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明游戏也可以作弊吗[无限]—— by黄金厚蛋烧
黄金厚蛋烧  发于:2023年07月28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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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装了一堆金属齿轮与装饰品的盒子奇重无比,它从高处掉下不偏不倚地砸中了池昱的膝盖,疼得他当场就跪了下来,差点要给怪物磕一个响头。
生理性的泪水不受控制地溢出眼眶,池昱寸步难行,只能痛苦地抬头看向对面在人群中犹豫不决的严律。
他生性勇敢大义,自然不会放弃任何一个能救下别人的机会,但现在的问题是,池昱和那个被他划伤的男人都在怪物的身边。
不管他选择哪一方,另一个人都会面临被吃掉的命运,但也只有这样,才能结束这场荒诞的进食日闹剧。
想了想之前的怪物都没有伤害过自己,池昱咬紧了后槽牙,决定用他的性命再赌一把。
“谁都别救!!”他向严律低吼,又在对方震惊的目光下继续道,“快点跑,你是我们活下去的希望!只要你赢了游戏,说不定我们都能得救!”
说实话,池昱也不知道自己的结论有几分可信度,但为了让对方放弃助人情怀,他只能这样。
“可是……”严律还犹豫间,怪物的手掌已然掠过满地的废墟,轻而易举地捞起了地上无法动弹的池昱。
严律本想拼搏一把的想法在这一刻彻底破灭,因为他深知自己没有那个把人从怪物手里抢出来的本事。
而在他的目光看向一旁同样羊入虎口的男人时,怪物像是知道他在盘算什么似的,竟抬起一脚将男人也狠狠地踩在了脚底下。
知道现在的自己就算硬上也不过是白给人头,严律只得一边暗骂,一边转身跟着人群逃离了出去。
这画面也太眼熟了,简直就像是他的父亲为了所谓的大义而牺牲掉自己一样。
他明明说过的,明明说过很多遍了……
他想要的不是英雄,是能活生生站在自己身边的人。亲人,朋友,或是爱人,什么都好,总之不是那种会为了其他人而牺牲掉自己的“自私鬼”!
为什么池昱就是不能理解呢……
男人被怪物踩在脚下,手臂上的伤口因挤压而渗出了更多的血液,疼痛让他表情扭曲,但还不忘记朝着怪物叫嚣,“是池昱把你杀了的啊,你去吃他……!”
可惜这听不懂人话的怪物对于男人的指证不为所动。
它抬起手掌,将手中还握着匕首的少年捞到眼前仔细地审视。
“……”池昱抿紧唇瓣,脸色惨白,整个身体都同筛糠似的发抖。
怪物捏在他身上的手掌就像是
PanPan
人类托着一只仓鼠,随时都能捏爆自己。
他根本不可能是那种庞然大物的对手,此刻只能吞着唾沫,任对方尖利的指甲一点点地摩挲过他的脸庞与衣摆。
但这样的检视过程实在是太漫长,怪物的呼吸不停地扑打在他的头顶,池昱感觉自己的精神都在一点点地崩溃瓦解,甚至产生了恨不得怪物能一爪子把自己戳死的极端想法。
这样他至少可以解脱了。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意外的是,在见到池昱有些熟悉的容颜时,怪物那对蛇般的竖瞳微微收缩了两下,它似乎做下了某种决定,踩在男人身上的脚掌愈发用力。
“啊啊啊——!”男人撕心裂肺地惨叫着,感觉浑身的骨头都尽数碎裂,甚至融进了他的血液。
而已经明白发生了什么的池昱用有些无奈的表情看了眼怪物,最后同那可怜的男人苦笑道,“虽然我也不知道这些混蛋为什么要帮我……”
他说到这,整个人忽然诡异地怔了一下,眸中的光点缓缓亮起,像是失去的灵魂忽然又回到了自己的躯壳,“不过拜拜了,倒霉蛋。”
怪物听懂了他告别的指令,在池昱话音落下的那一刻,它膝下用力,重重一脚踩到了极限。
男人的下半身被彻底碾碎,血液就像是从海绵里挤出来的水,迟缓地从它的脚下流淌向四面八方,在地面上绽开诡异的猩红纹案。
神明定下的规则得到满足,林启航在片刻后就恢复成了人形,甚至完全不记得刚才到底发生了什么。
他只惊恐地望着脚下的尸体,又在反应过来后磕磕绊绊地要往二楼的住宿区跑。
对方的身影很快就消失在了楼梯的拐角口,而池昱也慢悠悠地爬起身,心有余悸地从另一侧楼梯绕去了二楼。
他现在要去找严律。
两人的房间正好是住宿区的最后一间,彼时的房门没有上锁,而因为副本已经临近结束,严律也再没有安装过那些繁琐的“防怪装置”。
池昱转动门把,门板在“吱呀”一声后漏开了一条小缝,皎洁的月光从门的对面倾泻而出,将黑暗中的地毯都映照出漂亮的蓝紫色。
房间里没有开灯,到处都是静悄悄漆黑的一片,遂池昱小心翼翼地探了个脑袋进去张望,还以为严律并没有回到房间。
但他都准备关门去别处寻找了,黑暗中忽的一声呜咽急停了他的脚步。
窗口的床铺下,青年趴卧在书桌前,他将脸庞埋在自己的臂弯间,肩膀一抽一抽像是在哭,那头长发没了发绳的束缚,凌乱地在他身后铺散开来,让他看上去像是只被人抛弃掉的小狗。
严律居然在哭?
池昱的呼吸微微一顿,他本以为所有人的情绪对他而言都是无关痛痒的,可当他看到那个曾经信任着自己的家伙趴在桌边哭得如此凄惨时,内心居然隐隐约约升腾起一股愧怍之情。
愧怍吗?他觉得自己对不起严律……?
他为什么会这么觉得?明明放在以前,有人死在他的面前他都不会有任何波动的。
完全没有体会过这种情绪的池昱在这一刻像个手足无措的傻瓜,他的内心在被什么东西慢慢地填满,滋生出许多许多他从未见过的新芽。
最后,他魔怔似的往前迈了两步,干巴巴地开了口,“那个,严律……?”
当他的声音在静谧的房间里突然响起,刚才还在爆哭的男人猛地一怔。
他从臂弯间抬起那张因为哭红了眼睛与面颊而显得梨花带雨的脸,盯着门口安然无恙的池昱半天,直到眼角最后那滴泪水也滑出眼眶,他才欣喜若狂地惊呼起来,“你还活着吗,池昱!?”
“啊这,倒也不至于对游戏这么执着,变成鬼了还在副本里阴魂不散吧?”池昱挠了挠头,不知该怎么回应严律的喜悦。
好在对方是个拥有丰富经验的警探,虽然脸上的泪痕还未干涸,但他的情绪已经飞速调整了过来,“那个玩家死了吗?”
池昱点了点头,“极限二选一,怪物选择了他。”
他没把怪物帮助自己的事情给说出去。
“现在那些玩家都亲眼看到林启航变成了怪物,他们肯定会在今晚的祈祷仪式上把他票走。”
严律向池昱分析的时候,两只手还不断地交替用手背擦着泪水,让他的话语看上去根本没什么说服力。
只不过待池昱脱下那身满是脏污的外套准备上床去歇息时,严律却忽然在他身后叹了口气,旋即欲言又止地开了口,“关于那只乌鸦的死……”
正爬在扶梯上的少年倏然停下了动作,他眸色一沉,回头与严律直白地对上了目光,似乎在等待他的下半句话。
被这仅仅一瞬的威压所震慑,严律感觉自己的心跳都莫名快了几分,他额角渗出些冷汗,甚至下意识地往后退了两步,与池昱拉开了一个他自认为还算安全的距离。
见对方依然待在原地不为所动,他这才试探性地继续说:“那只乌鸦,是你杀的对吗?”
“……”房间里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
池昱垂手站在原地,他的犬齿因不安而摩擦着,像是在犹豫严律是否值得自己信任,但半分钟后,他还是重重点了点头,“是我做的。”
想要唤醒那些玩家的血性与活下去的动力,只能切断他们的食粮,逼迫他们躁动起情绪。
这是最极端却也是唯一有效的方法,毕竟他还利用这样的方式证明了林启航怪物的身份。
严律闻言没有继续多问,毕竟从他怀疑乌鸦是死于池昱之手的时候,他就已经猜到了大部分的剧情,只不过是还抱着最后一丝“这家伙年纪还小,不会这么狠毒”的天真想法。
“我还有一个问题,”到这,像是要为故事收尾一般,严律沉下了声线,向眼前的少年问了个与副本毫无关联却也困扰他许久的问题:
“你在杀人的时候……内心都在想些什么?是毫无波动的吗?”
因为就严律所看到的那一幕而言,在不确定林启航身份的情况下,池昱的表情也显得太过于平静,好像杀一个人就和杀一只鸡一样简单。
对方偏了偏头,没懂严律问出这种问题的意义,但他还是老实地回答了,“有波动吧。但我清晰地知道那些东西不是人,他们是怪物,只不过和人类很像。”
严律闻言失笑,语气带了些许自嘲,“或许你说的对,我的同理心在这样残酷的副本里,实在是显得太无关紧要了。”
没想到那一向倔强的家伙也会露出如此落寞的神色,池昱讶异地张了张嘴,片刻后又缓缓地合上,因为他发现自己也很不对劲地想要安慰严律:
“不,你的善良并不无关紧要,相反的,我很羡慕你有这么丰富的感情。”
他天生情感缺失,几乎感受不到多少的喜怒哀乐,所以对任何事情都表现得非常冷漠。
这样的人生看似轻松坦荡,却也无聊到让他觉得可怕。
他有时候总想着,他能成为那些感性的人就好了,哪怕是个恋爱脑整天为自己的另一半而神伤,也比每日连开心都需要靠演戏来假装要更好。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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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午夜过后, 祈祷仪式准时开始。
剩下的十四人聚集在圣女的雕像前,按照往日的流程默念起林启航的名字,随着那阵在众人颈间穿过的寒风, 混入人群中假扮弱势群体的怪物也化作了尘埃。
可所有人的神情却不像当初找出怪物时那样喜悦,而是纷纷用欲言又止的目光看向了人群最后的池昱。
看似毫无威慑力的少年默默地站在灯火下, 月光像是舞台之上的聚光灯, 独独对他一人落下了耀目的光束,他身上有着神性的冷辉,那些光化作了清冷与疏离的屏障, 将他包裹在寂寥之中。
“池昱……”严律忧心忡忡地拍了拍他的肩膀。
“嗯?我没事。”他歪头, 就同平时一样脸上没什么表情, 但两人都心知肚明,那群玩家此刻在想些什么。
池昱得到了NPC的提示, 所以对他来说杀掉林启航来达到自己的目的属于正常举措, 但对那些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的玩家来说,池昱的行为和安谷泽无异。
他们都是秉持着把所有人都杀光,独留自己就能获胜的理念。
池昱现在处于风口浪尖,再加上极端的作风, 很有可能会在下一次祈祷仪式上被玩家们当作怪物而被票走。
而他现在唯一自救的方法, 只有杀死卢木忠让他变成怪物的原型,用事实逼迫那些玩家信任自己。
第二天的早餐时间, 众人还是习惯性地聚集到了餐桌前。
那只乌鸦的尸体已经在散发出令人作呕的气味,它的腹部有些肿胀, 全身扭曲地躺在钟箱的平台上, 睁着双死不瞑目的眼睛张望着这个世界。
一群人围坐在餐桌前, 从昨晚开始就没有吃饭的他们, 到了现在这个点居然因为饿过了头而不再感觉到饥饿。
“既然来都来了, 就商量一下今晚的祈祷仪式投谁吧。”严律双手撑着桌面,向玩家们提议。
副本倒计时最后四天,他们不得不把原先三天一次的祈祷仪式提前到每天一次,因为再不好好利用这神明“赏赐”的机会,他们就再也无法打败怪物了。
“我们凭什么要听你的?你和那个混小子是一伙的。”卢木忠抱臂,满脸地不屑。
其他玩家虽然没说什么,但眼神依然警惕地盯着落座在餐桌角落里的池昱。
昨天晚上的闹剧毁坏掉了宴会厅大部分的设施,这里到处都是碎裂的椅子与餐盘,而池昱却能面无表情地坐在那堆废墟上,再联想他昨天挥刀砍向林启航的平静神情,不对他产生畏惧是不可能的。
忽的,那被人群紧紧盯着的少年从位置上站起了身,吓得他们脸色都白了几分。
池昱淡定地抿了嘴角,他才不在乎别人对他什么看法,见严律不敢开口直言,他便代替他指向了那唯一一个向他们表达了不满的玩家,“下一个就票卢木忠。”
“啊?”男人张大了嘴巴,满脸都写着不能理解,“混小子,你这是什么意思?就因为我不同意你们的意见,所以就污蔑我是怪物?”
他气势汹汹,对于池昱毫无根据的质疑万般不满。
见对方还站在原地不做举动,他便磨着后槽牙不悦地继续追问,“凡事都要讲究一个证据,昨天的林启航就算你瞎猫碰着死耗子,现在你总不能空穴来风说我是怪物吧?”
“证据?可以。”池昱挑眉,算是听到了点感兴趣的话题。
比起和别人磨破嘴皮子来解释自己的见解,他更喜欢能用眼睛看到的证据。现在既然是卢木忠主动要求的,那他接下来要做的事应该就不会被诟病了吧?
池昱插在兜里的手指悄悄握紧,匕首在他掌心里泛开寒冷的温度。
到目前为止乌鸦给予的线索都未出过差错,所以池昱现在也有十足的把握,卢木忠就是那第四只怪物。
他的眼底扬起冷冽的杀意,就同昨晚他被严律护在身后时一样,这个明明应该面露惊恐的小少年,满眼却只有要趁机杀死林启航的狠戾。
玩家们认出了他这般辨识度极强的眼神,一时之间竟被震撼得不敢说话,就连严律也有些不安地往后退了两步,不知道自己这大半个月的时间里到底是在和怎样的家伙共处一室。
池昱的杀意明显,他拿着匕首,踏过满地餐椅的残骸废墟,向着卢木忠的方向步步紧逼。
“你们都在看什么啊!?这家伙是个疯子,他想要……”卢木忠试图向其他人请求帮助,但在见到那群人畏畏缩缩甚至不敢抬头的模样时,他便马上绝望地反应了过来。
那些人已经完全池昱的威压给震慑,甚至也认同了自己可能是怪物的观点。
毕竟昨天的林启航就是个典型的例子。
“你们这群没有主见的白痴!”卢木忠咬牙咒骂,虹膜的倒影中那把向他而来的匕首轮廓越来越清晰。
等待他的有两个结局,要么在这里被池昱杀死,要么反杀池昱,但在晚上的祈祷仪式上,让将作为怪物被其他玩家票死。
妈的,管不上那么多了!
卢木忠被逼上绝路,想着横竖都是一死,倒不如在这里和池昱拼命,说不定对方就是怪物化身出来的人类,故意用这样的方法怂恿他们自相残杀!
没有证据,没有缘由,这家伙是凭什么说他是怪物啊!
在思想上占据了主动权,卢木忠一把夺过餐桌上的小刀,优先向对面的池昱发起攻击。
刀刃撕开空气闪烁极寒锋芒,在池昱的眼前划出一道冷辉,他堪堪往后退了两步,这才发现自己其实还没进到卢木忠的攻击范围。
对方和他一样都没接受过任何的战斗训练,此刻完完全全就是菜鸡互啄。
卢木忠拿着切牛排用的小刀在池昱的面前一边低吼一边胡乱地挥舞,刀刃与空气不断摩擦发出慑人的清响,但就是只闻其声不见其人,愣是没有一刀落在池昱的身上。
“像你这样没有同理心的恶魔才是真正的怪物吧!?”卢木忠咆哮,又往前逼近两步,完全进入了歇斯底里的理智蒸发阶段。
池昱也意外地没有做出任何反击,因为这句话实打实地击中了他的心脏,让他有了那么一瞬间的迷茫与无措。
对……他是真的什么都感受不到,只会对一些被所有人都觉得恐惧的事情而感到愉悦。
男人依然撕心裂肺地怒吼,细数着池昱曾经那一件件令人觉得匪夷所思的事——
“你能毫不犹豫地杀死林启航,能被怪物带走还安然无恙地逃脱出来,还有最开始第一个被怪物猎杀的玩家!我们这些成年人都吓得不敢动弹,你却能淡定地自己清理血迹,你到底是个什么东西啊?”
所有人都在听到卢木忠的话语后意识到了池昱的不对劲。
或许这些事情安在安谷泽的身上是合理的,因为他就是一个以虐杀为性的变.态,可池昱不对,一个不过十几岁的高中生,在面对如此事态,他之前做出的任何反应都是不合理的。
“池昱,你停手……”一旁的严律也察觉到了些许的不对劲。
卢木忠的反抗就像是产生了应激反应的野猫,同之前的任何一个怪物都截然不同,他正在激烈地抗拒着池昱把怪物的身份按在他的头上。
只不过气氛因为卢木忠已经进入了白热化,池昱又是那种专注一件事就不会搭理其他人的类型。
他原以为没有人会在这种群像副本里关注自己的存在,却没想那家伙不仅看到了,还会联想出这么多。
他讨厌被人说可疑,讨厌被人觉得和正常人不一样。
就好像自己一直在努力装作普通人的秘密被人生生扒开了一般,池昱的胸腔里翻腾而起了怒火。
他不能让卢木忠继续活着了。
池昱脸上最后的一丝表情也彻底消失,那副双眼空洞只剩下要杀死卢木忠的狠戾让严律都感受到了深入骨髓的恶寒。
“哎,哎呀,你们别打了!”
最后实在是看不下去同伴变成这样的严律几步上前,受过专业训练的警探到底是不一样的,他抬手就轻松握住了卢木忠的手腕,夺去了他手中的小刀,转而一踢,一折,一转,一压,将卢木忠背对着天花板死死钳制在了餐桌上。
严律是私心帮着池昱的,所以并不打算对他动粗,只不过在他试图让池昱冷静下来时,他的嘴巴不过刚吐出一个“池”字,卢木忠的身躯就猛地一抽,惊得严律收回了目光。
刚才还在他手下挣扎的男人已经不再动弹,赤色大片大片地从他后背渗出,浸透了衬衫又沿着桌面滴滴掉落。
池昱居然在他钳制住卢木忠的那一刻,毫不犹豫的一刀扎穿了对方的心脏……
一个不过十几岁的高中生,怎么能杀伐果断到这种地步?
“快点闪开,他要异变了。”好像刚才动手杀人的不是自己一般,池昱还能淡定地开口提醒身旁的人。
严律瞬间反应过来他的意思,便赶紧松开了卢木忠又往后退了几米,以确定这家伙变成怪物之后不会马上发难于他。
玩家们也惊恐地从桌边站起,一个个地靠在别墅的大门口做好了随时逃跑的准备。
但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卢木忠始终都没有要变成怪物的意思。
他因失去了严律的支撑而往下瘫软,最后沿着桌面滑倒在地,卢木忠的身体在摔落的过程中翻转,露出了翻着眼白的死灰双眼。
插在他后背上的刀刃也因此被刺得更深,从他的胸口正面冒出了一点血色的尖刃。
“池昱……”严律的声音不受克制地发着抖,他瞳孔地震,惊恐地回头去看那同样震惊的少年——
“卢木忠不是怪物,他是真的死了……”
作者有话说:
今天家人过生日,没有码字,靠着之前的存稿吊着一口气QAQ

第39章 别墅狂欢夜(14)
池昱手中的匕首应声落地, 他的长发沾了些许血水,湿漉漉地黏在脸颊的两侧,衬得那对晃动的眸子愈加惊惧。
怎么会这样……乌鸦骗了他?
不, 不对……
打一开始他就不应该相信乌鸦的话!这根本就是那个恶劣的神明给他下的圈套!
宴会厅内一片骚乱,人群熙熙攘攘不知在讨论些什么, 他们的眼神或古怪, 或怀疑,又如看着什么极其可怖之物一般,上下扫视着那个已经手足无措的少年。
头顶的吊灯晃悠了两下, 璀璨的光辉打落在池昱的侧脸, 将他的面庞映照得几分惨白, 他浑身都抑制不住地发抖,在这一刻受到了极大的打击。
就安装在餐桌对面的落地镜倒影着他的容颜, 战斗带来的余波在镜面上留下了几道裂痕, 让镜中的世界犹如万花筒般重叠虚渺,仿佛盯久了就会被吸入永恒的深渊。
他听到有谁在他的耳边放声大笑,嘲笑着他的无能与愚蠢。
「乌鸦可是我的信使,它当然只会传达我想要告知你的信息。」
「被骗的滋味如何?」
「你一定很失望吧?好不容易在汪明哲的身上学会了“信任”, 现在却又发现这根本是没用的感情。」
足以撕裂他理智的疼痛在池昱的脑内炸开, 眼前的景物都变得一片模糊,他摇摇晃晃地往前踉跄了几步, 才勉强扶住餐桌站稳了身子。
“你这和安谷泽到底有什么区别?不愿服从你就要被你杀掉吗?!”
“如果我们听信了你的话把卢木忠转换成了怪物,你是不是也要利用它来伤害我们?”
见池昱没有了刚才的凶狠与戾气, 玩家们的恐惧也渐渐转为了愤怒, 他们群起而攻之, 将那失策了的少年围堵在角落, 咄咄逼人地数落着他的恶行。
“不, 不是的……”池昱退无可退,他的后背紧紧贴着墙壁,冰凉的触感从背脊蔓延至四肢百骸,叫他只能做些无用的挣扎与辩驳。
他虽然从不顾及别人的安危,也清楚地知道这游戏想要获胜的最快方法,但他从未像安谷泽那样,以怀揣着恶意的态度去伤害任何一个无辜的玩家。
卢木忠完全属于是他被神明欺骗而导致的意外……
但很可惜这种解释是不会被玩家们所接受的。
“我相信池昱不是故意的,之前大多数的怪物都是他推测出来的身份,而这次只是意外……再说了,以他一个高中生的实力应该也打不过在场的各位吧?”
严律说着,伸出胳膊将那满脸都写着无助与迷茫的少年挡在身后,示意大家有什么问题可以冲着他来。
生命固然可贵,但若是他因为惋惜卢木忠的性命而将池昱至于众矢之的,那他损失的可就不止是自己的道德理念了。
严律的话语还有些道理,众人一时之间没再多说什么,但他们看严律的眼神稍微有些古怪,毕竟这家伙从头到尾都很护着池昱,现在帮亲不帮理也是很正常的举措。
“好了,各位别吵了,游戏只剩下最后几天了,我们内讧没什么意义。”出人意料的是,关键时刻莫云帆居然开口帮池昱说话了。
焦月就站在他的身边,用玩味的眼神笑眯眯地注视着人群中的两人,而她的好友许露娜也同样端坐在一侧,似乎早与这两人达成了共识。
事态发展成这样完全出乎他们的意料,但没想兜兜转转一大圈,反而比预期的效果要来得更好。
那些玩家完全对池昱产生了不信任的情绪,很有可能今晚的祈祷仪式就是他被票走。
但如果池昱没有被票,也会因为焦月他们帮过他而感恩戴德吧?
像池昱这样有想法的人,哪怕只是个孩子也需要高度警惕。要么借着其他人的手把他除掉,要么就当成队友,把他哄骗到最后一刻再反水把他杀了。
不然他绝对会成为自己通关路上的绊脚石。
“罢了罢了,浪费时间……”
人群在喧闹后慢慢散去,但看着他们离开时的眼神,池昱已经猜到了今晚的祈祷对象大概率会是自己。
小少年浑浑噩噩地往楼上走,他的脑袋一片混沌,完全不知道自己应该先思考些什么,又该如何在这种情况下实现自救。
难道就非要逼他在祈祷仪式之前去杀光那些玩家,就为了让自己活下来吗?
“池昱,你别多想,我会一直信任你的。”严律就跟在他的身后,试图尽自己最大的努力来安慰对方。
可惜池昱的大脑宕了机,耳边也只剩下了嘈杂的耳鸣,什么声音都听不进去了。
他麻木地爬上床,睁着双乌黑的眼睛盯着天花板发呆,严律似乎一直都在与他说话,用着那些老套的热血动漫的嘴炮套路。
他说他会信任他。
他说他会保护他。
他说他会想尽办法帮助他。
最后池昱实在是听的烦了,那双无神的眸子总算有了光泽,但也只是冷漠地看向了床边抬头望着他的严律,“别说话了,凭你的能力救不了我,也只会让我心烦。”
刚才还信誓旦旦的青年倏然一怔,连那头高高扎起的马尾都像是泄气了一般,失落地垂在了他的肩头。
最后他沉下眸色,像是下定了某种决心般,对池昱保证道,“换个说法吧,你来信任我,我绝不会让你死的。”
严律说完,踏着长靴转身就冲出了房间,但池昱也没去搭理,只是保持着同刚才一样的姿势,麻木又绝望地盯着窗外逐渐沉下的夕阳。
午夜过后,祈祷仪式准时进行。
整个副本如今只余十二人,原先能站满的白点此刻也已经空出了一大片,在夜色下显得分外荒凉。
池昱像以往一样站在场地的最角落,他感觉自己应当是这副本里最惨的玩家,至少杨友淳和那小女孩的父亲被转变成怪物之前,他们自身是毫不知情的,就算死也不过是一瞬间的迷茫。
只有他,踩踏在断头台的阶梯上,而那圣女手中的巨镰就是斩下他头颅的行刑工具。
“池昱,你相信我,你不会死的。”一旁的严律仍然像白天一样安慰着他。
青年的嘴角漾着明媚的笑意,眼底信心满满,见池昱依然面无表情地望着他,他还不忘得意洋洋地补充一句,“警察是不会说谎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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