听说是Omega的事,大多数人都兴奋地跑下楼看热闹, 无论如何,先看看到底是个什么样的Omega再说。
夏迟心里不太好受, 又很好奇,也想去看看是怎么回事, 于是跟着下楼去看看了。
从茶食店出来, 只见街上已经挤了一些人,一方是五六个中年人, 他们手里举着扫帚、菜刀、木棒, 正在和另一边的几个警詧对抗。
周围一群人都是看热闹的人。
也有人帮那几个和警詧对抗的普通人鼓气,这些人就是看热闹不嫌事大。
有警詧吼道:“你们不要在这里扰乱我们执法,不然连你们一起抓!”
本来以为警詧不敢开槍,没想到有个警詧一槍打在举着菜刀的中年女人脚边,把人吓得摔到了地上, 警詧于是一拥而上, 将这几个普通人缴械带走。
在这几个普通人中间, 有个大概和夏迟年纪仿佛的女人,有深棕色的短卷发, 圆脸,略有点黑,她被警詧拉上了另一辆警车。
夏迟知道她就是这场事情的主人翁,那个逃回家的Omega。
夏迟把自己身上的信息素屏蔽仪给关了,那个女人就朝他这边看了过来,看到他时,她“啊”了一声,但没有多说什么其他,便收回了目光。
不过夏迟已经挤到了警车边上去,那个刚才开槍了的年轻的Alpha警詧也发现了他,不由吃惊地看向他。
夏迟说:“我……我想跟着去看看。”
他就在这种情况下,被拉上了警车。
因为警詧把人带走了,没有热闹可看,人们也就散了。
夏迟坐在车上,胆子很大,他问那个Omega,说:“你是Omega吧,你结婚了吗?”
对方回答:“我……没有结婚……”
那个守着两人的Alpha警詧皱眉说道:“你们两人不要交谈。”
夏迟说:“但是我们又不是罪犯,为什么不能交谈。”
警詧对夏迟来了兴趣,挑眉说:“你一个Omega,到处乱跑,还不是犯罪吗?你就是个小罪犯。”
夏迟对他看着自己那种黏黏糊糊的眼神感到恶心,恶狠狠地说:“犯了哪条法律?”
警詧看他瞪自己,反而越发来了兴趣,笑着说:“Omega管理规范,让Omega不要去人群聚集处。”
夏迟很厌烦地转开视线不看他,说:“这里可没有人群聚集。请你也注意礼貌!”
警詧笑了笑,他没想到夏迟这样伶牙俐齿,不由说道:“你这样被标记了的Omega,怎么还到处乱跑,想要勾引更多Alpha吗?”
“你管我呢。”夏迟不高兴地说,“你难道以为是有人想勾引你吗?自己多照照镜子吧!”
那个女孩子轻轻扯了扯夏迟的袖子,让他不要和警詧闹起来。
那个警詧抬手指了指夏迟,气愤不已。
夏迟却丝毫不怕他,问女孩子:“你叫什么?难道Omega不能回家吗?回家还要被警詧逮捕?你不要害怕,我可以帮你请律师告这些警詧。”
“哈?”那个警詧多看了夏迟一眼。其实他知道,这些Omega有的仗着丈夫有权有势,趾高气扬。不过也正是因为夏迟特别凶,他便克制住了不再语言骚扰他。
那个女孩子说:“我叫吕禾丰。”
夏迟看了那个守着两人的警詧一眼,对女孩子说:“我真的可以帮你请律师,我有办法为你做到这些事。”
女孩子窘迫地看着他,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县城本身就很小,警车开了五六分钟就到了警詧局前院里。
从警车里下车,夏迟和那个女孩子被分开带进了不同房间,女孩子的家人则被带去了另外的房间。
夏迟坐在那里,手环上的通讯铃声便响了,他一看,是言礼打来的,他正要接听,就来了一个之前没见过的警詧,把通讯挂断了。
既然夏迟有Omega专用的身份认证和通讯手环,那就说明他是登记在册的Omega,而且那个Alpha警詧已经证实了,他是被标记过的,说明他已经结婚了。
这种Omega自然还可以再卖,但一般不特别值钱了,而且还容易招惹上麻烦,所以,他暂时还是安全的,不过,他的通讯手环被那个警詧拔了下去,拿走了。
夏迟皱眉看着拿走他手环的警詧,说:“很多人看到我上了你们的车,我丈夫很快就会找来的,你把我的手环还给我。”
对方说道:“看你是个Omega,我对你很客气了,好了,别咋咋呼呼叫唤。既然你丈夫要找来,那就等他找来,看他是个什么玩意儿,放任自己的Omega在外面乱跑!”
夏迟:“……”
言礼到得很快,他进了警詧局的院子大门,因为这就只是个很小的县上的警詧局,地方很局促,对着院子大门就是案件受理大厅,他进去询问了自己夫人被带来警詧局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