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你们对祂应该是最了解不过的了。”
“嗯。如果只是让我去信仰一位主神,这对我而言并不难。”乔伊直挺挺地站着,语气依旧笃定。
“我也没什么问题!”一旁的亚撒也肯定道。
“我们的行动方针也来自于祂的意识,首先——我们不能去行恶,也不能去做不该做的事情。这是底线。”阿方索端起了桌子上的酒喝了一口,淡淡道,
“不过,这种底线也并非百分之百肯定,在某些特殊情况下,我们也可以灵活地放低底线。”
“啊……”亚撒的表情很显然迷茫了,
“那个,我没有听懂您的意思,所以我们到底是要怎么做啊?”
“这个世界上没有绝对的好和坏,也没有绝对的正确和错误。”阿方索长长地叹了口气,
“现在和你说或许你不会明白,不过这也并不重要,你只需要照着做就行了。”
“我有个问题想问您。”乔伊也举起了手,
“请问,[行恶]的定义到底是谁做出的呢?我们又怎么能确保这个定义就是正确的?”
“这个嘛……当然是由首领认识的那位[眷属]所定义的啦。有什么问题首领也会通告你们的,你们完全不用担心。”阿方索咧嘴笑了,
“啊,顺带一提,那位眷属呢……就是曾经祂的三位眷属之一,虽然很多人都说他消失很久了,但是我们每个人都知道他一直都在。”
“三位眷属之一??”亚撒的脸色变了,甚至声音也变得有些结巴了起来,
“不,不是说神明都已经有很久没有出现过了吗……怎么眷属还……”
“神明确实沉睡了很久,但是祂的三位眷属却一直都行走于这片大地,并且保护着我们这些人的。”阿方索轻声道,
“而创建了黎明之火的那位,也正是对祂最为忠诚的那位眷属,自祂沉睡至今,他也依旧在履行着祂的意识。”
“而那位眷属,他没有姓氏,一般都被人们称之为[圣徒卡洛]。”
“圣徒卡洛……”
这个陌生的名字显然让两人都有些意外,不过来到这里之后他们所经历的意外的事情已经够多了,或许以后还会遇到更多。
“嗯,你们知道就行,其实不记得也没关系,那位大人也不会在意的。”阿方索又喝了一口酒,很无所谓道。
“那个,我还想问一个问题。”
亚撒看了眼明显还在沉思的乔伊,终于忍不住抛出了自己内心最大问题,
“我还是觉得很奇怪……其实我们还没有正式加入黎明之火吧?阿方索先生却把这么多重要的信息都告诉我们了,这是不是有点不妥当?”
确实,这种不和谐感乔伊也注意到了。
从阿方索见到他们开始,他的眼睛就一直盯着他们,可忽然间,这个男人对他们的态度就软和了下来,并且明显区分于其他人。
并且他的态度也明显像是和[自己人]说话,看起来好像真的把他们当做黎明之火一员了一样。
可传闻中,想要加入黎明之火却并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情,光是考核就足够让人头疼了,因此这样顺利的进入过程也让他们有些不安。
“哈哈哈哈哈……你是说这个啊。”阿方索笑了起来,同时懒散地伸出了手指,指了指自己的眼睛,
“确实,正常来说,想要加入黎明之火得经过相当复杂的流程,并且人的灵魂总是复杂的,里面掺杂的东西太多了,想要看清楚也是一件很困难的事情。”
“但是我看得出来——你们的灵魂相当纯粹,几乎看不出一丝一毫的杂质,真意外……在流亡之岛的孩子居然比在都城长大的孩子更为纯粹,也不知道是不是一种别样的地狱笑话了。”
“啊??”亚撒整个人明显还没反应过来。
“您的意思是……您的眼睛可以看得出来人的灵魂??”乔伊的表情也愣了一瞬,
“难道这也是您的……”
“是的,好歹我也会一点空间魔法嘛。”阿方索无奈地摊了摊手,
“不得不说,你们的运气相当不错,就算是在黎明之火,会心灵魔法的人也并不多。我平时也很少会留在这边,而你们又恰好通过了我的考核……”
“所以嘛,我一眼就看中了你们的资质,这也算是你们的运气了。”
“啊?所以我们不需要经过考核了??”亚撒大惊失色。
“明面上的考核还是得完成的。”
阿方索拉开了自己的抽屉,从里面拿出了两封信丢给了两人,同时也挑了下眉毛,
“一人选一件吧,完成任务之后你们就算通过考核了,到时候我会带你们去见首领的。”
“……随便哪个都行?”亚撒还是有些不敢置信地看着眼前的信封。
“随便哪个都行。”阿方索耸了耸肩。
乔伊倒是没什么多余的话要说,她直接随手拿起了其中一封信,并且快速将其拆开。当她看到了信件的内容后,她的眸子明显愣了一瞬,随即变得晦涩不明了起来。
“你认真的?”乔伊艰难地抬起头,
“这种程度的任务……要我完成?”
“我像是开玩笑的语气吗?”阿方索笑道。
“……我明白了。”
乔伊收起了信件,又看向了亚撒,
“到你了。”
“哦哦……好。”
虽然还是有些不敢置信,但是亚撒也没有太过于扭扭捏捏的,而是走上前去,拿起了桌子上剩下的那封信。
可他还没来得及打开,却又听到阿方索问道:
“对了,我想问问,你们和外面的家伙熟悉吗?”
“你是说艾维德先生?”乔伊皱起眉头想了想,道,
“我和他不熟,他是和维克多先生一起过来的。我不是很清楚。”
“是这样的。”亚撒也点点头,
“虽然和艾维德先生不是很熟,但是我可以肯定!维克多先生是好人!他帮过我不止一回了!!”
“这样么?我明白了。”阿方索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却没有再问下去了。
那个艾维德……他真的只是个普通的贵族吗?
不,绝对不可能。
如果他真的只是普通的贵族,那么他阿方索,为什么根本无法看清楚那个人的灵魂?
这可真是鬼故事……
天上下起了淅淅沥沥的小雨。
实际上雨季对于拿加来说并非什么特别的季节。天气已经开始日渐偏冷了,而秋雨也变得逐渐频繁了起来。
艾维德步履稳健地走在拿加宽大的道路上,他的目光淡漠地扫过周遭的人们——和伯利恒之星一样,这里的人们脸上也都显露着极为亲切的笑容,他们热情地招呼着每一位路人,语气中充斥着对生活的热爱。
这里和伯利恒之星没什么两样,人们依旧远离战争,大家都沉浸在快乐之中,丝毫不知道他们脚下到底蔓延着什么。
艾维德总觉得这座城池有些不对劲,从进入罗希开始他就察觉到这一点了。那诡异的洞穴,黎明之火的人们,黑曜石工厂,巨噬之蛇……
这些隐藏在暗处的东西,直至今日他也无法看清。
他唯一能够知道的是,这里的人们确实对此一无所知,否则他们就不会露出这样的表情了。
实际上他现在应该担忧维克多的状况,维克多陷入了未知的麻烦之中,而西蒙也不知所踪。没有空间魔法的他不能随意进入那个地方,他本应该感到恐慌和不安才对。
可意外的,他的内心却无比的平静。
倒不是因为他不在乎维克多,不如说他存在的意义就是维克多,起码霍西尔家族是这样对他说的。如果维克多在这里出了什么事,他也不可能活着回去,他们的性命是连在一起的,但也只是单向的。如果他死了,那么维克多依旧什么事都没有,但是维克多死了,他就不可能独活。
这种相当过分的契约是个人都不会签,可艾维德却毫不犹豫地签下了。
那源自于他内心的某种诡异的感觉,他无法去确认那种东西,就好像一片无形的混沌,却总指引着他前往某个方向。
而他对于[维克多还活着]这个想法,也源自于那片混沌的指引。
固然,维克多很强,但是也绝对没有强大到可以随便杀死任何人的程度,他的这份信任从根本上而言就是不合理的。
可他却并不这样觉得,这才是最不合理的地方。
话是这样说,他也记得很多人对自己的评价。孤僻,性格古怪,执行力强,没什么感情……这些评价对他而言都不能产生任何影响,可维克多随便的一句话却都能挑起他的情绪。
或许他也是因为这样才选择了维克多搭档?
这样想来,好像也确实合理。
“咔嚓。”
清晰地脚步声在艾维德的耳畔停了下来,手杖敲打地面的声音干脆利落,还伴随着水渍溅起的声响,让人不得不去在意。
“没想到,艾维德,我们会在这种地方相见啊。”
略带轻佻的声音,当时相比起维克多,却多了几分冰冷的讽刺感。
或许他出生起就带有这样的天赋,那就是把任何话都说得充满攻击性——除了他的哥哥。
艾维德缓缓抬起头,单片眼镜后的蓝色瞳孔看向了对方,那双和维克多如出一辙,却又截然不同的金绿色瞳孔。
他的衣着依旧华丽无比,身后的仆人们为他支撑着伞,他们的表情冰冷,却都没有那个人的笑容冰冷。
尤利耶家族的次子,奥玛。
“确实没有想到会在这里见到您。”
艾维德闭上了眼睛,他大概知道在这种时候遇到奥玛意味着什么,或许奥玛早就知道了他的行程,而维克多的失踪必然也在其中。
无论和他有没有关系,他都要背负责任。
于是他熟练地单膝跪地,眸子看向地面,似乎在等待着奥玛的审判。”
“你做了错误的事情。”
奥玛傲慢地抬起头,他用手杖的末端挑起了艾维德的下巴,看向了那双毫无感情的双眼,
“你应该要接受相应的惩罚,你应该知道吧?”
“我当然清楚。”
“很好,带走他。”
奥玛点了下头,笑道,
“以及……我也该去见见我那让人不省心的哥哥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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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滴答, 滴答。”
水落下的声音在空旷的区域里显得无比清晰,只要闭上眼睛,屏住呼吸, 似乎还能捕捉到清浅的呼吸声。
身着黑色风衣的青年从这片洞穴中缓慢地走过,他的步伐并不算快, 却足够稳健。洞穴中的黑暗并不能阻碍他的脚步, 反倒是让他的心情变得愈加平静。
虽然说是为了维克多来到这里的,但是西蒙却并不认为自己一定能够找到他。这是他的职责,但是这也不代表他一定要做到这一点。
“沙沙沙……”
藤蔓攀爬而过的声音自耳畔响起,像是有什么东西摩擦过空气,让人不得不去在意。可西蒙只是向着周遭瞥了一眼, 眸子中并未对这些东西有任何多余的情绪。
没有恐惧, 没有畏惧, 仿佛它们不过是格洛格家族那条长廊上毫不起眼却又尝试用昂贵来吸引人们目光的名画一样,在西蒙眼中毫无价值。
西蒙也算是第一次来到这样的地方,起码在西伯伦, 西蒙从未见到过这样奇怪的地下洞穴。
他用空间魔法跳转了很多次,却始终无法走出这个错综复杂的迷宫。同时他夜注意到了一点——这个迷宫是一直在变化的, 每一次跳转都会来到全新的世界, 也就是说他怎样都无法逃离这里。
……这还真有意思。
西蒙倒不是担心自己离不开这里,不如说这是他最不会担心的事情。他早就听说过迷宫的复杂, 但是地下迷宫再怎么复杂,对于空间魔法使用者来说就是一个被拆解开来的魔方,只要他想,他随时都能够离开这里。
他早早就在艾维德的身上设置了坐标, 如果他调查无果,他就能通过坐标回到艾维德身边, 这也算是对他的一个交代。
但是他不想。
并非只是因为他还没找到维克多。固然,他对维克多有一定的责任,如果维克多出了什么事,那么他和艾维德都逃不掉责任。
可就算找到了维克多,他也并没有那么想回去。
说实在的,当他知道自己可以离开西伯伦,离开自己那个沉重的家族时,他甚至觉得自己浑身上下就像是失去了压力一样,顿时轻松了起来。
这只是短暂的,但是也足够让他喘息了。
可是……再怎么去喘息,他也知道自己终会有回去的一天。他不能永远逃避那些问题,不能逃避他死去的挚友,不能逃避他违背的诺言。
他什么都无法做到,回去后的他依旧一事无成,亦或是为了自己的家族成为毫无用处的傀儡……
如果那样的存在也是地狱,那么他回去的意义又是什么呢?
西蒙垂下眸子,过长的黑发遮掩住了他的大班长脸,也显得他整个人变得更为颓废了。
是啊,他做不到大部分事情,就好像他始终都无法走出自己创造出的笼子。他从未做到过什么像样的事情,除了所谓的天赋优秀点,他又能做到什么事?
终究是一事无成。
西蒙看向了手中流转的魔法,他知道自己就算想再多也没什么办法,或许他也早就习惯了这样的生活了。从某种意义上而言,他甚至有些羡慕艾维德。起码他能够做到彻底认清自己的命运,而不是像他一样,还有着不切实际的幻想。
比起想那些有的没的,不如先把维克多所在的位置找到才是最重要的。
大概是害怕走散的缘故,西蒙在来到番加之后就在艾维德和维克多的身上都留下了属于自己的魔法印记,如果走散了,通过空间魔法的力量就能够轻而易举地找到他们。
起码他现在就能感应到艾维德的印记,可意外的是……维克多的印记显示似乎有些奇怪。
按照他手中印记的指引,维克多本应该就在这附近,可是他却无法用魔力的指引直接来到他的身边,这种情况于西蒙而言也是第一次出现。
虽然他早就知道这片洞穴不简单,可是在真的遇到这种事情的时候,他多少还是有点意外的。
“难道这些藤蔓有隔绝空间魔法的作用么……”
西蒙喃喃自语着,同时也加快了自己的脚步,再一次通过空间魔法进行了一次瞬移。
“砰!”
伴随着什么东西破碎的声音,西蒙再一次睁开了双眼。按理说这一次他应该已经来到了维克多最近的地方,可实际上他却只看到了一片空荡荡的房间,以及……
“这是什么?”
西蒙困惑地看向了前方,眸子里倒映出了让他根本无法理解的事物。
那是一根巨大的树根。
准确来说,那是一根由无数藤蔓缠绕而成的一根巨大的树根,甚至它们还在不断地活动着,像是一条条活动的蛇,看着让人有些毛骨悚然。
西蒙的瞳孔微微瞪大。
魔法于他的掌心开始闪烁,预示着维克多就应该在这附近。可这偌大的空间里,除了这些诡异的藤蔓,他什么都看不到。
难道说……维克多就在这些藤蔓里?
一些让他感到不安的猜测浮出了他的心脏深处,西蒙仰起头,他顺着那些活跃的树干向上看去,却意外地看到了无数条尖锐地,宛若蛇一般运作的藤蔓。
而它们也宛若有了生命一般,在注意到西蒙面色变化的同时,几乎瞬间对着他发起了攻击。
“刷!!”
几乎就在千钧一发之时,西蒙整个人向着一侧闪避而去,那些蛇一般的藤蔓持续性地向着他袭击着,却没有进行下一步攻击,而是以一种诡异的方式抬起[头],注视着西蒙。
……干什么?
西蒙的心中莫名有了些不祥的预感,可他还未来得及做些什么,却感受到自己的手和小腿却忽然无法动弹了。
当他意识到这一点的时候,他才发觉自己方才因为闪避大半个身体都撞在了树干上,而那些蠕动的树根则立刻顺势攀爬了上来,在短短几秒钟的时间内将他的手脚固定住了。
“嘶——”
轻微的嘶叫声在他的耳畔响起,像是尖锐的针在刮着光滑的玻璃,几乎让西蒙的耳畔空白了一瞬。而下一秒,他感觉浑身上下都向着树根的内部陷入,身体更多的部分开始不断地沉没,似乎立刻就要被全然吞噬。
他要被[吃掉]了。
忽如其来的警觉自西蒙的心脏深处浮起,他感受到自己的魔力正在飞速消失,显然,这些都是那些树根的功劳。
他该做些什么吗?
如果动用他剩余的魔力,或许他还能狼狈地回到艾维德身边。可他两手空空,毫无收获,或许还能顺势拖累自己的家人一起陷入更为荒谬的地狱。
所以,他挣扎的意义又在哪里呢?
西蒙忽然疲惫了起来。
他原本抬起的手腕忽然失去了力气,开始渐渐地垂落了下来。而那双漆黑的眼睛也顺从地闭上。他感受着自己的身体在一点点坠落,他的核正在被一点点侵蚀……可这再也不会让他感到恐惧,而是让他感到无比的安心。
或许,这样才是最好的结局。
比起毫无意义地活在这个世界上,这样悄然无息,毫无知觉地死去,简直可以说是最为幸福的事情了吧?
起码他一直都是这样认为的。
当略带腥味的风自塞勒的鼻尖泛起时,他的意识终于再一次浮出了水面。
年幼的魔王第一反应是动了动自己的手腕,极为酸痛的感觉顿时从指尖泛起,险些没让他整个人背过气去。
……等一下,这里是哪里?
他最后的记忆又是什么??
该死,这一觉他仿佛睡了一个世纪,几乎完全失去意识的那种,以至于当他醒过来的时候还有些不真实的感觉。
“醒了吗?醒了的话就吱一声,如果没力气的话眨一下眼睛也好。”
就在塞勒以为自己即将要淹没在这片快要进入死寂的沉默之中时,一阵熟悉的声音却忽然在他的耳畔响起,也让塞勒整个人微微一怔。
这个声音……是维克多?
他居然还在这里?他难道不应该丢下自己早早离开了吗??
塞勒有些不可思议地看向了一侧,红发的青年居然还坐在他的身边,只是脸上的笑容看起来比之前要牵强了一点。
“怎么?看到我很惊讶吗?”维克多挑了下眉,
“你难道以为我会丢下你不管?”
“……倒也不是那种问题。”
塞勒将脸扭向了一边,他抬起头看向上方,这座宛若人类某处肉/体制作而成的建筑物依旧散发着让人作呕的腥臭味,但是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意识清醒了不少的缘故,他倒是没有之前那么难受了。
不过,既然维克多愿意留下来陪他,就说明刚才并没有发生什么事情。不过他的身体到底是怎么恢复的?难道是自然痊愈的?
“你还要休息一下吗?”见塞勒一直没怎么说话,维克多便好奇地多问了一句。
“不用,我先检查一下自己的身体就好。”
塞勒闭上了双眼,尝试着让自己身体里的魔力流淌地稍微缓慢一点,也就在这时,他却意外地发现了一些奇怪的地方。
流淌于他血管之中的那些淤积的污染,居然全部都消失不见了。
就在几天前,这些淤积的污染还是他极为苦恼的障碍,因为这些东西,他根本无法顺利地使用任何魔法,只要他使用一次召唤,那么他身上的污染必然会变得更加严重一些。
可是现在,那种感觉却消失的无影无踪,这也让他感到相当的意外。
理所当然的,那些污染不可能无缘无故的消失,而上一次发生了这种事情,还是因为克里斯……
等一下,克里斯?
塞勒几乎警觉地看向了身边的人,而维克多却早就站了起来,他稍稍活动了一下自己的手臂,看起来是坐久了些,身体都有些僵硬了。
“嗯?看着我干什么?我只是觉得把一个魔王随随便便丢在这里实在是太不负责了,鬼知道你会不会趁着我不注意时候做什么呢?”
他还是在笑着,甚至语气格外雀跃,可即便如此,塞勒还是察觉到了他语气中的一丝不对劲。
“你……”
塞勒缓慢地站了起来,他的目光却一直集中在维克多的身上,仿佛对方的身上有什么值得自己在意的东西一样。
是这样了。
那样代替了他身体中污染的力量,充满着温暖的,像是火焰般的力量……是维克多的魔法。
他很熟悉他的魔法,因为是以火焰魔法为主,所以总会有种别样的温暖感。也可以说是属于他独一无二的魔法了。
他到底对自己做了什么?
“怎么?”维克多有些困惑地看向他,
“你还想问什么吗?”
“你对我做了什么?”
塞勒很牵强地才将这句话说了出来,他的脑海一时间有些混乱,甚至不明白维克多这样做的意义。
他这是帮自己净化了污染??可他又不是克里斯那样的心灵魔法师,他是怎么做到的??
而且,就算维克多真的能做到,他这样做的意义又是什么??他到底为什么要这样做???
无数的疑惑和不解逐渐在他的心中聚集,可维克多却依旧没有打算要解释的样子,甚至露出了有些不耐烦的表情。
“说这个干什么?该走了,你睡了足够久了,难不成还要我继续等你吗?”
维克多有些嫌弃地捡起了地上的那件外套,他试图拍了拍上面堆积的血渍,脸上的表情很痛苦。
“我这件衣服可是很贵的啊……算了,也不打算要了。所以你要和我一起走吗?如果你打算留下来的话我也无所谓。我对你已经尽责任了啊。”
“……好。”
最终,塞勒还是干涩地给出了这样的答案。
看起来维克多似乎并不想解释他为什么帮助了自己,而他也没有权力去询问。既然如此,他也只能继续跟上维克多,继续向着这座诡异的建筑深处走去了。
很奇怪的是,这里的建筑并不透光,但是他们却能够看清楚这里的每一处细节。仿佛无形的光从每一条肌肉/缝隙中渗透了出来,散发着让人不安的气息。
“应该就是这里了。”
维克多攥紧了手中的弥赛亚之间,他的目光逐渐变得冰冷了起来,而他看向的前方也逐渐显现在塞勒的面前。
那是一座没有门的房间,从房间向内看去,他们能够看到一座用血肉筑成的雕像,而继续向内望去,一扇印在最深处的巨大的门也呈现在了他们的眼前。
很显然,如果想要知道真相,他们就必须穿过那扇门,不过仔细看这里的场景,却多少显得有些渗人。
那座诡异的雕像,看起来就像是什么人刺穿了自己的心脏,随即坠入了深渊深处。无数双手自下而上摸去,似乎想要接住那具燃烧的身体,又像是想要将他拉扯着流向地狱。
可仅仅是这样还不算渗人,最让维克多感到不舒服的,还是那间房间中陈列的无数具人形。
从墙壁一直蔓延到正中心,无数具已经被抽干,只剩下干涸的,呈现出网状的红色人形雕像遍布在房间的每一个角落,虽然他们只剩下了一具干枯的,甚至连尸体都称不上的体态,但是他们脸上的表情,以及他们那诡异的动作,却丝毫无法让维克多理解。
他们看上去极为疯狂,面孔上呈现出极为痴迷的凹槽,他们的动作或是双手合十,或是跪拜,甚至有人露出了极度扭曲的表情,甚至是将自己的眼睛挖出来……
无数堪称狂热的场景就这样在瞬间定格,成为了这座房间里无可替代的陈列品——维克多实在是不想称这些玩意为艺术品,或许有些人会这么觉得,但是他绝对不会这样认为。
“嘶,这看上去倒是怪渗人的。塞勒,你觉得呢?”
维克多自顾自地吐槽了一句,可就在他看向身后,想要问问自己的另一位同僚的意见时,却发现塞勒猛地向后退了一步,几乎条件反射般地捂住了自己的嘴。
他的手指明显不过地在颤抖,似乎逐渐压抑不住自己的情绪了。那些原本已经淡去的黑色印记又开始躁动不安了起来,仿佛有什么东西正在唤醒他们。
好在那些污染没有再一次浮现而起,大概是塞勒一直都在紧紧抱着克里斯给他的那本书本,祂的力量多少抗住了这些污染。
“塞勒。”
就在塞勒止不住颤抖之时,维克多的声音也清晰地出现在了他的耳畔,
“你就留在这里吧,我进去一会后就回来。”
“你真的要进去?”
塞勒几乎不可置信地看向了维克多,却发觉维克多的表情异常严肃,甚至没了之前的那几分轻佻。
看起来,他似乎对这样的场景也感到极端的不舒适,可也仅仅是不舒适而已。
“我当然要进去。这就是我来到这里的意义。”维克多点点头,
“一直以来,我都想要了解黑曜石工厂的事情。而今天,黑曜石工厂最大的秘密就在我的面前,我不可能就这样放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