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不同寻常的AO婚姻—— by南枝
南枝  发于:2023年08月17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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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迟赶紧道:“谢谢你。”
言礼道:“我明天和高叔说,让他和龚翔谈一下待遇。”
夏迟说:“我去说就行的。这样可能好一些。”
言礼道:“那好吧。你和龚翔谈之前,先和高叔说说,因为这件事是他统筹安排。”
“嗯,好。”夏迟想,高叔在家里管着佣人保镖,是他们的头儿,要把龚翔招进来,的确要先和他说一声。
解决了龚翔工作的事,夏迟只觉得一切都是那么美好,而且第二天还可以见到何安娜。
他的这种亢奋的情绪感染了言礼,再说,睡足吃饱之后,本来就想法多。等要睡觉的时候,言礼向夏迟求欢,夏迟便有点懵,因为他一直在想第二天能从何安娜那里得到些什么信息,当年他父母身上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完全没想别的。
夏迟被言礼的热情和信息素冲击着,脑子在发懵后就开始发昏。
两人已经在一起处了这么些日子了,居然没有正经过夫妻生活,别人可能都不会相信。
夏迟第一次遭遇这样热情甚至有些疯狂的言礼,都有些不知所措,完全不知道要怎么做,学校里学的东西,也都不知道抛到哪里去了。但他总不能拒绝言礼,所以就完全被动地接受了所有事。
他只觉自己是海里的一条小鱼,随着水流荡漾,让他不知上下左右;也像松林里被风刮落的树叶,随着风飞舞,这天地在他的世界里颠倒。
夏迟不知道自己到底是什么时候睡觉的,等从酣睡里醒过来时,已经是第二天日上三竿了。
自己睡了懒觉,言礼也没有起床。
他结实的胳膊搂着自己,存在感非常强,就像是自己的全世界,夏迟这么想着,又为昨晚的事感觉不可思议,好像昨晚的事都不是在这间房里发生的,而是在某种更高一层的维度,他的精神和身体都在那个维度里被言礼完全侵占和极尽满足,此时回想起来,依然觉得梦幻,身体还保留着昨晚的一些极度快乐的感受,于是让他不由有些害羞。
他在以前可没想过自己居然会害羞。
言礼知道他醒了,亲吻了他的额头后,问:“还好吗?”
夏迟只好睁开眼看他,红着脸说:“我挺好的。”
他觉得自己现在简直可以做山野里的高原狼,无所畏惧,还可以跑上几十公里,又能有哪里不好呢。
言礼看他眼睛明亮如星,脸蛋绯红,又害羞又强作镇定的样子,就心生爱怜,又有一种莫名的感动,他甚至有自己愿意为夏迟付出生命的冲动,当然,实则不需要付出生命,只是产生冲动这种情绪本身对言礼来说,在以前就不可能。
这些情绪对他来说如此陌生。
夏迟被言礼深邃的灰蓝色眸子看着,就像是在被深邃苍茫暮色下来的天空笼罩,不知怎么就心生感动,他只好赶紧轻轻推了推言礼,翻身不让他再看自己的脸,自己也不看他的眼睛。那种情绪完全被言礼主导的感觉,让夏迟在此时心生不安。
言礼没有放开他,手摸到夏迟的腹部去,夏迟有些不好意思,他饿了,被他摸肚子就更饿。
他脑子一转,又想到另一件事,说:“我们又没在發情期,很难怀上孩子的。”
其实昨晚言礼用安全套了,自己不可能怀孕,他搞不明白言礼摸自己肚子做什么,他不知道不会怀宝宝吗?还是其实言礼很想自己赶紧生孩子?
言礼亲了亲他的耳朵,说:“我知道。”
夏迟说:“我们今年要准备生孩子吗?”
言礼的饮食习惯就过分健康了,也不喝酒抽烟,别人需要专门为备孕做准备,他好像这样就行。
言礼握着他的手,问:“你有什么想法吗?”
夏迟翻身过来对上言礼的眼睛,说:“我不想今年就怀孩子。”
这当然也是言礼的计划,他不想自己在外出差生活不定的时候,夏迟还怀上孩子,太受罪了,再说,夏迟还这么小,这个年纪怀孩子,对他来说,也不是好事。
不过言礼还是很想知道夏迟的原因,便撫摸着他的面颊,问:“为什么?”
夏迟很认真地回答说:“我还没有做好养孩子的准备。我担心自己养不好。”
他看着言礼,皱眉思索要是言礼希望今年就开始准备生孩子,自己要怎么让言礼打消这种念头。
不过言礼没有让他为难,说:“嗯。生孩子本来就是两个人的事。你想要孩子的时候,我们再要孩子就行。我之前也是计划,等你二十五六岁了,我们再要孩子。”
“二十五六岁?那还有好多年呢。”夏迟在心里数了数,还有六七年时间。六七年,是很长的时间了。
言礼笑着和他接吻,轻声说:“也不是非要那时候,你有其他想法的时候,就和我说。”
言礼正是因为“芙蓉帐暖度春宵”这种事,这天上午没有开车出门上班。
夏迟下楼吃早饭时,已经早上九点过了。
他心说,自己小时候,生活习惯良好,每天最晚也会在早上七点多就起床,即使山里下雪,也不怎么赖床。现在倒好,每天吃了睡睡了吃,起床时间一拖再拖,也许以后就会变成中午才起床的大懒虫了。自己可不能变成这样啊。
龚翔作为运动员,早上早早起来锻炼身体。
他在六点就起床,穿上运动衣,出了言家院门,沿着外面的公路跑步。
言家有专门的健身房,不过是在负一楼,龚翔还没去过那里。
虽然言家似乎是敞敞亮亮,但他感受又那么敏锐,总觉得言家这处宅邸里,应该有着什么不为人知的秘密,或者即使没有秘密,他作为一个普通人,夏迟的朋友,不该在里面过分打探,以免惹来不必要的麻烦。这是他给龙嘉做陪练和助理,去过龙家得出的结论。
该看的最好少看,不该看的最好不看。
毕竟连龙嘉那样一个人,都会被人杀了,自己这样一个普通人,性命更是没有什么保障。
言礼虽然是个温和的人,但别说自己,就是和他同床共枕的夏迟其实都不真正了解他;这栋宅子里的高管家面上也是很客气温和的,但他更是深不可测,他对自己礼貌,却又很警惕,几乎不和自己多说一句话,而且龚翔敏感的神经感觉得到高管家就和龙家的那些人一样看不上自己,自己还是不要总在他面前出现地好;这栋房子里的保姆金妈妈虽然是个和蔼的中年妇人,待人又很热情,但也几乎不和自己谈话,可见是警惕着自己的;那名叫辜辛未的保镖大哥就更是了,自己没见过他两面,而且一句话也没交谈过,自己知道他的名字,还是夏迟告诉自己的。
夏迟虽然是个很好的人,小时候很是没心没肺,只知道傻玩,也没什么理想,现在嫁入豪门,身负父母被害死的仇恨就罢了,他自己好像还是像小时候那样有点傻傻的,都不知道自己在言家好像也不安全。
龚翔在龙家可是听他们讨论过言礼的平民伴侣,如果言家的人对夏迟特别不满意,之后把他除掉,怎么办呢?
有些人,可是完全不把人命当回事的,例如,害死夏迟父母的人,杀死龙嘉的人……

第七十九章
龚翔忧心忡忡, 在跑了近两个小时步后,再回言家,洗完澡去吃早饭时, 他问起夏迟, 金妈妈告诉他:“夫人还在睡觉。你先吃吧。”
龚翔心说夏迟昨天早上还早早起来了呢,现在都要九点了, 居然还在睡觉?
何安娜和他发信息, 说大概在十点多可以到,要是何安娜都来了,夏迟还没起床, 可怎么办?
再者,因为夏迟担心让高管家先去和山下的检查站报备有车要来请他们放行, 高管家会不乐意,即使乐意, 他也会先请示言礼, 这样就不是夏迟愿意的了,所以, 他的安排是, 何安娜到检查站了,再让检查站给言家打电话,夏迟和何安娜接洽好时间点,就可以自己守着家里的电话机,接电话让检查站放人上来, 要是检查站不放人, 还能让龚翔去接人。
这样就可以绕过高管家了, 以免高管家不愿意。
在这样的安排下,要是夏迟一直不起床, 那何安娜根本没法上山。
龚翔操碎了心,好在没过太久,夏迟总算起床下楼了。
夏迟这天没有再穿他之前最喜欢穿的那种宽松T恤和宽松的六分裤,而是把自己裹了个严严实实,上面穿了半高领的一种长袖褂子,下面穿了遮住脚面的棉麻长筒裤。
这也是白龙城的一种传统服装,在太阳特别大的天气,这种穿着去户外也是必要的。
这些又便宜又好穿的本地衣服,都是在言礼为他开放了通用账户的网上购物权限后,他自己在网上买的,当天下单,当天送达,当天洗洗晒晒,当天就可以穿上身,普通人的简单快乐,马上就能得到满足。
因为言礼对他的这些衣服没有发表过任何看法,所以即使金妈妈觉得这些衣服不适合“言家夫人”穿,也没就此发表意见,以免夏迟又让她给言礼打电话,问言礼的意见。夏迟可不是个会退让的人。
金妈妈、高管家和他经过这几天的磨合,两人已经知道了言礼对夏迟的态度,就是散养的受宠小孩儿,除非是牵涉安全的事,也就是不让夏迟出门去较远的地方溜达,其他都答应夏迟。
既然这样,他们自然就不便就此发表什么看法了,什么都由着夏迟。不然总给言礼打电话问言礼的意见,言礼很烦,夏迟很生气,自己也不可能得到什么好。
夏迟面色红润,眼睛明亮润泽,像只漂亮的神气十足又矜持的鹦鹉,从楼上蹬蹬蹬下楼。
金妈妈经验丰富,看夏迟这样,便说:“夫人,您早饭想吃什么?少爷说了什么时候下来用饭吗?”
夏迟道:“我随便吃点就好。言礼还在换衣服,马上就下来了。”
他穿着木拖鞋,这也是他自己买的,居然走路稳稳当当又快速,金妈妈看得一愣一愣的,心说这也只能当地人穿得了这种鞋子。
夏迟去厨房时,问:“龚翔呢?”
龚翔闲不住,在院子里帮忙用水管给草木浇水。
这处宅邸的园艺维护有专门的公司负责,但基本上一周才来一两天,所以家里除了自动洒水等设备定期工作外,有的比较精细化的园艺养护,还得自己稍微负责一下,于是高管家早早就去修剪草木,把自动浇水机无法洒到水的地方,自己用水管浇水。龚翔就上前去帮忙了。
金妈妈过来叫了他,说夏迟找他呢。
龚翔按照金妈妈的说法在厨房找到了夏迟,夏迟饿了,又不太想吃金妈妈做的那些淡而无味的早餐,就准备自己炒个饭吃。
他之前给金妈妈开了调料单,买了一大堆各种言礼不吃家里也没买的酱料和调料。
他自己做饭自己吃,幸福感很强。
夏迟见他进来,便问:“龚翔,我准备做辣酱牛肉粒包菜炒饭吃,你要不要吃?”
龚翔早餐吃了不少,而且刚吃不久,便说:“我不用了。”
因为食材都是准备好的,夏迟三五分钟便做好了炒饭,端着坐在厨房后面外廊檐下的小桌子上吃。
这里是北面,很是阴凉,对着的是中庭花园一角,花园里这一角的万代兰在上午的阳光里开得很好。
这个地方一向是金妈妈的御用之地,她喜欢坐在这里喝点茶看下风景休息一阵。
夏迟没去管言礼的早餐,金妈妈会为他准备。
夏迟吃着饭,吸着青椰椰汁,神清气爽。
龚翔坐在他对面,因为桌子特别小,他胳膊肘撑在桌子上,便几乎凑近了夏迟的脑袋。
龚翔对危险和人心很敏锐,对其他的敏感程度就很一般,例如今天的夏迟颇有些不一样,但他就没发现。
他说:“这个炒饭,还是要就着剁椒剁蒜酱才好吃,还要放些木姜子。”
夏迟说:“不允许吃这个。”
龚翔不解:“我知道他们北方人不吃,你吃就行了嘛。”
夏迟说:“味道太重了,我吃也不行。”
龚翔摊摊手,又小声说:“何安娜要从白龙城过来了。要不,我先去山脚下的检查站那里等她。”
夏迟昨晚就给他转了一些钱了,他认为自己应该好好把工作做了。
夏迟还没说什么,言礼在厨房的后门口现身了。
夏迟自然对言礼的信息素特别敏感,他马上抬头看向了言礼。
龚翔也回头看到了言礼,他有些尴尬,赶紧坐正了身体。
檐廊下的这张小桌子边,只有两把直背藤椅,言礼来根本没得坐,龚翔很会察言观色,赶紧起身说有事,离开了。
言礼过去坐了,他自是发现了,刚才夏迟和龚翔在谈什么私人话题,不能让他知道。
夏迟当然需要自己的隐私,但言礼还是有些吃味。
夏迟问他:“你去吃早饭吧,没饿吗?”
言礼则看着他面前的餐盘,说:“我尝尝你这个。”
“啊?”夏迟愣了一下,把自己手里的勺子递给言礼,说,“这个有些辣哦。”
言礼说:“其实我可以吃辣。”
“哦。”夏迟的确不知道言礼到底能不能吃辣,只是金妈妈从不做有辣椒的饭菜,说言礼不喜欢。
夏迟的炒饭里,红色的辣椒、雪花牛肉粒、玉色的包菜、金黄的煎蛋、粒粒分明的香米等等,可谓色香味俱全,言礼舀了一勺尝了,第一口刚入嘴时还好,但辣味马上就呛到了他。
夏迟赶紧把自己面前的椰子推到他跟前去,说:“你喝点。”
言礼喝了一口椰汁,迅速起身,进了厨房,接了一杯冰水喝了,这才压下刚才的辣味带来的不适应。
夏迟跟着到厨房看他,不由很是不解,其实他都没有放多少辣酱,他觉得自己的炒饭只算是微辣而已,为什么会有人一点辣椒也不能吃呢,这不是放弃了美食的半壁江山吗?
“你没事吧?”夏迟担心地看着他,心说他是不适应辣椒,还是对辣椒过敏呢。
言礼缓了口气,说:“我没事。”
夏迟看着他,心想你都要哭了,真没事吗?
言礼说:“刚才呛到了,不是被辣到。”
夏迟:“……”可是你都被辣得要流眼泪了。
夏迟为他挽尊道:“嗯。被呛到了会很难受。”
金妈妈本来为言礼把早餐推到了主人的饭厅,因言礼要在夏迟吃饭那里吃,只好又为他推回厨房来。
于是,夏迟一边喝椰汁,一边吃炒饭,言礼坐在他对面,吃吐司煎蛋生菜火腿和牛奶。
夏迟看着他那些东西,完全没有想吃的欲望。
言礼说:“你刚才和龚翔在谈什么?”
夏迟愣了愣,他知道自己瞒不住,瞒住了言礼也会不高兴,他尴尬地看着言礼,说:“龚翔有个叫何安娜的朋友,我也认识,他约了她来有点事情,但怕你们知道他要在这里见朋友不高兴,就想自己去接她,瞒着你们。你知道,现在山脚那里的检查站对上下山的车辆都要检查,她要来,不太容易。”
言礼心想这不算什么事,夏迟和龚翔却偷偷摸摸的,可能是因为家里的氛围是规矩太多太严格了。
言礼对这种情况很是感同身受。
他出生,家里就是处处规矩,做错一点事都会马上被纠正,自己也从来不敢带朋友回家,因为朋友也会被家里处处审视,让人很不舒服。
言礼说:“没事。想招待谁就招待谁。我让高叔给检查站打电话,报备你们朋友的信息,对方就会放行,不需要专门去那里接人。”
夏迟很是感激地道:“谢谢你。”
言礼说:“不需要对我道谢。你让龚翔把你们朋友的信息发给高叔,高叔去报备一下就行了。”
夏迟道:“好的。我马上告诉龚翔。”
他便用通讯器给龚翔发了信息。
夏迟这样坦荡,也完全不隐瞒何安娜的个人信息,言礼便没有多想何安娜这个人的事了。
至少在此时,言礼还没有想到夏迟这样坦荡是一种策略。
言礼又对夏迟说:“你之前不是让我帮你查查你老家的情况。”
夏迟说:“根本不需要查了,龚翔都告诉我了,我家以前的房子、地和山林都被征用,现在是个保护区了。”
言礼看他因这件事精神低迷,知道他很难过,便说:“我让人去做了详细的调查,最初还想是不是可以把那个地方买下来,但那片地方现在属于通天塔保障系统的范围,无法购买了。不过,你以后想再回去看看,我们可以想些办法去看看。”
他说着,打开腕式通讯器上的折叠面屏,投射了夏迟家如今的情况。
夏迟凑过脑袋看过来,面屏上的图景,同他之前熟知的家完全不一样了。
房子没有了,菜地和果园也没有了,种了其他树木,他家的痕迹被从这个世界抹除了。
图景转移,夏迟在山谷里看到了一块很奇怪的地方。
他指着那里说道:“这里我记得以前是个山坳,我家在这里的树上建过一个木屋,是我的观鸟观星基地。现在这里的这个绿色好奇怪。”
言礼看了一眼,说:“这个是一种叫幻景平台的东西。”
夏迟疑惑:“是什么高科技东西吗?”
言礼笑道:“是的。用了光影设备,遮掩里面的真实情况,扰乱其他人的观测。”
夏迟说:“也就是这里本身是什么样,是被遮掩的?”
言礼说:“是的。这里如今是一个秘密研究基地的停机坪和出入口,在这种光学幻景平台的遮掩下,其他人就发现不了它了。”
夏迟说:“这么高级吗?”
言礼说:“是很成熟的技术,也不算高级吧。”
“哦。”夏迟不太懂这些,又问,“这里现在这么机密,我们还可以去吗?”
言礼说:“等之后找找机会。”
夏迟一脸谨慎地小声问:“是什么秘密基地?难道你知道?”
言礼失笑,说:“暂时不能告诉你。”
夏迟哎了一声不再问了。

于是, 他和何安娜在家打了一次照面。
看来,虽然言礼说让夏迟想招待谁就招待谁,但其实也要对他见的几乎每个人都把关。
何安娜则有点发懵, 她的那辆小皮卡停在言家前庭的车道边, 龚翔先去车边迎接了她,小声对她嘀咕了两句后, 才带着她去见了言礼和夏迟。
何安娜就是个本地姑娘, 身高大约在176公分的样子,皮肤较黑,甚至比龚翔还黑, 从她的身形就看得出,她是个矫健的行动敏捷的人。
龚翔向言礼介绍了她, 说是自己的朋友,何安娜, 是一个镇上的警詧。
言礼判断龚翔没有撒谎。
何安娜则有些拘谨, 这还是她第一次突然来这样的一个大宅里,再者, 言礼的漂亮程度, 完全超出了她之前的想象。
她是见过不少长得好看的人的,她上的是警官大学,学校里英姿勃发俊美漂亮者不乏其人,但那种土里生长起来的小年轻的帅气好看,和面前这位“言礼”完全不一样。
何安娜不知道应该怎么描述自己的所见所感, 言礼长得好看, 矜贵, 文雅,温和, 当被他的灰蓝色眼眸注视时,就像是被太阳落山即将迎来夜晚的暮色笼罩,让人想到平和、温柔、清凉,拂面的山风,清香的草木,浩大的天地,远处即将隐入暗夜的山峦……
直到言礼离开,何安娜才理智回笼,意识到刚才言礼还和自己握手了。
夏迟则要亲切得多,何安娜也看得出,夏迟就是和他们一样的本地人。
夏迟也长得漂亮,但和言礼那种让人不敢多看的好看不一样,夏迟像山里的精灵一样,纯粹,热烈,没心眼,让人亲近,一见就像可以做朋友。
何安娜曾经见过夏迟的照片,但如今面对的真人则要比曾经见过的照片里的孩子大不少了。
何安娜先被夏迟带着参观了房子,然后三人就去了三楼。
三楼空间很大,如今已经被做了一番布置,用屏风做了隔断,把言礼的工作区域隔开了,另一边则布置成了本地的待客室模样,地上铺着纹理细腻的竹编垫席,摆着很大的矮桌,藤编蒲团,矮桌上有水果、鲜花、茶水和点心。
这个房子隔音很好,招待何安娜坐后,夏迟一边把茶水为三人倒好,一边说:“安娜姐,真是非常感谢你,愿意来这里。”
何安娜之前还忧心忡忡,此时面对夏迟,夏迟似乎有一种让人放松的特质,她已经松快了很多,说:“不用谢我,这些也是我应该做的。”
夏迟对龚翔说:“龚翔,你去给金妈妈说,安娜姐要在家吃饭,让她多准备一点。”
何安娜想说自己不在这里吃饭也可以,但马上意识到夏迟要和自己谈的事,应该不想让龚翔听到,她就没出声。
夏迟又问何安娜:“安娜姐,你有忌口吗?”
何安娜说:“我不能吃太甜的东西。”
龚翔毕竟是给龙嘉做过几个月助理的人,很清楚自己要怎么做,他应后赶紧起身,出了门去,出门时专门为两人关好了门。
何安娜见房间里只有自己和夏迟了,便说:“我想过,你会回来找我。”
夏迟说:“谢谢你,一直记着我父母的事。”
夏迟从小生活在山里,所接触的人和事都很有限,虽然也听父母师长以及镇上的其他居民不时就会讲到各种凶杀案件,甚至知道西南西灵地区的治安在全帝国范围内都属于不太好的,因为这里民风彪悍,认可私斗、同态复仇等等一系列被帝国法律严令禁止的行为,但夏迟小时候自己可从没有想过,自己会遇到这种凶杀案,总觉得这些事都只是人们嘴里的谈资而已,与现实相去甚远。
如今,他已经知道,这些凶杀与死亡就在自己身边,自己就是这鲜血与死亡的世界里的一部分。
何安娜作为本地警詧,她应该会经历很多人的死亡,本地的治安差,警匪一窝,她肯定也知道很多警詧为非作歹谋财害命的事,既然会经历这么多这些事,那忘记数年前的一次谋财害命,也是可以理解的。但她还一直记着自己父母之死,还为此内疚,夏迟自然感谢她,并认为她从始至今,依然善良,从未泯灭良知。
有人也许初时会有良知,会想要帮助他人,但漫长的时间,一直处在污水之中,要始终保持不染,可不容易。
何安娜说:“因为我知道,你父母的那件事,不会这样结束。”
夏迟疑惑:“为什么?”
何安娜捧着夏迟为她倒的茶,说:“因为你父母出事后,有人来找我做过调查。我想,既然这样,也许这事是会被人一直记着的。”
夏迟知道她是指高玉清高姐姐让人帮自己去调查时的事。
夏迟说:“是的。当时有人帮我去查过我父母出车祸这件事。也是她告诉了我你的名字。”
何安娜看了看时间,说:“我还是给你说些有用的吧,我下午两点就得在滨海大剧院报道。”
夏迟说:“滨海大剧院?”
何安娜也没什么隐瞒,说:“冯音怡今晚七点半在滨海大剧院办演唱会,我们这种基层小警詧也被抽调去做安保了。”
夏迟想到了这事,他之前认识的几位太太就给他发过信息,说有这个演唱会,问他要不要去听,要去的话,可以去他们所在的专用包厢。
不过夏迟经历了那个“绚烂夏花Omega俱乐部”的事后,就不太想去参加这种Omega之间的聚会活动了。
他对冯音怡和演唱会,都不感兴趣。
夏迟说:“是去保护冯音怡吗?”
何安娜说:“我也不太清楚,更可能是做演唱会的观众安保。明星自己会有安保的吧。”
“哦。”夏迟说,“那真是辛苦了,大晚上要执勤。”
何安娜笑了笑,说:“还好,我比较喜欢冯音怡,她唱歌很好听,长得也漂亮,是个大美人。Alpha里虽然有很多大美女,但像她那样细腻的很少。我去演唱会做安保,不就是免费听演唱会嘛。希望可以把我安排在内场,就挺好的。”
夏迟一想,说:“你想去内场啊,那我一会儿帮你问问,可以把你安排到靠近冯音怡的地方不?”
何安娜知道住在龙首山东山上的这些富贵人家的能耐,她虽然心下觉得不适,但没有拒绝夏迟的这份好意。
夏迟不是准备找言礼帮忙,他准备找自己Omega太太圈子里的“朋友”帮忙。邀请他去演唱会的几人说过,他们所在的包厢就在最靠近舞台的地方的楼上,是最佳视野。既然这样,那么让他们帮忙叫何安娜去他们的包厢那里做安保,不就拥有最佳视野了,而且Omega的包厢,人少,不会被挤到,也安全。
何安娜为了不浪费时间,给夏迟讲了自己所知的当年的事。
当时,何安娜才刚到龙颈山县警詧局里上班没有多久。她是西南地区最好的警官大学毕业的学生,她从小就具有很高的天赋,天生视力好,听力好,像山里的野生动物一样敏捷矫健,力气也大,夏迟和她在这一方面倒是很像,所以,得益于天赋,何安娜又很努力,她当年以同年级里的第一名毕业了。
虽然成绩这样好,但她没有家世,又因AB之间的性别歧视,她是Beta,好单位宁愿要成绩最差的Alpha,也不肯要她这个年级第一名的Beta,再者,她还是女人,所以,当然没能留嘉灵城这样的大城市了,回白龙城来,白龙城更是一个关系社会,最终靠她妈找了孔叔的关系,花了十万块钱,进了龙颈山县警詧局上班。
何安娜对县城的情况是很了解的,短短几个月,警詧局里的那些腌臜事,她也看在眼里,她感觉痛苦,不想干警詧这个工作了,但她妈之前花了十万块钱才让她入职,她想着至少要把这十万块挣回来才辞职,所以就继续熬着上班了。
夏迟父母到警詧局报案求助那天,对何安娜来说,本来也只是最最普通的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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