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克是因为有了“自我意识”, 故而在自我意识的驱动下, 离开了第七中心，并进入了白龙城, 又因为某些因素的驱动, 它杀了龙嘉。
杀了龙嘉后，它去了哪里，则不可知。
它本来就不大，主体部分直径在50公分上下，触手平均长度则是80公分长, 它全身使用柔软的进行环境拟态的可变色仿真皮肤, 在自然环境中, 很容易隐藏自己，而且, 现在很多地方都有无限充电设备，包括无限充电桩、无线充电桌、无限充电柱等等，它在城市里，可以很容易充电，充了电，它还可以潜入水中，也就是，如果它真有这种“自我意识”，它便可以在白龙城里随意潜行，要找到它非常困难。
如果它没有任何“杀戮”的意识，那么，它甚至可以完全不露马脚，不让人发现。
杨姝琼正在开会，她很生气，因为这些最聪明的工程师们，也无法回答她的问题。
“小克为什么会有自我意识？”
“小克的自我意识是什么样的？”
“小克为什么会杀龙嘉？”
“是否有人在外面掌握了小克？是否是军部那边在小克身上有后门，有人因此远程控制了它，让它离开？”
如此等等。
工程师们无法回答这些问题，甚至那个“小克为什么会有自我意识”都无人可以回答。
不过，就这几天，工程师们已经检查了第七中心里其他被“训练”的各种机器人，并没有在这些机器人身上发现“自我意识”。
“小克的自我意识是什么样的”更是无人能回答。
“是否和人的自我意识一样呢？”杨姝琼问道。
没有工程师可以给出答案，人工智能的自我意识世界到底是什么样子，谁能说得出？即使给出猜想，也需要验证。
有人说：“找到小克后，对小克进行分析，也许可以研究出它的自我意识到底是什么样子？”
有人说：“小克具有自我意识然后离开了这里，这只是一个假设。还得等找到小克进行分析后，才能得出答案。”
“必须找到小克。”
“杨总提出小克身上有后门，被人远程控制后带离，这种概率还更大。”
“小克被我们检查过，它身上没有后门。再说，它所在的房间，并没有连上外网，也屏蔽了外部信号，远程控制它的概率为零。这是我们猜测它有自我意识的原因。请大家现实一些。”
“机器人产生自我意识，这才更加不现实。”有人多日未休息好，黑眼圈严重地薅着自己的头发。
“要是真有了自我意识，是跨时代的意义。我们都是它的创造者，这不好吗？”
“我可不认为自己是它的创造者。即使它真有自我意识了，我连它为什么有自我意识，它的自我意识是什么样的都不知道，我能自诩它的创造者？它的创造者只能是神灵。”
杨姝琼听得心烦不已，这事已经超出了她之前的设想，小克如果真有了自我意识，对她来说不仅不是好事，反而是不可控的危险。因为没有人知道它为什么会有自我意识，自我意识到底是什么样子的，如何控制它。无法控制的工具，便不再是她的工具，而是危险。
杨姝琼不喜欢这种感觉。
她时刻关注着白龙城警方那边的进展，但那边也没什么进展。
杨姝琼正想对这些好几天都没有找到突破口的科学家们发火，这时候，她的通讯器响了起来，她瞄了一眼手腕上的提示，见是言礼，她有点意外，但也不是很意外。
言礼知道她在关注龙嘉之死一案，但她知道言礼那里也没有什么进展，那么，言礼为什么会来联系自己。
杨姝琼让这些工程师们继续讨论，她则出了会议室，到了隔壁的办公室，接听了言礼的电话。
杨姝琼说：“言礼，什么事？”
言礼说道：“琼姐，您还在关注龙嘉之死一案吗？”
杨姝琼说：“嗯。怎么了？有进展了？”
言礼像是非常烦恼，叹息了一声后才继续说道：“还没有进展，但我有一个猜测。”
杨姝琼心下一跳，问：“什么猜测？”
言礼说：“我们调查了龙嘉身边所有可能的嫌疑人，都没有发现这些人的问题。不仅如此，我们调查了龙嘉所住公寓以及周边建筑里能拿到的监控数据，也没发现可疑的对龙嘉有威胁的人。您知道，真正杀死龙嘉的是一只像蜘蛛或者章鱼的杀手机器人，那有没有一种可能，这只杀手机器人，并不是在某个人的操纵下杀死受害者的，而是它自主完成了这次刺杀。只要这样一想后，一切似乎就迎刃而解了。”
杨姝琼尽量压抑着自己的震惊，殊途同归，言礼得出了和第七中心里工程师们一样的结论。
杨姝琼声音依然沉稳，说：“你是指那只杀手机器人有自我意识吗？”
言礼语气一如既往平和又稳妥，像是任何事都不会让他失态，说：“智能机器人在不断发展，产生自我意识，只是时间问题。而也许就有那样的人工智能，因为某个偶然，产生了自我意识。只是，我们现在不敢确定它产生的方式，以及它的自我意识到底是什么样，我们又要如何验证它的自我意识的模式。”
言礼说的这话简直和同杨姝琼一墙之隔的那些工程师们说的一模一样了。
杨姝琼在暗地里深吸了口气，皱眉道：“如果，我是说如果，那只杀手机器人真是有自主意识的机器人，那你觉得，它的意识是什么样的？”
言礼说：“现在我所知的它的行动，便是杀死了龙嘉。有关它的其他事，我一概不知。无法确定它的意识到底是怎么样的。”
“那你认为它为什么会杀死龙嘉？”杨姝琼问。
这是个很重要的问题，有了这个问题的答案，就可以从某个方面知道它的行为模式。
言礼说：“如果它的行事遵循因果原则的话，那我们可能能找到它杀死龙嘉的原因，要是没有因果原则，那就实在猜不到它为什么这样做了。现在我们在尽量找它，但几天过去了，并没有找到它的踪迹。从我们推测的有关它的形态可见，它完全可以进入下水道隐匿身形，它甚至比真正的章鱼或者蜘蛛更能隐藏自己，因为它不需要进食，我们也不知道它的电可以用多久，它也没有动物的特性，例如更喜欢什么样的环境等等。可以说，我们现在对它一无所知。”
言礼很惆怅。
杨姝琼一听，虽然知道言礼是个极聪明的人，但她知道，言礼因对小克所知更少，所以比他们还摸不着头脑。
杨姝琼在细思后，决定把部分真相告诉言礼，说：“言礼，我这里可以为你提供一些有关那只机器人的情报。”
言礼流露出恰到好处的吃惊，但他没有多问，说：“如果有更多情报，自然更好。我希望可以尽快找到它，只有找到它，才能验证它是不是真产生了自主意识，以及它刺杀龙嘉的原因。”
杨姝琼道：“你现在在哪里？”
言礼说：“我在市警詧局办公室。”
“好。”杨姝琼干脆又决断地说，“你现在出发到我在龙首山上的住处，我要和你商量一些事情。”
言礼说：“好，琼姐，我马上出发过去。”
挂了电话后，杨姝琼回到开会的会议室，吩咐道：“陈怡飞、胡宇、独孤骞、许岱，你们把这几天整理好的有关小克的资料带上，随我乘直升机回龙首山去。”
许岱是与小克的项目相关的首席科学家，在小克丢失这件事上，他的责任极大，他也是这些人里最沉默的人。
独孤骞小心翼翼地问了一句：“杨总，我们这是去……”
杨姝琼道：“我们把这些材料让另一个人看一下，看他有什么判断。”
虽然这些人都不知道这另外一个人是谁，但大家判断这应该与杨姝琼刚才接听的那个电话有关。
既然杨姝琼引入了另一个人进来，在事情没有进展时，还是让大家有所期盼的。
大家现在觉得最糟糕的情况就是，小克已经没有电了，它也没有去充电，那么小一个机器人，肯定会被当成垃圾处理，这样的话，以后就不可能再找回来了。
如果无法找回，那么，不管小克是否已经产生了自我意识，都是没有意义的。
还有一种很糟糕的情况，小克最初被研发出来，是要进行水下作业的，所以，它也可能因为这原始设定而自己进入大海，那进了大海，没有地方充电，它也就相当于死在了海里，那也不可能再找到它了。
对这些人来说，大家不担心小克再去做什么事，而是担心它不再做任何事了，无法找到它，那么，有关它的一切猜测，都只能是猜测，不可能再得到验证。

第八十四章
夏迟有很多事想做, 例如去一趟画眉镇警詧分局，再去一趟龙颈山县警詧局等等，但他没有办法离开家一步。
别说家里高管家、金妈妈和辜辛未会阻拦他, 不让他出门, 他出门必须携带的Omega通讯器，里面也有定位功能。
不说这个通讯器, 他胳膊里还有定位芯片。
在学校里被种植芯片时, 自是对他们讲得好好的，说是为了保护他们，让他们在遭遇危险时可以马上找到他们, 救护他们。
拒绝种植芯片，是否就是对抗政策, 是否就是不够坦诚，不是好公民, 人不好呢？
Omega总是被要求做到坦坦荡荡, 内外干净，一切应该属于国家和伴侣, 没有私心等等。
夏迟初时也觉得自己做事坦荡, 无害人之心，“事无不可对人言”，没有什么好怕的。
现在他想，他为什么非要向别人证明和说明自己是这种人呢？那么多坏人，他们坦坦荡荡地做坏事, 谋害别人, 也没见这些人要向谁说明。
再说, 要是自己偏不是好人，又要怎么办？
他没有必要对人解释, 也不想受人限制。
坐在顶楼天台的葡萄架下，一边的远处是没有边际的大海，一边的远方是绵延的山林。夏迟发了一阵呆，想到什么，便对拿着平板在看游戏攻略的龚翔说：“龚翔，我给言礼讲了，让你在我身边做助理，这样就可以给你发工资了。”
夏迟一直是想给龚翔钱的，但之前只能偷偷摸摸给些现金，任何电子币的转账都会留下痕迹，让他不方便给龚翔转账。既然言礼说可以让龚翔做助理，那就可以顺理成章给龚翔钱了，对夏迟来说，是好事。
夏迟不知道家里的财务状况，他是言礼在他的账户里放多少钱，他就可以花多少，其他的一概不知。他所知道的肯定不会比高管家更多。
虽然留龚翔做助理，是言礼最先提的，但夏迟不方便对龚翔这样讲，这样讲，好像是言礼的某种接济，或者是其他什么，会让龚翔有种自己处于下位的感觉，所以夏迟直接说是自己要求的，这样一来，就像他和龚翔是利益共同体，而不是夏迟和言礼是利益共同体，把龚翔排斥在一边。
其实在夏迟的心底深处，他从某方面来体会，他就认为自己和龚翔还更有共同话题，更能结成利益联盟一些。
夏迟至今不是很了解言礼，他认为自己看到的言礼，是表象的言礼，而更真实的言礼是什么样子的，他不清楚。
他大多数时候都很爱言礼，因为没法不爱他，他甚至觉得大家都会爱上言礼，像苏香那样。但有时候，他又觉得言礼很陌生，陌生到让他觉得无法触摸和感知。
龚翔最敏感的就是“钱”，他家在清溪镇上住，家里是两位父亲，一位父亲是当地学校的老师，另一位父亲是厨师，他家就他一个孩子，他是两位父亲存了很多年钱才得到的孩子，家里也不可能有更多钱去再要一个孩子了，所以他从小挺受父亲宠爱，但也知道金钱的重要性。
有工作可以做，他做牛做马也觉得可以，现在没有工作，他每天都觉得发愁。即使夏迟给了他一些钱，也答应要给他更多钱，但他还是很发愁。
他知道夏迟也没多富裕，全靠老公给，要是吵架怎么办，岂不是就可能被断很大一部分经济来源？
再说，夏迟是朋友，自己总不能真的拿他的私房钱吧？
自己好歹可以出去工作，要是找到好工作，还能挣得多一点。
夏迟自己的Omega补贴每月也就只有那么点，完全没有自己多。
而其他都靠言礼给他。
虽然是“嫁入豪门”，龚翔现在也觉得夏迟并没有那种有钱有势的安全感。
龚翔放下平板，望向夏迟，问：“给我发工资？”
夏迟点头：“是的。但到底发多少，我之后还要再去问问高叔，不过，你别报太高的希望啊，因为这个钱不是我发，我也不知道是多少，要是比较少，我也没办法。”
龚翔觉得有一点是一点，总比完全没有强。
他问：“做助理，是要我做些什么呢？”
夏迟说：“就像现在这样就行了，应该也没有特别的事吧。或者高叔有时候有点什么事让你去做，你去做就行。”
龚翔心说可能和给龙嘉当助理也差不多，他点头应了，又问：“那我是可以住在这里吗？”
夏迟说：“肯定的，不然你住你在白龙城的房子，来这里上班，太不方便了。”
龚翔松了口气，说：“这样挺好的，我可以去把城里租的房子退了，就省了两千多。”
夏迟道：“我和高叔说后，你就可以去办了。”
龚翔想说谢谢，夏迟在他说之前，又说道：“我也给言礼提了，你在这里做助理总归不是长久的事。要是可以，还是要做你喜欢的工作。你之前不是说还是想做沙滩排球的运动员嘛，我让他帮你看看，有没有这方面的工作可以让你去做。”
龚翔感动地道：“谢谢你。”
夏迟笑了笑，说：“没什么可谢的。你也帮了我很多。”
龚翔尴尬地抠了抠后脑，说：“我没帮上什么忙。”
夏迟心说接下来还要你做很多事呢，他叹了口气。
夏迟说做就做，去和高管家提了让龚翔做助理的事，高管家笑道：“少爷和我提过这事了。既然您已经和龚翔谈过了，那就由我去和他谈后续签合同的事吧。”
夏迟没想到要签正规合同，愣了一愣，当即道：“哦，好的。”
接下来，就是龚翔和高管家之间的事情了，夏迟在三楼看游戏攻略时，签了合同的龚翔上楼来找他，说：“夏迟，高管家让我签了合同。”
夏迟问：“会很苛刻吗？”
要是很苛刻，之后就再去找言礼改一版。
龚翔说：“挺好的。我觉得我可以给你当一辈子助理。”
他表情怪怪的，有些高兴，又有些苦恼。
夏迟不解，问：“当一辈子助理有什么好，都没发展前途。你不是想做明星运动员嘛。”虽然言礼的确是那个意思，想让龚翔一直在他身边做助理，最后像高管家这样，一辈子为他和言礼服务，既像家人，也是佣人。
虽然要是待遇很高，其他福利也很好，那是挺好的工作，但夏迟想起来还是觉得不太适应。
龚翔说：“但是，除非做最知名的明星运动员，一般的运动员，待遇也比较一般，等年纪稍大一点，最多三十多岁，就要转职业去做别的事了，很多人是选择去做培训老师，或者去开健身房。”
夏迟一时也不知道该说什么，想了想，只想到也许是高管家能说会道，给龚翔画的饼太好，把龚翔给哄住了。
“我看看你的合同呢？”夏迟说。
龚翔从自己的通讯手环里把刚才的电子合同调出来给夏迟看。
夏迟看后，也流露出吃惊来。
合同里，给龚翔从前天就算入职了，前三个月都是实习期，实习期工资8000块一月，转正后一万五，每年一考核，合格就有奖金，奖金大约在3万到8万，每个月应上班20天，但要是主人有工作安排，也需要加班，加班算三倍工资等等，除此，还有每年进修经费1-10万元，每年置装费若干，可报销医疗费若干，还保障医保社保生育保险等等一系列保险……看到后来，还看到保密条款……
夏迟心说这个工作好像的确挺好的，要是他，他也愿意做。
不过他觉得高管家和金妈妈其实并不太轻松，至少不自由。
龚翔看他看完了，便说：“我算了算，比在龙嘉俱乐部待遇其实是好不少的，而且你也不像龙嘉那样脾气坏。”
夏迟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好，想了想，他说：“你上角色真快，已经把我当龙嘉那样的老板了吗？”
龚翔笑了笑，说：“但你现在就是我的老板嘛。高管家还说，因为我现在是等级最低的助理，所以待遇比较低，要是我好好做，隔两年就可以达到至少三十万年薪。不算奖金，就可以拿到这么多。”
夏迟问：“那高管家年薪多少呢？你问了没有？”要是龚翔一直做下去，不出什么错，总归可以做到管家的位置的。
龚翔摇了摇头，道：“我没问啊。我不太敢问。你可以问你老公。”
夏迟说：“我几乎不问言礼钱的事。”
龚翔疑惑：“为什么？”
夏迟说：“什么为什么？我俩才刚结婚，我怎么好意思问这些。再说，我又不能有自己的私产，问了也白问。”
龚翔说：“多知道一些总没坏处。不过你老公可真有钱。我的工资是他发的吧？”
夏迟不知道是不是，无法回答龚翔。
夏迟让龚翔赶紧继续去升级游戏，这样晚上就可以陪他一起进那个“破碎的流云世界”的副本，这个新开的竞技副本每晚七点开始，十二点结束，连开三天，最后会算排名，有很多奖励。
夏迟之前对这个游戏挺不上心，玩了一天竞技副本后，就又觉得还行。他昨晚玩得很顺，不过游戏对每个人每天的成功攻略“碎片”数有限制，最多不超过五个，如果玩过关了五个，就不能再进这个副本了。
夏迟认为五个副本太少了，但大多数人一整晚五个小时，根本玩不过关五个“碎片”，因为除了很少“碎片”时间短，大多数“碎片”时间很长，再者，难度大，玩不过关，中途就死掉了。
吃晚饭前，夏迟给言礼发了信息，问他是否会回家吃晚饭，言礼说他工作较忙，今晚估计不会回家，非常抱歉，让夏迟好好吃饭，爱惜身体，别玩游戏太久，可以在花园里走走。
夏迟心说之前生怕他要出门，于是让玩游戏，现在看他要沉迷游戏，又让别沉迷。
夏迟失笑，回说：“好的。高叔要给你送晚饭不？”
言礼说：“和他说了不用。”
夏迟：“你吃得了你们食堂的东西吗？”
他发现言礼是真的吃不了辣，一点也不行。但白龙城，可是锅都是辣的的地方。
言礼说：“马上就到杨特首府上了，她家厨师还好，做云城的菜。”
夏迟心下一跳，看样子言礼不会对他讲到底是什么事，但应该是比较特别的事，不然不会去杨特首的府上，而且还与工作有关。
晚饭后，夏迟去花园里拾掇花草，已经入职的龚翔没前几天做客人那样悠闲了，被高管家叫去边工作边培训，夏迟也不好干涉高管家的安排。
夏迟心说这个助理不是那么好当啊，也许龚翔过几天就会厌倦助理的工作了，不会被工资迷花眼睛。夏迟认为自己脾气是好的，但高管家脾气可不好，最多只是面上客气，实则不是那么好，夏迟是这样认为的。到现在，他都有点怕高管家。
何安娜把夏迟给她的东西送去给了她妈，这才赶紧去了滨海大剧院，到的时候，已经迟到了近半小时。
她本以为自己会挨骂，没想到并没有。
何安娜到时，才刚对所有安保人员点名完毕，她在最后插ru进去，点名的人多看了她一眼，和她确认了姓名，没有多说什么。
虽然这时候还早，但滨海大剧院外面已经聚集了很多人，有的是早早来排队的粉丝，有的是卖黄牛票的，很是热闹。
滨海大剧院在海上高速入口的旁边不远，里面最大的剧院可以容纳近2万人，是白龙城里占地最广的单体建筑，从天空往下看，呈现成散落花瓣的形态，建筑引入了自然光线，在白天可以完全使用自然光。
它是杨姝琼到白龙城之后推进建设的，去年才建好，之后便是知名的举办演唱会、大型音乐剧等等的场所，它的建成，也为白龙城的旅游业起到了促进作用。
总管这次演唱会安保的是市上警詧局的一位领导，姓洪，男性Beta，因为他和市警詧局里的大领导洪樱同姓，所以大家叫他小洪局。
大剧院里此时在紧锣密鼓地做着检查和准备，小洪局坐在演出台下最佳的观看位置上发着呆，因为他亲自到来，滨海区警詧局的局长金黄诚便也亲自来坐镇了。
金黄诚最近过得可谓诚惶诚恐。
他之前的顶头上司滨海区的区长陆昌元突然暴毙，他于是心思活络，以为自己可以靠着和易晨安的关系更上一层楼，不过，接着陆昌元家被黑社會洗劫，陆太太丢了，至今没有找到，易晨安在杨特首那里吃了挂落，于是连带着易晨安看金黄诚不顺眼，金黄诚知道易晨安最近都被杨特首嫌弃，自己想更上一层楼怕是要泡汤，又怕易晨安的怒火发在自己身上，所以就不去易晨安那里触霉头。
滨海大剧院是杨特首的政绩工程，虽然它的确壕气又漂亮，但帝国内漂亮的知名建筑不少，想要出头并不容易。杨特首为这个建筑申请来了无数奖项，之后又引入了很多明星和知名舞台剧来这里演出，才把这里打造得名气满满。
冯音怡是一名很知名的歌手，虽然还达不到天后级别，但在年轻人里很有人气。
她来这里办演唱会，不仅有各地的粉丝赶来，还虹吸了西南三州地区的不少歌迷或者仅仅是听热闹的人前来，这场演唱会的票很早之前就卖光了，不过还是有人来大剧院外面，想看看可不可以从黄牛手里再买到票。
当然，这里也是骗子的聚集地。
不过警方没有特别去关注这些骗子。
小洪局对金黄诚说：“老金啊，最近城里很不太平，保障这个演唱会顺顺利利办完，很重要。要是出什么事，杨特首的脸色肯定更难看。”
金黄诚凑到刚四十岁出头的小洪局跟前去，和他说八卦：“那个龙家的儿子死了，听说白龙城里几十位有头有面的人都被调查了。”
他脸上露出这些天来少见的一种难以言喻的揶揄的笑。
小洪局知道他是什么意思，为什么那些有头有面的人会被调查？因为他们太太是龙家那个死掉的儿子的后援会成员，当然，别人也说是被戴绿帽。
不管是真戴绿帽还是假戴绿帽，反正私底下口嗨几句也没人知道嘛。
小洪局笑了一声，说：“呵呵。”
金黄诚打探道：“现在还没查出来真凶吗？”
小洪局说：“新来的那个言钦差在总负责，据说是没什么进展。既然言钦差都没办法，龙家就闹不到哪里去了。”
金黄诚说：“听说那个言处，很受杨总的喜欢看重啊。出身不一样，就是不同。”
金黄诚全是靠自己摸爬滚打上来的，什么事都干，只要能往上爬。对那些大贵族出身的人，他从心底说来就是又恨又羡，又瞧不上又想巴结，心思很复杂。
小洪局笑了一声，说：“不知道能力怎么样，但长得是真好。谁看着都喜欢，别说杨总了。”
金黄诚也只好笑笑。
冯音怡的舞台保障团队在调试舞台，整个剧院里各种彩色光线闪耀，和被引进剧院的自然光结合在一起，十分炫目。
一个工作人员看着一个方向，疑惑地说：“咦，那边的电是不是有问题，光线怎么这么弱，去个工人看看。”
他指着靠近西面包厢的一处角落，一个工人往那边走去，正要去检查电路，在一片流光之间，似有什么物体流了过去，他一愣，去细看那流走的东西，测试彩光效果的工作人员又叫他道：“咦，没事了。算了算了，别检查了，过来干别的。”

第八十五章
负责点名和分配保障工作的负责人派完了活, 回到舞台前方两位领导所在的位置来汇报情况。
小洪局听了之后，问了一句：“那个何安娜，是安排在西一的卷珠帘包厢的吧？”
负责人说：“是的, 对着人认真确认了, 也和她说清楚了，让她不用干别的, 做西一的卷珠帘包厢的保障工作就行。”
金黄诚听着何安娜这个名字, 感觉有点熟悉，但又具体记不起这人是谁。
他之前在龙颈山县的警詧局做局长，警詧局里正式警员加上外聘人员, 有近百号人，所以的确对一个小小的新入职警詧没有什么印象。
小洪局专门问这个人, 金黄诚还以为何安娜是什么关系户，便问道：“这个何安娜是？”
他想着, 要是是小洪局的人, 以后和对方接触，也可以关照对方。
小洪局则说：“我也不认识, 有人给打了招呼, 让把这个人安排到西一包厢去。”
西面包厢全是给Omega准备的，西一是最好的位置，自然是那些贵太太们的包厢。
金黄诚和小洪局对视一眼，小洪局笑着对负责人说：“你把那个何安娜叫过来，我看看。”
不要又出龙家那个子孙和大人物的太太们之间那些事才好。要是出了, 他肯定会被牵累。
负责人说：“好的, 我叫她过来。”
她对着名单, 打了何安娜的电话，让她赶紧过来。
何安娜这是第一次进白龙滨海大剧院, 其他人，甚至包括她的队长，已经被负责的领导分了小组，由组长带队安排了工作，就她被留在最后，然后负责人对她说，让她负责西一卷珠帘包厢就行，其他事都不用她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